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玉美人(女尊,NP)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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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美人(女尊 NP) 作者:yuwangwen

    着苏吟逸回房了。

    随即,浅浅的听到苏吟逸房里传来声音:“好了,水秋,我没事,你也每吃饭,快去吃吧。”

    “没关系,我不饿。到是逸哥哥你,还是让大夫来看一下吧。”

    “我自己不就是大夫嘛。好了,我真的没事。”

    “哦,我就先去吃饭了,回头再来陪你。”

    “嗯。”苏吟逸淡淡的应了句。

    随即,响起房门开又关的声音,不一会,水秋那小小的巴掌脸就在门口出现。

    “还没吃饭吧,开来吃吧。”我对门口的水秋招招手,随即又转头对雪雁道:“叫厨房再炒几个水秋爱吃的菜来。”雪雁领命下去。

    “不忙了,翎姐姐,我随便吃点就好了。弦哥哥,锦哥哥好。” 水秋对另外两人笑道,就他嘴甜,连魏如锦这小祖宗也喜欢他。

    魏如锦早就过去牵他过来,“你看你,这么晚了,菜都凉了。”一旁的弦眚却还是愣愣的,听到陌生的声音加入,显得有些不安。

    “也不知你和苏大哥在忙什么,最近老是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魏如锦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说,总之,听得我有些不爽。

    水秋睁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看了一圈,开始吃饭。

    “对了,苏大哥怎么了?也不来吃饭,刚才路管家还说小心什么的,小心什么呀?” 魏如锦嘟着嫩嫩的小嘴,问道。

    “逸哥哥他刚才在药铺晕倒了。” 水秋嘴里含着饭,含糊说道。

    “什么,晕倒?”我惊呼,忘了自己刚才还和他闹别扭。

    水秋停了筷子,看着我有些凶狠的表情,呐呐道:“嗯,逸哥哥有了身子还要一整天呆在药铺忙,午饭也每来得及吃,结果就晕倒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一惊,我惊讶问:“有身子?逸他有孩子了?”

    水秋欲挣脱被我箍的发红的手腕,道:“是啊,翎姐姐你不知道吗?”

    脑袋“嗡”的一声被什么撞击,有身子,有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跟逸的孩子!顿时,心里涌上一股蜜般甜腻的东西。

    魏如锦咬着小嘴,一脸不甘又嫉妒的绞着锦帕。

    弦眚却对孩子两字有了反应,一直喃喃念着“孩子……孩子……”

    我却顾不得许多,心里满满都是欣喜,风风火火的冲进苏吟逸的房间。一把推开房门,却未见他身影。我走进去,却听见隔间传来声响。我撩开门帘便闪了进去,却见苏吟逸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

    他转头见我,一脸的又恼又羞,急忙穿回衣服,作势就要轰我出去。

    我一把上去,拥住他。

    “你干吗?放手。”他唬着脸道。

    我却不理会,柔柔的唤了声:“逸……”

    他使劲去挣脱,奈何我的力气要比他大上许多,他怎么挣脱不开。

    “你干吗突然这样!你快开我!”

    “逸,你饿不饿啊?”

    “不饿!”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会饿啊!”顺势抚上他仍旧平坦的肚子。

    苏吟逸一顿,随即倏的使了十二分的劲去挣脱,愣是挣脱了我的怀抱。却见他满脸怒意:“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来的。这孩子不是你的,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我痞痞的道。

    “是……是……是我一个人的。”他僵着身子,撇过脸不甩我,下巴绷的紧紧的。

    “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会有孩子呢!”我讨好的拉拉他的衣袖。

    “哼!”苏吟逸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的爪子。

    “逸,你还在生我气啊。”我锲而不舍的又拉拉他的袖子,晃了晃,“你就算气我,也别跟我们的孩子气嘛!”

    “孩子!孩子!你听了孩子才知道来关心我吃没吃!反正跟你男人多,他们等着给你生孩子,你找他们去好了!你去好了!”

    “正因为孩子的父亲是你,我才这么高兴啊!眼巴巴的跑来找你。”只见苏吟逸一怔。我伺机靠近,拉拉他的手指,他甩了甩,没甩掉。“听说你刚才晕倒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要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话。”

    “还不都是因为你……” 苏吟逸刚转过脸来,就被我一把攫住丰润的双唇,剩下的话全吞没在我嘴里。

    “唔……你……嗯……”

    苏吟逸不依的挣扎,却被我死死的箍住,一把打横抱起,“啊——你——”被我轻轻的放到床上。他本来就没穿好的衣服,经过这两下挣扎便又散开,松松的散在床上,乌丝散开,剑眉星目,珠润红唇,蜜白色的光滑肌肤,胸前大片敞开,春光无限。喉间一个咕噜,我又欺身上去,吻上他的胸。

    “嗯……孩子……”

    “这次让我来动,你躺着,我轻点,没事的。”

    “嗯……唔……啊……嗯……”

    纱帐轻轻落下,遮住了床内的一片春情。

    床头,那纱帐的银钩伴随着半透明的纱帐轻轻晃动,帐内,两具交缠的躯体若隐若现,叫人见了忍不住羞红了脸,更有那细碎的呻吟,叫人体内燃起那无名的欲火。

    云雨后,两人俱是香汗淋漓。

    这才去隔间好好的清洗了身子。苏吟逸似乎真的很累,难得的温顺,趴在我肩头。温热的水气熏他的俊逸的脸燃起红晕。

    “大人,膳食拿过来了。”

    “嗯,放桌上吧。”

    帮苏吟逸擦干了身子,穿上衣衫,这才来到外室用饭。此时已是戌时末了。用完饭后,洗漱后,上床。

    轻轻的拥着苏吟逸温热的身子,还是他熟悉的体味,最让人舒服了。

    隔了许久,他道:“你还是放过他吧。其实他也……”

    “嗯。睡吧,要多休息,都累的晕倒了。明白不准你再去药铺了。”我拍拍他的背,说道。

    “唉……”苏吟逸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快,传来了苏吟逸平稳的呼吸声。

    我却清零的睁着双眼,望着纱帐。想了很久,悄悄的起身,帮苏吟逸掖实了被子,穿衣,轻轻的开门,然后再轻轻的关上门。

    第十三章

    乘着一白如洗的月光,来到府里最南边的偏僻的地方。一排空房,只有正中这间的走道上留着人常走过的痕迹。门窗紧闭,却未落栓,轻轻一推便开了。索性这府刚建,东西都还是全新的,推开木门时也不会有那刺耳的“吱呀”的声响。这边的房间本是给下人们住的,所以房间要小的多,也没有内外室,直接便可环视真间屋子。只是这间屋里放了张紫檀雕花杨柳仙鹤彩绣屏风,让这简洁的屋子添了些风雅。

    屏风后是一张红木雕花床。淡青色的纱幔,用银钩钩起一边,床内躺着一人,呼吸平缓,只在我钩起纱幔的时候睫毛微微一抖。

    “醒着吧,又何必装睡!”我道。

    那人浓密的睫毛颤了两颤,幽幽睁开如夜的星眸,即便在这没有烛光的室内,那星眸依然晶晶闪亮,诱人深陷。

    我望着他,他亦这般回望着我,一时间,无以言语。

    我不知道自己半夜来这里做什么的。我只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着他的事,就自然而然的过来这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杀了他,我想。

    我的匕首已藏在我的衣袖里,随时可以抽出。

    可是,我不要。不是我舍不得,是我不甘。让他就这么死了,也无法抹去我心里的痛。我想要他怎样?能要他怎样?我要他为我痛,为我伤,为我哭,为我笑,我要他尝进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是的,我要他这样。

    像是突然想通了,我如来时那般轻轻的转身,迈出五步,顿住,未回头,我道:“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不要了,你才可以死!”

    然后,走出这隅,回到主屋,进到苏吟逸的房间。他的呼吸还是平稳,似是没有醒来过。我脱衣,躺倒他身边,拥住他温热的身子,长长的舒了口气,还是他的身侧最舒服,最让人安心了。

    ※ ※ ※

    边城莞城告急,战事又起。金赵两国摩擦不断,连年战争。最惊一次便是两年前,两国协议停战二十年,赵国与金国联姻,对象便是金国现今太女轩辕韶华与赵国十三皇子赵淡脂。但短短不过两年,竟然金国又发动战争,着实令人费解。

    赵国女帝赵珩下令迎战,定国大将军魏贤当仁不让的请战。与三日后,永和元年五月初七,前往宛城。

    魏如锦听说自己母亲又要远站,便不舍起来。

    战争的事,是说不准几时能回来的。这儿的规矩是男子出嫁后过了一百二十天后才能归宁。这魏如锦过门才三个月,自然是不能回家去看他娘。而这里更没有娘家上门看出嫁的儿子的习俗。我到是对这些不怎么在意,看到魏如锦苦着张小脸,便说让他回去看看。可是他说没过日子,会“破妻家”的,硬是不肯去。

    我看着他那样子确实有些心疼,想了想,既然魏如锦自己不能回去,那我请丈母娘来总不算违背习俗吧。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明日也就是端午了,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端午节,可是我总可以创一个吧。于是,便决定明日请魏贤到府上一聚。以前是因为不喜欢魏如锦,所以觉得愧见魏贤。现在心境不同了,喜欢魏如锦,爱屋及乌,自然也尊敬起魏贤来了。再说,魏贤本身就是一个正气凛然之人,不由的让人心生敬畏。自己确定了这个想法,便先对魏如锦隐瞒,到时给他个小小的惊喜。

    再想到以前一时头昏答应过赵珩,要请她到自己府上搓一顿。最近她时不时的暗示我,我都装不明白,怕再装下去她就要翻脸了。索性也一并请了,省得再请一次,麻烦。下朝后,把这事告诉赵珩,她一听,乐得跟中了体育彩票一般,结果,她让女官传下去:朕因凤体不合,明日停朝一日。

    我这不是误国嘛!若是让那些“安南派”们知道真相,不知道又要听多少闲言碎语。这世道,想低调都不行。

    五月初五日,端午。

    时近巳时四刻,我正在厨房忙活,下人便说有客人道。我心想还这么早,到底是谁,谁料想是赵珩到了。我还以为她作为皇帝,压轴的,必定是最晚的一个到,想不到她这么早就来了。赵珩说过她今日只是私访,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现,怕坏了气氛,我便也以朋友相称。赵珩被安排在客厅,慢悠悠,美滋滋的喝着铁观音,我在一旁陪着,可是心里还在挂念锅里那道菜。

    许是我这心思表现了面上,赵珩便问:“玉儿烦恼何事?”

    我想了想还是直说了:“陛……”差点就说陛下了,赶忙住嘴:“不如你在这边品茶,我先去厨房看看!”

    “厨房?”赵珩微愣,“玉儿你真的是要亲自去弄?”

    我点点头。

    她似乎没进过厨房,对厨房很有兴趣,说要一起去,我便也不违背她了。虽说赵珩早年都在各国游历,但她毕竟是皇女,再怎么寒酸也轮到她自己烧东西吃,没经过厨房是可以理解的。

    女子远厨疱,像我这样进厨房烧东西的女子,在这里怕不出第二个了吧。有钱人家都是请了厨子,没钱的由男人来烧。

    我到厨房说要亲自烧的时候,差点没把下人们吓死。尤其是三个大厨,吓得“扑通”一声跪倒,以为犯了什么罪,一边磕头一边求我饶恕。我只不过是想亲自下个厨,竟然把他们吓成这样。我是个懒人,家常菜烧的不错,但是不喜欢烧,可偶尔烧一下却是非常爽快的事情。

    这不,三个大厨竟小心谨慎的帮我打下手。而本来厨子的下手和厨房里的人走又不敢走,又不敢靠近。一直在院子里眼巴巴的往里瞅。而厨房里面也是不少人,苏吟逸有了身子,一闻油烟味就犯恶心,所以在饭厅里指挥着下人们做事。魏如锦听说我要亲自下厨,惊讶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大,于是便在厨房里围着我转悠。这弦眚也不知怎么知道我在厨房了,自己偷偷溜过来,到是没捣乱,却急坏了找不着他的紫鹃。这会儿竟兴致勃勃的蹲在厨房院子里看着水秋烙皮子。

    而赵珩的加入让厨房更拥挤了,因为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她的贴身女官。

    索性,忙而不乱。

    当赵珩,魏如锦和厨子及下人们看到我从锅里乘出的一盆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敬佩,都快把我当神了,让我暗爽一把的。

    我看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把众人赶去了饭厅。

    我给魏贤帖子上的时间是午时二刻,看看时辰她也该到了,便让魏如锦去门口帮我迎接朋友进来。魏如锦自是非常惊讶,这男子哪有站在门口迎客的道理啊,却拗不过我,还是去了。

    午时二刻正,我和赵珩坐在饭厅等魏贤的出现。本来这里的规矩是,男子不得与女宾客同桌,我对这繁文缛节自是鄙视不已。赵珩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要大家都坐下一同吃,她都发话了,我当然从命了。苏吟逸看看我又看看赵珩,依样坐下,想必他也知道,赵珩虽未点明自己的身份,但我都把首座让给她坐了,而她也坐的理所当然的样子,自是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尊贵,表现的特别谨慎。而弦眚也似乎被这气氛所染,安安静静的坐在苏吟逸的身边。

    路管事怕弦眚突然发病,说什么不然上桌,被我眼一白,她就噤声了。这苏吟逸是我夫郎,弦眚也是,他们在我心里都是一个样,怎么容许下人们看不起他。

    不一会,魏贤果然到了,由魏如锦陪着进来。

    魏贤一见到赵珩,先是一愣,随即便要行礼,“陛……”一个陛下马上要放出口。赵珩微微一个眼神,她到是明白人,随即会意过来,忙拱拱手,改口道:“毕姑娘。”

    觉着有道热切的视线射在身上,一看,却是魏如锦,他那大大的桃花眼的晶亮晶亮的,似有泪光,无声着传达着感动,幸福,甜蜜,直叫人溺死在里面。我却甘之如饴啊!

    魏贤坐与赵珩右边,魏如锦挨着魏贤坐下。

    水秋把烙好的皮子拿上桌来。

    除了苏吟逸和水秋,众人俱是不解的看着我。

    “玉儿,这是什么?怎么个吃法?”

    “食饼筒!”

    端午当然吃食饼筒。

    赵珩是皇帝,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我再怎么做,也做不到御膳房的水平。也不能吃的太好,一个下臣家吃什么稀世珍馐,还不让皇帝看不下去,还不在猜测我哪来那么多银子!反倒是家常饭她没吃过,而且这个食饼筒她肯定没见过,自然会觉得新奇。所以吃这食饼筒即实惠又有利啊!

    我把方法演示了一遍,各人也看葫芦画瓢,包起来。

    这端午自然是少不了雄花酒。但这东西又不好多喝,也不好喝,我只是意思意思的泯了一小口。其他人看着沉在碗底的黄粉,不敢冒然喝下。

    “这是雄黄!” 魏贤闻了闻,说道。

    “正是雄黄酒。喝点避避邪。”我回道。

    赵珩奇怪的问:“玉儿是打哪儿学来这些东西的?”

    “是我……”差点就脱口而出是我那个世界的习俗,还好及时刹住,忙改道:“我……我自己想的!”

    “呵呵,就玉儿你鬼点子多。” 赵珩无限宠腻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还大大的喝了一口。可她那眼神却让我恶寒一阵。我没有做tp的倾向啊!

    魏贤看到赵珩喝了,也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

    接着其他也喝了。可那弦眚傻乎乎的,竟似要把整碗灌下去,幸好被我及时拦下。众人的眼光便被他吸引了去,他迷茫的望了一圈,怯怯的放下碗,像做错事似的低头不语。

    “咳!”我轻咳一声,对下人一个指示,他们便恭敬又快速的把雄黄酒撤下,换上了我极喜欢的梨花酒。

    赵珩执起酒杯,放于鼻端轻闻,道:“嗯,清新淡雅。”啜了一小口,又道:“入口几化。好酒好酒!”

    “你喜欢就好。”

    赵珩转头,以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却被桌子对面上奋战的魏如锦吸引了目光。只见他包了好久,就是卷不起圆柱形的食饼筒,到像是在包包子。我无奈的摇摇头,熟练迅速的卷了一筒递到他跟前。他抬眼,露出无辜的神情,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却见一旁的魏贤投来不寻常的视线。眼里有着欣慰与放心,还,似乎有,感激。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愉快。赵珩丝毫没摆架子,魏贤还是拘谨,不过却也能感受得到她的快乐。我是最高兴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好不愉悦。

    却听到“哇”的一声,然后凳子倒地。

    众人俱看向慌乱起身打翻凳子的弦眚。

    他更是慌张到不行,急忙想往外面跑去,匆忙之下却钩到了什么,只见就要摔倒。还好苏吟逸眼疾手快,接住他。

    弦眚捂着嘴巴,直要往门外而去。我甚是不解,他忍不住,再次“哇”的一下吐在了我身上。立即,饭厅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怎么了,弦眚?”我往蹲在门外,对着花圃呕吐的弦眚的背上轻顺,担心的问:“怎么了?怎么吐了?”

    弦眚根本没空回答我,一个劲的吐。他向来吃东西就很少,刚才没吃几口,没吐几口就只是吐苦水。

    身边有个大夫就是好。苏吟逸早就搭上弦眚的手腕,然后,转头对着我,微皱眉头,说道:“弦公子他……有喜了!”

    我愣了。

    喃喃道:“有喜?怀孕!孩子!”

    身边,苏吟逸似在思考着什么,皱起好看的眉毛。

    魏如锦咬着小嘴,瞪着他那大大的桃花眼,都快把他手里湖蓝色的锦帕绞成破了。

    赵珩道:“恭喜玉儿啊!”嘴上说恭喜,但听着怎么觉着有些刺。

    下人早就端来茶水给弦眚漱口,他停止了呕吐,嘴上呢喃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脸色的神色诡异。

    第十四章

    赵珩和魏贤离开,我小心的搀扶着弦眚往他房间而去。

    “弦眚,抬脚,有门槛。”我提醒道。

    “嗯,我看到了。” 弦眚柔柔的回答。

    “哦!”

    倏的,我顿住。弦眚回头,眨眨眼,迷茫不解的望着我。

    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惊喜的问:“弦……弦眚,你看得见了!”是的,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最近以来他自己一个人走时也不会沿着墙根走了,我跟他讲话时他也不会看着我的身侧,先前他还蹲在院子里看水秋烙饼来着,在桌上吃饭时也是自己拿起酒杯,也是自己卷了食饼筒吃的。若不是看到了我怎么卷食饼筒,他自己怎么可能卷起来呢!是的!是的!只是我怎么这么粗心呢,到现在才发现。以为他已经看不见了,也永远不会看得见的。

    我紧张的望着他,等着他给我答案。

    弦眚淡淡的眉眼舒缓开来,微笑着道:“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些大概!”

    “真的!太好了!”我欣喜的一把拥住他。“真的太好了。”

    “你看到我吗?看得到吗?”

    弦眚眨眨眼,歪着头,努力的看了很久,他道:“嗯……很漂亮……白……白色的衣裳。”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是我啊!我是玉翎啊!”

    “玉……玉翎……孩子……我们的孩子……” 弦眚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情有些恐惧的扭曲,进而他护着自己的腹部,一步一步的退后。“不要……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不要……”

    我心紧紧的一抽,他还是不行。

    “好,好!不碰孩子!不碰孩子!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的孩子的。”我想要过去拉住他的手,他却害怕的闪躲,站在角落,瑟瑟发抖。

    轩辕韶华,你到底对我的弦眚做了什么!我咬紧牙关,紧紧握住双拳。

    随后,苏吟逸过来了。听说了弦眚能看得清一点点的事情,他异常惊讶,立即上前为他细细检查,对于弦眚突然又能看清点东西的现象他显然也惊奇。他检查不出弦眚的眼睛与先前的有什么不同。最后他也只是开了些清目润目的方子来。

    而弦眚只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无限幸福的模样。根本不让人碰触,谁一接近他便开始哭闹,开始挣扎。

    我却看到苏吟逸脸色沉重。

    我跟着他走到门外,留下紫鹃照料弦眚。

    来到亭子里。

    “弦眚,怎么了吗?”我问道。

    苏吟逸看着水塘,水塘上一弯曲桥,通向魏如锦住的清雅苑。水塘里,一对鸳鸯在戏水。

    雌去雄飞万里天,云罗满眼泪潸然。不须长结风波愿,锁向金笼始两全。

    人都说鸳鸯止则相偶,飞则成双,雌雄不相离,人若得其一,则一思而死。这世界里,只怕鸳鸯都都比人来得情深。

    “弦眚的孩子不能生!” 苏吟逸突然回道。

    “为何?”

    “他的身子承受不了生一个孩子,这会让他死的。”

    ※ ※ ※

    回到弦眚的房里,只见他满脸洋溢的快乐与期待的光芒,只觉得他周身都笼着一圈淡淡的名叫爱的光芒,不由的让人想要靠近。

    但脑子里却突然回荡着苏吟逸说过的话,他会死的。这个孩子会让他死的。

    “去……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我对紫鹃一挥手。

    紫鹃看了我一眼,急忙一福身,战战兢兢的出去了。

    两刻钟后,大夫到了。

    苏大夫,原来城里最好的大夫就是她,是我的药铺里大夫。她气喘吁吁,在门口擦了把汗,理了理衣服再进来,对我鞠躬道:“小民见过施大人。”

    我点点头,对她招招手。

    她进来,恭敬的站在我跟前。

    我抬眼看了下她。

    她一怔,随即会意,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在桌上放了个干净的垫子。

    弦眚不解的看看我又看看她。

    “乖,把手放上去。”我对弦眚说道。

    弦眚惊恐的闪躲,摇头道:“弦眚没有病。弦眚没有病。不要看病。”

    “不是看病,是看看你肚子理的孩子是不是好的。乖。” 弦眚我拉住他的手,轻抚着他的手背安抚道。

    弦眚歪着头,喃喃的几句“孩子,孩子,孩子。”然后乖乖坐下,把手腕放到垫子上。

    苏大夫轻轻的搭上他的脉,目不斜视,也没有对弦眚的样子表现出什么其他的神情。

    苏大夫站起,对我拱手道:“恭喜大人,这位公子有喜了。”

    “这个我知道。”

    苏大夫一怔,随即又坐下,把起脉来。

    隔了一会儿,苏大夫看着我道:“小民给这位公子开个方子吧。”

    “我随你去拿吧。”我点点头,转头对紫鹃道:“看着弦眚。”

    随苏大夫出了房间,苏大夫站住,转身对着我。

    “怎样?”

    她有些迟疑,最后斟酌道:“这位公子身子虚弱,脉象紊乱,不宜生育。”

    “若一定要生呢!”

    苏大夫眉头皱起,踯躅了许久,额头沁出些薄汗。是进入初夏了,可是我怎么没觉得这么热呀。

    她道:“如果硬要生,恐公子的生命有虞。”

    突然想起以前在山庄时,弦眚抚摸着几月大的肚子,对我说道:弦眚我以后若没有玉翎陪着也没关系,只要有孩子陪我就够了。

    我说:那我不要这孩子了。

    弦眚惊呆了,眼里露出痛苦。

    我道:我不在乎什么孩子。因为你,我才会喜欢这孩子,因为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弦眚听了,感动的哭了。这么内敛害羞的一个人竟然主动的抱住我,紧紧的抱住我。

    他还是没变,哪怕现在神智不怎么清明的时候,一牵扯到孩子的时候还是表现出强烈的欲望。那脸上的幸福之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不希望这么美的神色在他脸上消失。

    苏大夫额上沁出更加多的薄汗。看来这天真的开始热了。

    她道:“小民无能。”

    我望着她许久,她的身子竟有丝颤抖。她不是很热嘛,怎么会颤抖,定是我看错了吧。

    “雪雁,带苏大夫去领诊金吧。”我对伫立在门口的雪雁道。

    “不不!小民没有……”

    “下去吧。”

    “多谢大人。”苏大夫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随着雪雁出去了。

    转身,却瞥见站在自个儿房门口的苏吟逸,他正斜倚在房门上,一边嘴角上钩,眼里闪着怒火,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

    他随即狠狠的转身。

    我急忙追上去,一手抵住他欲关上的房门。

    “我……不是你想的……”

    苏吟逸一把拉开房门,说道:“不是?什么不是!怎么,我的医术比不上那个苏大夫吗?”

    “不是的。”

    “那为什么我说了弦眚不能生孩子之后你还要再去找别的大夫。既然不是因为我的医术比不上人家,那是为什么?是不相信我吗?以为我嫉妒弦眚也有了身子,害怕得不到你的宠爱而故意说弦眚不能生,对吗?你认为我是那种为了争夺宠爱而去谋害别人性命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苏吟逸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便拽着我的衣襟,推搡着我,问着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很想说我不是。可是我说不出口,我嘴上说着相信他,可是为什么我要去请别的大夫!这一刻,我不明白我心里是否真的信任他。我没有安全感,曾经,我信任的人背叛我,伤害我,想要我的命,我害怕,害怕真正去相信人。我一边对自己说着我相信他,可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青峰山上的禁洞里刘海说过的话,她说苏吟逸不是真的爱我,他接近我只是为了……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谋害的。对,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刘海是在挑拨我们的感情,是在离间我对苏吟逸的信任。我明明这么觉得的,可是,我却无法坚定的说出我是相信苏吟逸的。此刻,我竟然无法说出口。

    苏吟逸看着我,颓废的垂下了手,慢慢的后退,凄哀的摇着头,泪水从他双眸里溢出。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苏吟逸掉眼泪。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在这个以女为尊的世界里,却不需要依赖女人而生活。他像一只青鸟,是洒脱的,是自由的。是我把他折断了他的翅膀,是我从那个自由的山上把他带下来,卷入我纷争的世界,因我而流泪。有时,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不要这样的看着我,不要,这样的眼神让我的心痛。

    我上前,想为他拭去泪水。他却突然吼道:“别碰我。”我一顿。或许,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知道此时他最不希望听到是这三个字,可是我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我现在还能说什么。

    咬咬牙,不去看他的眼,不去注意他不断滚落的泪珠,我退出他的房间。

    我走到书房,关上门。把自己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泡一壶苦丁茶,苦味能让人的脑子保持清醒。

    我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一天一夜,不让任何人打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 ※ ※

    再次埋进弦眚的房间,只见他仍是一脸幸福的样子,映照着此刻自己的阴暗的脸。

    紫鹃看到我的样子似乎吓了一跳。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出去吧。”

    他看了一眼端在我手上的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没有多余的话便出去了。

    “弦眚,睡得好吗?”

    弦眚似是此刻才注意到我这个人在,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后说道:“好。孩子和弦眚都很好。”

    我点点头,“来,弦眚,把这个喝了。”

    弦眚努力的望了我端着的碗,问道:“这是什么?”

    藏红花。

    “这是安胎药。”

    “弦眚和孩子都很好,弦眚不喝药。”

    “来,喝了这个孩子会更好的,乖,来喝。”我把碗递到他跟前。

    弦眚摇着头,“不喝……不喝……弦眚不喝药……弦眚没病……”

    “我知道弦眚没病,这个不是给弦眚喝的,这是给孩子喝的。孩子喝了会变的很漂亮,很聪明,玉翎会更加的疼爱这个孩子的。”

    弦眚若有所思,“玉翎真的会吗?”

    “当然是真的。”

    弦眚看了很久,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接过碗,放到嘴边。

    我的心一抖。

    对不起,弦眚。我不希望抹去你脸上的幸福,可是我更不希望抹去你。我说过我要的是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需要这个孩子。

    所以,对不起,弦眚。

    弦眚端着碗,轻轻的张口,药汁沾到嘴。

    突然,他的手一松,碗摔落在地,弦眚一惊,药汁溅到了他的裙裾上。他颤抖着身子,害怕的退着,摇着头说道:“弦……弦眚不是故意不喝的……不……不要打弦眚……不要打……弦眚不敢了……”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颤抖,“怎么了,有没有烫到?”反复看了,没有,才松了口气,“弦眚莫怕,莫怕。玉翎不会打你的,不会的。”

    “苦……药好苦……弦眚真的不是故意不喝的……弦眚怕苦……”

    “没关系,没关系。玉翎不会责备弦眚的。”我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我让人再端一碗过来好了,让他们放很多的糖,就不苦了。好不好?”

    弦眚怯怯的点头。

    我扶他去换裙子,他却不肯让我在旁帮忙。我只得出去外室。想让人再去端碗药来,却发现门口的紫鹃不知跑哪去了。想想弦眚定是还要一会才换好,便自己过去厨房让人再泡一碗药汁。

    一刻钟不到,待回来却不见了弦眚的人。我一惊,在他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三遍,却是找不到他。我才慌了。

    却在门口看到了紫鹃,“看到弦眚了吗?”

    紫鹃一愣,摇摇头。

    我这才开始慌了。

    “还不快去找!”我吼道。

    “弦眚——弦眚——”

    “弦公子——弦公子——”

    顿时,府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找了半个时辰,把府里的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边,任是没有找到弦眚的人影。

    望着满院子站着的人,心里又急又担心,这一会儿的空子,弦眚到底是跑哪去了。

    “一个人都没看到吗?”对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我怒吼:“这么多的人,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他。”

    紫鹃早已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突地跪下,身子几乎伏在了地上,颤抖的厉害。

    我走过去,众人让出一条道。

    他低头看着地面,声音颤抖:“奴……奴家刚才在后门看到一个青色的人影闪出去,现……现在想想,好像是……是……弦公子……”

    怒起,猛的抬脚,一脚踹上那男子的身子,“刚才怎么不说!”这一脚似乎踹的不轻,男子随即趴在地上,挣扎了许久也起不来。周围更是噤若寒蝉。

    “都杵着干吗,还不快去找!”我大声囔道。

    众人随即散去。

    我望了眼站在最远处的魏如锦,便去马房牵了马,出府。

    第十五章

    虎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弦眚又是一个人出去的,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对陌生的事物又很害怕,肯定不可能出城的,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是,我骑着马大街小巷的找,却依然找不到。

    天早已黑多时,街上的人剩下的不多。只有一片灯光明亮,那是都城的勾栏院,只有在晚上才会这么热闹。

    想着可能府里的人有消息了,便彻马急驰回府。府前挂起了灯笼,门口已有人在等了,见我回来,急忙上来接住我手里的缰绳。

    “有消息了吗?”

    那人垂头不语。

    门内走道上一个人影晃动,见到我就匆匆迎上来,正是魏如锦。

    “也没找到吗?”他也是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我摇摇头。

    “都戌时了,没用过饭吧,我让人端过来吧。”

    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可是此刻我哪有心思吃饭啊!

    “大家都回来了吗?”

    “几乎都未回来。” 魏如锦鲁鲁嘴,继续说道:“苏大哥也还没回来。”

    我眨眨眼,点点头。

    这弦眚到底是跑哪里去了,一个人,怎么能叫人放心呢。奈何这全府上下几十人去寻也没找到个蛛丝马迹呢!

    从下人的手里再拿回缰绳,欲上马。魏如锦却拽着我的衣衫,“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你连晚饭也没吃过啊!”

    我转身,看着他,说道:“现在是弦眚不见了。他,一个人,不说饭,安不安全的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能坐下来吃饭。”

    他咬住小嘴,不语。我挣脱了他,一蹬,翻身上马。刚要催马,又顿住,对他道:“若现在的人是你,我也是一样坐不下来。驾!”刚催开马,便又一次勒住缰绳,只见几米外一人一马,挡住去路。我不耐烦的望着那一身黑衣的人。

    昊月上前,垂着头,看着地面,声音低哑:“我知道怎么找人!”

    我久久的看着他,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道:“走吧。”

    这次,才真的驾开马,呼啸而去。

    半个时辰后,我们停在城门口。城门口守着几个女兵。

    “开城门。”我骑在马上边走边喊道。

    那几个女兵开始还欲持枪阻扰,其中一个待看清了来人,喊道:“开……开城门。”

    其余几个互看了一看,急忙打开。

    我和昊月飞奔而出。

    停在城郊,我问下马蹲在地上的昊月:“你怎么知道他会在这里?”

    昊月在草丛间寻了一会,拾起一片东西递给我,我接过,却一惊,这不是弦眚裙裾的花边嘛。为什么?我握紧了双手。

    “可能只是绊倒,割破的。”

    昊月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语,我望向他,他面无表情,好似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该往哪边走?”我望着这满眼的荒芜。

    昊月望了一圈,指向西方。

    再度策马,缓慢的闪进林间。周围黑乎乎的,只有头顶一弯明月,泄下的光折射在树叶上,使得树上像长满了银片子,一晃一晃的。间歇伴有类似乌鸦的叫声,蟋蟀的叫声,因为幽静,反而显得喧闹。

    “啊——”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飞了林间的各种生物,也让我一个惊颤。我警戒的环视四周,辨识着声音的方向。只是这声音很细,只有一声,听起来像是男的。男的!我猛的睁大眼,望着昊月。

    昊月指指我的左前方,一片树林。我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下马。小心翼翼的朝着左前方走近。拨开几棵树,我看到前方一间破庙,真的很破,没有门,屋顶塌了半边,庙前长满了杂草。

    我却听到了庙里依稀传出声响。

    深吸一口气,我抬步,却被一只手挡住。我看向昊月,他没给我解释,只是以行动表明了,他走到我身前,做出一副保护我的样子。我讽刺的一勾嘴角。

    他继续前移,我紧跟其后。近了近了,只离几米了。那庙里的声响的更清晰可闻了。

    “嘿嘿,乖乖的,让老娘我好好疼疼你。”

    而回答她的只有“唔……唔……”声,以及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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