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足矣第40部分阅读
有家足矣 作者:po18.in
车子的突然行走,初颜不小心磕碰到了,立刻俯身下来,关切地问道,
“初颜,是不是磕到了?”
初颜回过头,满上的表情是那么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有些圆,要笑不笑地说,
“打起来了,竟然打起来了姐,这京城里的女人可比咱们四合镇的女人大胆泼辣多了”
夏草听罢,忙撩开车窗帘,可惜马车已经驶了过去,只能远远的看到,那高高的发髻已东倒西歪,外衫都扯落了,那裙领又开得低,两个女人差不多是在袒胸露||乳|的在抓着头发对掐呢,还有那无良的看客,竟然还高喊着,
“把她胸围子扯下来”
“撕她裙子”
场面一片火爆
夏草看孙玉蕤自始至终都是没露出丝毫意外的样子,显然是习以为常,夏草干笑两声,
“京城的风气挺开放的,颇有盛唐遗风啊”
“更开放的你还没看到呢,以后你会知道的”孙玉蕤风情万种地眯了夏草一眼,神秘兮兮地说道。
此时夏草已平静下来,想想心里有些好笑,想自已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什么开放阵式没见到过,一开始估计是一时还没有从生活了多年风气比较保守的小镇生活习惯中适应过来,所以一时被冲击到了。
其实想想,这很好理解。
京城乃是一个国家中心,面对各种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蜂涌而至,它必须有一个博大的胸怀,兼容并蓄的方式,来容纳和接授。
在这其间各方面的交流必不可少,有交流就有交际,明面上男的交际,私底下女人间的交际都必不可少,在这种条件下女人显然不能再像乡下的小村小户那样足不出户。
要交际就必需注意着装和礼仪,有需要就会形成一种风潮,所以京城里的女人们才会如此的大放开放,攀比成风。
夏草悠然的思考着这京城的风气,视线随意地漫游,忽然注意到孙玉蕤的打扮和当初在四合镇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注意到了夏草的眼视,孙玉蕤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颇有些委曲地说道,
“人家成亲了嘛……”
噢,越年轻越敢露,这算不算是钓到一个如意郎君的有利手段,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发挥女人天生的魅力。
“夏医生,明苑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要驶向哪条街?”
夏草看向孙玉蕤,孙玉蕤扬声说道,
“明岚街走到底”
周围很安静,都是一处处的朱门高墙的院落,只不过门前没有石狮子坐镇,看上去着实有些奇怪。
夏草到后来才知道,这一片是一些富户商贾的住宅,商人的门前是不允许有石狮子的,只有有品阶的官宦府弟门前才允许放石狮子镇宅,而且跟据品阶的高底石狮子的造型也有所规定,像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门前可放双腿踩珠石狮,三品以下六品以上的,门前可放单腿踩珠石狮,而且还是左腿,六品至九品也是单腿,只不过踩珠的腿是右脚,而其他的一些不计其数的府门小吏,门前也可放,不过就只能放两只普通的石狮子,而且神态还有所规定,不能昂首瞠目,威风凌凌。
由此可见京城在放纵包容的同时,还处处不忘提醒人们朝廷等级的威严和卓然。
而其他地方例如南方那几个州府,则是天高皇帝远,你偷偷地放两个神态温和的石狮子,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干的去告发你,所以夏草在四合镇可以看到大户人家的门前的石狮子,而在这京城,天子脚下,却看不到。
明岚街由青石砖棱铺地,鳞次栉比的细条砖棱,铺得整整齐齐的,马车行在上面丝毫不显颠簸。路面宽度可容纳两辆马车并行,还有宽余,路旁栽种着高大的槐树,现在还是初春寒冷时节,旧叶已落尽,新叶还未长出,显得光秃秃的,看那粗壮的主杆,庞大的树冠,想来等夏季到来,应是能带给路人一片荫凉。
最后马车在一座枣红大门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好了,咱们到了,下车吧”孙玉蕤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众人也鱼贯而出。
院门敝开着,听到马车的动静,从大门内走出来一位身穿灰色长衫,腰系黑布巾,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的老人,在他身后还左右各跟着几个婢女,男仆打扮的年轻男女。
“夫人”那老人带头向孙玉蕤一揖,后面的婢女仆从齐施礼唤道。
“嗯,好,先进屋再说吧”孙玉蕤在那些婢女仆从身上扫了一眼,点头说道,面容严肃,声音带着些许威严,一派当家主母的气派,刚才在车厢里和夏草一起嘻笑怒骂的样子,这会儿,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初颜眼神有些怪异的盯着孙玉蕤瞧来瞧去,夏草见状却只是淡淡地笑着,摸着重生的头,眼神平静。
必竟嫁人了啊,是一家的当家主母了
“狐狸的尾巴就是多,一会儿一变”重生亮晶晶的小眼睛,盯着孙玉蕤的背,嘟着小嘴轻声的嘀咕道。
“呵呵,阿生,不许胡说”夏草点了点重的头顶,轻柔地叱道。
孙玉蕤显然是听到了重生的嘀咕,身形僵了僵,或者是小家伙就是要说给孙玉蕤听的。
只见她回过头来,背对着众仆从,眯着眼睛,挑着嘴角,面带凶相地瞪了重生两眼,然后双向夏草伸出手来,换了付温和模样,
“来,夏草,咱们进去”
夏草笑着朝孙玉蕤点点头,牵起重生的小手,跟了上去,夏宇和席先生夫妇,抱着孩子也跟在后面,待众人都进门后,那老人吩咐两三个仆从领着马车领到侧门,开如卸行李。
夏草跟着孙玉蕤进了大门,向左走,走过几步就又有一道门出现在眼前,这个门显然比大门稍小一些,但是门柱,门楣上的装饰或彩绘却更加精致。
跨进这道门,直着就有一道带檐游廊直通到更深处,游廊的左侧是一、两排青瓦白墙的低矮平房的小院,院中央有个小花圃,不过,现在花圃里都是一些枯枝黄叶。
右侧是一道带漏窗的花墙,透过漏窗可以看到墙那边的一些耐冬绿植和假山池塘。
游廊的尽头,又是一道门,是一道满月带雷纹门,进了门后,是一个更加四通八达的院落,回头已看不见大门,让夏草生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
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04章贡院春闱
第04章贡院春闱
头发,胸前,腰腹,甚至大腿根都被摸了个遍,一个个被摸得面红耳赤,却偏偏只能咬牙做小妇状,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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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的早晨,乍暖还寒,还经常有雾。平时里门庭冷落的贡院,今日里太阳还没升起,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内八字的两面迎墙上,一面写着“明经取士”,一面写着“为国求贤”,正对贡院大门外的广场中心,树立一块石碑,黑色冰冷的大理石上,一面用魏碑体记载者,康国初代皇帝设立贡院的圣心本意;一面是勉励和惩戒的话语。
此时宽敞的广场上,到处都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嗡嗡的人声,随着天色的渐亮,雾色散去,可以看到那站在广场上的人,不管是黑发鸦鸦,还是白发苍苍,头顶上都扎着书生巾,穿着圆领大袖的襕衫。
不错,今日是三月初五,乃是三年一次的春闱日。
虽说每次春闱都定于三月,但具体是哪一日,还需钦天监的官员们夜观天象,求神占卜而定,据说我朝开国之初设有国师一职,凡举行大规模的祭祀、庆典活动,日期皆由国师所定,国师一般都由道法通玄的道人来担当,连皇帝都要对其礼敬三分。
但不知什么原因,国师一职只任了两届,便由第三代皇帝所裁辙,设立钦天监来代替国师的职能,废一人而立一个机构,怎么闻着都有些政治猫腻在里面。
辰时刚到,贡院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从里面鱼贯走出两队腰带配剑,身披凯甲,身姿伟岸,神情严谨的士兵,分列在贡院大门的台阶上,目不斜视的手握剑柄,严阵以待。
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圆领藏青袍,外置青色罗纱,头戴官帽,腰系革带,中央一块青白玉,带下垂挂织绵鱼袋,表明他的官职大概在五品以下,这位官员年逾四十左右,只见他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抚着颌下短须,面色平静的看着外面那些看见他出来,而都面带紧张和兴奋地看着他的应考生员们,这一幕让他恍惚间想到了自已当初上京赶考时的情况,时过境迁,当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时贡院大门时,何增想过有一日他会以做为协助管办“春闱”的官员再次站在这贡院的大门前呢。
身后的踏踏的脚步声,将他拉回的今时今日,回头一看,立马躬身作揖道,
“两位大人,时辰已到,可否让考生进场?”
刚出现的两位大人都身穿绛红官袍,朝廷有规定,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着降色官袍,看来这两位想必就是今年的正副考官了。
其中一位须发都已雪白,怕已年逾八十,身体也有些佝偻,两眼似睁不开似的虚合着,没有答话。
“老师,……”另一个年纪稍轻一些,其实也已有五六十岁了,降红官袍的官员语带敬意地向那白发老官请示道。
康国的官员没有规定退休年龄,除非犯错或是自已请辞,朝廷才会允许你辞官,否则你就做官做到老死,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那白发老官虚合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声音有些细微苍老地说道,
“老夫年纪大了,就不出那个风头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但愿今年能为国家社稷多提拔些,真正有用的人才,别总像你一样,只知做学问,不懂做官作事”说罢那老官好似睡着了似的又虚合上了眼睛,慢慢踱着细碎的步子,站到了贡院大门的一侧。
“学生惭愧”那被说教的绛衣官员,弯腰甚深,头低垂至双手间地对老官行礼道,礼毕之后,缓缓起身,待转向诸位考生时,表情转换为一位朝廷大员应有的威严,
“诸位生员……”
“哼,架子端的道不错……”那老官细碎地说道,听得站立在一旁的藏青色衣的小官,直拿袍袖擦冷汗
一段鼓励加大棒的开场话说完之后,只听一声锣响,诸位考生争抢着聚集到贡院大门正中,准备进入考场了。
“老师……”那中年绛衣官员,又恢复的恭敬的样子。
“老夫站在这里,等考生都进场后,再进去”白发老官说道。
“那学生也……”中年绛衣官员刚开口,便被白发老官打断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里面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呢,你快进去吧,你看那些学子都等着你呢,还在这里罗索什么,耽误了开考的吉时,可是误国误民的大事,你吃罪的起吗”
“是,是,学生受教了”那绛衣官员连声说是地躬着腰进了贡院大门。
“老大人,那下官……”那藏青衣小官敛眉低首地请示道。
“去,去,都去……”白发老官跟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那下官告退”小官躬腰说道,然后对着还在观望的生员大声说道,
“时辰已到,诸考生可以进场了”
众考生一听,哗的一声,都向前涌去,一开始在经过那位白发老官身旁时还都作揖行礼,但随着时间流逝,后面的涌上的生员都是匆匆而过,视那老官为无物了。
“时辰已过,贡院大门要关闭了,请诸考生,快快入场”
“快快入场”紧跟着两列士兵也大吼道。
还未进入贡院的考生,开始了哄抢入院,什么斯文礼节,统统抛在一边,这劲头和在商场争抢打折商品的阿姨大妈们有的一拼。
“噢……呼……呼……”站在贡院门边的白发老官被涌入的考生人潮挤的东倒西歪,就像是狂风中的枯叶般直打转,眼看就要摔倒,而旁边的士兵们则两眼只注意考生动向,对这老官的险境竟熟视无睹。
“老人家,您没事吧?”一个清越中微带细哑的声音,出现在老官身侧,堪堪扶住了老官的臂膀,免得老官倒伏于地。
那老官借力站直了佝偻着的身子,向身侧看去,却是一个温雅俊美的少年郎。
那少年年约十四、五岁,穿着白色圆领襕衫,头扎青色书生巾,身量修长如竹,挺拔峻峭,就是稍稍有些单薄,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淡雅的笑意,态度不卑不亢。
“怀远,快点进来,门要关上了”一个年约中旬的老书生把着门,向那俊郎少年着急的催促道,此时门外已没有几个书生了。
“老人家,您保重”那俊郎少年向白发老官作揖告退道。
待那俊郎少年进门消失于廊道间时,那白发老官还弯着腰侧着脑袋目送呢,嘴里喃喃道,
“老人家?老人家,呵呵……”
历来主持科考的主考官员,都可为取中生员的座师,彼此间见礼也常执师生礼,但此时还未考,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就称其“老师”未免有些寡廉鲜耻;但要是按官职称呼其“xx大人”,又有些矮身,巴结之意。
所以这白发老官对于之前,无论是喊其“老师”,还是“大人”的生员都冷然待之,当然其中也有些老人家的别扭性格在内,其实,如果不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称其为“老师”或“大人”都不算逾矩,都还尚可。
夏宇的这句“老人家”即不与此时境地有关,也不与官职有关,纯粹就是一个小子对一位年老长都的亲切软语,白发老官在刚开始听到有些怪异之后,嘴间又咂巴了几下,颇觉得有意思,或是满意。
“吱”贡院的大门正在渐渐关闭,在即将闭合的瞬间,一个干枯苍老的手,撑在了两边门上,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关什么关,老夫还没进去呢”
随后门又缓缓的打开了,等老者进去后,厚重的大门,才又缓缓闭合。
贡院的大门广场前,又恢复了平常门可罗雀的沉寂安静,但以往比广场前更加乏人问津的贡院内,此时正上演着一番火热景象。
只见平时都一付守礼有矩模样的书生们,此时正十人一排的双手撑墙,作投降状,脱鞋赤脚,只着内衫被人上下齐手,摸来摸去。
头发,胸前,腰腹,甚至大腿根都被摸了个遍,一个个被摸得面红耳赤。
这就是考前身体的搜查了,就像现在考试前老师站在讲台上喊的那句“把与考试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要是考试中被老师发现,考试作废”,在这里如果被发现携带什么与考试有关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考试作废那么简单了,据说得带枷示众,剥夺考试权利终身。
即使处罚这么重,还是有人敢以身犯险,就像眼前这位,
“大人,大人,学生再也不敢了,请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吧,学生这是初犯,学生考了大半辈子啊……”一个披头散发,在拉扯中差不多袒胸露||乳|的中年生员,被两个威武雄壮的士兵,一人夹着一个胳膊,给拖了出去。
“把他给我快快叉出去,诸位都看到了想要舞弊考场者的下场,现在如果主动把东西交出来,本官还能酌情给你们一次机会,否则一经搜出,绝不容情”那中年绛衣官员,气愤威严地两眼圆瞪道。
在场的所有考生一时噤若寒蝉,连被摸大腿根也没感觉了。
“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啊”那个在贡院前向俊美少年郎喊话的中年书生摇头叹息道。
“先生是指宽衣搜身呢?还是指舞弊考场呢?”正在从容解衣的俊美少年淡笑着问道。
“都有,这可真是考生的一大劫难啊”那中年书生眉头紧锁地说道。
“先生快宽衣吧,马上要到我们了,要不,学生服其劳?”那俊美少年淡笑着说出令那中年书生陡然脸皮发红的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那中年书生不顾得再唠叨其他,背过身去,宽衣解带去了。
这个中年书生和俊美少年正是夏宇和席先生两人,搜完身,两人领了考号和第一场的考题,找对应的考棚,开始了为期九天的春闱大试。
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05章故人来访
第05章故人来访
一见面就拥抱,这西风东进的也太早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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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里有两大住居区比较有名,一个是城北的明苑,一个是城东的华苑。
明苑的院落多标新立异,富丽堂皇,里的住家大都是富商大户。
华苑的院落多规整严肃,大气朴素,朝廷有八成的官员府邸坐落在这里。
虽然朝廷规制限制民间禁用的东西不少,但相对于限定,那些圈外可利用发挥的就太多了,而那些富商们比不了官员府邸的雄狮狂吼的气势,就只好变着法的给自家院落上抹彩镀金了,把整个宅院弄得锃光瓦亮,镶金带银也似的,颇自以为大俗即大雅。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俗人中的雅士,他们房屋大多仆素轩敝,清静优雅,这些人大多集中在明苑的明岚街。
明岚街的最后一家,原先是一个文房四宝的商人所住的宅院,后来这商人携家带小回老家落叶归根,养老去了,房屋托城京里的熟人帮忙留意卖掉,已空了有一段时间了,前几天突然搬进了人,原先空空的大门梁上,挂上了上书“夏府”的黑底绿字的额匾。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一进是家仆下人的住所,二进是客厅、书房、客房还有主花园,主要是家里男主子用来待客游赏用的,三进是内院,主要是家里的女眷们居住的院落,里面还有一个后花园,虽然比主花园稍小一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池塘、回廊、曲桥、凉亭该有的都有。三进院落由一条带檐游廊相通,也由这条游廊把院落分成了两大块,房屋客舍和花园池水。
这座院子就是当初孙玉蕤带夏草初到京城时来看的那个院子,现在是夏草的家了,代价是过去一年多来二掌柜的工钱。
“哎……京城的银子这么好赚啊,一年多就可以挣到一座三进的宅子?”夏草好笑的睨着孙玉蕤,轻凉地说道。
孙玉蕤扭捏片刻之后大方地的笑着承认道,
“当然不是了,所以你以后要出死力的为店里效命,知道吗?”
夏草这才笑着向孙玉蕤道谢道,
“其它的不多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等收拾妥当,请你来家里作客,我亲自下厨烧菜招待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等着呢,好久没吃你作了菜了,想得紧呢”孙玉蕤舔舔红唇一付饕餮相。
如今已过去几天,屋里差不多已收拾妥当,只是一些器皿的摆放需要按照自已的喜好重新归置一下。
夏草手右扶着着一个富贵牡丹花瓷瓶颈,左手拿着一块抹布,在一上一下,细细密密的擦拭着,可是这都有一些会儿了,手仍旧没挪地。
旁边的白芷、白芨、芍药三个丫头聚在夏草的周身,一边忙着自已手里的活,一边时刻注意着夏草的动静,眼神相交时,彼此间做个鬼脸,流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老实稳重的紫苏端着茶盘进来看到后,瞪了她们一人一眼,三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赶紧着装模作样地继续瞎忙。
“夏医生,喝杯茶歇息下吧”紫苏把茶盘作在茶几上,从夏草手中接过饱受蹂躏的花瓶,柔声说道。
“啊?嗯,好的”夏草模糊地应道,眼神有些愣怔,显然心不在焉。
“哎呀,有茶喝了,累死了,喝茶喝茶”性子急,大嗓门的芍药向白芷姐妹俩招呼一声,三个小丫头,“呼拉”一下放下手中的活,都围坐在茶几周围,一人捧一杯茶,边浅酌着,边抬着眼睛偷偷地觑着夏草。
夏草以唇凑杯,却没有饮用,热气蒸腾,朦朦胧胧地可以看到夏草正在发呆,神情有些凝重,过了会儿,声音有些飘乎地说道,
“你说,夏宇他在考棚里要是渴了怎么办?”
芍药、白芷、白芨三个小丫头相视一看,眼神中露出一付又来的表情,不作声,继续喝杯。
紫苏见状,叹了口气说道,
“听说贡院里因怕木搭的考棚失火,每一排考棚都会在首、中、尾三个地方放置一个大水缸,里面注满水,以做灭火和供考生日常饮用。”
夏草听后凝重的表情稍稍散了些,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天气还这么冷,喝凉水坏了肚子怎么办?”
紫苏显然有所准备,见招拆招地说道,
“不会的,少爷他带着夏医生专门为他准备的小火炉,只要用火折子轻轻一点就火,水很快就能烧开的,不会喝凉水的。”
夏草听后眉头刚松开,心直口快的芍药接着说道,
“就算是喝了凉水,也没事,少爷练过武,身子很棒的;就算是万一着凉了,下泻了,还有夏医生为少爷准备的草药和药丸呢,而且听说贡院里还有专门的御医在旁侯着,就算咱们自已带的药丸治不好,还有他们呢,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已经作了万全的准备,少爷不会有事的,一定会金榜题名,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芍药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得飞快,紫苏连打眼色的空都没捞着,万幸她说的还算得体,紫苏这边刚庆幸完毕,心还没放回肚子里,芍药又接着来了句,
“所以说夏医生,你就别在担心了,万一少爷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考中回来,看到你忧思神伤,形容憔悴的样子,可是会怪罪我们的。”
气得紫苏偷偷的在桌子底子掐了芍药大腿一下,显然那一下劲不小,小丫头立马红了眼眶,可是在其他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噘着嘴不敢出声。
夏草这却因为这句话,而稍稍回了点神,看四个小丫正在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已,收拢了忧思,呵的轻笑一声,
“紫苏,现在什么时辰了,快到正午了吧,告诉厨下,咱们准备吃饭吧”
“嗯,我已经叫厨间准备着了,等下就做好了,等忙完咱们手里的活,应该就能用饭了”紫苏见夏草神情已宛若平常,高兴地说道。
夏草听后站起身,捋了捋袖子,一付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
“那咱们就加把劲,快快干完,准备吃饭”说完,转身向刚才擦拭的那个花瓶走去,拿在手里,使劲擦了两下,速度就慢了下来,眼看又要走神,连忙摇摇头,让大脑保持清醒,那只花瓶几经蹂躏,终于华丽丽地修成正果,釉色光彩照人的被放在了长条案几上。
用过午饭,夏草说午休一会儿,便把自已关在了闺房里,连重生都撵了出去,上了栓,想自已安静地待会儿。
其实夏草哪能安静的下来,待得住,在床上躺了会儿,就坐起身,倚靠着床沿,过会儿,就下了地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转圈圈,心里像是有个撞球,撞来撞去的,就是进不了洞,七弯八绕的,都是想些夏宇在贡院里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总是往坏了想,脚上像安装了推动器似地,直想打开房门,走出院外,直出家门,到贡院去,哪怕只是站在围墙外也好。
脑子里像是被飞机轰炸过似的,乱七八糟的,正在夏草实在是待不住的时候,
“叩叩叩”屋门响了。
夏草轻抚着胸,稳定了下情绪,开口问道,
“谁啊?”
“夏医生,是我,紫苏,前院罗管家刚才来禀告说,前厅有客人到访”紫苏温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草有感此时的状态不太适合见客,便对紫苏说道,
“管家有没有说是什么客人?如果是找少爷或是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就说男主人不在,请留下拜帖,改日登门到访”
“管家说,来人自称是四合镇故人,姓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夏医生,你说……会不会是苏家小少爷?”
紫苏是知道苏慕赢的,在四合镇时,这位英武的小少爷没少到店里来,总是喜欢围着夏医生转,夏医生总说拿他当弟弟看待,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小少爷对夏医生的态度,只不过,唉,这事,不好说啊……
“吱”夏草打开了房门,神情也稍稍振奋了些,对紫苏说道,
“走吧,随我去前厅看看”
夏草刚出现在前厅的门前,那站在厅堂上的身影就转过了身来,明亮锐利的眼睛正对了夏草那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眸。
夏草身上穿了件居家的白底蓝碎花高腰长裙,知道要见的可能是苏慕赢,只在外面套了件鹅黄|色对襟窄袖短袄,长裙后摆有些曳地,短袄刚及腰,这是京城女子居家常穿的的服饰,穿在身上,把腰身衬得特别修长俏丽,刚来时孙玉蕤送给她几套,其中身上这件便是。
许是这段时间搬家劳累所至,夏草的小脸销瘦了些,洁白的下巴尖尖的,眼睛显得更大了,清澈如寒潭一样。
看见苏慕赢只是站在那里半转着身看着她,夏草扑哧一笑,没有像千金小姐那样,抬手掩住口鼻,就那样眼弯如月,皓齿如犀地,如兰花绽放般地明媚爽朗地,大大方方地说道,
“怎么?才隔了半年不见,就不认识了?”说着,抬脚跨进了厅堂里。
刚站住脚,眼前一暗,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拥紧了,身后传来紫苏的抽气声。
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06章我长大了
第06章我长大了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做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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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被苏慕赢把抱住,愣怔了一会儿,回神之后并没有挣扎推拒苏慕赢,只轻轻开口对身后的紫苏吩咐道,
“紫苏,你去沏壶茶来”
“是”紫苏捂着嘴,面带惊诧的下去了,厅堂上一时只剩下夏草两人,在静静地相拥。
最初的激动过去,苏慕赢慢慢平静下来,虽然知道这样不妥,但就是不愿放手,又静静的抱了一会儿,能得偿所愿心里故然很开心,可是也感觉到一些不对劲,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
“你,怎么不推开我?”
夏草听苏慕赢如此动问,无声的偷笑了下,若无其事地说道,
“推你干吗?被你抱抱又不会怎么样?想当初我还抱着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逃跑呢”
被夏草如此一说,苏慕赢的表情顿时有些措败,不甘心地说道,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
“知道,知道,你都长得比我高了”夏草呵呵地笑着应道,那语气就像夸奖一个在长母亲面前大声说自已长大了的孩子
苏慕赢听后,脸立刻气得通红,大声强调道,
“我说的不是我的个子,是我已经分得清什么是思念和习惯依赖和依恋,长辈亲情和男女之情,特别是分开这半年多来,我接触了很多人,很多事之后,更加的明白了自已的想法,我……很想你,你知道吗?”说道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对于夏草一直以来的无动于衷,紧抿着的口中满是苦涩的无奈。
夏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眼中很快的闪过无奈和愧疚,随后脸上的表情又归于平淡,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苏慕赢的背,坦然自若地说道,
“知道,我也很想你啊以前三天两头就可以见着的人,随时出现在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真是令人不习惯于,都是想着你在身边的侯”
夏草感到身边少年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胸膛起伏的很快,显见情绪波动很大,但是随着少年的深吸气,又慢慢压了下来,苏慕赢缓缓退后一步,手托着夏草的臂膀,低头看着那张随着他的长大,不担不显老,而是越发成熟美丽的容颜,郎声一笑,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以前一样,被你三两句话就气的爆跳如雷,灰心丧气了”
夏草看着面前的英武少年,半年不见身上又添了些许精明彪悍之气,五官虽然还依稀有些稚气,但那眼神和气度显然经过了一番磨砾,明显比之前沉稳自信多了。
“酒鬼不会说自已喝醉了,所以只有小孩子才会一直嚷嚷着自已长大了”夏草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苏慕赢的手,也退开一步,笑着说道。
“嘁”苏慕赢哂然一笑,然后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迅速向夏草袭来,夏草脚步微措,轻盈地躲开,旋身坐在厅堂之上列于两边的其中一把搭脑椅上,笑着说道,
“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苏慕赢出手之后,就站在离夏草五步远的地方,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眼睛明亮的像雪白的刺刀。
夏草虽然表面上笑得若无其事,但是心里颇有些怪异。
就在刚才,眼前的少年动手向她袭来的瞬间,让她感到自已像被大型危险动物盯住的猎物,那明亮的眼神,让夏草感到了攻击性,当然不是那种危险到人身安全的攻击性,而是男人对女人那种天生的攻击性和征服感。
而这一动作,也让夏草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她三言两语就可是安抚得了,对自已的言听计从的男孩子了,他好像是真得长大了,像夏宇一样,有了自已的坚定信念和意识,这一认知让夏草又喜又忧。
正在两人间的气氛颇有些尴尬的时候,踢踏的脚步声从大堂外的走廊一路向门前传来,一会儿紫苏倩丽的身影就出现在厅堂门前,让夏草不由的松了口气,对苏慕赢笑着招呼道,
“还站着干什么?我这新布置的桌椅还等着你的衣服来擦灰尘呢,还不坐下来”
苏慕赢作夏草的右手边坐了下来,两张坐椅之间放置着一张四方形的小茶几,紫苏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就把茶盘放在茶几一角,退到了厅堂外。
夏草见状,嘴角抽了抽,心里不爽地嘀咕道:这小妮子估计被刚才的那一幕给惊着了,以前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可都在跟前奉茶的。
心里转着念头,面上却不停地与苏慕赢说道话,
“你是怎么打听到我们住在这里的?”
苏慕赢端着茶杯,只拿茶盖压了压热气,并没有饮用,瞟着夏草,神情有些诡异莫辨地说道,
“养生坊的二掌柜近日上京了,这在京城的千金小姐圈子里可不算是什么小消息噢”
“哎?”夏草惊讶出声。
这不能怪她,她在四合镇折腾了将近三年,才吸纳了一小部分的千金小姐加入到养生坊里来,没想到孙玉蕤在京城开店才一年多就有一番不小的成就了,不亏是商人世家啊,噢,她相公也是商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你认识孙玉蕤?”就算是别人听闻她上京了,但是知道她住在哪里的人恐怕并不多吧
“嗯,见过,我陪表妹去过养生坊”说着,苏慕赢的嘴角挑起了抹坏笑,“阮少夫人做生意的手腕,可比你高明的多”
夏草不以为意地笑着点头道,
“嗯,这个我知道,玉蕤很厉害”
也许是没从夏草脸上看到失望或不甘的表情,苏慕赢撇了撇嘴,低头啄饮了一口茶,便放下了杯子,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和这么精明的人一起做生意,小心吃亏上当”。
夏草呵呵笑道,“如果吃亏上当,能换来一座这么好宅子,那我到宁愿吃亏上当愿意替别人数钱了”
苏慕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眼睛说道,
“就这一座破宅子,就把你收卖了,说你傻你还喘上了,你不知道这京城有多……,算了,等你吃亏的时候就明白了”苏慕赢见夏草翘着嘴角,笑眯眯地直看着他,他就说不下去了。
“苏慕赢,这半年来,你是不是在京城里吃过什么亏啊,要不,干嘛这么大的反应?”夏草好笑地睨着苏慕赢说道。
苏慕赢额头上的青筋一跳,眼睛一瞪,眼看着就要跳将起来,最后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语气有些重的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只要吸取经验,以后不再上当受骗就好了。”
夏草苏慕赢的语气有了些沉重,眼睛一转,问道,
“岫玉还好吧?将近两年多没见她了,是不是变成漂亮大美人了?”
夏草这一问,苏慕赢脸上的表情更沉重了,额头都起了皱,让夏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等了会儿,还是苏慕赢开口说道,
“今天,那个家伙在贡院应试,我以为能在那里碰到你,你没有去送他吗?”
听苏慕赢仍然连夏宇的名字也不愿喊,就像夏宇一直他啊他的称呼苏慕赢一样,人说小孩没长气,这两个冤家,怎么气就那么长呢,暗叹了一声,苦笑着说道,
“小宇不让我送,状况有席先生跟着,我也放心不少”
苏慕赢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挑了挑眼角说道,
“放心不少还在这里满面忧思的样子?”
面对苏慕赢的揶揄,夏草只能苦笑着摇头,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夏草口瞪目呆地,指着苏慕赢说道,
“你……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没去参加‘春闱’吗?”
面对夏草的紧张吃惊,苏慕赢意态优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摇头摆脑地说,
“我一个将军之子,难道还考个状元去当当不成,要当也得当元帅啊”
“可是……”夏草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苏慕赢有些讨饶的话语给打断了,“哎呀,好不容易终于摆脱那个整天‘之呼都也’的老头子们了,别再让我回忆伤心往事了行不行?”
事情真得是这样子吗?以前在四合镇时,苏慕赢虽然对学业不像夏宇那样兢兢业业,但也没见他怎么轻慢过,每月初一、十五,即使因要与自已见面白天假休,回去之后也会把先生留下的课业,安安分分的写完,看他的态度应该不至于像今天语气里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啊,而且他还参加了乡试,名次考得也不错,还高兴地到自已面前来炫耀了呢但是见苏慕赢不想多说,夏草也不再提它,接着说道,
“那你现在在作什么呢?总不会在家游手好闲的做个公子哥吧?”
苏慕赢颇为受伤地苦着脸,夸张地说道,
“我像是那种人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想当,也得看我老爹肯不肯,我现在每天都在队里操练,真比作学问的时候还要累”
队里?军队吗?但夏草没问,而是轻轻笑道,
“作学问的时候有什么可累的,净瞎说”
苏慕赢苦哈哈地说道,
“做学问的时候是心累,现在,不但心累,身体更累”
两人就这样喝着茶,聊着,慢慢地了解着,彼此之间这半年多以来的生活经历。
夏草的憔虑不安被冲淡了很多。
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07章榜上有名
第07章榜上有名
诸位,考试完后,都想做些什么,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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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了九天的贡院门前,今天又热闹的起来,而且比之前更胜,看着装打扮,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都有,不过穿布衣的差不多都是小贩,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摆着临时的小摊子,无一例外都是些吃食,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叫卖,而是和那些前来接赶考学子的人一样,双眼紧紧地盯着贡院的大门。
正午过后,陆陆续续的有考生从贡院大门里出来,不管之前进去的候是胖是瘦,反正从里面出来的考生差不多都与难民有得一拼,面黄肌瘦,神情萎靡。
这时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小贩们才开始叫卖,而那些萎靡不振的书生们听见那些叫卖声,简直如同看见脱光了衣服的美女在向他们召手,立刻两眼放光,嘴角流口水的向那些小贩——前面的吃食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