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斩情丝 完整版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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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情丝 完整版 作者:rouwenwu

    该是没被御林军抓住。 前几日趁着秀女殿选宫里繁忙,见沈墨的伤好了些,让他带自己去过一次,本以为御林军会少一些,哪知还是那么多人,整个夜晚来回轮换,他们本就对冷宫地形不熟,夜黑不好辨路,避开御林军都费了不少精力,近天亮仍是一无所获。

    可她不想放弃,云晋言既然派人守着,不可能是因为妍妃暴毙让他突然想起了冷宫的安全问题。

    “今夜子时。”沈墨声音里透着几分欢愉。

    黎子何未注意那么多,点点头,刚好到了太医院,与沈墨拉开点距离,回自己的小屋。

    拨弄着屋中蜡烛,看自己的影子一闪一闪,黎子何有些燥,探出脑袋看了看沈墨的窗,暗的,再抬头看看月亮,被乌云掩住,只露出一角,已近中空。

    吐出一口气,从柜中翻出一身黑衣,总算是到时间了。

    正欲换衣,门外突地响起急促敲门声,她和沈墨向来是约好在她屋后的树底见,不可能是他,这么晚,还能是谁?

    将黑衣放回柜中,黎子何故作镇定地开门,竟是喘着粗气一脸焦急的魏公公。

    “公公何事?”黎子何有些诧异。

    “黎御医快快跟老奴来。”

    魏公公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黎子何怔了怔,回头背上药箱,只能跟上。

    魏公公未带她去云晋言就寝的龙旋宫,而是去了苏白所在的梨白殿。之所以取名梨白,全因殿后一片梨树,梨花开时,淡黄近白的片片花瓣,让人如坠花海。

    殿内果然如宫中传言一般,焕然一新,所有布置均用上好贡品,有些是直接从云晋言的龙旋宫拨过来,荣宠至极,甚至还有些赏赐摆在殿内一角,未来得及收好。

    黎子何入殿便嗅到刺鼻的酒气,呵,云晋言今日想借酒助兴,未料到自己醉倒了?

    苏白刚好挽起长发,捋了捋长袍,见黎子何和魏公公,连忙迎上,正欲开口,魏公公退在一边,黎子何跪地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白贵妃,贵妃娘娘万安。”

    苏白有些无措,想要弯下身子去扶,看了看四周站得笔挺的宫女,忙站直了身子轻声道:“起来吧。”

    声音轻细,宛若黄莺,透着一股子和善味道,只是任她说话比唱歌悦耳,黎子何对她上不来好感。

    “快来看看皇上。”说着苏白便转个身,绕过屏风。

    黎子何看了眼身后的魏公公,好似并未打算跟上,便也作罢,跟着苏白到了里间。

    浓烈的酒味,比刚刚更甚,一眼瞟到右面的两张矮桌,一张放着筝,对面一张摆了好几只酒壶。才入殿黎子何便依着酒味辨出魂销醉,可算得上是宫内最烈的酒,数了数酒壶,整整五壶,常人喝上一壶已经是了不得,云晋言今夜这般猛灌,还真是一醉求呐。

    苏白一面往前走,一面轻细解释着:“皇上今日喝了许多酒,我……本宫劝不下,见皇上一醉不醒着实忧心,魏公公又说从未见皇上醉成这般模样,不得已寻来黎御医,皇上万不可有什么差错才好。”

    那声音絮絮叨叨响在耳边,黎子何本能般拒绝细听,只略略扫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云晋言,并未穿龙袍,而是一身镶金白袍,面色酡红,双眉紧皱,闭着眼,眼皮却是上下不停阖动,呼吸粗急,的确是喝得有些多了。

    黎子何上前,将药箱放下,熟练地打开针排,现在开方熬药有些晚,行一次针驱散些酒气便好了。

    正欲替云晋言解开衣带,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白,缩回手道:“麻烦娘娘替皇上解开衣带,微臣行针。”

    苏白面色一红,轻轻点头,十指好似青葱,微微颤抖着,生疏替云晋言解衣,偶尔听到他闷哼一声,便好似受到惊吓般缩回手,见他未醒,复又继续。

    黎子何低眉敛目,半晌才听见苏白轻弱的声音:“好了。”

    |岤位靠近后颈,刚好被灯光映射的阴影挡住,黎子何深吸一口气,倾着身子靠近云晋言,伸手按压以确定|岤位,冰凉的手,触到云晋言滚烫的皮肤,明显的感觉到所过之处起了一片颤栗。

    苏白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看到那一排银针,两眼中好奇参杂着兴奋。

    黎子何细细抽出一根,在火中滤过,行针切记快准稳,看好|岤位便一手下去,可力度未到,手上一热,被人生生阻住。

    “黎儿……”低哑的声音,破碎吐出两个字,云晋言的眼半睁着,迷离看不见神采,却是对着黎子何。

    黎子何心下一跳,手上用力,欲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握住,云晋言像有了意识般,大力向前拉,黎子何向前一倒,左手死死抵住床榻,这才未倒在云晋言胸口。

    “皇上……”苏白脸色白了白,有些委屈道。

    云晋言好似未听到她的声音,仍是看着黎子何,突然坐直了身子,眼里含着笑意,另一手拥住黎子何,哽声道:“黎儿,你回来了……”

    黎子何鼻尖尽是酒气,突然觉得眼睛刺疼,胳膊肘猛地用力,云晋言吃痛,只是闷哼了一声,仍是抱住黎子何不放,喃喃着:“黎儿……黎儿你回来了……”

    黎子何被他死死抱住,突地脑中一片嘈杂,黎儿,黎儿,儿时的嬉戏声,稍长的娇噌声,宠溺的责备声,谁人曾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一唤便是十数年……

    昏黄的灯光,蒙上一层氤氲,突地一声叫唤,让一切归为平静。

    “皇上……”

    苏白再次提高了声音,离云晋言更近:“皇上……”

    刚刚还微白的脸,绽开一个笑容,小巧的梨涡,漩在左脸,“皇上……”

    云晋言抬眼,看那女子巧笑艳艳,眸中迷离散了几分,沾上几分欣喜,抱住黎子何的手渐渐松开。

    黎子何有了喘息的机会,迅速抽离被他握住的手,云晋言另一只手已经完全放开她,踉跄着向对面的女子走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仍是唤着“黎儿”……

    刚刚被灼烫得温热的身子,好似被寒风刮过,黎子何的眼眶,没由来红了,站在原地看云晋言声声唤着“黎儿”,扣住苏白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就知道……你没死,没死……他们把你……藏在冷宫了……”

    “我等了你这么些日子,怎么到今日你才出来?”

    云晋言突然放开苏白,双手触着她的脸,心疼道:“冷宫……很冷是不是?你的脸怎么这么冷?手也是凉的……”

    说着又握起苏白的双手,轻轻揉搓,苏白只是笑,看着云晋言,一直一直笑。

    黎子何一瞬不瞬看着那笑容,笑到僵硬还勉励维持住的笑容,突然奇怪,自己第一眼见到那笑,怎会觉得很似季黎,分明,天差地别。

    云晋言却好似被那笑容迷惑住,渐渐放缓手里的动作,盯着苏白的脸,弯下身子,吻了下去。

    黎子何的第一反应便是闭眼,心头像是被人拧住一般,闭眼,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最好……可她没有,撑起眼皮看着,看他搂住她的腰,看他吻住她的唇,看他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不肯放下苏白……

    撑到双眼通红,似要滴血,黎子何连眼皮都不愿眨,若要逃避,她进宫作甚?

    突地耳边一声巨响,一阵冷风吹入殿中,梨白殿的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是熟悉的张狂声音:“皇上呢?”

    还未等人回答,又听姚妃的声音,散漫带着笑意:“听闻皇上今夜醉倒,还传了御医,本宫心中焦虑无法入眠,过来看看皇上安好才敢安寝。”

    声音随着姚妃的步子越来越近,黎子何忙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姚妃娘娘,娘娘万福。皇上醉酒已醒,臣这就退下。”

    知道太多事情,是会被人顾忌的,黎子何起身便欲退下,被姚妃一声喊住:“退下作甚?依本宫看,皇上现在还未醒呢,倒是外面那些个不相干的,大半夜杵在这里,扮鬼给人看呢?”

    屏风外一阵抽气声,接着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告退!”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云晋言早已缓下动作,仍是将苏白护在怀里,双眼清明几分,酡红也散了些,迷茫看了一眼姚妃,再扫了一眼黎子何,眼神仍是混沌,微怒道:“你来此处作甚?”

    “哦,对了,姚儿还未行礼呢。”姚妃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样,弯膝行礼道:“姚儿参见皇上,参见白贵妃。”

    “白贵妃”三字被姚妃咬得很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语毕还狠狠瞪了一眼苏白,苏白一惊,往云晋言怀里缩了缩。

    云晋言拥住苏白,见她对自己笑,眼神瞬间又乱了,扶起她柔声道:“黎儿,让姚儿替你备些小菜可好?你向来喜欢宵夜的……”

    苏白未答话,歉意地看了姚妃一眼,姚妃突然笑了,徐徐走到矮桌便,一边倒着酒,一边笑道:“皇上可要看清怀里的人是谁呢……”

    姚妃这句话云晋言倒好似听进去了,身子一震,却是不管不顾,揽着苏白道:“走,朕带你去看你喜欢的桃花林。”

    “叮当”一声脆响,姚妃手里的酒壶落地,溅得瓷片四溢,一如她溢开的笑容:“皇上!都说这位苏白,白贵妃!极像某个人,为何我没看出哪里像呢?”

    云晋言不理,拉着苏白便要走,姚妃高声道:“皇上!若要说像,姚儿看来,不如说黎御医像更为合理!”

    一直安静站在一侧的黎子何,心头被这句话狠狠拍了一个巴掌,抬头间正好对上云晋言看过来的眼,带着迷惑盯着自己,忙又低头,只听到姚妃高挑的声音。

    “那一手字,可比一副烂皮囊要货真价实得多!”

    云晋言看着刚刚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黎子何,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好似有些感觉被他错失掉,忘了,醉梦中熟悉的存在感,忘了,究竟是谁用冰凉的手指,触回他近乎迷失的意识,忘了,温香在怀那一瞬间脑中闪现的画面……

    姚儿突地站起身,长袖拂过矮桌,酒壶酒杯砸了一地,剩余的酒洒落下来,满屋子的酒香,欲要醉人心神。

    “死了!她死了!六年前的夏夜,死在雨中死在火场死在你手中!”姚妃睁大了眼,双眼胀得通红,一字一句,决绝而有力。

    云晋言像是被重物击到,前后晃了晃,揽住苏白的手也渐渐松开,又突地眼神一凛,低吼道:“不可能!死未见尸……是你们藏她在冷宫……是……”

    “哈哈,你也就在醉酒的时候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姚妃突地大笑,打断云晋言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死未见尸?当年是谁,见死不救?死未见尸?你确定?就算没有红鸾殿那场火,你会见她一面?”

    云晋言的脸色蓦地变作苍白,踉跄扶住屏风,反手扶住额头,想要减轻脑中纠结着的疼痛。

    苏白不明所以看着二人,任由是谁,在这种环境下,再笑不出来。

    “她死了!”姚妃静下来,一手指住苏白:“她,姓苏名白,姓季名黎的人,早就死了!”

    云晋言浑身又是一震,眨眼间已经由屏风处行到桌边,一手扣住姚妃的脖子,浑身戾气毕现,冷声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姚妃的眼泪,不知是窒息所致,还是念及其他,再次掉下来,如断线串珠,顺着扬起的脸一颗颗滑落,咬牙道:“我说!季黎!死了!死了!!!”

    云晋言眸光好似寒刀,手上再多用一分力气就能将姚妃脖子掐断,眼看姚妃面色从通红至苍白,毫不示弱盯着云晋言,呆在一边的黎子何见势不妙,忙跪地大声道:“皇上息怒!皇上若再不放手,姚妃娘娘性命堪忧!”

    云晋言狠厉地瞪了一眼黎子何,一手甩掉姚妃,步伐不稳地离开,苏白伸手欲扶,被他避开。

    殿门被打开,冷风吹进来,和着云晋言的低吼声:“滚!全都滚开!朕要去冷宫!”

    姚妃被云晋言那么一甩,磕在矮桌上,紧接着翻滚摔在地上,刚刚散落一地的瓷片划了一身,黎子何突然想到那个打雷的暴雨天,她也是如此,拖着浑身的伤口哭。

    “娘娘,臣替娘娘看伤。”

    黎子何恭敬走近姚妃,被她冷眼制住:“滚开!”

    黎子何心中一顿,步子僵硬,退开。

    姚妃自行拔去身上手上的碎片,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刚刚站起身子,耳边“啪”的一声,耳根火辣辣地疼。

    苏白举着颤抖的手,畏缩站在她对面,眼神躲闪,喏喏道:“你……你居然敢对皇上……对皇上那般说话,该打!”

    姚妃嘴边浮起一个冷笑,反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苏白脸上,盯着苏白狠绝道:“就算我姚儿明日被废被弃被打入冷宫,也轮不到你!骑在我头上撒野!”

    说罢,一个转身离开。

    苏白捂着脸,委屈的眼泪暴雨般狂泻而下,黎子何一直低着头,只当什么都未看见什么都未听见,拱手道:“微臣告退。”

    “等等。”苏白哽咽地喊住黎子何,“等等,黎御医,有件东西……苏白想给你看……”

    苏白快速折回榻边,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件物什,递在黎子何眼前。

    黎子何眨了眨眼,簪子,沉香木,蓝颜花,银儿?抬头惊诧看着苏白,压住情绪低声道:“娘娘怎会有此物?”

    “是……是银银送我的……秀女之中我只与银银熟识,她说日后若我有困难,可以找你……”苏白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瞥了一眼黎子何,又匆匆垂下眼睑。

    “娘娘有何事,直说便是。”黎子何垂首恭敬道。

    苏白眼神闪了闪,黎子何有礼的疏远让她有些失望,鼓起劲头,细声问道:“听说……听银银说……有一种蓝颜草,开出来的花……就是簪子上这种!银银说男子吃了那花,便会迷恋上种花的女子?”

    黎子何沉默,没想到苏白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苏白见黎子何不语,哽咽道:“黎御医也看到了,如今我只是表面风光,皇上都不曾唤我侍寝,再者……今日还得罪了姚妃,宫中人皆知她向来跋扈刁蛮,以前的妍妃就因为忍气吞声才……所以……所以我想着比她凶点,或许会好些……结果……”

    说着又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黎子何锁住眉头,不想再看这出戏,接过簪子道:“娘娘放心,此事臣放在心上,若有机会寻得蓝颜草,必定交给娘娘。”

    “真的?”苏白擦干眼泪,亮闪闪的眼,直直看着黎子何:“苏白今日能做到贵妃,若能安得圣宠,一定记住黎御医的功劳!”

    “娘娘抬举了。臣先行告退。”

    黎子何行了礼便匆匆退下,虽说殿里的人是被姚妃遣走,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他与苏白独处,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越早离开越好。

    殿外,晨曦微露,东方已经有了暖意,不知不觉中,竟是折腾了大半个夜晚。

    迎着料峭寒风,眼睛被刮得生疼,脑中哄闹并未散去,反倒愈演愈烈。

    苏白,表面看来干净剔透,可聪明过头,显然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知道自己笑起来最像季黎,知道外人最易同情单纯被欺的人,知道允诺自己一点好处,便会更全心替她找到蓝颜草,入得了后宫的女子,果真没一个简单的。

    姚妃,看不透,不是从前季黎所了解的姚儿,也不像她之前所看到的姚妃,当年的事情,她到底是否参与?如今在宫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之前至少在云晋言面前,还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如今又是什么使得她不惜撕破脸,公然与云晋言翻脸?

    至于云晋言,呵,他的软肋,果然就是对季黎的情。

    对着“晋言”二字堵字思人?粟容花种的梦境中,见到季黎?冬至火红的灯笼,遍山的桃花树林,想要弥补她?

    这些疑问,在看到苏白的时候,黎子何恍然大悟,答案是肯定的。即便是对着死物十几年,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是全心全意待他的季黎,只是这感情,有深有浅,与其他物什放在一起时,当然也有舍有得,看孰轻孰重而已。

    如今季黎不再威胁到他,所以开始怀念开始想念?这种惺惺作态的情,曾经的季黎不需要,如今的黎子何,更是不屑要!

    眸中浮起雾气,黎子何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屋中,才开门便看到桌边朦胧的影子,沈墨在等她。

    “沈墨……让我靠一下……就一下……”

    纷乱的思绪,压在温暖的肩膀上,朦胧中,耳边好似响起无数次随她入梦的箫声,伴随一声悠然长叹:“睡吧……”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万安十年冬日的第一场雪,终是飘飘扬扬落下来,比往年来得晚,却来得猛,灰沉沉的天,好似一个瞬间冷下来,砸了个措手不及。黎子何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察觉到身上厚重的被子,仍是觉得冷,蜷着身子又往被褥里缩了缩,一双温凉的手触上自己额头,很是舒服,不由抵住蹭了蹭。

    沈墨扫了一眼桌边的汤药,叹了口气,依着床边坐下,两手轻轻掀开蒙住黎子何脑袋的被子,黎子何紧闭着眼,又缩了缩。

    “子何,起来喝药可好?”沈墨轻声细语,两手扶起她。

    黎子何有些懵,喝药?

    这些日子天气过于阴冷,她那小屋更是如此,沈墨担心她在屋内呆久了股骨伤痛,便将她的医书都搬到自己房内,点了热炉,午休便在他这边,两人商讨事情的地点,自是也移了过来。

    以前身子太虚的原因,到了冬日便开始犯困,极易睡着,记得只是躺一会,怎么就要喝药了?

    黎子何顺着沈墨手上的力度撑起身子,捏了捏拳头,才发现果真全身无力,怕是染了风寒。

    沈墨往里坐了坐,让黎子何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手边的药碗递到她嘴边,柔声道:“只是染了少许寒气,喝点药,明日便好了。”

    沈墨的医术她向来相信,毫不犹豫喝了下去。

    “上次你让我拿给冯大人的药……其实是骗我的对么?”黎子何垂着眼睑,看不到情绪,擦了擦嘴角。

    “不。”沈墨放下碗,扶稳了黎子何,淡淡道:“当时我并不知晓冯大人身中何毒,若毒性不是太重,那药方还是有的一救。”

    黎子何靠在沈墨胸口,他的声音听来闷闷的,带起胸膛微微震动,勉强拉出一个笑容,眯眼看窗外浓黑夜色里莹白的雪光,即使是骗她的,也没关系,若没有那份希望,哪里能撑着回了云都。

    沈墨见黎子何不语,又拿手触了触她的额头,略有不满道:“你前些日子一直劳累,近日又思郁过重,这小病一场算是警示,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也罢。”

    黎子何似是未听见沈墨的话,怔怔看着窗外,声音里有些寒气,问道:“冷宫的御林军前几日便撤了,这几日应该无人再注意,我们今夜过去可好?”

    沈墨眉头马上锁在一起,坚定道:“不可,冷宫你我去了那么多次,虽说有御林军在,也是从头到尾查看了好几遍,若有异常,早该发现。”

    “可是……”黎子何顿住,不知该如何同沈墨解释。

    虽说云晋言醉酒第二日便撤了全部御林军,冷宫再次恢复到曾经的死寂,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可姚妃那夜大闹之后,亲自请罪,连自己打了苏白一个耳光都供认不讳,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结果云晋言一句旧疾复发尚可原谅将她打发回桃夭殿,再未去看她一眼。

    黎子何日日替姚妃诊脉,亲眼见她日渐消瘦,郁结于心,焦虑烦躁捣得脉象极其不顺,开了药也是无半分好转。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她突然想到,若是云晋言真惩姚妃,她对皇上恶语相向,对贵妃动手掌嘴,这些罪责,逃不了废弃一道。

    如此一来,黎子何完全有理由怀疑,姚妃突然对云晋言撕破脸,甚至那日掌掴苏白,只有一个目的,冷宫!

    “等过两日病好再看,可好?”沈墨见黎子何不语,一旁安慰道。

    黎子何眼神闪了闪,垂下眸,似在沉思,半晌才突地开口道:“沈墨,你说……”

    话到一半又打住,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八月大的胎儿,有可能存活么?”

    沈墨一怔,皱着眉头道:“若是早产,除了体弱,与其他胎儿无异。”

    “我是说……”黎子何闭眼,侧脸往沈墨怀里钻了钻,压住哽咽道:“我是说……若是被打胎药……打下来的孩子呢……”

    “你是想问,当年季后腹中胎儿?”沈墨稍作猜想便明白黎子何的用意,这几日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存了这样的念想,沉声道:“若是想问她,那孩子,不可能还在。”

    “为何?”黎子何浑身一抖,坐直了身子,回头对上沈墨的眼,那孩子,八个月了,已经成形,那碗打胎药,喝下肚要起到作用,少说得一两个时辰,或许……或许临死前的那阵疼痛……是孩子受不得累,早产了……

    看着黎子何发红的双眼,沈墨心中一抽,不该讲话说得那般决绝,毕竟……或许是世上最后一位亲人……

    只有疼惜揽住黎子何,轻声解释道:“或许你并不知情,当年季后赶去刑场,亲眼看家人行刑,当场晕倒,下身羊水已破,若她还有意识,再出一口力,或许孩子便生下了,可是……产妇生产,最忌昏迷,这样说,你可明白?”

    黎子何睁着眼,分明听到耳边“嘭”地一声,几日以来心心念念的希望,支离破碎,沈墨说得对,她最后的意识,是刑场上寒到刺骨的冰冷,那孩子,没有她的努力,如何来到这世上?

    “今夜你在这边歇下,我去你那边。”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扶黎子何躺下,“冷宫之事,等你病好再说。”

    “不用了。”黎子何闭眼,转个身,背对沈墨,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迷蒙:“你有办法拿到蓝颜草么?”

    “有。半月以内。”沈墨肯定回答,随即疑惑道:“可蓝颜草的毒……”

    “我明白。”黎子何声音冰冷,续道:“还要些灵消散。”知晓沈墨会不解,继续解释道:“经过云晋言醉酒那夜,我发现,人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

    就算冷宫里没有孩子,她不信姚妃身上没有任何秘密,至于蓝颜草的毒,那是云晋言自作自受!

    沈墨本欲转身离去,听黎子何这副语气,又折回来,掰过她的身子,袖角擦过脸颊,果然一片濡湿,抚着她的长发道:“莫要心急坏事,顾卫权刚刚倒台,明日云唤回宫,我会趁着军心未定借机搅起纷乱,郑颖暂时不动,前朝表面看来会很安宁,你好好休息些时日。”

    “不,”黎子何翻过身,面上悲色散尽,对上沈墨的眼,“你不搅前朝,我来扰后宫!”

    雪止日出,天气未见回暖,反倒愈加干冷,宫内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来往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络绎不绝。今日刚刚受封的云唤大将军由东北回云都受职,云唤是先帝亲弟,近七年不曾回宫,此次回来,云晋言特地吩咐设大宴款待。

    勤政殿,矮榻上明黄|色的缎子,看起来暖和舒适,摆了一个小方桌,上放棋盘,满桌的黑白棋子,在沉默中厮杀。

    “哈哈,几年不见,皇上果然进步很多。”云唤面色偏暗,下巴上蓄了小节胡须,眼角刻了几丝岁月痕迹,却掩不住眼中的黑亮神采,一见便知是心思沉稳英姿勃发的从军之人。

    云晋言轻笑着收捡白子,一边道:“皇叔何须如此客气?侄儿说过,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接你回来。”

    “哈哈,这时间,的确是比我估算的早。”云唤满意点头,也跟着收起黑子,一面瞥了一眼云晋言,打趣道:“可时间太早,难免缺了稳妥,顾家那五十万兵力……”

    “皇叔会有办法解决吧?”云晋言挑眉笑道。

    云唤点头:“只要无人起乱,处理这五十万人,当然不在话下。”语毕,云唤意味不明地看着云晋言,又笑道:“把顾卫权的兵力交给我,你就不怕?”

    云晋言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皇叔若喜欢这些东西,也不会跑到东北,一去十几年,上次相见,还是在我大婚之时……”

    云晋言突地停住,笑容也有些僵硬,自知心思瞒不过,也不再强笑,默默收捡棋子。

    “最近宫中两大趣闻,来,先来说说你那位新立的白贵妃如何?”

    云晋言面色更沉,透着一丝苦笑:“皇叔既已听说,还问我作甚?”

    “由秀女直接封妃,若你想借此向朝中众臣表明你羽翼已丰,我不反对。可是……”云唤扫了一眼云晋言,眸中黑亮淡了些,悻悻道:“佳人已去,若是找个替身,借人思人,这想法……”

    “侄儿一时糊涂了。”云晋言坦言,神色有些暗淡,轻笑道:“酒力作怪而已。”

    云晋言未再言语,云唤却未放缓问势,又笑道:“这第二件,就出自你太医院,哈哈,听闻最近有名御医,甚是得你眷顾,未见医术高明,却一人独挑你和姚妃的平安脉,还时常被你单独召见,再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无避忌让他直接替姚妃触脉……啧啧,你说你是有意纵容,还是别有他意?”

    “等等!”云晋言就要开口,云唤一手止住他道:“还有一句话,这才是关键!听说那御医白白净净,男生女相?莫要告诉我你喜好变了?”

    云唤停住,云晋言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无奈道:“皇叔,想来这么些年你是闷坏了……”

    “别说其他,先回答问题!”云唤忙打断云晋言的话。

    云晋言轻笑:“只是觉得他有趣罢了。”

    “如何有趣法?”这么一说,云唤更来了兴致。

    云晋言摇头,缓缓道:“这个日后再与皇叔细说。皇叔不觉得今日该说些正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把郑颖那个废物踢下去,朝廷立马倒个个,大权尽在你手。怎么?你莫要跟我说,如今这血,还没换干净?”

    “皇叔莫急,郑颖暂时不动。”云晋言垂着眼睑,沉声道:“半月后,平西王进宫,皇叔可还记得,他也有个侄儿?”

    “当然记得,当年皇兄对他可是……”话到一半,扫了一眼云晋言,哽住,转了个话头道:“他怎么了?”

    “如今他可能就在宫中。”

    “你揪出来便是,听闻他十年前离家,自此再无消息,如今他也算不上世子,你也无需顾忌他。”云唤毫不犹豫地回答,既然平西王位让给了谢千濂,世子便等同于自愿放弃所享权利,与平民无异。

    云晋言嗤笑:“那多没意思。”

    “你想如何?”云唤之所以远离皇宫,去了东北边防,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厌倦宫里这一套勾心斗角,但对云晋言的想法仍是好奇。

    云晋言笑容未散,正欲开口,殿外传来魏公公的声音:“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

    “皇上,”魏公公步伐紧快,神色略有慌张,语调还算平稳,道:“有人来报,梨白殿大乱!”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梨白殿宽敞明亮,尽显贵气,淡粉色的纱幔,微微浮动,暖暖的色调,本该随着暖炉,衬得殿内温暖如春,却因着降至冰点的气氛,显得异常突兀。“苏白特地准备了糕点向姐姐赔罪,姐姐你何故如此?”

    苏白净透的双眼含着雾气,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糕点,无辜委屈对着姚妃道。

    姚妃面色苍白,对苏白的质问置若罔闻,怔怔看着地上的糕点,本是一朵朵精致的梅花形状,整齐叠放,此时要么碎成粉末,要么裂成几片,纷乱洒在地上,隐隐透着香甜的梅花味道。

    “这糕点,真是你准备的?”

    姚妃突地笑起来,阴森诡异,让苏白顿了顿,迟疑地点头。

    “诱惑皇上不成,又整这么一出来迷惑我?”姚妃站起身,垂眼,带着轻笑睨着坐在对面的苏白。

    苏白瞪大了眼,解释道:“苏白只是赔罪,姐姐莫要误会。”

    “说!你与季家是何关系?”姚妃突地目光一凛,盛气凌人。

    苏白浑身一抖,惊得也站了起来,不解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季家?哪个季家?苏白来自东城,从未听说那里有哪个季家……”

    “吓成这个样子,还问我哪个季家?”姚妃将苏白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不屑嗤笑道。

    “姐姐莫要胡说,我出身清白……”

    “你这话,是想说谁出身不清白?”姚妃厉声打断苏白的话,挑眉反问。

    “我……我没有……”苏白喏喏道。

    姚妃又笑,干涩的脸上未施粉黛,笑容有些苍白,却非无力,眸光坚定,直直看着苏白道:“你确定,这糕点是你亲手做的?”

    “亲手”二字被姚妃咬得很重,苏白闻言,垂眸低声道:“不是……我……不会做糕点,让宫女做的。”

    语毕扫了一眼还剩一盘的梅花糕,不明白姚妃怎会吃了一口便这么大的反应。

    “谁做的?本宫倒想看看,白贵妃身后有何等高手!”姚妃说着,悠悠闲闲地坐下,拿帕子擦了擦拿过糕点的手指。

    苏白皱着眉头唤道:“采儿燕儿,还不快来拜见姚妃娘娘。”

    两名瘦瘦小小的宫女从侧面出来,快速跪下,战战兢兢行礼。

    “你们,谁做的?”姚妃笑着问道,可这笑意让两名宫女更是颤抖得厉害,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快些,休要浪费本宫时间!”姚妃眯着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奴婢没有!”两名宫女,异口同声回答。

    姚妃不耐,睁眼道:“本宫的性子,你们该是知晓,莫要考验本宫的耐心。”

    两名宫女浑身一颤,再次同时磕头道:“奴婢没有,娘娘明察!”

    “昨个娘娘吩咐奴婢做些糕点,今日一早奴婢便进了小厨房,结果看到两盘糕点已经做好,便以为是采儿做的,直接端了上来。”

    “娘娘明察,今早奴婢去了御膳房照昨日沈御医吩咐交代这几日的膳食,未踏入小厨房一步。”

    “娘娘,刚刚奴婢问采儿,她还说是自己做的,现在又矢口否认……”

    “娘娘,刚刚贵妃娘娘称赞糕点做得好,奴婢邀功心切,才如此说……”

    “行了!”姚妃坐直身子,不耐睨着二人,扫了一眼众人道:“拖下去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两人再次磕头,泪水涟涟,宫中人都知道姚妃暴虐,得罪她的奴才非死即伤,万万不敢说谎,可她不信,便只能求。

    “拖下去!”姚妃无谓摆摆手,顺势扫了一眼旁边的几名太监。

    被姚妃这么一扫,几名太监忙站出位,欲要拉走二人,苏白一声厉喝:“慢着!”

    声音落地,苏白站起身,目光冰冷,直射向姚妃,怒道:“姐姐看清楚了,这里是梨白殿,不是桃夭殿!”

    “你也看清楚了!这里可不止你我二人,呵呵,白贵妃,不是温婉可人,单纯善良么?怎能说出如此凶悍的话来?”姚妃轻笑,靠在椅背上眯眼看她。

    “人不欺我,我自不欺人!若要教训奴才,还请姐姐移驾桃夭殿!”苏白不甘示弱,一眼瞪回去。

    “好!”姚妃倏地站起身,红裙拖过雕花木椅,带出一条柔线,对着刚刚几名太监道:“把这两个奴才带到桃夭殿,本宫慢慢教训!”

    “你!”苏白气急,愤恨瞪着姚妃。

    “本宫如何?”姚妃不屑笑道:“本宫不是听贵妃娘娘的旨意么?”

    “呵……”苏白刚刚因愤怒而高涨的嫣红从脸上退下,面上一松,清澈眸光混了几分,突地轻笑起来:“你当然要听本宫的旨意,且不说如今本宫品阶高于你,即便按为妃之前来算,你!身份低贱的丫头,哪里有资格反驳本宫的话?”

    苏白轻笑,左脸的梨涡渐渐深陷,高高扬起的眉头,竟是与初入宫中时判若两人,姚妃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苏白的梨涡,殿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四目对视,好似无硝烟的战争,融在空气中,引得在场太监宫女纷纷胆颤。

    苏白好似明白自己哪里刺激到姚妃,笑得更欢,扬着眉头道:“姐姐还是快些回宫……”

    话未说完,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周围一片抽气惊叫声,左脸刺疼,颤抖举起手,一片濡湿,放到眼前,尽是血红。

    姚妃手持匕首,双目的愤恨化作快意,梨白殿中的太监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押住姚妃,又不敢太过用力。

    姚妃挣了挣,未挣开,便也作罢,只是笑着,看着苏白脸上的伤口快慰笑着。

    苏白摸过左脸的手不住颤抖,双眼闪过惊诧,愤怒,最后化作恐惧,喝道:“传御医!把她拉下去,传御医!”

    早在姚妃亮刀时已经有太监出去报信,此时苏白一喝,又出了两名。

    “放开!你们不要命了?”感觉到拉着她的人欲要把她拉走,姚妃放声大喝。

    两名太监动作僵了僵,停住动作,为难看了看苏白,低下脑袋,不再拉姚妃,却也未放开她的手。

    “要本宫走,可以,把这两个奴才带着!”

    “谁敢动?”

    苏白立马怒喝,殿内空气再次凝固,苏白和姚妃站着对峙,除了扣着姚妃双手的两名太监,其他太监宫女,早在苏白面部被刺时齐齐跪地,梨白殿,静到令人心虚,众人大气不敢出,沉沉低着脑袋盯着地面。

    “皇上驾到!”

    双方僵持不下,两人毫不退让,一声唱到打破僵局,苏白面色柔和下来,随着众人行礼。

    云晋言面色阴沉,拧眉扫了众人一眼,看到地上的梅花糕,眼神顿了顿,脚步未曾迟疑地径直走到殿中贵妃椅边坐下,沉声道:“平身。”

    苏白抬头,左手捂着脸,眼泪瞬间掉下来,云晋言隐隐看到血迹,眼神一闪,伸手欲要拉下苏白的手,她却不肯放下,云晋言轻声道:“怎么了?”

    苏白眼泪汪汪地看着云晋言,扫了一眼姚妃,偎在云晋言怀里,抽泣道:“臣妾……臣妾的脸……”

    云晋言顺势看着姚妃,见她手里的匕首,闪着银红相间的芒光,马上明白一切,怒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那夜的事,臣妾特地准备了些糕点给姐姐赔罪,哪知姐姐才吃了一口,便将一整盘都扫在地上,还问臣妾是谁做的……”苏白接过云晋言的问话,见他怜惜地看着自己,往他怀里钻了钻,继续委屈道:“梅花糕是采儿和燕儿端来的,可二人都说不曾做这糕点,姐姐便要行死刑,臣妾当然阻止,所以……”

    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云晋言略有不耐地看着姚妃,沉声道:“是真的?”

    姚妃并未惊惧,抬起头,眼中满满的笑意,柔声道:“皇上,你先尝尝那梅花糕如何?呐,桌上,臣妾特地为你留了一盘呢。”

    云晋言拧眉,疑惑地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梅花糕,由下至上,精致小巧,莫名有些熟悉,无意识地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姚妃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见他眼神一瞬间乱了,轻缓笑意荡漾开来。

    可那乱,也不过一个瞬间,云晋言的眼神马上沉下来,竟是比初时更加深邃,盯着姚妃:“你想说什么?”

    “我不过想查查这糕点是谁做的而已。”姚妃对上云晋言的眼,毫不避讳地回答。

    云晋言放下手中梅花糕,轻笑:“这世上,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了么?”

    姚妃正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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