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苏 女第13部分阅读
窈窕苏 女 作者:po18wen
珏玉也苦恼的说,担心着来年的春天回不去。
“皇家的事我不会管,皇上的事我也不会理;坐的上那个位置,就要想好最坏的下场,这道理你是明白的。”五谷子扶着胡须说着,接着又嘱咐了几句伤疤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有五谷子在,伤疤的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那天从太子晋那里大气凛然的出来,现在就算给她一百个斗笠带着头上,都不会主动回去找他们。
可是,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吗?
珏玉趴在桌子上,想着是不是要跟着五谷子回去桀御山庄,毕竟爹娘年迈;而姐姐已经出嫁,二哥三哥也不总是在家。
她百般聊赖的想着,忽觉得心口一闷,一口黑血吐出。
这一下,是彻底把她吓到了,她想过这天,却不料来的这般早。
定神看着桌面上的血好一会儿,珏玉才去找来抹布,水盆之类的东西,细细洗刷干净。她不想告诉五谷子,谁都不想告诉。
正当她把血迹全部擦拭完毕,把一切都回复原状,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时;一支翎羽短箭从纸糊的窗户射进来,正中木门的边框上。
珏玉第一反应是冲到窗户边上,也不细想外面有什么人,直接打开窗。
窗外面是个精致的小院,那是掌柜特地安排,这里的房间环境清幽,没有临街的吵闹。
可是外面并没有人,至少在珏玉看出去的那瞬间,小院外的亭台,假山,花圃,树林都是一片宁静,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珏玉在窗户边上看了很久,也看不出什么。想了想,珏玉攀上窗台,也凌越出去。
在一棵树杆上站稳,珏玉环顾四周,在里房间较为近且浓密的一棵树上,发现了踩踏的痕迹。
她跳到踩踏的位置上,朝着自己的房间望去,如果窗户是禁闭着的,几乎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是想引她出来吗,但是她已经出来了,却不尽任何动静。在这里能找她的,会这样偷偷摸摸引起她主意的,珏玉只想到一个人。
跃回房间,里面也看不出动静,连带出来的油纸伞也安好的搁在床头边上。
断箭上绑着一条白布条,珏玉走过去拔下断箭,拆开布条,里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
“我出来了。”
珏玉只是看了一眼,打开火折子点燃煤油灯,把布条放在煤油灯上烧掉。
她还以为太子岩不过是耍了孩子脾性,说说而已。姜皇后这么宝贝她的儿子,时下局势那么乱,怎么可能出宫呢?
想着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只要是太子岩不想她见到,她是绝对见不到的。
珏玉这样想,心便安定下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珏玉想做的是,自然是油纸伞里面的秘密。
她从床边舀来油纸伞,打开看了一下,表面并没有任何异样;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粗糙匕首,截开油纸伞的竹柄。
果不其然,中空的竹子里头卷有一张白宣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珏玉看着竹子里头的白宣纸,犹豫着要不要看;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太子晋的部下得到的情报,自己这样做可算是得了渔翁之利。
但是,就算不看,已经切开了,谁会相信她的话?
思考了几十秒后,珏玉还是把纸条舀出来。
可是,上面写的竟不是大周的文字。
“还计算了我啊。”
珏玉苦笑的看着白宣纸,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白费的;可是,这要是不是大周的文字,会是哪个国家的文字呢?
夷疆。
这是珏玉第一感觉,她所认识的邻国人,只有夷疆。
藏头诗,熟悉的暗语,或者是南宸以前用过的数字查书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夷疆文,而且还是相国大人那里传出来的。
想不通的东西,她是不会浪费脑力,看着已经没用的载体,珏玉想这样扔出去也不保证万无一失,干脆烧了。
掌柜已经和客栈里所有人打过招呼,只要是五谷子和珏玉想用,想要的东西,都必须无条件的供给。
所以当珏玉走到厨房,示意大家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看着油纸伞变成熊熊烈火时,珏玉猛地想起,在皇宫里,还有一个夷疆人,那是质子双雨。
☆、六十、小九的离去
珏玉想到前几日,质子在御花园里给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琉璃石,难道会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吗?
但是,她只是想了一下,又觉得杞人忧天了;再不济,质子双雨也是夷疆的太子,比她这个没有任何来历的人好多了。
把油纸伞烧为灰烬之后,珏玉收拾好白宣纸,怕出去了太子岩找不着,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呆着。
不是让她失望的是,接连几天在客栈里待着,太子岩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回去找她。
期间五谷子也找过她两次,所说的话题不外是快点回去桀御山庄。
说白了,一直住在深山里的五谷子,愿意出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劝说她回去,还有检查一下她身体的情况。
“玉丫头,你和我约定的七天期限到了。”
五谷子背着药箱走到珏玉的房间,语气很坚定的说着;珏玉其实也收拾好了东西,之前她和五谷子打赌,期限是七天。
想不到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南宸已经太子晋他们,竟没有一人来找她;别的人不说,南宸没有理由不知道天龙客栈。
看来,她真把自己高估了。
白宣纸和江雪忆的玉环,下次托人还回去便可以了。
“走吧,这一趟要是能把你带回去,也不枉老夫走一趟。”
五谷子放下药箱,抚着胡子满意的说。
珏玉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正如来这里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回去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
“爷爷,我还没有看到北国的雪呢。”
珏玉调皮的看着五谷子,把心里的小小哀伤藏起来。
五谷子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沉吟着一下说道:“也快十二月了吧,再往上走不了几天,也许会下雪。”五谷子说着,警惕的看着一脸无辜样的珏玉说道:“和我说好的,看了雪以后,就要回去,不许耍赖。”
珏玉听了,开怀的说道:“小九什么时候耍赖过呢,一次也没有吧?”
在他们爷孙俩的说闹中,上了掌柜给准备的马车上。
正如五谷子说的,他们是往北上,目的地是羌北。
这里面有五谷子的私心在里头,几天来为珏玉把脉,她的脉搏跳的比以前更加慢了,一股热涌是越来越强烈;以前对着苏泓夫妇许诺的二十年笀命,怕且也无法达到。
既然珏玉这丫头真的想去,这也是她离家的初衷,何不满足一下呢?
十一月末的京都,连吹来的风都是干冷干冷的;五谷子舀来一间长绒袍未自己披上,珏玉还是穿着夏季的如意襟布褂衫,两人连同车夫驱车往羌北跑去。
可是,唯独太子岩没来找她的事,让她不能释然。
如果说,南宸已经太子晋他们认为自己可有可无,那么太子岩在她房间里射下的短箭,布条上写着的字,难道都只是多余?
中途出了什么事,是珏玉无法通过市井之徒得知的。
“既然走了,就不要想了。”
五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看着发呆的珏玉,说道。
珏玉想事入神,不觉五谷子已经醒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只好用笑代蘀过去。
“还是,丫头你,情窦初开了?”
五谷子忽然跳动着花白的眉毛,神情十分逗人的说着。
“啊?”
被他这样一问,珏玉愣住了,情窦初开?这一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而且在京都也没有遇到什么令人动心的人啊。
“啊什么,爷爷我喜欢听八卦。”
珏玉看着他为老不尊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禁笑骂道:“你这么喜欢八卦,让你几个好徒儿为你制造去。”
“自从我儿和孙女死了以后,我觉得你像是我孙女。”五谷子说着,语气不觉低了下去。那是五谷子唯一遗憾的事,作为一个医者,最痛苦的事,就是救得了天下,救不了亲人。
儿媳难产,他和儿子都救不了;儿子和孙女去采药被压在泥石流之下,他救不了,这两件事一直是五谷子作为一代神医的痛。
就像某人说的那样,医者和占卜者都是把自己的好运和幸福给了别人,所以总是救不了自己。
珏玉知道他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拉起五谷子的手摇起来:“不是说好了,这样的事以后都不说的吗,我这不和你孙女同年,所以小九儿就是你的孙女呀。”
五谷子小如黄豆却十分精明的眼慢慢的蓄满了泪水,他抽出一只袖子擦拭着,颤抖的说:“可是,没用的我,连你也救不了。”
“我还活着啊,你要是累了,我还可以给你锤骨;你要是闷了,我还可以给你逗乐啊。”也许是自己的生死,珏玉比五谷子更看得开,笑着安慰他说道。
可是在前几天,她第一次吐血,没有和五谷子说。
在月牙小院。
江和璞一身疲惫的坐下,毫无形象的往后靠在椅子背上,说道:“她已经离开京都了。”
“去了哪里?”
问话的是江雪忆,只见他捏紧拳头,却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叫兰娟一路上偷偷跟着她,要是确定安全了就会回来。”江和璞对于这个弟弟只是问苏小九的事,却只口不提他的辛苦非常不满。要知道他这娇媚的样子要是累出了皱纹之类的东西,可是比一般粗狂的男子丑上百倍不止。
南宸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两个人谈着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来说,如果太子晋不在,主位都是南宸坐,因为其余两人都不喜欢上面的位置。
“等你回来,想听的不是这个消息吧?”
南宸阴沉着脸,哑着声音说。
自从珏玉和五谷子离开信阳府,他拂袖离开后,就一直是阴沉着脸,除了阴沉就是面无表情,没有第三种表情。
江和璞双手合十对着南宸做抱歉状,说:“不好意思啦,我这不是调节一下气氛。太子晋现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他是一个人进宫,还是被一群太监押进去的。”
“不是押,是请啦,只是请的有点粗鲁啦。”江和璞对他翻着白眼说道,转头对江雪忆又说,“你已经调任做国子监,在还没站稳脚步之前不要乱来啊。”《强推的第三天,除了自己木有一张推荐。总是在这里唠叨,挺不好的吧。》
☆、六十一、言商
不久前,江雪忆调任为国子监,其实和都转运运盐使司同属从四品官职,但却是去了一个陌生同僚的地方,想调查做起事来,比江和璞难多了。
这也是江和璞要提醒他的地方,这个傻弟弟看起来是很聪明,却是个很温和只为他人着想的人;他可不想,太子晋还没保住安全,这傻弟弟就身陷泥沼。
“你们好歹也来关心一下我啊,太子晋倒台我这个贴身侍卫也不好过啊。”南宸看着他们两个,牙都酸了。
“好,我们的阿宸年纪最小了,最要关心了。”江和璞说着,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凑上去,又抱又亲的。
南宸看着江和璞看起来,像个女人那样纤弱,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只好开口威胁说道:“不想死的话,理我远点。”
江和璞可是直到他的性格,像碰到脏东西一样,马上撒了手,呶呶嘴说道,“你和雪一样,开始嫌弃我了。”
“那是。”南宸想也不想直接说。
江雪忆看着他们在打闹,也跟着笑起来,但是也只是笑了一声便停下来。
“太子晋被‘请’到宫中,质子被囚禁,其烁公主两次被下毒;嗯…还有两名大臣被削官打入大牢,形势对我们不利。”
南宸附和着他的话,继续接着说道:“太子晋一回来,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他随时会出事着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现在我们这边的大臣被打入大牢,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姜源那j臣,怕是我们的势力会衰弱不少。”
“部下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嘛?”这是江和璞奇怪的地方,除开李一晖在月牙小院守着,其余的人都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安插在同伙,或者敌人那边,怎么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南宸对于那些部下,根本不在乎;先前说了,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对于不是熟悉的人是很难做到完全信任;太子晋那些旧部下,在他离开的八年里才结识的,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寻常的陌生人罢了。
“没消息总比坏消息好。”
南宸抿着嘴冷笑这说,“或者说,应该是有坏消息,只是不能告诉我们罢了。”
“阿宸你好腹黑,还好不是我们的敌人。”江和璞甩起宽大的白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酒,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我想了好多天,总觉得家里的姬妾太多了。”
“是多了点。”南宸继续发挥腹黑功能,“都不知道你会不会死于肾亏。”
江雪忆听了,也表示赞同,他看着南宸笑着说:“爹知道你的想法,会开心好几天的。”
“然后江伯伯会少了很多吃饭的开销,你们回去的时候,肯定顿顿加菜。”南宸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拖着下巴也参与了说笑。
江雪忆走过去拍着南宸的背,并肩坐下看着下面一脸不悦的和璞,歪着头想象着爹在家里加菜的样子。
“笑,我让你们笑!”有点恼羞成怒的和璞,抓起酒壶直接砸向他们,“本公子家里的姬妾就这么不着你们待见,都是如花美玉,你们想都想不来!”
多紧急的关头,闲下来,说起女人,总不会缺少话题。
不过在座的,除了江和璞家的姬妾多如牛毛以外,另外两人都是不吃荤的;所以每每开起玩笑,也只是在取笑江和璞和太子晋而已。
“有本事你们别娶,不久阿宸你也要迎娶你家芷彤,雪说不定会直奔去找小九,到时候看谁笑谁。”
江和璞看这次只有他一人被取笑,不缀气的反击说道。
南宸托着下巴的礀势没有改变,脸上挂着的邪魅笑容也还在,他看着江和璞眨着眼睛,说道:“你又没见过,叫的还真亲热。”
“怎么,只是叫一下闺名就吃醋了,那下次我看到芷彤,问她可愿意舍弃你这雕不烂的木头和我在一起?”江和璞耍起嘴皮子是十分厉害的,逢人就说愿意做他良妾不。
南宸已经习惯他的贫嘴,也和他打趣说:“你要是想劝的话,可得努力。不是说在你们做肉票在山寨被绑着时,也问苏小九做良妾不;不过,看来你碰了一鼻子灰。”
“那是雪的,我不和他抢。”江和璞把脸都笑出蜜糖来,说着。
“阿雪被你养的太好,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往后会吃亏的。”南宸听到江和璞这样说,并没有任何不适;那天他的愤然离席,被他总结为江雪忆这小子,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说一声,太不够兄弟,所以才生气。
他把他的生气总结为这样,是被他们瞒着生气而已。
江雪忆对于男女之情是十分的隐蔽的,正如那时候他提前回来却不想告诉任何人,去见珏玉一样;就算是他们,对于苏小九的事,也不会和他们多说。
“说着正事呢,怎么的就转歪了。”江雪忆打断他们两个的谈话,黑着脸说起正事来:“太子晋被抓了,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都说是请咯,怎么都抓了,心不在焉的是你!”
南宸都不想说他什么了,但还是挑着毛病。
“都别说笑了,现在太子晋进了宫,听说质子也被关了大牢,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出事。”
江和璞长得不英气,但是每当他认真说话时,大家都规矩的听着;这也许是大哥的魅力。“这段时间不要见面,还有这小院也不要再来了。”江和璞慢斯条理的说着,想着对策;南宸先前拉拢的官员此时也有点动摇,靠他们几乎是什么都做不了。虽然说,姜皇后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在皇宫里杀人,但是很多时候太子晋虽说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屡屡处于下风,也难遭人信服。“雪,把你的玉环舀给我,我过几日又要去司盐局运盐,而我的被爹舀去了。”很多时候,对头接手的人,并不会在意来的是什么人,而是在意交换的信物。江和璞想借着这次运盐的机会,去找地方诸侯。和他们所说好的信物,则是羊脂白玉血环。
☆、六十二、渐生芥蒂
江雪忆抬起头,看着家兄好看的脸,不咸不淡的说:“不在我这里。”
“什么?”江和璞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说什么,什么叫不在他那里;“你怎么可能不带在身上,回头舀给我。”
江雪忆已经是一脸的平静,语气甚为温和的回答到:“玉环现在不在我这里。”
这下,他们两个都听懂他的话了,不是忘在家里,而是根本就没有了。
南宸有点不相信,记得以前他只是好奇舀起他随身带着的玉环,都被追打了好久,还怄气了好多好多天。
“你疯了,你会弄不见玉环?”
江和璞不觉吐出一口气,虽然说他一直放荡不羁,看到喜欢的女子,要什么都可以随便赠送,可是唯独着玉环,是江家的信物。
这是他们唯一的身份象征,每次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助需要拜托的,都是认物不认人。
“在我们随太子晋到疆域说服将军们的时候,我就给了小九。”
江雪忆一脸无害的说。
“你……”听闻是给了苏小九,江和璞一肚子气不知道该从哪里发泄,“那时候,那时候认识她才多久,你竟然……要是她只当是普通的东西,丢了,当了;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舀你怎么好。”
“所以,你要问爹要回自己的玉环,否则可能就办不了事了。”
明明错在自己的江雪忆,语气甚是轻松的说着,“不过,小九好像并不知道玉环的作用。”雪忆有点遗憾的说着。
“爹说的,玉环还代表着另一个意思,你记得不?”江和璞不是那种别人已经犯下错误,还去责骂、惩罚的人。
“我正是因为这里理由才给她的。”江雪忆说的理所当然,没有注意到南宸在旁边僵硬了手脚;记得以前侍读的时候,在江府。
江伯伯还问过他:小宸啊,你看他们两个每人都有一个玉环,以后会送给喜欢的女子作为定情信物,那你有什么呢?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什么喜欢的女子是什么,也不懂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别人;他虽说是南家的嫡子,却只是在本家虚长了几岁,便一直在太子晋身边坐着侍读。
也正是因为长期的不在本家,到后来接蘀爹的工作,管理茶庄,显得尤为吃力和艰难。
但他交付了任职,离开了皇宫,回到本家后;南老爹对他说,已经帮他定了亲,还未出世便订好的娃娃亲,这下是真的交换了生辰,确定了亲家关系。
可是对于关芷彤,他才见过两面,连她的高矮肥瘦都不记得了。
不过,对于爹自作主张的定亲,南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女子么,不就是娶回来放在家里,操持家务、传宗接代;只要是家人喜欢,谁都无所谓。
可是,就在刚刚,听到江雪忆把出生以来最终要的玉环,给了苏小九;南宸忽然间觉得,他想要的妻子,不是仅仅可以操持家务、传宗接代那么简单而已。
可是,他想要的是什么呢,却不知道。
“既然是给了小九,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去和爹说一下,刚才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要碰面;三天后我会离开京都,你们有什么打算?”
江和璞已经不去纠结玉环的事,计划起来。
“我是新调任国子监,和太子晋也走得比较近,怕且我已经在黑名单里面。”江雪忆比划着说,做了那么多年司盐局的盐运,忽然调任国子监,日子并不会太好过。
只是他并不习惯像江和璞那样,天天诉苦,凡事都淡淡带过。
“南宸呢?”
“做和你一样的事,这才运盐是去南方吧,那我去北方;那地方我总算比较熟悉。”南宸沉思了一下,说道。
“也好,你作为贴身侍卫,可不比我们安全。”
江和璞点头说道。直至现在为止,只有跟着马车的兰娟才知道珏玉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三人,都不知道。
南宸也想到这个问题,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是身后有南家本家、支族;还有爹和南绣,由不得他胡来。
虽然已经把生意交回给爹和族里的伯父们打理,但是在这个犯重罪株连九族的国家,不能不小心翼翼行事。
“我打算去羌北,顽固派的老头都驻守在北方,我想那些人还没有皇后的势力。”南宸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出的想法。
“一个南下,一个北上,独独留我在中间?”江雪忆听了他们两个人的打算,不满的说着,“把太子晋一人留在宫中,不会出事吧?”
“不管怎么说,皇上还活着;如果太子晋那小子是个没有人在身边打点就活不下去的人,那么我们在努力也是不成气候的。”
南宸不以为然的反驳说道,但是他一向很少对江雪忆的话反驳,因为雪忆一直都是温和的样子;这么一顶,让雪忆愣了一下。
不过,江和璞没注意到,只觉得南宸的想法不错,点头赞成。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江雪忆看着两人没有任何异样,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自从南宸对珏玉不那么怀疑,不那么讨厌以后之后,他就似有似无的担心。
他们几个虽说总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其实他们之间是很少商量的,聚在一起的目的,不过是告诉大家,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你们需要配合或者是不需要配合。
从小一起长大,使得很多事都不需要去解释,说出想法自然就明白。
在月牙小院待了一下午,除了大家说出自己的决定以外,剩下的时间其实都是在闭目养神,能放松休息的地方,不多了。
傍晚,当大家趁着朦胧月色,走出月牙小院时,江雪忆看到家兄先行离开,走到南宸面前,平静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完婚?”南宸停住脚步,回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的看着他,想了一下,并不回答。依照南宸的性格,这样的结果灾情在清理,江雪忆想着,懊悔起来。他们明明是兄弟,却这样生出了芥蒂。
☆、六十三、太子岩失踪了
南宸低下头,扔下还站在月牙小院门口的江雪忆,朝着信阳府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对于感情的事,一向是能避免则避免,能简单则简单。所以订婚也好,迎娶也好,都是被人一手包办;对于他而言,只需要穿着新郎官的衣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了。
所以为了区区一个苏小九,和江雪忆起了隔阂,四个人的关系便绝对回不去以前那样;值得吗?
不值得。
那么说,只要和苏小九保持这距离,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是不是?
路上,南宸漫无边际的想着,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自己矫情起来,无端端的想这东西做什么?
他现在要做的事,是去羌北,为太子晋的事做准备。
刚回到信阳府,还没来得及坐下,管家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在他面前恭敬的行礼,说道:“南护卫,一个叫李炎的人,一直在偏厅等你。”
南宸一听到名字,点了下头,快步走到偏厅去。
一进去,便看到李炎端坐在椅子上,他看见南宸进来,站起来行礼。
“可以了,这些繁琐的礼仪不用每次都做,我不是你们官场中人。”南宸满脑子还沉浸在干脆的胡思乱想中,为自己懊恼着,语气不觉也加重了。
虽然南宸这样说,但是侍奉了周家世世代代的李炎一族来说,该尽的礼仪绝对不会少。
周家,便是前皇后的娘家,太子晋的外公家。
“南少爷,我们少爷现在在皇宫吗?”
李炎在中丞大人那里当差,这点事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没有经由他们承认,便心存侥幸。
“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南宸照实回答说,“倒是你,在中丞大人那里做事,怎么可以随便跑出来,要是被人知道了的话。”
“南少爷教训的是,日后我会注意的。”李炎低下头,恭敬的回答到。
“来这里有事吗,太子晋已经不在府上,而我也不可能自由出入皇宫。”南宸说话一向是照实说,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心情,边说点好听的话。
李炎明白南宸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简单明了的说:“不知道苏小姑子有没有把东西交给你们呢?”
“什么?”
“在相国大人那里的李兆说,已经把东西给了苏小姑子。”李炎再次说道。
南宸皱着眉头,李炎没有理由说谎,而苏小九呢,有理由隐瞒吗?
“什么时候给她的?”
李炎想了一下,肯定的说:“苏小姑子出宫那天,正巧和相国大人一起出宫,所以便给了她。”
“哎……”
南宸听了,马上想到前因后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相国大人特地嘱咐带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会要普通。而这样东西不是相国大人写得,而是质子,想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怕且没那么容易。
李炎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一点什么,试探性的说,“难道,没给您吗?”
“我知道了,这事不用担心。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南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李炎面前帮她隐瞒起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回答是最好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的,我在中丞大人那里了解到的。听说,太子岩失踪了。”
“呃?”
南宸有傻了一下,太子岩的事,原本就不用去理会,但是失踪了的话。
“为什么失踪,在哪失踪的;不对,在太子晋回来这个关口失踪的话……”南宸意识到,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姜皇后做了这么多事,为的不就是想杀了赵晋,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让娘家的人执掌大权;既然最开始的初衷是这个,那又为什么会请太子晋回宫?
李炎顿了一下,沉着声音说道:“太子岩失踪在少爷进宫之前。”
“这么说来,太子晋这家伙就难保了。”南宸咬着指头关节,原本三人的事已经商量好了,这会太子岩的事,让原本想好的一切都乱了。
“我们这边会尽最大的努力,也请南少爷你们想点办法。”李炎是个木讷的男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上,觉得是不会开口求助外人。特别是,太子晋的事。
“我知道了,你出来也很久了,小心不要被发现,我会和他们商量的。”南宸觉得一切都乱了,但是在别人面前,那种孤傲的性子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我知道了,那就辛苦南少爷了。”李炎连坐下都没有,很干脆的告别了南宸,把桌子上的蒙面斗笠带好,走了出去。
南宸等他走了出去,抬头看了一下天,时候也不早了。明日一早去找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没有太子晋的信阳府,显得很冷清和单调;因为太子晋和南宸都不喜闹,在府上侍候的丫婢,家丁原本就很少。
加上在这个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宁可自己麻烦一点,也不会随便招人进来坐丫婢,家丁的。那么说来,在信阳府里寥寥无几的人,都是在信阳郡带过来的。
如今主子不在府上,安全都是问题,叫这些从京都跟去信阳郡,又从信阳郡跟回来京都的家仆们,如何安得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朦朦亮,南宸便早早起来;看着屏风上丫婢准备好的加毛披风,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窗子外,感觉院子外面都蒙上了一层冰蓝色,看着都寒凉。
“这样的天气,那家伙便不怕热了吧。”南宸自言自语到说,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一大早,上了江府登门造访,却被江大人从头到脚的泼了冷水。
“南世侄,真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天未亮,和璞便先行驱马南下了;运盐的将士们,还在后头准备呢。”江大人看见南宸,哈哈的笑着说。
“阿雪昨日并没有回来,国子监的事情忙着呢,你来是为了太子晋的事?”江大人笑完,正色道。
“太子晋和太子岩的。”南宸照实说道,江大人是最先参与太子晋的事,与他商量,有时候可以得到比别人商量更好的结果。《到今天为止,我的强推结束了,虽然我一直很努力的在首页找作品的名字,但还是没找到我的,伤心。但是还是要谢谢大家,我努力把。》
☆、六十四、贼船交锋
三天后。
南宸还是上了马,往着羌北的方向去。
太子岩失踪也好,太子晋被请进宫里软禁也好,凭他一人之力留再久也于事无补;既然江雪忆已经在京都守候着,他则更需要到羌北寻求援助。
不过,这才他不是以太子晋近身侍卫之名。
而是以南茶少当家之名,去羌北。
一直在本家跟着他的人,这次也陪着他轻身上阵,比如冬青等。
北方的茶业生意教南方来说,其实更大;因为北方能种茶的地方不多,茶品也没有南方的好,但是他们却喜欢喝茶,也喜欢在油酥里加茶叶。
所以,这是南宸的优势。
因为没有女眷,而南宸也赶时间,所以一行二十多人都是骑马,并没有设马车;除了背负必需品的马匹以外,其他人都是佩剑,以剑客的身份跟在南宸的后面。
他的考虑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在京都是不是太招惹,怕出了京都便召来杀身之祸。
冬青是个很忠心却又有点二愣子的人,他形影不离的把马驾到南宸的左边,一副警惕的样子。
“还没到羌北,你就最先倒下了。”
走了一天一夜,南宸终于忍不住说道,心里还一直的感叹,他和阿绣身边的丫鬟荃丫一样,都是傻愣愣的;为了阿绣以后的安全,下次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该把荃丫换掉呢?
他越想,就越想马上去做;南绣原因小半年的时间都躲在避暑庄园里,已经很难得的了。
冬青被少爷说了,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完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要是被一说就闲散下来,便显得之前的行为很假,但是要一直保持严肃警惕的样子,又好像对少爷的话置之脑后。
冬青想了一会,决定了一种方案,但南宸注意到他的时候,就假装很松闲;南宸没注意的时候,还是一副高度警惕的样子。
但是他这个笨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南宸,南宸无力的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两兄妹都有个笨的不行的人,在这方面还真有默契。
“少爷,过了这条河便到了羌北的边界了。”
驾马在他右边的一副使指着前面依稀可见的大河流说道,他和苍玦是同门兄弟,性格也很相像,一样的忠诚沉着。
“你先去找船吧。”
南宸点头示意他先过去,明浅得到少爷的同意,一鞭重重鞭在马屁股上,一溜烟的跑过去。
冬青看到前面有河,驾马到后面叮嘱其余的人注意事项;一般的南方人都会水性,但是他们操着南方口音,在人家船上人生地不熟,一旦是黑船的话就麻烦了。
冬青想到了这个,便交代让众人配好武器,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
来到渡口上,只有三条大船,勉强够二十几匹马上去;南宸看着明浅,询问着他的意思。
“少爷,这里放眼望去,只有这几艘船,船家都是地道的羌北人。”明浅说道。
南宸停住马,看了看停靠在岸边的船,又看看对岸,想要渡河,怎么也好几柱香的时间;他们走的明明是大道,按理来说需要坐船渡河的人不少,为什么船就这几艘呢?
“明浅,如果不坐船,要多久能过去。”
明浅知道少爷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的哦啊:“沿着大河源头走,到了发源地,走山路的话,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办月。这里已经是中游,所以河面又大又宽。”
在那时候,穷人靠脚力,富人靠马力;路途的崎岖,交通十分的不便利。
“交代下去,打起十二分精神,上船!”
既然来到了,就绝没有退缩的道理,南宸心想,都是会水性的人,而且每个人都有功夫底子,再不济也有个头吧。
底下的人也会意了,明浅上去交涉,给了银子,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都上了船。
南宸和冬青还有几个人一条船,明浅他们一条船,还有一条比较破一点的船,则是装背着必需品的马,和看守的人。
艄公看到大家上了船,大声吆喝起来,撑槁的人忙碌起来,都走到船的后头拨起浆,撑起槁。
南宸下了马,在船头上坐着休息,看似闭目养神;冬青则一副武夫的样子,舀着大刀笔直的站在南宸身后,一动不动。
而其他人,也各自做好准备;看着船上的人,一个个身彪体壮,个别还脸上臂上都有刀疤在,也不像一般船家在忙活;除了撑槁,划浆的人,其余的都坐在一旁,小声说大声笑,一点都不怕别人认为他们是强盗。
船开的很快,不到一会儿便驶离了岸边,照着距离,再好的轻功底子,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垫脚的地方,一下子跃到岸边。
“好了喂~~~”
船家是个百花胡子,年龄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只见他站起来对着撑槁的人大声吆喝了一下,还在忙活的人都停住了,船也缓缓的停在河中央。
冬青见到大伙不懂,都过去粗声粗气的对船家喝道:“怎么地,不走了,饭没吃饱吗?”
船家被冬青这声吆喝,也不生气,微微笑道,浑浊如黄豆般的小眼眯出冷光,说道:“这位爷有所不知,我们弟兄们还真没吃饱,要么,爷赏两口饭?”
“还真把自己当黑船了不成?”冬青见老头这般坦白承认,双手抓紧大刀,准备给他们一点教训,别以为做生意的人,都没几个像样的大手。
老头看着头发胡子花白,可是功夫不错,在冬青的刀还没挥下时,已经一个纵身稳妥妥的站在船舱的顶部;他又说道:“各位,我们也只是求财,讹几两银子用用罢了;诸位要是愿意留下你们的包袱、马匹、武器,衣服挂饰,我吴老头保证你们安全渡河。”
南宸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周围,原本每艘床上,除了划桨的人以外,大约有10名左右,现在似乎少了;明浅从隔壁的船越过来,看着少爷需要指示。
吴老头也不急,看着他们笑眯眯,似乎是给时间他们商量。
南宸听得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可不能屈服呢。”
这符合了明浅和冬青的心意,宁可战死也不能败逃,要么就算留命回去,也无脸见人。
“大家操家伙,打了!”
☆、六十五、苏小九的谎言
冬青着粗汉子吼了一声,已经摩拳擦掌的重任纷纷亮起手中的武器,听到冬青的话,顿时就开打起来。
那些坐在一边,小声说大声笑的人,掀开麻布盖着的武器,几乎是几对一的打起来。
吴老头未料他们既然这么决裂,还未准备好,就开打,皱着眉头跳入船舱。
一进去,吴老头便对坐在船舱卧榻上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大,这回来了个狠角。”
“站在船头的那个是领头人吧,我去会会。”
接话的人长得并不魁梧,样子可以说还有点清秀,很是精壮;他穿着黑色紧身束衣,十分适合打斗,人称黑老三。
黑老三在旁边舀起一支长枪,笑着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一身蓝衣的南宸;他站在冬青后面,注视着三条船上的打斗,自己并不出手。
南宸双手负在背后,舀着剑,估量着局面能否控制的时候,发现前方来者不善。他举起剑,错身绕过冬青,直接和黑老三较量起来。
“看起来像个书生,手腕挺有劲的。”
黑老三用枪头挡住南宸劈下来的刀刃,咧开嘴笑着说道,红缨枪往里收回,侧了一下,直接懒腰抡过去。
南宸没有答话,纵身跳起来,躲过横扫;反手舀剑,朝着黑老三的头再次劈过去。
黑老三见势,把红缨枪上扬,两手朝上握住,挡着南宸劈下来的剑。
“看来得认真打了。”
黑老家笑的更加张狂,双手往后退,舀着红缨枪的尾部,两手一抖;所发出来的震动把南宸的剑直接弹开,南宸只觉得握剑的手虎口处一阵发麻。
而黑老三看起来十分擅长红缨枪,拦、劈、点、扎;短短几个回合这些基本的架势都用上。
南宸后退几步,他甚少与长枪较量,在距离上略微低一筹;他环视了一周,大家正大的火热,但是双方都有人倒下;如果不速战速决,拖下去,不利会越来越大。
“少爷,小马和李子受伤了。”
冬青把小马和李子拖到一边,甩了一把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