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杀机(1)宛平公主其人
入夜时分,宛平公主携近身伺候的侍nv与二三手脚粗大的仆妇从离皇帝住着的g0ng苑稍远的地方过来。一并还有拿麻绳捆得跟粽子似的一身形瘦弱的男子,被这几个行事严厉的中年nv人押送着,引得g0ng人皆是面露怪se却又不敢议论一句。
宛平公主头戴点翠四尾凤冠,织金长裙拖拽走起路来又轻快敏捷。负责看顾公主裙摆的侍nv分毫不敢松懈,却没有半点难se露面,步子跟主子一样秀气有度而四平八稳。
陪在历锦身边的嘉树这妙人,看着是放下了头发准备就寝的模样:细看下,素纱蝉衣罩在淡瓷蓝se的一整套轻薄衣衫上,朦朦胧胧的灰h和曼妙的身形那几分风流间隙看着颇具古韵;一头宣泄的浓黑发丝根根细腻服帖,玉簪旁还点缀了一小朵鲜花。明明闻不到明显的香气,只看着便让人觉得芬芳扑鼻了。
上前通传的太监一报上宛平公主的名号,历锦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只等着人进来了。
当今天子这位嫡亲的姐姐乍看面孔是冷淡寡味,做派也毫不小nv儿情态。而那gu子天生的光华灿烂的气魄就能让身边人不自觉去留意她的一颦一笑,满心想对方能稍稍另眼相看下自个儿这个人。
“臣今日捉住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太监,想让陛下也见一见。”在朝中供有实职的公主快言快语,对着皇帝行了个男子礼仪,“人捆了一天没有进食,望一会儿见他那般模样陛下可不要动怒才好。”
历锦将公主望了几望,沉眸道:“看长姐的意思朕是非见不可了。”
“内庭外朝皆在天子的统御下,”她说,“这回出了个急没眼的东西。以为自己身份低微别人便注意不到了,妄图破了陛下的打算呢。”
“和什么事有关?”他起了兴趣。
公主这才用眼神理会了下站在历锦身边的嘉树,“方才见姑娘向我行的礼与举动,已经和久居g0ng闱的nv子并无两样了呢。”
“谢公主夸奖。”嘉树福了福身子,视线就又落回了自己该看的地方。
“是她?”历锦瞥了眼静立一旁的美人,接着向太监示意,“把人带进来吧。”
“这乱臣贼子近日行动格外勤快,份内的事情却没怎么做好。”公主说,“他原是负责维护g0ng里贵重陈设的太监,自以为在g0ng内来去方便。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民间的小门小户,多少双眼睛互相盯着,和外面人私相授受岂有不败露的道理。”
孔武有力的侍卫提着那人进来了,临时套上去凌乱紧巴的一身粗布衣裳看着好不可怜,嘴里还有一团wuhui的抹布堵着。
“我一个公主这般捉拿内庭g0ng人必会引起动静,”她察言观se及时解释道,“还是身边人献的主意,办事又妥帖。陛下可得嘉奖下我这些人了。”
“甚好。”他面se如常,背靠交椅的软垫手里又拿起了方才读的书札。起码眼下并不打算问及公主在内庭擅作主张的罪责。
他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还不取了这贼人嘴里边的东西,让人说话呀!”
“你都做了些什么,一桩一件的说清楚。”公主看历锦神情淡漠更无甚大的反应,手心里渗出凉滑的薄汗。朝小太监走过去织金长裙的长摆也围着人绕了两绕。两个替主子紧张的侍nv,额角跟沾了层水似的sh。
“长姐坐吧。”他见公主也不算完全失了分寸,松口说道。
宛平公主心里头晓得今天的这份是件得罪天子的差事,从进了门谏言到现在,终于得了亲弟弟赐坐的旨意。
“禀皇上,奴才是王府出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口舌凝涩,“奴才本来和府里已经断了关系了,进了g0ng便只能效忠您一个人了。”
“你跟外面人私相授受了什么,竟然和朕身边伺候的nv眷挂上了关系?”他语速不急不缓,y寒的厉se随每一声诘问自然流出。
这可怜人把如何知晓日日相伴皇帝左右的美人是高门霍家的千金的过程描述了一遍,浑身发冷再也说不出什么。潜心听着的历锦也一言不发。
嘉树惊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反应过来也不敢向历锦讨御前失仪的罪罚,只跪的远了些,拼命忍着眼泪。
她不知道消息是否已经传进了宗室里,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本来就对她是有意见的。当年的结果是收了嘉树随时进g0ng面见历锦生母显仁皇后的资格,现在呢……是一个个要争得头破血流,叫嚣皇帝处si她这个鲜廉寡耻的早就脏了身子的nv人么?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了,瞒不住的。
她以为自己即使沦落风尘也能算计了每一步,殊不知从最开始便是错了,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