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永夜 桩桩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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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 桩桩 作者:rourouwu.com

    ”

    易中天推盏起身,冷冷道:“易某胸中只有戈矛杀戮,山中听雨不合易某胃口,告辞!”

    “易将军慢走!烦请回禀陈王与公主,原定于八月大婚,永夜既然来了,就接公主一起回安国吧。”

    她成功看到易中天满脸阴郁,又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一来一回,省了公主相思,永夜也心疼!不知易将军可愿做护驾将军,来我安国一游京都繁华!”

    易中天心里再起杀心。这个永安侯不断挑逗他的怒气是何用意?

    回头的瞬间,见永夜望着他笑,手指间似有银光闪烁,他的双瞳猛然收缩,如果他没有看错,她指间正捏了根银针。难道她一直是在掩饰武功?阴险狡诈歹毒,不除后患无穷。易中天扭头离开。

    永夜看着他的背影笑,手掌摊开,不是根银针,而是枝细巧的银簪,簪头做成蝴蝶状,簪身细长似针,细看上面花纹繁复,雕工细巧之极,正是送与玉袖的礼品之一。

    她想,以易中天暴燥的脾气,被勾起的好奇心和手下被捉的尴尬,他今晚一定会来。

    坐山观虎斗

    入夜时分,雨声渐大,似鼓点声声密集。

    永夜怕伤及倚红,嘱她另去别的地方睡了。挑亮了烛火,独自抚琴。

    竹帘半卷,帷幔飘飞,窗外雨声风声不绝。

    永夜目光移向笼在灯笼里的烛火。那团最温暧的光淡洒琴上,一闭眼已化作月魄温柔的笑容。她深呼吸,右手微抬摆出风惊鹤舞的手式。

    这式风惊鹤舞是以指甲背敲滑出甲音。手挥出,琴音铮铮,道尽万壑怒涛,有鹤在林。竦身孤立,将翱将翔之势。

    转以幽谷滴泉手法,写意雨打芭蕉声声慢,风卷初荷潇潇急,一夜惊风苦雨尽收于琴。手式再变,如游鱼摆尾,曲中更带出一股平和温暧之意。

    她难得抚琴,不由自主想起教她琴艺的美人先生。当年美人先生幽怨的说她老了。八年已过,美人先生风采是否依旧?

    她和青衣师傅在一起吗?他们似乎不在安国,当年的山中已无踪迹,他们是离开游离谷浪迹天涯找了处风景绝佳之地隐居还是藏身在哪个国家?

    游离谷的幕后主使之人真的是陈王?玉袖要嫁入安国是陈王主意还是游离谷的安排?

    自己要灭掉游离谷在安国的势力,稳定安国的皇权,会与美人先生和青衣师傅对上吗?

    琴声悠远,破雨而出又绕雨回旋,诚如她的思绪翩跹。

    重重迷雾掩盖的真相,仿佛雨幕盖住了天地。眼帘低垂,窗外檐下雨声有霎那的停滞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门外轻转来侍卫仆倒在地的细微轻响。

    都来了么?永夜微微一笑,琴声一变,密如万马蹄奔,重锤破鼓。一时间仿佛风雨交会,沉云重压,空气已沉闷得似无力呼吸。她终于一吐气,再取惊鹤手法,闪电般击出重重一音,宛若白鹤一鸣惊人。与之同时一道凌利的剑气直击她后背。

    她似并不知情,闭目沉浸在琴声与思绪当中。

    “噌!”金属交鸣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骤歇,风骤停。

    永夜吃惊回头,睁眼时已收敛住心中得意。

    一身湿透的风扬兮持剑挡在她身前。他身上的衣袍还在往下滴水,头上戴着顶雨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中剑指向前方稳如磐石。

    他面前站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没有蒙面,正是易中天。

    永夜喃喃说道:“易将军持剑夜闯本侯下榻之处有何贵干?”

    风扬兮冷笑:“永夜你傻了?他是来杀你的,还好我一路兼程赶得及时……”风扬兮住了口,心里泛起一阵后怕。他计算着永夜出关的日子,没想到赶到散玉关时城门紧闭竟然封了关口,不得己翻山越岭赶来。马不停蹄到达青州,没想到真遇上易中天要杀永夜。

    风扬兮想起易中天那一剑,心里怒气顿生,冷冷道:“久闻陈国易将军素有威名,没想到居然是个背后偷袭的小人!”

    易中天盯着风扬兮突然说:“八年之前,棋山之会。”

    “正是风某!”

    易中天上下打量着风扬兮,八年前的少年,如今都瞧不出面目了,若非这身黑衣,这口剑,他认不出他来。

    “八年前,你的本事真能与我战平?”

    雨帽低扣看不清风扬兮的神色,他的语气中却带着讥讽:“武之一道,胜者王。八年前与你战平的确用了点心机,然风某只是投机取巧。易将军是盖世高手,永安侯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

    风扬兮还会投机取巧?永夜想起他撒谎说不与权贵结交,却暗中帮李天佑的事情。不屑地想,我挑起你二人两虎相争从中获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从风扬兮身后探出脑袋嬉笑道:“他是我的保镖的,要杀我可不容易啊!不过,易将军,你难道不知我死在陈国驿馆的后果?哇,你居然明目张胆挑起两国仇恨,你竟不把陈王放在眼里?”

    不待易中天回答,她突然高呼一声:“陈国左将军易中天行刺本侯!快来人啊!”

    知道来了帮手就敢肆无忌惮?!易中天出手就是一剑,剑势凌利。风扬兮抬手一挡,易中天借两剑相交之力一个翻身,身如矫龙,穿入雨幕之中。风扬兮紧随而出,两道人影瞬间不见了踪迹。

    “侯爷!”林宏带着兵听到永夜呼声赶了进来。

    永夜沉着脸负手道:“门口守卫的二人如何?”

    林宏低下头:“死了。”

    “哼!”永夜冷笑,易中天,你以为十拿九稳,杀人竟然连脸都不遮一下。“去请谢大人!本侯要讨个说法!”

    安国使臣居住的院落内灯火通明,谢大人正一筹莫展拿几个人质不知如何办。听闻永安候被易将军行刺,吓得手足冰凉,匆匆穿了衣袍赶来。见永夜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下方摆了两具尸体,说话也哆嗦了起来:“侯,侯爷,无恙?”

    “屁话!本侯有事了,你还能站在这儿?别忘了,这是在驿馆被刺,还死了两名侍卫,谢大人,贵国邀请本侯来陈,原来不是看活的驸马,是要看死的?”永夜叽讽道。

    谢大人身子颤抖:“下官这就叫人加强戒备……”

    “不抓刺客了?”

    “抓……抓谁?”

    永夜一笑:“本侯亲眼所见,刺客乃陈国左将军易中天!谢大人,易将军爱慕我的未婚妻玉袖公主人人皆知,他有杀人动机,本侯就是人证。这两名冤死的侍卫就是物证。人证物证动机俱全,你说,该如何办?”

    谢大人脸上淌汗,半响答不出话来。只听门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谢大人,本将军亲眼瞧见,是风扬兮欲刺杀永安侯,本将军没有追到人,这两名安国侍卫也是死在他手上的。”

    易中天灰袍湿透,带了几名扈从出现在门口。

    好一个栽赃陷害!永夜真想鼓掌。

    谢大人明显松了口气道:“原来侯爷看走了眼,是风扬兮不是易将军。”

    林宏与众豹骑气得欲拔刀,永夜抬手止住了他们。她看着易中天湿透的模样,暗忖难道两人没打?

    目光与易中天对视片刻,永夜笑了:“哦,原来是风扬兮啊!本侯抚琴时突闻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易将军与风扬兮斗在了一起。原来是本侯指鹿为马,错把将军当刺客了。永夜多谢将军相救,不知将军可有好计谋抓获风扬兮,为本侯这两个可怜的侍卫报仇?”

    永夜见易中天当面不认,知道自己一方之词也拿不实在。心道,你就和风扬兮斗吧。都是绝世高手,你若杀了风扬兮,我就少了后患。风扬兮伤了你,陈国就少了一员大将。怎么算我也不吃亏!

    易中天眸光闪动:“我已下令发下海捕文书,通缉风扬兮!永安侯放心则可。”

    永夜苦着脸道:“可是风扬兮武功奇高,他若是再潜入刺杀本侯,如何是好?”

    “侯爷放心,有易某在,担保侯爷无事。”

    永夜眉开眼笑:“得易将军保护,永夜可高枕无忧了。对了,那些山贼不会也是与风扬兮一伙的吧?”

    “风扬兮已杀了他们灭口。”易中天一字字说道,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鲁达说的不错,这位永安侯的确狡诈狠毒。不仅让他与风扬兮莫明其妙结了仇,还逼他杀了几个手下。想起鲁达跪别他的情景,易中天心情恶劣。

    永夜满意的想,易中天当着谢大人与陈国众人说保自己平安,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他既然知道风扬兮是自己请来的,恐怕现在他想杀风扬兮的心思更多吧,一个大侠,见证了他要杀自己,且武功和自己一样好,留着总是威胁。

    永夜拍拍手道:“夜深了,既然有易将军保护本候,大家都可以放心了。以易将军的本事,什么刺客还敢来放肆?!林都尉,着人送这两名侍卫回家,咱安国的子民,死了也要落叶归根!”

    豹骑听闻心中感动,目中含泪,对永夜恨不得以死相报。

    易中天冷冷看着这一幕,又多一番评价。此人不仅变脸变得快,能屈能伸,还能借力打力,为自己赢得好处。安国有这么一个对手,也是件有趣的事。

    他转身离开,冷冷地说:“皇上三日后在宫中举行寿宴,齐国与诸国使臣都已到达都城,永安侯是未来驸马不便迟到,明日便启程吧。”

    易中天及陈使走后,林宏着急地问了声:“侯爷,易中天太不要脸了!此行危矣。”

    永夜沉思片刻道:“你们先下去吧,暂无危险了。准备行装,明日出发。”

    倚红担心的看着永夜,见她秀眉轻拧,似在思索什么问题,才要张嘴,永夜抬头笑道:“你也睡去。我,等一个人。”

    她等风扬兮。

    风扬兮追出去必和易中天交了手,然后易中天这么快就回转,风扬兮呢?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在易中天剑下。

    受伤了?照易中天说法,风扬兮八年前使了手段才战成平手,那么,八年后他会是易中天的对手?

    永夜走到窗边,轻拉开竹帘,推开窗,让风雨吹进。

    急风骤雨,前方漆黑如墨。风扬兮还没和易中天斗得你死我活,死了伤了太划不来了,永夜遗憾地想着。

    “他很狡猾!”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永夜回头,见风扬兮正靠在柱子边上。她有些吃惊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是自己此时思绪纷乱?还是风扬兮武功之高出乎她所料?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开,永夜急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风扬兮抱着剑倚在柱子上,黑身湿透,脚下已汪了一小注水,他似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瞧着永夜担忧的神情突然笑了:“很担心我?”

    永夜重重的点点头,眨巴下眼也笑了:“说实话不是特别担心,他回来得如此之快,想来也不可能在几招之内就伤着你。我对你这个保镖的有信心!”

    “呵呵!”风扬兮笑得极其愉快,眼睛在朦胧的烛光下依然锐利。“你很聪明,没有武功也照样让易大将军忌惮。一百人灭了风林寨,杀了易中天手下亲信鲁达的三百卫队,还生擒了他,让易大将军不得不杀了这个忠心的下属,他恨得竟不惜亲入驿馆杀你。这名声传出去,天下无人敢小看安国永安侯。”

    永夜天真地望着他,她不止一次在镜子里发现,这双眼眸是如何的清澈如水,专注看人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纯洁动人:“风大哥说过的忘了么?上回在河边,你说人不是一定要靠武力的。”

    自己教的?风扬兮喉间暴出低沉的笑声:“侯爷太谦虚了,我可不敢承认教了侯爷。单凭侯爷能算准我会出手相救,风某就望尘莫及。”

    “咦?不是风大侠在天井石缸中击出了一个风字?难道是我看错了?”永夜惊讶极了。

    真是聪明!不是一般的眼毒!只不过见她扔棋子那天真烂漫的劲儿,自己起了童心,顺手揉碎瓦上苔藓击入水中写了个风字,不过霎那间便被涌上的鱼吃了。这样的眼力,这样的细致,果断决绝,你实在不需要保镖!风扬兮瞅着永夜的目光中多出几分欣赏来。“我想永安候敢背对易将军,身上一定穿有护甲背心吧?”

    这也能看出来?永夜眨眨眼说:“永夜身体一向不好,林都尉愁得很,就弄了件护甲非要永夜穿着。其实有风大侠在,压根儿就不需要。”

    “呵呵,若是劫永安侯的山贼也有这样的护甲想必不会死那么冤。至少跑的时候还能有机会活命。”他的意思是风林寨往山上逃窜的人从后被一箭射死。

    “唉,你是怪我一个不留是吗?”永夜低头苦笑,她都差点忘了风扬兮是大侠,死在她手上的可不是一两人或小股山贼,而是几百条性命。

    风扬兮心里叹息,这事仿佛怪不得她,然而,他已经看过尸体。几乎大部份人刀还没来得及出鞘就被一箭穿心,口鼻处还留有迷|药的痕迹。这是有预谋的谋杀,连昏迷的人都不放过。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一直以为软弱善良的永夜。

    永夜蓦然抬起头,平静地说:“我既然带了他们出来,自然要带他们平安回家。陈国那些人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人了么?更何况,我不能丢我父王的脸,不能失了安国的颜面!风大侠心中嫌恶永夜,不必再为永夜的性命担忧。是永夜烦扰风大侠了。”

    以退为进?还振振有词!那张脸上丰富的表情足以骗死天下人!风扬兮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脸板下来一本正经地回道:“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后悔。我一定平安护你回安国。”

    他看着永夜,那目光让永夜有些惶惶然,她最对付不了的就是这种真正的高手,而且是非常正义的高手。一旦被风扬兮知道她在阴他,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既然已经阴了,就绝不能心软半点!永夜告诫自己非除去风扬兮不可。她低下了头叹道:“对不住了,风大侠,还要让你受永夜拖累。我没有证据,陈国上下都会通缉你,罪名是你暗杀我。”

    风扬兮瞧着永夜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摇头叹气,今晚的永夜让他觉得精彩!他懒懒的回答:“他抓不到我的。你有危险时我自然出会现。侯爷,你的陈国之行实在让风某大开眼界。”说着一个跃身,人已穿进雨中。

    大开眼界?永夜望着无边的黑暗,听着雨声冷笑,让你真正开眼界的还不止这个心狠手辣。易中天抓不到你,我能。

    烟雨楼的秘密

    梁江水势湍急,江面宽几百丈,波涛汹涌,经陈往宋齐流去。梁江水系湖泊众多,如明珠一般在陈境内星罗棋布。澄湖是陈国第一大湖,周围四城是陈国的鱼米之乡。

    陈都泽雅位于澄湖之东。乌蓬船在城中穿梭游曳,城中万家抱水居,泽雅商贾舟中市说是就是都城的风貌。

    清晨队伍入城之后,永夜掀起轿帘张望,让路的渔民站了长长的一排,都挑了送鱼的大木桶,桶上挂着的竹篓中青壳大虾活蹦乱跳。

    永夜微笑。这样的大虾去了头,加姜蒜爆炒出鱼香味来的虾尾是人间美味。再有一群朋友在夜市中坐了,拎一件冰镇的啤酒,剥得满手流油,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

    而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是算计,是防备。命都快没了,还能大啖美味虾尾?永夜呵呵直笑。人就是这样,什么没有盼什么。也许当了小老百姓,又成日为纳税,为被豪门欺压无力反抗而渴望权利。

    她收回心思放下了轿帘。

    泽雅她并不陌生,在很多年前端王书房中,她就仔细看过细作传回来的泽雅地形图。这座城看起来像是建于水上沙洲之上,城中桥梁林立,街巷密如蛛网。然而陈宫所在地却是一块非常广阔的平原。

    一条笔直的驿道直通外城内城。内城中心有座相当开阔的广场,陈皇宫伫立在此。

    远望一色楼台亭阁,连绵起伏,泽雅是平原,能有这种起伏之势定是挖塘泥人工改变地势,才建以高低错落的殿堂。目及之处能见到如虹桥般的回廓连缀其间。

    这景致像插花,紧密之中又见疏朗。多一处阁楼不多,少之却又觉得缺了点什么。更重要的是细腻精巧之中又现皇宫的磅礴大气。

    安国皇宫红墙黄瓦,陈皇宫是褐色的屋脊衬以雪白的粉墙。若是与京都相比,泽雅是韵致天成,优雅自若的婉约女子,京都是豪气大方贵气十足的成熟妇人。

    能为三强国之一,陈国自有其骄傲之处。

    相较之下,永夜更喜欢陈王宫的色调,清雅大方。

    陈国驿站也很独特。不似京都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进了驿站中堂,回廊曲折,将每一座院子分别引至水中沙洲之上。每一处院落都由几幢小楼组成,即独立成院又连缀成片。放眼望去,四五个水上院落围湖而建,隔水能望又互不影响。然而对面却是座水军营寨,这布置让永夜觉得只有大门一处出入口。

    “这是专为永安侯重新修饰的烟雨楼,侯爷可喜欢此处?”易中天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又一个不凝神就察觉不到的人!永夜叹气,她始终不能强大到与易中天风扬兮之辈抗衡。回头堆满了笑容道:“水上飘渺居,湖上烟雨楼!不错。名字也不错。”

    “听说安国陆路为多,少有会水之人。”

    永夜望着楼外湖水笑道:“正是。不过,北方好马战,想来陈军必不习惯。”

    易中天隐隐变色,隐忍道:“今日皇上宫中宴客,请永安侯歇息片刻早做准备,我在驿馆外等候。”

    “呀!终于能见到袖了!多谢易将军提点!”永夜惊喜的神色让易中天压抑不住心头怒气,拂袖而去。

    “易将军请留步!”永夜微笑,“我的人水技不好,此处院落若有刺客潜水而入,一把火烧来,断了回廊……如何应对?”

    易中天瞳孔收缩如针,冷冷回答:“请武功高强之人以轻功施救!”

    “若是有神箭手凌空射来一箭,岂不是当活靶子了?我是问陈国可有万全之策?”永夜看上去很担忧,且很怕死。

    “易某会亲驻驿馆,永安侯放心便是。”易中天意有所指。

    永夜看着他离开,心情开朗之极,背着手悠然欣赏房中景致。从门口的兽头石雕到隔扇门窗,从檐柱之间的角替观赏到屋顶藻井,直看得林都尉与倚红脸露焦急又憋闷得脸发红才坐下来笑道:“有事?”

    “少爷,究竟怎么回事嘛,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宏却道:“侯爷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永夜赞叹的望着林宏,笑问道:“林都尉觉得这烟雨楼布置如何?”

    林宏身兼永夜护卫,来到下榻之处,自然各处已细细观察了番,见永夜问便答道:“这里只有一道水曲回廓与外面相通,且主屋为求清静中以券门与外屋相隔。临水凭风,风景绝佳。”

    “这是上好的松木,南方潮湿,松木多怕虫蚁蛀空,一般不会用这样的木材。而且木材还是新的,油漆也是新的,松木含油脂,券门狭窄,内室在二楼。”永夜不住口的说完笑嘻嘻地看着二人。

    林宏与倚红脸色大变。此楼独在沙州之上。一旦火起,伏有刺客。不会武功的永安侯不烧死也只有淹死。如果发动水军,包围了驿馆,无人能逃脱。

    “易中天好歹毒的心肠!”

    “所以,我要你们,一旦有事,若是券门被阻断,在外面呦喝就成。记住,该骂就骂,该哭就哭,该跑,就跑!”

    最后一字永夜咬得特别重,看向林宏脸色沉重。

    她的话说得太明,林宏甚是感激。如果永夜不说,一旦出事,这近百豹骑肯定以死相救,伤亡必定惨重。“多谢侯爷!末将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要死,还义无反顾,永夜对这个世界的人又多一分喜欢。在现代,生命重于一切,像她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杀百次也不为过。

    永夜淡笑一声:“回安国告诉我父王,我一定会回家。”

    “侯爷,保重!”林宏大步走出去,背挺得很直,手紧握成拳,永夜想,她是不是该成全他?

    倚红却跪了下来,抬头望着永夜满眼是泪:“倚红对不住少爷,不该……将少爷会武之事告诉林都尉。”

    永夜蹲下身子捧起倚红的脸,看到她美丽的眼中全是愧疚与后悔。她突然问:“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对他便无秘密?”

    “倚红……”

    “不必再说,这些年,你对我很好。我本来就想让林宏娶了你。”永夜叹了口气,扶起倚红,“父王临走时如何交待的?”

    “必要时……让少爷脱身!”

    永夜凝视着倚红,有些疑惑:“倚红,为什么,你对父王这么忠心?”

    倚红低声回答:“我和揽翠还有茵儿都是散玉关战后的孤儿,是王爷收留了我们。若不是王爷,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散玉关的百姓有的人家还在家中为王爷设了长生牌位供奉。”

    永夜却不想听这些。她对安国没有感情。对几位皇子争权夺位没有兴趣,对三国争雄想称霸天下也不关心。

    “少爷,安国没了王爷,百姓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这些年来,除了陈国出兵犯境,安国都没有战事。打仗会死很多人的。”倚红似想起了自己的家与父母,声音也难过起来。

    “林都尉会看着你死?”

    倚红抬起头,胸挺得很直:“我们受王爷大恩,心甘情愿!所以,少爷,今晚宴罢回来,倚红会替了你住进这小楼。他,还要带着他的弟兄回安国,还要去为少爷传讯。他只能看着我死。”

    永夜笑了。人人都这么舍生取义,偏偏她不是。她是刺客,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刺客。

    “你觉得你家少爷是短命之人吗?”

    倚红一愣。

    “把朝服找来,易将军想必已经等急了。”

    筹码捏在别人手中

    陈宫十景,飞燕楼最壮观。

    引澄湖之水入宫,掘出的泥土砂石垒成高台,烟雨之时,群燕绕梁翻飞,燕语啾啾,是以得名。

    陈王寿宴便设于此。

    面对一湖碧水,陈宫尽收眼底。正巧今日有微雨横斜,所有宾客都看到了群燕美景。

    永夜坐在陈王下首。陈王未到,她先瞧到了对面的齐太子燕。

    二十岁左右年纪,身材竹竿似的,黑色红锦纹龙纹服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神色中似有无穷无尽的忧郁。

    永夜看了想笑,自己是抹了易容药整成病兮兮的模样,太子燕却是真的先天不足的柔弱。再往下看,诸小国的使臣,并陈国三大夫左右大将军文武百官坐得密密麻麻。

    易中天换了武将服,坐在永夜斜对面,西梁小国使臣下首,那身气势将太子燕压得更不像个太子。西梁使臣都还镇定,太子燕被易中天一瞟,匆匆便移开了目光。

    永夜叹气,三大巨头来了两个病夫,还是少年模样,陈王瞧到心中会乐成什么样呢?

    钟钺声响,丝竹齐奏。飞燕楼外缓缓走进一男二女。

    陈地丝绸之乡,袍服喜白,衬边宽数寸,皇袍上衣下裳,绣工精美,上绣金龙似要越袍飞出。陈王威严之中更带有几分斯文秀雅。

    陈王今年四十来许,五官清秀,玉袖与他长得很相似。他身旁一温婉女子,看服饰便是皇后了。

    走进楼来,陈王在永夜身旁停了停,目光扫过来,永夜含笑揖手,目光越过陈王直直盯在公主玉袖身上。

    “听说永安候来陈受惊了?朕很自责,已下令全力缉捕凶手。”

    他的声音很平和,像醇酒如春风,永夜笑道:“劳皇上费心了。不知太子殿下可也受到惊吓?”

    太子燕一愣,连连摇手:“孤很好,一路平安。”

    永夜一笑,你当然很好,三国之中总是要拉拢一方再对付一方。刘备与孙权结盟抗击曹操不就是如此?她对陈王又是一揖:“永夜运气不好罢了。皇上不必太牵挂。”

    陈王微微一笑。

    各国使臣纷纷奉上礼单,尤以安国最为丰厚。

    永夜眸光盯在易中天发青的脸上,拱手笑道:“皇上,永夜不才,八月将迎娶公主,自京都一别,永夜对公主日夜思念,此次入陈,专程为公主备下礼物,希望公主喜欢。”

    玉袖端坐在上,听到这话,不得不欠了身答道:“多谢侯爷!”

    陈王看了看永夜的脸色,又瞥了眼太子燕。齐国下任皇帝如此软弱,齐再强大也会慢慢衰弱。而安国几位皇子争皇位内乱将始,陈国只需坐等便是称霸机会。脸上渐渐发出光来,下颌一点,示意开宴。

    永夜目中瞧着歌舞,更注视着对面的太子燕。此人除了全身裹在一堆太子服饰中,实在没有半点王者之气。她想起回到齐国的月魄,便有心与太子燕结识,端起杯来笑道:“永夜是头回出使,殿下也是,永夜敬殿下一杯。”永夜说完饮尽亮杯。

    太子燕赶紧端起杯中酒,小口饮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不好意思地说:“听说永安侯身体不佳,酒量却超孤数倍,惭愧!”

    看喝酒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听说齐王治国有方,统三十六族不靠武力靠德行。太子燕也有这样的魄力?

    “呵呵,我哪会饮酒,不过是……讨公主喜欢罢了!”永夜目光如痴如醉望向玉袖。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坐在上方的玉袖听到。

    那张清丽的脸上泛起不屑与怒意。陈王却笑道:“玉袖需敬永安侯三杯才是礼数。”

    三杯?这酒入口绵长,看似清淡,一杯下去,腹中却有团热气上升,甚是醺人。三杯下去,想让自己出笑话么?一面要嫁公主,又想让自已出丑。陈国果然不安好心。

    前世有千杯不醉的海量,这世嘛,三杯应该也无妨。永夜赶紧起身笑道:“公主斟酒,莫说三杯,就是三百杯永夜也喝!”

    玉袖莲步轻抬,从宫女手中取过一杯酒递给永夜。

    这是二人第二次走得这般近。永夜接过酒的进候身体前倾,低声道:“我送公主的礼物是,一条裙子。”

    玉袖脸色一变,永夜已饮下杯中酒,笑嘻嘻地等着第二杯。

    玉袖气恼的再递过酒,永夜接酒之时却顺势握住她的手。她马上就是她要过门的妻子,摸下手不算调戏叫调情!永夜得意的握紧了玉袖嫩白的小手。

    她的动作很小很轻,手笼在长袖之中挡去了所有人视线。

    玉袖猛的一抽手,那杯酒便荡了出来,她一侧身想避,永夜顺势伸手一拉,以她的巧劲,没有防备的玉袖如何避得过,永夜轻搂住她的腰,轻挥衣袖,为她挡住了那杯酒。

    “公主,我可不想再赔你一条裙子了。”永夜在玉袖耳边亲呢的低语。

    玉袖气得目瞪口呆,抬步就走,一扯未动,低头一看,永夜不偏不斜又踩住了她的裙角,此时楼上歌舞正欢,看来来的目光仍不少。玉袖羞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低声道:“李永夜,这是陈国!”

    永夜并未看她,而是看着对面的易中天额头暴出的青筋笑道:“皇上!永夜想在陈国多呆些时日,八月接了公主同回安国!”

    “呵呵,好!永安侯将是朕的妹夫,陈国半子,朕准了。”陈王似什么也不知情,心情大好。

    “恭喜皇上!恭喜永安侯!”贺喜声不断,永安一一回礼。

    “你,踩住我的裙子了。”玉袖低声吼道。

    “公主,还有一杯酒!对我笑一笑,上回……永夜念念不忘。”

    玉袖眸子似要喷火,深吸一口气荡开了美丽的笑容,把第三杯酒递给永夜饮了,永夜这才松脚。临走之时狠狠地瞪了永夜一眼,压低声音说了句:“易将军有礼物要送给你。”

    永夜旦笑不语。

    “永安侯佳人得抱,孤甚是羡慕。”太子燕隔桌笑道。

    永夜笑嬉嬉的说道:“天下四美有二美在齐,殿下何必羡慕永夜?”

    太子燕目中泛起一层骄傲之色:“可惜我那小妹没有这等福气,可以嫁得永安侯如此品貌之人!”

    永夜拿起酒走到太子燕面前:“我与殿下一见如故,可否容永夜并桌聊天?”

    太子燕心思单纯,难得出使宴上属下大臣又隔得远了,正觉孤单。便笑着让开座位。

    永夜大模大样坐下,只顾与太子燕说齐国的风土地貌。

    太子燕听永夜说起齐国如数家珍,更无架子,心里更添亲近。拣着好玩的说与永夜听。

    齐都圣京繁华不亚泽雅,往来客商云集。

    圣京百姓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圣京风景如画,冬有红枫映白雪,夏有画舫不夜天。

    永夜满脸向往。

    “本将军见侯爷海量,可否移玉?”易中天隔桌端起了酒杯。

    易将军有礼物要送给我?永夜呵呵笑着对太子燕一拱手:“有机会定去齐国游玩,殿下可莫要忘了我这个朋友。”

    “荣幸之至!”

    她走到易中天一桌大模大样的坐下:“易将军,永夜敬你一杯!你一路护送,贺礼才平安到达泽雅,永夜铭感五内!”

    易中天只抬了抬手,一杯饮尽。“永安侯足智多谋,那些山贼看走了眼,自寻死路。”

    永夜突然发现易中天其实也很能忍,她偷看了眼温和的陈王,叹道:“易将军往这儿一坐,这飞燕楼再无人可比将军气势哪。”

    “易某只是一介武夫,不及永安侯少年风流。”

    “好说好说,是人就是会老的,公主年方十六,配易军还是差上一截,永夜身体弱了点,长得,还过得去。”永夜笑了。

    不屑之色从易中天脸上浮现,他缓缓说道:“当今天下三分。齐国擅马战,安国长防御,陈国水师天下闻名。然齐国主老矣,安国几位皇子似乎彼此不服气,吾皇却正当壮年。永安侯虽病弱,然虎父无犬子,若要天下大统,以侯爷之见该如何?”

    “呵呵,易将军果然爱谈三国!”永夜拍桌直笑。她的目光在太子燕身上打了个转,微眯着眼说道:“听说齐国大贾安老太爷为齐军建了五十艘战船,不知齐水师战斗力和陈军相较如何?”

    “永安候还是多想想齐水师若渡秦河,安军会如何吧?”

    “难道易将军不知,我家三殿下才向安家四小姐求了亲?”

    她言下之意是安国与齐国已成联姻之势,陈国莫要想从中讨得好去。

    易中天额头青筋直冒,目光越过永夜看向太子燕道:“安国三殿下肯娶一商贾之女,陈国愿嫁公主和亲。天下三分,合并不易哪。”

    永夜眨了眨眼,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原来易将军并不反对永夜娶公主哪!害永夜直担心抢了将军的心上人!”

    易中天被她一句话噎得胸中气血翻滚,冷哼一声,手伸进怀中掏出一物轻轻放在桌上说:“这是手下无意中拾到的,看似安国款式,永安侯帮本将军瞧瞧。”

    永夜只瞥了一眼,浑身的血便似冻住。如果她没有记错,离开安国前,她还为蔷薇扶了扶这根金簪。这就是玉袖口中说的礼物?蔷薇在易中天手中,月魄呢?

    她分不清是酒劲过大还是担忧过重,心中似有火在灼烧。她随手翻看了看笑道:“是安国款式,不过,本侯,可不愿意公主插戴别的男人送的首饰!”

    永夜的目光与易中天胶着在一起。她冷冷地想,以蔷薇要胁于我,我便要受制于你了吗?哪怕月魄也在你手中,除非我救他们出来,不然,赔上自己不外多出一个,这道理,我上辈子就明白了。

    她看上去醉眼迷离,并无半分惊诧。易中天分不出她是震惊还是平静。他喝了口酒道:“易某很佩服侯爷的镇定。不知道刺客来的时候,侯爷会如何对付?”

    永夜吃吃笑了:“易将军觉得呢?”

    易中天翻看着那支簪子,总算吐了口恶气,笑容浮现:“自然是躲起来,让我擒了刺客,再出来。”

    他想做什么?想要杀风扬兮?这般知我心意?永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易将军说进本侯心里去了。当然是如此,本侯不会武功不躲起来,难道任由刺客杀了?”

    “嗯,侯爷真聪明,捉了刺客,易某便请侯爷与老朋友一起饮酒。”

    永夜心沉到了谷底,他们真的在易中天手中。她再举杯:“永夜是陈国半子,岂有不帮之理!祝将军马到成功,早日擒得刺客,少了一个对头!”

    酉时,笙歌尽散。

    永夜与太子燕告辞,各上马车回驿馆。

    外面风雨加重,雨幕如白色的帘子一重重落下,砸起水花。

    永夜躺在马车上双眸清亮。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掀起轿子的一角,雨越下越大,路面溅起朵朵水花直开到天尽头似的。噼啪的水声直冲进心里。永夜拽紧了那根金簪。

    后劲绵长的酒,病弱的身体,她在所有人眼中都应该是醉了。

    一个喝醉了的人,这样的夜晚应该在房中呼呼大睡。只不过,在她房中大睡的人,将会是倚红。

    不出去易中天府中瞧瞧,她如何放心。

    不知心恨谁

    雨幕中的屋脊像湖里游鱼的背,永夜穿行其间,仿佛是滑过水面的鱼。

    泽雅驿馆只呆了两个时辰,并不妨碍她对陈都的熟悉。安国细作把这里的小吃店都画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左大将军府。

    她就像随风潜入夜的细雨飘进了易中天的府邸。

    永夜不敢大意,反勾着梁凝神屏气看向亮着烛火的书房。

    细枝缠花仙鹤灯上吐着一星灯光,屏风遮了一半,灯光仍不时被风吹得晃动。易中天居然在画画。

    起手落式如行云流水,这画法……“美人先生。”永夜心头大震,为什么,她会想起美人先生?

    她想起恶作剧想把青衣师傅和美人先生送作堆时吟的诗:“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当时美人先生的目光中分明有水光闪动,那双美眸中闪过的哀怨曾让永夜暗自窃喜,得意不己。

    美人先生作画,总有个习惯的动作。一笔挥就,笔总爱在手中挽出一个花样。而易中天正是这样,手翻了翻,笔才放在笔架上。

    他画的显然也是个工笔美人,却是玉袖栩栩如生的模样,连脸上那份高傲神情也惟妙惟肖。

    易中天三十左右,美人师傅不也这年纪?永夜想起了木讷的青衣师傅和他难听的萧声,心里一酸,难道美人先生真的爱慕的是易中天?为他蹙蛾眉,为他泪痕湿?

    易中天画完,望着画像出神。良久才小心收好画卷离开。

    永夜像被风吹起的雨丝轻飘飘进入室内。美人先生教的画法她还没有忘记。她想了想,就着灯,运笔如风,挥笔作画,最后在画上题下了一句话:“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蝶衣。”

    这字迹也绝对是美人先生的字。

    她小心把画掉了包,拿起玉袖的画嚓嚓撕了个粉碎顺手抛了,得意的一笑,扑的一声吹熄了烛火。

    堂内顿时一片漆黑。

    她才小心藏好,易中天已跃了进来。

    灯光亮起,易中天色变,目光从撕碎的画像移到案头美人先生的画像仿佛痴了。他顿了顿足,不顾风雨往外走。

    永夜小心的跟随着他。她打不过易中天,却对自己的轻功极有信心,风雨交加的夜晚,易中天心神已乱,要注意到永夜实在困难。

    易中天跃上马策马急奔。

    永夜瞧准方向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她的美人先生与青衣师傅难道都在陈国?游离谷真是陈国人所建?蔷薇与月魄在何处?她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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