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只爱你一个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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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爱你一个 作者:yushuwen

    ……”顾教授不会骂人,只是指着净齐怒吼着,甚至伸出脚来要踹净齐。净齐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刚才宁儿说她有了孩子,他还本能地一阵高兴,那是他的孩子啊!可是,顾教授的一巴掌立刻让他知道,他做了对不起宁儿的事,闯下了滔天大祸。

    宁馨忙拦住丈夫,对着净齐喊道:“你赶快出去,快走,不要出现在我们家里!”

    仿佛一把利刃穿过净齐的身体,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对着宁儿说:“对不起,宝贝……”吃力地挪动拐杖,离开了他呆了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宁儿家里。

    等净齐走了,宁儿才反应过来,忙要出去追他,被母亲拉了回来,她大哭着喊道:“爸爸妈妈,我错了……我没有怀孕……我是骗你们的……别赶走净齐……”

    父母夫妇哪里还相信她的话,顾教授拼命克制着自己,平息了怒气,大喊着:“回英国!宁儿的手续办好了就回英国!”

    宁馨冷静一些,给丈夫倒了杯水,又把宁儿带到房间里,劝道:“你爸爸就是这个倔脾气,你别往心里去,怀孕是不能动气的。”

    宁儿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怀孕啊,我只是……”她解释不清楚了,急得一张小脸变了颜色。

    “明天到医院检查了再说吧。”宁馨说。

    净齐呆呆地坐在床上,他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干涸的血迹更显得他是那么的痛苦失措。

    母亲的开门声他也没有听见。

    耿母路过净齐的房间门口,看到儿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又跌倒了?”忙拿了条冷毛巾,在净齐的嘴角细细地擦着。

    “妈妈……我犯了错了。”净齐眼神空洞地说。

    “怎么了?”耿母问道,她一心在心疼儿子,并没有听清净齐的话。

    “我……欺负宁儿了,她怀孕了。”

    耿母大惊,失声叫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不是毁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吗?”她是个传统而善良的女人,为了宁儿,一时竟忽略了净齐的感受。

    净齐呆呆地看着母亲,他的脸变得死灰一样的白,喃喃地说:“可是,我是真的很爱她啊……”

    51

    第二天,宁馨带着哭了一夜的宁儿去医院检查,得出的结论让她哭笑不得——宁儿没有怀孕。

    “你怎么想这么个主意骗爸爸妈妈,真要被你吓死了!”放松了心情的宁馨开始数落女儿。

    宁儿还在小声的抽泣着,她想不明白,满以为骗父母说她怀孕的事,他们就会同意她和净齐在一起,谁知道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净齐挨了父亲一个耳光,还被母亲赶出家门去。

    想到净齐,宁儿的心撕裂搬地疼起来,昨天,他一定被伤了个彻底,都怪她笨,听信了黄亮的馊主意,现在净齐一定难过死了。

    她怯怯地看了母亲一眼,宁馨说:“回到家,看你爸爸怎么教训你!”讲话的语调却比昨天轻松了许多。

    “妈妈,我想去看看净齐……”宁儿小心翼翼地说。

    提到净齐,宁馨也一阵的难受,昨天确实是委屈那个孩子了,想起他跌倒在地上,那么的震惊和无助,她竟然也觉得心疼。摇了摇头,宁馨道:“快别提净齐了,他没闯下大祸,你爸爸的气也就消了,过几天你老老实实的和我们回英国去,再别想净齐的事情了。”

    宁儿小嘴一噘,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一天下午,宁儿还是找到了机会,偷偷来到净齐的家里。开门的是耿母,见了宁儿,她别过脸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闪动的泪花。

    把宁儿让进自己的房间,耿母悄声说:“净齐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在这等他一会,别吵到他。”

    “他怎么了?”宁儿失声喊道。

    “这几天,他总是睡不好觉,一夜一夜地头疼,刚才吃了药,才睡了过去。”

    失眠?头疼?宁儿心疼了,都是她出的馊主意,害苦了净齐。

    耿母让宁儿坐下,小声说:“你们的事,净齐都告诉我了,是净齐对不起你,我骂过他了,可是……你别恨他,他是真的喜欢你,才……”

    “伯母你别说了!”宁儿带着哭音说道。她没有勇气告诉这个待她和妈妈一样好的母亲,是她的一个荒唐的主意,害净齐受了这许多的误会。

    耿母只当是宁儿伤心,便闭了嘴,泡了热茶给她喝,还端出了许多显然是买给净齐的补品,让她多吃一点。

    宁儿流着泪说:“伯母,我去看看净齐,行吗?我不吵他,就看看他。”

    耿母无声地点头。

    宁儿推开净齐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在睡梦中依然无法安心的净齐。他的脸色是那么的灰白,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楚。宁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揉开他紧皱着的眉头,谁想到,才一碰到净齐的脸,他就醒了过来。

    “……宁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心疼不已的宝贝,净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儿把头埋进净齐的怀里,他又瘦了好多,以前身上健康阳光的气息,被浓浓的中草药味所掩盖。宁儿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净齐撑起身子,柔柔地把宁儿搂在怀里,就象以前无数次的那样,他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哄她:“乖,别哭,哭坏了身子,我就更罪大恶极了。”

    宁儿贴着净齐的怀抱,哽咽着说:“我又做了蠢事,害惨了你……我,我没怀孕,我是骗他们的……”

    “什么?”净齐仿佛挨了当头一棒,她这是何苦?干吗要糟蹋自己呢?

    宁儿却误解了净齐的心痛,以为他是在怪她。他有这个资格啊,她害他还不够苦么?以前的甜蜜,好象成了上辈子的事情,最近以来,她就是一直的闯祸,一直的连累他,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了,净齐一定是恨死她了!

    “净齐,你怪我吗?”宁儿的声音软软的,可怜兮兮解释道,“我是想,那么说的话,也许爸爸妈妈就会让我们在一起了……”

    净齐不让宁儿说完,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傻宝贝,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真的不怪?”宁儿的眼睛亮了起来,惊喜地仰头看着他。

    净齐笑着摇摇头,让宁儿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一定可以说服爸爸妈妈,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宁儿的头贴着净齐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很塌实。

    “慢慢的和他们沟通,不要急,更不要惹他们生气,知道吗?”净齐说。那天那么狼狈地被顾教授赶出来,他几乎失去了和宁儿并肩努力的资格。让宁儿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净齐心疼她,恨自己的无用。

    “净齐,我想吃冰淇淋。“宁儿道。她并不是真的想吃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净齐是不是还象以前那样宠着她。

    宁儿提出的要求,净齐只要能做到的就从来不会拒绝,偶尔因为工作忙无法满足她那些可爱的小要求,净齐总会内疚很久。此刻,虽然身体极度不适,左腿更是疼得厉害,净齐还是撑起拐杖,宠爱地揉了揉宁儿的脑袋,“走吧,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小区马路对面,就有一家小小的冰室,出售的都是一些叫不出品牌的普通冰淇淋,宁儿一口气叫了七八种口味,用彩色的小勺子挖着吃,象个容易满足的小儿童。净齐坐在她的旁边,一边用纸巾帮她擦嘴角的奶渍一边叫她吃慢一点,不要冰坏了胃。

    宁儿一口一口地吃着冰淇淋,享受着净齐的照顾,甜在嘴里,美在心中。真想让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不再有父母的反对,不再有任何的烦心事。

    天色渐晚,心中虽不情愿,净齐还是劝宁儿道:“不早了,宝贝得回家了,不然爸爸妈妈会着急。”

    宁儿惊跳起来,她是趁父母午休的时间出来,和净齐在一起就忘了时间,这下回去肯定要糟糕了!

    净齐付了帐,两人匆匆向外走去。净齐家地势偏僻,交通混乱,偏偏宁儿心里着急,走起来不看路,眼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过马路,一辆出租车就朝她驶了过来。走在她身后的净齐惊得几乎灵魂出窍,一边喊着“宁儿小心!”,一边丢掉拐杖冲了过去,把宁儿搂在怀里快速急转身,让自己的身子迎向出租车。

    “哧——”的一声,出租车擦着净齐的身体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净齐的腿一软,带着宁儿一起跌倒在地上。

    净齐顾不得检查自己的状况,地把惊甫未定的宁儿搂在怀里,连声说道:“宝贝不怕,有我在呢!”

    同样吓了一身冷汗的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了,宁儿嘴巴一咧,哭了起来。净齐连忙哄着,想扶着她起身,自己的腿却软软的站不起来。

    宁儿抽泣着帮他拣回拐杖,惊齐救了她!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保护了她!

    “没事了宁儿,我们回家。”净齐帮她擦了眼泪,哄着她说。

    宁儿扶着净齐的胳膊,两人在夕阳下慢慢往回走去。斜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象他们就会一直这样相携走下去,直到天长地久。

    快到净齐家楼前的时候,宁儿站住了。净齐顺着宁儿的目光望过去,顾教授和宁馨站在宁儿那辆白色的本田雅阁前,沉着脸看着他们。

    宁儿忙送开扶着净齐的手,怯怯地叫道:“爸……妈。”

    宁馨走上前来,拉着宁儿的手,细声慢语地说:“宁儿你怎么又跑到这来了,赶快和爸爸妈妈回家去。”

    她不看净齐,在这个漂亮淡然的年轻人面前,她隐隐觉得有些愧疚,但为了女儿,她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妈妈……净齐他……我们……”宁儿语无伦次地说道,她想告诉母亲刚才净齐救了她,她本能地觉得这样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什么你们他们!”顾教授看到净齐空空的裤管就沉不住气,他无论如何不能把女儿交给这个只有一条腿的男孩!大步冲上前来,顾教授用手指着净齐喉道:“你不要再缠着我的女儿,宁儿她年轻不懂事,她是要和我们回英国的,我不会让她和残疾人在一起!”

    净齐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呆立在那里不能动。

    “老顾你别激动。”宁馨劝丈夫,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文质彬彬的丈夫讲出这么失态的话来。

    顾教授做了一辈子学问,是个不懂生活的人,事先想好的劝一对年轻人的话全忘到了脑后,偏偏骂人都骂不专业。

    一家人的争吵引来了街坊的围观。

    “爸爸!”宁儿跺着脚叫道,和净齐站在了一起,她最听不得别人当面揭净齐的短。

    看到宁儿和净齐站在一边,顾教授的火气更大,“你今天要是和这小子在一起,就别再叫我爸爸!”他对着宁儿大吼道。仿佛把一颗重磅炸弹抛向了净齐和宁儿。

    净齐的身子晃了一下,他还是把宁儿逼到了在父母和他之间做选择的境地,他的坚持是不是错的?他是不是应该早些放手?

    他看到旁边的宁儿捂着脸哭起来。

    “宁儿,”净齐把声音放低柔,在顾教授面前,他不敢碰把手抚到哭得让他心疼的小脸上,只得小声对她说着,“和爸爸妈妈回家去,好不好?”

    “不……”宁儿呜呜地哭着,把头埋在净齐的怀里!

    “宁儿,你要自重!”顾教授喊道。

    净齐忍着心痛,扶住怀中那柔软的身子,他用一双幽深的眼睛神情地看着她,清晰地说道:“宝贝,和爸爸妈妈回家去。永远不要在我和父母之间做选择,不能让他们难过,知道吗?”

    宁儿迷茫地看着净齐,他的表情温柔得让她心碎,她木然地点了点头,顾教授上来把她从净齐的怀里拉走,净齐的怀里猛地一空,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差点倒到地上去。

    顾教授拖着宁儿上车,他钻进驾驶的位子,亲自架着车绝尘而去。

    净齐嘴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移动拐杖追过去,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剧烈的头痛袭来,净齐抱住头,把自己蜷缩起来。

    52

    回到家里,宁儿一直的哭。宁馨在旁边劝她,她却只会不住地摇头。刚才净齐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都碎掉了。净齐不愿意让她为难,他不想让她为了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推开了她,她竟然也就真的随着父母走了,把净齐一个人丢在那里!宁儿不能原谅自己,她口口声声说要和净齐一起面对困难,却还是在关键的时刻背弃了他!“不行!”宁儿叫道,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她要去找净齐,她要告诉他,她绝对不会放弃他!

    顾教授却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满脸的痛苦和慌乱,也不拦宁儿,只对着宁馨喊道:“赶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赶到桂林去,老林今天下午病突发过世了!”

    宁馨和宁儿一起愣住了,老林是顾教授的大学同窗,又一同在理工大学任教,宁儿从小就叫他林伯伯,和他的小女儿林冉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直到前些年,顾教授夫妇前往英国做专题研究,林家举家迁回老家桂林,两家才不常见面,联系却一直没有中断。春节的时候宁儿还曾打电话给林教授一家拜年,这才几个月过去,怎么会……

    当晚,宁儿一家就赶到了桂林,悲痛欲绝的林冉红着眼睛讲述了父亲从发病到去世的全过程,宁儿拉着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顾教授夫妇一边照顾受不了打击病倒在床上的林夫人,一边帮忙料理丧事。

    紧接着,第二天,他们又忙着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和学术界的同行,再接下来是葬礼……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场面的宁儿,也跟着林夫人、林冉一样悲痛的哭泣,当林教授的遗体从告别厅被推到火化间那一刻,失去理智的林夫人整个身子扑在丈夫的遗体上,几乎要和他一同去到另一个世界……

    当一切结束下来,顾教授夫妇的假期也到了尾声,英国那边的工作不能耽误,而宁儿的护照因为临时出了点问题,还不能和他们一同回去。宁儿从林家的巨大变故中回过神来,跟好朋友林冉讲述了她和净齐的故事。

    林冉被感动了,拉着她的手说:“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就象我爸爸和我妈妈,虽然爸爸先走了一步,可是他们共同走过的相爱的一生,一定能够支撑妈妈过完以后的岁月——宁儿,相爱的人是应该努力在一起的,不管他是残废还是穷困,相爱就是你们在一起最好的理由。这样,当你们遇到生命不可抗拒的规律,不得不分别的时候,才不会有遗憾。宁儿,你不能放弃,知道么?”

    宁儿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小姐姐,脑子还是有一些糊涂。一向单纯的她实在不能在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消化这么多的事情。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想和净齐分开,她想和净齐走过以后长长的一辈子。可是,她竟然背弃了净齐,她害得净齐被所有人误会,害他生病,憔悴的样子让她心疼……那天顾教授让她在净齐和家人之间做选择,她犹豫而恐惧。她还记得净齐跟她说,“永远不要在我和父母之间做选择,不能让他们难过。”而她自己也就真的懵懵懂懂的跟着父母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以后,他还会要她吗?还会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吗?

    顾教授夫妇回英国之前,要求宁儿留在林冉家里,一方面陪陪林冉和林夫人,另一方面,也想因此彻底断开她和净齐的联系,等护照一办好,他们就回来接她去英国。

    宁儿摇着头,“我不会去英国,我还是更习惯国内的环境,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但是我已经辜负了净齐了,我不会回家。我最近会留在林伯母家里,陪陪她们,也散散心,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

    纵然万般不放心女儿,顾教授夫妇也不得不按时回到英国去。宁儿在桂林住了下来,心思单纯的她知道她的犹豫伤害了净齐,躲着不敢见他,却不知净齐一个人,又受了多少的痛苦。

    恩,加快更新速度,谢谢各位亲亲一直以来地支持,宁儿和齐齐还有一些苦要受,但偶不会让他们分开太久地,偶承诺结局一定是甜蜜地,并且幸福一定不太遥远地。。。。。

    53

    那天净齐摔倒在路边,过了好一会,麻木的左腿才恢复知觉。净齐慢慢挪回家里,因为害怕宁儿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他,他就悄悄隐瞒了腿病复发的事情,在家里傻傻地等待着出走的小宝贝。

    一天、两天、三天。宁儿没有回来,净齐打了许多电话给她,却只能听到她的电话录音:“我有急事去桂林,有事请留言。”知道她平安,净齐放了心,可是一想到那天她偷偷的跑来看他,哭着求他原谅,该死的头痛偏偏在那一刻发作。想到宁儿委屈地跑开他却没能拦住她,净齐的心就象针扎一样的疼起来。

    他的宝贝宁儿,那个象小公主一样被他宠着的女孩,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净齐真的恨自己,本来是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宝贝,却要为他受尽她所没受过的苦……

    净齐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宁儿,哪怕她的父母讨厌他,误会他,他也没想过放弃宁儿。可是这次,在关键的时刻,这条腿不能让他冲过去保护心爱的宝贝,他真的对自己失望透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还有能力去爱宁儿一辈子。

    净齐知道宁儿的去向,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的电话。净齐迅速的憔悴下去,却还在母亲面前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每天照常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不争气的左腿时而能动,时而失去知觉,净齐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去医院检查,但想到宁儿随时可能回来,而可能面对的结果又是宁儿很难承受的,一向勇敢的净齐竟有些讳疾忌医。

    一天早晨,净齐被腿部的不适弄醒,仿佛千万根小针刺在腿上般的麻痛,遍布整条左腿。用手揉上去,麻痛的感觉继续扩大,从腿上一直痛到了心里去。净齐试着下床活动,那条腿更是沉重异常,拖着那条腿,就好象拖了千斤重的累赘。

    终于,他在把自己从床上挪到电脑桌前的时候,支持不住跌在地上,在厨房忙碌的耿母闻声忙扶起儿子,却发现儿子的腿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这才急忙把他送进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净齐被送进病房。看着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的母亲,净齐心里一阵难过,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以前不也常常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

    耿母别过头,不让儿子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刚才盛教授和她说,净齐腿部的病变更加严重了,目前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尽快手术。如果手术失败,那条腿很可能就此瘫痪了。此外,净齐因为劳累过度和神经衰弱导致神经性头痛,医生说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很容易留下病根,以后再想治愈都很困难。

    自宁儿父母回国这一个月来,耿母看到净齐怎样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孩子憔悴成现在这副模样。她知道儿子这次是被爱情给害惨了。

    看到母亲一脸的惨痛,净齐又怎能不知道母亲是为他心疼。他故做轻松地说:“我好饿,想吃您做的肉丝面了。”

    “好,好,妈妈这就回家给你做!”耿母连声应着,扶着净齐躺在床上,“你闭上眼睛睡一会,醒来妈妈就把面条做好给你送来了!”

    净齐乖乖地闭上眼睛,确认母亲是真的走了,才缓缓地睁开那双忧郁的眼睛,把枕头压在脸上,压住起伏的思绪。妈妈,原谅我这样把您支走了,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真的不敢保证会在下一刻在您的面前哭出来。我早已是个大人,我实在是不想让您看到我这个不争气的样子,不想您再为我担心……

    宁儿……如果能够不想宁儿……可是……我办不到……

    54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净齐每天吞下大量的药片和一碗一碗苦苦的中药汁,生病的左腿却一点都没有起色。他几乎不能动那条腿,因为每动一下,那细密的针刺一般的疼痛就会顺着神经遍布全身。腿上的不适和心里对宁儿的牵挂,使他的头痛也愈演愈烈,有时不得不依靠止痛针才能安睡。

    耿母煮了清淡的粥,净齐小口地吃着,突然对母亲说:“妈妈,我明天想出院。”

    “不行。”耿母立刻反对道:“你的病还没好呢,怎么能出院呢?”

    住在医院里,就能好了吗?净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盛教授本来打算尽快为净齐安排手术,可是他去年腿部骨折打进去的钢钉还没有取出来,这个时候那条腿再开刀,实在不是很好的时机,所以暂时只能暂时采取保守治疗。净齐没有医疗保险,他自己存的积蓄马上就要全部用完了,母亲已经不年轻了,还在为了他辛苦的工作,他再也不忍心看着母亲为他治病而动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养老金。而且他现在不能手术,住在医院里也是吃吃药打打针,若是最近宁儿回来,看到他又是躺在病床上的倒霉样子,说不定又要为他伤心流泪了。

    左思右想,净齐多一天也不想在医院里呆了。

    “整天住在医院里,我都被闷坏了,反正现在就是每天不停的吃药,在家也一样可以吃的。”净齐故做轻松地说。

    耿母说什么也不答应,净齐便去求盛教授,“我真的被闷坏了,回家还可以弄弄电脑,看看电视,说不定心情一好,病就跟着好了呢。”净齐笑着对那位象父亲一样关心他的老教授说。

    盛教授虽然不太清楚净齐家里的情况,但这次净齐住院一直没见到宁儿,也猜到他肯定是遇到了感情问题。与其每天躺在医院里胡思乱想,倒不如让他回到家里,有事可做会让他的精神好一些,有更多的精力去和病魔对抗。

    盛教授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回医院检查,不然,我可会到你家把你抓回来的哟。”

    净齐笑了保证了,又去催母亲办出院手续,耿母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回到家里,净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找到他亲手制作的“宁爱”网站,一张张照片记载着他和宁儿在一起的每一个欢乐的日子,净齐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拨了宁儿的电话号码。

    拨到一半,净齐突然颓然地挂了电话。这么多天来,宁儿都没有找过他,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想再见到自己了么?是不是自己对她的伤害太大了呢?宁儿,究竟我该怎么做,才是真的对你好?我该怎么办?

    净齐贪婪地再望了屏幕上自己和宁儿的照片一眼,关掉了网页。如果离开我是对你最好的选择,那么,不管有多么的不舍,我还是放手吧!如果有来世,但愿我不再是残疾人,能有一双真正强健的翅膀来保护你……

    净齐站起身来,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锻炼那条无法完全恢复的腿,慢慢踱到厨房里去,帮助还在忙忙碌碌的母亲弄晚餐。

    这天,净齐又对着单调的蓝色桌面发呆,甚至没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直到母亲带了两个人来到他的房间,笑着说:“净齐,有朋友来看你,怎么叫了你两声你都不回答呀!”

    净齐回过神来,转动轮椅回头一看,牵着手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东创同事卢中阳和小旭!净齐惊喜地叫起来,卢中阳和小旭看到曾经健康阳光的净齐如今却憔悴得不成样子,明显地愣住了。净齐却笑着让他们坐到自己的床上,还还吃力地挪动拐杖要去为他们倒茶。

    “净齐你别忙,妈妈来了。”耿母说着,端了三杯醇香的花茶进来。她很高兴看到净齐有朋友来访,儿子最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消瘦,她这个作母亲的心疼却没有一点办法,也许朋友可以帮净齐走出感情的阴影。

    “你们聊着,我出去了。”耿母边说边从外面带上了门。净齐看到卢中阳和小旭十指相扣,自进来起就没分开过,微笑着说:“恭喜你们喽!”

    卢中阳把小旭搂在自己的怀里,笑道:“我们看看着你和宁儿整天卿卿我我,怪羡慕的,你辞职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听到宁儿的名字,净齐不禁变了脸色,手里的茶也泼了出来,洒在有些麻木的左腿上。

    机灵的小旭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对卢中阳使了个颜色制止他继续胡说下去,一边纸巾帮净齐擦着,一边说道:“我和卢中阳也从东创辞职了,打算自己办个小公司。”

    “是吗?真好。”净齐淡淡地说。好朋友事业有了新的进展,本来是应该为他们高兴的,可是刚刚卢中阳无意中的玩笑又让他的思绪回到了他和宁儿曾经的甜蜜的日子里。

    挤在他身边和他分吃一盒快餐的宁儿……

    与他在海边尽情嬉戏的宁儿……

    初夜的晚上流了好多血的宁儿……

    净齐的心剧烈地抽搐一下,连带着头也跟着疼了起来,他拼命甩甩头,不把痛苦暴露在朋友的面前。

    小旭继续说道:“我和卢中阳开公司,缺一个技术总监,你愿意入伙吗?”

    “什么?我?技术总监?”净齐愣愣地重复,暂时从宁儿的思绪中拔了出来。

    “是呀!”小旭道:“你知道的,我不太懂技术上的事,只能管管内勤,卢中阳又要出去拓展业务,所以想请你去做技术总监,就算拉你入了技术股了。不过,开始阶段你这个技术总监可能是光杆司令一个,会很辛苦的,因为我们请不起太多的技术人员呢!”

    净齐看着这两个在东创时就很照顾他的同事,别的公司见到他这个残疾人,拒绝都来不及,他们却在邀请他……净齐道:“股份我就不要了,不过我会尽力帮你们。而且我手里还有几个在网上联系到的客户,全部可以带到新公司的哦!”

    “哈!”小旭拍手道:“有你加盟,我们的公司肯定会成功拉!”又对着卢中阳说:“你看人家净齐,在网上都能谈到客户,你要是每天出去跑还给公司拉不到客户,就该把总经理的位子让贤喽!”

    卢中阳宠爱地在小旭的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说:“既然净齐肯帮忙,那么明天就开始上班吧。公司的环境还比较简陋,但是有我们三个的努力,我们一定可以做到全城最棒的网络公司!”

    55

    净齐重新开始了上班族的生活,

    经过净齐和小旭、卢中阳的商量,为新公司取名叫做“畅想”,事实上这个包含了三个年轻人无数希望的公司只有两个房间大小,里间是技术部,外间便是业务部。公司起步阶段,定单非常的难拉,为了维持生计,他们不得不接受了很多小的定单,净齐常常在闷热不透风的小房间里一工作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小旭提醒他吃饭吃药,他才肯停下来休息一下,稍稍恢复了精神,就又埋头工作。

    晚上回到家里,净齐就不停的看书学习,看技术的,也看管理的,有时耿母一觉醒来,还能看到净齐房间里的灯亮着。耿母心疼儿子,劝他多休息,净齐却总笑着说不累,新的工作需要他补充更多新的知识。

    耿母知道,其实儿子是放不下宁儿的事情,便拼命的用工作麻木自己,她禁不住心疼地说道:“你最近都没和宁儿联系么?”

    听到宁儿的名字从母亲的口里出来,净齐的身体震了一下,拼命地平复情绪,净齐慢慢地说道:“她去桂林了,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净齐,妈妈帮你把她找回来,妈妈帮你和她爸爸妈妈谈……”耿母心疼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含着泪说道。

    “我已经这个样子,有时连走路都走不了几步,妈妈,我已经没有力量保护她了,那天,眼睁睁地看着她快被汽车撞上……我想推开她……却跑不动……我没有力量保护她……”原本是微笑着的净齐越说越激动,身子都抖起来。耿母听到他这话,心头也是震了一下!当初净齐就是为了保护她才失去了一条腿,这个孩子,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别人的保护神,现在却失去了保护别人的能力!

    “净齐……是妈妈对不起你。”耿母的声音哽咽了。

    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净齐忙振作精神,故做轻松地安抚道:“妈妈,您在说什么呀!宁儿有她自己的路要走的不是吗?只要她开心,我也就满足了,爱他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的哦!”

    看着净齐惨白着脸,却违心地强颜欢笑的样子,耿母心中更加难过,拍拍儿子瘦弱的肩膀,说道:“我去给你做饭去,今天想吃什么?”

    “清蒸排骨好了,多做些明天我拿到公司去,卢中阳他们喜欢吃。”净齐道。

    耿母叹息着出去了,她知道净齐其实最近都没怎么吃饭,每天带很多东西到公司,也是就着卢中阳他们的胃口。净齐自己,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什么。

    看到母亲带上了门,净齐把头埋在手里,宁儿宁儿,不管怎么样去说服自己,我都没办法不想你,不管我用多少工作麻木自己,脑子里有挥不去你的影子,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好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爱你……

    深夜,净齐打开电脑,输入熟悉的域名,粉红色的页面慢慢打开,主页上抱着毛绒玩具的宁儿歪着头对着他笑。净齐憔悴地笑了,苍白的手指抚上冰冷的屏幕……

    半夜的时候,疲倦之极的净齐才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神经性头痛突然发作,疼痛从脑髓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净齐拼命地吸着气,双手抱住头,默默地与疼痛对抗。可那疼痛不但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净齐低声呻吟起来,更忍不住用头拼命的撞墙!睡在隔壁的耿母惊醒过来,看到净齐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涌出来,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淌。

    耿母慌了,一边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一边到隔壁单元敲小薇家的门求助。

    小薇去年考到上了艺术中专,平时住校,今天正巧周末才回到了家里。听到净齐生病,小薇爸妈披上衣服就往净齐家跑,小薇不顾大人阻拦,也急匆匆跟在后面。

    急救中心的担架上不了狭窄的楼梯,小薇爸背了净齐到楼下,两家人跟随救护车一起往急救中心驶去。

    一连串的检查、化验过后,净齐被送进了观察病房。护士为他打了止痛针,他的脸上却还是沁出豆大的汗珠,苍白的嘴角微微扯动着,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疼痛,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宁儿……”

    耿母落了泪,只有在病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净齐才会叫出这个他日夜思念着的名字,他总是这样懂事的怕别人为他担心,他不知道,越是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心越是难受……

    天亮的时候,净齐渐渐平稳下来,安静的进入了梦乡,耿母劝奔忙了一夜的小薇爸妈回去休息,这才发现小薇不见了踪影。

    56

    阳朔西街。

    微雨的天气里,宁儿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漫步在这条举世闻名的小街上。软底的布鞋踏着青石板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老式建筑,青瓦白墙。往来的游客并不多,偶尔几个骑车穿越西街的外国游客,都会友好地和宁儿打招呼。

    宁儿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了。父母回到英国以后,她和林冉帮着林夫人在大学里找到了图书馆理员的工作,希望做了一生家庭主妇的林夫人能够在工作中尽快习惯没有丈夫陪伴的日子。林冉是一家旅游公司的主管,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繁忙的工作中去。思绪纷乱的宁儿一个人来到了离桂林市不远的小城阳朔。与净齐爱情路上的摧折,亲人突如其来的死亡,使宁儿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显得无所适从。她不想游山玩水,只想在这清幽的环境中,想清楚一些事情。两个月来,宁儿不是在酒店里呆坐就是在西街上漫步,累了就随便找一间小店坐坐,喝一杯咖啡,吃点小点心。许多店主和游客都认识了这个美丽又有点忧郁的女孩,每次见到她都抱以亲切的微笑,宁儿便也对他们笑,只是笑得有点苦涩。

    也许,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净齐这么多天都找不到自己,一定急坏了。至于父母的事情,宁儿不愿意想得太多。林教授的离去给了她很大的冲击,林教授刚去世的日子里,林夫人悲痛得昏了过去,躺了两天才起得来床。可是她一直说,人的一辈子,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能和相爱的人一起走过大半生,她再没有了遗憾。

    宁儿在林夫人的眼神里,读到了失去最爱的亲人的悲痛,也读到了幸福了回忆和面对未来的坚强。她和净齐不也是一样吗?他们是相爱的,只有相伴走过,这一生才是没有遗憾的。至于她父母的反对,就先放到一边吧,等这件事情过去的久了,父母心绪平静下来,再让他们了解净齐的可爱,进而接受他。

    想清楚了,宁儿的心情也放轻松下来,就等周末再和林夫人及林冉聚一次,就回家看望她日夜思念的净齐。

    中午时分,宁儿回到酒店,一进大堂,红木沙发上坐着的头发凌乱,衣衫肮脏的少女吓了她一跳!

    “小薇?”宁儿试探性地叫道。

    小薇抬起头来,看清是宁儿回来了,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起来,人还没说话,眼泪先迸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学校读书吗?”宁儿惊诧地问道。

    小薇哭着说:“我来替齐哥哥找你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齐哥哥病得都快死了!”

    宁儿的头嗡的炸开了,抓住小薇的手,一迭声地问:“净齐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小薇赌气地摔开宁儿的手,用比宁儿还要大的声音叫道:“你不是不要齐哥哥了吗?你和你的家人不是嫌他没了一条腿吗?齐哥哥是为了救他爸爸妈妈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想救你,那天他没把你从车子前面推开,他就自责的要死?”

    宁儿瞪大了眼睛,小薇说的事情,都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但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从净齐家里跑开,在横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卡车刮倒。难道那个时候,净齐就在她的身后?他没有不要她,而且还试图冲到车前去救她?

    宁儿带着小薇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打电话订最近一班航班,售票小姐用很温柔的嗓音告诉她,今天的航班都已经满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宁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小薇才安慰她道:“齐哥哥只是病得厉害,但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宁儿微微放下了心,带着小薇到餐厅里吃饭。

    宁儿和小薇面对面坐着,一人面前一碗米粉。小薇是饿坏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抬起头对宁儿说:“其实,我比你还爱齐哥哥,只是我太小了,不然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他的!”

    在宁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小薇边吃着那剩下的半碗米粉,边讲述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关于净齐的故事。

    57

    “我家和齐哥哥家一直是邻居,从小,三岁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粘着齐哥哥。他样子漂亮,心地也好,院子别的哥哥姐姐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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