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完结第63部分阅读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完结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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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朱七一惊之下,大喜,反手抱着来人,“玉环。 ”
“是我,是我!”
百玉环没有死!
朱七将来人稍稍推开,想确认一下,随即大惊,“追追!”
她又急又怒,冷冷盯着前方的女子。
“阿七,不是追追!是玉环!我知道我这副模样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对着镜子看了几个小时才反应过来。谁叫我那件胚子让那死王八羔子给烧了。”
披散着一头长发的女人又叫又跳,最后一摊手,“累死我了,你自己意会一下。”
朱七一拍脑袋,叹了口气,那佛陀还真是有才,不将资源浪费掉。
“玉环,你这副新胚子先晾一边去一下,我暂时还不能接受,你让我缓一缓。”
“死朱七,我命都给你了,你还嫌弃我的模样,将辛追追正法之前我先杀死你!杀死你!”
玉环跳了上~床,坐到她身上,又蹭又压。
朱七轻轻一笑,反手抱住眼前的疯女人,不管怎样,玉环还在,她一定要想办法让阿雪也回来!
“夫人”
旁边有丫鬟惊诧的声音传来,两人扭头一看,只见早惊呆了下面一群人。
丫鬟,婆子,正中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眉目如画,肤似雪薄。
着装,打扮雍容华美,想必便是此间主人。
看她打量自己,那女子也含笑看着她,朱七却随即“呀”的一声轻呼出来。
是她!怎会如此巧合!
“诗敏。”
她颤声一唤之下,惊慑了房中众人,包括还压在她腿上的玉环。
那女子一听,微微蹙眉,奇道:“姑娘识得妾身?”
朱七大喜过望,她怎会不认识眼前这女子,刘诗敏,那年她在烟火之地换下的待选花魁!
看她发挽宫髻,分明是已嫁作人妇。
“诗敏,你嫁给你表哥了是吗?”
刘诗敏一愣,随即颔首,脸上一红,那颦蹙的眉心却同时又深了几分,旁边的婆子皱眉斥道:“你这丫头说话凭地无礼,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何人?”
“苏嬷嬷,不得无礼!刘诗敏摆摆手,又笑道:敢问姑娘是”
不理旁边玉环小声嘀咕,朱七勾唇一笑,“诗敏姑娘,不对,是夫人了,想必夫人表哥已是朝廷贵胄。”
“夫婿忝居尚书一职。”
朱七抚掌笑道:“好出息!夫人还记得当年烟雨楼里的年旋吗?”
刘诗敏一惊,随即快步上前,微微颤抖了声音,喜道:“姑娘认识妾身的恩人年姑娘?”
张府花园,斜阳横斜。
“阿七,别笑了,看你笑得牙都歪了。”阑干上,玉环斥骂道,随之自己也扑嗤一声笑开了。
朱七把头靠到玉环肩膀上,低声道:“玉环,我开心,我很快就可以再见他!”
“是是是,倒没想到你与那张夫人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过些天就是你那位的寿辰,宴请群臣,咱们扮成尚书夫人的小婢女就能进去。”
玉环两眼放光,“我还没进过皇宫呢,阿七,到时你给我当导游。”
她快活地晃荡着双脚,良久,才惊觉肩上湿意传来。
她心里惶恐,轻轻抚拍着身边女子的肩背,“阿七。”
“玉环,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载。三年。我回去感觉也不过几天,后来去了趟天池,见了佛陀,这里却已三年多了。年璇玑离开龙非离三年了。”
玉环鼻头一酸,赶紧吸吸鼻子,看着好友映在西斜暖晖里的容颜,不禁也微微痴了。
容颜如花。
她的三天,这里已经三年。
她与他相恋三年,也分开三年。
三年时间,足够沧海化桑田。
西凉的版图扩大,年轻的皇帝出兵攻下了相邻的一个国家——乌孙。
起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宫中有消息流出民间,说是年后喜欢浩瀚黄沙,皇帝便替她征服了那个沙漠之国,成为西凉的领土,让她随时能去看那里的无垠沙漠。
说起年后,西凉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位皇后大起大落的一生。
她几度被贬被打下牢狱,最后甚至因判国被皇帝赐了腰斩。
她死在刑场。
皇帝为她平反了清白。
后来,皇帝率军队去了西海,寻仙求药
谁也不知道皇帝求到药没有。
但年后确实没有死。
说是一生,却是因为这位皇后从彼时开始,就没有再醒来过,她一直昏迷着。
正如没有人不知道她的一生,也没有人想到会有后来的册后大典,原来的郁后被废,冷傲的皇帝亲自将年氏抱入清平殿,亲手为她系上凤冠。
463 一起地狱
没有人说得清皇帝对年后到底是什么感情。
而郁后被废,据说是与多年前针扎小人一案有关,经查清郁后才是幕后主使,念其祖父郁相为朝廷一生鞠躬尽瘁,姑赦其刑罚,送回郁家。
彼时,郁相已从高位退下,由六部尚书之一的夏候初接下。昔日一殿四宫,花开荣枯,除去琉璃宫慧妃仍留在其位,其他统统易主变更。
同时,教人道说还有那被最后赐封的一宫,雪松宫漪妃娘娘。与年后一样,这位娘娘也是半生传奇。
局她原是前叛太后的内侄女,宫中握有权力的大宫女,传是皇帝青梅竹马倾心爱慕之人,年后被斩前后被封妃位,并于庆嘉十七年秋诞下一子。
这名小皇子非同小可,是庆嘉皇帝存活下来的第一个子嗣。
两位皇后曾先后为皇帝怀过子嗣,却并无福荫产下,都在其母腹中便夭逝。其中,年后曾为庆嘉帝孕过两名子嗣,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帝将年后的第一名子嗣追封为皇太子,却并没册立漪妃之子名位。
百虽说庆嘉帝青春正盛,但他膝下空虚,其后子嗣难说,他却不立储君。若说他不喜这名小皇子,漪妃产下此子以后,身子极差,多缠~绵病榻,宫里有传皇帝因怜惜漪妃,对皇子圣恩甚隆。
天下人都好奇宫闱秘事,然宫里的事自古诡谲,不足为外人道。这是关于皇帝的,而有关他的兄弟姐妹之事,也极为古怪。
陵瑞王爷娶妃三载,膝下却并无所出,据说是陵瑞王妃的身子出了些问题,都道这位王妃医术当今可数却无法自治,让人感叹惋惜又津道。
陵瑞王妃崔霓裳,昔日宫中太医院副院正,西凉立国以来的第一位女院正。
王爷夫妇二人并无子嗣,对小皇子极为疼爱。
玉致公主于多年前消失内廷,在一年前回来,却已成家,育有一子一女,而她的夫婿竟是前内务府副总管夏桑,这位总管如今已贵为大理寺卿,接替了皇帝恩师林司正的位置。
这事当时引起极大轰动,皇帝亲下圣旨昭告天下百姓,从王登基伊始,外患正兴内乱未息,为方便出入宫闱,替王办事,着夏桑更换了身份。
说起内务府,三年前,总管徐熹被皇帝以颐养天年遣送出宫后,副总管陆凯便述了总管之职。有说是徐熹这位大太监忠言逆耳,惹怒了皇帝,而那陆凯,徐熹昔日的徒弟,却诸事与师傅相对,讨得皇帝欢心,才坐上了总管之职。
想起从刘诗敏里打听到的,朱七揾去眼末的泪水,轻声笑了。
嗯,还有晶莹,这位女将军与她的夫婿也很好,她当年伤重,孩子却保存了下来,是个女孩。这女孩儿自出娘胎身子便极孱弱,父母是大将军,她的身~体却注定一生无法舞枪动剑,但其聪慧过人,三四岁之龄已出口成文,将来必定是位很了不起的小姐。
她与他的故事中,他们所有人都参与过,如今,每一个似乎都尘埃落定,圆圆团团。
没有一个人完美,却都在不完美中取得完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或想与之一生的人,除了她。
“阿七,”玉环轻轻一推旁边的朋友,眸里掠过忧虑,“你并没有你说的开心。你放不开他,却无法接受他与追追之间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样做?”
朱七没有说话。
玉环微叹了口气,突然一拍脑袋道:“你说,关于相认这事,咱们能不能钻个空子,佛陀只说你不能告诉龙昊,如果你告诉其他人,由其他人告诉他,你说成不成?”
朱七翻翻白眼,一掌拍到女人的头上,“你还敢钻佛陀的空子?现在上面领导的意思是要磨我们,咱们空子一钻,成,你等给我收尸吧!”
“切!”玉环骂骂咧咧,“他们有毛病啊,如果你自己把身份告诉龙昊,佛陀将你弄死了,龙昊还不得发疯,那三界也得遭殃,他们怎收拾这个残局!”
朱七扑哧一笑,摇头道:“玉环,我现在死了,三界不会遭殃,佛陀他们只要想办法阻止龙昊回归神格就好。”
玉环奇道:“那为什么还要与你订下约定?他们直接阻止龙昊回归神格就好,那不管你与龙昊能不能有好结果,也不会对三界有影响。”
“若像你说的,他们就不会与我订下约定了,佛陀一定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我,”朱七神色微凝,“他们必定在某些地方需要龙昊的力量,也许是维持天界的稳定,或者是其他。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他们还是希望龙昊能苏醒。”
“呸,呸,别说了,阿七。”玉环骂着,看了朱七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相处多年,朱七又怎不明白玉环想问什么,手往阑干上一撑,她跳了下来,眯眸看向镶裹在园中树杈中的夕光。
“当日璇玑身死,我在溯镜里看到他的疯狂,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回来,那时我将追追的事全部放诸脑后;后来又在溯镜里看到追追易容成我,进了他的房间,我痛心,却更坚定回来的心,因为,即使是错,也不全在他一人。我放不下他,我想知道他的蛊毒怎么样了,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但是,从诗敏那里听到的有关他与追追还有小皇子的事,我也拿定了主意,若他果真待追追这样,也真心疼爱小皇子,我不管与佛陀有什么约定,不管他能不能认出我,也不管我会不会死,我还有一年时间,我就去仙砚台替他求药,告诉他当日烟霞镇的事情,让他知道一切然后永远离开他。”
“我已失去了大哥与流景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痛,更不可以只是我一个人的唯一。”
“阿七,”朱七语气里的决绝,玉环大吃一惊,怔怔望着拢在金黄流光中全身渡上熠熠光芒的朋友。
464 再见故人
ps亲们,上节修改:
年后被斩前后被封妃位,并于庆嘉十七年秋诞下一子。
改为:庆嘉十八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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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玉环见朱七突然蹙眉不语,便问她怎么了。
朱七微一沉吟,“即使诗敏答应带咱们进去,咱们也不行这么进宫。”
玉环不解。
百“追追也在那里!你说,她看到你我,会怎么做?”朱七冷笑。
玉环作势往颈子一剜。
朱七颔首,“所以这下麻烦了。”
玉环挑眉一笑,“跟我来,咱们先问诗敏借点工具。”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园子里已月至中天,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
“玉环,你怎会做人皮面具?”朱七惊奇道。
玉环耸耸肩,“流景教我的,那时你还在西凉,流景已回到2010年。林晟有些事是说对了,流景给我说你在西凉的事情,也告诉了我翠丫的事情,你别看他这人酷,他一直耿怀将人皮面具给了翠丫那事,我说,我不怪他,我又没有那些记忆,况且我这人比较有容人之量,对不对,只是,我着实好奇那人皮面具怎么弄,就缠他教我——”
朱七赏了好友一掌,笑骂,“流景肯定是给你闹的。”
玉环得意,“走,咱们找诗敏看看,吓她一跳。”
“吓什么吓!咱们还得寻个靠谱的解释,诗敏看你我不以真面目示人,还不得猜疑!”
“不会怀疑咱俩是刺客,进宫行刺的吧。”
朱七一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当日的年姑娘,却说是她的妹妹年小七,听姐姐年旋说过烟雨楼的事,看过姐姐画过诗敏的画像?”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换了身~体,容貌已不同,你说,我告诉她我就是年旋,再将朱七和佛陀的事情告诉她,她会信么?”
“可是那玉致公主,晶莹,崔医女,蝶风她们,不都是你的闺蜜么,那都不能说,怎么弄?”
朱七叹了口气,“佛陀虽没明指,但这事必定只能你我知道。别再想钻空子了。”
玉环摊手,冷哼一声,“好吧,对上面领导将咱们空降到诗敏家的大门口咱们该感恩载德了。”
“可不正是!快走,找诗敏去,我顺道向她提进宫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说易容一事?”
“咱们之前一身奇装异服晕倒在张府门口,你极不靠谱地向诗敏编了个咱们从外地跷家到帝都游玩的借口,咱们便顺着说去,只说我家与晶莹家相识,咱们想进宫去看看,怕让晶莹看到告诉父母,只说咱们进宫一看便立刻回家。诗敏一直念着年旋的恩情,想来会应允的。”
“啊,阿七,那咱们就只有一次机会看到龙非离——”
“不管了,到时再见机吧。”
两人急匆匆走着,与迎面的人撞个正着,两边都低呼一声,一道苍老的声音责道:“哪里来的小丫头,这走路都不会了!”
玉环一恼,正要驳回去,朱七一拉她衣袖,低道:“是诗敏的嬷嬷。”
“老嬷嬷,是我们,今儿个给你们救回来的年小七,年小八。”玉环笑道,那老嬷嬷一声哑叫,颤声道:“这声音听着像了,你二人怎变了模样?”
朱七忙道:“我们做了假面儿玩的,还想去让夫人看看呢。”
老嬷嬷骂道:“你这两个小丫头,老身有急事,且不与你二人闹,夫人不在厢房,老爷刚回来,夫人让你们也过去见一见老爷。”
“使得,嬷嬷慢走。”朱七笑道。
她说着又朝背后的小丫鬟看了一眼,“鹃儿,你在这里候着,我取了琴便与你们一道过去。”
鹃儿应了,朱七看她眼圈红,在地上轻轻跺着脚,微觉奇怪,道:“鹃儿,这发生什么事了?嬷嬷这是到哪儿去?”
本来适才所见不该与人说,但那鹃儿年岁尚幼,方十四五岁年纪,填膺在胸,正憋屈着,一跺脚,哽咽道:“还不是二夫人那狐~媚子闹的!朝廷的大人听说咱们府上有位夫人琴曲双绝,说皇上寿筵,不若让咱们夫人弹奏一曲以庆,也禀报了上内务府,这说的是咱们夫人啊,那二夫人却见不得咱们夫人露脸,只说她也要在皇上面前演奏。”
“给皇上演奏,这哪能是人人都有的福份!老爷宠爱二夫人,便让二人试演一曲,后定哪位夫人给在寿筵献艺。”
朱七与玉环互视一眼,朱七轻叹,“你家老爷纳了新夫人?”
鹃儿猛地点头,低声哭道:“往日老爷待咱们夫人极好,谁知与朝廷的大人上了趟青楼,便迷上了那楼里的一个歌姬,后来还替那狐~媚赎了身,带回府里当二夫人。”
“鹃儿,你乱说什么!”娇柔的女声哑声微斥,又道:“苏嬷嬷呢?琴取了没有?”
她说着微微一惊,看向朱七与玉环,“你们是谁?”
张府大厅。
一名英俊的蟒袍男人负手背立,旁边椅上坐了一名柔美的女子,容貌楚楚,虽不及刘诗敏,却是我见犹怜。
与玉环一福之下直起腰来,那男子转身,朱七吃了一惊,诗敏的夫婿竟是三年前她救下的张进?!
龙非离以前与她谈过张进这人,后来她因年府谋逆一事下了牢,牢里听狱卒谈及张进,更觉他是可塑之才。没想到在皇城大牢里竟遇上这个得罪权贵被贬的探花郎,念其才,悯其德,才出言救下他的性命,又授他当日龙非离与她所说的官场之道。谁想到,今日再见,他竟如此负情薄幸!
她的眸光轻轻扫过他,张进似有所觉她的打量,皱眉看了她一眼。她只装做看不见,与玉环退下了。
数天以后,她与玉环随张府一行进宫祝宴。
部分官员官眷落座。皇帝,追追,茹妃,后宫嫔妃,陵瑞王爷,玉致公主等她认识的人统统还没到,星烁满天,她站在刘诗敏背后,怔怔看着这片阔别了三年的星空。
465 一声小七(1)
朱七看看身边鸡冻得不行、死掐她手臂的“年小八”,直翻白眼。
“阿七,阿七,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里有这么多美男,早知道我就弄两张比诗敏更漂亮的人皮面具。这就是穿越,小说诚不欺我也。”
朱七狠狠一扯某人,低斥道:“你丫你能不能别再看了,看也别像打了鸡血似的,请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小丫鬟,你看的全是西凉的黄金男,但都名草有主了,有些连小孩也有了。”
嘴上轻斥着,眼眶却微微热了,看着最前端的位子,众妃嫔还有昔日故人一一各自在案前落座。
局龙梓锦替霓裳斟了杯果茶,唇角噙笑,形容体贴,老十已经彻底放下如意了吗?
那边晶莹的小女儿低声与晶莹说着什么,晶莹又去侧身与段玉桓说,夫妻二人相视微笑,对座,一对玲珑可爱的小儿女摇晃着跑过去,那胖嘟嘟的小女孩伸手便去拉晶莹的女儿,两个女孩头磕着头,意态亲密,小男孩哼了一声,去抢段玉桓手中的酒喝。
段玉桓哈哈大笑,对座的斥责之声含嗔带娇传来,“夏雪,不许对你段伯父顽皮!”
百“还不是让你惯的!”男子低沉的声音含笑,看向身旁轻纱履面的女子。
没多久,夏侯初与宁君望引了几人过来,却是郁相,林司正和容将军,几位已退下高位的老臣。
众人寒喧着,朱七环了一眼,年轻的新臣很多,这确是他的天下了,无人再能制衡他!她咬唇一笑,目光从那对男女交握的手上移开,许久不见的夏桑和玉致很好。
间或,玉致蹙眉往她这边的方向看来,她一凛,随即想起那当年的“年玉”也与刘诗敏相识,玉致挽了面纱,刘诗敏认不出,玉致想必已记了起来。
夏桑随玉致的目光也略略递过来,似在她脸上定了一定。
手上一暖,却是玉环握上她的手,她心里随着这一握也踏实许多,朝玉环笑道:“臭丫头。”
座上的刘诗敏听得声响,回头朝二人展颜一笑。
二人回了个笑,却见刘诗敏侧头去看张进,张进正与二夫人方画晴说着话。
刘诗敏脸色一黯,低下头。
朱七心中一叹,新人旧人,她的处境又焉与诗敏不同?
正想着,突听得内侍唱诺,“皇上,太后娘娘,慧妃娘娘,四殿下驾到”
玉环捏住她的手一紧,她只有更紧张,心房早随着那一声报喊一下放缩多次,眉额,手心全是冷汗。
没有漪妃!追追没有来?
与玉环交换了个眼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讶异难道如外界所言,她的身子确实孱差至此,连龙非离的寿筵也无法过来?
两人疑虑,却也暂微松了口气,朱七心头随即又紧窒过来,随着众人下跪行礼俯腰,眸光紧紧,看着那一身明黄的郁秀男子袍袖轻拢,从她眼前快步而过,走上高台居中位置。
及至平身,她仍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三年。
他风华正茂,时间无法给他抹上一丝一毫的风霜。
华贵俊美依旧,清隽酷冷依旧。
只是,他身上确实有种时光翩然轻擦的痕迹,睥睨投足间,那股手握天下的气势光芒毕露,他的眉眼并不见丝毫凌厉,徐徐一扬,已让人心惊胆战,似教他窥探出所有。
她不由自主看向倚在慧妃怀里玩耍的小皇子。
孩子年岁虽小,却长得极好,玉雕粉琢,一脸贵华,与玉致的夏雪长得各有千秋,他极为顽皮,一双小手老往前面案上的果蔬酒盏抓去。
似乎是个欺善怕恶的主,龙梓锦轻声喝斥他,他只是笑,撅起嘴巴看向高座上的男人。
龙非离凤眸微挑,他便即乖乖不敢乱动。
这天伦之乐,不是和乐融融吗?朱七鼻子一酸,心里又恼又疼,微微低下头。
她刚才一直凝着龙非离,男人却目不斜侧,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但即使觉察到,他也不过当她是名低~贱的奴婢。
那是无容置疑。
接下来,是群臣的致贺之词,礼物,歌舞表演。
虽不多,但这些她往日在宫中也看过一些,倒是玉环,睁大了一双眸,眸光雪亮,看得意兴盎然。
终于,陆凯提到了张进的名字。说了什么,她没注意听,她的想念还扑在台上那眉舒淡漠的男子身上,只见方画晴抱着瑶琴走了出去。
会让方画晴演奏,本就没有悬念。
张进爱这个女人。
她听不出好坏,眸光裹着龙非离远处修长的手,他一直在喝酒。
一曲既罢,掌声动容。
眼下,是方画晴艳红的杏腮,轻轻仰起下巴,还有刘诗敏静默凄苦的脸。
她微微蹙眉,尚在心疼这女子,冷不妨被人从背后猛力一推,脚步蹒跚间,跌站进场中。
那正是众人掌声方毕,张进搀方画晴退回案座的瞬间。
她伶仃地站在场中,所有目光一下扬落在她身上,包括今上。
466 一声小七(2)
朱七内里将“年小八”腹诽数十遍,也好歹支会一声,就这样将她推出来。
侧头一看,“年小八”还在那里对她做着“v”手势,她欲~哭无泪。
她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想起两人定好的计划,一咬牙,正要跪下禀报,一道焦急娇美的声音已从座上传来,“小七,还不回来。”
紧接着,一抹粉影从案上急起,步入场中,却是刘诗敏。
局眼看着张进也要走进来告罪,朱七赶紧一捏诗敏的手,跪下道:“皇上,小七是张尚书府上小奴,有事禀报。”
声息俱寂。
高台上更没有任何回音传来。
百朱七只觉心里紧张得快要炸开,有人迅速走进来,掀衣跪下,朗声道:“禀皇上,这小婢是微臣府中新婢,不识规矩,冒犯了圣听,望皇上恕罪。”
“今儿个皇上寿筵,是大喜,岂论责罚,况又是新婢不懂规矩,张卿将婢子带下去吧。”
出声的是茹妃,语温带笑。
他的母亲,这三年过得应该很不错吧,膝下又有了孙子朱七心里欣慰,却又抑不住苦涩。张进眸含警告看了过来,她唇角微剔,张进眉宇皱得愈深,抹上一丝严厉之色。刘诗敏咬唇,便要将她拉下,她一惊,她还没开始呢——
“不是有事报禀吗,说吧。”
略沉的声音覆上四周又再扬起的话语声。
一下全场又寂下。
张进吃了一惊,刘诗敏同样惊愣,一同望向高台上的男人。
眸光在自己脚下定了好一会,朱七才微微颤抖着抬起头。
隔着甚远的距离,他在那端淡淡出声,淡淡看着她。
这个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刘诗敏又惊又急,“小七!”
朱七重重一握诗敏的手,起来往前方高台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往日熟悉的,后来陌生的,看着她这个表相平庸的又大胆的小婢女走向皇帝。
玉环伸手轻轻掩住口鼻。
阿七。
一步步向他走近,朱七眼梢又热了。
越靠近他的位置,都是她往日与之笑哭过的人。
阿离,如今你最亲近的人他们都安好地在你身边,伴着你看你带领西凉走向盛世繁华,你可还会寂寞?
没有了我的日子,你过得也好吧,要多久,你会终于将我看成过客。
三年?十三年?三十年?
时间弹指。
在终于能将他的脸容清清楚楚看清的距离里,她缓缓跪下来。
“这小婢子凭地有趣。”
旁侧,玉致带笑的声音传来,夏桑伸手握过她案下的手按了按,玉致微微奇怪,却没再嬉笑。
夏桑瞥了台上站在龙非离背后的清风,陆凯一眼,眸光又轻掠过龙梓锦等人,知他们也留意到皇上的微异——他落在那婢女身上微微深勾了的眸光。
但凡跟在皇上身边的人都知道,皇上便唤年后做“小七”,没人知道这称呼的由来,却没人不明白它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婢女他刚才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尔后皇上到了,她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皇上皇上必定也知悉。
除去已婚娶女子,这宫里哪个女人不对皇上抱有深想,这婢女给人的感觉并不莽撞,甚至有几分内敛之感,不似一般婢女,但再有心思的女子,也不会如此丝毫不惧。
张府家的小奴,这张进是什么心思毕竟这女子的模样只是普通。
发顶上繁杂的目光,朱七咽了口唾沫,抬头道:“皇上,二夫人以外,小奴家大夫人也为皇上备了一份贺礼,后来夫人看各位娘娘各位大人和夫人的礼物贵重,心感小礼微薄,不好呈献,小奴不忍折煞夫人心意,斗胆进言,望皇上恕罪。”
她的声音清脆如珠玉轻敲,场上又特别的静,所有人都待听这女子说什么,这时都甚觉惊奇,没想到这名小奴是为主献礼。
“嗯,张夫人费心了。”屈指在桌上轻轻一敲,龙非离放下酒盏。
张进一凛,看向刘诗敏,刘诗敏这时却是全然晕眩了她哪里有什么礼物呈圣!她心惊胆战,不敢怠慢,忙俯首回道:“皇上谬赞,妾身不敢。”
自己身上,一眼便能看尽,必非裱画,宝瓷,玉珊等物,各个方向的目光如寒光利箭戳了过来,想看她到底拿出什么东西来,朱七背脊的衣服早已汗湿得不像话。
龙梓锦笑道:“允那小奴,还不快把礼物呈上来,本王着实好奇。”
“可不正是,快快!”玉致抚掌脆笑。
“你们一说,哀家倒也好奇极了。”茹妃轻笑,玉致道:“母后不急,待小丫鬟将东西呈上,玉致立刻跟你老人家说。”
场上瞬时热闹再起,猜测这份突如其来的贺礼。
朱七背后的刘诗敏浑身颤抖。
呈送皇帝的礼物可不能有半分错失!张进心中紧张,低沉了声音,“敏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七咬了咬唇,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枚木盒,高举至头上。
467 眉眼依稀
“其实这礼物也不是给皇上你的。”
盒子一举,话,紧跟着出口,朱七只听到场上抽气声连连。
背后的张进也微微失态,朝刘诗敏低吼道:“你带回的什么人!”
刘诗敏攥紧纱裙,低下头。
局饶是龙梓锦等人多见风波,还是吃了一惊,这小丫鬟是太大胆还是太无知?
夏桑悄睇了龙非离一眼,皇帝正微微拧眉,眸光扬落在那小奴身上。
若说张进确有什么心思,这倒成功了第一步。
百“礼物既不是给朕的,那敢问张夫人是何意?”
他在看她!朱七一震,收摄住快要从唇上泄出的喜悦,朗声道:“那是小奴家夫人替皇后娘娘在相国寺求的平安符,小夫人赧于礼物微薄,但小奴窃以为那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夫人一直惦念娘娘,只因夫人与娘娘识于微时这,玉致公主也是知道的。”
平安符!是,她不平安!
手微颤,案上酒盏打翻,芳香沁盈浮沉。
龙非离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撑在桌案上。
几近四年,她一直在睡,不会说,不会笑,用她的方式去惩罚他。
生辰,没有她的生辰,他根本就不想过!
迎上龙非离的严厉目光,玉致心跳乱窜,本来九哥这一下动作,已把所有人吓住,偏偏自己倒霉,首当其冲。
只是,刘诗敏怎会知道了嫂嫂与她的身份?事隔多年,她也是今儿个看到刘诗敏,才恍然记起这事,而嫂嫂久居深宫,刘诗敏又怎会——
她虽极为奇怪,倒甚为喜欢这小奴,又恐刘诗敏被责,忙站起回道:“九哥,不错,张夫人是嫂嫂的朋友。”
台上陆凯悄悄看了龙非离一眼,躬身道:“皇上,奴才去拿礼物。”
龙非离薄唇抿紧,没有出声。
前方朱七与公主的话已让她震惊喋乱不休,偏生丈夫眸光极厉,汹汹而至,刘诗敏一惊,怔怔看向张进,张进咬牙道:“你识得年后?”
这时,不知谁一声惊呼,轻微,却足以勾起座上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看去之时,却见龙非离从台上走下。
众人只见乌金绣靴晃动,龙非离径直走到那小奴面前。
“起喀吧。”
他就在她眼前,朱七咬紧唇,才忍着心里的激动,慢慢站起来。
她必须得慢点,她需要那微末的时间去平复她身~体还有心里的颤动。
他的手放到盒子上,凤眸却掠过她,落到刘诗敏身上,“谢谢!夫人对年后的心意,朕无以为报,不若夫人随陆凯走一趟,到国库去挑上几件喜欢的东西。”
与场上所有人一样,龙非离步下高台一刻,刘诗敏已惊呆住,紧握着的手一直激颤。
无以为报?她绝无想到皇上竟向她言谢,刚才王爷公主朝廷各个大人和各院娘娘呈上的礼物何等珍贵,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有在陆总管接过太后娘娘的礼物时,才向太后娘娘兑了谢。
她从没到相国寺求过什么平安符,这个年小七到底是什么人?当日所见的年旋姑娘必定还有其他来头!她突然一惊,年后也是年姓
一旁的张进看妻子尚在惊战中,忙一拉诗敏,叩首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从皇城大牢到刑场,他便知道皇上对年后的情意非同小可,不然不会对他特别提点。
自数年前,他心里便对那个女子存了不可为人道说的心思,却没想到妻子竟与她认识。
他心中激荡,微微锁眉看向皇帝跟前的女子,却发现她轻轻瞥了方画晴一眼。
张进再敏颖,只怕也猜不到朱七这时的心思,
朱七心里轻吁一口气,希望借与龙非离说上话之机,也对刘诗敏有所裨益,那方画晴以后不敢欺了她去。
手上的传来的力道,她心里一紧,与玉环在这几天里商讨了数个主意——倒没想到他会亲手从她手上接过礼物。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里掠过,她迅速拿捏了主意。
她一直低着头,这时猛地抬头看向他,龙非离却没有注眸在她身上,拿过盒子,转身便走。
“啪”的一声细响,一件东西跌落在乌靴旁边。物什轻小,众人本没有注意到,却突见龙非离俯腰去捡。
龙非离将东西拾起,放进怀里,心里只想着宴毕回去将这平安符给那人系上,他虽不信这些东西,却想,若她知道是旧友心意,必定高兴。
冷不妨背后声音俏生生传来,“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他眉额一沉,侧身看向那小奴。
却见她一双杏眼紧紧盯着他,不怕生,也无半分畏惧,心里猛然一震,不是那双眼睛,但她往日看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几分倔强,几分娇嗔。
这一转身,他生生定住了脚步,竟一时无法再移开一分。
“那是我的。”
她的神色里,带了一丝委屈,指着他衣襟的位置。
张进大惊,喝斥道:“年小七,不得无礼!”
龙非离甚至没有多想,已挥手止住张进,凝眉看向朱七,“你叫年小七?”
“奴婢姓年,在家中排行第七,所以叫小七。”朱七点点头,手慢慢伸出,“我的东西呢?”
她叫小七。
他刚才便知道她叫小七,不然他不会问那一声,她也姓年?
龙非离眉宇皱蹙俞紧,轻声道:“什么东西。”
他淡淡一声,自己也并无察觉,反是茹妃等人注意到了,男人一贯清冷的声音此时温和了几分。
朱七走上前,咬唇道,“梳子,你刚才在地上捡的梳子是小七的。”
468 无法放开
龙非离下意识伸手往怀里一按,那是他贴身收藏的东西,她昏迷前还紧握在手里的东西,他怎会错认?她睡了多久,这梳子就陪了他多久。
眸光抿进一丝严厉,冷冷盯了她一眼,他抑住自己想再看看那双眼睛的冲动,拂袖转身便走。
“我的梳子。”
背后的声音又惊又急,他分明听到她急追上来的脚步声,随之,背后的衣服被人紧攥住。
局“梳子还我!”
这什么状况!除了她那嫂嫂,她还没看到什么人敢这样对待她九哥过,这貌不惊人的小奴婢居然在敢千百双眼睛里一把攥住她九哥的龙袍。
这小奴是不想活还是想死?
百玉致呆呆看了旁边的夏桑一眼,便连夏桑也大为震惊。
张进闭了闭眼睛,搂住早瘫软在他怀里的妻子。
一喜一惊之间,毫厘之距,他这尚书搞不好今晚便得崩在这古怪的年小七手里,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怎么了?”茹妃听得声息不对,焦急地问旁边的大宫女,那宫婢在宫里多年,这时只见几乎半数的人都站起来,倾身看向场中——皇上的袍子正被那代主献礼的小奴死死扯在手里,正吃惊不已,忙摄了心神,低声汇报茹妃。
各自的男人在交换着眼色,晶莹,霓裳互看一眼,竟不知是惊是笑,夏侯初皱眉看向陆凯,陆凯暗责自己一声,正要步下阶子,旁边的清风身形一跃,已到了朱七身旁,也不打话,抽剑便往她的手砍去。
朱七大骇三年没见,清风这小子越发往神经病群体靠拢,她还没跟他算帐,他竟要砍她手臂,利芒袭挟着寒气袭来,她也只剩本能了,大叫一声,“阿离。”
为那双并不相似的眼睛,心里竟起了烦躁之感,又教那不识礼规的粗野小奴攥住袍裾,龙非离早已动了怒意,他性子狠辣,根本没有想过制止清风,猝然的一声断喊,他牢牢记紧有关那人的一切,明明并不是她的声音便是当年他思忆她成狂,让容貌与她相仿的罗锦依着她对他的称呼唤他,还是张进那声音酷似她的小妾,也没有此时这浅浅一声让他震颤。
心思甚至尚未明确,他已飞快伸手将朱七虚抱进怀,另一手,二指微屈,往已递到女子身上的长剑刃上轻弹而去。
剑身猛地反弹回来,清风只觉虎口一痛,连退了多步才稳住身形,他一惊,怔愣地看向龙非离看去。
被抱进怀里,朱七心里一颤,却也顾不得在男人怀里乐淘,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往龙非离袍里探去,本来以她的手脚,绝不可能有所得着,龙非离抱住她,微微出神,一时之间竟并无放开的想法,待得觉察,她已从他怀里拿了东西出来。
瘦小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两枚梳子。
龙非离一震,紧紧看着女人手心里两枚几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