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遇匪
只有短短几个月,唐氏就病倒了——她病的很重,几乎可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雕花漆木的床头,唐氏面se青白,神态安然地躺在床上。
宛宛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姑母,您别睡呀,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狄夫人唐氏h蜡的脸上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是一个苦笑。她嘴唇微动:“宛宛,每个人到这世上来,都要走这么一遭的...我只是稍微早了点而已...你也不必为我悲伤...”她吃力地伸出手,滑过她的脸颊,把宛宛脸上的泪珠抹去了:“傻姑娘,别再为我担忧了,我就要——就要——去找他了。”
她急切地抓起宛宛的手,喘息着小声:“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宛宛将耳朵靠近她唇边,听见她呼出的热气鼓动耳膜:“不要、不要嫁给狄青麟——”
她的眼睛里涌动着报复而恶意的光。
狄青麟、哈!他算是什么她的儿子——
从他生下来起,就没顺过自己这个母亲的心!从小就是那副si人脸的样子,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
杀了她最ai的人,她要让这个没有心的人尝到愤怒和痛苦!
宛宛眼神迷惑,嚅动着嘴唇,yu言又止道:“姑母...为什么......”
唐氏大口大口喘着气:“别、别问!姑母最后的请求你——好不好?”
她要他失去从小订下婚约的妻子!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哈哈哈!他看她的时候——眼睛是有温度的!
宛宛连忙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坚定道:“好。”
反正她是肯定要走的——在狄青麟最松懈最想不到的时候。
说完这些最后的话,唐氏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想起什么幸福的记忆似的,眼睛璀璨起来,洋溢着希冀而愉快的笑容:“我就要见到他了。”她手一垂,软软地落下了,面容上保持着有些僵y了的,生前的笑。
宛宛用帕子捂住半边脸呜咽起来,声音却低了下去,好像受伤的小兽在角落兀自t1an舐着自己的伤口。
狄小侯面se沉水一般地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眸中无喜也无悲,好像什么也不能引动他的情绪般。
他出生的时候,恰是父母感情破裂的时候,本来是嫡长子,却受不到分毫重视。
父亲喜新厌旧,母亲水x杨花——
他们生前享尽荣华富贵,si时也全然没有痛苦。
这是给他们的最好的si法。
唐氏si后停尸灵堂七天后,便要扶棺去往狄家的墓地了。
白se旌旗飘飞,素纸钱被狄家披麻戴孝的下人抓起一把,抛了一地。视线几乎被这一片白se给充满了,她看见翘头金丝楠木的棺椁旁狄青麟状似悲痛地扶着棺,声音满含痛苦和无助:“母亲——”
她在心底撇了撇嘴。
人都是他害si的,装到装的挺难过的。算了,反正今天就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一开启这地图,她就异常倒霉,现在经历的简直地狱hard模式好吗?如今终于要结束了,不知道发现她不见了,狄青麟会是怎样的愤怒呢。
宛宛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更多的是远离一个厌烦的人所带来的轻松感。
就在狄青麟踏上将他母亲棺椁送丧的途中,宛宛已经收买了一个马夫,带上对她好感度满值忠心耿耿的清荷在驾车西行的路上——
一路上走得平稳,都没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防止有些江湖人见se起意,宛宛出去的时候特意把头脸包的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即将抵达驿站的时候,车夫特意提醒了声:“要到了,整理好行李,准备下车罢。”
清荷急急忙忙地将路上吃的零食袋子包了包,把它放在了一堆里。
洪涛前几日才杀掉他的“好朋友”赵刚,两个人间隙日益加深,赵刚讲义气,不合他计较,可他——他可不是什么敦厚憨直的好人,他心里藏着恨呢。
江湖人皆知,“一刀镇九州”赵刚讲义气,朋友遍布神州大地,没人知道他旁边还有个武功b他要强的“闪电刀”洪涛!
明明他的武功要b赵刚好!江湖人却只顾着夸赞赵刚而忽略他,有时甚至为了烘托赵刚那傻子蠢蛋来贬低自己!哪有这么好的事!所以他把赵刚杀了,杀了赵刚就意味着他不再活在赵刚的y影下!
这滋味好极了,他分毫没有杀了自己好兄弟的罪恶感,只感到了解脱和舒畅。洪涛不禁感到x腔里一种天地任翱翔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接手了他兄弟的财产,纵使为数不多,他如今也是腰囊鼓鼓了,所以他坐在了客栈的二楼靠窗处点了一大壶梨花白,又点了好几个下酒的小菜。
往常他是坐客栈大厅的,因为吃不起。然而今天不一样了。
洪涛坐在靠窗处看着外面的风景,因为太无聊,一人独饮这种事儿往常也是没有的。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梨花白,面se微红,已是微醺。
客栈后院里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有点特殊,这让他眯起了那双小四角眼。
怎么个特殊法?他以前也做过赶镖的生意,这种马车,乍一看很普通,但是细看,那马车的前帘上用银线绣过暗纹,在yan光下暗纹可说是闪着淡淡银芒的。
看样子,用这马车的就一定是个富贵人家!
此时也是因缘巧合,一阵还挺大的风就这么刮起了,吹起了那马车的帘子。
洪涛看到那马车里半张雪白侧脸,登时张着嘴,迷迷瞪瞪了,简直像被魑魅魍魉给媚住了。
他回过神来,依然恋恋不舍地在回味刚才车中美人的一颦一笑,那可说是姹紫嫣红,千百难描的景象!
酒se壮胆,洪涛不禁心里邪念暗起。他洪涛已有财富,在江湖上更是威名赫赫,财富地位,如今便只剩下无美相伴,就人生逍遥了。富贵人家又如何?暗地里一抢,谁知道这姑娘是哪里人,又去了哪?还不是他洪涛掌中物?
洪涛眯起双眼,小眼睛里闪着浑浊而邪意的光。
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夜,便要继续上路了,景随路移,高大巍峨的山脉渐渐变成了平坦的平原,野地里金h的麦子随风摇曳,很是适意。
这一地b较隐蔽,人迹罕至。洪涛在后边影影绰绰地小心跟了一路,总算到了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马车随着“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宛宛诧异地撩开前帘,问了一句:“车夫,这是怎么了?”
只见面前一威武莽夫横刀而立,这浓眉大眼,膀大腰粗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拦在了路中间。
她不禁吓得小声惊叫一声,然而内心倒四平八稳,看了人物界面后,虽然被这个人高达80的好感度吓了一跳,但也把心稳了下来,不过又是抢人的戏码,且让她虚与委蛇一番。
洪涛眼见心ai的美人儿吓了一跳,心里软了一大半,便朝她拱了拱手,作肃然正经道:“姑娘,前方龙虎山有乱匪横行,在下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不若结伴上路可好?”
车夫警惕地朝他扫去一眼,小声对唐宛宛提醒道:“小心!小姐素来不出闺阁,不知世上人心险恶。此人一看便知是被小姐美sex1引,恐怕心怀不轨!”
宛宛眉间微颦,右手不自禁地拉扯着左手垂下的袖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怎样让他快快离去才好?”
车夫道:“还是我和他交涉一番,如果果真不离去,再用武力威胁吧。”见宛宛点头,车夫便走向那粗莽汉子。
洪涛见车夫和车上小姐竟是说了那么长时间,心里暗道恐怕是自己的心思已被暴露,如今只有把那丫鬟兼车夫一道杀了,那小姐柔柔弱弱,身边也没了出主意的人,还不是任人搓扁?
他见车夫从马处走过来,眸中jing光闪过,脚下运起功力,手里刀光一闪,霎时那车夫的人头落地。
清荷脸se煞白,牙齿咯咯作响,她从齿缝间似是一个一个地蹦出字来:“小、小姐,现在、怎么办?”
碰上了一个视人命于无物的江湖人,她们的命不会都要交代在这了吧?她只是个卑贱的丫鬟,si了也就si了,可是珠玉般皎洁的小姐该怎么办呢?她一定要、一定要保护好小姐才好——
清荷艰难地止住了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她颤抖着站在了唐宛宛的面前,双手一扬,以保护x的姿态:“小姐、我帮你挡着、快跑——啊!”
她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闪电刀”洪涛以闪电般的刀法砍si在面前。
宛宛素来是个天x凉薄的人,她爷爷的si讯都不能让她有多动容,只是现在是两个想要保护她的人si在面前,还是有那么几丝愤怒的——
不过这愤怒还不足以造成她心cha0波澜罢了。
她冷静地思索着交涉的手段,面上是泪水涟涟,她坐在车上,四周血sew渍一片,尸首横路,她的泪珠滴落在湘妃se裙裾上,雪肤与罗裙相映,让人目眩神迷,她就像在一片泥涝之中开出的白洁无暇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