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祸
李扬提着食盒,走到一座破庙。庙里或坐着或躺下好几个人,都是一身褴褛的中年男人。庙中央架起了一处柴火,烧上了一锅热水,腾起缕缕白烟。十月的夜风从没有糊纸的窗户吹进来,还好没下雨,不然又得找地方睡觉。
李扬径自走到火堆旁,添了枯枝,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只缺了口的碗,冲了冲,舀了热水,捧在手中取暖。
[唉唷!李扬今日回来得真早。你那小倌儿去给人暖床了?]躺在地上一个黑瘦男人轻挑地嘲讽着。
李扬心中本就为了今晚跟春桃的事烦着,听到有人再拿春桃来说嘴,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忍不住将手中那碗热水往那人身上砸去。
[c!你小子敢动手?那小倌早就是被玩烂了的贱货!我明天就去c烂他p眼!]
[再说一次来着!]
李扬扑上前,狠狠地踢了几脚,给男人一顿拳头。庙中的人见他们打作一团,怕出事情,便合力把李扬架住拉开,好言相劝。
[小兔崽子!你妈的,我明天一定去c烂他!]男人捂着嘴巴,三颗牙被打掉,他啐了口血,扶着墙站了起来,指着李扬破口大骂。
[今天不癈了你!我不姓李!]李扬不管被人挡着,仍是激动得很。他红着眼,狠狠地瞪着人,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副要把人打si的模样。
[黑皮陈你今天是找si是不是啦?什麽混话都说得出口?你那张嘴还想不想留着,快滚!]说话的男人年约三十初,身材壮实,他大声一吼,庙中人便停了手住了口。
他伸手拉住李扬,将人带到一角,按坐在地上。[那些狗p话也要听?]男人给李扬倒了碗凉水。
李扬收回了眼刀子,接过了碗,一口气把凉水全灌到肚子里,心中怒火才退了下来。
[受伤了,明天还怎样g活!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赚更多钱将人赎出来吗?管那些闲人说什麽不好。]男人将搁在地上的食盒打开,走了回来,打开来跟李扬分吃。里面有二碟素菜,一碟jr0u,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糕点su饼。
[今日的菜真不错!快吃完休息去了,明天有得忙的!]男人抓起一张麻酱烧饼,沾着菜汁,有口有口啃起来。
李扬蹲坐在火堆旁,捡起一根柴枝挑拨着柴火,红红的火光映出李扬那张俊脸。
[朱大叔。]
[嗯。]男人早煮开了一锅小米粥,用瓦钵盛好,分了满满一碗给李扬。
[我要带桃儿回村。]
[咳...咳...李扬...咳...]正在喝粥的人听完後,不小心给呛了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扬,你小子,真想清楚了吗?别犯糊涂呀!]
[早就该这样做的。]
朱大叔长叹了一声道:[李扬,我不是泼你冷水。你赚的银两连去倌馆付渡夜资都或许不够,还想赎人出来。]
[朱大叔,我喜欢他,心悦他,亦只有他。]
李扬劳动了整天,又跟人打了场架,早已饿得前腹贴後背,接过了粥,咕噜咕噜喝乾。
[这些日子,他待我如何,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心中有数,他真的很好。]
朱大叔拍了拍李扬的背,用力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言。李扬这小子,不傻。两人静静地分吃着饭菜,饱足後到井打了桶冷水,洗脸冲身,躺在铺垫好的乾茅草上,倒头入睡。
李扬怀中搂着他唯一的家当。一个褐se包袱。里头只有数件旧衣。最贵重的,就是春桃做的钱袋,装着这几年工作赚来的十五两,加上春桃让他帮忙保管的,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四两银。
李扬略算了一下银子,三十四两银,都抵得上普通农户十年的收入了。一直压在心里的担忧,顿然消去,[桃儿......]李扬嘴里嘟囔着,揽过他的包袱,满心欢喜地呼呼入睡。
春桃被身旁的人吵醒过来。看到冬青躺在床上浑身发抖,脸上没点血se,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梦话。春桃知道,这人怕是不行了。连忙翻身下床,套上件外衣,便慌慌忙忙跑了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