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腹黑甜文)第48部分阅读
御人(腹黑甜文) 作者:rouro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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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娉婷见自家师兄来了,胆气壮了不少,这平州刘氏分支在本地也是一流势力,白茯苓手下的人武功再好,也敌不过他们刘氏人多势众,于是马上扑上前去哭着告状道:“师兄,你要替我做主”
正文 185 狼来了
卞非一看她那狼狈模样便吓了一跳,再见街上倒了一地的都是刘氏子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深知师妹莽撞冲动、骄横爱惹事的性格,不过她始终是刘氏的人,对方竟然敢在刘氏的地方明目张胆的欺侮刘家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冷着脸走上两步,大声道:“里面的是哪路英雄?不知我刘氏子弟何处得罪,竟要下此重手?莫非是欺我刘氏无人?”
白阿五从客栈里走到门前,抱拳道:“卞少侠别来无恙。”
卞非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京城那位白小姐的家仆吗?他狠狠剜了刘娉婷一眼,脸上森然的脸色顿时变成了苦笑。
白常山白阁老家的人他们讨好都来不及,师妹这个蠢货竟然惹事惹到人家头上,这亏他们刘家是吃定了的,但愿对方不要记仇才好。
卞非拱拱手,一脸笑容对白阿五道:“惭愧惭愧,小师妹她娇纵惯了,不知天高地厚,请白兄弟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是。今日的事都是一场误会,多有冲撞万望勿怪。贵主人可在楼上?在下这就上去替师妹赔罪。”
宰相门房七品官,白阿五虽然只是白家的一个侍卫,卞非也不敢对他摆架子,反而把姿态放得极低。他是刘氏重点培养的弟子,很清楚知道刘氏眼下的危机,大皇子已经彻底倒台再无翻身机会,一个不好,刘氏恐怕就要彻底衰败下去。
这种时候得罪朝中第一权贵之家,不是找死是什么?
白阿五态度平淡地摇头道:“不必了,楼上是我家小姐在用膳,多有不便。”
卞非一听是白茯苓在上面,脑子里马上冒出那张美得出奇的小脸,心跳不由得快了好几下,面上有些尴尬道:“是的是的,如此在下就不打扰白小姐用膳了。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白兄如有为难之事请尽管吩咐,刘氏在平州还算有几分面子,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胖老板见了吃惊得嘴巴大张几乎可以生吞下一个鸭蛋。
刘氏子弟在平州向来横着走,官府的人见了他们都客客气气,何曾见过他们这么低声下气对人说话,尤其说话的对象不过是个家丁罢了。
胖老板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柜台上白阿十留下的帖子,祁国的惯例四品以上大员的帖子是由吏部统一制作的,不但纸质特制,上面还有吏部的专用印鉴,注明官职、品级及官员姓名。
仙客来客栈在这里经营足有三十年,胖掌柜也曾见过几次,一摸就知道是真货,再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吓出一头冷汗。
刘氏的人会是这个态度,不用问,现在出来说话的这个刘家人必然是知道楼上那位小姐的身份的,内阁首辅啊祁国百官之首,伸出一根指头就足以把刘氏捏死十次八次
难怪有人做好事不留名,这么大手笔包下整个仙客来招待那位小姐,幸好自己一直对这些人客客气气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娉婷同样吃惊不小,她以为师兄是要替她找回场子的,怎么现下会这么低三下四地反去讨好那狐媚子的家丁?她刘氏的面子都被丢光了
她本来是想发难质问的,嘴巴才张开就被人点了|岤道,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点刘娉婷|岤道的正是她的堂姐,刘娉婷傻她可不傻,卞非一直跟在刘氏长辈身边,是刘氏数得着地厉害人物,见惯了大场面,他会对面前这些人客气必有他的理由,多半是这些人来历太大,连刘氏都得罪不起。如果让刘娉婷冲动坏事,后果之严重她都不敢细想。
卞非带来的刘氏子弟本来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逞逞地头蛇的威风,没想到事态急转直下,大师兄竟然跑去跟人家认错道歉去了,这些人不敢吭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卞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辞别了白阿五,招呼自己带来的人把伤员背起来就走。一身狼狈的刘娉婷也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随队离开。
卞非指挥师弟们跟着平州刘氏的人到另一家如归客栈入住又请了大夫来替伤员们诊治,忙乎了一圈,刘娉婷也梳洗完了,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脾气,她的堂姐在旁边劝了又劝她只是不理。
卞非黑着脸走进房来,对她二人道:“淑华师妹,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刘娉婷的堂姐名叫刘淑华,正是平州刘氏一系掌舵人的女儿,她今次是奉父亲之命来迎接刘娉婷与卞非一行的,昨日收到消息,本来想订仙客来客栈,却被告知客栈已经被人包了下来不再接待客人,于是另外订了这家如归客栈。
没 想到曾经到过这儿几次的刘娉婷却非要住最好的仙客来,刘淑华劝不住,只得去与仙客来的大掌柜商量。刘娉婷在康州横行霸道惯了,言语之间很不客气,那位邓大 掌柜是个生意人,最在意信誉,好说歹说坚决不肯让步。刘娉婷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打了,连后来赶过来想劝架的胖老板也狠揍了一顿。
后来刘娉婷又见到白阿五带着几辆马车到客栈后院安顿,不知为何连白阿五都一并迁怒。
刘 淑华在叙述经过的时候,刘娉婷只在旁边冷笑,等她说完了,不等卞非说话便抢白道:“不过是些微小事,我刘氏被人欺上门来,大师兄不但不为我这师妹出气,反 而哈巴狗一般急着讨好那狐媚子家的奴才,我刘氏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了?等我回家去禀明乐爹爹与几位祖爷爷,看师兄你怎么解释”
卞非冷冷看着她,他对这个骄纵成性的师妹向来没有好感,更不怕她告状,如果不是受了刘氏的恩惠,他也不稀罕待在刘氏。
“你只管回去说,看师父与师祖、师叔祖们怎么说?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得罪的是什么人?就算是师父见了他们也要恭恭敬敬,你倒好,人家不来惹你,你敢惹上门去,不过被破了脏了衣衫、被踢了一脚,就是人家把你打杀了,刘氏也不敢多说什么”卞非沉声喝道。
刘娉婷被他一番疾言厉色的话吓住了,一时不敢说话,大师兄很少这么生气的,她心里也明白大师兄在刘氏的地位,虽然不服气,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淑华听卞非说得严重也变了脸色,迟疑着问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这般厉害?”
卞 非沉声道:“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只是白家的小姐。”他扫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刘娉婷,道:“你别不服气,这位白小姐是朝中内阁首辅白常山唯一的孙女,有一位 郡主娘亲,一位国公表兄,还是镇北大将军陆英最疼爱的义妹,皇帝亲封的景绫郡主。白家与六殿下交好,六殿下已经十拿九稳要封为太子,人家随便一个身份,你 的得罪不起”
刘娉婷吃吃反驳道:“我、我们刘氏也有大皇子撑腰,立太子也要分长幼……”
卞非怒极反笑:“你想刘氏被抄家灭门的话,就继续把大皇子挂在嘴边,大皇子于除夕当日勾结毛贵妃意图造反篡位,已经被打入大牢,我们刘氏现在撇清都来不及。”
刘娉婷这下子是真的怕了,抓住刘淑华的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古代消息传播本来就十分闭塞,何况这种涉及皇子忤逆谋反的事情,皇帝一日未正式下诏处置,大臣们一日不敢随意谈论,刘娉婷这些时日一直在在外游历,哪知自家靠山竟然已经倒了而且随时可能把刘氏满门拖下水?
卞非知道与刘娉婷这种愚昧女子多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干脆对刘淑华道:“麻烦淑华师妹派几个可靠的弟子亲自把娉婷师妹送回康州老家,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
他打算写封信让人送回康州,把事情始末跟师父说清楚,这样一个惹祸精放出门去,天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端?
刘娉婷毕竟是刘氏掌门人的爱女,刘淑华不想把她得罪太过,答应了卞非的要求便顺势转过话题问道:“最近平州这里来了不少江湖人,看样子都是冲着宝藏来的,大师兄可有什么眉目?”
如果不是宝藏的传闻太过惹人心动,刘氏也不会把卞非派到平州来帮忙。
卞 非愤然一击桌面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内j把宝藏的消息泄露出去,我刘氏好不容易到手的藏宝图也被偷去一半,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刘氏想凭一家之 力吃下这个宝藏恐怕十分困难……我离京前就收到消息,魔教也有意来分一杯羹,师叔与我商议过,说不得,只好请海盟主前来替我们刘氏压阵了。”
要请海浮石,到时宝藏就要分给武林盟一份,虽然肉痛,但总比被魔教全部夺去的好。刘淑华只是刘氏平州分支的一个小辈,这种涉及族中重大决策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点点头就不再追问了。
倒是刘娉婷一听海浮石会来,顿时两眼放光,可惜自己却要被送回康州去,她越想越沮丧,暗叹倒霉,早知如此,她也不去什么仙客来、鬼客来闹事了。
另一边,白茯苓等人好好休息了一夜,次日起身收拾好了便驱车离开,继续往北关城进发。
奇怪的是,他们每到一处,总有人事先替他们打点好食宿,而且全部都是当地最好的,他们一路走了三天,天天如是。白茯苓暗中嘱咐白阿十小心警惕,所有别人送来的事物都必修仔细检查,不能有半点松懈,一边也开始猜测花大价钱招待他们的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
她怀疑过是甘大魔头干的,不过按说他现在应该还在京城里祸害人才是,而且横看竖看他都不像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仁德君子,如果是他的话,估计第一晚就会摸进仙客来她的房间里向她邀功顺道猛吃她的嫩豆腐了。
她熟悉的人不少,受过她恩惠的人更多,可思前想后,还没有哪个像会干出这种冤大头行为的。想不通的问题,白茯苓最后决定还是别想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路上的江湖人很多?”杨梅观察了几日之后,终于提出疑问。向她这种“贤良淑德”的妇人,对于以打架生事、好勇斗狠为生活常态的江湖中人天生抱有成见,鄙视之心从不掩饰。
“据 传平州有一个百年前绝世高手天心老人留下的宝藏,天心老人年轻时是著名的独行大盗又是一名武痴,嗜好收集各种稀世奇珍与武学秘籍,还有他的妻子玉手神医曾 炼制出七枚可抵一甲子功力的‘阴阳互合丹’,这些东西都被收藏在平州某处……”白果对于小道消息最感兴趣,这些都是她通过白阿五打听到的消息。
“阴阳互合丹?怎么听起来像药?”白茯苓心直口快说出了自己看法,当场把同车三个已婚的、未婚的小妇人、小姑娘弄了个大红脸。
杨梅无奈道:“小姐,你可是未嫁的闺女,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最好提都别提。”
白茯苓从善如流,就怕杨梅拉着她又来一大堆道理。
“一枚丹药可抵一甲子功力……难怪那些江湖人这么热衷。”白芍难得地露出一点感兴趣的模样。
“如果七枚丹药都吃下去,那岂不是平白涨了四百二十年的功力?世间还有谁可匹敌啊……”白果两眼放光地yy着自己就是那个吃下丹药一举成为绝世高手的幸运儿。
“七枚丹药都吃下去,你就完蛋了”白茯苓毫不留情泼冷水。
“也是,经脉承受不住,爆体身亡都有可能。”白果失落地叹口气。
“错了,七枚丹药吃下去,保证你上吐下泻至死。”白茯苓一脸严肃:“百年前绝世高手的老婆炼制的丹药,至少放了几十年了吧?早发霉变质成灰了,亏你吃得下去,吃不死你才怪。”
白果与白芍脸上由青变黑,对那几枚神奇的丹药彻底没了念想。
“如果宝藏里头的金子银子倒还有些用处。贼赃什么的,给我普度众生正好”白茯苓提起金山银山也两眼放光。
白果有气无力道:“宝藏里武功秘籍比金子银子值钱多了,那才是万金难换……”
白茯苓一脸不屑道:“那种过时落伍的东西,也只有不思进取的家伙爱惦记了。不过如果能弄出来骗骗那些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倒也不错”
白果再次被白茯苓的“歪理”打倒,顿觉那些什么宝藏吸引力大大降低,除了能让人发笔横财外再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几个女子在酒楼的二楼雅座里谈谈笑笑,三十个护卫围着她们坐了一圈,正畅快地狼吞虎咽。
一个耳熟的苍老声音忽然自窗外传来:“哈哈,小丫头见解独到,老夫佩服佩服啊真该让那些听到宝藏就红了眼的家伙听听这话。”
众人把目光挪向发声处,就见岳老四挂在窗外屋檐下正对着白茯苓咧嘴大笑。
白茯苓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不用太佩服我,我见解独到那是公认的。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出来,我请你吃饭如何?”
岳老四看着满桌佳肴早就食指大动了,闻言身子一弯,一个筋斗翻进楼内,笑眯眯道:“小丫头想问什么?”
“这几天暗中替我们安排食宿招待的是谁?”白茯苓问道。
岳老四的脸当成垮了下来:“老夫……不知。”
白茯苓有些意外:“你们济困堂不是号称消息最灵通吗?”
岳老四苦笑道:“从你上岸起,平州分舵就有人注意你了,替你们安排食宿的人身份很是神秘,我们的探子有意跟踪了几次都被她甩脱,每次去接洽店家的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精擅易容,就是同一个组织的了。”
能够连济困堂的探子都甩掉,普通江湖人都办不到,白茯苓只觉得这人越发神秘,不过面上仍是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惜了,想请岳长老吃饭都没机会呢。”
岳老四厚着脸皮道:“反正也是别人请的,小丫头何必这么小气。”
白茯苓想着家里虽然有千晓楼这样的庞大消息管道,但是如果能够跟济困堂这样的大帮会搞好关系,他们人多势众,说不定哪天就能帮自己大忙,所以也不拒绝,让人去给岳老四准备碗筷。
岳老四吃过白茯苓尖牙利舌的苦头,所以在她面前不自觉收敛了一些当乞丐时的邋遢随意,一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
席间白茯苓问起岳老四是不是为了平州境内的宝藏而来,岳老四摇头凝重道:“我们济困堂对宝藏兴趣不大,可是收到消息,魔教不少弟子也潜伏而来,不晓得会做什么事,我们不能不防范一二。”
又是魔教……白茯苓听到这个就想起他们的大头目,想起那个大头目就头疼。
岳老四继续道:“我们终是来晚了一步……小丫头几天前见过康州刘氏的那些人吧,昨天刘氏的小姐连同护送她回康州的弟子,被魔教的人截杀,全部死于非命,一个不留。”
白茯苓愣了一下,抬头吃惊道:“什么?全部被杀了?刘氏那个小姐……就是那日在仙客来客栈挑事的那个?”
岳老四点点头道:“是啊,现在平州刘氏分支乱作一团,等消息传到康州,还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呢。你们人虽然不少,路上也要多加小心。刚刚接到消息,甘遂那大魔头也要到平州来,可以的话你们尽快赶路,早日离开平州地界的好。”
刘娉婷竟然死了……白茯苓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这个不会跟自己有关吧?她想起甘遂当日说要把崔珍怡、十二公主杀死的狠厉,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岳 老四见她脸色不对,倒没有往其他方向想,他虽然性子粗率,但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人,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点儿的,白茯苓虽然动不动就让手下的人动手打人,但是 实在不像为了点小事就能杀人泄愤的凶残之人,他让济困堂的人仔细查过白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说是万家生佛都不为过。
何况当日在仙客来客栈,刘氏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已经姿态放到最低地当场认错了,按常理推断,正常人也不会再费事去赶尽杀绝。
动手杀刘娉婷一行的是魔教的人,就连刘氏上下现在都只认为是魔教想要立威,而刘娉婷一行不幸就撞到了他们手上。
“刘氏的人已经请了海盟主前来助阵,嘿嘿,这几日就到了。”岳老四忽然想起什么,向着白茯苓挤眉弄眼暧昧道。
白茯苓心里的不妙预感越发强烈,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扑腾几下飞回北关城老家,那儿地处偏僻,不管是甘遂大魔头也罢,海浮石大盟主也罢,必然分不开身去找她的麻烦。
岳老四打量着她的脸色,没半点娇羞快活的模样,反而僵硬清白得像见了鬼似的,不由得大失所望,安慰道:“小丫头放心,海大盟主一到,甘遂折腾不出什么风波的,你不用怕成这样。”
如果是别人说白茯苓害怕,她一定嗤声反驳,但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怕,她忽然发现离开了京城,不但自己做事再无顾忌,甘大魔头也一样,他要把自己拎去“活人十八吃”也在没有人拦得住。
嘴 巴里的美味佳肴顿时变得索然无味,白茯苓草草把饭吃完,送别了岳老四,一个人倒在房间里装死。她不是不想马上收拾一下连夜赶路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她知道 自己这一大群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甘大魔头,与其落荒而逃被他逮住了惹他发怒,还不如好好盘算一下见到他时要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平安无事回去北关城。
纠结了半天,自己对他似乎除了撒娇讨好暂时稳住他,似乎再没有其他手段,不是她没用,是大魔头强得太变态啊
白茯苓翻来覆去到半夜才倦极了沉睡过去,月影西斜,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穿窗而入,几步走到了她床边……
正文 186 陷阱
白茯苓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甘大魔头再次摸上门来,毫不客气把她按在床上又亲又啃,她力不能拒干脆装死任调戏,然后大魔头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反正她没听清,再然后就没有了……
清晨醒来,仍觉得那梦境真实无比,不由得有些懊恼,抽了哪条筋了一把年纪还做春,梦,重点是春,梦的男主角怎么会是那尾大魔头呢?
白茯苓习惯性地伸手在被窝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小狸花毛茸茸的身子,小狸花好梦被惊醒,喵呜一声很是不满地钻出被窝跟女主人大眼瞪小眼。
朦胧的猫眼睛忽然瞳孔一缩,精光暴射盯着床头露出一副警戒的姿态。
白茯苓被它的神态吓了一跳,慢慢扭过头顺着小狸花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枕边靠床外侧的地方赫然横卧着一枝鲜妍灿烂的粉色桃花
没有她的吩咐,就算是白果、白芍这些近身侍女也不会贸然进入她的房间,昨夜睡觉前枕边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那这枝桃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除了甘遂甘大魔头,没人有能力有闲情干这种事这么说来,昨晚那个不是梦,那坏蛋真的跑来非礼她了?
白茯苓无心考究昨夜里豆腐被啃了一大口究竟是梦还是真,这一枝盛放的桃花已经已以最嚣张明白的方式宣示——甘大魔头到了
一下子那枝粉嫩可人的桃花在白茯苓眼中变得犹如催命符一般可怕,她迟疑一下把桃花拿起来,想用力扔出去却又不敢,害怕不安之中偏偏混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甜蜜得意。
白茯苓低低哀叫一声把身子蜷成一团,忽然质疑起自己到底该不该执行昨夜睡前想到的针对甘大魔头的一系列缓兵之计。
一个爱欺压要挟她,可又会哄她讨她欢心、对她很有吸引力的大魔头,如果放任彼此的关系越发亲近,大魔头那边且不说,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否把持得住不动心。
她只剩三年不到的寿命,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论是她对别人动心或者是别人对她动心,结果都只会是黯然神伤。她的难过是一时的,到了地府喝下孟婆汤,一切前尘往事都将对她再无意义,但是留在尘世间的那个人呢?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甘大魔头是很喜欢她、很在意她的,只不过他表达喜欢在意的方式十分简单强势,甚至直接粗暴,让人由衷不爽。
她可以尽情打击伤害那些对她怀有恶意的人,但是要她去欺骗甚至伤害一个对她好、喜欢她的人……她自问很难心安理得地去做,即使这并不是个好人。
是他硬要凑上来的,到时候我死了他就算要伤心也是他自找的,跟我没关系心里的小恶魔教唆道。
白茯苓很听从小恶魔的指示无耻一次,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虚,更痛恨自己的心虚。
因为这代表着她其实也在意甘大魔头的感受。
真是讨厌讨厌讨厌
白茯苓把脑袋埋进被窝里装鸵鸟,小狸花挨过来趁她不备,心有不甘地探出爪子对着白茯苓手上的桃花就是一阵乱挠,花枝上娇弱的花朵当场被挠成了残花跌落在床上。
白茯苓察觉它的动静,想要制止它的恶行已经迟了,无奈地看着光秃秃的颓败花枝,叹气道:“你跟大魔头真是天敌一样。”
小狸花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蹲在白茯苓膝上喵呜了几声,一脸的得意傲慢。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白芍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可是醒了?岳长老托人送了口信来,人在下面等着。”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怎么又来送口信?”白茯苓扬声叫了白芍、白果送洗漱的物品进来。
白果一眼看见窗边那一段光秃秃的“树枝”奇怪道:“小姐你把树枝放床上做什么?”
白茯苓随口瞎掰道:“那是桃木,避邪的”可惜大魔头级别太高,等闲东西镇不住。
“这里闹鬼?”白果瞪大眼惊恐道。
“是啊,一早就跑来一只胆小鬼。”白茯苓一边耻笑她,一边飞快换过衣服,然后到楼下去见人。
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衣着朴素的精瘦男子,见到白茯苓的一刻凝重的神情也不由得变了一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力持镇定地向她抱抱拳道:“见过白小姐。在下柳京,是济困堂平州分舵的执事,奉四长老之命前来。”
“柳执事好,不知四长老有何吩咐?”白茯苓客气回礼问道。
柳 京来之前是知道白茯苓的身份的,见她一个官家千金大大方方与他说话对答,既不扭捏也不傲慢,态度平和有礼,心里暗暗赞了一声,答道:“昨夜这里东南二十里 的龙兴镇发生了一件大事,魔教教主带了十几个教中高手血洗了那里的飞龙镖局,四长老派在下来提醒一声,此处十分不太平,请小姐尽快离开,以免被魔教的恶徒 殃及。”
又是昨夜?甘大 魔头没把自己弄醒是因为要赶时间去杀人?白茯苓心里发寒,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惊惧的神情,强笑道:“多谢柳执事专程跑这一趟,我这就吩咐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 出发。小女子有点小疑问……魔教的人一般有什么记认吗?你们如何知道杀人的是魔教中人?”
柳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于是道:“魔教的人如果身上有记认那就好办了,飞龙镖局中不少人是死于‘碎骨掌’,全身骨骼被生生震碎而亡,这是魔教教主的成名武功,也只有他出掌能有这样可怕的威力。”
白茯苓无语了。
柳京把话带到,不敢多留,当即告辞离开。
白茯苓叹口气,懒洋洋打发大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她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不过既然人家岳老四特意来报信,她毫无反应不免惹人怀疑。
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躲不掉,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茯苓心知在甘大魔头的领导下,魔教的人断不会无聊到跑来找她的麻烦,但是她身边的人不知道。
岳老四送来的消息给他们的震撼不小,白阿五、白阿十、杨梅等几个管事的人脸都绷得紧紧地,看谁都像魔教的恶人,连白果也拧着眉头战战兢兢不敢多话。
整队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赶路速度,恨不得能够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大家一改边走边玩的龟速赶路方式,开足马力全速前进,这一天硬生生比昨天多走了一倍的路程。
天快黑时紧赶慢赶到了一处名叫西沙镇的小镇。再往前走十多里另有一座较大的城镇,不过由于天色已暗,所以大家有些拿不准是要继续赶路还是就留在西沙镇过夜。
白茯苓不想大家太紧张,于是笑着打趣道:“如果我们不赶路了留在这里过夜,不晓得有没有人包我们吃住呢?”
正说着,就见镇口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在探头探脑,一见他们便迎上来问骑马走在前头的白阿五道:“这位大哥,请教你们的主人家可是姓白?”
白阿十、白阿五相顾骇然,之前几天对方能够从他们的路线与行进方式猜出他们的落脚点不奇怪,但是今天他们临时提速还没有确定是否在这里过夜,对方竟然也事先安排了食宿,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了一点。
白阿五点点头对店小二道:“不错,可是有人事先替我们订了客栈与酒菜?”
那店小二笑得开怀道:“正是正是,客官请”
坐在车里听着他们对答的白茯苓也感到不妥,不过这几天看下来,对方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赶了一天的路,她实在不愿意让大家继续绷紧了神经空着肚子继续走一段夜路。
西 沙镇规模极小,镇上统共也就这一家客栈兼酒楼,已经经营了有十多年,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老旧,不过收拾得出奇干净,与之前所住的客栈一样,不但备好了热水 热茶,连床铺被子都是新洗过的,白茯苓所住的房间依然是最好的一间,炕上的被铺竟然都是全新的细滑丝绸料子。
白茯苓瞪着自己的房间呆了一阵,那种诡异的感觉犹如入住招待所,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提供五星级服务一般。
大 家忽然急赶一日路,都有些不太适应,吃饱了之后便各自洗洗睡了,白茯苓躺在软滑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小狸花自言自语道:“我们白吃白喝也好几天了,为什么我 今天觉得特别不对劲呢?白阿十出去打听过,这家店算是老店了,一直诚信经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可是我真的觉得有阴谋的味道,好像走进了什么陷阱一 样……莫非是因为我觉得大魔头可能会来?”
小狸花再聪明也不能口吐人言回答她的疑问,不过往常还会喵呜两声应和一下,今日不但没有反应,还竖起一身金黄|色长毛,完全是动物预感到危险时的戒惧模样。
白茯苓看到它这个样子,心里一动就想叫人,不过已经晚了
正文 187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白茯苓只觉得身下的炕板忽然往靠墙的方向一翻,她惊呼一声,抱紧了小狸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里翻滚。
大炕与墙壁相连的地方现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白茯苓连人带被顺着通道一路往下掉,最终落到了一堆干草上。
白茯苓心念电转,自己刚才那一声惊呼,白芍她们一定会听到的,很快他们就会想办法来救她,自家护卫们的本领她有信心,倒也不如何惊惶失措。
她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自己处身的地方似是一个地下石室,两男一女手持火把正冷冷看着她,正确的说,是那个女子看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另外两个男子眼神火热非常。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真不知道教主怎么就看上你这种没用的女人。”女子哼了一声道。
她大概十八九岁,容貌甚是美丽,一身黑色紧身短打衣裳,身段性感妖娆,眉眼间透出一股风流魅惑之意,口气虽然冷漠,但声音娇媚中带点沙哑,属于可以让男人听了骨头都酥软大半的那种腔调。
虽然风情万种,不过就容貌而言与白茯苓相比,顿时显得黯然失色。
白茯苓从她明显酸溜溜的一句话听出了许多讯息——她只认识一位对她心怀不轨的教主,那就是魔教教主甘遂甘大魔头,从这个女子的口气听来,她分明也是魔教中人,而且是个对甘大魔头“心怀不轨”的。
“上面那些人很快就会找过来,马上带她走”黑衣女子侧耳细听,白茯苓房间那端传来各种响声,想必是白家的护卫们已经开始破坏机关想救人了。
两个男子嘿嘿滛笑两声,就想把白茯苓抓起来趁机揩油,黑衣女子撇撇嘴也不拦阻,幸灾乐祸地扫了白茯苓一眼,扭着腰肢转身带头离开,分明是要放纵两个手下侮辱她的。
就在两只色狼爪子快要摸到白茯苓身上的时候,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忽然窜了出来,两人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手上、脸上便相继传来一阵剧痛,其中一人被当场抓破了眼球,另外一个反应稍快,但眼角到下巴也被抓得鲜血直流。
两人放声惨叫着倒退几步,一个捂住脸一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打滚,另一个伤势稍轻的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力挥舞起来,唯恐那个金黄|色的身影再度向他们施以突袭。
走在前面的黑衣女子听到两男惊呼惨叫,急急回转帮忙,却见白茯苓好整以暇地披着被子坐在干草堆上,一只金黄|色的大猫正凶狠地弓着身子站在她面前,爪子上沾着斑驳血迹,而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个重伤残废,一个脸皮被抓破,伤口竟然深可见骨
黑衣女子勃然大怒:“我倒忘记了你身边还有这么只该死的小畜生”说着拔出佩剑一抖剑尖就往小狸花刺去。
小狸花一闪跳开,黑衣女子剑光如电,连刺十几剑都被它躲过,地道那段传来的敲凿撞击声越来越明显,封闭开口的机关恐怕撑不了多久,她自知时间无多,更是心浮气躁。
白茯苓对自家恶猫有信心,但是摸不准黑衣女子的武功底细,始终怕它会不慎受伤,一路看着这一人一猫缠斗,紧张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黑衣女子见始终奈何不了小狸花,暴怒之下把心一横,举剑就往白茯苓心口刺去。
小狸花救主心切,四肢一蹬向黑衣女子的脸扑去,想阻止她的攻击,黑衣女子等的就是此刻。她冷笑一声,空着的左手飞快亮出一柄精光闪烁的匕首挡在面前,往小狸花的方向就刺。
“别去”白茯苓真的急了,但是又没有能力阻止。幸好小狸花反应敏捷,半空上强行一扭身子,避过了黑衣女子的匕首,顺势在她手上狠狠抓了一下,改扑向她另一只握剑的手,毫不客气一口咬下。
黑衣女子因为要分心诱杀小狸花,刺白茯苓的一剑就缓了一缓,她没想到小狸花的应变速度竟然这么快,简直可以跟一流高手比肩了,就因为这一缓,手就被小狸花咬了一大口,差点疼得连剑都脱手了。
剧痛之中她用力一甩手把咬住她的小狸花甩开,小狸花的身子重重撞到墙上,喵呜一声大叫,跌落在墙边,碰撞之间显然也受了伤。
黑衣女子怒极,咬牙切齿道:“敢放那小畜生咬我?我今日就杀了你”说着双手握剑向着白茯苓劈去。反正她的主子曾经言明,白茯苓能活捉最好,实在不行便当场格杀。
小狸花歪歪扭扭爬起身想扑过来阻止,但是它受伤不轻,动作已不太灵便,根本就来不及。白茯苓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想挪过去看小狸花的伤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掌挥出,硬生生把黑衣女子连人带剑打飞了出去。
另一个身影瘦小的蒙面黑衣人如影随影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几下手脚,就把另两个被小狸花抓伤的男人点住了|岤道踢到一旁。
青衣人停在白茯苓面前,见她理都不理自己,只顾着抢过去看小狸花,不由得气结道:“为了这只瘟猫,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不管了?”
白茯苓小心翼翼把站都站不稳的小狸花抱到怀里,眼里汪汪地轻轻抚摸着它道:“是不是很疼?没事了,坏女人被打跑了,小狸花最乖最厉害”
仍是把面前脸黑得像墨水一样的男人当透明人看待。
这个危急之中救了美人儿却没得到半句好话的透明英雄正是甘遂,他察觉不对一路追查过来,结果赶上白茯苓差点被人一剑劈成两半的惊险场面,那一刻吓得他几乎心跳停顿,没想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体谅他所受的惊吓就算了,竟然还拿乔不理他
甘遂气得胸膛起伏,既想伸手把白茯苓一把掐死,又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确认她还是活生生的。
跟进来的瘦小蒙面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还是第一回看见自家强悍无敌,跺跺脚武林就要抖三抖的伟大师兄受到这样的待遇,最有趣的是,师兄连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他暗自偷笑,抬头提醒道:“白家的人很快就会到了,师兄小心啊我不好跟他们打照面,先走了。这三个人留不得”
甘遂眼睛完全没离开白茯苓,烦躁地挥挥手道:“都杀了,你要滚就滚,别来烦我”
蒙面黑衣人耸耸肩,走到黑衣女子身边,用脚尖挑起她身边的长剑,黑衣女子重伤难起,惊叫起来:“教主饶命玄霜是受皇上之命要抓拿白家小姐,玄霜只是听命行事,无意背叛教主请教主念在大长老的份上,饶过玄霜……教主饶命啊”
甘遂根本不理她的哭叫求饶,蒙面黑衣人手起剑落,黑衣女子当场身亡,死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甘遂竟会这么不容商量就杀死她。
黑衣女子的两个手下也想求饶,不过他们都被点了|岤道,一个字都没法说就被蒙面黑衣人利落解决了。黑衣人随手抛下利剑,一转身闪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甘遂见再无外人,蹲下身子一手把白茯苓卷入怀中,道:“放心,这只瘟猫没这么容易死,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怎地不感激我?”
白茯苓对他怒目而视:“你才是瘟猫如果不是你,那个恶女人也不会来杀我,我谢你什么?”
甘遂有记忆以来,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他恶眉一拧,一手捏住把茯苓的下巴,冷声道:“是宫里的老头子要动你,你是聋子?”
白茯苓下巴被他捏得很痛,想说话都十分艰难,她也懒得跟他争吵,只是咬着嘴唇跟他对瞪。
又是这副样子
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点一点,像清晨花朵上的露滴,清新又荏弱,偏偏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倔强与委屈,让他满腔火气像冰雪遇上烈焰,转眼便融化蒸发得干干净净,剩下满心的怜惜与温软。
甘遂低头在她唇上用力吮咬了一口,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抱着她轻轻抚拍两下道:“好了好了,不要发小孩子脾气了。等会儿你家的护卫来了,你跟他们交代一声,你到我那里去住几个月。”语气虽然温和,但掩饰不了话里颐指气使的意味。
白茯苓抱着小狸花,出力扭动身子想挣开他的怀抱,一边大声反驳道:“我不去”
甘遂降下去的火气腾一下再次烧了起来,双臂如铁箍一般紧紧圈着她,恶狠狠道:“不去?不去你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