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还朝第21部分阅读
有凤还朝 作者:真御书屋
不错。忆卿简短地说着如何被救,目光却频频转向身后。秦思当下明白,走到忘川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你在风远侯府的事情,我们就此不提。”
说完,秦思正色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谢你救她,亦是托付。还望姐夫今生,莫负忆卿。”忘川原本僵着的脸,因这一声姐夫露出些不自然。他是杀手,哪里有过什么情绪,可是今日,他却动容了。
“自然。”
得了承诺,秦思放心下来。她转回身问道:“我们当下是回不了京城的,只能另找一处藏身之地。”
“不错,齐仲天的人昨日被我们打发离开,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三人暂时还要在此侯上几日。”月夜颔首道。
一直不曾说话的苏离渊开口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安全的地方,那里还有一处活泉能让筠一养伤,就由我带他们去。你们三人在此留下,记住,一定要让人察觉不出什么。等到局面稳定,我再将阿离带回京城。”
“也好。”
秦思知晓苏离渊的身份后,对他的信任更深了一重,她对着月夜微微一笑,上前抱了抱忆卿算是告别。
“我们京城见……”
“嗯。”
……
苏离渊将叶筠一背在身上,与秦思一同由小道往山下走去。
苏离渊说的那一处地方是在关山之北,那里是郊野荒地,鲜少有人知晓。山坳中的回环常常会想起奇异的声音,是风声,却像是鬼魅低语。也因此,这里常年没有一丝人烟。
从山坳的侧边进去,几个弯弯绕绕过去,眼前便是一处蒸腾着白气的温泉眼。小心地越过温泉,再往里走上许久,秦思看见一个躬身劳作的老伯。几间并排的茅草屋子,面前几亩菜田。
乍一看,只让人觉得温馨无比。苏离渊与秦思走近之时,那老伯却没有半分惊讶,好似早就知道来人是谁一般。
老伯转过身,面上是湿润的老泪纵横。
“嘭……”老伯对着苏离渊直直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起来。
“先生,我以为今生都再也见不到先生了。”这话里是感慨无数,苏离渊示意秦思将他扶起来,微微一笑:“这个礼我可担不起。这十几年来你过得可好?”
苏离渊与他几句叙旧,也让秦思听出了些头绪。这老伯姓柳,当年曾被仇家追杀,为苏离渊所救,后避世到了这里。难怪师父会说这是她可以信任之人,以性命相交的朋友,自然稳妥。
“阿离,还不快来见过柳伯伯。”那老伯转过头,在秦思脸上打量许久,面上甚至有些不可置信:“这,这姑娘可是青儿的女儿?”
见苏离渊颔首,老伯异常开心,他低喃道:“这姑娘都长这么大了,一晃十几年就过去。对呀,青儿怎么没来?”
苏离渊微怔后答道:“青儿有事在身,过段时日,我定会与她一同来看你。”这话像是一种保证,苏离渊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将青儿找回来。目光落在茅草屋上,苏离渊想起当初他在盖屋顶的时候,青儿调皮的拿石子扔他,害他险些摔下来。
摇了摇头,苏离渊引着秦思进了屋,他对着老伯沉声道:“柳兄,阿离她惹了些麻烦,我将她放在此处住上些时日,还望你能多加照拂。”
“这是哪里的话,原本这里也有你一份。再说了,你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
“多谢了,这儿郎是阿离的夫君,受了伤,正好借着温泉活血通脉。十五日后,我定归来接他们。这段日子万事就麻烦你了。”苏离渊说着,又柔下眼神看了看秦思。
秦思对上苏离渊的眼,轻声问道:“你是要去找她吗?”
苏离渊扬起眉梢,待反应过来,答道:“是,我要去将她找回来。”
秦思轻声嗯着:“那你告诉她,她走了快八年了,家里的平安香从未断过。还有,我很想她……”
“好。”
苏离渊满口应下,与柳老伯拱手一拜,便转身走出了茅草屋。那身形轻如飞鸿,衣袂在风中飘荡着,终于是消失不见。
“丫头,你安心呆着,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柳老伯对着秦思笑笑,继续道:“我先去做饭,你呢,去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等到晚些,我带你们去温泉。”
“有劳柳伯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这山坳里的每一天。
早晨,秦思会帮着柳伯收拾菜地,柳伯兴致高的时候会说些年轻时候的旧事给她听,从柳伯的口里,她知道了她爹与她娘的故事。一个逃婚的女子,一个年少英雄。初遇倾心,二人执手看山花浪漫。这个故事很短,却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秦思不禁想着,那他们又为何要分开,她又怎么会成了秦家的女儿。
用完饭后,柳伯会到屋后打上一套拳,拳风凌厉。柳伯知晓秦思武功不高,每打出一个套数都会与她说上会话。傍晚时分,秦思会带着叶筠一去泡温泉,回来后全身舒畅,睡得极为安心。
这样的日子看似单调,秦思心里却是喜欢的。
唯一的难捱,便是过去了十日,叶筠一还未醒来……柳伯给他把过脉,说并无大碍了。可他根本吃不下东西,秦思只好去寻来了一根竹管,过上一会儿就喂给他些水。到了后来,秦思会在做饭前,熬出粘稠的米汤喂他喝下。
第十一日了。秦思看着墙壁上刻下的痕迹,幽幽叹气。她轻轻捏着叶筠一的手心:“你还要睡多久……”
“丫头,走吧,该去温泉泡水了。”
“来了。”秦思出声答着,她打开门。柳伯蹲在床榻边,而秦思则将叶筠一缓缓扶起,将他伏在柳伯背上。
到了温泉,柳伯将叶筠一放下后便转头离开,走时不忘交待一句:“丫头,我过一个时辰再过来。”
“好。”
秦思答着话,手指轻轻挑开叶筠一的衣襟,吃力地将叶筠一移入温泉中,秦思亦是下了水。
将叶筠一的身子扶好,秦思捧起手心里的水便泼到他的肩头,那里的伤衣襟结了疤,可狰狞地一道口却镶嵌在了他的肩上。秦思轻轻拂过那伤疤,眼中黯然。
“我那一日若是没有伤你,你后来就不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拿着巾帕擦拭这叶筠一的脸,那俊朗的脸上很是憔悴。秦思不由踮起脚,一个如蝶翼轻碰的吻落在了叶筠一的眉眼上。
“你若是再不醒,我就独身回京了。到时候,我万一被齐仲天带了回去,你莫要后悔。”秦思手中的动作停了停,似嗔怪,似威胁的话让她心中酸麻。温泉上蒸腾开的水汽将二人的脸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
秦思说着,伸出脚在温泉池中晃荡着。那被荡起的水波将她与叶筠一的影子碎开成了好几块。
“不……咳……咳。”一道模糊的声音传到秦思的耳里,秦思垂着眼不敢抬头。她方才听到的,可是筠一的声音……
“阿离,不走……”
秦思脚下一虚,不禁往后退开一步,半低下的眸子里充盈着泪光。那一滴滴的清透落在水里,溅起点点水雾,她的衣裳在水中浮着,接下她所有的情绪。
他醒了,他醒了……
秦思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心酸、委屈、牵挂都在此刻化作了水珠从晶莹的眸子里落下,她的鼻息不断抖动,抽泣声拉动她的肩胛与背脊,晃出让人心疼的弧度。
她的口鼻间溢满了酸楚,颤抖的手指压着被泪水沾湿的红唇。她的筠一醒了……
叶筠一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秦思,满是心疼,他压着喉头的哽咽:“阿离,莫哭。”叶筠一伸出手,想止住秦思肩胛的颤动,却被那颤抖击碎了心门。
夜风吹来,将二人眼前的水雾带走几分,叶筠一伸出另一只手,将秦思环住。那颗颗泪滴让他心疼难耐。
“莫哭。”叶筠一看着秦思颤着抬眸,二人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眸光交织间,缠绵地凝到一处。委屈也罢,期许也罢。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一切都是好的。
秦思不再抽泣,却止不住眸中的泪顺着脸颊滑下。望着她脸颊上的一粒水珠,叶筠一微侧着头,将秦思的红唇噙|住。他不舍得她哭,有些干涩的唇刮过秦思的娇嫩,那清晰的疼痛感让她升起一丝安心。
十字交错的唇瓣熨帖了所有的不安,唇上的纹路纵横纠结着,好似两颗心紧密贴合。叶筠一的手臂稍稍上扬,秦思的手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那一下下的心跳让她觉得满足,心头一暖,秦思颤抖地垂下眼睫,闭上眸子。
叶筠一的手掠过秦思的手臂,从她的脊梁缓缓移到后心口,每一根手指都携带着眷恋与温情。唇上的湿润晕染开,秦思无意间将舌尖滑过他的唇角,这让他不禁用力,使秦思的身子更贴近些。
怀里有她,良辰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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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温泉醒柔情(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9 本章字数: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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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一的舌尖缓缓滑过秦思的贝齿,那强烈的气息逼来,让秦思轻咛出声。叶筠一的手臂抚着秦思的发丝,落在她的纤腰处停住,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如同温而不腻的酒,在秦思心中游走过。
紧靠着的身躯有了异样的滚烫,秦思的脸颊上飞起了红霞一抹。小腹处抵住的那(河蟹)让她有些害怕。
叶筠一将秦思腰间的锦带松了松,绣着荷花纹路的锦带在温泉上漂浮着,好似盛开的睡莲一般。衣衫裙裾被水波荡着漂浮起来,围着二人的周身形成了柔软的弧度。
秦思抬眸,叶筠一的浅眸变得更浅,一朵火焰一般的光在他的瞳仁深处闪烁。她伸出手,轻轻地掠过他的颧骨,下颚。
“你的身子……”秦思话语僵硬,神色极为娇嗔。
“无碍。”
叶筠一勾唇一笑,垂首将那泛着晶莹的唇吻住。一个轻勾,秦思的外衫便从衣襟处分开,露出了隐约的白皙与那桃色的亵衣,亵衣被水泽浸润,泛着微红的光。
浅浅的风吹来,秦思身子一颤,叶筠一将手臂环紧,轻吻从秦思的眉眼一路往下。秦思伸手抱住叶筠一的腰身,微微扬起的头颅承受着那缠绵的吻。
叶筠一搂着秦思,稍稍往温泉中沉下几分,温泉水漫过了腰际,水柔腻地贴着白皙的(河蟹),秦思的外衫在挪动间垮了下来,半遮半掩地挂在肩头。圆润的肩头被水光照得莹亮。叶筠一的唇落在那片莹亮上,诱人的馨香乱了他的神,或轻或重的xr间,一只红蝶深深地刻在了秦思的肩头。
……
当一切归于平静,叶筠一抱着酸软无力的秦思坐在山壁上。秦思埋在叶筠一怀里不肯起身,那轻哼似羽毛从心上挠过。她重生后,纵使是对着秦朝定也没有这般撒娇过,可在叶筠一怀里,她能慵懒,能放纵。
眷恋地靠在叶筠一怀里,秦思的眸子半开半阖地眨弄着,叶筠一的臂弯收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开……”
那声音中的珍视让秦思微微笑起,她不会再离开了,她不是秦家的人,忆卿也还活着。那些仇恨也好,朝堂大争也罢,与她何干?
抬起眸,一口(河蟹)住叶筠一的喉结,舌尖在喉结上摩挲着,将那一丝淡淡的不安击了个干净。
……
“有人……”叶筠一神色中起了戒备,这却让秦思觉得难为情起来。她与叶筠一在一起并无不妥,可是此处尚有柳伯,着实荒唐了些。
秦思从叶筠一怀中挣扎着起身,将衣衫钗环整了整。二人回身看去,正是柳伯从远处而来。叶筠一眸子一动,这柳伯的身形一看便知身手不凡。念及此,他不禁正色起来。
“丫头,你家相公醒了?”柳伯站在不远处,对着秦思微微一笑。
方才一阵热焰弥漫,秦思的双颊还带着桃花之媚。
“柳伯。”
叶筠一见秦思出声叫唤,亦是拱手一礼:“见过前辈。”
柳伯直起腰来,将叶筠一打量一番,随后轻微颔首道:“你便同这丫头一样唤我一声柳伯吧。”
此话说着,那话音在山坳间回荡了一阵,乍一听果真如鬼魅出声一般。叶筠一胸口一震,却很快平息下来。这柳伯是在试探他的功力吗?
叶筠一微微一笑,神色不变:“是,近日有劳柳伯照拂了。”
柳伯面色安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青儿与离渊的孩子,又怎会找上一个平庸之辈:“谈不上照拂,这丫头就好像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叶筠一与秦思一个对望,不由温和地笑了笑。眸光里的宠溺让柳伯看着轻微失神,他身上有几分苏离渊的淡然,而这丫头,和她娘也像。眼前这一副场景好似让他回到了十几年前。
柳伯自嘲地摇了摇头,放下了十几年的东西,现在还想来做什么。
“走吧,夜里风大,你刚刚醒过来还需好生休息。”
说着,三人前后错落往山坳深处的茅草屋走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双龙斗(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30 本章字数:3294
山坳里缓缓度日,是一种脱离了红尘俗世的平静。与叶筠一一起,或是漫步,或是耕作,或是闲话。秦思只觉得这里的日子很美、很纯粹……
而在关山上,月夜忆卿等人在远处候了三日,随后面色凄凉地返回京城。齐仲天果真如苏离渊所想,派人前来看过状况。得知阿离并未救出,他在屋里整整醉了一夜。
齐仲天问自己,若是那一日,他不曾慢上那一步,阿离是不是就不会死。或者说,他能陪在她身边。
他终究是看着她离开了。
齐仲天不知道,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一天,他会不会像叶筠一一样,毫无顾忌地跳下去。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蕴含着隐忍和淡淡的悲伤。
屋外,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启禀殿下,御医已经请来了。”
他不能……
听到屋外的声音,齐仲天的心给了他一个答案。他的心里包容着天下江山,纵然这山河还不在他的掌心里,却是他心之所向。
将御医带到一旁的书房,齐仲天关上木门,目光锐利,神色紧绷:“父皇的情况究竟如何?为何太医院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
那御医颤着眉头回话道:“殿下,所有进宫的御医都被集中到一处,根本不许离开啊。微臣也是因家中老母病危,才得以告假出宫的。”
“哦?”齐仲天挑眉,他晚齐仲景一步回京,宫中的各处都被他先一步掌控住了。这些他根本不在意,只是皇上的状况影响大局变动,他不得不关心一把。
“那依你所见,父皇的龙体可安?”
“回殿下的话,皇上是一时急气攻心伤了血脉,并无大碍,只是……”御医微微一顿:“只是皇上沉疴已久,这一病对龙体损伤过重。微臣只能说,在两个月之内,圣体尚无凶险。”那御医拱手俯身,小心地答着。
齐仲天闻言垂下眸,随即继续问道:“那太子呢?”
闻言,御医全身一震,他答应来三皇子府,便是投靠了齐仲天。旁人或许不知缘故,可他是太医。太子的身子还能撑多久,他是明白的。明白是一回事,这般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御医颇为犹豫,他将太子的病情说出来,无疑连半分退路都没有了。“
这……殿下,太子的病不是微臣所负责的,具体的状况,微臣实在不敢妄言啊。”
齐仲天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负手侧身:“既然这样便罢了,今日有劳了。来人……送客。”
齐仲天话音一落,屋外便进来了两名侍婢,御医带着担心看了看齐仲天,生怕他因此怪责。此时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安下心了。
那御医跟着三皇子府的绕出后门,脚下的步子成风。不时还会四处看看,小心着身边的眼睛。等到走过了皇城的内围,御医脚下轻松了许多,前面不远处便是他的家了。
他脚下一转,朝着右侧拐去,身侧忽的起了一阵风,御医心头一晃,不禁转头看去。那一双眸子还不曾看清眼前的人,便被刀光起落夺取了最后一点心思。
刀光很快消失,小巷口,只剩下一地血色……
齐仲天看着回来复命的手下,面色冷沉,一个心中为自己留有后路的人,留下也只是祸患。
凝眸看着窗外,齐仲天胸口勃|起一道冷意。齐仲景,你我暗中交手多年,这次,怕是我们最后一场争斗了。
能坐在太子这位置上的,亦不是凡人。齐仲景明面上担负起了监国的重任,实则是想借机削弱齐仲天的力量。两方都在僵持着,一个转机却突然出现了。
鞑靼原先压兵于雁门关,秦朝定出事后,鞑靼大军也不曾进军南下,可是偏巧在这个京中无主、双子夺嫡的时候,出兵了。
雁门关险险失守,边郡的百姓极为惶恐。消息传到了京城,齐仲景勾起了一抹笑,这个时候,堂堂天朝战无不胜的三皇子便是最好的领兵人选。这一去,齐仲天能否回来,就是未知之数了……
次日,昭阳殿。
“奉天承运,监国太子下诏,今有鞑靼乱贼,扰我天朝百姓,欲图大好河山,实乃豺狼野心昭然矣。天朝偌大,人才济济,今有三皇子仲天,文治武功出众,战无不胜,堪称一代名将也,着实能担此任。特赐予虎符,掌管雁门守军,诛杀鞑靼,以显我天朝之威仪。钦此。”
内监尖锐的声音落下,众人的耳旁发聩。大臣们彼此交望,满朝哗然。
“怎么?孤这一道旨意可是有错?”齐仲景见此,扬起好看的眉,紧抿着的唇带着不悦。动怒间,齐仲景胸口一痛,轻轻的咳嗽声被他压制住。
朝臣当下安静下来,只是心中的澎湃不减。谁能料到太子会如此坦然下手?可这次齐仲景是站稳了理由,秦朝定获罪,朝中无堪当大任之将,除了齐仲天无人能胜任。
“这……”
这个理由就连三皇子一党也是找不出理由来反对的。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齐仲天,他并未跪下,身姿挺拔,那一派的傲然好似比齐仲景还要凌厉几分。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齐仲天会当朝抗旨的时候,他却浅浅一笑,屈膝拜下,恭敬地行了一礼,俯首接过了内监手中的黒木虎符。
“臣弟遵旨,必不辱圣恩。”
齐仲天跪在昭阳殿上,目光灼灼。望着上座那个穿着杏黄衣袍的齐仲景,二人的眸光里都带着埋藏极深的敌意。
“好。孤等着三弟,凯旋而归。”
……
无声的硝烟在京城蔓延开,齐仲天领命后,当即去了飞虎营,此去有两难,一是飞虎营的安置。带去边关,无疑是如虎添翼,可京城少了兵力,怕是后顾有忧。二是军需。军需若缺,此战会延期,那时候纵然他赶回来,皇位也尽在齐仲景之手了。
从宫里出来,齐仲天忙着各方安置,回了府邸,门前候着的俞玲珑失色,哭着扑进齐仲天怀里。齐仲天看了看她微微显怀的小腹,轻轻皱眉道:“怎得这么鲁莽,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多少注意着些。”
俞玲珑满脸的忧心,她紧紧拉着齐仲天的衣襟问道:“你当真要走?”
“是。”
俞玲珑闻声,面颊上的血色淡去,她心中堆积着太多的无言苦楚。她们俞家本就是想靠她来稳固地位的,她当初一回来便瞧中了齐仲天,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霸气,王者的霸气。于是她说服爹爹弃太子选了他。
成婚后,她的一颗心便挂在了齐仲天身上。
抬眸看着面色冷峻的男人,俞玲珑颤声道:“你会有危险的……”
这一次的出征便是王者宿命的抉择,俞玲珑知道自己不能拦着,可是那股子从身体里流失的暖意让她害怕。
“我在京城便没有危险吗?”齐仲天将俞玲珑的泪意收容眼底,不禁柔下了语气。
俞玲珑握紧了他的手,是的,齐仲天如果不去就是抗旨。
“那……你万事小心。一定要回来。”俞玲珑一句句地沉着嗓子,一手扶住自己的小腹:“爹爹会尽力替你稳住朝中的情形,你莫要忧心。”
这一份心让齐仲天心间柔了柔。
他将俞玲珑搂着往府里走去:“好。你好生照顾自己。”
……
三日后,齐仲天率着十万京畿军上了路。京畿军中有不少人为了秦朝定的事情对齐仲天怀恨在心,这便是齐仲景的后招。
齐仲天自然清楚,可他亦有自己的打算。
将士,将士,所谓的将士之间极少有私人感情,大多是一种对强者的敬意与佩服。他们无论有多少情绪,都大不过国家安危。
为了防着行军途中出岔子,齐仲天在出行特意言道:“你们都是我天朝的将士,今日出行,本帅只有一言提醒。无论之前有什么恩怨,行军途中都不可起一丝冲突。你们要记住,在路上每耽误一个时辰,都会有许多边郡百姓被鞑靼所杀。我们能做的,便是将所有的怒火和锋利对准敌人。”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京城上空回荡着,这雄浑的气势融入这些铁血男儿的每一寸筋骨。
有了防备,这一路行军倒是格外顺畅。京畿军的将士都是骁勇之辈,疾行而去,十多天便到了雁门关。
繁星点点,太子府的窗柩上布满了淡淡的星光。窗柩里,齐仲景看着手中的药碗,在晕着金线的瓷碗边沿,有丝丝暗红往碗底滑落。
“启禀殿下,大军已到雁门。”
得知齐仲天临近雁门关,齐仲景总算安心下来。他将手中的药碗摔向一旁,碎裂的痕迹掩去了其中的猩红。
很好,这一去一回便是一个月,孤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一个月打下鞑靼大军。
齐仲天的离开,让齐仲景的目标对准了另一个人。
“听着,将齐仲天手下苏州与京城这一条线拔除。至于那个帮他收敛钱财的人,速速带来见我。记住,我要活的……”
齐仲景微微抬起下颚,斜斜上挑的眼绽放开扬起的弧度。六弟啊六弟,你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放过你……
“属下遵命。”面前的黑影一拜,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双龙斗(二)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30 本章字数:3259
秦思算着日子,还有三天便是一月之期了。
对于苏离渊,现在的秦思心中是矛盾的。他若只是师父,该多好。可是不知为何,她每日都会在入山坳的地方静静地站上一会儿。似等待,等待她淡忘在脑海里的娘亲与这个莫名的爹爹。
肩上一暖,秦思回眸看去,叶筠一手中拿着衣裳披在她肩头:“山里凉。”
秦思伸手环住叶筠一的手臂,目光抛向远方:“筠一,你说等他回来,我是叫爹爹还是叫师父?”
“随心吧。先生不会介意的。”叶筠一安抚地反握住她的手。
秦思告诉他,苏离渊是她的亲生父亲的时候。叶筠一很惊讶,他的阿离身上总是有太多的秘密和意外。
“我介意……”秦思叹了口气,苏离渊或许不介意,可是她介意。自从知晓真相,秦思心里就堵着一块大石头。
“你想知道,他们为何会留下你在秦家?”叶筠一看透秦思的介意,轻轻搂过她的腰身问道。
“是,我不是不怪爹……不,应当是叫秦将军。”秦思微微苦涩地说道:“他的多番利用,我不是不怨的。可相比起来,他所承受的更多,他曾经多爱我娘,多疼我,就有多少失望和疼痛。我只是不明白,我根本不是秦家的人,又为何要将我留在那里……这对谁都不公平。”
秦思脸上有一丝落寞,眸子望向远处,夕阳已经缓缓落下。山坳里没有一丝动静,想必今日,苏离渊不会来了。
“走吧。”
秦思转身,叶筠一凝神看着她,她其实是在意苏离渊的,否则也不会每日来此候着。可正是因为在乎,所以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何丢下她一个人。
耳旁鬓发扬起,叶筠一耳廓一动,下意识将秦思一把拉进怀里。还不待叶筠一抬眸回身,眼前已然是站定了一人。
极为普通的青衣掩盖不住苏离渊一身的谪仙气质,他正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看着秦思。
“若是我早知你是我的女儿,我便不会让你姓秦。我若早知你娘怀了你,也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决定。”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一段故事。秦思的眸子一酸,苏离渊眼中那灼灼的疼爱刺中了她心底的一处柔软。
“当年,我负名于江湖,想与我一争胜负的人不胜其数。后来,我与你娘相识,逐渐淡出江湖。可江湖中身不由己。一个下手狠辣的杀手给我下了战帖,我将你娘留下,独自去应战,我想着,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便马上娶她。这一战便是三天,等我回去找她……”
苏离渊的眼眸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秦思的手一动,又讪讪捏成拳。一阵温暖包裹住她颤抖的柔荑。
“等你去找她,她不在了?”这不是质问,是肯定。秦思往前走了一步,她看着苏离渊,亦是陷入了那重重的故事中。
苏离渊微微颔首:“是,她出去寻我了。我一路找去,却再也没有找到她。”
“你以为娘会害怕,你以为娘会受不了,可你的以为不但辜负我娘这一辈子,还让我成了秦家的人?这样的放弃,让我们情何以堪?”秦思句句质问,她挣脱开叶筠一的手,叶筠一没有拦着她,有些东西只有爆发出来,才能恢复平静。
“阿离……对不起。”
“阿离,阿离?你可对得起我这个名字?”秦思无由得替自己的娘亲心疼,眸中憋得通红,滚烫的热滴滴坠落。
或许从前她不懂,可她也懂了情爱,这样的遗憾是最深的疼痛。
苏离渊被秦思的质问逼得无法言语,他苏离渊一生唯独负过两个人,一个是青儿,他的妻子。一个便是阿离,他的女儿。
叶筠一将手掌贴在秦思背上,借着点点热度给她支撑。
“我娘现在在哪里,你找到她了吗?”秦思眼中的泪一个停滞,她秀眉一动,问道。
苏离渊闻言抬头,眸中的光一明一灭:“嗯,你娘很好,只是有事在身,尚且不能随我来见你。”苏离渊的眸中满是平淡,但秦思却觉得那平淡中卷携着担忧。
“我什么时候能见她?”秦思将那担忧看在眼里,继续问道。
“你若是愿意,明日我们出山,我带你去见你娘。”
“好。”
秦思颔首,再次抬眼,苏离渊的眸子正看着她,相视之下,她的喉头有一声轻颤着的“爹爹”在徘徊。
第二日一大早,苏离渊带着秦思与叶筠一向柳伯告别,柳伯怜爱地看了看秦思,出声道:“丫头,等见到你娘,记得带她一起来这小住两天。”
“会的,柳伯。”
秦思提眸一笑,身下裙裾划出幽幽荡荡的弧度。
……
三人出了山坳,苏离渊与秦思要往南,而叶筠一要回京城。
“筠一,齐仲景要害你性命,你现在回去只是送死啊。”秦思挡在叶筠一身前,正色道。
叶筠一轻声安慰:“可我却不能不顾我娘,阿离,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此番回京不过是想救出娘亲,不会与他们起冲突。”
秦思闻言依旧拧着眉,不肯松懈半分。
苏离渊见状,做主道:“阿离,不若我们先与筠一回京城看看,等事情办完再去见你娘亲。”
“嗯。”秦思心里也是这个念头,并非是不信他,只是自己放心不下。
叶筠一颇带着无奈摇了摇头,眸中的宠溺之色更深。一个将他放在心头之重的女子,一个愿与他面对所有危险的女子,他叶筠一何德何能。
一路从关山折返回京,行至京郊时,秦思却不肯再走。顺着秦思的视线看去,一列官兵正往城内走去,他们之中压着一辆囚车,囚车上的男子被蒙着头。可那道身形,秦思却很熟悉。目光在那男子身上旋转而归,最终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折扇。
扇柄上隐约露出一个文字。
文仲?
这囚车上的是文仲!
“阿离,你可认识他?”叶筠一低声问道。
秦思看着那囚车缓缓送入深深城门,颔首道:“不错,此人曾在苏州与我打过交道,他是苏州首富,名叫文仲。”
“他就是文仲?”叶筠一浅眸一扬,眼中闪过些担忧来:“不好,齐仲天怕是出事了。”
秦思微愣间,苏离渊出声答道:“前几日,我听闻雁门关被鞑靼大军压境,齐仲天接旨去了边郡。”
“他这个时候离京,不大稳妥啊。”秦思亦是觉得奇怪。
“这就对了,齐仲天若是在,太子不会动六皇子的。”叶筠一话中带着些讽刺,这便是皇家,兄弟手足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六皇子?他不是早就薨了吗?”秦思的发丝被吹得飞扬,纠结出许多的谜团。
叶筠一伸手,慢慢顺着秦思的发:“文仲便是假死的六皇子,他一直在替三皇子办事,积累钱财。太子对他下手,必定是预备有一番大动作了。”
文仲竟然是六皇子……秦思脑中一阵雾气,难怪,难怪他和齐仲天这么相似,难怪齐仲天会赶来苏州。
“太子是要杀他吗?”秦思不禁问道,她与文仲并无仇怨,却也曾有手谈之情,这般风度翩翩的男子为何要卷入这是非中。
“太子不会留他。”
叶筠一话语低沉,亦是有些可惜之感。
秦思瞥眼看去,叶筠一对着她浅浅一笑:“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
齐仲文从接到齐仲天要出征的消息,便将大部分的钱财转移开,独身等着齐仲景派人来抓他。他只要拖上一日,那些钱财便安全一分。
随着囚车晃荡荡地一路北上京城,齐仲文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早就是该死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
他今生无憾……
心头悄悄一震,如同滚滚车轮碾过,他有一桩遗憾,那个叫做青儿的女子,不,或者说是叫做秦思的女子。
他从未动过心,可是心中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她一席之地。她聪敏地替青墨开脱,心思谨慎与他手谈,那一抹绝艳的回眸……
齐仲文悄悄闭上眼,耳旁是城门“吱啦”的声音,京城到了,他或许此生都见不到她了……不知行了多久,囚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下来吧。”
身侧的木桩一松,一个侍卫将齐仲文的面罩细细检查了一遍,随后一把将他推了下去。齐仲文脚下一个踉跄,束缚住双手的铁链咚咚作响。
手腕一痛,铁链被拉着,他只得随着往前。
“殿下,人带到了。”
齐仲文听见屋内传来的压抑住的咳嗽声,唇角微微勾起,他这个太子皇兄的身子好像更差了呢。
“让他进来,其余人退下。”
齐仲文头上的黑布被拿下,眼前一道刺光闪得他眼中作痛。身侧悉悉索索地脚步声淡去,齐仲文推开眼前的一扇门。
门扉打开,只对上软榻上的一双眼,那眼中的鄙夷让齐仲文有一股错觉,好似他还是当年那个被任意欺辱的破落皇子,眼底激起一点火光,齐仲文迈步跨过门槛。
“六弟,别来无恙啊……”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齐仲文之死(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30 本章字数:3282
齐仲景不曾想过那个在背后替齐仲天收集钱财人脉的,竟然齐仲文,那个已经溺水身亡的六皇子。
他看着迈步进来的齐仲文,唇角勾出浅浅的讽刺。衣衫齐整,双眉入鬓,下巴微微仰起。乍一看,他倒是学了几分齐仲天的气态……
这幅气态凝在齐仲文的眸子里,齐仲景从中看见了一抹影子,一抹他身体病弱的影子。眼色一变,齐仲景心头冒出一股怒意,冷声道:“怎么?出宫几年连礼数也忘了是?”
齐仲文僵着身子,始终不曾给齐仲景行君臣大礼。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连宫女都能欺辱的六皇子了。抬起眼,齐仲文对上那讽刺,微微躬身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哟,好几年不见,六弟倒是变化了不少,连带着胆子也大了。”齐仲景收回怒意,敛衽轻笑。
“臣弟惶恐。”
齐仲文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不指望齐仲景会放过他,他现在的周旋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他拱手低声答道,手中的铁链呼呼作响。
“六弟惶恐什么,倒是孤大意了,不想六弟竟然会去帮着外人来对付孤啊。”齐仲景手指一颤,身子晃出清淡的弧度,衣摆上的绣纹轻柔地动着。
“殿下所言,臣弟……不大明白。”
齐仲景低笑着:“不明白?你帮着齐仲天收敛钱财,私下招兵买马,这不是帮着外人是什么?”
“外人?臣弟以为,臣弟对殿下来说,更是个外人。”齐仲文不敛锋芒,他无畏地看着齐仲景。
“可六弟可知道,你生下来后几番遭到毒手,都是孤的母后救了你。你说,这可算是外人?”
闻言,齐仲文神色稍变,不久又是一笑:“这倒是臣弟不曾听过的秘辛。”
齐仲景要用这步棋,自然不会容许它有漏洞。他将右手捏握成拳,放在膝盖上:“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秘辛,孤说的,你或许不信,可是有一个人所说,你当是要听听。”
“带上来。”
齐仲文没有回头,只感到身后门扉一开一合,汩汩风声带来一个人的气息。那人被推到地上,扑跪到了齐仲文身侧。
那人抬起脸的一瞬,齐仲文瞳仁一个紧缩,口中不禁唤出:“嬷嬷?”
眼前的这个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将齐仲文抚养长大的一个宫人。
那嬷嬷听见齐仲文的声音,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喜:“六皇子?你不是……”她伸出手,一把握住齐仲文的手,眼中泛起黄浊的光。
齐仲文微微蹲身:“嬷嬷,我没事。我……”
“咳咳,够了。要想叙旧往后多的是时候。”齐仲景出言打断齐仲文的话:“你不妨问问你的嬷嬷,当初你这条命是谁保下来的。”
齐仲文垂眸看去,那眸子深处的疑惑在嬷嬷含泪点头的那一瞬消失。
“是,当初六皇子的命是皇后娘娘几番救下的。若不是皇后娘娘,我们主仆早就没命了……”嬷嬷说着,眼中滴出泪来。她跪着朝着西方重重一拜:“皇后娘娘,老奴给您叩头了。”
齐仲文皱眉抬眼,看向上位的齐仲景。
只见齐仲景扣了扣桌沿,很快,门外来了侍卫带走了嬷嬷。齐仲文担忧地回身看去,却脚下一动,铁链的内刺割得他一痛,根本动弹不得。
“别慌,孤不会杀她的。”齐仲景好笑地勾了勾唇角,眼角斜着往上挑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
齐仲景站起身,缓步走到齐仲文面前:“孤不想做什么,只是要让六弟看清楚,谁才是外人……”
“现在六弟可是信了?”齐仲景的紧逼让齐仲文周身绷紧。
“臣弟信了又如何。”
齐仲景目光在齐仲文被束缚住的手脚上打了个转:“那你是不是该还孤这个恩情?”稍稍一顿,齐仲景继续说道:“你的命是孤的,自然该为孤效力。”
齐仲文心中一凉,饶了这么大的弯子,齐仲景便是想用过去的恩情和嬷嬷的性命来逼他。好深的心思……
“臣弟感念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若太子有吩咐,臣弟自然会尽力。”齐仲文顺着齐仲景的话接了下去。
“那好,你将文家的所有钱财人脉都交给孤。孤保你往后继续做你的悠闲王爷,如何?”
齐仲文对此条件一笑,齐仲景当他什么都不知。他是皇后娘娘保住的,可他的亲生娘亲也是皇后娘娘给逼死的。
“恕臣弟不知什么什么钱财人脉……”
“六弟莫要冲动,还是好好想想吧。来人,带客人去后院。”齐仲景扬起笑,挥开袖摆。轻轻略过齐仲文的腰带:“六弟,孤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仲景说罢,勾住齐仲文双手间的铁链,那铁链猛地一紧,内环上的铁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齐仲文的手腕里。鲜红的血液很快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