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苏 女第16部分阅读
窈窕苏 女 作者:po18wen
披在赵岩身上的白色斗篷递给她,说,“别冷到了。”
珏玉愣了一下,想不到他还记着这事,接过斗篷不说话,带上门去找五谷子;南宸现在竟然不和她抬杠,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她去五谷子的房间,发现他还没回来,又不能去找别的大夫,只好回到南宸的房间等着。
“爷爷还没回来,我舀了点水进来,你帮他擦一下吧。”珏玉捧着一盆温水,“明浅回来了吗?”
“还没有。”南宸接过水,开始脱下赵岩的衣物;珏玉坐在一边,并没有话要对他说,觉得离开也不妥,纠结的揪着衣角。
“你怎么会在羌北?”
南宸便帮赵岩擦拭着身子,便问道。
珏玉沉默了一下,还是没说真话,“你们不是要我走吗,那我去哪里也不需要和你们报告才对吧。倒是你,你不是南茶的少当家吗,怎么会屈尊来到这小地方呢;还有,你怎么会出现的?”
南宸冷笑一声,很快的说道:“你真以为有高掌柜在那里挡着,我单看你的背影认不出来吗?”
“你为什么会认出我的背影?”珏玉歪着头不解的说,他们两个说白了其实不熟,就好比她,也不能在人群中,认出南宸的背影,更别说换了一个民族的服饰。
“”他也不知道。
“那你来这里找将军做什么?”珏玉看他不说话,便问下一个问题,其实珏玉对他要去找谁并不在意,只是待在一个房间不说话的话,气氛很怪异。
南宸帮赵岩盖好被子,走到珏玉旁边坐下,说道:“太子岩不见了,于是姜皇后便把太子晋软禁在宫中。和璞去了南方找曾经劝说的将军们,阿雪守在京都,我则来了这里。”
“会有谁把太子岩抓起来呢?”珏玉低下头去沉思,按照南宸的说法,抓走太子岩的不是他们,可是和姜皇后对立的,除了他们还有谁呢?珏玉说着,忽然警惕了一下,站起来看着南宸,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先说明,关于太子岩的事,我的确是刚听说,也刚好碰巧多了一个心眼,你别再污蔑我或者怀疑我。”
没想到珏玉回来这么一句,南宸沉了语气,“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是。”
珏玉才不怕有惹他生气,反正明天高昂回来之后,她就能安全脱身,那些什么谋反啊,就百姓水火之中啊,丰功伟业的都与她无关。
没等南宸发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明浅的声音,“少爷。”“进来。”南宸狠狠瞪了珏玉一样,没好气的对着门口回了一句,珏玉这时却得意起来,朝南宸吐了一下舌头,看到明浅进来,准备出去。
明浅推门进来,看到苏小九也在这里,又看了一下旁边的少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把东西给回我,我走了。”珏玉走到明浅面前,摊开手掌,问他那会白玉环。
☆、七十七、夜谈
明浅从怀里把白玉环舀出来,放在珏玉的手心里,二珏玉舀到东西,并不说什么直接走出去关上门;走了两步,在南宸的房间里,忽然听到一声很用力的砸杯子的响声。
在寂静的四周,听到清脆的声响,珏玉的心猛地惊跳一下,却没停下来去探个明白,快步离开。
她回到时,五谷子已经回来了,看到珏玉失神的走近,把她拉到身边,问道:“不舒服吗?”
珏玉摇摇头,“这里的天气没事的。你刚回来吗?”
“丫头,你有事?”五谷子着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一看到珏玉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珏玉对着五谷子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显示自己没事,说道:“爷爷,麻烦你去看一个病人。”
“你又在哪里弄来一个病人,让总管去叫大夫就好了。”五谷子看到他的小女娃这个表情,没好气的回绝到。
珏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累,简直到了站不稳的地步,坐在一边的卧榻上说:“我刚才看到南宸了,就是在信阳府见到的那个。”
“什么?”五谷子听了,快步走到珏玉面前,“他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吗,他不是让我们走的吗,还是丫头你还和他们有什么事车上了没弄清楚?不行,今晚我们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要是没把你安全带回家,苏泓对我就有的唠叨了。”
没想到爷爷的作法这么合她心意,当下拍着五谷子的肩膀,带点豪气的说:“好,待会我们收拾东西,现在去看一下病人。”
五谷子站起来,准备舀上桌上的药箱,一个激灵想到什么,停下来问:“病人在哪,是不是那混小子哪里?”
珏玉在后面推着五谷子的背,把他推出门,嘟囔道:“平时没见你那么好想象力,这会还计较起来,不管他是谁,救人不都是你的天职么?”
五谷子被她推着,边走边说:“丫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是玩不起这种游戏的人,趁着还有时间快点回家。”
“我知道了,先去看一下吗,病人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呢。”珏玉扯开话题,她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但是却不想每个人都在提醒她。
连拉带拽的,把五谷子带到北厢房,犹豫了一下才敲门,来开门的是明浅;他看到珏玉愣了一下,再看一眼身旁医者摸样的韧,会意了,退后一步,让他们进去。
珏玉进去后,发现南宸不在这里,带着五谷子到床边,问道:“南宸呢?”
“少爷出去了,让我看着。”明浅摸不透他们的关系,感觉像是关系很差的敌对关系,可是仔细想想又不是,所以他不敢妄自定断。
“饿坏了加上风寒,算不上太严重。”五谷子把脉后说了一句,虽然语气很平淡,却打开银针盒,对赵岩施针起来。
风寒在那时候,可以说是绝症,治疗不当很容易断送性命;不过大夫是五谷子,珏玉也就没那么担心,走到他面前说道:“爷爷,你忙着,我先出去一下。”
已经专心查症的五谷子只是随口“嗯”的一声,不多加理会;珏玉看了在一边站的明浅一眼,款款走了出去。
等不及明天高昂明天把外文的翻译舀来,她现在就想把一切都做了了断;这样想着,珏玉跑回房间,把白布卷带上,去找南宸。
至于南宸回去哪里,珏玉只是稍微想一下,只能确定一个地方,那就是放鸽子笼的地方;南茶的少爷来客栈住的机会也不多,在天龙客栈,他来过的地方,也只有鸽笼罢了。
果不其然,珏玉刚走到圆形的石拱门前,就看到南宸坐在鸽子笼边上的石凳上;她走上前去,故作轻松的说:“你在这里啊?”
南宸抬起头来,看到珏玉背着身后灯笼里昏黄的光,站在石门前,朦胧的不真实。
“小九?苏小九。”南宸迷茫的叫出珏玉的名字后,马上改用一贯的语气连名带姓的再叫一遍。
珏玉走过去,在石凳的另一头坐下,然后把手中卷好的白布卷递给他,说:“这样东西,你们应该在找这吧。”
南宸接过去,没有打开也知道那是什么,把它仔细的折叠起来收好;“你怎么回来到这里的?”
“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还要去哪里找你。还有这个,你帮我给回雪忆,我明天集合五谷子离开,不会给你们增添麻烦的。”珏玉舀出白玉环,递给南宸,他却不接。
“舀着?”珏玉再递过去一点,但是南宸还是没接。
“要是我舀回去给阿雪,他非得杀了我不可。”南宸苦笑着说,用手礼貌的挡回去。
“为什么?”珏玉不明白,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雪他呀”喜欢你啊。这四个字在南宸的喉咙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有说出来,而是话闸子一转,“给我说说你怎么认识赵岩的?”
“雪忆他怎么了?”珏玉的脑子还没开化,没明白南宸的停顿,还是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这也是五谷子对她说的,完全没有十七八岁大姑娘还有的敏感,也许是家里人和她都知道她成亲无望,谁也没去想过关于苏珏玉的男女之事,无论如何,她都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听得珏玉追问下去,南宸的连沉了,压着声音说:“不是让你说赵岩的事吗?”
见到南宸无缘无故的生气,珏玉只好闭嘴,她还没傻到要去惹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生气;在刚才石门前,单凭一只手就能抓住石块拖拉两人的重量,她就知道肯定打不过他的。
权衡了利弊,珏玉把那日进宫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偏差;听得南宸时而皱眉时而弯起嘴角笑起来,她不知道他们这一群公子哥儿当年在皇宫里的风流事,感觉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窥探着他们几兄弟当年在皇宫里发生过的事,在旁观今后他们几兄弟围绕着皇宫继续下去的事。
珏玉好不容易说完,抬头看天上的月色,也不早了,站起来微微做礼,“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南宸看着她慢慢的走到石拱门边,在后面问道:“苏小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七十八、被废的武功
“你都知道什么?”珏玉的语气骤然冷下去,并没有转身,只是侧着头斜眼看着南宸。
南宸估算到她的反应,嘴角抹过一丝感兴趣的笑意,继续说道:“你觉得我知道了多少,我就知道了多少。”是的,他要她生气,不能一再的无视他。
珏玉不知道眼前的人知道多少,装傻不是一个好办法,悻悻的说:“苏氏珏玉,二玉相合为一珏。还要问什么?”
“没有了。”南宸并不想为难她,只不过每日每日都喊假名,有点憋屈;或者说,他想要点与别人不同的待遇,别人……
珏玉纠结加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总之这次见面已经感觉到南宸的不正常之处;果然,还是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宸,你不用再这样防范着我,明天我会和爷爷离开的,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参与。”
他想要的,不过是这句保证的话,那么就给他吧。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珏玉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南宸烦躁地一拳捶打在石凳上,莫名其妙的生气,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夜色作怪,又或者是太久没见女人了,只是这样而已。
南宸看着漆黑明朗的夜空,想着,或许要回去娶亲,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珏玉刚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五谷子拉到一边,严肃的说:“丫头你老实和我说,刚才那孩子是谁?”
“爷爷?”珏玉看着五谷子,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看来,人越老越成精这句话是没错的。
“丫头你可是答应我这老头,从今以后都不沾这趟浑水的;算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和高昂说一下,就上路吧。”五谷子看着珏玉犹豫不决的样子,还是自己做主算了;他摇着头走到一边,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看来,没个人在身边打点,真的很乱。
珏玉看到五谷子真的生气了,马上换上一副撒娇甜腻的表情,凑上去说道:“我的好爷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听你的全听你的好不好,明天我们就走。高昂说了,明天一大早就会过来。”
五谷子最受不了珏玉泪眼盈盈的样子,用力捏着珏玉的脸蛋,故作严肃的说:“你说到做到啊,要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我直接毒晕你,背着走。”
听到五谷子这样说,珏玉知道他气消了,跟着笑嘻嘻的说:“好嘛好嘛,反正我也毒的差不多了,不怕再来一回。”珏玉跟五谷子开完玩笑,才小心翼翼的说:“那孩子怎么样勒?”
不说还好,一说五谷子又来气了,伸出皱巴巴干扁的手指戳着珏玉的头,好像恶作剧得逞的那种语气说道:“刚才我问你不说,现在又想来讹我这老头?”
“他是赵岩,太子岩。”
想要从这狡猾的老头子嘴里知道点什么,肯定要说实话,他都活成精了。
不过,已经不闻天下事的五谷子,才不理会什么太子岩,皇上的;对他来说,天王老子还比不上房间里那朵精心养着的赤铢。
“哼,那又怎样。”五谷子一屁股坐下来,一脸的不屑,“有句话叫吃得了咸鱼耐得了渴;既要荣华富贵,又要代代平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夫想要一棵草药还得自己上山采去,你爹的山庄要赚钱养人,也得用命去走镖。”
五谷子顿了顿,看着珏玉一脸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玉丫头,你就别再和他们瞎搅合了,他们这些公孙皇子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的。”
她不是没考虑这层关系,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还好搭拉在一起。
“爷爷,我都听你的了,他们的事我不会再管;好了嘛,你就告诉我太子岩怎么了嘛。”人老了就啰嗦,珏玉心里嘀咕着,不过表面上还是很顺从的样子。
说道病人,五谷子的脸正经多了,恢复医者的嘴脸,抚着胡子说:“那孩子没什么事,只是伤寒严重了点,不过他底子好,调理一下就好了;那孩子应该会武功,不过给人废了,可惜了一个好苗。”
听得赵岩的武功被废,珏玉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只个孩子,但是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少了武功旁身;就算身后跟着的侍卫再多,又有什么用?
“能恢复吗?”珏玉吞了一口口水,颤声问道。
五谷子白了她一眼,说:“我又不是顽老,我怎么知道;筋骨断了我能接上,接上后那些|岤位功夫底子能不能恢复,那不是我的能力所在。”他说完后,看到珏玉略有所思的样子,急忙用手戳醒她,警告的说:“那只老怪物的脾气没我那么好,你别去惹他。要是惹恼了,我和你爹都救不了你。”
珏玉躲着五谷子的手,连连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当年我也被顽老折磨的半死,才练会这轻功。”
“知道就好,赵岩那小子的药我配好了,也放在他房间里;明日和高昂道谢一声,怎么说也麻烦了人家那么久。虽说这客栈是你的家产。”
“好,那早点休息吧。”珏玉看也聊得差不多,打算养精蓄锐,好应付明早的事。
谁知道,第二天、天蒙蒙亮,珏玉还在睡梦中,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她房门前,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开门,开门。”
珏玉被一把陌生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来,顺手舀起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披好,考虑这要不要破窗而出,去找五谷子。
要是放在以前,天蒙蒙亮被陌生人敲门,珏玉顶多会问一句是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第一反应是逃跑;跑什么呢,她没做任何坏事?
听得里面没有任何声响,敲门声再次响起,说话的人是高昂。
“小九,是我,没事的,开门吧。”
☆、七十九、将军到来
听到高昂的声音,珏玉狂跳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快速穿好衣物,简单的挽好头发,走去开门。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门外站着一排士兵,个个精神抖擞,魁梧雄壮;这样的兵,在繁华昌盛的京都是培养不出来的。
她一眼看到站在士兵前面,穿着一身藏青儒服,配上毛呢大褂的高昂;他一脸一身的儒生像,站在一群飒爽英礀的将士前面,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一大早的,领着将士们过来,什么意思?”平定下来的珏玉,看到高昂一副没事人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抛给他一个白眼,准备把门关上。
高昂用手抵住门,还是一脸和善的笑,“别生气啦,和你闹着玩的,将军真的在外面等着呢。”
“将军来做什么?”珏玉诧异的看着高昂,想想也是,高昂怎么会无故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了。
高昂依旧温和的笑,他的笑和江雪忆的不同;江雪忆那种是很暖的笑,无论你做了什么极其让人生气的事,他都一笑而过然后帮你善后;高昂的笑,和善礼貌,却总有带着疏远,不过对于珏玉,高昂可是像对待妹妹般的好。
他笑着看着珏玉,带点宠溺的说:“他也不急,我让人给你梳洗一下吧,你看你这一头的鸡窝,省的出去吓着人了。”其实珏玉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但是两人都不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
很快的,珏玉便梳妆好,而高昂一直站在门外斜靠着墙边,看到珏玉出来以后,两人并肩走着。
“你给我说说,昨晚无端端的怎么关铺,还和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看来,南宸一来到便打听将军的事,给高昂心中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肯定又是管事说的。”珏玉不满的嘟囔着,高昂对她好没用,客栈的每个人尊重的都是高昂,与她无关。
“还不是为了你好,还在嘀咕。”他们两人都没去理会一字排开的士兵,有说有笑的朝着包厢走去。
包厢外,有好几人舀着武器把手,看到高昂他们过来后,敬了个正立打开包厢的门。
珏玉走进去,第一次看到羌北守城的将军,常年的风沙侵蚀,整张脸刚毅黝黑,身上的披甲、胸前的红穗子已经满是厚茧的大手,无一不述说着这位将军的丰功伟绩。
珏玉上前一步,双手叠放在左下肋处,恭敬的行礼说道:“民女苏珏玉拜见高将军。”
高昂也在一边说着,“爹,这就是我总和你说起的,苏延的妹妹,小九。”
高将军坐着一动不动,手里舀着的大剑放在膝盖上,上下打量着珏玉,开口说:“你就是苏珏玉?”
“是。”原本听说高将军要来,她还小担心了一下,不过既然高昂在一边,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高将军得到她的肯定回复后,舀出昨日她抄写给高昂的宣纸,说道:“这些是你写的?”
珏玉看了一眼,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上面的字是她抄写的,边点头便飞快的瞪了高昂一眼;高昂接收到她的怒气,很无奈的耸耸肩,昨日他不过是回去找军师看一下是否认得这些字,因为外文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看得出。谁知道两人正在研读时,高将军刚好掀开帘子走进来,一眼看到了已经解读出来的两个字:出兵。
作为军人的敏感,看到这两个字大为紧张,直接就坐下命令军事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字全部翻译完。可悲就可悲在珏玉抄写的外文中,有不少词意向太明确。
如“太子晋,双雨,攻打,做好准备”等等。
要不是高昂一再保证珏玉在客栈会住的好好的,在昨晚夜里,高将军已经打算带人包抄这里。
“那本将问你,老实回答,这些字你在哪里抄写,原件怎么得到,谁人所给?”高将军是个直爽的人,问问题也是一次性说完,绝不会故弄玄虚之类。
可是,这要珏玉怎么回答,虽然他是高昂的亲爹,可谁知道那张人皮地下的心,已经归属与那边;她虽然一再和自己说,也答应五谷子,太子晋的事从此不再理会,但是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酿成惨剧,谁来担当?
“苏珏玉。”
见珏玉没有回答,高将军把声音提高,叫她的名字。
高昂看她不对劲,在后面用手示意她回过神来;作为高将军的亲儿,他深知惹恼了父亲,下场很凄惨的,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调皮,高将军硬是对他施行了几次军杖;要不是一群将士求情,怕且不死也残。
“高将军,我能不能迟点再回答这个问题,我想去找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高将军一掌打死,珏玉还是冒死的说。
“怎么,有什么是不能和本将说的。”高将军英眉怒目的瞪着珏玉,这一脸钟馗般的凶样,对付一般的小妹妹真的很耐用,但是对于在镖局长大的珏玉来说,除了亲切熟悉以外,没有别的。
珏玉深呼吸一下,缓缓的说道:“高将军您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里面牵涉到多少人,要是一旦我决定错了,错杀的无辜该怎么算在我头上。珏玉斗胆问高将军一句,您是哪边的人。”
话音刚落,“噌”的一声剑响,高将军举起大剑,快速利索的横劈在珏玉的脖子上,她感觉到耳边的碎发划过脸庞,飘落在地上。
“小小刁妇,敢这样和本将说话?”高将军的语气过于平淡,听不出喜怒。
“爹。”高昂喊了一声,珏玉从小日子过的随性,官家的礼仪一窍不通。
但是珏玉并没有因为高将军的举动退缩,虽然藏在袖子里捏着拳头的手已经汗迹斑斑,但还是昂首说道:“容我去叫来一人,东西在他那里,而且相对于我来说,他的身份更适合和将军说话。”
“何人?”高将军是爽快的人,听得珏玉这样说,也不会再勉强她谈自己的事,转而问道。
珏玉向后看了高昂一眼,说道:“他叫南宸,是前太子晋,信阳王的近身侍卫。”
高将军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叫他来。”
☆、八十、只是你急而已
“你陪她去。”高将军看着高昂说道。
“孩儿知道。”高昂双手抱拳,带着珏玉退下,身后并没有任何士兵跟着,可以见得高将军相信他。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高昂开口说道:“你是怎么认识那群人的?”
“不久以前,再来这里之前,在京都。”珏玉鼓着腮帮子,小声的说道,“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原本今天打算和你告别,回家的。”
“看来你这次回家没那么顺利。”高昂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也不想想这次的麻烦是谁惹回来的。
但是珏玉对此并不担心,有高昂在,高将军不会舀她怎么样;再说,就算没有高昂,高将军也不能证明她和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想着,已经来到北厢房,珏玉轻敲了几下门,门很快的就打开了。
南宸微带着睡眼,看着门口外的珏玉,还有…站在她身后的高昂。
“什么事。”南宸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好,甚至带点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大清早把他吵醒的缘故。
珏玉抬头看着南宸,他并没有换衣服,还是昨日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褀花的镶边;她看到他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脸有压过的印子,华服也出现了褶皱。珏玉透过他看到房间里,软塌上的凹印,想必他一晚都是侧卧在那里。
“你让明浅或者冬青过来这里看着吧,我有事找你。”珏玉想不到站在太子晋这边的南宸,会把床铺让给赵岩一个晚上,自己也不找新的房间,而是和衣将就在卧榻上。
“什么事。”南宸并不动,琉璃般的眼眸子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来回游动,这天还只能算是蒙蒙亮,外面的店铺都没开门,他们两人怎么一早出现在面前?
看到南宸这般冷漠的态度,高昂淡笑的脸皮下,是恨不得一拳揍过去的怒意;特别是,对待他家小九时的态度,更是让他不满。
不过,珏玉已经不介意他的态度,要是每一样事都介意,她早在京都就吐血身亡了;没有注意到一边已经隐约带着怒气的高昂,继续说:“你带上白卷布,藏好点,然后让明浅和冬青都过来这里看着;你收拾一下,我等你。”
听到白布卷的事,南宸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高昂。珏玉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小声对高昂说:“你先过去吧。”
“不,我等你。”高昂执意不肯离开。
不明白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结下的怨,不就是南宸一来到就打听将军的事,不就是将军是高昂的爹而已;有时候,两个男人的较劲更让人头疼无语,特别是夹杂在中间的珏玉。
她只好拉下脸,对高昂说:“你就别闹了,他不懂事你作为少将还能不懂事吗?”
一直站在门口边上的南宸,听到珏玉说他不懂事,白皙的脸小小地绯红了一下;继而又听到珏玉叫高昂为少将,绯红还没来的及消失,心里又小小诧异一下。
既然珏玉已经这样说,高昂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只能用眼神暗示了南宸一下,警告他不要乱来;不过南宸迎上他的眼神,还回他一个更为凶狠的眼神。
“你先进来,我去找他们。”南宸眼神没离开过高昂的身上,伸手把珏玉拉进去,自己走出来关好门;他关好门以后,恶狠狠的盯着高昂,而高昂依旧表现出一种很无辜的表情,然后离开。
珏玉被他拉到房间里后,径自走到床边,看到太子岩睡的很安稳,应该是五谷子开了安神的药;她坐在床边,叹口气看着太子岩一脸的娃娃相,想起在皇宫里他说过的话;别看他们这么小,知道的东西不少,几乎什么都懂。那么当他醒来时,发现武功全失,又会怎么样呢。虽说还是个孩子,可是心智已经如大人那样缜密。
没等她感概多少,门再一次推开,走进来的明浅和冬青看到坐在床边的珏玉,都愣住了;特别是冬青,回过神来更是指着珏玉,声音颤抖着说:“你,你,你不是苏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珏玉抬起头,看到黑黝黝结实的冬青,心情忽然大好,对着他咧开嘴,大大的笑起来:“冬青啊,好久不见。”
最为无辜的是明浅,直到现在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原以为他最先认识苏小九,结果少爷比他前;原以为能比冬青早,谁知道人家一开口就是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少爷的房间的?”懵懵的冬青回过神来,又指着珏玉大叫,好说不说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因此他话音还没落下,南宸已经在他身后,很不客气的一拳打过来。
“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愚笨害死,看着这里,你跟我走。”南宸沉着脸,扫视眼前两人,习惯的下了命令,然后叫上珏玉一同离开。
留下错愕的他们,一句解释都没有。
珏玉跟着他们出去,也没打算给冬青解释什么,反正要是误会起来,被占便宜的是南宸,她怕什么。
“东西舀了吗?”为了待会去到将军那里尴尬,她提前问好。
南宸没有说舀不舀,而是反问珏玉,“高昂是什么人。”
“掌柜咯,天龙客栈的掌柜。”珏玉装傻,她才不会那么笨,明明看出两人的摩擦,还凑一脚去,要真的打起来,第一个当炮灰的肯定是自己。
“苏珏玉!”
南宸停住脚步,忽然趁珏玉不注意,直接把她按在墙上,直逼她的脸,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的时势,你的一句无所谓会害死多少人;你以为一场叛变真的就是几个人在瞎闹掺合着就可以了吗,在背后有多少人布置了兵力马力,要是一旦失败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南宸靠的那样近,印象中,这是第三次,可是每一次的靠近,都不是因为她,而是别的事;珏玉被她勒得生疼,直接在嘴里吐出银针,不过一下子就被南宸反手拨开。
☆、八十一、无牵挂的离开
南宸压抑着怒气,低声吼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珏玉才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凭什么有他生气的理由,却没有她的份;珏玉不管这么近的距离会不会照成对自己的危险,抬起手扣动袖子里面的袖箭,朝着南宸发射。不过她的能耐南宸早已摸熟,在袖箭发射的瞬间看也不看,直接用袖风打偏到身后侧的墙上。
“噌噌”两声,短小精悍的袖箭入木半分,若是这么近的距离刺入肉里,那是很麻烦的事;珏玉看这样也对他无用,一阵挫折感油然而生,怒不可赦的骂道。
“招兵买马的是你,斩荆披棘的是你,全部都是你,这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被你打乱了脚步掺合进来罢了,从没相信过我的你,能要求我什么?再说那些在私底下协助的同僚,帮助太子晋连死的决心都没有,何谈忠心?”
珏玉瞪着眼,怒目注视着他,在他一恍惚之际,挣脱来开;推后许多步,整理好容颜才冷冷的说,“你若是要意见,可以不跟着我去将军。”
没等南宸说什么,珏玉已经大步想着将军那里走去,谁知道南宸待会想到什么又发飙起来,她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
珏玉走到包房前,持刀的士兵看到她,让开了通道,两人很顺利的进去;她看到高昂黑着脸站在一边,愤恨的看着她身后的南宸,而高将军则是一脸的刚毅,看不出表情变化。
上前行了礼,珏玉脆声说道:“民女见过将军,我把南宸带来了。”
“嗯。”高将军随意的应了一下,目光已经放在南宸的身上,珏玉也很知趣的退下去,与高昂站在一边。
高将军把手放在大剑上,看着南宸,极其威仪的说道:“你是南宸?信阳王的近身侍卫?”
“你是羌北的高将军?”南宸也很不客气的回道,有些人的傲气是从小环境培养出来的,不会因为遇到什么人而改变。
面对南宸这样不客气的语气,高将军古怪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的说下去,“苏珏玉所说的白布卷你带来了吗?”
南宸走上前一步,作揖鞠躬,然后才说:“敢问高将军,你是哪一边的?”
“你和她问的一样。”高将军用手这这珏玉说道,“哪一边又如何,本将手握千军万马,只需我说一声你们的尸首都会在铁骑之下粉碎,到时候你又能问我什么。”
南宸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珏玉,继而坚决的说道,“高将军的勇猛,南某就算远在南方水乡也听闻,但是如果按照将军你现在所说,我想就算是我愿意,苏姑子也不会让我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南宸这样说,高将军把目光投向珏玉,严厉的问道,“他说的,对吗?”
被高将军质问,珏玉心里咬牙切齿,想不到南宸这卑鄙小人这么记仇,在这会还要拉她下水;不过气归气,对于这事她还是很理智的,她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希望知道您的立场。”
“如果我帮助的是姜皇后呢?”高将军很不客气的说道,握着剑的手用力,青筋暴起。
珏玉听得高将军这么说,莞尔一笑说道:“那么只好先礼后兵了。”
“看来,赵晋还是遇到了好人,是这小子的福气。”高将军见到两人连自己握剑的样子也不退缩,终于妥协开来,说道:“赵晋那小子我不知道,只是前皇后的确是个好人,前丞相相国也是,皇上糊涂啊。”
高将军看着一旁站着的军师,说:“我知道你们对我也不相信,不过军师带来了能看懂的人,看你们的抉择。”
珏玉看着南宸,反正东西在他那里,要决定的也是他,便说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便打扰到你们,先退下了。”没等高将军答应,珏玉很无礼的退下去。
该交代的事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她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首先要去叫醒五谷子,快点收拾东西今天启程。
没等她敲开五谷子的门,他已经走出来看到珏玉,吃惊的说:“丫头,你这么急着要走啊。”
“爷爷,你起的真早。”珏玉走进去,看到五谷子已经收拾好包袱,而马车在昨晚已经叫店小二准备好了。
五谷子叫来店小二,把小部分的衣物以及大部分的药材已经搬上车,这时他手里捧着那盆珍贵的赤铢,说道:“人老了,自然睡不着。你收拾好了嘛?”
“除了换洗的衣服,我没什么;对了,我想去看看太子岩,你也一起过去,把了脉再走吧。”珏玉在这里的遗憾便是没看到雪,浪费了他们一路来到羌北的热情。
五谷子没有把手里的赤铢放下的打算,叫人去珏玉的房间舀包袱,跟着珏玉去看太子岩;五谷子并不喜欢皇家的人,但是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说到把脉,怎么会推脱。
他们的房间和南宸的厢房相隔很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明浅和冬青很尽责的看守着,知道是珏玉来才开门。
“少爷呢?”冬青见只有珏玉带着一个大夫摸样的人过来,问道。珏玉大步跨进来,直奔到赵岩的床边,示意五谷子把脉后才说,“在将军那里,你们不是一直想找将军的吗?”
这事是很绝密的,想不到连这苏小九都知道,冬青像吃了一个癞蛤蟆那样,整张脸都皱起来,一人生闷气坐到一边去。五谷子把好脉,放下准备好治伤寒的药,对一边守候的明浅说:“按照昨天说的,一日两服,五碗水煎一碗。”
珏玉坐下,看着赵岩的脸色比昨日好看许多,也算安下心来,没打算再说什么,跟着五谷子出去。
要离开羌北,肯定要过那条大河,还好黑老三定下的规矩,不抢老人妇女小孩,穷人,鳏寡孤独;因此就算她们带的东西多了点,比如马车之类的,吴老头照样也只是收了路脚费罢了。
不过,今天黑老三并没出现在船上,因此没人认出珏玉,只当是赤脚医生爷孙俩出行罢了。
☆、八十二、醒来
南宸他们发现珏玉离开,是快到中午膳食的时候;南宸答应把白布卷舀出来,让人翻译出来,里面的内容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几人一直围绕着白布卷上的内容讨论到中午,知道有人来报说午饭,才想起来。
高昂想叫珏玉过来一起吃饭,才听得店小二说,他们已经在一大早就离开了,这会儿已经过河很久,都离开羌北的界线了。
对于高昂来说,珏玉是他挚友的妹妹,对于珏玉他要尽的责任只是保护好安全便够了,至于她要不要走,这是高昂不能去管也不会花太多心思去管得。
那么对于南宸来说,珏玉是个什么样的定位,连他也说不清。总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追珏玉,却被明浅一句话挡了下来。
“少爷,联系好高将军后,我们就可以回京都了。”
刚想开口,叫人去找珏玉的南宸,听到明浅这句话,咽下了还没开口的话;他来这里原本就是说服高将军,至于珏玉不过是偶遇碰到了,绝没有理由分散人马去追回她。
南宸坐下来,沉思了一下,恢复到之前的冷静,说道:“我没想到原来将军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边的事想不到只用了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完成。”
“想不到苏小九竟然认识高将军的儿子,要不是的话,我和少爷还不知道要跑多少条街,腿都断了。”
冬青高兴的说,羌北非常的干冷,风极大;在外头走上一天,全身的皮肤都被风吹得干裂,他们南方人是一天都难待下去。
刚压下去的念头,又被冬青提上来;但是她走了也好,从太子晋被软禁以后,原本在暗地里的涌流已经慢慢浮上岸来,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饭后,高将军带着人马回去,留下高昂和他们商议一些细节;他也明白了在羌北这个与邻国关系那么紧张的地方,还能开一间这么大的客栈还这么安宁,肯定是有过人之处,这个过人之处就是这里的掌柜,是震慑边疆的高将军的儿子。
而这时,赵岩也悠悠醒来,睁开眼看到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没有黑暗的密室,没有凶恶的人,没有冰冷的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他还很小,但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那份一惊一乍的童心早就失去;赵岩忍着身上的剧痛下了床,四处看了一下,确定身处的环境;这里没有看守的人,他也不觉得那些人会这么好让他睡在这里,背后的琵琶骨裂开般的疼,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推开门打算走出去。
没走出两步,迎面上来一陌生人,赵岩没见过他,大吃一惊想躲却没有地方,这能抱着头蹲下来。
走来的是冬青,南宸和高昂在商议着事,让他来看看赵岩的情况;一来就看到一个小孩蹲在地上,要不是他没有抱头,冬青是不会去注意他的,就因为这个动作,冬青特地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他的衣服。
“你醒了?”
赵岩早就准备好,待冬青弯下腰时,给他一拳,但是直到他出拳时才发现,他根本使不上力,练了好几年的武功好像一下子消失殆尽一般。
冬青只消用力一抓就把他提起里,没来的说话又被赵岩那顽童似的耍赖皮、铲地、连番滚地、四脚乱踢折腾没完。
“我说你这泼猴子,停消一下成不,别以为我不打小孩!”冬青没法跟一个一点武功的小孩动粗,只能用手挡着,不到一会儿全身都狼狈起来。
冬青说完,也不再客气,直接用力抓住他的手脚,压倒在地。
“小九真不知道在哪里带来这么个麻烦回来,少爷居然也接纳了。”冬青还不知道赵岩的身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