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只怕相思苦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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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相思苦 作者:

    天下电子书

    文案(c6k6.com):哎呀呀!她等了八年的小白蛇终于送来了!

    她惊喜地两只眼一齐往小竹篓里探进去……良久,没声音。

    “这位公子,我要的是小白蛇。”

    “我知道。”

    “白色的。”

    “我知道。”

    “蛇样的。”

    “我知道。”

    “不是看不见的。”

    “我知道。”

    “那么,我的小白蛇呢?”

    “……呃,不……不见了。”

    不见了?!真是天助她也,她刚好可以乘机跟他来个交换条件!

    嘿嘿嘿,瞧这家伙秀秀气气的,说话比姑娘家还小声,斯斯文文的一个读书人,个性温驯得像只兔子,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一试之下果然不是普通的好拐。

    这下子……她可吃定他了!哈哈哈……

    狸狸的心情手札

    小狸发现自从搬家后,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衰,一堆有的没的倒楣事都让我碰上了,一开始先是一场超级重量级感冒,让小狸在一夜之间失「声」,且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才比较恢复正常声音。

    感冒才好没多久,又因为天气变化的关系,小狸的老人病又开始发作,每次只要天气开始变得湿冷,小狸的腰就会隐隐作痛,而且连坐也不能坐太久,因为坐久了不仅腰会痛,连右腿也会跟着一起酸痛到爆,去看中医时,十个医生有九个医生说我的身体是老人,第十个是庸医。

    本来想说等作业告一段落再去找中医师针灸推拿,没想到某天早上,小狸爬起来洗衣服时,其实那衣服已经洗好了啦,只是小狸的习惯是衣服洗好后,还会泡衣物柔软精,这样衣服才会香香,没想到才蹲下来,倒了一杯盖柔软精在衣服上后,小狸突然听到「喀」的一声,隔了大约30秒后,小狸的腰突然开始剧烈痛起来!

    那真的不是普通的痛,小狸几乎是以螃蟹的姿势走回房间躺在床上,可是不管躺着趴着还是侧卧,都一样好痛喔!

    到了下午,小狸就赶紧跑去看中医,医生诊断的结果是──闪到腰。

    接下来两天,小狸的日子几乎是生不如死,因为课还是得上,而小狸的学校在半山坡上,每次走上坡时,就觉得学校怎么突然变得好大,平常10分钟不到的路程,可是现在得花20多分钟才走得上去。

    重点是,同学和老师看到我走路的怪模样,当然一定会来关心一下啦,每个人都是问我,「你的脚怎么了?」

    因为小狸走路的姿势就是比铁拐李还要拐,可是小狸都会老实跟他们讲说我是「闪到腰」。

    接下来他们就会问:「为什么闪到腰?车祸喔?」

    小狸还是很老实的回答啦,接着就会看到每个人的脸上一堆黑线,还有个同学很好心的建议小狸,「我觉得你还是跟老师说你出车祸好了……」

    第三天,小狸实在受不了了,星期四一下课就跷回台北的家,好不容易爬上三楼,回到家,一进老妈房里就直接死在床上,以前习惯骑车台北桃园来回,所以不觉得怎样,现在突然觉得两边的距离怎么突然拉长了,边骑车边震啊震的,痛到小狸差点边骑边掉泪。

    接下来几天,除了每天定时去给中医师针灸、推拿、拔罐外,小狸死都不愿离开床上,就连吃饭也是叫qq拿进来房间,过了将近快一个星期的皇后生活,感觉真的乱爽一把的,虽然腰还是很痛啦,不过看在这么多人伺候的份上,嘿嘿,算不幸中的小幸福啦!

    幕启

    曾经,苏州城里有位国色天香,艳容无双的绝色少女,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上门求亲的媒婆差点踩扁了门槛。

    但有一天,就在那位少女满十七岁的那一年,她突然发疯了。

    于是,绝色少女不再绝色,三不五时披头散发又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沿街扮丑角唱大戏,叫母猪是她娘,喊和尚是她亲爹,还会学公鸡在地上啄米,跟狂犬一样乱吠,有时捶地大哭大嚎,有时到处追打路人,不复往日的伶俐慧黠。

    她的父亲聂老爷只好把小女儿关起来,免得她继续在外面丢人现眼,下他的脸子。

    这样过了半年后,她生了个儿子。

    她没有成过亲,却生了个儿子。

    之后,她更疯了,白天黑夜地尖叫哭喊,要杀人要自杀,只有儿子抱在她怀里时她才会像个正常人,虽然对他人不理不睬,但,起码她是一个温柔慈祥的娘亲,于是原本打算把孩子送人的聂老爷只好改变主意让孩子留在她身边。

    所以有人就开始猜测了:

    那位小姐肯定是被人强犦而发疯。

    不,那位小姐是被始乱终弃而发疯。

    不不,那位小姐是因心爱的情人被杀而发疯。

    不不不,那位小姐是……是……

    究竟是为什么呢?

    然后,三年后的某一天,从不曾放弃延医为小女儿诊治疯病的聂老爷又请来了一位所谓的名医──一位三十多岁英俊斯文的名医,他仔细替少女诊过脉,还见到了少女的儿子,霎时眼泛异彩,眸光发亮。

    片刻后,他才垂下眼眸,蹙眉沉思许久。

    「令嫒为何会发疯呢?」

    「这……」

    「治病要对症下药,倘若不知病因,我又如何下药?」

    聂老爷苦笑。「好吧!不过这是家丑,尚望先生莫要传至他人耳里。」

    「那是当然,我是大夫,不是三姑六婆。」

    「那么……」聂老爷想了一下。「我想,这事该从小女七岁那年开始说起吧!那一年……」

    于是,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法海寺,坐落在石景山模式口翠微山南麓,始建于明朝正统四年,所以它跟发生于宋年间的白蛇传毫无任何关联,虽然白蛇传里那个恶和尚也叫法海,不过这个法海跟那个法海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是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啊~~~~~~」

    一道几乎刺破耳膜的长鸣骇得年轻人差点回剑砍过去,幸好,他只来得及将两颗眼珠子回过去,眼前赫然是一位秀丽娇美的小女孩,不过七岁上下,他心头不由得一惊,左手慌忙拍击右手,硬生生止住剑势。

    「小……小姑娘,你是唱戏的在练嗓门是不是?干啥叫得如此恐怖!」

    「你杀了我的白娘娘!」小女孩撅高了红滟滟的唇,愤怒地指控。

    咦?不会吧!他杀了人?

    还是个女人!

    怎地他自己不知道?

    「哪里?哪里?」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转头四顾。

    「那里呀!」

    「那里?」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年轻人眼往下,茫然不解地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小白蛇,再望回那个怒气冲天的小女孩。「牠?」

    没错,这条小白蛇确实是他杀的,他认罪,可那也是因为他听得寺里有小孩子的声音,怕小白蛇吓到小孩子,于是顺手拔剑把它给杀了,他是好意耶,这样也有错?

    「就是牠!」小女孩气唬唬地跑过来蹲下去拎起半截蛇身──她居然不怕。「在这法海寺里的白蛇都是白娘娘的化身,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条,你……你居然给人家杀了!」

    白蛇是白娘娘?

    她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可是这里并不是……」

    「你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小姑娘,但它并非……」

    「我不管,你要赔人家!」

    「小姑娘……」年轻人啼笑皆非。

    「不然我要到官府里告你喔!」小女孩两手扠腰凶巴巴地威胁。

    真是有理讲不清!

    「好好好,我赔你、我赔你,不过,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得着,所以明年的今日你再到这里来,我赔你另一条白蛇。」没可奈何,年轻人投降了。

    有什么办法,面对大人,他大可和对方从早上辩到夜里,从今年辩到明年,从生辩到死,再谈不拢,大家摆开架式来打个你死我活也是可以的。

    可是面对一个不懂道理只会耍赖的小鬼,除了投降之外,他又能如何?

    「如果明年的今日你还找不着呢?」

    「那就后年的今日。」

    「如果后年的今日你还是找不着呢?」

    「那就大后年的今日,若是又没有,便再往后延,总会有找着的一天的。」

    于是,年轻人和小女孩就这样说下了约定。

    但奇怪的是,白蛇虽不多,可也应该不会太难找才是,然而当他特意要找的时候偏偏找不着,怎么也找不着,无论如何就是找不着,所以他只好一年又一年的找,一年又一年的寻。

    直至八年后……

    ☆ ☆ ☆

    这一年,皑皑的雪花提早飘落,十月刚入中旬,金陵的石板道上已然覆盖上一层银白的初雪,沁寒的冬意在静谧里悄无声息地来临,幽幽扬起一片萧索寂寥的冷瑟。

    此刻,近午时,在绵绵絮絮的飘雪中,翠微山南麓踽踽行来一条孤独的人影,二十四、五的年岁,清俊的五官异常秀气,恬淡的神情宁静安详,颀长的身躯透着斯文儒雅的气息,看似温驯柔和的好好先生,又像是饱读诗书的书香子弟。

    这是一位非常清秀的书生型公子,可又若有似无地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神韵,也许是因为他那一身在银雪映照下显得格外鲜明的黑儒衫,他爱穿黑,却没注意到这一身黑会带给人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这也没什么,世间人百百种,什么样的人都有,爱穿黑就爱穿黑,没什么大不了的。

    怪的是,他看似步步慢行,速度却奇快无比,不过眨个眼工夫而已,清秀公子已然来到法海寺前,正在大门前扫落叶积雪的小沙弥看得傻脸,不觉揉揉眼,以为眼睛花了。

    「小和尚,我找人。」

    公子人清秀,说话更温和,细声细气的像个腼腆的姑娘家,听得小沙弥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嗓门──怕吓坏了公子。

    「施主,咱们寺庙里人可多的是,有师父,也有进香的香客,请问施主您问的是哪一位?姓啥名谁?」

    「我找位小姑娘,不知她姓啥名谁,只知她年年今日会来此,算算该有七个年头了。」

    「啊,我知道了,准是聂府么小姐!」小沙弥拍拍光头,「她每年这时候都会来待上一个月,说是要等人送条白蛇来给她……」他瞟一眼公子手上提的竹篓子。「该不会就是施主您吧?」

    清秀公子没有回答他,反倒又问:「请问那位聂府么小姐如今可来了?」

    「很抱歉,施主,聂府么小姐至今尚未到,想是今年不会来了。」小沙弥歉然道。「您知道,她今年及笄了,出门怕是不那么容易啰!」

    清秀公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再请问那位聂府么小姐家住何处?」

    「苏州。施主,您只要进城里后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 ☆ ☆

    苏州──

    「公子爷您问聂府?哪,苏府大街上最富丽堂皇的那栋宅子就是了,不过您若是要找聂府么小姐,那可要白跑一趟啰!」

    「为什么?」

    「她逃婚,跑到云南去啦!」

    「云南?」

    「是啊,聂府大小姐嫁到那儿去了嘛!」

    ☆ ☆ ☆

    云南──

    「没错,聂府大小姐是嫁给了咱们这儿的皇甫少爷,但她这会儿并不在皇甫家哟!」

    「不,我找的是聂府么小姐……」

    「她也不在。」

    「……她又上哪儿了?」

    「听说聂府大小姐和皇甫少爷吵架,一气之下带着妹妹找她姑姑去了。」

    「她姑姑住哪里?」

    「兰州。」

    ☆ ☆ ☆

    兰州──

    「聂府大小姐被她姑姑着实训了好一顿三从四德之后派人送回去,至于聂府么小姐嘛……」

    「怎样?」

    「让她姑姑亲手拎着回苏州了。」

    ☆ ☆ ☆

    苏州──

    「回来了、回来了,聂府姑奶奶回来了!」

    「那聂府么小姐……」

    「没回,听说半途给她溜了!」

    「……她在哪儿溜了?」

    「长安。」

    ☆ ☆ ☆

    长安──

    「聂府么小姐?没听过!」

    「聂府么小姐?不知道耶!」

    「聂府么小姐?那是啥?」

    「聂府么小姐?多大年纪?」

    「及笄未久。」

    「咦?难不成公子爷问的是那位标致得像朵花儿似的的小姑娘?有有有,她上我们这儿来买过包子!」

    「她可曾提过要上哪儿去?」

    「没,不过她向我们问过路。」

    「往哪儿去的路?」

    「泉州。」

    ☆ ☆ ☆

    泉州──

    「聂府么小姐?我只听过聂府二公子。」

    「聂府二公子?」

    「不过这会儿聂府二公子也不在泉州,听说他带着妹妹上杭州去了。」

    「……」

    ☆ ☆ ☆

    杭州的冬天没有雪,但如同江南其他地方一样是沁骨的寒冷,那位斯斯文文的清秀公子却仍是一袭墨衫,一手提着行囊,一手拎着小竹篓,「缓缓」走在萧瑟的寒风中。

    突然,他的脚步停了,望着尚未开启的城门沉默一会儿,忽又回头。

    这是凌晨时分,黎明将起的前一刻,夜黑得像泼墨,风冷冽得刺骨,道路两旁的树林子沙沙沙地呻吟,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窜出来,令人心惊胆寒,但清秀公子却似一无所觉地抬脚踏入,黑色靴子踩在满地的枯枝败叶中辟啪响,为这份夜的诡魅更添几分惊怖。

    蓦而,他再一次驻足,同时脸往上仰,就在那一瞬间,树梢浓密的枝桠间黑影倏坠,他本能地松手落下行囊与小竹篓横起双臂,下一刻,他横托的双臂上赫然多了一个人。

    一位正在睡觉的少女。

    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清秀公子看着他两臂上的少女从树上落下来后竟然还闭着眼,并翻动身子往他温暖的胸口紧偎过去,顺手又揪住了他的衣襟,像揪被子似的。

    「唔……秋香,天亮了吗?」

    天亮?

    清秀公子往上看了一下黑不隆咚的夜空,再垂眸望回两臂上的少女,眉毛微微挑高。

    「好冷喔!秋香,」少女又咕哝,揪住衣襟的五指更紧。「再给我条被子好不好?」

    被子?

    清秀公子修长的剑眉掉下来打成一个秀秀气气的蝴蝶结。

    「秋香……」

    天际,曙光乍现,开始蒙蒙亮了。

    「秋香?」

    静默的片刻过去,揪住衣襟的柔荑蓦然松脱,困惑地平掌贴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停住,紧闭的眼悄然打开,霎时间,昏沉沉的树林里仿佛射入了两道闪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赶走了阴森森的气氲。

    这是一双多么明媚俏丽的眼儿啊!宛如夏日里的阳光,灿烂又耀眼,镶嵌在一张美得无法形容的芙蓉娇靥上,精致的五官,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清丽绝伦完美无瑕,令人光是瞧着也醉了。

    但是清秀公子没醉,他只用一双疑惑的眼神低眸望住怀中的少女,一声不吭,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而他怀中的少女则满眼迷惑,不解自己为何会躺在一个大男人怀里。

    两双眼楞愕地相对好半天后──

    少女突然绽开一朵甜蜜蜜的笑容,「你好啊!」柔腻腻的嗓音带上三分娇慵。「啊!不对,应该说:早啊!」无论如何,先打个招呼再说。

    清秀公子的眉梢又轻轻挑了起来,依然无言。

    见状,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神态俏皮可爱,「那个……我被好多男人抱过,可没一个怀里比你更温暖舒服的呢!」她落落大方地想多说点话来打破这份尴尬,却不想这种话反倒让人心里犯嘀咕。

    也说不定她是故意的。

    疑惑的眼眯了起来,「好多……」清秀公子终于开口了,「男人?」他细声细气的问。

    「是啊!好多,像是我爹啦、叔叔啦、大哥啦、二哥啦,还有堂哥,管家福伯和……哎呀!反正好多人,他们都抱过我,然后我就会……」少女忽地搂住他的脖子。「这样搂住他们撒娇,因为他们抱着我的时候都是要把我抓回去,或者打算赏我的屁屁一顿好打。」

    闻言,清秀公子不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并将她轻轻放下,少女一落地即很自然的抬起柔荑摸摸包着如云青丝的玉色丝巾可曾掉了,再顺手扯扯紧身玉色袄裤,这一扯,玲珑剔透的窈窕身段益发醒目显眼。

    这位少女至多十五、六岁,眉眼间犹有几许青涩,那一身凹凸有致的胴体却早已熟透了。

    清秀公子只瞄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姑娘,这黑天夜里的……」

    「不对,」少女往上指了指,更正他的错误。「天亮了。」

    清秀公子顿了一下。「适才你在树上睡觉时,天可还没亮。」

    「也对。」少女同意地点点头,「然后呢?」边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好似对他很感兴趣,边等待下文。

    「这黑天夜里的,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该一人独自在外,」清秀公子好意提醒她。「而且在下还是个陌生男人,姑娘怎可如此毫无戒心?」别看他秀秀气气的,说不准也是只大野狼。

    可惜少女不领情。

    「有什么关系,只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了,不然刚刚你还抱着我的时候,我就会先给你一掌劈得你半死再说!」少女满不在乎地说。「不骗你,我看人很准的喔!好人坏人的眼神我一见就分得出,从没错过半回哟!」

    清秀公子颇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宇,少女不加理会,径自又说下去。

    「至于我为什么独自一人摸黑跑出来……」她咧开小嘴儿嘿嘿一笑,模样儿既顽皮又调皮,还有点得意。「我逃家嘛!」

    「逃家?」清秀公子的眉宇再度微微挑起来,声音更轻了,几乎风一吹就散。「姑娘不会恰好姓聂吧?」

    少女听得一楞。「你怎么知道?」

    「聂府么小姐?」语气已有九分确定。

    「咦?你认识我吗?」少女更讶异了。「我可不认得你呢!」

    「但姑娘该认得我大哥,」清秀公子慢吞吞地说。「八年前,金陵法海寺,小白蛇,记得吗?」

    「咦?」少女惊呼。「原来他没有忘!」

    「大哥从不曾遗忘自己的承诺。」一拂衫襬,清秀公子蹲下去把歪倒的小竹篓扶正,「这回我就是代他送来小白蛇给姑娘你,就在……」他皱了一下眉,因为小竹篓的扣子是松开的。「这里头。」

    「真的?真给我送来了?」

    少女惊喜地叫着,也跟着蹲下去,然后两双眼一齐往小竹篓里探进去……

    良久,没声音。

    天,更亮了。

    「这位公子,我要的是小白蛇。」

    「我知道。」

    「白色的。」

    「我知道。」

    「蛇样的。」

    「我知道。」

    「不是看不见的。」

    「我知道。」

    「那么,我的小白蛇呢?」

    「……呃,不……不见了。」清秀公子有点尴尬地嗫嚅道,嗓音低细到几乎听不见。「那个……很抱歉,兴许是适才竹篓落地时震开了扣子教它给溜了,不过请放心,我会再去找来给姑娘。」

    少女不以为然地斜眼睨着他。「另一个八年?」

    清秀公子窒了窒。「我……我会尽快。」

    「多快?」

    「呃……这……这……」

    瞧他吶吶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少女不禁翻了翻白眼,然后起身,螓首微倾,目光诡谲地盯着他瞧了半晌,忽又展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把算计的j巧全藏在迷人的笑容后面。

    「这样,我不要小白蛇了,你帮我个忙就算抵了这债,好不好?」加加减减,大家都有便宜赚的啦!

    「帮忙?」有点意外地,清秀公子也跟着起身。「请姑娘先说说看。」

    「陪我到关外找外公。」少女说得很干脆。「我爹硬是要把我嫁给我不中意的人,我才不干,那可是有关我一辈子幸福的事耶!所以我要躲到外公那儿去,我爹不敢找上那儿,因为我外公很讨厌我爹,我哥哥们也怕我外公,这样他们就找不着我啦!」

    「但姑娘家的终身大事理当是由父母……」

    「慢着!」少女举起一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可知道我外公为何讨厌我爹?」

    清秀公子摇头。「自然是不知。」

    「很简单,因为我娘原已有自小订亲的未婚夫,是我爹在我娘成亲前夕硬拐了我娘逃婚去,你说,这样的爹爹有那资格硬要替女儿安排婚事吗?」

    上梁不正难怪下梁会歪,清秀公子无言以对。

    「所以说啦!爹娘有例在先,自然不能怪女儿援例而行,他们可以逃婚,为什么我就不行?」少女理直气壮地忿忿道。「没道理嘛!」

    清秀公子寻思片刻。

    「之前姑娘为何不去?」

    「我早就想去啦!可是……」少女不甘心地撅起柔嫩嫣红的樱唇。「外公一再警告我,出关必得有男人陪,但之前都只有秋香陪我……呃,秋香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跟我同样岁数,也同是个女孩儿家,济不了事。」

    「那么此刻秋香姑娘何在?」

    「昨儿夜里原是她要陪我一道出来,但临出门之际偏巧有人经过,差点被逮个正着,她只得先帮我掩护,好让我溜到这儿等她。不过……」她耸耸肩。「看这光景,她是出不来啰!」

    清秀公子双眸凝住她。「倘若我不陪姑娘去,大约姑娘也是会自个儿去吧?」

    「那是当然,」少女做作地抽抽鼻子,可怜生生似的。「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呀!」

    收回目光,清秀公子轻轻吁了口气。「好吧!我陪姑娘去。」

    「真的?耶!」少女喜极一蹦半天高,还加上欢呼──j计得逞,又拉着他的手直摇。「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那么……」清秀公子不落痕迹地收回手。「现在就出发吗?」

    「好啊!不过得绕过城去,不能进城。」

    「我知道。」清秀公子提起行囊,打量少女一眼。「姑娘……没带行囊?」

    少女两手一摊。「都在秋香那儿,我身上连半文钱都没有。」

    清秀公子呆了呆,继而苦笑。

    「我知道了,到下个城镇再帮姑娘添几件衣裳吧!」

    「还有剑。」

    「剑?」

    「防身用的呀!」

    「原来如此。」

    「喂喂喂,别拿那种表情看我好不好?」少女恼火道。「聂府是武林世家,我会武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当然不奇怪。」清秀公子忙摇头否认。

    「不奇怪就不要再那样看我,人家只是睡熟了不容易醒,所以刚刚才会一无所觉的掉下树来嘛!」少女娇嗔道。

    「我……」清秀公子轻咳两声。「呃,了解。」

    「那就帮我买剑。」

    「姑娘说买就买。」

    于是,清秀公子率先走在前头,少女眉开眼笑的尾随在后。

    嘿嘿嘿,瞧这家伙秀秀气气的,说话比姑娘家还小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到,斯斯文文的一个读书人,个性温驯得像只兔子,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一试之下果然不是普通的好拐。

    这下子她可吃定他了!

    「你刚刚要到林子里干嘛?」

    「城门尚未开启,我原想到里头歇会儿。」

    「原来如此。啊,对了,我叫聂冬雁,你呢?」

    「李慕白。」

    「慕白?可是你穿黑色的儒衫耶!」

    「我喜欢穿黑色的衣裳。」

    「但你叫慕白。」

    「我是叫慕白。」

    「那你又穿黑色的。」

    「我喜欢黑色。」

    「那你应该叫慕黑。」

    「……」

    第二章

    如同聂冬雁所猜想的,李慕白确实是一个超好欺负的男人,个性温和脾气好好,想要支使他只要随便掰两句,或者摆出苦瓜脸给他看就行了,谁爬到他头上撒野都没问题,最多你偷笑,他苦笑。

    难得有这么顺从的「奴隶」任由她使唤,聂冬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旦有需要,总是非常大力的给他用下去。

    「李公子,我爹一定会派人出来找我,我建议我们绕道走。」

    「绕道?」

    「对,离苏州越远越好,譬如说,往襄阳那儿绕过去。」

    「襄阳?!」

    「太远?」

    「……不,就依聂姑娘的意思吧!」

    瞧,多「听话」!

    「李公子,买两匹马代步好不好?」

    「聂姑娘是武学世家出身,必然学过武不是?」

    「学过武就可以当马一样奴役?」

    「……好吧!买两匹马。」

    瞧,多「体贴」!

    「请问李公子,你家住哪儿呀?」

    「天山。」

    「哦哦哦,原来是天山啊!难怪你穿这样都不怕冷,习惯天寒地冻了嘛!不过,我会冷耶!」

    「……待会儿进了市镇,聂姑娘尽管挑两件毛皮斗篷就是。」

    瞧,多「窝心」!

    「喂喂!李公子,干嘛走这么快啦!不行走慢点吗?」

    「聂姑娘不担心被令尊派出来的人找到吗?」

    「可是,人家会累嘛!」

    「……既然聂姑娘会累,那就慢点走。」

    瞧,多「随和」!

    「哎呀、哎呀,好热闹的灯会喔!」

    「聂姑娘……」

    「我们瞧瞧去!」

    「但……」

    「别跟丢了哟!」

    「……」

    这样一个多月下来,原计画到关外去的两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到成都去了,但李慕白什么也没说,既不抱怨,也没生气。

    「李公子,既然来到川境了,咱们顺便上昆仑山去瞧瞧吧!」

    「……」

    见李慕白这会儿连吭也不吭一声了,聂冬雁不禁窃笑不已。

    这家伙真是她见过最有趣的男人,不过如果他知道对于其他男人──包括她的哥哥在内,她一律连名带姓的叫,唯有他能让她「尊称」一声公子,或许会得到些许安慰吧!

    「你知道吗?听说那玉虚峰和玉珠峰是玉皇大帝两个下凡到人间的妹妹的化身喔!」亭立于半山腰处一小块突出的空地上,聂冬雁指着那两座东西遥遥相对的奇峰。「还有啊!位于昆仑河北岸的昆仑泉,传说是西王母用来酿制琼浆玉液的泉水呢!」

    「聂姑娘要去看昆仑泉?」

    无论何时,李慕白说话总是那样细声细气,比最娴静的大家闺秀更轻柔,比最内向的小姑娘更腼腆,每次听他讲话,聂冬雁都忍不住要反省一下自己说话的嗓门是不是太大了,口气是不是太粗鲁了。

    不过,就算真的是,她也无意改。

    「当然。」回身,聂冬雁继续顺着山道往上攀,边朝牵着两匹马尾随于后的李慕白瞥去一眼。「李公子,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你的体力还真是不差耶!」若是一般读书人,攀不上一半,早就喀咚喀咚滚回山下去了。

    读书人?

    李慕白瞟她一眼,无语。

    「我猜……」聂冬雁取下面纱──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易招人注目,一旦出远门必定以轻纱半遮面,四下无人时才会取下,免得老是招惹来一大群狂蜂浪蝶嗡嗡嗡叫个不停,有人要采蜜,有人要吃蜜,吵死人了。「你一定是常常出门远行,自然而然锻炼出一身的体力来,对不对?」

    对于她的臆测,李慕白不置是否,反轻声细语地问:「聂姑娘既是武学世家出身,一身武功必然不差。」

    「才怪!」聂冬雁又嘟起了红唇。「爹的武功大都不适宜女孩子家练,我根本学不到什么,反倒是我外公教的还比较多呢!」

    「令外祖想必很疼爱姑娘。」

    「因为我最像我娘嘛!」顿了一下,又追加几句,「所以我爹才会不顾一切拐走我娘,毫无疑问的,我爹也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头号大色狼!

    李慕白淡淡瞟她一眼,突然转开话题,「聂姑娘要骑马了吗?」

    「嗄?哦……」聂冬雁拍拍臀部。「屁股不那么痛了,好,咱们上马吧!」

    轻扬的蹄声里,聂冬雁指着远方插入天际的峻峰,又说:「相传昆仑山是天地的下都,山上有宫殿瑶池,是西王母与众神仙居住的地方,说不定就在那儿,要不要瞧瞧去?」

    「我不以为能瞧见什么神仙,」李慕白细语。「那儿有一座寺庙倒是真的。」

    「咦?哪里?」聂冬雁连忙将目光移向李慕白所指方向。「真的耶!好,咱们今儿个就在那里宿夜好了。」

    「今儿个?」李慕白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但,现在才刚过午时呀!」

    聂冬雁回眸。「有意见?」

    李慕白怔了一下,然后叹息,再苦笑。「不,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他的语声非常非常轻,风一吹就……散了。

    ☆ ☆ ☆

    才刚入寺借到了过夜的厢房,随手丢下行囊,聂冬雁马上又硬拉着李慕白离开那座古朴的罗汉寺,说是要欣赏一下附近的优美环境,其实是受不了寺里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简直就快憋死她了。

    「天哪,连说个话都不能尽情的说,快闷死我了!」她夸张地喘口气,随即拔腿奔向一条隐密的林间小道。「快,快跟我来,寺里的大和尚说往这儿去可以到达一处陡峭的悬崖,在悬崖上可以瞧见连绵不绝的雪峰喔!」

    所以他们去看了雪峰,还有地下喷泉和冰椎洞,直至时近黄昏,他们才开始往回走。

    夕阳深沉,晚霞嫣红,凄艳得像是一片片啜泣的血,带着浓浓的苍凉,将满山郁郁苍葱挥染上一片抑郁的色彩,平添无限愁绪,使得前一刻还很开心的聂冬雁也不由得敛去笑容叹起气来了。

    「好想念我娘喔!她以前最爱抱着我看夕阳,老说夕阳虽近黄昏,却是最美的一刻。」

    李慕白负手尾随于后,没吭声。

    「若是我娘还在世,我就不必逃婚逃得这样辛苦了。」漫行在绿荫下的黄土道上,两旁俱是百年苍郁老树,聂冬雁一株抚过一株,语带不满地咕哝。「我爹明明应允过我娘说会让我们自个儿挑选自个儿的夫婿,可是娘一过世,爹转个眼就忘了对我娘的诺言,而且三个月后就把妾室杏姨扶正为继室,他对我娘的爱就这般轻浅吗?」

    李慕白状似想说什么,旋即又吞回去。

    「换了是我……」停下脚步,聂冬雁徐徐转身背靠在一株粗巨的树干上,双眸如梦般追寻着飘拂在林荫间那片迷蒙而虚幻的红色暮霭,姣美的容颜上浮漾着一片清雅脱俗的神韵。「倘若我爱的人死了,我定也要跟着去!」

    双眸深深凝住她,「孩子呢?若是你们已有孩子,孩子也还小呢?」李慕白轻轻问。「不管了吗?」

    「呃?孩子?」聂冬雁怔楞地重复,然后有点困惑地笑了一下,好像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猛一下被问倒了。「这样的话,大概……我就不能死了吧!可是……」她想了一下。「或许我会发疯也说不定。」

    「姑娘有这样的对象吗?为何不去找他?」

    「才没有呢!」聂冬雁娇嗔地横去一眼。「不过娘还在世时常听她这么说,我跟我娘最相似,我想我也该是这样吧!」

    清秀的脸庞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李慕白却移开了若有所思的眼神,聂冬雁乘机仔细端详他线条柔和的五官,是那样秀气、那样清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纤细,鲜少有如此清秀雅致的男人,尤其那双清澈的瞳眸,总是那么宁静,像两湖幽邃的深潭。

    好半晌后──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她突然问。

    李慕白愕然的拉回眼来。「呃?」

    聂冬雁微倾螓首。「即便不讨厌我,你也是恨不得赶紧甩掉我,然后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撞见我,对不?」

    李慕白无言,显然是默认了,聂冬雁见状反倒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那种生死相许的对象,我说没有,而且……」她挤挤眼。「你还是头一个能让我有好感的男人喔!」

    李慕白轻轻蹙起眉宇。「我?」

    「对,你。」聂冬雁用力点了一下螓首。「老实说,我见过的男人像山一样多,媒婆的脚早就踏平我家的门槛了,但无论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或者是身世显赫的王孙贵冑,还是俊美潇洒的翩翩公子,我都厌恶得很!」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聂冬雁稚气地皱皱鼻子。「他们都好做作,看了就讨厌!」转个身,她又继续往土路的另一头走去。

    「我讨厌他们一见到我就露出那种眼发直头发昏的色鬼样,有的人还会流口水呢,恶心死了!还有,我也讨厌他们用尽心机来讨好我、谄媚我,另一方面又不厌其烦地在我面前抹黑别人,好龌龊又下流!我最讨厌他们在我面前是一个样,背着我又是另一个样,标准的两面人!」

    回过身来,她面对着李慕白倒退走。

    「可是你都不会,初见面的头一眼,你只是奇怪我是谁,怎会从树上掉下来,并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而且你对我好并不是想讨好我,更不想谄媚我,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即使如此,你也不会口是心非地欺骗我说其实你并不讨厌我,你不会承认──因为不想伤害我,但也不会否认──因为你不想说谎。」

    说到这里,她眼底倏忽掠过一抹促狭。

    「所以说,你这个人真的很不错耶!如果怎么也找不着合意的夫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嫁给你喔!」

    李慕白攒了一下眉,又不吭声了。

    捉弄得逞,聂冬雁不禁乐得哈哈大笑,孩子气的直拍手,「上当了!上当了!真的上当了!」适才的愁绪早已不翼而飞。「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笑了好一阵子,她才止住银铃般的笑声。

    「别怕、别怕,我只是说笑而已,别当真,我可没这么厚脸皮,人家明明不喜欢我,我还要硬缠上去……」她又皱了一下鼻子,「又不是真的没人要!」然后转正身子轻快地走去。「不过我大概会拿你作版本去找合意的夫婿,我想啊!只要有你一半好也就可以了。」

    李慕白还是没说话,只是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若有所思,见她时而蹲下去采朵野花闻香,时而停下来对树上的松鼠吐舌头装鬼脸,时而开怀地发出率真的娇笑声,生动地展现出她这种年岁的少女该有的纯真烂漫。

    或许她是任性狡黠的,但仍旧没有失去她的纯稚之心。

    直至天幕将暗,李慕白方始轻轻提醒她,「聂姑娘,寺院里该已备好斋膳,我们该回去了。」

    但由于他的说话声实在太过于轻细,又重复说了两次之后聂冬雁才听到。

    「嗄?啊,难怪我的肚子在叫,原来都这么晚了。好,我们回寺庙里去吧!」

    然后,她依然一路蹦蹦跳跳的玩回寺院里去,所以没留意到李慕白的两眼始终盯着她看……

    ☆ ☆ ☆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在暖暖的阳春三月,他们竟然跑到云南去了。

    离关外更远。

    然后,在昆明郊外,聂冬雁初展身手,小小露了一下她的武功,因为他们碰上了出门在外最常见的危险状况──拦路抢劫。

    「别担心、别担心,这种小毛贼,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连长剑都用不上!」

    聂冬雁笑嘻嘻地偏腿下马,看上去兴奋得很,好像歇业许久的店家,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好来场百年一次开张大活动。

    好极了,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恰好让她舒展一下筋骨。

    「李公子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不用觉得丢脸,我了解,读书人嘛,自然不习惯这种事,所以尽管闭上眼没关系,等我解决他们之后再通知你。」

    她没有想到,过去李慕白碰上这种事时,他又是怎么解决的。

    自然,李慕白没有闭上眼,端坐马鞍上,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平静地看着聂冬雁三两下解决那五个不入流的劫匪,然后得意洋洋地跳回马上继续前行,连她的马也好像很得意,奔跑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许多。

    「聂姑娘果然家学深厚,那几个劫匪全然不是姑娘的对手。」

    「那当然,我可是下过狠功夫苦练过的耶!」聂冬雁骄傲地昂起下巴。「我敢说连姊姊也比不上我。」

    「但是聂姑娘并没有彻底解决他们。」李慕白细声「提醒」她。

    「不用、不用,那种人济不了啥事,」聂冬雁不在意地挥挥手。「稍微教训他们一下就可以了啦!」

    「那是对聂姑娘而言,可是对那些身无武功的人来讲,他们还是会要人命的。」李慕白轻轻道。

    聂冬雁呆了呆。「这……我倒是没想到。」

    李慕白静静瞥她一眼,不再言语,任由聂冬雁攒眉认真思索。

    有时候,对与错的界线是很模糊的。

    翌日,他们来到昆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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