PO18脸红心跳

倚天之声声慢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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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肉色屋

    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妖灵惑星

    第一章 谷晓声

    夕阳西落,余晖打在山间映出层层斑斓。 翠柏迎风,孤立悬崖,随风拂动而发出的簌簌声更显其桀骜。

    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青衣少年站在树顶,随着风中的树枝轻轻摆动,头顶是被火烧云掩映成一片橙红的天空,而在他脚下,却是万丈悬崖。他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去在意自己的处境,但他却无法忽视对面那个正瞪圆了眼睛,饶有兴趣盯着他的黑衣少年。

    青衣少年正是被江湖誉为武当七侠之末的莫声谷,而黑衣少年是他的六师兄殷梨亭。

    江湖盛传武当七侠俊逸非凡、心怀正义、武功卓绝、侠气凛然,若有他人在此,必以为此刻孤立崖边青松之上,如翩翩蝴蝶般轻盈的他是在修行武当绝技“梯云纵”,并为之喝彩。

    但其中苦楚,却只有当事人明白。

    “六哥,我大病未愈,如此折腾实在不好吧?”被殷梨亭丢到树顶的他身体僵硬,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殷梨亭左右转了两圈后忍不住落在他身上。他极力忽视一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的事实,用力哀求着师兄。

    穿着玄色衣裳的少年敲着自己腰上的佩剑,唇角的笑意渐渐加大:“我可是在师父面前下了军令状,保你在他九十岁寿辰前恢复如初。眼见再过三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寿宴,你还是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的面子可挂不住。”

    殷梨亭眸中神色一闪,浅浅的担忧一闪而逝,落在莫声谷眼中的依旧是不羁的笑意。

    莫声谷悲愤莫名,看着眼前久闻大名又在这几日逐渐熟悉的“六哥”,只想仰天长啸以发泄心中的抑郁。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是天天面对计算机编程的白领,在一场毫无新意的车祸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原本只该存在于书中的世界,变成了原本只该存在于故事中的人物。

    刚开始的两天,他浑浑噩噩地满山乱跑,对着那些年龄与自己相若甚至比自己年长的低辈弟子的招呼,一律选择忽视。不是没察觉那些好奇目光,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是不曾希望一切只是梦境,但在日月数度轮转后,他又如何不承认现实?

    庄周梦蝶也好,南柯一梦也罢。身在梦中,那便用梦中人的作为来好好要求自己吧。

    只是……就算知道自己应该以“莫声谷”的言行来要求自己,以使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但是这样有意义吗?他不断反问自己,无论怎样伪装,他终究是来自异世的“谷晓声”,而不是那个遥远的“莫声谷”。

    因为张三丰的寿辰将近,身为一代弟子的其他六侠早已忙碌起来,本无暇关照他的状况,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仍引来众人的关心和瞩目。为了躲避追问,谷晓声选择最幼稚的做法躲入武当后山茂密的丛林中以求清净,却凑巧碰上暴雨而染上风寒。

    因高烧而昏迷的他,在朦胧中觉得有人将自己从布满淤泥和雨水的落叶堆中抱出,但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再清醒时,却已是莫声谷的寝居。

    一位长发老者正端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见他清醒,眼中晃过放松的神色,右手食指同时搭上他的手腕。随即,唇边挑起一抹浅笑:“声谷,醒来就好。”

    “师父。”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心底有一股陌生的孺慕之情缓缓弥散。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这是属于这个躯体真正主人的情绪。

    谷晓声有些惊悚地颤抖一下,莫声谷的意念还存在这个身体内,这代表着什么?难道说,这具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吗?莫声谷啊,若你真的还在,为什么不冒出来将我这个入侵者驱走呢?

    虽然心头有着不解的疑惑,虽然对这个来到这个世界感到很荒谬很惊疑,但现在的他只能让这些疑问一闪而过。因为,他现在所要应对的是以一人之力建立整个武当的传奇人物张三丰!如若让张三丰发现自己的异常,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位武林耆老一掌拍死。

    “师父,徒儿有些事不知道当不当说。”谷晓声看着张三丰,斟酌着说话的语气。但一开口,却又冒出一种熟稔之极的感觉,一句话说来并无任何生疏感。

    硬生生压下心里不安的恐慌,谷晓声镇定地看着张三丰:“两日前,当徒儿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另一个人。”他看着对面的老者,目光中的惊惧却不是作伪,而是发自心里的荒凉和无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莫声谷还是谷晓声。若我是谷晓声,但我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若我是莫声谷,那为什么我对于这里的记忆只剩下不完整的片段。”

    听到谷晓声的话语,张三丰眸中骤然划过一抹冷冽。虽然他对最后两个弟子不若前五个弟子那般关怀,但平日里也是十分关注,此刻寥寥数语,便让他察觉眼前的人和平日的小七有几分不同。眼前的少年虽然惶恐,但那样的神情却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应有的。

    谷晓声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来,眼帘半闭,神色恍惚,透出难掩的绝望。这几日的反复思量,都让他觉得继续伪装一个十三岁少年是痛苦的事情,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装天真的可爱模样。与其百般遮掩,直到事迹败露,倒不如放手一搏——以自己的性命与未来为赌注来开一场赌局,他赌张三丰心中那对于弟子的爱护!

    心中决断已定,谷晓声蓦然坐起,翻身便拜:“师父,徒儿如此情形,实在不能再留在武当。”

    “声谷……”

    张三丰方张口要劝,谷晓声一长串话语却已经蹦出:“那几日,徒儿一直在思索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我……我很想继续留在武当,但是武当绝不需要一个不再记得武功的莫声谷,而武当更不能出现一个有辱七侠名声的人存在!自徒儿大病醒来之后,脑海中盘旋的奇诡感觉和想法一直让自己心惊……”

    “声谷,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武当的事情吗?”

    听到谷晓声一番慷慨言辞的话语后,原本有些意外的张三丰反倒平静下来,用一种高深莫测而隐含睿智的目光看着谷晓声。而谷晓声一直伏着身子,于这片静谧中,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战栗。

    自己……是否说得太过反而露了破绽呢?

    “于目前仅存的记忆中,不曾。”

    “那就是你方才所说的另一份记忆曾有?”

    谷晓声额头瞬间渗出一层薄汗,“不曾。”

    “既然不曾,你又何如会有辱武当,有辱七侠名称?”张三丰袍袖一扬,轻轻一个动作就将跪伏在床上的谷晓声扶起。

    张三丰看似扶着谷晓声重新躺好,但手掌不经意间已然拂过对方的脉门,一个呼吸间,真气已在不知不觉间在对方体内行走一圈,证明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自己疏于教导的七弟子。

    谷晓声只觉体内一阵刺痛,若有所悟地抬头看向张三丰。却见张三丰回以他一个和蔼的微笑:“武功忘了可以再学,毕竟你所有内力都在,你需要回忆的不过是使用方法。”因年岁而泛出几分苍老的手掌轻轻搭在谷晓声的肩上,张三丰眼中闪动的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听你方才之言,我还担心你被人掉包,现在确定你不过是……”他轻摇头,“看你脉象,并不见异常,所以你安心修养,有些东西,忘了也没关系。”

    张三丰起身,始终硬挺的背影却在一瞬间染上几分疲态,“师父老了,最大的心愿莫过于你们七人的平安与武当派的延续。声谷执意离开,是想让为师失望吗?”

    极淡的话语,听在谷晓声耳中,却是重如千钧。他抬头看着张三丰离开的背影,眼眶骤然湿润。

    那位老者话语中透出的每一字句,缠绕着丝丝关切,以及一位垂暮老者心底最真挚的期盼。而自己,怎能打破这一份宁静?

    谷晓声抬起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即使自己此刻只是身处一场梦境,自己也要演好这个角色。

    从此刻起,谷晓声这个名字将被他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终此一生,不再提起。

    从此刻起,他将只是莫声谷,他将努力学习莫声谷所应学习的一切,誓不辱武当七侠的名头。只不过,某些细节方面,比如性格,他将始终做自己。

    也是从此刻起,在张三丰的关切和莫声谷的主动要求下,莫声谷长达三年的地狱训练就此拉开帷幕。

    在此后三年,每每回首自己最初拍着胸脯说出那句:“来吧,无论怎样艰苦的训练我都不在乎。”时的意气飞扬,莫声谷总是忍不住涕泪纵横,默念两句逞强实在是不应该的。也因为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在出江湖后,武当第七侠总是谋定而后动,为人沉稳更忌鲁莽冲动,深得武林前辈的欣赏。

    而此时,因为张三丰寿辰将近的缘故,大师兄宋远桥果断决定,由素日与莫声谷最为交好的殷梨亭帮助他们的七弟找回之前的记忆与状态,而其他人依旧按照之前的分布准备师父寿宴的一切事宜。

    第二章 俞岱岩

    “七弟啊七弟,你那一脸的愤愤不平是因何而生?”殷梨亭的食指轻轻弹着剑柄,笑意盈然地看着莫声谷。

    听出对方话里的戏谑之意,莫声谷心中一紧,急忙唤回游离的思绪。“在六哥面前,小弟怎么敢在练武的时候分心二用?”他眼神直视着前方,丝毫没有向下面看去的意思。

    不往下看,就能忽视自己有轻微恐高症的事实……应该能忽视吧……

    殷梨亭唇畔带起一点轻笑,原本放在腰间的右手蓦然抬起,凭空弹出一道指风,化作利刃射向莫声谷脚下所踏的树枝。

    “六哥!”莫声谷在听到脚下树枝发出咯吱的声响时,只来得及把心中的惊恐变成喉间的一声惊叫,在这半个月的魔鬼训练里好不容易掌握的一点真气运转在这场惊吓中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觉得身子重如千钧,急速下坠,而耳边掠过的风呼呼作响。

    “快用出梯云纵啊!”本以为自己的刺激疗法会收到极好效果的殷梨亭心下大急,身子探出悬崖,气运丹田就要往下跳。

    就在他将动未动之际,一道人影从他头上晃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只见俞岱岩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淡蓝色,翩若惊鸿,足尖在崖壁上轻点之后,整个身子以离弦之箭的姿态飞速下坠。不过片刻,便已经落到莫声谷下坠的高度。

    只见他袖子轻轻一扬一卷,莫声谷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被他卷入怀中。俞岱岩低头对着小师弟安抚地微笑,右手将他紧扣在怀中,左手在岩壁上一按一弹,下滑的去势顿时止住。

    再度施展梯云纵后,两个人安全地回到悬崖边上。心中惊惧之感仍未全然散去的殷梨亭蓦然扑上,站在莫声谷身边,面上的戏谑之色早已消失不见。“七弟——”

    “我没事。”莫声谷眼角余光向悬崖下望去,心脏仍是砰砰作响,但他却没有丝毫责怪殷梨亭的意思。这个六哥虽说比自己这个身体年长了五岁,但今年已十八的殷梨亭却因为几位师兄的不放心而鲜少下山、为人偏于单纯,可他却总是自诩狡黠,而行事中总带着的那点莽撞,常让人哭笑不得。

    见殷梨亭还要说两句什么,莫声谷侧首微笑,随即转头看俞岱岩,拱手道谢:“多谢三哥。”

    听到谢字,俞岱岩脸上露出一点苦笑,他狠狠敲着莫声谷的脑门:“你这小鬼,大病一场后竟也学会跟你三哥我客气了?”

    莫声谷耳中听着俞岱岩话语中的熟稔与关切,却忍不住垂下头。记得《倚天屠龙记》中曾经写到,殷梨亭和莫声谷因入门较晚,他们的武艺几乎都由师兄们传授。想来,在他尚未穿越前,莫声谷与他的几位师兄都是十分要好的吧。

    “七弟,又在想什么?”俞岱岩的声音蓦然在莫声谷耳边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没……”

    俞岱岩的手掌在莫声谷脑袋上用力揉了两下才放开:“以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毕竟你还小。不过……以后不要再见到我们就跟兔子见到大灰狼似的躲开就好。你可知你的行为让大哥他们伤透了心?”

    因为年龄的相距,宋远桥对于后面几个师弟一直都有一种理应由我照顾好的感觉。在他的妻子为他产下麟儿后,那种对于儿子的喜爱和关切态度同样出现在他对待后面几个师弟的时候。所以莫声谷这几日的闪躲让大师兄十分沮丧和伤心。

    虽然俞岱岩话语里只提到了宋远桥,但是他们几人又何尝不关心这个最近时时恍惚的小师弟?

    “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习惯与大家的相处的。”莫声谷低声应着,想着大师兄平日关切的样子,再看着三师兄口头上不说,但眉眼间流露的担忧,心头一暖。

    “六弟!”俞岱岩突然正色,“正因为你和七弟年级相仿,他见着你最为放松,我们才将他交给你照顾,可是你又是怎样做的?”

    “三哥,六哥也是看我一直学不会梯云纵,心下着急……”

    “着急也不能冲动行事。虽然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天资聪颖,而六弟你的功力在江湖青年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但那并不是轻易将自己兄弟置于险地的理由。在凡事没有足够把握的时候,轻涉险地终归是愚蠢而鲁莽的。”

    面对师兄的斥责,殷梨亭一开始还有些不服,但随着那一句句语重心长的话语飘进他耳中,他的神色也变得凛然。他抱拳长揖,正色道:“如此过错,梨亭绝不再犯。”

    “记在心里便好。”俞岱岩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这几日日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大哥他们那边更抽不开身,七弟就交给你了。”

    “三哥要下山?”莫声谷接上一句,心头却有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但细细思索,又不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能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嗯,前阵子福建那边出了个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我花了两个多月才寻到他的巢|岤并将他剿杀。但前几日我又收到一份拜帖,称那一带有逃逸的剧盗手下往北流窜并一路为非作歹。虽然那些小喽啰并不厉害,但我武当以侠义著称,总不能对他人的请托置之不理。”俞岱岩扬眉,豪气骤生,“我打算一会便下山,而在师父寿宴之前,我必赶回!”

    对着俞岱岩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呆,“剧盗”“下山”“寿宴”几个词犹如惊雷一样劈进莫声谷的脑海。忆起倚天中俞岱岩的宿命,莫声谷心下一凛,匆忙转头问着身边的殷梨亭:“六哥,师父今年是做几十大寿?”

    “师父他老人家今年已是九十高龄,到时候前来相贺的门派定然不少。”殷梨亭不客气地敲着莫声谷的脑门,“你居然连这都能忘!师父的寿宴一定十分热闹。”提到寿宴,殷梨亭脸上忍不住露出向往之色,“也许我可以见到很多江湖耄老呢。”

    对于殷梨亭的话语,莫声谷只是淡淡一笑,心下却忍不住担忧起来。他虽喜欢武侠,但是对于《倚天屠龙记》的剧情,却不能熟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但他却能够肯定俞岱岩被人用西域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捏断手足却是在俞岱岩剿灭剧盗、欲赶回武当为张三丰贺寿的时候。

    是否,便是此刻呢?但为什么在这里,俞岱岩却已经剿灭了剧盗?越想越是慌乱,莫声谷不再迟疑,眼神微微一沉,立刻运气半生不熟的轻功向俞岱岩离去的方向赶去。

    “七弟?”身后传来殷梨亭讶异的声音。莫声谷并不回头,匆匆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有句话忘了和三哥说。”便继续往前赶去。

    步履匆忙间,莫声谷眼前仿佛再次掠过俞岱岩从悬崖上飞身而下的模样。青衫随风,发丝轻扬,唇边带笑,目光清冷,潇洒转身间尽是飞扬的侠气与英气。想着三哥将他从危险的自由落体运动中解救的瞬间,莫声谷心中的担忧更甚,而想要阻止俞岱岩下山的念头更是势不可挡。

    追了一小会儿,便见俞岱岩蓝色白边的衣袍在风中飞扬,莫声谷高呼一声:“三哥!”

    “嗯?”俞岱岩回身,挑眉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七弟。见少年因为这一阵疾奔,额上布满细细的汗滴,忍不住微微一笑,抬袖为他拭去汗水,轻声道,“你这一场病,就连武艺都退步不少。我本来还道你在师父寿诞后就能下山历练,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多磨练一阵子。”

    莫声谷抬手揪住俞岱岩的袖子,“三哥,此地距离福建十分遥远,师父寿宴在即……”

    “拜帖上称那伙贼匪已流窜到长江一带,若消息无误,七日已足够我来回。”俞岱岩笑起来,“自你病后,鲜少见你与我们几人如此亲近,今日我能再见到你担忧的表情,真是不错,若回头说与大哥他们听,他们会嫉妒死。”他抬手,用力拍着莫声谷的肩膀,看莫声谷因疼痛皱起眉头,随即大笑。

    “三哥,我心中一直觉得不安……”

    “嗯?失忆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我总觉得……”莫声谷顿了顿,不能直说俞岱岩下山可能会出事的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伸手摇晃着对方的袖子,“三哥,你也看到了,六哥在指导我练功的时候总是折腾一些奇怪的事情,不如三哥先辞了那边的请求,待师父寿宴过后再下山?”虽然一个拥有二十三岁心理年龄的人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实在是……很丢脸,但是情急下想不出更好方法的他却只好这么做。

    看着莫声谷瞪圆的双眼透出的无声祈求,这一个月来一直担心小师弟的俞岱岩忍不住心软,只是想到那些被贼寇马蚤扰的百姓,那份心软随即被侠义所取代。“身为武当弟子,怎可将无辜百姓的请求置之不理。七弟,六弟虽然偶尔胡闹,但经过方才的事情,他以后必不会如此轻忽。”

    “三哥!我只是……”莫声谷一着急,忍不住咬住下唇,手里仍是紧紧抓着俞岱岩的衣袖。

    虽然觉得莫声谷的执着有点奇怪,但俞岱岩不以为意,小孩子嘛,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见对方仍是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不由苦笑,“你啊……罢了,若你这么坚持,我今日便不下山,就陪你过招如何?”

    “多谢三哥!”莫声谷兴奋地说着,虽然没有让俞岱岩彻底放弃下山的主意,不过多出一日,也许他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第三章 卦象凶

    看到俞岱岩与莫声谷一起折返回来,殷梨亭有些不解。

    俞岱岩微笑着站在一侧,拔出自己的佩剑,“我转念想了想,下山之事不算太急,不如就与你们过几招看看你们最近武艺习得如何?”他目光转向殷梨亭,“六弟,你先来!”

    殷梨亭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看着三哥今日心情如此之好,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着自己今天会累死在这里。但是兄长有命,做晚辈的怎能不从?他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站在俞岱岩面前,摆出一个起手式,“三哥,请赐教!”

    顿时,两条俊逸的人影在空中盘旋。殷梨亭虽平日胡闹,但此时于剑艺相斗间,紧抿双唇的他竟也透出几分肃然。

    莫声谷在比斗开始前,便拂袖扫去附近一块青石上的尘埃,闲散地坐在上面。一开始,他还饶有闲情地翘起一只脚,托腮看着眼前两位兄长的比斗。但不过片刻,在那一片长剑映出的白色光芒中,莫声谷只觉得自己体内那名为热血的因子在沸腾喧嚣。

    不知何时,他已站起,捞过一直被他搁置在一边的三尺青锋。握住剑柄,有一种熟悉而久违的激|情涌上心头,莫声谷长啸一声,倏尔挥剑向激斗正酣的两人扑去。

    “七弟,你胡闹什么!”殷梨亭应变不暇,长剑收势不及,眼见就要扎到莫声谷肩上。

    莫声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手中长剑抬起,恰到好处地拦在殷梨亭长剑刺来的方向,随着“铿”的一声,莫声谷大笑着向后跃出两步,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两位兄长,“如何?”

    殷梨亭白了他一眼,“若是没有挡住,你肩上便多了一个血洞。”但随即,他好奇地看着莫声谷,“昨日你还一直找不到习剑的感觉,今日怎么变化这么大,似乎我所熟悉的七弟回来了?”

    莫声谷却是含笑不答,转身看俞岱岩,“三哥,能否请你陪我试招?”实践出真知,这句话他虽然一直明白,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肯定这句话。在他存在于这具身体之后,他便继承了莫声谷的内力以及长久习武留下的反应本能。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把莫声谷的习武天分丢了,现在看来,只是疏于实战运用而令自己未能找到其中的感觉。

    “难得七弟主动请缨,为兄自然不会拒绝。”俞岱岩剑尖斜指地面,眉眼带笑。

    不知为什么,看着俞岱岩的笑,莫声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一下午的练习终告结束,俞岱岩丢下一句:“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莫声谷手中长剑哐当落地,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同时乱没形象地瘫倒在地上。

    殷梨亭目带怜悯地扶起莫声谷,道:“武当弟子谁不知三哥练剑时六亲不认,攻击如狂风暴雨,你居然主动请缨……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因为大量消耗体力而浑身酸软的莫声谷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殷梨亭身上,“三哥的这种训练方法其实也不错。”

    “真的?”殷梨亭嗤笑,“那我就向大哥说明,待三哥归来就由他负责你的武艺教习?”

    莫声谷打了个冷颤,“还是烦劳六哥继续教导吧。”

    “哈哈哈!”听到莫声谷的回答,殷梨亭忍不住开怀大笑。他就说嘛,有谁可以接受得了三哥训练时的辣手无情?

    是夜,莫声谷在读过几页书,完成每晚必须做的呼吸吐纳,将内力运转数个周天后,便倒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睡去。临睡前,心中仍是重复着:明天,一定要赶在俞岱岩下山前将他拦住!

    因为心中挂记着事情,虽然十分疲累,莫声谷仍是早早醒来。他披衣起身,屋外仍是一片混沌的天色,四周笼罩着破晓前的宁静。

    莫声谷无心再睡,匆匆收拾好自己,便循着记忆中的路径前往俞岱岩的庭院。一路上,他思考着要用怎样的借口劝说对方——难道继续装嫩,用哀兵之策?想着自己拽住对方衣袖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声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七弟?”就在莫声谷埋头往前走的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抬头,讶异道,“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张松溪身着一袭宽松的青色长袍,因为晨起,长发并未束起而是披散在身后。他的面容算不上出色,但是双眼透出的目光却温润平和,整个人透出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息。

    莫声谷的目光落在张松溪怀中的龟壳和铜钱上,“这……是六爻卦?”

    张松溪眼睛一亮,“七弟对周易之学也有研究?”

    “不,只是偶然知道这个名字,更多的便不清楚。”莫声谷的目光仍是在那龟壳上打转,当年出于对《易经》的好奇,他曾查询过相关的资料,但他的三分钟热度迅速被那些深邃拗口且难懂的古文所打败。

    “哦。”张松溪有些失望,“我昨夜为三哥卜了一卦,卦象奇特令我不解。今晨于梦中,我骤然明白那是一个险死还生的凶卦,于是前来寻找三哥……”

    “那三哥怎么说?”莫声谷匆匆问道,随即发现自己打断了四哥的话语,有些汗颜地低下头。

    不过张松溪并不在意,皱眉道:“等我前去时,三哥早已离开。”

    “什么?”莫声谷错愕地看着天色,直到此时,天边才有一道很浅的白色出现。俞岱岩难不成半夜三更下的山?“四哥,是否要将此事禀明师父他们,下山寻找三哥?”

    “占卜只是趋吉避凶的手段,并不代表所有的事情会按照卦象显示行进。”张松溪的眉心缓缓松开,“我本是打算提醒三哥小心些,不过错过也无妨。以三哥的功夫,这江湖上能威胁他的人屈指可数,更遑论伤他性命。”他看着莫声谷,“七弟,我很久没有考校你的功夫了,不如一同去演武场?”

    “可是三哥……”

    “吉人自有天相。”张松溪微笑着扣住莫声谷手腕脉门,一路将他拖往演武场,“七弟,你可是第一个如此相信我占卜结果的人,为了这份心意,我一定会好好与你过招的!”想以前,他的占卜结果总是和事实相反,既然他此次得到凶卦,那么匆匆下山的三哥一路该是十分顺利吧?

    一整个早上,心情十分愉悦的张松溪尽心尽力地调教着自己的小师弟。直到对方气喘吁吁地跌坐在一边并确实无力再拾起宝剑后,才大发慈悲地让站在一边窃笑不止的殷梨亭扶着莫声谷回房休息。

    在殷梨亭告辞后,莫声谷静静坐在桌边。虽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累,但是他的脑子仍在高速运转,不断思索着俞岱岩的事情。

    如果在这个世界,事情的发展真如书中所写,在俞岱岩身中七星钉和蚊须针之毒后,殷素素以灭门的威胁请龙门镖局都大锦掌镖,亲护只剩下耳朵和眼睛可以使用的俞岱岩上山的话,只要他可以于张三丰寿宴之日,在山下入口处、在那六个残忍的西域少林弟子之前将镖局的车队拦下,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样意气风发的三哥,怎么可以因为一连串的变故而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被人捏碎四肢的骨骼与筋脉?莫声谷轻呼一口气,眸中晃过不忍。

    离张三丰的大寿……只剩下七天了……莫声谷怔忡望着窗外,耳畔隐约传来武当低辈弟子呼喝习拳的声响。

    虽然来到武当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月,但是六位兄长和师父带给他的感觉却十分深刻。也许是身体前主人的影响,又或者是周围人本身就很有魅力,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将武当山的一切当成此刻最在意的部分。不论是武当主殿紫霄宫,还是散布在周围的院落,在他眼中都是十分美好的建筑;而武当的所有同门,更是在他心中占据越来越多的地盘。

    莫声谷动作缓慢地从桌上的茶壶中倒出一杯水,慢慢啜饮着。冰凉的茶水滑入腹中,渐渐冷却着他微微有点发热的思绪,也让他唇边绽开一抹笑颜。

    既然这些人事物已变成他所在乎的事情,那么,就尽他的一切能为去保护希望保护的东西。或者,以师父和其他师兄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所预先知道的东西在某些时候该也是十分有用的吧。

    只是自己现在的力量……莫声谷抬起手,看着自己瘦瘦的胳膊……就凭这具十三少年的身体,只怕根本不是那西域恶徒的对手。看来要想个办法拐带自己那几位兄长与自己在山下晃悠以避免事态走向最坏的结局。

    莫声谷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殷梨亭现在身负教导自己的职责,他待在自己身边并无问题,但六哥的实力……想到昨日殷梨亭让自己跌下悬崖那番作为,莫声谷眉头微蹙,如果将所有的信任都压在那位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六哥身上,只怕若真有事情发生,也终是迟了。

    看来真要想方法再让一位师兄陪在自己身侧,不过……该从哪位兄长身上下手呢?

    第四章 迷踪阵

    “大哥宋远桥,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再加上要管理武当诸多事宜,他应该不会跟着一个小孩子胡闹。二哥俞莲舟醉心武学,对晚辈颇为关爱,可以考虑。四哥张松溪……”想起清晨所见那位怀抱六爻卦的四哥,莫声谷微微一笑,“醉心卦术,对周易颇有研究;武功不错,喜欢教导弟子;处事清晰,帮助大哥处理教中事务井井有条;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四哥似乎挺厉害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陪着我这个‘小孩子’胡闹?五哥张翠山,颇具书生气,为人仗义,可以考虑。至于六哥……那就算了。”

    嘟囔了好一会之后,莫声谷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不少。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前去探探几个师兄的口风?

    刚出门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位低辈弟子匆匆奔来,拱手行礼后,道:“七师叔,大师伯今日正巧在传授阵法,他命我来请您过去。”

    “阵法?”莫声谷讶异挑眉,“是剑阵吗?”

    “不。”那位弟子对于莫声谷的疑问有点意外,但声音仍是恭谨,“今日大师伯传授的是‘八卦迷踪阵’,这是从太极和八卦中衍生的阵法,若不识此阵者入此迷阵,将会困囿其间,无法脱逃。”

    “这种阵法可以用来阻挡敌人进攻脚步,也可以拿来迷惑敌人伺机而动。”莫声谷若有所悟地点头,满怀好奇跟上那位低辈弟子。

    两人直走到山门处方停下。在山门附近,是一片看起来并无任何特异的小树林。在树林外,宋远桥正负手而立,殷梨亭乖乖地站在大哥身侧,一派迷惑人的严肃。而在两人周围,是一圈武当二代弟子,其中几人年龄比莫声谷还大。

    莫声谷扫视一圈,觉得其中几人甚为眼熟,但之前一个月,他都将主要心力都放在武艺的掌握上,倒是对这些晚辈弟子不曾花太多心力,以至于现在根本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收回目光时,他瞄见宋远桥边上有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粉嫩的娃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将注意力投到宋远桥身上,唤了声:“大哥。”

    宋远桥颔首微笑,“七弟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他将莫声谷唤到身边,便开始就构成阵法原理的八卦阴阳讲了一大番话。莫声谷很认真地听着,却依旧一头雾水——这真的不能怪他,你要一个现代人穿越后立刻明白晦涩的阴阳五行是根本不切实际的。

    不用开口询问,看到莫声谷的表情,宋远桥便明白他根本没听懂。命其他弟子先行入阵后,宋远桥唤过莫声谷,交给他一个铜哨子,“如果你在阵中迷失了方向,吹响它即可。”

    莫声谷接过哨子,看着周围人的善意笑容,跟着无奈地微笑着。

    宋远桥拍拍他的头,“七弟,我看你这几天的状态已经不错,如果今天你能够顺利破阵,我就允你下山游玩数日,如何?”

    “真的?”莫声谷眼睛发亮,“大哥会陪我下山吗?”

    “我无法脱身,但是我会让五弟陪你的。”宋远桥微笑着抛出一个诱饵。

    而莫声谷,亦微笑着接下这个诱饵。啧啧,亏他之前还在担心怎样拐人下山,现在倒是阴差阳错地有了个机会。他盯着那片树林看了好一会,昂首挺胸地跨进去。为了下山的旅程,再如何诡异的阵法他也不惧!

    但一入树林,莫声谷才发现自己将所谓的阵法想得太简单。

    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简单的树木,而是连绵不绝的莽莽山林。莫声谷抓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阵法可以强大到让人产生如此奇怪的幻觉?转了半天仍不见出路后,他用三脚猫的轻松跃上树顶,希望登高望远,望到的却是一片白雾,根本不辨东西;他挫败地抬头看着天空,却觉得头顶漂浮的那些白云在咧嘴大笑。

    莫声谷悲愤地低下头,很想学人猿泰山捶胸狂吼,发泄自己的郁闷。早知今日,他当初一定十分用心地去钻研那些晦涩难懂貌似无用的周易八卦。

    就在莫声谷陷入挫败的困境时,一道绵软好听的童音从他脚底传来。“七师叔,你站在树顶做什么?”

    莫声谷低头,透过繁茂交织的树杈向下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粉嫩小娃娃仰头看他,身上的白色小褂子坠着鹅黄|色毛边,脸上的笑容纯净澄澈。

    会叫他七师叔的孩童,应该是某位兄长的弟子吧。莫声谷眼前一亮,顿时发现眼前的小娃儿是将自己从迷路窘境中解救的浮木。

    他笑嘻嘻地跳落在小孩身边,摸着他的头:“小朋友,你是谁的弟子啊?”对付小孩子,用温情攻势应该不错吧……但这一伸手,莫声谷才发现自己此刻的身高并没有比他一口一个小孩的小娃儿高多少。他讪讪地缩回手,却在近距离观察下发现这个小朋友的面容十分秀美。

    双眼亮如繁星,皮肤白皙水嫩,双唇削薄但笑起来分外好看。莫声谷一时手痒,伸手在小娃儿脸上用力捏了两下。在接收到对方杀人般的视线后,他尴尬一笑,慢悠悠地收回手拢进袖子里,仿佛刚才不曾做过那般脱线的事情。

    小娃儿眸中划过一道愤怒的不满,随即在对方发现自己的情绪上换上无辜的笑颜:“青儿是七侠之首宋大侠的弟子,七师叔一直和我及其他弟子一起习武,这么快就将我忘记了?”

    “七师叔前阵子病了,所以……”看着自称青儿的小朋友撇嘴的样子,莫声谷温言解释着。

    听到这样的说话语气,小娃儿以十分诡异的目光看了莫声谷一眼,随即问道:“七师叔,你在八卦迷踪阵里绕了这么久却不急着出阵,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这阵中风景不错。”莫声谷举目四望,谎言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小娃儿的唇角诡异地抽动了两下,随即摇头,“七师叔你走不出去就算了,还用这种没人相信的借口……不过,真没想到你大病一场后居然把这些早已学过的东西全忘了。”

    “是啊……”莫声谷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心中却在转悠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让眼前的小孩带他出阵。

    “真可怜。”小娃儿用十分悲悯的目光盯着他,趁着莫声谷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在他头上抚摸两圈,“不要紧,我会保护七师叔你的!”

    莫声谷认真盯着小娃儿,小娃儿也认真看着莫声谷。

    过了半晌,莫声谷终于吼起来:“臭小鬼,我才是你的师叔!”

    乌鸦……呼啦啦飞过……

    穿越武侠的莫声谷被武侠本土的一个八岁小男孩华丽丽鄙视了……

    第五章 小师侄

    被人吼了一声,那个粉嫩嫩的小男孩一点吃惊或者不平的表情都没有。他尚带稚气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几分调皮几分疑惑,秀气的眉毛向上轻轻一挑,如黑珍珠一般亮眼的双眼微微睁圆,用力盯着莫声谷。

    “先前听父亲说你病重要好好休养,更严令我不许前去叨扰你,我还以为是父亲小题大做。现在看来,你那一场病不只来势汹汹更是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父亲?听到这两个字,莫声谷的眉心微微蹙起,再想起这小娃儿方才自称“青儿”,那点缠绕在真相之上的迷雾瞬间被他拨开。

    他失态地伸出手指指着对方,脚步下意识地向后微错。“你是宋青书?”

    “是啊,七师叔终于认出我了?”小娃儿脸上是童叟无欺的纯良可爱笑容,但这般牲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莫声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宋青书,宋远桥的独子,也是将来收割莫声谷性命的恶徒。

    莫声谷再度向后小退了一步。他盯着眼前的小孩儿,实在难以想像这一个家伙就是长大后狠心将“自己”斩杀的武当叛徒。

    “七师叔?”对于莫声谷的戒备表现,小小的宋青书疑惑地看着,并收起方才的戏谑之心,带点担忧地问着。

    而莫声谷却是第一次面对所谓的“宿命”——如果故事没有改变,他将在二十年后被眼前这个人杀掉并嫁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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