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完结)第54部分阅读
游医(完结) 作者:肉肉屋
去东阳,就对那里的遗址遗迹很感兴趣。”
“太好了,东阳城最出名的也是这些,周围大大小小的战场遗址,每一个都有很多惨烈的故事。”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七月份在东阳见。”
“好啊。”
顾念为自己到时有得玩而高兴,包小易也在暗自高兴。
铁子的目光继续在那些人流中,并从中找到了哑姑的身影。
四人返回住处,在门口互致晚安。道别分手。
主人家留了老人看家,其他人仍在街上没有回来,老人给她俩烧了热水和夜宵,让她们好好休息。
客人住的客房和主人家的生活区域不在一处,而且就她俩个客人。关上房门,主人家也不过问,顾念和哑姑吃罢夜宵。更衣卸妆。
顾念背靠椅背,后脑枕有上面,仰着头。方便哑姑操作。好揭下她贴在咽喉上的假喉结。她做这东西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果然是熟能生巧。
哑姑动作娴熟地撕下那层伪装,拿去一边清洁,以备明天使用。
顾念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看哑姑精细地操作,神思不知不觉地飞到了九霄云外。
今晚上的那个突发事件,有惊无险,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不能让宋亦柏知道。不然他肯定又是一张便秘脸。
不过能得到一个七月份带着自己到处玩的地主,也不错,算是这场惊魂的补偿。除了这地主的身份来历着实可疑。
铁子虽然信誓旦旦地说包寄桃已经改嫁给了一个小商人,不知道定居何处。听上去似乎可信,但仍有疑点。
包小易是铁子的至交好友,去年在永洛府已经因为他俩的关系,自己被人找了一通麻烦,可见江湖人都知道包小易和铁子的关系有多铁。
如此铁的关系,铁子却能对好友的行踪不闻不问三年时间,只一门心思地和一个女人一起经营一家小酒馆。
偏偏包寄桃和包小易都姓包。
好吧,就算包小易对于东阳包姓百姓的来历的解释有历史依据,却依旧无法解释包寄桃与包小易之间的关系。
自己可是外科大夫,受过正规系统的医学教育,人类一旦发育结束,骨骼定型,除非因严重外伤或者骨头方面的整形手术或者别的外部原因,一个正常发育完全的身体体形基本终生不变,不会今天肩膀宽两公分,明天胳臂短两公分,而且只要坚持锻炼,老人一样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形体。
所以,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被包小易揽在怀里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他怀抱的宽度,与包寄桃相类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的身高也与包寄桃一样,那时她无比羡慕包寄桃的身高,不止一次地偷偷对比,幻想自己要是有那样一双长腿就好了,扮男人绝对更相像。
身高不代表任何关系,所以当她第一次看到包小易时,她没有多想,何况当时自己处于高度亢奋中,所有心思都在入侵者身上,之后又受伤,伤口的疼痛占据了她全部注意力,拿不出多余的大脑空间去储存跟铁子有关的最新信息。
就像世界上找不出两片一样的叶子,同样,也不可能存在身材尺码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同卵双胞胎都会有些微差异。
大夫对人体骨骼比例总是比一般人要更敏感一样,她抱过包寄桃的次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她用自己的手臂、脑袋、下巴,无数次的丈量过包寄桃的肩宽、腰围、臂长,她甚至知道包寄桃做一件衣服裤子裙子各要缝多少针,她俩曾经交换过很多闺房秘密。
包寄桃给了自己易容术的秘笈,说明包寄桃本人懂这个,尽管她说是街头江湖艺人的常用手法,但是宋老太爷和老太太却不这么看。
在易容术的帮助下,男人能变成女人,女人能变成男人,不管出现在人前的是男是女,身体骨骼是改变不了的,所谓缩骨术,那是骨骼发育异常。
本来包小易的存在就让自己总是恍惚地产生错觉,好像包寄桃偶尔会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时候还以为是两人都姓包,自己想太多,但是今晚那短暂地亲密接触,要说这两个身份之间没有关联,那简直太侮辱外科大夫的直觉了。
她与铁子谈起包寄桃的时候,包小易一直没吭声,到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东阳城包姓人家的历史渊源,暗示他与包寄桃的宗族关系,但没有亲缘关系,再加上铁子的反应,排除了他俩异卵双胞胎的可能性。
那么要解释自己的疑惑,就只剩下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包小易就是包寄桃,包寄桃就是包小易。
包小易是真身,包寄桃是伪装。
她那时天天挂在嘴巴上亲亲热热叫着的包姐姐,其实是个男儿假扮的。
顾念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哑姑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她的清洁刚到尾声,正准备用镊子夹着假喉结放进盒子里。
顾念摆了摆手,让哑姑忙她的,她只是想走几圈,让自己冷静一下。
包小易男扮女装,化身为包寄桃的时候,说过她养父去世。
之后,他参与了官府围剿沉沙帮杀手的行动,他要与官府合作,拿到跟报仇有关的线索。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铁线峰上的铁线寺正在召开武林大会,又是跟武林同道联手彻底清剿沉沙帮这一大祸害有关。
她和包小易还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一点不带假的。
照理来说,他包小易男扮女装,跟自己无关,没有谁欺骗谁的主观故意,都是各有苦衷,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是生气,她只是一时难以消化、接受这个真相罢了。
顾念绕着桌子转了几个圈,渐渐平静下来,大脑重新工作,开始琢磨起先前被她忽略的一些情况。
包小易知道自己是女人,却不戳破,不过这样也好,她的确需要一个可以放松身心交往的同龄人,以缓解她面对宋亦柏和古剑心时的心理压力。
看在他从前以包寄桃的身份对自己诸多照顾的份上,就不计较他现在的隐瞒,想到他可能比自己还抓狂,在老实招认之前,要一直这么装傻充愣,假装对自己的性别秘密浑然不知,这多少让顾念的心里好受些,甚至脸上还浮现了一丝快意的微笑。
哑姑完成了她的清洁工作,收拾了物品,让顾念重新坐下,给她擦拭脖子,做护肤保养。
那边顾念都要就寝了,一墙之隔的这边,包小易垂头丧气地坐在铁子的卧房,抱着头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地后悔不迭,他不该在那个紧急时刻把顾念揽在怀里,他回来才想起来,顾念对包寄桃的怀抱熟悉得好像她自己的衣服尺寸一样。
塌了天了!(未完待续)
第174章
第174章
明天没脸见人了!
这是包小易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拿额头频频撞桌子,祈求时间能倒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铁子在楼下洗脸洗脚完毕,回来准备睡觉,结果看到包小易还坐在他房里,正试图用脑袋来检验他这桌子的牢固程度。
“弄坏了桌子房东会不高兴的。”
包小易咻地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瞪着好友,“你眼里就只有这破桌子?”
“这桌子用料做工都挺好的,弄坏了可惜,还得赔房东一新的。划不来。”铁子把盆子和巾子放回墙角的水盆架上。
“你就只关心桌子?”
“因为桌子会被弄坏啊,我当然关心桌子。”
“那我呢?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就视而不见?”
“你没病没痛没伤,关心你多浪费时间。难道,先前在街上,你吃坏东西了?”
包小易心想,他还是试试这桌子能否承受得住他一巴掌吧。
“明天太阳照样升起,该干嘛干嘛去,别妨碍我睡觉,明天我还要出摊呢。”铁子打了个呵欠,走到床边铺床。
“明天我不出门了,我把自己闩家里,你跟顾念说一声,让她自己去玩。”
“行啊,只要你别后悔得满大街找人。”
“绝不后悔。”
“要不要我跟她说,七月份的约定也取消?”
“你敢!”包小易拍桌而起。
铁子靠床而站,双手一摊,“这可难办了。今天说得好好的,明天就不想见人家了,这让人家心里怎么想?还会以为你们俩七月份的那个约定是认真的?”
包小易颓丧地又坐了回去,“可是今晚做错事了,顾念很聪明的。她回去一想,万一发现不对劲怎么办?”
铁子啧啧嘴,这的确难办。
“要不你跟她坦白?”
“说得轻巧。坦白之后呢?”
“她知道我知道她的性别啊,也没跟我怎么样嘛。”
“对呀,她干嘛对你那么放心?”
“因为我嘴紧?”
包小易回以一个白眼。伏在桌上。把脸埋进了他交叠的手臂里。
铁子转过身,放下床帐,拍松枕头,好好地想起什么有趣的往事,一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包小易听见声音,委屈地控诉,“是不是兄弟啊?”
铁子迅速在床沿坐下。面对着包小易,榆木脸上是正经的表情,“我没笑你啊。我只是打个喷嚏。”
包小易自然是不信兄弟这鬼话的,没好气地瞪着。
“好吧。只是想起点往事,一时有些感慨。”铁子半真半假地承认了一点点。
包小易抬了抬眉毛,不说想听,也不说不听。
“你以前坑人无数,用各种假身份勾引不少人对你神魂颠倒,揭穿真相后,那些人没少诅咒你说你日后一定会遭报应,那时的你根本不屑一顾。可是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当初那些人的表现有什么两样,我在想是不是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所以你才觉得好笑?笑我步上了我曾经不屑一顾的后尘。”
“人吃五谷杂粮,必有七情六欲,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不经历一遭,又怎能体会当初被你所坑的那些人的感受。”
“我又不是故意坑他们的感情,不过是这种手段更节省时间,人人都知道要小心提防美人计,但其实真看到一个美人面前坐时,早忘了这警告。”
“哼哼,所以你闯祸,我收拾呗。”
“江湖上谁不知道铁扫帚是江湖救急的金字招牌。”
“啊呸,我这金字招牌迟早要被你拖累得扔进粪坑里。”
“这可不行,铁大侠,你是江湖人最后的希望,这代表了你们铁家几代人的优秀传统。”
“所以现在没落了。”
“铁大侠,你一定能重振家族荣耀,我相信,并以此为荣。”
“我只要找个好媳妇就能重振荣耀,但首先我要先把你踢一边去。”
“这可不行啊,铁大侠,我不能没有你啊,你当可怜小弟,指点一下迷津吧。”包小易唱作俱佳地起身扑向铁子。
铁子嫌弃地往边上一挪,正好避开,包小易一头冲来只扑到了被子,但是他飞快起来,再一扑,终于和铁子双双倒在了床上,并将他死死压住。
“大侠,铁大侠,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铁大侠,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份上,求指点迷津。”
“我又不是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关我屁事。起开,压死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重。”
包小易横着爬开了,与铁子并肩,一个仰躺,一个手肘支撑着身体仍然趴着。
“大侠,说点什么吧,兄弟我的心肝脾胃都揪在一块了。”
“你还是洗洗睡吧,你的这事无解,跟顾念交个朋友还行,其它的,你想都别想。”
“远的我不敢想,我就是担心万一她在隔壁回过神来怎么办?”
“她要是回过神想通了,找你对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大方承认,别再隐瞒,她是大夫,你们曾经那么亲密,她熟悉你的骨骼肌理身高体重,再嘴硬的话,你就是悔得要跳井都没人理你。”
“那我要是承认了,你说我跟她还能保持关系不?”
“这我哪知道,你问她啊。”铁子白眼一翻,双手抱胸。
“我这不是想把各种可能性都先想清楚么,你别不耐烦呀。”包小易伸手推铁子的肩膀。
“我说了,你别想那么多,没用的,收起你那些白日梦的念头。你最多和她保持一般的朋友关系。别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包小易满脑子的各种幻想泡泡被铁子的最后一句话给集体戳破,一个不剩,他整个人也像油尽灯枯之人,手肘失力。重重地摔在了被褥上。
“我姓钟……”包小易的声音含糊和无力。
铁子翻身侧躺,怜悯地摸摸包小易的脑袋,口气温柔。“钟少爷,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
“别这么叫我。不习惯。”
“日后也会习惯的。你家里还等着你回去呢。”
“回去干嘛,家里又不是没人。”
“那些少爷又不是夫人亲生的。”
“那又怎样,不都是我爹的儿子。”
“包先生的仇已经报了,你没有理由再在外面不回家了。”
“你今晚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你收到什么消息?他们找你了?”
“他们希望你年底能回家过年,明年娶一位少奶奶,过你应该过的正常日子。你将来要袭爵的,不能跟江湖人过从甚密,早点回家。对大家都好。”
“别逼我!再逼我,我就去刑部小衙门,拜李振为师。跟秦如栩做师兄弟去。”
“回家跟大人和夫人自己说去,冲我嚷嚷有什么用。”
包小易彻底死寂一般地趴着不动了。
铁子陪着躺着一会儿。然后在包小易把口水弄到他被子上之前,把人揪了起来,一脚踹出了房间。
第二天顾念起个大早,装扮完毕,到隔壁敲门邀他们一起吃早饭,铁子欣然同意,于是哑姑到街上买了些新鲜热食,四人围坐一桌共同进餐。
顾念表现很自然,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
包小易因为昨晚失眠了半个晚上,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所以这会儿睡眠不足地坐在桌上,表现得也算自然,没有打翻饭碗掉落小菜的事件发生。
该办的正事都办完了,这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纯粹的放松,铁子照旧要出摊,把顾念交给包小易照顾。
但顾念没有再逛街的兴致,她就想好好休息几天,为后面的返程储备体力,不过她表示可以去逛逛菜场。
“买菜是包子的活儿,你要真闲得无聊,就跟他一块去。”铁子无所谓谁买菜,他只是在桌子底下踩了踩包小易的脚。
“菜场挺脏的,而且人多拥挤,别弄脏你的干净衣裳。”包小易给自己添了半碗稀饭,脚下反踩回去。
“没关系呀,看看大众百姓的生活,回去也有跟别人聊天的素材。”顾念放下碗筷,她吃饱了。
“好吧,我们等会儿就去。”
包小易快速地吃完他的粥,然后上楼更衣,哑姑帮忙收拾洗碗,顾念一人在客厅等候,铁子去厨房准备出摊。
一会儿工夫,包小易下楼,从厨房拿了个篮子,哑姑留守看家,只有顾念与他一同出门。
这个时间街上已经很多人,越往菜场的方向走,越多妇孺,她们说的方言顾念一个字都听不懂,但听她们唧唧喳喳地聊着,能感受到强烈的乐观向上的生活气息,也是一种乐趣。
小县城的菜场街道狭窄,两边摊子一摆开,中间就只剩了步行道,连手推板车都走不了,禽肉摊和鱼摊附近地上污水横流,是够脏的。
顾念踮着脚,小心地走在包小易的身边,从菜场的这头走到另一头,先看看今天都有哪些菜,价钱怎样。
越往中间走越是拥挤,顾念只能挽着包小易才能保证他们两个不被人潮冲散。
“我说了这里人多吧,非要来看热闹。”走了这一路,包小易终于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憋出了一句话。
“的确是,估计错误,明天坚决不来了。”顾念双手拉着包小易的胳臂,险险地避开一个肩头扛个鸡笼的小贩,身边的人也都捏着鼻子让开一条道,并谨慎地不让自己蹭到鸡毛鸡屎一类的秽物。
包小易这时反手抓着顾念的胳臂,施展功夫,让他们两个都较快地脱离这个混乱的区域,到街的另一头去。
在一个卖禽蛋的摊子前驻足,包小易一边跟摊主熟络地寒暄,一边从顾念的头发里拿下一根鸡毛。
看包小易和摊主说话时的表情,看样子他是熟客了,因为包小易一次性跟摊主定了很多鸡蛋,让摊主收摊后就给他们送去,显然是给明天铁子的生意准备的。
谈完生意,两人到隔壁摊子买了一棵大白菜,顾念提篮子,包小易付钱,在等找零时,顾念看上了别家摊子卖的咸鱼,她突然想吃咸鱼烧肉,尝尝本地咸鱼的味道口感有什么不一样。
包小易自然无条件满足顾念的想法,买了咸鱼和肉,再几样蔬菜,和一些生姜大蒜等配料,走小巷到别的街道,绕行回他们的住地。
才进门,茶都还没喝上,隔壁主人家来找顾念,家里小孩突然有些不舒服,想请他这位还在学习的医徒子给看一看是什么情况,是在家歇歇就好,抑或是必须得请大夫。
顾念先问清病人症状,心里有了几分底气,起身跟主人家过去了。
包小易想一同过去,但被哑姑拉住,拿了纸笔写字,问今日买的菜要怎么处理,她想先做准备,等铁子回来好及时烧菜。
就这么一下耽搁,他没跟上,顾念已经进了门了。
一番细致地检查之后,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小孩子脾胃能力不足,昨晚上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食品,回家后因为口渴等不及热开水,背着大人喝了生凉水,全部加到一块,这会儿就难受了,吐不出,拉不出,腹痛难忍,抱着肚子躺在被窝里呜呜地哭。
顾念给写了个药方,让家属去抓药,她又给病人推拿按摩了一会儿,暂时缓解了一点症状,小孩子不哭了,乖乖地睡着等吃药。
主人家见此情景非常高兴,连声道谢,要付诊费,顾念摆手不敢收,推说自己还未出师,不能收钱。
主人家再三道谢,请他出去洗手,给上了热茶,又去准备药罐子给孩子煎药等不在话下。
顾念在卧房歇了一会儿,正好换掉在菜场蹭脏的衣服,主人家的当家主妇在外面敲门,很不好意思地说有位邻居奶奶不太舒服想请他给看一看。
顾念开了门请病人进来,主妇看到扔在床尾的衣服,卷在手里热情地拿后院去洗,顾念没拦住也就作罢,专心地先给病人问诊。
这位老妇没什么大碍,一点风寒,清涕和干咳,吃些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
老媪拿了药方道谢走了,顾念听见她在门外跟熟人打招呼,接着就又进来一位差不多年纪的老妇,手里捧着一盘点心,先请顾念吃,再说自己的症状。
顾念谢了点心,拿到窗下梳妆台上,再回来坐下仔细询问病人有此症状的持续时间。
小县城就是这样,有什么消息传得飞快,听说有医徒子不收钱免费看病,就来了不少人,顾念看了四个病人后,主人家进来说外面不少左邻右舍在等着,进进出出的不太方便,可不可以转移到前面客厅。
顾念也觉得睡觉的卧室不适合做诊室,看几个人就算了,要是真有很多人排队,那还是要去个空气流通的宽畅地方。(未完待续)
第175章
第175章
包小易左等右等不见顾念回来,贩子都送了鸡蛋来了,哑姑那边都菜都择好了,正纳闷怎么看个病要这么久时间,却发现隔壁那家庭客栈来了不少人,都是左邻右舍,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好奇之下过去溜了一眼,立马下巴就合不拢了。
原本摆着不少桌椅的客厅重新布置过,一张八仙桌摆在厅堂中间,对座两张椅子,分别坐着顾念和一名年轻少妇,周边的条凳上还坐着七八位等待的客人。
包小易揉着额头,无语地回到他那边。
有一技之长就是好,走到哪都不愁没饭吃。
顾念的病人再没断过,铁子收摊回来烧饭,她还在那坐着给个病人号脉呢。
老百姓都很朴实,虽然看病不要钱,却有不少人都带着各种吃食来送给顾念,一上午工夫,顾念收到的零食和点心能装满一个八角捧盒。
包小易再次过来是叫顾念去吃饭,铁子烧了一大碗咸鱼烧肉。
听见咸鱼烧肉,顾念加快了写药方的速度,在主人家与病人的笑声中,上午的义诊就此结束,主人家拿来一个四方果盒,把那些吃食分几个盘子装好,让顾念带了回去。
饭桌上那三人听顾念讲起这一上午的看病经过,笑得东倒西歪,但对顾念自己来说,她这一上午过得战战兢兢,以前在玉府街偶尔看几个生病的街坊那还罢了,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诊治那么多人,她还真怕出什么岔子无从补救。
包小易熟悉顾念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所表达的隐含意思,他用勺子给她舀了几块肉。貌似无意地说道:“要是担心自己出岔子,下午就呆在这边好了。”
“不一定是好主意,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下午肯定还得来不少人。不过机会难得,小念专长外伤。偶尔做一回疾医,就当温习功课了。日后考医证,才不管你是专长什么呢。所有人都一样的试题。”铁子一边夹菜一边说。
顾念眯起眼睛笑,把碗里的肉混着饭一起扒进嘴里,包小易也低头端饭。桌子底下顺便一脚踢向铁子。被对方避过。
午饭后,顾念到底没有留下,而是回去午休,于是下午继续给慕名而来的街坊们看诊,有些是老人的慢性病,多数是跟乍暖还寒着凉伤风相关的病症,她多少还能应付。
这种时候就显示出在和安堂总号呆久了的好处了,碰到些比较麻烦的慢性病。顾念能用针灸来查找病因,给些缓解病痛的小方子,再叮嘱一定要去正规医馆做治疗。
天色将黑时。看完了最后一名病人,顾念把这一下午收到的各种吃食送给了主人家。她到后面洗了手,然后过去隔壁,半杯热茶下肚,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都能听到后腰的骨头传来咔吧声响。
哑姑在厨房给铁子打下手,包小易在客厅招呼顾念,给她茶杯里加满茶水,没话找话,说这要是等到她师兄下山来,看到她在这里免费的无证行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脸色。
顾念晃晃脑袋,想想这是有些可怕,宋亦柏对于跨越某些界线特别的在意,幸好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她来自三江府和安医学堂。
“对了,不知道武林大会开了没,好像就这两天吧。”
“明天才开,说是要两个白天,但要从铁线峰下来,怎么也得再在寺里睡一晚,天亮再出发,以他们的脚程赶到恒通寺最多半天,接下来就看他们是打算继续赶路,还是在恒通寺歇一晚。你有跟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吗?”
“没有,这约不到,他们下山的行程在他们会合之前,谁都不知道。”
“那你打算到时怎么接应他们?总不能天天去山脚下等着吧?”
“没事,宋师兄租了两匹马,等大会开始,我写张纸条交给那个租马的就是了。”
“那人可靠么?别是个靠不住的,哪怕到时忘了转交信件,都会惹出好大麻烦。”
“所以我今天才义诊了一天啊,这县城方圆有限,百姓多是熟人关系,找个把两个人替我做个双保险,就不怕那个租马的贩子生意繁忙忘了小事。”
包小易无声地笑了笑,善于抓住和利用机会是顾念的优点。
“找到了吗?”
“没,大会还没开呢,不着急,先拉拢一些感情,再请房东帮忙就比较好说话了。”顾念狡黠地笑笑,“在玉府街住了那么久,还是学到不少东西的。”
“其实明天你就能跟房东提了,早些提,也好及时找人。”
“嗯,我明天就说。”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顾念双手捧着茶杯专心喝茶,好像这一刻世上所有事都不如眼前这杯茶更值得她的关注。
包小易则对自己的手指甲产生了兴趣,研究个没完。
顾念在等包小易坦白。
包小易一个字都不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哑姑出来收拾桌子,才无意中打破了他们俩之间诡异流转的气氛。
按部就班地吃过晚饭,随便地聊了些什么,街上那么多江湖人,从来不缺故事。
饭后哑姑帮忙洗了碗,她俩就回隔壁去了,包小易闩了街门,蹦跳着跑进厨房,铁子正准备烧热水洗脸。
包小易蹲在风箱边,等铁子往灶膛里添柴禾。
他们俩的沉默也仅维持到铁子添完柴火,拿了两个小马扎一人一个坐在灶膛前。
“你打算憋到什么时候才肯跟她说实话?”
“看她今天这表现,好像没有发现不对劲,我先不着急说。”
铁子白了包小易一眼,“你不怕她已经想通,其实就在等你的招认?”
“凭我对她的了解。她的任何微小表情都骗不过我的眼睛,我怀疑她根本没有多想,回去就睡觉了。”
“是吗?”
“一定是。”
“好像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她要是有怀疑,今天她看我绝不是那种镇定的表情。她年纪太轻了,人生经验不够。”包小易的口气老气横秋。似是有十足把握顾念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你就憋死得了,你以为到了七月份你还瞒得下去?”
“我不露面就是了。”
“做梦。身为小爵爷,到时不出席那些应酬场面。看你怎么交差。”
“若是这种场面,我敢打包票,顾念不会来的。宋亦柏要带也只会带那些老大夫出席。”
“你让宋亦柏看见就没关系了?”
“宋亦柏又没见过我。但他见过你,你才是要小心别给我穿帮。”
“好说,他们的队伍一进城,我马上溜得连你都找不到我。”
“只要我请顾念吃饭的时候,你再溜回来,我就不过问你溜哪去了。”
“这个我保证不了,得看顾念的抽签结果。”
“我还要带她去玩呢,希望她能抽个好签。起码排在前面几天,早比完早了事。”
“七月份的事离现在还有半年呢,你先想想再过几天。宋亦柏他们下山来了,我们要怎么避开他们吧。我坚决不同意他们跑到这来,古剑心他们也不行。明天你记得跟顾念说,别写这的地址。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恩怨情分。”
“行行行,依你。”包小易望着风箱把手的一角,好像在发呆似地,敷衍一般地应着。
铁子才是真正了解包小易的人,见他这表情,心头一阵不妙,“哎哎,七月份还早着呢啊,你别这会儿就打鬼主意,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任何计划都要趁早,碰到变化才好另行调整。”
“在宋亦柏知道顾念是女子以前,你的任何计划都无法实行。”
“哎,对呀,你说这也太奇怪了,他俩几乎是朝夕相处,怎么那宋大公子就一点都没怀疑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你这倒提醒你自己了,得先试探那位大公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包小易表情纠结地想了想,随后又喜笑颜开起来。
“不要紧,他若是早就明了却装不知道,这样更好,他不再有充分的理由把顾念拴在和安堂,我就可以横插一脚,说服她转投我们东阳城,她想做黑医做黑医,想做游医做游医,东阳城下辖五县十六乡二十八镇七十六村,她一年转一遍还不重样。”
“计划得挺美,你不觉得这梦做得有些早?你怎么就笃定顾念性别揭露的结果,就一定会跟和安堂闹翻而无立足之地?那位少东家可还是未婚呢。”
包小易脸上的得意消失,“宋家在三江府的地位,不会允许顾念这样身份的孤女嫁进去做少。”
尽管依然嘴硬,但他自己也知道其实没有足够的底气说这番话。
“你不也一样,未来要袭爵的小爵爷怎么可能娶一位无父无母的孤女,更何况顾念在花街柳巷做黑医的经历,正经人家都是很讲究很在意的,根本不看她多厉害多有本事。你扮女人也好几回了,女人独自谋生有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看顾念的年纪,就可知她志不在嫁人,不然当她一无所有来到三江时,只要托了街上的卖花婆子放出风声,只需几天工夫她就是人妇了,压根不用这么辛苦起早贪黑地治病救人。”
铁子说完起身试了试锅里的水,还不够热,于是他又坐下,一只手搭在包小易的肩头。
“你是将来的东阳侯,掌管江南郡半数兵备,三江府兵备道的道台大人见了你都要行礼,你想让顾念在你的羽翼下安心做黑医也罢游医也好,都轻而易举,其它的,你就别想了,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我想想都不行啊,万一有机会呢?”包小易瘪着嘴,一副可怜相。
“别想了,你这想得怎么美,万一顾念压根不乐意做少奶奶,她就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小老百姓,你岂不又白梦一场?进了高门大户的门,她那一身精妙医术就将从此雪藏,再没有施展身手的机会。想想我都觉得可惜。”
“可是女人不能不嫁人啊,她又不是有残疾或是重症不宜结婚。”
“这些,等你跟他坦白从宽,并且她对你也既往不咎之后,再来讨论也不迟。”
灶上传来水气声,铁子起身看了看,热水已经烧好,舀到水壶里,包小易去井边另打了一壶冷水,再提走了那壶热水,先回房洗漱,铁子继续在厨房烧第二壶热水。
这时候,顾念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暖和的被窝里写她的医学笔记。
写完一部分后,收拾好东西,再重新爬回床上,熄了灯,把被子拉到下巴上,望着漆黑的床顶承尘,在睡神把她的意识带走之前,顾念还在回想今天一天包小易的行为举止是否有什么异常,想来想去没有发现,最后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也许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已经露馅。
憋死他算了。
顾念带着等着看好戏的报复心态,在被窝里又动了几下,这才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顾念仍旧与哑姑到隔壁一起吃早饭,一派喜乐融融,没有谁行为失常,也看不出各自有谁心怀鬼胎。
饭后一切按部就班,铁子去出摊,包小易独自去买菜,哑姑打扫屋子,顾念回到客栈那边开始新一天的免费义诊。
中午吃饭前,顾念借喝水的休息时间,跟房东提起她还有朋友在铁线峰上的事,想给租马的贩子送个字条,但又怕到时大量江湖人下山,生意繁忙忘了这茬。
房东问清他们的马主,拍着手表示这事好办,有人认得那个马主,她托人去说一声,让他们千万记得就是。
顾念立刻写下所预订的客栈的详细地址,女房东则在午后找熟人把纸条给城外的马主送去。
顾念暂时安下了心,今明两天开大会,最快古剑心他们后天白天回到恒通寺,当天下山恐怕时间不够,算他们大后天下山好了,还了马,拿到地址直接去客栈,那她也大后天的傍晚去客栈看看他们到了没有。若是到了再看他们的行程安排,倘若只住一晚即返回东凌城,那她就仍在这里住一晚。虽说约定了七月份在东阳城再聚,可是舍不得铁子的厨艺啊。
这么盘算着,顾念耐心地等着与他们会合的那天。(未完待续)
第176章
第176章
宋亦柏和玳安在山上被淹没在了江湖人的庞大群体里,因为江湖人的数量远超了普通游客的数量,就这一层面而言,他是羡慕顾念逃得快的,但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饱览了恒通寺周边著名景点,还看到了两次完全不同的精妙绝伦的日出,从这层面,他又替顾念感到惋惜了。
跟古剑心他们相处久了,对江湖上的事也有所了解,这几日各种江湖传闻没有少听,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似的,也不知这其中的真相到底有几分,对别人来说也就博人一笑,听过就算了。
宋亦柏却是个有心的,在寺里无事的时候,他会主动跟别人聊天,了解武林中最新的势力划分,哪些势力跟官家交好。
正因为顾念不在他才会做这事,他一早就发现顾念对沉沙帮的兴趣异常的大,而且是在官府已经剿灭了一处分坛后,他的兴趣依然存在,即使日常隐藏得很好,可一旦有什么消息跟那群天杀的杀手有关,就能引起他的紧张和注意。哪怕他自以为没有表露出来,其实他的呼吸早出卖了他。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他只知道秦如栩已经排除了沉沙帮杀害顾念师傅的嫌疑,所以这很难解释顾念为什么还是对沉沙帮念念不忘,除非顾念的师傅知道沉沙帮的往事,跟他说过一些,或许这其中牵涉到了老人家退隐山林的秘密。
像这样一个杀手组织,若是背后无人支持,成不了大气候,尤其在杀手培养的前期。需要庞大财力的投入,经历数年艰苦训练,到最后还不一定有收获,传闻沉沙帮跟什么大人物暗中有关系,从这一点上说算是有一定根据的猜测。
如果真跟官家有牵连。事情就微妙了,顾念那个固执性格,有点担心万一他得到什么确凿消息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
有无限光明前途的准金疡大夫若是一门心思地钻在往日恩仇的牛角尖里拔不出来。这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江湖人说的那些小道消息可以听但不能尽信,作为资料收集还是可以的,日后要是能跟秦如栩恢复联系。再通过他打听些详情。不然老是看到顾念纠结他的心病,他也挺烦躁的。哪怕那小子从未因这块心病而影响学习和行医。
不过话说回头,那小子也挺奇怪的,老太爷确诊他阳痿,他倒嘻嘻哈哈地一点都不着急治病,似乎从不受困扰。而且,那晚两人同睡,半夜被他踢醒。整理被子的时候,摸到他的手腕,脉搏有些怪怪的。带有女子的脉象特征,他以为自己睡迷糊了。但没来得及仔细号个清楚,被他抽手翻身,然后他也睡着了,起床后就忘了。
不如等回了三江,让总号的老大夫给他再仔细号一号脉,就算一时治不好也要做长期调养,身为男人,阳痿这毛病坚决不可以。
两天大会结束,第二天江湖人开始大量下山,嘈杂的一个上午过去,寺里冷清了下来,留下的都是游客和香客,他们这几天因不堪吵闹的眉头为这武林大会的结束而终于展开了。
宋亦柏在房里泡了壶好茶,等着古剑心他们下来。
下山的江湖人有的步行,有的骑马,大半天过去,骑马的陆续到了山脚,各走各的路,有的回县城休息,有的则前往附近的村子过夜。
在这将近傍晚的时间,进了县城的江湖人多数都去找客栈投宿,不会连夜赶路,只有偶尔的零星的一两个人继续出城,不知所踪。
在东北方向紧邻万莲县的村子里,投宿的商旅将村里的客房住了四分之三,一个骑马的青衣侠客在一户人家前拉住缰绳,要了一间空房。
当晚各自吃饭休息,等夜深人静,所有房间都熄了灯的时候,那个傍晚才到的青衣侠客,从自己房里出来,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客房外,抬手推开房门,好像这房间的旅客早知道会有访客而特意留门。
青衣侠客进屋后反手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