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钟鸣鼎食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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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鸣鼎食 作者:yuwangwen

    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

    二太太私底下还嘀咕:

    “真真这人的心就这样偏,同样的孙女,眼瞅着谢雅那儿命都快没了,也不过落了两滴泪罢了,这边谢桥听着也不过是个小病小灾的,便要死要活的了。”

    这边老太太得了切实的信儿,一颗心才算落进肚子里,精神一松,才觉身上乏困起来,吃了饭便睡了,想着过些日子,寻个由头去那边府里,找老王妃说说话,顺道去瞧瞧三丫头去。

    老太太的一片爱重之心暂且不表,再说谢桥这里,清醒过来吃了饭,又吃了药,沐浴后又睡了一觉,到了晚间,便觉精神大好起来,秦思明这才略放了心。

    晚间小夫妻早早歇下,睡不着,便躺着说话儿,秦思明紧紧抱着谢桥,谢桥嫌热,推了推他:

    “你那边挪点,这大热个天,浑身都汗侵侵的”

    秦思明不理她,一动不动的,好半天才闷声道:

    “桥妹妹,以后莫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谢桥这才侧过身子来,板起他的脸来瞧了瞧,帐子外微弱的光亮透进来,映在他脸上,有几分光影浮动,一双黝黑眸子里有不容忽视的恐惧。

    下午沐浴的时候,巧月和她悄悄说了,抱琴入画的事情,抱琴的丑事搁在一边,倒是不曾想,原来秦思明和入画抱琴是这个底细,倒是自己错看了他,心里不免有几分愧疚。

    如今再见他这样,心里搁置久的那些隔阂,仿佛一夕之间倾颓而去,心里一片温温热热的感动,忽想起一事,便小小声的问他:

    “既然你房里没人,那怎么怎么”

    问了两句,便脸一红,问不下去了,秦思明眼珠转了转,就明白她想问的事,不禁低低笑了两声,凑上前亲了她的眼睛一下道:

    “我们这些宗室子弟,到了年岁,家里都会安排人教这些事的,一般多是年岁大一些的丫头,过后,收入房里的不多,因年岁大,多数给了银子出去各自嫁娶“

    谢桥愕然:

    “这样说来,那些人出去嫁了人,难道就没事”

    秦思明笑了,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下:

    “傻丫头,咱们这样的人家出去的,便是个婆子也是好的,何况一个年岁大些的丫头,再说嫁的也都是些门下的奴才,谁还在意这些有的没得”

    谢桥撇撇嘴:

    “总是你们仗势欺人,若是你们娶了这样的媳妇回来,指定一封休书休了家去,都是好的”

    “胡说什么呢”

    秦思明低声喝道:

    “不过是告诉你这里头的底细,倒是引得你这样胡说八道的”

    说着抄起边上的宫扇,轻轻给谢桥扇凉,过了半响,有些迟疑的道:

    “那个嗯!后来和太子爷一起,也短不了有些风月上的应酬”

    说到这里又急急忙忙的辩白:

    “自打我心里有了桥妹妹,便再没碰过这些事的,真的,我发誓”

    谢桥见他这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拉拉他散开的头发嗔道:

    “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个了不得的醋坛子呢,怎的还要倒蹬旧年间的老账,得了,我如今知道你的心就是了,用不着你这样白眉赤眼的赌咒发誓”

    掩着嘴打了个小哈欠,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我可是困的不行了”

    说着便阖上眼,不一会儿功夫就气息匀称,竟是睡着了。

    自此小两口才算交了心,身心如一,恩爱非常。这才是孟光接了梁鸿案,真正言和意顺,举案齐眉。

    124 薄命何几载赴黄粱

    抱琴的事,怎样也是捂不住的,再说郡王妃这边,还想着这孩子若生下来,寻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呢,自是不会瞒着方碧青。

    方碧青、那里本来还暗里高兴了几日,怎么说,瞧着如意馆这个乱劲儿,心里便十分解气,那里想到,呼啦吧的一个屎盆子兜头就倒了下来,方碧青这个恨就别提了,可心里也知道,这事还真十拿九稳是秦思义才干出来的事。

    小叔子院里的丫头,他惦记可有些年了,一直不曾得了手去,寻上机会,那还顾得其他,横竖畜生一样的人,知道什么女人是碰不得,只要一瞧见平头正脸的女子,心里惦记的就是那档子事,再没别的想头。

    可抱琴的事,方碧青可真是恶心到不行,听到婆婆和她商议,遂撇撇嘴道:

    “母亲就拿得准定是思义的,原先这丫头可是小叔子的房里人,虽说小叔子和弟妹正值新婚燕尔,这猫儿哪有不偷腥的,保不齐就不干净,即便和思义有了那档子事,也不过一次罢了,怎的就知道是他的种”

    郡王妃一听这话,气的脸都通红:

    “你这话说的越发没道理,让外人听了去,可要怎么编排咱们府里的不是,和着兄弟房里都是通着的,你这混账话,以后莫要再提,那抱琴不过也是顶了个虚名儿,思明和她并无龌龊,再有,你若疑惑,问问你男人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想来思义必是最清楚底细的。”

    说着叹口气道:

    “你可是糊涂了,你嫁进这些年无所出,若是妻妾有了,你养在身边,也算有个依靠,可偏一个都没,如今抱琴有了身子,对你哪里是什么坏事,若生下个男胎,你带在身边长大,还不和亲生的一样,那里记得他亲娘是谁”

    方碧青心里也活络了,才知自己方才糊涂了,婆婆原是为了自己好,方碧青也是知道些事的,秦思义这么个胡天胡地的荒唐性子,那里是个靠得住的,前些年,方碧青只顾着嫉妒和他胡缠,致使自己的孩子落了胎,后又失于调养,太医那话里话外的说,恐以后难有的。

    金牡丹那个的蹄子虽得宠,可这几年连个屁都没见,整日就知道劈着腿犯浪,钱月娇倒是能生,可思义腻烦到不行,根本不进她的屋,这孩子就是更没影儿了,其他的侍妾,也都不中用,如今若是有了个孩子,自己以后还愁什么,便是思义不着调,终身也有靠了。

    知道刚才糊涂,忙上前说了几句好话哄婆婆,郡王妃没辙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还常怨我偏着思明媳妇,从哪儿说,这话都是没心少肺的,若说偏,何时不是偏着思义的,便是思义那些事,我私下里替你们瞒下了多少,若是让他老子尽知了,说不得气上来,一顿板子打死了也未可知,这些年了,你心里就没个成算,你瞧瞧思明媳妇,比你小多少,可行动做事,那件让别人挑的出理去,我当婆婆的,还能寻她什么麻烦”

    说着拍拍她的手道:

    “你也别一味瞎气,你瞧瞧她,才是个真有手段的,思明在她身边,连个丫头都不近身的,这男人啊!其实也好哄,你软和着点,就是思义再混,毕竟也能拉回点儿心,再有,你那院里的金牡丹越发不像话,前儿我从你们那院子的墙外边过,大白日里在院子里就胡闹上了,你是妻,她是妾,你约束她是该当理分的,她若不听便是违了家法,直接发落出去,和她胡缠什么,这样的人早早清出去,屋子里才能干净”

    方碧清诺诺的应着,心里也想,可着实不敢,秦思义那里死力护着,她若硬碰硬,指定没好果子吃,可婆婆说的也对,金牡丹不发落了,终究是块心病,须当琢磨出个主意来,一气儿治了她才好。

    这边方碧青下了决心,先不提,再说谢桥,这些日子和秦思明竟是蜜里调油一样,比刚成亲的那一个月里,还更好上几分,仿似片刻都离不开的。

    秦思明每日早起,必是要磨蹭半天才走,晚间更是早早便回了府,和谢桥腻在房里,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都私底下偷笑。

    谢桥虽嘴上总排揎他,心里却也喜欢。这日赶上例行的休沐,该当歇着,秦思明更是得了意,夜里可真是下死力的折腾了一宿,早上两人自是起的晚了些,偏他今儿无事,就在谢桥身边前后左右忙乎,转的谢桥眼花,伸手抢过他手里一早新摘下来的芍药花,递给身后她梳头发的春枝,白了他一眼道:

    “若实在闲的无事,去那边看会儿书岂不更好,在我这里蘑菇什么,看丫头们笑话你”

    春枝扫了二爷一样,抿嘴笑了笑,秦思明索性一屁股坐在谢桥对面的杌凳上,伸手在谢桥的首饰盒子里翻了翻,挑拣出一支填八宝的花钿簪子,端详她片刻,比了比,给她别在头上笑道:

    “一大早的看什么书,不如瞧桥妹妹梳头的更好“

    谢桥拧不过他,便不理会他,秦思明坐在她身边瞧了半响,忽道:

    “皇上给子谦和南丰国小公主赐婚了,定了九月里完婚,如今正忙着修建公主府呢,那南丰国太子穆通和镇南王在京城耽搁的日子可长了”

    巧兰一脚迈进来,偏听见这句,一时不知道心里是喜是悲。

    寒清走了,赶上那边老太太那时身上不怎么好,谢桥便让巧兰先守着老太太些日子,直到谢桥前几日病了,巧兰才被老太太遣了回来,谢桥也便不再瞒着她,一总和她说了。

    自打知道了穆通的底细,巧兰便心灰意懒了,平日里话都少了许多,谢桥在一边瞧着也叹,巧月前儿还偷偷私底下说:

    “巧兰这丫头的心可糊涂了,竟想着那攀不上的高枝作甚,没得自寻了烦恼去”

    谢桥当时一指头就戳到她额头上道:

    “就你心眼实,当初我怎么劝你来着,你倒是非乐意嫁给我奶哥哥,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他虽好,打心里说,着实配不上你的”

    巧月当时说的什么:

    “姑娘莫要说这些,自打老太太把我给了姑娘,我就打算了,这辈子都不离开姑娘身边的,别的人再好,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我也不稀罕,要我说嫁个那样的,也不见得就真好,眼前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咱们家二姑娘,当初林姑爷可是什么光景,如今腾达了,您再瞧。便是嫁个那样的,那里有我如今的自在呢。”

    谢桥倒是乐了。后来想想可是巧月比巧兰几个更通透些,有的时候,瞧着面上风光,底下受的罪别人可难知道了。

    忽听边上秦思明又道:

    “如玉和宝树的事情,有点门了”

    谢桥一喜,回过神来:

    “怎么说”

    秦思明笑眯眯的看着她:

    “前儿我和太子爷去太后宫里请安,听太后和皇后略提了提,说如今如玉大了,即和亲不成,便该早早挑个人家,皇后便说,瞧着伯爵府的嫡长孙倒是个好的,我估摸着闹了这一场,皇后娘娘该也有些知道如玉的心了,不然也不会提这话出来”

    谢桥听了,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但愿佛祖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好”

    她冷不丁的念了句佛,别说秦思明,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秦思明指着她笑道:

    “平日里你不是最不信这些,偏每每到了紧要的关头,才来念佛,可不笑死人”

    谢桥振振有词的辩驳:

    “你们那里知道,经常念的才没用,就是我这样的,说不得神佛就知道了,正所谓心到神知”

    秦思明忽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倒是止了笑:

    “这话原也对,过几日我陪着你去普济寺烧香还愿吧,主持大师也说,你甚有佛缘。”

    他一说起这个,收拾完了床上被褥的巧月笑道:

    “可是说,那日里方丈大师一说姑娘甚有佛缘,二爷就急了”

    说着掩嘴笑了两声:

    “就怕那老和尚度化了姑娘去出家呢”

    谢桥倒是没听这段故事,歪头瞅着秦思明乐,秦思明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出去了。倒引得屋里的丫头更是笑起来。谢桥白了她们一眼:

    “如今越发没规矩了,二爷好性,若是哪天真恼了,一并的发落了你们几个,就老实了”

    说完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忽听外头婆子道:

    “回二奶奶,长公主府那边送了信儿来说,她们家五奶奶昨个夜里没了”

    谢桥一愣,缓缓站了起来。

    谢桥和秦思明急忙忙换了衣裳,就赶了过去。进了公主府,就见已设了灵堂,人都是敬畏死人的,尤其古代的人,因此谢雅虽说生的时候,在公主府里没什么地位,可死了,却也是风光大葬,也为了显示出长公主的贤良,这都是面子上的事。

    谢桥和秦思明祭拜了,谢桥便被让到后面长公主身边,谢桥的面子,长公主自是要给的,虽说和庶子媳妇同出一门,可这位却不一样。

    谢桥见了礼,长公主便拉着她抹了两滴泪:

    “你这姐姐也是个好的,虽说是庶子的媳妇,在我眼里,也是和别的儿媳妇一样看待,偏她命不济,这样早早的就去了……”

    谢桥略说了几句劝慰应酬的场面话,忽见外头一个丫头匆匆进来回说:

    “六姑娘找不见了”

    谢桥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六姑娘,说的可不就是谢雅那丫头吗,那么小个孩子,身边该有奶娘丫头无时不刻的跟着,怎会找不见,可见必是不经心。

    长公主挥挥手冷淡的道:

    “多派几个人去找,两岁大个小丫头能去那里,不定躲着和丫头们玩呢”

    谢桥心说,就长公主这态度,底下的人若是当个事办就奇了,便开口道:

    “我跟过去瞧瞧吧”

    长公主一愣,耳闻她们姐妹在家时,不怎么和睦,如今瞧来却又不像,竟是有情分的。

    谢桥蹲身福了福,不等她应,便带着自己的丫头,去了谢雅那个院子,果然院子里已经收拾了个清清静静,小院虽不很大,却也精致,找了一圈没找见,谢桥便进了屋去。

    忽见帐子那边有动静,过去拉开帐子,就看见底下猫着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蹲在那里,两岁多的孩子,脸上挂着清泪,一双怯怯的眸子抬起,惊慌的望着谢桥,谢桥的心一霎时就酸起来,扬起一个笑容轻声道:

    “你是婉婉吧,我是你小姨,来!小姨抱抱”

    说着伸出手去,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就伸出小胳膊,谢桥抱起了她,小胳膊紧紧圈住谢桥的脖子,后面巧兰忙上来接,谁知道小丫头低头缩在谢桥怀里,就是不动。

    谢桥笑道:

    “不妨事,我抱着她就是了。”

    谢桥和秦思明出了长公主府的时候,就捎带回了一个孩子。谢桥和长公主没费什么唇舌,只说祖母那里膝下寂寞,这孩子瞧着机灵,娘又去了,先放在祖母身边养着,也算个念想。长公主便没很拦。

    坐上马车,小丫头就趴在谢桥怀里睡了,秦思端详她半响道:

    “倒是生的极好个模样”

    说着似笑非笑的瞧了谢桥一眼:

    “怎么,你想带在身边养着”

    谢桥神情温软,伸手拢拢小丫头软软细细的头发:

    “这孩子投了我的缘分,打刚头第一眼瞧见,心里就觉放不下,反正咱们如意馆里地方大,留下也好”

    秦思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如今这样没什么,将来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有个亲疏,很难周到,倒不如先送去老太太那边养几年,待长大些,那时咱们也自己分出府去了,再接回来更妥当。”

    谢桥脸一红,想想倒是这个理儿,便应了。第二日便亲自送去了祖母那里。

    125阴损心夫妻设毒计

    谢桥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就感觉浑身一阵阵软绵绵的难过,竟是提不起一丁点力气来,微微睁开眼,只见粉色幔帐垂地,碧翠纱窗,窗下平头案上,一尊兽耳鎏金香炉,冉冉飘出丝丝缕缕沉水香。

    谢桥恍惚记得身下是一张核桃木狮子滚绣球缠枝花的罗汉榻。

    阖上眼,细细回想,今儿原是世子妃娘家爹忠鼎候的大寿,自是下了帖子来请,老王妃前几日着了暑气,懒得动,郡王妃被皇后娘娘召到宫里头去了,因此,便让谢桥随着方碧青过府来。

    这忠鼎候府,说起来也算一等一的门庭,比伯爵府还要有体面些,侯爷也就是方碧清的父亲,不仅袭了爵位,如今还兼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呢,可算实权在握。

    朝中大小官员,势必要给几分体面,因此他过寿,自是门庭若市。

    谢桥跟着方碧清直接进到后面来,给忠鼎候夫人见过礼,便去了席上,和几个相熟的小一辈女眷们说几句家常的闲话 ,忙忙乱乱倒是吃了方碧清敬过来的几盅酒,至收了酒席。到戏楼那边去看戏的时候,便有些支撑不住。

    谢桥一向酒力不佳,原先在家时,过年节的,也只陪着老太太吃上一两盅凑趣,成了婚,却三五不时有些小应酬,可女眷们吃的酒,一般都是绵软无劲儿的,温了,吃下去,也好发散,倒也没觉得如何,偏今儿忠鼎候府这酒后劲儿奇大,刚才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台上的锣鼓点,竟是有些撑不住困倦起来。

    旁边的方碧青见了,便笑道:

    “可见弟妹这身子娇惯,不过几杯酒罢了,就这样了,得了,榴花,你扶着二奶奶去后头我房里头歇会子去,这离着散还早了,晚上可还有的闹呢”

    榴花上来要扶谢桥,后头的入画巧兰忙上前搀了谢桥起身,跟着榴花出了戏楼。

    巧月新婚不久,谢桥体恤她,平常出来这些应酬,便不让她跟着,让她家去歇着,因怕碰上大伯母,便也没让春枝过来,倒是入画和巧兰跟着过来了。

    秦思明前头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如今就剩下了入画一个孤鬼,谢桥看了些日子,特特指了两件小不言的事情,品度她,的确与那几个不一样,是个难得本分规矩的人儿,做事情也底细,最要紧是嘴上严实,从不会背着人嚼说闲话,说起来和巧月倒是差不离,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可嘴上轻易也探不出什么来。

    因此谢桥满意,便搁在房里头来使唤了,和巧月、春枝、巧兰、暖月她几个轮着班当值,也不至于太累掯一个人。

    榴花引着路,便进了这个院子来,进来时,谢桥便觉到好个清净别致个所在,榴花说是她家世子妃未嫁时的屋子,二奶奶在这里歇着是最妥当的,保管没人过来打搅,谢桥才放了心,记得睡了会儿,怎的这时醒了,身边一个人都没了,且身上竟仿佛软的一动都动不了。

    入画去哪儿了,巧兰呢,谢桥直觉事情不太妙,这时丝丝缕缕回想起来,方碧青何曾对她像今天这样周到热情过,自己竟是疏忽了。

    只是今天她到底想做什么,倒是令人难猜透。

    说真的,谢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即便方碧青心里头嫉恨她,她能怎样,正想着,忽听窗户外头一个熟悉的咳嗽声传来,谢桥如遭雷击,心里头真急起来,恨不得立时站起来出去,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来,脑袋里嗡嗡直响。

    任谢桥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方碧清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外面这声咳嗽绝不是别人,正是龌龊无耻到极点的秦思义。

    对于秦思义这个名义上的大大伯子,谢桥一向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这个人和畜生没什么分别,可以打弟弟房里丫头的主意,用那样□裸不尊重的眼光,打量自己的弟媳妇,这样的人,能算的上人吗。

    以前他倒还有几分顾及,不知着了什么风魔,最近这个一月里却越发不像话,竟是变着法子的堵她,谢桥记得昨个儿从老王妃那里请安回来,刚拐过园子那边的粉墙,便迎头遇上他,有丫头婆子跟着,他自是不能如何,只那眼神,谢桥后来想起来都觉分外恶心。

    今儿这前后一琢磨,不禁暗暗心惊,说不准,就是那混蛋两口子下的套来害她,谢桥并不天真,用脚后跟想,只要给秦思义机会,他管你是弟媳妇嫂子的,在他眼里,一概是可以上的女人,是个没人伦王法的混蛋。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竟仿佛步步都踏在她的心上一般,谢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在这个时代里失了贞洁,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婚后失贞尤其严重,恐怕一纸休书都是好的,即便自己是公侯之女,到那时,也再无立锥之地。

    方碧青竟然这么恨她,这是比让她死还阴损招数,谢桥撑不住浑身颤栗,这阴损毒辣的女人,倒不知道这样一来,她能有什么好处。

    谢桥这次真吓死了,就在她想有什么不用受辱,直接死了的法子当口,就听外头的一个丫头清脆的声音传来:

    “回世子爷的话,前边镇南王有情,说是有要紧事相商”

    秦思义一脚都要迈进了屋里,却听见这声,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秦思义是花天酒地的祖宗,镇南王历琮之,每次来京,都会带来众多云州的美女,当做礼物送人,秦思义前几月还得了两个,偷偷养在外头。

    这云州的小妞和京城的这些女子,可大不相同,味道风情那可真叫一个够味,秦思义新鲜到了今儿都没够,这些日子回府来的日子都不多了,因此托人辗转和历琮之套上了交情,想着再从他手里弄几个绝美的丫头过来消受。

    刚认识没几日,因此若是别人还罢了,只这历琮之来唤,却真不好搪塞回去,且这个来唤他的丫头,便是他馋了好些日子的一个,历琮之每每带在身边的,听人说,这丫头很得镇南王的宠,想必风情极佳,可里头的谢桥,秦思义还真是放不下。

    若是这秦思义纵是色胆包天,原先也不过是眼馋的瞅瞅,让他真动弟媳妇,他还真不大敢,那日瞧见谢桥私会南丰国太子,心里存了些念头,这女人你别看着面上正经,心里头不定也是个风流的,倒是活动了心思。

    加上谢桥成了亲后,竟一日比一日的有风情,出落的越发如花似玉个模样,又是三五不时能见着,这看的见摸不着,更是勾魂,馋的秦思义,是日想夜想,仿佛着了魔怔。

    偏巧那日里吃醉了酒,歇在方碧清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醉话,醒了,方碧清那女人直勾勾的和他说,若是他发落了金牡丹和那双胞的丫头出去,便想法子如了他的意。

    说真的,秦思义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婆娘疯了,心里着实也有些难舍,金牡丹也还罢了,这些年也玩腻烦了,只那两个双胞的丫头,手段香艳,却有些撩不开手去。

    可一想到谢桥躺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竟是鬼迷心窍的咬咬牙应了,两口子就此达成了龌龊的协议。

    没几日,秦思义便寻了个由头,把金牡丹和两个双胞的丫头弄出了府去,暂且养在外头,只等着把谢桥弄上手,再发落了。

    郡王妃在一边瞧着这番变故,心里虽说讶异,后来以为有二儿媳妇谢桥比着,这大儿媳妇也学的聪明了,便没在意,那里知道底下这番龌龊肮脏的交易。

    即便方碧青打定了主意,可谢桥却是个行动谨慎的,身边丫头婆子一大堆,若想寻的机会却难,只是近些时日,却有意无意和谢桥亲近了些,谢桥怎么会想到,她心里打的是这样歹毒的主意,便也没怎么防她,今日里她让了她几盏酒,她都不好推辞,因此才着了她的道,这正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秦思义,微微踌躇,便想自己去去就回来,已经下了药,料想谢桥也飞不走,她两个丫头都被方碧青弄了出去,身边没人,她能如何,秦思义心里想明白了,便转身出了院子。

    谢桥在里面听着脚步声越发远了,刚暗暗松了口气,便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谢桥以为秦思义又回来了,睁着一双惊慌的眸子,死死瞪着那边,碧纱橱映出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霎时,就走了进来。

    玉带金冠,剑眉凤目,如松如竹的清傲王者,谢桥不禁微微愣住,对上谢桥的眸光,历琮之眼里闪过刹那惊艳,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比起上次宫宴上,仿佛出落的更美了些,尤其此时,穿着一件香罗纱的衣裳,轻薄清透,罩着里头浅粉色的罗裙短儒,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慵懒的靠躺在哪里,身姿曼妙,国色天香。

    小脸儿有些潮红,一双剪水双瞳,氤氲着明显的恐慌和惧怕,以及脆弱,再没有往日的慧黠灵动,令人不禁怜惜。

    惊艳过后,历琮之不禁暗暗咬牙,秦思义这个畜生,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秦思明这个蠢男人,自己的女人,竟让她沦落到如斯境地。

    历琮之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他吃多了酒,出来散散,无意中闻见一股异香扑鼻,顺着香气寻到外头的酴醾架下,听到两个丫头小声嚼舌头根子,后果是怎样的,谢桥这样一个冰雪般干净清透的女子,可不就让秦思义给玷污了去。

    历琮之皱皱眉头,抬眼扫见窗下燃的香,几步过去,揭开盖子,抄起旁边青花盖碗里的残茶,哗啦倒了进去。

    这种手段历琮之并不陌生,京城最大的妓院,他便是私底下的大老板,皆因妓院里传递打探消息最易,且掩人耳目,因此这种手段他自是非常清楚,这种香闻了,倒也不会怎样,只是说不出话,发不得声,浑身无力筋骨酥软,因此有个诨名叫酥骨香。

    味道和平常的沉水香近似,等闲人也分辨不出,浇熄了香炉里的香,历琮之回转过来,走到谢桥近前,低低说了声:

    “得罪”

    便松开腰间玉带,把身上的嵌金线玄色长袍脱了下来,兜头罩在谢桥身上,谢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腰间已经多出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离了床榻,几步就出了里屋。

    从头到脚被蒙着,一路竟是看不清要去哪里,心里不禁开始忐忑,历琮之虽说不比秦思义,可毕竟是男人,而且谢桥很清楚,还是个对自己有想法的男人,当初那种暧昧的日子,谢桥不会忘,谢桥还真怕,自己刚脱虎|岤,又入狼窟。

    可任她再急,不仅一动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耳朵还是能听见,她听见历琮之吩咐手下了什么,很小声,听得不很真切。

    头上罩着的衣裳揭开时,已经上了马车,历琮之仍是抱着她,对上历琮之的目光,谢桥忽而放心了,谢桥看到了他眼里真切的怜惜,这种怜惜,谢桥笃定,他不会对自己不利,至少他不会伤害她。

    历琮之揽着怀里温香软玉的身子,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听着外头马蹄踏着青石板路的得得声,历琮之竟恨不得这段路,能永远能走下去才好,微微低头,轻轻的道:

    “你不要害怕,刚才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我会处理好,你放心”

    谢桥目光一柔,忽听历琮之一叹道:

    “你是明白我的心的对不对,所以那时你才急急的从云州回京来,是也不是”

    谢桥自是说不出话,其实即使能说,谢桥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为好。

    “你真的很聪明,可我那时若真想过把你永远留在云州,相信我,只要我想,一定就能办到,只是我不想强迫你罢了,你可知道吗”

    顿了顿,忽而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起来,声音也越发轻,仿似自言自语:

    “在云州郊外的普济寺里,你日日在墙里头弹琴和丫头说话,我那时就在你的院外,一墙之隔,我便成了你的知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说着自己竟是低低笑了几声:

    “那些日子是我迄今为止,最轻松惬意的时日,便如那样的秋阳一样,再也难觅了……”

    126 避算计谢桥出王府

    桥从来都知道历琮之的势力庞大,即便这里是京城而非云州,他仍然可以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扶着巧兰入画的手,踏上马车的那一刹那,谢桥回首望了一眼,二楼临窗而立的男人,风姿俊秀,卓然无双,而他这份情意,谢桥记下了。

    望着马车辚辚而去,直到消失在街口,历琮之才回过头来,脸色也变的阴沉凛洌,秦思义这个无耻的畜生绝不能留,即便知道谢桥敏慧机变,可说实话,她那点手段心机,用来对付个君子也许绰绰有余,但是秦思义这样的人,却难免会吃大亏。

    再加上那个秦思义助纣为虐的混蛋婆娘,这安平王府外面瞧着风光,内力却真是乌糟的可以。

    忽而想到今天的事情,历琮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该谢谢秦思义的,没有他,也许这一生都没有这个境遇,那种温香暖玉,那种执手相对,历琮之想起刚才谢桥临行的那一顾,只那一顾,历琮之就觉足了,这一生了无憾事,至少她记住了自己,不是镇南王,而只是历琮之。

    谢桥这一天可说饱受惊吓,坐在马车上,还心有余悸。

    入画巧兰两人跟着她进了那个院子,吃了两口茶,就困得不行了,只记得俯在榻沿上睡了,清醒过来,便是刚头的那个绸缎庄里头,还问她呢。

    谢桥暗暗咬牙,这样的事,自己怎么说都没法出口,方碧青和秦思义两口子,就是吃准了,即便出了事,自己也没法说出来,才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阴损无耻的事情来,若是没有历琮之,今天可真毁在这一场了,就是现在想起来,谢桥还觉打心里头发冷。

    巧兰入画两人对看一眼,便也不再吱声,两人心里都知道,今儿这事透着蹊跷,必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好事,何故让人迷昏了她们两个,且一清醒,主仆三人已经不在忠鼎候府,已然到了城中的云缎庄,而镇南王历琮之,入画不认识,巧兰却清楚。

    云缎庄,是京城专卖云州丝绸的店铺,名气大,云州丝向来价值不菲,顶级的云州丝这里自是没有,都要供上,但是中等级的云州丝,这里却可买的到,虽说价高,却备受京城各府女眷的追捧。

    因此谢桥从这里回府,倒也说得过去,这是历琮之的周到之处,谢桥深知,好在今儿带出来的都是自己身边底细的人,便也好圆过此事去,除了入画。

    入画心里头自是狐疑,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非是一般的人物,且那眸子中温软体贴,纵是个瞎子都能瞧的出来,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她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还不知是怎样的祸事,且入画心里有主心骨,她看得出二奶奶和二爷两人心心相印,那是旁人谁都插不进去的深情,所以她信的过主子。

    开口道:

    “二奶奶从忠鼎候府出来,便去了云缎庄,给老王妃郡王妃,选了两匹新式花样的布料才回府,奴婢们一直跟在身边服侍的。”

    谢桥不禁点点头,这丫头自己真没瞧错,是个靠得住的。

    谢桥进了如意馆,梳洗换了衣裳,躺在炕上还在想这件事,方碧青既然有了害自己的心思,这防便不胜防的,一个府里头住着,她若有心使坏,哪里能处处躲过去,今儿就是一个例子,若没有历琮之。

    想到此,谢桥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爷回来了”

    忽听外头丫头的声响,秦思明匆匆走了进来,瞥了谢桥一眼笑道:

    “我今儿去的晚了,还说点了卯,去后头寻你一起家来,大嫂那边却说你已然回了”

    谢桥盯着他:

    “她说我家来了”

    秦思明换了衣裳,去那边嵌螺钿的水盆架上,洗了手脸,接过一边入画递过来的巾帕,略擦了擦,走过来坐在谢桥对面道:

    “她是这样说的,大哥也在那里,只我瞧着行动也有些慌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也没理会,便自回府来了”

    谢桥心里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两口子自以为天衣无缝,可谁像蛟龙脱钩,自己好运气的跑了,不慌才怪。

    谢桥侧头瞥了秦思明一眼,不禁开始想,若是今儿这事成了,他会如何,暗暗叹口气,垂下头,不用想也该知道吧,一时有些难过起来,秦思明瞧她脸色不对,走过来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询道:

    “身上不好吗,怎的脸色这样难看”

    谢桥抬手摸了摸脸颊,摇摇头,转过身来拉住他的前襟,有几分急切的道:

    “你上次不是说咱们能出去住嘛,不如明儿就搬出去”

    秦思明倒是笑了:

    “那里就这样急”

    说着,略略沉吟才道:

    “不如我明儿去和母亲说,那边宅子如今收拾的也算齐整了,咱们过去住几日松散松散,想来母亲不至于拦着,不过要收拾些随身使唤的东西,怎样也要三五日光景才妥当”

    谢桥忙道:

    “横竖离得不远,一会儿你就去和母亲说,明儿一早我带几个丫头们先过去,留下巧月春枝何妈妈张妈妈带着人,在这边收拾东西,若是到了那边,临时差了什么,再让人过来取,也不费什么事的”

    秦思明低头瞧了她半响:

    “今儿可有什么事不成”

    谢桥一愣,垂下头,轻轻的道: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在府里住的腻烦了,心里头闷的慌”

    秦思明虽说也看出谢桥今儿不对劲儿,可她若是不说,也没法子,自来她就是这么个性子,秦思明暗暗叹口气,心里猜度着,成亲至今,府里府外的应酬多,谢桥哪里是个这样爱热闹的人呢,以前记得她总是窝在屋里看书、写字、画画,间或弹弹琴和丫头们说笑两句,何等自在,如今却被自己牵扯的,要应酬这些红尘俗事。

    秦思明心疼起来,眸中柔和如水应道: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讨母亲的示下,明儿咱们就搬过去,过两日我得了空,陪着你去郊外的园子里越性住些日子,让如玉也出来,咱们好好散散。”

    这边定下了,秦思明便去了郡王妃院子里,进院子刚走到廊下,忽从那边月洞门里冲过来一个女人,竟是几个婆子丫头都没拦住,直接冲到了秦思明身边,扑通跪下,一把抱住秦思明的腿,大哭大叫起来:

    “二爷二爷你怎么才来啊他们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呜呜我们的孩子二爷二爷,那是我们孩子,我们的孩子,他们要害我们要害死我们呜呜呜二爷二爷”

    秦思明一开头还真吓了一跳,好半天没想起这是谁,披头散发的,和个疯婆子没两样,直到郡王妃听见声,走出来,在上头一声断喝:

    “还不拉开她,弄回去好好看着,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

    两个婆子上来拉开,秦思明才略略看清她,竟是抱琴,哪里还有以前的明艳,竟是容颜枯槁,浑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只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得出来是有了身孕的,眼神有些狂乱,仿佛不很清醒,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裳也不齐整,不禁有几分意外。

    郡王妃一挥手,两个婆子捂着嘴,拽拉着去了那边跨院里。秦思明扶着母亲进了里屋坐下,才问原委,郡王妃道:

    “原是我太想当然了,想着即是你大哥的骨肉,怎么也是咱们安平王府的子嗣,可谁知自打知道了肚子里孩子是思义的,就不吃不喝不睡,前几日,我只得让婆子们拉着她楞灌下去参汤,保胎着胎,可这些日子,我越发瞅着不对头,不是坐在那里傻笑,就是胡喊乱叫的,太医也来瞧过了,说像个失心疯,可刚头我瞧她那意思,却也有几分清醒,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有我呢,你这大早晚的过来作甚,敢是你媳妇没回来吗”

    秦思明知道母亲这是打趣他,俊脸微红道:

    “今儿席上吃多了酒,刚头就回来了,太子旧年给的那个宅子,也收拾齐整了,儿子是想是想和桥妹妹去那边散散心住几日”

    郡王妃听了这话,倒扑哧一声笑了:

    “什么大事,值得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得了,知道你们小两口好着呢,去吧,好好陪着你媳妇散些日子,你媳妇那孩子周到,总在我们身边,处处守着规矩礼数,毕竟小孩子家家的,又是从小娇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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