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等你(2)
四月一日,天y着,窗外烟雨霏微。
还没下床胯间就传来阵阵酸痛,辛夏吃力地挪到床边穿鞋,双腿止不住颤动。
她穿上睡裙,扶着窗台站起来,目光眺望出去。一夜过后,小区的石砖路已被雨淋得sh漉漉的,草坪泛着水光,行人寥寥无几,也不见有晨起锻炼的老人。
也是,这种天气,躲在家里补觉最好。
“姐姐,你起得好早。”门口传来慵懒的呵欠声,云凝倚在门框上懒懒地说。
“不早,快七点了。”
辛夏说话的时候依然看着窗外cha0sh的景se,目不转睛的。她还想在窗前多站会儿,结果肚子响了,咕噜咕噜一大长串,打断她美好的发呆时间。
“早上吃什么?”她转过身问。
云凝向她粲然一笑,不知是在笑什么:“豆浆,小米粥,煎j蛋,还有牛角包。”
饭桌上满是清淡的早餐香味,粥香最为浓郁,辛夏喝完一碗,抬头时发现云凝正望着手里的空玻璃杯出神。她轻咳了一声,咬了口牛角包,口中含糊不清地表扬道:“好吃。susu软软的,你也拿一个。”
云凝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少烤了一会儿,还怕你觉得不脆不好吃。”
牛角包烤得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辛夏看出他jing神不好,眼圈隐隐泛黑,不知道熬到几点才睡的。
“你有什么心事么?”她问。
云凝神情恍惚了一下,捏起泡在粥碗的勺子,搅了搅,说:“有啊,我在想我们将来去哪个城市定居。我记得你不喜欢日本。”
辛夏沉默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低着头快速咀嚼完手里的面包。
出门前,外面的雨下大了,落在地面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响。云凝站在门口,递给她一把折叠好的伞,俯身蜻蜓点水地吻了她一下,说:“六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辛夏接过伞,应允道:“好。”
辛夏没去上班。
在去古玩市场的车上,她对着纸上的那句外文翻译,那是句俄文,翻译出来是:我的名字是贺颐。
贺颐?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辛夏从没听说过,于是没去深究。
下车后,她寻着门前的蓝se小标牌,一路寻到14号。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古董店,店里面没人,外面屋檐下坐着一老头儿,翘着二郎腿嗑了一地瓜子。
“你好……”辛夏收起伞走近,见老人不搭理她,有点犹豫,“你好,请问安先生在吗?”
“不在,您明儿个再来吧。”老头头也不抬地回。
“那这个……”
老头见她迟疑着不肯走,瞥了她一眼,瞅准她手上那页纸,问:“谁介绍你来的?”
辛夏也没含糊,直接把那页纸递给他。
老头朝前一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眉开眼笑起来,“哟,是贺颐呀!小姑娘,你一个公安的,是怎么和贺颐扯上关系的?实话说,我们安先生确实不在,明儿一早就来了,你等一天吧!”
辛夏被他这出反应ga0得m0不着头脑,公安?这老头怎么知道她是公安的?在外他们的身份都很隐晦,他一眼能认出她,恐怕不会是个简单角se。
既然不简单,再赖着不走,指不定人家就发难了,辛夏向老头道了别,老头倒也客气,叫她慢走。
下午六点,下了一整天的雨停了。
逛了一天的古玩市场,雨停的时候,她刚到小区门口。
x1一口气,雨后清新g净的空气立刻盈满肺部,接近h昏时刻,乌云散去,西边的天空染上大片如梦如幻的晚霞。
辛夏准时到达约定好的地方,边走边四处张望。
很快,她就在小区门口那棵巨大的梨花树下看到了云凝,他戴着一顶白se的帽子,手里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什么。
回眸间他也看到她,朝她挥挥手,喊了声姐姐,然后高高拎起手中一袋红彤彤的东西——那应该是一袋草莓,云凝一直ai吃草莓。
过路的人注意到他的举动,边走边回头注视着他,云凝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很快就低下头,压低帽檐朝她小跑过去。
云凝的皮肤很白,尤其是在室外光线充足的地方,白得几乎透明,如果不是脸上还红润,那几乎会被人误会成是半个白化病人。给人感觉气质不同,也许就是这样出众的白造成的。
他走近她后就再也没有离她一米远过,肩并肩同行,嘴边挂着掩饰不住的期待的笑,说:“天气真好。”
辛夏回以一个笑容表示认同。
两人坐进出租车后座,云凝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出租车收音机里正在播晚间高峰期路况,很多路都堵得水泄不通,b如说眼前这红绿灯,就已经让他们等十分钟了。开车的师傅也很焦躁,问能不能绕路,辛夏说行。
拐到另一条街道上就明显没那么堵了,这是一条双向六车道。
辛夏发现那师傅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后视镜看他们,尤其是看云凝,眼里满是好奇和惊异。他一副想聊几句的样子,却一直没吭声,又过了三个红绿灯,才开口问:“小姑娘,你们是哪里人呀?”
“我们是本地的。”辛夏回答。
“噢……”开车大叔露出豁然的表情,继续问,“你们是学生吗?”
学生?辛夏听着心里一阵舒坦,对大叔好感1,笑笑说:“已经工作了。”
大叔又抬眼看了眼云凝,见云凝低着头不做声,问她:“那你旁边这位呢?也工作了吗?”
辛夏回:“他还没工作。”
“噢……”大叔摇下车窗,胳膊支窗沿上,吹了一阵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长这么漂亮的小伙子,还以为是明星呢。”
云凝全程没吱声,只是有时和大叔对视时会回以一个礼貌的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云凝话少的x格常常被人误解为清高,但其实只是内敛又认生,辛夏向他提议过不说话的时候可以用微笑去回应,这样起码不会让人感到失望和难堪,云凝欣然接受。
大叔没再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以高频率去打量他。
到了地方,下车,辛夏感觉他明显自在了许多。对此她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起出门时,总不乏盯着他看让他紧张拘束的人。
其实看到云凝放松下来的样子,她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周一晚上她原本不想出门,是云凝自己y要看电影,可不能怨她。
“电影院里的人更多,而且很挤。”辛夏说。
云凝叹了口气,回道:“你别吓我,周一人肯定少。”
“那我们走吧。其实人多也没关系,有人想多看你几眼,说明你好看,回头率高。”
“……我不需要用那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他摇摇头,瞥了她一眼,“能证明我有存在感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