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云倾天阙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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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天阙 作者:po18.us

    的出身,只是乐府台的一个舞女。没想到被父皇看上,得了宠幸。宫里的女人生活本就艰难,尤其是受到宠幸又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母妃在有我之前,也曾怀过两次孩子,但都未曾诞下,虽然她没有和我提及过这两个孩子的事,但我多少能猜到发生过什么。母妃是个要强的女人,凭借着姿色和手段,也得到了几年父皇的宠爱。我出生时,母妃已荣升昭仪父皇也开始越来越离不开母妃。母妃对宫人很凶,宫人都说她脾气不好,是最不好伺候的主子。可我却知道,那是因为母妃没有好的出身,虽是得到了父皇的宠爱,但是下面的人背地里都看不起她,母妃她骨子里的自卑和好强才让她对下人越发颐指气使。可母妃对我却是极好的,总是说她会给我最好的,会让我做父皇最受宠的孩子……”

    狄飒话语微顿,舒了口气,他清亮带沙哑的嗓音才继续响起,接着又道:“为此母妃付出了很多努力,那时候父皇确实宠极了母妃,也对我极好,在我四岁时赐母妃妃位,这对一个没有出身的女子来说已是极宠。可宫里的其他娘娘还是看不起母妃,父皇的孩子们也笑话我是舞女的孩子,说母妃阴毒狠辣,害死了许多娘娘、宫人。他们平时都不愿意和我玩……”

    他徐徐道来,罄冉静静的听着,一时屋中有一种奇妙的气氛蔓延开来,罄冉不觉意识到原来自己深恨的人,竟也有着自己的挣扎和痛苦。

    她一直想不明白,狄飒从小极尽受宠,是英帝最喜欢的皇子,他的母亲又是贵妃之一。何以狄飒的性子冷漠而冰寒,现在才微微有些了然。

    “所以,母妃对我的要求极严。从小对我的功课,武艺她都亲自询问太傅,没有一日倦怠,虽然平日极为宠我,可我若在学问上调皮懈怠,她轻则喝骂斥责我,重则挨打罚跪。母妃好强,也要求我事事做到皇子中的最好,常常在父皇面前给我讨要立功的机会,因为我不像别的皇子,在外朝有依靠……父皇对我的宠爱,会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失去这份宠爱,我必须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不然便没有活路。这是母妃一早便告诉我的,她……是个聪慧的女人,也很可怜……”

    可怜吗?

    罄冉本想讥讽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吐不出口,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狄飒望着罄冉,目光闪动了几下,神色却极为平淡,缓缓道:“后宫的女人每天都似生活在战场上,随着母妃年长色衰,父皇对她的宠爱也慢慢不如以前。再加上我在朝中越来越站稳脚跟,母妃似是倦了,对争宠也看的淡了。父皇去了,她好好服侍,不去也不再费心思,后来更是呆在宫里吃斋念佛,脾性变了很多。可她放得下,宫里的女人却不愿放过她。再加上我在朝中手握的军权也越来越多,虽说朝堂上事母妃帮不了我什么忙,但她毕竟身为贵妃,又和父皇有些情意。历来皇子的争斗后宫岂能独善?若拔掉母妃,对我的打击也会是致命的。那年圭州叛乱,父皇令领兵剿贼,他们趁我不在动了手……母妃没等到我回来,便被父皇一杯毒酒赐死。她一生累于后宫争斗,却不想最后还是死于其间。”

    罄冉不想竟会听到这么一席话,一时五味杂陈。只道,怪不得狄飒和战英帝的关系,这几年来越来越紧张了。如今做了母亲,倒是有几分能体会到明妃当年的感受。忍不住抬头,见狄飒面色苍白,不禁低声道。

    “她对你倒是极好的。”

    狄飒一愣,笑了起来,只是语调却带着几分飘渺的温暖:“是,她虽做了不少错事,虽……在你心里十恶不赦,但却是我最亲的人。她因我而死,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一直以来都是母妃在为我忙碌,我总觉得她是个强势的女人,不需要我多加照顾,却不知……”

    他的声音断续,微微一哽没有再说下去。

    罄冉也没再说话,一时屋中又陷入了静默,只是这次的静中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温暖。

    半响狄飒才盯向罄冉,蹙眉道:“四郎……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罄冉呆了下,声音沉定:“我相信他定然没死。天亮我便启程到赢城去,我要上战场找他!”

    狄飒一呆,双唇动了几动终是将劝语尽数吞下,只道:“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支人言语一声,四郎也算我的朋友。”

    罄冉看向狄飒,他的双眸中有着清晰的真诚。蓦然,她想起蔺琦墨的话来。他曾说狄飒虽外表冰冷的让人讨厌,但却是个血性汉子。

    蔺琦墨与凤瑛多番共事,却从未将凤瑛视为朋友。倒是对狄飒有几分惺惺相惜,先前她还不明白,还因为这个心里有些不甚舒服,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了。

    微微一笑,罄冉也未矫情,只道:“如此,我带夫君谢谢弩王殿下了。”

    翌日,早早用过膳食,罄冉便启程离开了木屋。

    狄飒虽是不放心她独自上路,奈何罄冉不再接受他派人护送,于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向山下走,看着雪琅一步三回头得跟着她慢慢远去。

    然而罄冉刚走出一段,便发现正有一队人马向这边飞速而来。她微微一惊,疑心是凤瑛派人寻了过来,忙躲到了一处乱石中。

    刚在想要不要返回知会一声狄飒,凤瑛j狡,狄飒又不知她和凤瑛之间的牵扯,别犯傻地将她的行踪说出来。

    哪知她刚转头便见一道黑影自山岭上如鹰一般飞掠而来,却不是狄飒是谁!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异样。

    狄飒转瞬间已在罄冉身边俯低身子,手按在剑柄上,已然已做好了迎敌准备。

    罄冉心中动容,余光掠过他因俯身而紧绷的身体,却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雪琅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低声叫着向狄飒怀中蹭,被狄飒重重拍了下头才安静下来。

    马蹄声越来越响,一队人渐渐出现在远处,慢慢清晰。罄冉的神情也由冰冷,转而变成了惊喜。她霍然站起,迎了上去。

    那来的一队人竟是蔺琦墨留给她的一众暗卫,中间那个纤细的身影正是陆霜,而打头飞驰的俊朗身影则是陆赢。众人看到她也是纷纷扬起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陆霜已双眼盈满泪水的下马扑了过来。

    “夫人!总算找到您了!”

    罄冉微笑着安慰着她,一面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看向陆赢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却是陆霜抹掉眼泪,回道:“是夫人留下的那些记号!自打您被凤瑛带走,我们就想尽了办法营救。可是凤瑛的手段实在高明,想尽了法子也接近不了夫人。后来他带夫人离开凤藻宫,我们本已在队伍中安置了几个人,可还没和夫人取得联系,夫人就自行逃出来了。于是我们就四处寻找您,后来发现了那些记号,一路找到了庆城,进了福满楼。一番打听,酒楼中有人说起一个言行奇怪的妇人,我一猜便会是您。有人见您出了傍晚出了南门,我们一路找寻,却再没线索。然后我就想起,庆城离苍岭很近,以前曾听您谈起苍岭,所以来碰碰运气,看您是否来了这里,没成想还真给我们碰着了!”

    罄冉见她欢喜,心情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大好,微微一笑看向陆赢。面色渐转沉重,蹙眉问道:“可有你们帅爷的消息?”

    陆赢面上笑容顿时凝滞,神情沉痛,诺诺道:“嫂子……您都知道了?”

    见罄冉点头,陆赢忙道:“嫂子你且放宽心,大哥定然没事的!我们已经发动了所有力量,在旌国的暗卫已都发动了起来,一定能很快找到大哥。他一定是受了重伤,所以……”

    罄冉见他如此却是一笑,道:“我知道他定然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不想她如此镇定,众人倒是愣住,半响陆赢才醒过神来,面有敬佩地自怀中摸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双手呈给罄冉。

    “这是大哥留给嫂子的。”

    罄冉一愣,目光凝在那白布上,血色点点,依稀能看到上面写着字。罄冉暗自深吸一口气,这才伸手接过,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些许情绪。

    将那白布缓缓展开,上面只有不多的一行字,可罄冉看在眼中,却觉得犹如一座山压顶而来,让她喘息艰难,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冉儿,每年清明,马儿桥头四郎等你为我洒上一坯黄土。”

    字迹很是潦草,能看出当时的紧张情景以及书写人狂乱的心情。

    可看着这一行字罄冉竟有些恨起蔺琦墨来了。他这话是在告诉她,当时情景下他的无奈,是在要她好好活着。他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却在强硬的要求她接受这个事实,好好活着!

    可他怎么能够这样撇下她,撇下孩子!一股愤恨涌上心头,罄冉怒目扬手,毫无预兆地便将手中的白布撕成了数片。

    众人顿时齐齐惊呼,要知道若蔺琦墨果真回不来了,这可是他最后留下的遗物!

    “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陆霜惊呼着,忙去捡地上散落的布片,罄冉却冷喝一声:“不许捡!”

    她见陆霜僵在那里,一脸无措,冷着面容又道:“他不会死!若真死了,这东西留着又有何用!能代替他当我的夫君,当孩子的父亲吗?”

    说罢,也不看众人神情,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狄飒,微微俯身:“此番谢王爷相救,告辞。”

    狄飒目光久久地落在她面上,半响才点了点头。罄冉回身,翻身上马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七日后,罄冉一行终于到了赢城。城门处燕奚痕早已翘首而盼,见罄冉一行快马而来,他神情一亮,挥鞭迎上。

    此时正值大战,北面的不安宁也影响到了赢城,这些年相对太平,赢城已没有夜禁,城门夜间也不曾关闭。可现在北边战事一起,为京城安全,赢城再度夜禁。

    如今已临近关闭城门的戌时,城门外已不见行人,异常冷清,又有赫赫有名的翼王站在这里,兵勇们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家都知道翼王是在接人,下午便站在这里了,如今已足足四个多时辰。能让千金之躯的王爷如此等待,众人早已充满了好奇,纷纷猜想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有这样的派头。

    此刻见燕奚痕打马冲去,更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恨不能跟着冲上去好看个究竟。

    此刻天已黑沉,借着城楼上的火光,众人看到燕奚痕在队前勒缰停马竟翻身而下,直直向那队中的马车走去。

    接着,那马车的棉布帘子被一只纤纤素手挑起,微弱的灯影下众人看到了一张脱俗美丽的容颜。

    那女子绝美俊秀,如黑缎般的发仅用一支碧玉簪高高挽起,肤似寒冰,眉如墨裁,鼻挺秀峰,唇点桃夭,姿态间从容潇洒,风流天成。

    她望着燕奚痕微微一笑,众人惊愕的看到他们素来以沉稳著称的王爷脚步竟是一顿,停在了那里,一瞬间后才快步走到了马车前。

    王爷和那女子低语了几句,竟钻入了马车。那女子身影后移间,众人更加震惊的发现,那女子竟已身怀六甲,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翼王在旌国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么看这样子,王爷和那车上的夫人分明关系不一般啊!

    难道王爷在边关已有了妾室?可看那女子的气质,几分高贵,几分清冷,几分傲然……那风姿竟是和王爷不相上下,同样的让人不敢迎视。女子这气势,怎么看怎么无法和妾室联系在一起。

    众人惊愕间,马车已摇摇晃晃过了城门。待大队消失在夜色下,守城将领才猛然回神,大喝一声。

    “关闭城门!”

    城门缓缓关上,将领一离开小兵们便纷纷讨论了起来。正当众人各执一词时,却有一个瘦高个“啊”的惊呼一声。

    “我想起那夫人是谁了!那是清华君,是易青易大人啊!”

    见众人愣住,一脸不置信,小兵忙又道:“真的,我曾见过易大人。那样子虽是变成了女子,但绝对是易大人没错!”

    “是,是!我也见过易大人!是她!”

    “早听说易大人是女扮男装,没想到竟这么美,简直和仙女一样!”

    “是啊,这次青国和麟国在雯江的水战你们都听说了吗?易大人,哦,就是蔺夫人她可是出了大力的,我听说……”

    ……

    此刻城楼处已是炸了锅,众人眉飞色舞纷纷议论着。而马车中,却陷入了无言的宁静。

    罄冉手指微颤,缓缓抚过小桌上放置着的一柄宝剑,那正是蔺琦墨的无往剑。此刻剑在,人却已不知去向。

    她手指一遍遍的流连在那手柄处的篆体蔺字上,半响才抬眸看向燕奚痕,叹息一声,道。

    “此刻也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还能守着希望。燕大哥,我一直都觉得,他一定还活着。不会就这么丢下我和孩子离开的。”

    燕奚痕迎上她盈盈的目光,宽慰一笑,抬手压上她冰冷的手,沉声道:“你放心,他不仅是我的兄弟,更是我旌国的恩人。若此次没有四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现在旌国怕已经人间炼狱。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他寻回来的。皇兄也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若四郎果真不幸落到了图吉人手中,只要他们肯开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旌国也在所不惜,定要将他换回来。”

    他的手极其温暖,给了罄冉信心和力量,她面上神情微暖,反握了燕奚痕的手,恳切道:“代我谢谢陛下,等我安置妥当,一定进宫谢恩。”

    燕奚痕却是一笑:“今日太晚了,皇兄还说明日在宫里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呢。”

    罄冉一愣,摇头道:“接风就不必了吧,我身份尴尬。那些大臣们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现在我没心思和他们战斗,只想好好休息几日,然后还望燕大哥能为我在陛下面前谋个兵职,允我到前线去。”

    燕奚痕大惊,蹙眉扬声:“上前线?那怎么行!你如今有了身孕,怎么如此胡来,这可是四郎唯一的血脉。不行!战场太凶险,本就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何况你现在又身怀六甲,这简直就是胡闹!四郎现在不在,你得听我的,这事不行!”

    “燕大哥,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就算去了边疆,我也不会冒险。我只是想早些知道他的消息,在这里等着实在太煎熬了,我……”

    “不行!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不等罄冉说完,燕奚痕便断然打断她,一脸坚持。

    罄冉见他态度坚硬,便也未再纠缠这个话题,转念问道:“可查出燕然关是怎么破的了?如此无声无息差点坏了大事,守将王金斗不是个玩忽职守的人啊,怎么会出这等事。”

    燕奚痕面色沉重,神情渐冷,沉肃道:“这事已经查清楚了,问题出在王金斗的公子身上。王金斗一脉单传,只有一个儿子王义科,历来很是宝贝,一直和他驻守在燕然关。三年前,这王义科看上了一个张姓女子,死活要娶。女子虽出身贫民,但王金斗终是熬不过儿子苦苦哀求,于是那张姓女子成了燕然关的少夫人。此女性格开朗,常常在军营走动,也关心将士,很得将领们的信任和爱戴。可此次燕然关两万多将士无声无息一夜毙命,问题正出在此女身上。”

    罄冉不禁蹙眉,却听燕奚痕又道:“我军潜入燕然关的暗探救了几个没有遇难的小兵,经那小兵指认,那张姓女子竟是塔索罗的小女儿,图吉的公主,名叫东亦歌。破关当夜,东亦歌以犒军为名,到过所有军营。将士们的膳食被下了药,当夜关门无声无息被打开,后果可想而知,连王金斗一家都没留一人。”

    罄冉的心不由失跳,冷声道:“好歹毒的计谋,好狠毒的女人。”

    燕奚痕抿唇,叹息一声:“是啊,可见这次图吉真是预谋已久,塔索罗连女儿都舍得下,定然是决心奇兵制胜,趁我军不备一举攻下京城。到时候旌国大乱,他的铁骑大军便可趁势驰骋南下,这才亏得四郎了……”

    燕奚痕再次叹息,罄冉心里却一阵悲凉。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原来已是到了易府。罄冉下车,府门高阶之下何伯带着众人早已恭候多时,看到罄冉下车,纷纷跪下,神情激动。

    罄冉忙笑着扶起何伯,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观众人神情,罄冉心中一暖,一阵感动。

    寒暄几句,罄冉领先向府中走去。待上了台阶,目光落在府门上的门匾,却是一愣,但见上面赫然两字:云府。

    诧异地看向燕奚痕,他却一笑,道:“早该换过来了。”

    燕奚痕将罄冉安置妥当便离开了云府,罄冉望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一时感叹万千。

    这夜的月色极好,清辉明照,将院中的一切都映得泛着一层淡淡萤光,本是个美好的夜晚,可是她的心却因为那人的不在而缺失了一半,每次心跳都带着疼痛。

    站在院中望着院角的那片竹林,罄冉更是心痛如绞。那日在竹林下,她多年来第一次敞开心扉失声哭倒在他的怀里,他静静的陪着她,若长辈一般开导她,一切一切就在眼前。

    那一片冬竹,郁郁葱葱,和那日别无二致,可惜却已是物是人非。罄冉将手缓缓放上小腹,抚摸着那处凸起,越发觉得夜寒冰心,禁不住眼眶微酸。

    院外脚步声传来,罄冉忙甩了甩头,目光沉静盯向院门。

    片刻后,陆赢领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进来,停在罄冉身前。

    “夫人,这便是程岳腾。”

    陆赢言罢,那男子已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礼。

    “程岳腾拜见夫人。”

    罄冉将他唤起,面色平和,问道:“你细细和我说说当时的情景。”

    程岳腾面色沉肃,蹙了下眉终是缓缓道来。

    “当时情况紧急,人手又不够。帅爷令马扬和江明到岭上点燃烽火给金州军报信,又令高源,三虎保护夫人撤离到安全地带,让程志去通知村民离开,便只带了我一人下了云北山。帅爷给了我一包药粉,吩咐我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山谷密林洒上一路。那药粉是帅爷特制的金疮药,我以前用过,知道药粉在阳光下能反射出微弱的光来。心知帅爷是想用此来迷惑敌军,让他们以为那微光是太阳打在铠甲上发出的,以为林中埋伏有旌国大军,不敢闯河。我心知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只能执行命令。然后帅爷便一个人冲下了山道,我将一切都做好只能在暗中看着……”

    程岳腾说到此处眼眶一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半响,他才接着道:“帅爷一直在和图吉的大军拼杀,我真想冲出去和他一起,可帅爷临去时跟我下了死命令,我……后来陈将军便领着金州大军来了,双方在马儿河进行了一场夜战,打得异常激烈。我和旌国的大军一起冲杀下去,我不停翻找着地上的尸首……”

    程岳腾越说越激动,神情已经变得狂乱,泪水沿着眼角滚滚而落。罄冉只觉心正被片片凌迟着,忙冲口喝住他的话。

    “你别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

    罄冉的声音微顿,大口吸了两口气,这才颤声道:“你们帅爷他……会不会已经尸骨不存了?”

    程岳腾一愣,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才明白罄冉在问什么。

    到现在还找不到蔺琦墨的人,一来是他已经死了,再来便是他还活着,却被图吉的人带走了。若他已然死去,那么便不可能找不到尸首,除非……人已经在战场上支离破碎,找不到了。

    见程岳腾久久不语,罄冉的面色已经惨白到了极限,身体也微微晃动了起来。倒是陆赢猛的回过神来,拽了程岳腾一把,怒道。

    “你倒是说话啊!”

    程岳腾这才回过神来,急声道:“不可能!当时我在山上看的清楚,大帅是后背中了一刀,这才最后倒下的。那时候大帅还好好的,所以不可能已经……不可能!”

    罄冉顿时如释重负,身体一晃便向后倒去,率眼疾手快忙扶住她。顿时他只觉倒在臂弯中的人虚弱的似是再经不住一点惊吓,他低头间分明看到罄冉的眼角溢出两行泪来。

    陆赢只觉一阵心酸,别开头热泪也是托眶而出。

    罄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陆赢的扶持,挥了挥手,疲累的道:“你们都下去吧,也都累了,早些歇着。”

    罄冉就这么留在了赢城,只是到后来,她还是没能去得了前线。倒不是因为燕奚痕的死拦,而是因为到赢城的第二日,罄冉便开始毫无征兆的害喜,而且症状越来越厉害。

    害喜本事怀孕初期的症状,可是罄冉却偏偏相反。似乎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在抗议她这个做母亲的越来越不称职,开始不停的折腾罄冉。

    她开始食欲大减,闻到饭食的味道便恶心,不停呕吐,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这样子休说上战场,便是呆在云府,一日也被折腾的不行。

    好在没过多久,蔺琦茹便到了赢城,有她照顾和陪伴着,罄冉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燕奚痕更是天天来,每次都给孩子带各种小礼物。更是早早就请好了最好的稳婆,专门住在云府候着。他还请了最好的大夫,想要改善罄冉这种状态,可情况还是不曾好转。

    于是罄冉哪里都去不成,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等待北边的消息。可日日等,日日送来了消息都是一样的,不管派了多少人前往寻找,潜入敌军,可蔺琦墨便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线索。

    罄冉虽是心急,可也因为没有线索而保留着坚定的希望。一直固执的相信蔺琦墨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没有消息。

    等罄冉害喜好点,肚子已经挺的老高,预产期也越来越近。可又一个晴天霹雳打了下来,极有经验的稳婆经过摸位,竟然告诉大家,罄冉的胎位不正,极有可能难产。

    罄冉倒不是很担心,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毅力,一定能安然生下健康的宝宝来,可云府上下,乃至整个翼王府都顿时被低气压包围了。

    见身边众人都担心不已,罄冉未免也被气氛感染。想到这古代生孩子乃是女人的一个大劫,她也不敢怠慢。每日都在稳婆的指导下运动,躺在床上让她给按摩腹部,希望能将胎位推正了。

    可是经过多日的努力,宝宝愣是不将头脚掉转过来,就这样随着秋天的到来,罄冉的产期也终在众人的担忧下到来了……

    云倾天阙第三卷 第66章 寻寻出生

    这日傍晚,罄冉照例在蔺琦茹的陪伴下在院子中做简单的产前活动。此刻已是初秋季节,傍晚的阳光照在满园的树木上,将原本发黄的树叶涂上一层暖色,金光点点,晚霞斜阳,秋风飘香,倒是别样的安宁。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蔺琦茹扶着罄冉在一棵树下停步,相视一眼同时望向院门。片刻却见燕奚痕满色微沉地步了进来,身上竟穿着铠甲。随着他大步走来,披风轻扬,铠甲佩剑一路微响。罄冉双眸一眯,心莫名一纠。

    看他这样子,竟似要出征!难道北面战事吃紧了?

    步履匆匆走来,燕奚痕在罄冉身前三步处停下,面色微肃看着她。玄色战袍给他挺拔的身影添了一抹肃锐,整个人便如剑在鞘中,深敛着寒意。

    “可是北边战事有变?”

    燕奚痕点头,眉宇蹙起,沉声道:“前方刚到的军报,上月二十七号,图吉右翼大军与陈金州大军在明河决战,我军兵败退守明权城,坚守了四日,还射杀了塔素罗的胞弟突骅。塔素罗大怒,竟率大军弃北云山一线转而攻下了明权,并下令屠城。继而图吉军乘胜南下,竟一路杀到了黑州,两军在黑州一带交战,靖国公拼死才将战线压住。如今侧远山以北,已再无一片平安乐土。我本来想看着孩子出世,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我已向皇兄请命,现在就前往镇西军,率军北移,应该能缓解靖国公的压力。”

    罄冉一愣,只觉手足冰凉。从去年冬季,几场大雪下来,两军便一直在北云山一线拉锯。开春以后战事再次激烈起来,两军倒是几度交锋,靖国公所统大军一直死死咬着北云山一线。没想到如今图吉军竟从明权攻下,拿下了黑州,这战事是越来越不利旌国了。

    这一年来燕奚痕几度欲挂帅北上,奈何燕奚侬的身体自去年冬季起便一日不如一日,一来京城事务繁杂也离不开燕奚痕,再来旌帝的龙体太医也已无能为力,只能用药剂吊着,燕奚痕也便一直没能前往边关。

    可谁能想到塔素罗竟这么厉害!初闻战事吃紧,罄冉一时担忧战事,一时又觉图吉南攻寻找蔺琦墨的希望便越来越渺茫。

    心念急转间,忽而腹部传来一阵收缩,她舒一口气想压下那股子难受,可谁知紧接着一阵更加揪心的疼痛陡然传来,她惊呼一声险些跌倒。

    蔺琦茹已发现了罄冉的不对劲,忙一把扶住她,此刻罄冉面上已出了一层虚汗。蔺琦茹一惊,忙看向燕奚痕。

    “怕是要生了,王爷,快!”

    听她这般说,燕奚痕竟是一愣,接着才猛然回神,跨前两步手忙脚乱的将罄冉抱起,快步便向屋中走。

    蔺琦茹已向院外冲去,一面大喝着:“要生了,稳婆,稳婆,快!”

    没一会便有大批的丫头涌进了院子,稳婆也已到位。进进出出,瞬间院中便慌成一团。一众人等虽是早准备好一切,等着这一日,可临到此时,却还是难免慌乱。

    燕奚痕将罄冉安置在床上,虽是担心,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添乱,忙退出了房,焦急地在外室走来走去。

    疼痛来的毫无预兆,一波一波似要抽空灵魂。罄冉的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不停向下滑,只能本能地随着身边稳婆的大喊用力,再用力。可任是她怎么使劲,羊水已经破了,可那孩子便似依旧在贪恋母亲的身体,就是不愿出来。

    耳边传来蔺琦茹一声又一声的唤:“冉儿你可要挺住啊,一定要挺住,用力!再用力!”

    依稀还能听到燕奚痕在外面厉声大叫:“都站着干什么!都去烧水,快!”

    不停有人在屋里进进出出送来热水,稳婆邓婆婆将罄冉双腿撑开,不停按压她的腹部,叫喊着吸气,呼气,用力。罄冉茫茫然的配合着,只觉整个人都被那股难言的疼痛撕裂了。

    此刻她多希望蔺琦墨能在身边,可是……

    可不管如何,罄冉知道她一定能坚持住,一定能生下健康的宝宝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邓婆婆的惊呼声:“不好啊,果真是倒胎!”

    蔺琦茹看去,果然孩子先出来一条腿,顿时吓的面色苍白,抓着罄冉的手也不自觉用力,捏的罄冉有些疼。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蔺琦茹盯着邓婆婆慌乱叫着。

    “姐,真不行就按我说的来。让陆霜给找剖开腹部,一定要保住孩子!我……我能受得住的!”

    虚弱却坚定的话语传来,正是罄冉用力撑起身体,一双清亮而坚韧的眼眸望着跪在床上压着她双腿的陆霜。

    邓婆婆见她这般面色一急,大喝一声:“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别再想那些事了。留着点劲,还有的罪受呢。给她灌参汤!都别慌,腿出来也不是就不行了!大家都加把劲!再来!”

    邓婆婆不愧是老练沉稳的稳婆,一声令下,二话不说伸手便将孩子出来的一只脚又给推了回去。

    蔺琦茹见稳婆面色镇定,便也不再慌乱,忙接过婢女手中的参汤给一勺一勺喂给罄冉,心里更是不停的骂着自己,骂着蔺琦墨。

    疼痛让罄冉已没有了另一种感觉,不停的用力用力,朦胧中听到燕奚敏也赶来了,正在外面嚷嚷着要进来。听到燕奚痕怒喝她的声音,还有陆赢他们几个不耐的说话声。

    蔺琦墨的面容不停在眼前晃过,那些日子,他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们一起照护这个孩子,一起分享初为人母初为人父的喜悦。他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那么深切的渴望拥有一个有她,有他们宝宝组成的完整家庭。

    “冉儿,我们会做好父母的,他会是最幸福的孩子,会在爱中沐浴成长。相信我,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

    他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她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带着孩子等到他回来,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她一定不会松手!一股冲天的勇气和力量如潮水涌上,罄冉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喊,隔天清晨曙光乍现时,随着她的尖呼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也随着而来。

    接着屋中响起邓婆婆欣喜而嘶哑的叫声:“生了!生出来了!唉哟,是个小子!”

    罄冉来不及抬头看上一眼,只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已被用光,仰面倒下,陷入了黑甜。

    再睁开眼时,窗外竟是又一日的落霞满天。罄冉侧头,身边空空如也,虽然头脑不太清晰,但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昏睡前那声响亮的啼哭声。

    孩子呢?!

    罄冉一惊,忙得抬头,却在此时房帘被掀开,正见陆霜搅着手中瓷碗进来。看到罄冉呆了一下,立马笑的灿烂如花,回头大喊一声:“夫人,姐姐醒了!”

    接着便见蔺琦茹抱着个小襁褓进来,满脸笑意的望着罄冉,罄冉心一松,目光移在那小襁褓上便也笑了起来。那是她的宝宝呢,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宝宝。

    见罄冉移不开眼光,蔺琦茹一面笑着,一面加快脚步。在床边坐下,将怀中襁褓送与罄冉,满脸欣慰地道:“冉儿快看,是个小男子汉,长的可结实了,乖的不得了,不吵不闹的。”

    罄冉抱着孩子,禁不住双唇微微颤抖,眼睛更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身边的孩子便会消失不见。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和蔺琦墨共有的儿子,是她血脉相连、骨肉相亲的儿子。

    宝宝也似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蓦然睁开他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竟是个极为漂亮健康的宝宝。

    罄冉看着看着,啪,泪水滴落,正滴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似是受了惊,又似感受到了母亲的辛酸,顿时竟也跟着嘤嘤啼哭起来。

    罄冉一时大乱,忙将他抱紧,嘴里温柔的哼着小曲,一面轻轻拍抚着孩子,很快孩子便安宁了下来。

    蔺琦茹本还担心如罄冉这般的女子,整日武枪弄棒会不懂照顾孩子。可现在见她姿态娴熟,那面上神情温柔的近乎圣洁,一时愣住,半响才眼眶微红,转头偷偷抹了下眼睛。

    …………

    罄冉身体恢复的很快,翌日便能下床走动。孩子也很是健康,一头密密的头发,发色极黑,小脸蛋儿粉粉嫩嫩倒不似刚刚出生的婴孩。小模样虽是没长开,已能看出模样生的极好。不过这本也是正常的事,有着最好的基因,这要长得不好看才是奇怪。

    蔺琦茹直道孩子模样像极了蔺琦墨,罄冉瞧了半天,五官没有长开,倒也没看出来。不过孩子那一双乌溜溜如宝石一样的样子倒是和蔺琦墨一模一样。

    也是因为这个,罄冉每每望着孩子便越发的想念蔺琦墨。想着这人年多了,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一时心里醉涩难言。先前她已打定了主意要到战场上寻他,却不想因为害喜耽搁了下来。现如今孩子已经出生,而蔺琦墨又一直没有信儿,再加上北方战事吃紧,罄冉心里便再次动了主意。

    孩子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定下来,罄冉的意思是等蔺琦墨回来,让他这个当爹的亲自给孩子取名。见罄冉如此坚持,蔺琦茹流了两行泪,倒再未说什么。只是孩子总得有个称呼,故而要罄冉先给取个小名。罄冉想也没想,便说就叫寻寻,却不想惹得陆霜眼眶一红。

    寻寻先前两日似是没有熟悉这个世界,极为安静,每天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好奇的看,惹得凡是见过小家伙的叔叔姨姨直夸孩子乖巧,性子随了罄冉。可谁知小家伙才两日就露出了真面目,开始没日没夜的调皮捣蛋。

    吃饱了就拉,拉了便哭,哭完了还吃。精力竟是极为充沛,不分日夜的,一点都不似婴儿那么贪睡。有时候罄冉都苦笑,是不是孕期营养补充的太好了。

    虽然罄冉在现代时也照顾过弟弟,对照顾孩子也不算生手。可连日被寻寻折腾的,那也是每日每刻都跟打仗似的。

    再加上蔺琦茹和陆霜,三个女人,被寻寻折磨的每日鸡飞狗跳。坐月子期间,罄冉愣是没睡上一个安稳觉。

    都说女人生完孩子会身体发胖,可被寻寻这么一折腾,罄冉早早地就恢复了以前纤瘦的模样,不免苦笑,生个小魔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虽说累,但每当看到寻寻小小嫩嫩的脸蛋儿,罄冉的心便会异常安宁,只是看着孩子一天天越来越精神,眼睛越来越有神采,心里对蔺琦墨的思念便也越发不可收拾。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罄冉已熬过了难耐的坐月子时间。其实她终年习武,身体本就极好,怀孕期间又有那么多人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生产不到十日后她的身体已然完全恢复,在罄冉看来没必要天天闷在屋中。可蔺琦茹和陆霜却坚持轮流看管着她,说什么女人月子期间绝对不能马虎,愣是将罄冉闷在屋中整整一个月。

    这日总算开释,一大早罄冉便收拾妥当,好好打扮了一番出了房。清晨的阳光柔软地覆盖大地,空气中还带着夜间露水的清香,罄冉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扬起了红唇。

    “寻寻,瞧你娘亲笑的多高兴,来,我们寻寻也笑一个!”

    身后传来蔺琦茹的笑语,罄冉回头正见她抱着寻寻出了屋子。今日是寻寻满月,又恰逢今日大家都过来给寻寻过满月宴,小家伙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一身的天蓝色新衣,映得小脸粉粉嫩嫩,头上更是带着一顶竖起兔耳朵的小帽子,样子和上面绣着的卡通图案都是罄冉亲自手绘了,陆霜亲手绣上去的,将小家伙衬得异常可爱玲珑。

    见寻寻睁大眼睛看来,罄冉忙笑着回步,自蔺琦茹怀中接过他。此时陆霜已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院子,一面还大喊着。

    “姐姐快点,大伙都等不及要见少主子了!都在外面吆喝呢。”

    蔺琦墨的兄弟们有不少都不愿意留在青国,又恰逢蔺琦墨出了事。结果经过陆赢的组织,一些兄弟直接上了北方战场寻找蔺琦墨,一些则留在了赢城守护罄冉和小主子。

    这一个月来,蔺琦茹怕他们毛手毛脚的吓到寻寻,再加上罄冉月子期间也不方便让他们进来,故而一直都没能让他们看到寻寻。今日寻寻满月,就属这种人高兴。这不,一大早就聚在了院子里,罄人方才一出屋子老远就听到了前院的动静。

    待罄冉抱着寻寻,在蔺琦茹,陆霜的簇拥下迈步入了前院,院中近百人一阵欢呼冲了上来。还没看清人,罄冉手中便是一空,寻寻已然被劫走了。

    程锐抱过寻寻,低头凝望片刻,哈哈一笑忽然将寻寻高高举起。众人愣了一瞬,旋即纷纷欢呼。

    一大堆人呼呼啦啦的便涌了上来,瞬间便将抱着寻寻的程锐给层层围住。隔得近的,争相抱着寻寻逗着他,隔得远的,急得要往里面挤。

    罄冉一开始还怕他们没个分寸伤到孩子,可看了一阵倒也放下心来。他们动作虽看着吓人,可绝对是小心翼翼轻抱轻接的。于是罄冉只站在一边,浅笑着望着他们。

    说也奇怪,寻寻平日甚难伺候,除了蔺琦茹,陆霜,他从不让婢女抱,今天却没有反应。反而像是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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