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朕本红妆下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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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本红妆下 作者:rouzhaiwu

    着急得不行。

    好在这一日,他那云游四海的师父路过苍岐,偶然得到他受伤的消息,便潜入皇宫来看他。

    “我不过是去山里待了几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师父一边检查,一边摇头,“往后可别跟人说你是我的弟子,唉,丢人啊丢人。”

    他扯着师父的衣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恳求之色:“师父,我有要紧事赶着要到天京去处理,得尽快好起来,你帮帮找!”

    师父淡淡看他一眼:“什么要紧事,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他苦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若去得迟了,你徒弟媳妇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想想又补上一句,“你老人家一个人在深山里住着也孤单,日后我们生一堆小孩,扯你衣袖,拽你胡子,个个嚷着叫你师公,那才热闹。”

    “去去去,小孩子最烦人了,我可不喜欢。”师父撇嘴摆手,话是如此,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但仔细看过他的伤,他师父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想了又想,终是叹道:“你这回是伤到了根本,虽然可以用我教你的龟息功来调治,但至少也要养个三年五载才行,此为治本。”

    他听出那话中之意,忙问道:“那可有治标之法?”

    师父点头道:“自然是有的,顶多就是半年时日,不过着速成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而且过程很是凶猛,你重伤在身,怕是有些辛苦。”

    他赶紧应下:“没事,我人年轻,捱得住,日后有了机会再好好修养便是。”

    他却没想到,从那之后,他一直都没这个修养的机会,直到生命终结。

    这所谓速成法,其实就是将自身内息逆行倒施,激发潜能,其过程犹如地狱历练,苦不堪言,他被折磨得昏死过好几回,拼命撑住一口气,终于还是熬过去了。

    师父临走的时候跟他说:“我这些年一直在炼一颗金丹,总算有了些成就,那丹药已经由起初的墨黑变为枣红,最近又变成了银光闪闪,估计再有些时日,长则十年,短则五年,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师父的话他没太在意,他现在伤势已经大好,但双腿却还是没法如常行走,要想速速去往千里之外的天京,无异是难于登天。

    但那又如何?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她身边去。

    召集了所有的死士,他开始谋划布置,在出发的前夜,他悄悄去看了柳皇后,跪在她面前,含着眼泪,重重磕头。

    柳皇后泪流不止,却也没拦他:“只要你活着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也不再管你,你父皇与大哥那里我也尽量帮你瞒着,但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没等他赶到天京,就得知她在西烈死亡之洲失踪的消息。

    他带着一干死士,远远看着大夏军队在沙漠里挥汗如雨翻找挖掘,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自然帮不上忙,只好命人运送物资,暗中相助。

    隔了这么久,终于在幻境中看到她安好的模样,他身心剧震,忧若隔世。

    萧冥的人马终于还是追了上来,以柳皇后病重为由,软硬兼施,逼他回去。

    他想的是,她能跳下悬崖大难不死,那琅琊神剑起了关键作用,现在又有银翼在她身边,他深信她定会顺利走出死城,平安归来。

    而萧冥对他设法送回元熙之事尚是无法谅解,耿耿于怀,只是看在他重伤不治的份上,才勉强按下不提,如若这次他执意不肯,惹怒了大哥,让其在寻她这件事上再使出什么绊子,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何况,他那皇子妃下月也将临盆,他得回去解决此事,一劳永逸。

    他不舍离去,只在心里期盼着重逢的那一天。

    叶容容分娩时遭到难产,九死一生才诞下孩子,是个男孩。

    等他回到苍岐,正好赶上满月摆酒,萧远山龙颜大悦,给其取名叫萧景辰,他的家人也是喜上眉梢,全都围着那婴孩打转,他大哥萧冥甚至比得了自己的孩子还要高兴。

    他暗地冷笑,借故留下了柳皇后和叶夫人。

    叶容容柔声唤着焰哥哥,喜滋滋将那婴孩递给他抱,他手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现在如愿以偿,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

    叶容容不明所以望着他,眼神很是温顺无辜,就是这样的眼神,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他,在这场戏里她到底扮演了个怎样的角色,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不过,那孩子的身世,他却必须说明,永绝后患。

    他拍了拍手,黑衣首领从帷幕后方步出,并带出了那三名死士。

    当着柳皇后和叶夫人的面,他面无表情,道出了她受孕的真相,说来也巧,那婴孩的眉眼五官与其中一人竟有五六分相似,而且经过滴血验亲,两人的血在杯中迅速融合在一起。

    证据确凿,由不得人不信,叶夫人当即跌坐在地,叶容容步步后退,拼命摇头:“拼你们骗人,辰儿是焰哥哥的亲生骨肉,绝对不是野种,骗人,你们骗人!”

    他飘忽一笑:“骗没骗你,你自己应孩清楚。”

    叶容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忽然凄厉大笑,嘶声道:“焰哥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对我?记得你以前那么疼我的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话音未落,便是双手举起那婴孩,朝地上摔下去!

    柳皇后尖叫一声,那黑衣首领已是抢上前来,一把接住婴孩,牢牢抱在杯中。

    他看在眼里,只冷声道:“这是人证,可不能叫你轻易就毁了。”

    叶容容听得这话,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醒来后又是哭又是笑,披头散发,形若疯癫,经太医诊晰,竟是得了失心疯,叶夫人抱着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屏退了闲人,只留下他与叶氏母女,柳皇后思想片刻,发了话:“容容是本宫着着长大的孩子,素来甚得我心,如今出了这件事,本宫也于心不忍,何况叶大将军一门忠烈,也容不得半点污秽,本宫的意思是,这事咱们压住不提,容容就在宫中养病,孩子先放在本宫身边带着,过段时日就对外称个早夭,你们叶府要是愿意就带回去悄悄养着,要是不愿意这这送走,至于这桩婚事,既然只是挂名,那就……”

    话没说完就听地扑通一声,叶夫人直直跪下,手里却握住从头上拨下的一根金钗,尖端正是对着她自己的咽喉,面色刚烈道:“正如娘年所说,我叶府一门忠烈,从未没做过亏心事,是容容痴心妄想一厢情愿招惹了殿下,惹出的祸事,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我们也怨不得谁,但她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如若娘娘一心要让他们和离,妾身便死在娘年面前!”

    柳皇后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本官?”

    叶夫人含泪道:“请娘娘想想容容多年陪伴娘年的苦心,想想犬子与殿下从小到大的交情,收回成命!”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萧焰悠悠开口:“伯母,你起来吧。”

    叶霁风是他最好的朋友,叶容容是他儿时的玩伴,他曾经也是真心将她视作妹妹一般看待的,她行事有过,他也反击得冷血无情,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不必再逼出人命来。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定论,便道:“皇子妃的名号就保留着吧,至于孩子,终归是叶家的血脉,以后哪儿都不用去,要想当世子也不是不可能,端看他造化如何……总之,我会许他母子一生荣华富贵,决不食言。”

    这招缓兵之计,柳皇后心里也明白,于是点头:“焰儿的意思,也就是本宫的意思。”

    叶夫人却不为所动,将那金钗抵得更紧些,只道:“殿下还须得以娘娘的凤体安危来发重誓,不能将此事向人说出半句,否则必遭天谴。”

    他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抓住了漏洞,平静应下。

    叶夫人得了承诺,维护了叶府声誉,自是收回金钗,黯然离去,叶容容两眼空洞,被众多宫女内侍层层守护着,住进了后宫内苑,而柳皇后经过这件事,愈发明白他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站在他这一边。

    风雨过后,阳光灿烂。

    他在寝宫里歇了几日,继续用师父所教的速成法,受尽苦痛,终于将腿伤治得大好,虽然阴雨天气时有发作,但总算是能走能跳,他盘算着,该去继续他的寻爱之旅了。

    西烈发生大规模暴动,已经当上西烈皇帝的兰萨请求南越出兵支援,他便求柳皇后帮他应下这桩差事来,萧远山见他一心前往,欣然应允,萧冥对他的改变也大是欢喜,他们却不知道,他料定她脱脸之后必会去西烈皇宫追查银翼身世,那好,他便先去格鲁等她。

    一日又一日,终于让他等来了,没想到,她竟不认识他,相逢已成陌路。

    原来她坠崖撞到了头,失去了部分记忆,正好将跟他有关的那部分忘得干干净净。

    山高不如水长,爱深难抵恨沉,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好。

    未来的岁月,他不会再对她放手。

    想了整整一夜,他神清气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从今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萧焰。”

    番外卷 爱妃在上联在下

    话说,大夏皇帝陛下成亲已经一月。

    因为要顾忌一众失意者的颜面与心情,这个亲成得,委实低调了,甚至还不如当年被风如岳半道杀出打断的那回。

    为此,秦皇心存歉疚,除了大力灌输内容形式的辨证关系原理,还脱口应允要拨出两个月假期,去密云岛度个蜜月,命一干内侍下去准备。

    “蜜月?那是什么?”小太监汝儿不耻下问,未果,最后找上了高大总管。

    高豫摸着下巴上假想出来的一把胡须,道:“这还不简单,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你带上足够多的蜂密,在岛上早也吃,晚也吃,天天都吃,整月不断,此乃蜜月。”

    “原来是这样,总管大人高见!高见!”汝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行礼离去。

    等秦皇下朝回宫,就见殿内墙角摆放着为出行准备的物事,其中十来只大大的罐子很是醒目。

    “这个汝儿真是深得我心,连酒水都准备好了!”秦皇拍手称赞,吸了吸鼻子,忽觉不对,“咦,这酒是什么酒,怎么闻着甜甜的?”

    闲坐案前看书的萧贵妃抬眸,朝其微微一笑:“我刚尝过了,是蜂蜜。”

    “蜂蜜?”秦皇眼珠一转,立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哎哟我的妈,这死小子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萧贵妃凑过来,眸光流转,薄唇轻启:“据说这是上好的桂花蜜,陛下要不要也尝尝?”

    “唔,好……”

    秦皇刚一开口,就被衔住了唇瓣,舌尖尝到一股清甜,有蜂密的甜腻,桂花的幽香,还有其口中特有的清淡薄荷味,从唇舌一直甜到心底。

    喘气的间歇,薄唇微移,低喃:“陛下,味道如何?”

    “甚好,甚好。”秦皇舔着唇,犹觉不足。

    “那么,再来?”明明是疑问句式,却用了笃定的口气。

    秦皇点点头,但觉身子骤然悬空,被打横抱起,走向龙床。

    这个再来的意思,难道不是吻,而是……

    呃,如此跳跃的思维,怎么跟得上?

    “今早上,陛下还欠我一次,说是尽快补上,难不成陛下忘了?”说话归说话,动作丝毫不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将那套帝王冕服迅速扒下,又将自己的衣袍除去抛开。

    “爱妃,朕没忘,但外公说你的身子才刚好不久,最好再养养,那个,次数多了不太好……”

    萧贵妃唇边含笑,抓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上下探索画圈的咸猪手:“真的不要?”

    坚韧微凉的触感消失,秦皇心头一空,不由低道:“那好,朕有言在先,就一次,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陛下在下面,妾身在上面。”

    “不行,朕在上面!”

    “猜拳决定。”

    “好!”

    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

    比划一阵,有人嘟嘴躺倒,有人暗地好笑。

    这从小就玩得炉火纯青的游戏,再加上天生的好运气,自然赢多输少。

    “不是说了一次的吗,你耍赖……”

    “嘘,别吵……”

    事实证明,某人的眼神是坦白纯真的,说话是恳切城实的,内心是腹黑深沉的,行动是强硬到底的。

    哼哼唧唧,咯咯吱吱,依依呀呀,咕咕呱呱。

    云雨收歇,秦皇瘫倒在榻上,动动手指头都觉得累,推了推身上那人,斥道:“好热,你起来。”

    萧贵妃笑了笑,愈发贴得紧了:“陛下呀,就是这么怕冷又怕热的。”

    秦皇撇撇嘴,不想一双手掌扣上肩膀,从后颈到双肩,再到背脊,力道适中,轻缓揉按起来。

    内力催动,使得掌心凉凉的,比吹空调还舒服。

    “这样可好?还热不?”

    “很好。”秦皇闭上眼,享受着这舒爽到极致的服务,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朕不在的时候,爱妃都在寝宫里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看看书,练练功,睡睡觉。”

    “都看些什么书,说来听听。”

    “呵呵,都是些闲书画本,不说也罢。”

    “什么书名?”

    萧贵妃动作停下,压低了声音,在秦皇耳边吹气:“陛下真的要听?”

    “嗯,朕要听。”

    “香闺夜话,赏花宝鉴,小楼春梦……”

    秦皇越听越是耳熟:“停,这些不是当年朕叫你找来的……”春宫图册?

    “正是,妾身最近翻了翻,觉得很是有趣,或许能拣出几条合理些的,跟陛下试试……”

    一想到那些个千奇百怪的姿势动作,秦皇就额头冒汗,都是自己的错,将大祭师口中不可多得的奇才困在后宫,无所事事,居然终日研究这个!

    忙转移话题:“对了,外公说你的腿还有点问题,平日得好生养着,以后练功也要注意多练下盘。”

    萧贵妃抿唇一笑:“怪不得,陛下最近老是要在上面,原来是担心妾身……”

    “那是自然,你是朕的爱妃,朕自然担心你。”一别就是四年,险些阴阳相隔,这样的经历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哎。”萧贵妃长眉微挑,悠悠一叹,“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

    殿外等候服侍的汝儿恰好听得这声,禁不住抖了两抖,自从娶了这位南越公主,他家陛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下朝就火烧屁股般冲回寝宫,殿门一关,立马办事,腻歪得不行。

    照此发展下去,要不了半年,宫中就该传出喜讯了吧。

    早有宫女暗地闲话,说那萧贵妃肩宽腿长,窄臀细腰的,倒也不像个好生养的,偏生陛下宝贝得不得了,养在深宫闲人勿视,就连他这近身内侍都没仔细看过,不知究竟长了个如何美若天仙的模样,可惜那嗓音实在不好听,尖尖细细,就跟捏着嗓子说话一般。

    记得有回他进去送宵夜,正好遇到萧贵妃长发披肩走出浴室,那惊鸿一瞥,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另一个人……

    怪不得,陛下这么宠她,原来是把她当做那个人的替身。

    可怜的陛下。

    娶妃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掩盖断袖的身份,那皇后之位,说不定就是为那个人而留,宁愿空悬,不肯将就。

    呜呜,多么伟大的情操!

    这边汝儿不住感慨,那厢秦皇连打三个喷嚏,溅了萧贵妃一脸:“该死,谁在咒朕!”

    “呵呵,谁敢咒陛下啊!让妾身侍候陛下穿衣吧,等会午膳该送来了。”

    萧贵妃手指灵巧,几下就将那冕服穿戴完毕,打理整齐。

    午膳照例丰盛而量足,秦皇正大快朵颐,听得萧贵妃随口道:“陛下方才累着了,午膳后妾身陪陛下小睡一会儿如何?”

    正要说好,忽然想起一事,清了清嗓子道:“爱妃先歇着,朕召了雷大将军父子进宫议事。”

    萧贵妃哦了一声,垂下眼睫。

    “瞧你这醋坛子!”秦皇手指在那光洁细致的额间一点,笑道,“朕要跟他有什么,早就有了,还哪有你的戏?陈年旧醋,你还吃得这么欢!”

    萧贵妃哼了一声道:“谁叫他虎视眈眈,迟迟不娶,这不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么?”

    脾气一上来,谦称也没了,俊脸冷硬,气势迫人。

    秦皇看得呆了,满眼都是红心:“爱妃,你好酷……”

    “喜欢么?”萧贵妃面上大悦,长臂一伸,将其揽在怀中。

    “喜欢。”秦皇软软靠在那坚实有力的臂膀上,打心眼里觉得满足。

    江山,美人,两者皆得,还缺什么呢?

    只差个小不点了。

    不过外公说了,这事儿急也急不来,要放松心情,顺其自然才行。

    其实自己更愿意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但这爱妃素来喜爱小孩,上回见到萧月与聂少谦那三岁大的小女孩,双目放光,浑身打颤,看得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

    用爱妃的话来说,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也。

    唉,古人啊古人,对这传宗接代的事就是热衷,难道就不能有点更高的精神追求?

    更何况,真要是有了孩子,自己貌似是最辛苦最劳累最悲催的那一个吧!

    接下来的几天,秦皇不分昼夜接见朝臣,批复奏章,几乎没合过眼,也好在有位才智过人见解独到的爱妃,两人可以轮换着批文,如此这般,硬是在百忙之中挤出段假期来。

    三日之后,皇帝携美出游,开始蜜月之旅。

    秋高气爽,密云岛上风景幽美,燕羽楼前蜜意柔情。

    这个蜜月过得可谓惬意,白天游山玩水,夜里勤奋耕耘……对的,没错,播种栽秧,勤奋耕耘。

    随行侍卫宫人全都住在岛主别院,偌大的山头只他两人驻留。

    正好方便秦皇重操旧业,煮饭烧菜,忙得不亦乐乎,而萧贵妃虽然心灵手巧,奈何出身皇家,又性别使然,对厨房里的事一窍不通,顶多也就是烧烧火,摘摘菜,打打下手。

    这日,秦皇突发奇想,利用现成材料,要做一道世纪名菜:蜂蜜鸡翅。

    无奈这古代炉火不比现代烤箱,经过无数次试验,用光了好几罐蜂蜜,杀光了岛上所有的家鸡野鸡,才勉强完成。

    为了不浪费食物,更为了给爱人鼓舞加油,萧贵妃包揽了所有不能入眼味道欠佳的鸡翅,从满脸欣喜吃到面无表情,又从面无表情吃到双眸微红,再从双眸微红吃到泪水涟涟,从那以后,一闻到蜂蜜的香味就胸中翻腾捂嘴欲呕,一看到带翅膀的活物就条件反射扭头就跑。

    贵妃有喜了。

    稍有眼见力的宫人远远望见,随即得出这个结论。

    饭后收拾完毕,两人携手在林中散步,不时回忆起当年在木屋里的甜美过往,嬉笑嗔怪,追逐打闹,全无在天京皇宫之中的顾忌。

    “三儿……”萧贵妃柔声唤道。

    “嗯?”秦皇站住,凝神倾听,平日都是陛下陛下地叫,偶尔叫声三儿,那便是正经说事的时候。

    萧贵妃轻咳两声道:“那个,我听说,李一舟与轩辕公主的儿子也快一岁了。”

    “这我知道啊,前一阵还派人送帖子来,说是要请我们去吃周岁酒,好像就是下个月吧。”秦皇敲敲额头,下个月啊,蜜月还没完呢,不过东阳倒也不远,要不要去赴宴,顺道看看故人呢?

    萧贵妃叹口气:“三儿,我今年都二十八周岁了。”

    “我记得啊,到时候给你好好庆祝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尽管说,不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都给你弄来。”秦皇手指过去,抚上那张清润秀绝的脸,俊颜如玉,鬓发似墨,没有半点岁月刻下的痕迹,反倒是自己,经过四年漫长的等待,满头青丝中竟有了几丝白发。

    直到现在,白天对着这俊朗眉眼,夜里抱着这挺拔身躯,仍觉得不真实,仍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要的东西别处没有,只有……”薄唇贴上耳廓,含糊吐出一句,又笑道,“我们落后了,不是该奋起直追吗?”

    秦皇翻个白眼,比什么不好,偏偏比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正值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婚后又是心情舒畅,毫无压力,再加上日夜勤勉,从不藏私,也该有那啥啥了啊,怎么会一直没消息呢?

    蜜月过完,又去了东阳赴宴归来,一切又步回原有的轨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宫中有人眉飞色舞地传,萧贵妃怀上了龙种,母凭子贵,飞黄腾达,就要登上皇后的宝座。

    又有人说,陛下娶亲原本是掩人耳目,其实内心深处还在怀念当年玉棺之中的绝世美男,所以这皇后之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萧妃头上。

    宫中众人逐渐分作两派,一派为守旧派,坚决拥护男女之爱,阴阳和合,天地之道;另一派为维新派,极力主张断袖情深,心灵契合,超越一切。

    寝宫中,当事人之一的萧贵妃手握闲书,一笑了之。

    不料过不多时,汝儿慌慌张张在门外禀报,说是皇帝陛下在御书房议事时突然昏倒,人事不省。

    话没说完,在旁侍候的宫人就见平日温婉含蓄深居简出的贵妃娘娘弹跳起来,闪电般射出,转瞬消失不见。

    御书房,那肯定是有正门的,奈何某人抄近路,直接从窗口跳进去,劲风过处,穆神医的胡须飘飘荡荡,煞是好看。

    “外公,三儿她怎么了?”一袭宽松的白衣,一根银色丝带松松挽住长发,脸色跟衣衫颜色一样白,幸好是在白天,否则真像是个游魂,而且还是个不男不女的魂。

    穆青瞥了来人一眼,朝斜靠在榻上的秦皇淡淡道:“这个么,还是你来告知比较好。”话音听似冷静,却有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激动,收起药箱,漫步而出,留下小两口独处叙话。

    可惜素来精明的萧贵妃没能听出来,对上秦皇略带倦意的小脸,怔怔道:“莫不是在岛上太累,给累出病来了?”

    秦皇撇撇嘴:“就是。”想了一想,与之商量,“我们的寝室倒是挺大的,隔出个小间来,添置点家什,应该不成问题吧?”

    萧贵妃更愣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风马牛不相及:“三儿,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秦皇一眼瞪过来:“傻子!都怪你啦!”

    萧贵妃张了张嘴,突然福至心灵,低喃:“老天,你是说……是真的吗?有了?我们有孩子了?”

    秦皇咬唇,向来强悍惯了,难得娇羞一回:“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外公。”

    萧贵妃深吸一口气,目光下移,看向那隐在薄被下的平坦小腹,眉眼弯起,畅笑出声:“自然要问的,回头我会去仔仔细细问个清楚,看到底要注意些什么。”说罢上前坐在榻边,伸手将人带被抱了个满怀,下巴抵在颈窝处,墨黑的眸底满是盈盈笑意,异样餍足,“三儿,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我也是。”秦皇看着那孩子般纯真的笑脸,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是他们的孩子呢,不知是男是女,长得会更像谁?

    扭了扭身,故意撅起嘴:“受苦的人可不是你,你自然开心。”

    萧贵妃含笑凑近,满目宠溺,印上温柔一吻:“辛苦你了。”末了又道,“我爱我和你的孩子,有你,才有他们。”

    这话,听起来还不错。

    秦皇沉浸在甜腻的热吻之中,半晌才缓缓回神,什么叫……他们?

    忍无可忍,脱口大叫——

    “天杀的,萧焰,你到底要我生几个?!”

    番外卷 家有醋夫谁怕谁

    怀孕已近三月,却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寝宫之中,秦皇恹恹躺在龙榻上,张口咬住萧贵妃喂过来的酸杏,漫不经心嚼了,勉强咽下。

    萧贵妃温柔一问:“今日可好些了不?”

    “不好。”秦皇如是答。

    腹中这孩儿不知脾性像谁,折腾得厉害,自上月起便开始害喜,一天吐个十几二十次的,连喝口水都吐,整个人瘦了一圈,十分地骨感。

    御膳房的御厨们换着法做好吃的,菜式倒也丰富多姿,闻着香,看着美,可吃进嘴里还没回过味来,就原封不动全部倒出,事后,某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控诉,忍不住把另一人腰上的软肉拧得一片青紫。

    “都怪你,好端端的,生什么生!你当朕是猪吗?那么容易就生一窝!”

    “没当你是猪,只当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蜜糖宝贝儿……”温温软软的气息过来,轻触耳垂,登时熄灭了那一团怒火,“陛下,给妾身生个小三儿,好不好?”

    那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从耳垂到唇瓣,不过方寸之距,火焰既熄,豪情顿起,秦皇拍着唯一没短斤少两反而愈发雄伟的胸膛:“不,朕要给你生个小小燕!”

    “谢主隆思!”

    “爱妃客气。”

    说归说,第二日照吐不误,照骂不停,照掐不止。

    “都怪你,好端端的生什么生……”

    “陛下息怒,哎,陛下掐腰就掐腰,要不掐臀也行,别掐脸啊,过几日是陛下生日,宫中还要大宴宾客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那有什么,就说是你自己摔的!”

    “是是是,妾身眼神不好,自己摔的。”

    萧贵妃抹把冷汗,天大地大孕“夫”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自家陛下要说太阳是方的,自己也得非要爬上房顶,给它数出几个棱角来。

    秦皇骂骂咧咧折腾累了,倒床呼呼睡去,剩下那贵妃娘娘揉完自个儿被惨烈蹂躏的身子,又抚上榻上那张下巴尖尖的小脸,满是心疼,连连叹息,浮想联翩,真恨不能以身相代。

    还好,外公说了,一般孕吐也就是前三月,此是因人而异,无需医治,以后慢慢就好了。

    另外,外公还说,前三个月胎儿不稳,须得严禁房事,等到第四个月安定下来,才可以适当和缓同房,唉,憋得太久,这夜夜浇冷水的滋味不好受啊,但为了子嗣大计,一个字,忍。

    所幸前三个月就快过去,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嗯嗯,养肥了再宰……

    皇帝陛下尚在睡梦当中,自然不知贵妃娘娘这悲喜交加纠结缠绵的心思。

    天子生辰当天,皇宫大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群臣恭贺,热闹不可开交,寿星本人却躲在更衣间里,吐得个昏天暗地。

    只是怀个孕都这样痛苦,要是将来分娩,那还不得去掉半条命?!

    苍天啊,大地啊,为毛非得是女人生孩子,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真该叫那些始作俑者来个易地而处,也感受感受……

    夜里,秦皇做了个梦。

    梦见了多年未见的故人,冥王同学。

    冥王仍是那副长发飘飘鬼脸招摇的酷样,矜持一笑:“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挺好。”

    “好你个头!”秦皇走过去便是一拳捶在他胸口,没办法,孕“夫”容易激动,脾气不好,“你这该死的,我当年日日夜夜盼你跳出来救命的时候,你都躲哪儿去了?你故意的是吧,看我抱着棺材要死不活的,你很开心是不是?”

    冥王退后一步,摆手道:“误会,天大的误会,你都不知道,本王年轻有为,才智过人,自出任冥王一职,政绩斐然,功高震主,被人在天帝面前参了一本,前一阵下放到西域去历练,一直伏低做小,兢兢业业,最近才得以重归本位,官复原职。这不,特意寻了空下界来瞧瞧你。”

    秦皇疑惑眯起眼:“不是吧,天庭的官场也是这么黑?”

    冥王耸肩摊手:“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越是高端之地,越是黑暗无边。”

    秦皇同情看着他:“你受苦了。”

    冥王笑了笑道:“还好,幸而我在天庭里有几位同僚,平日关系还不错,这回也替我说了不少好话,又赶上老天帝即将离任,新帝看不惯那些个墨守成规的老头子,遂又把我调了回来。”

    秦皇见了故人心情舒畅,在梦里也没甚害喜症状,拉着他问长问短,说个不住,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忽见天边一道金光,冥王随之人影淡去,笑声中带着丝神秘与窃喜:“我有事先回天庭去了,日后再来看你,至于你这生日愿望,倒也不难,就帮你实现了吧。”

    啥,生日愿望?

    秦皇左想右想,也没想出自己何时何地向他透露过什么生日愿望。

    正寻思,又听得云端上远远飘过来一句:“好在你那爱妃也隐约有此志愿,本王这算是随尔心意,皆大欢喜……时日有限,你好好珍惜,多多感受。”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声音有点小小的j诈。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秦皇惺忪睁眼,瞥见头顶上方的瓜子小脸,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这是怎么一种状况,她竟看到了她自己,趴在对面,一脸古怪。

    没觉得自己如此臭美啊,连做梦都在照镜子?

    伸手揉了揉眼,咦,这手怎么回事,手指修长了不少,手掌宽大了不少,再往下看,乖乖,手臂变强壮了,肩膀变宽了,胸部变平了……等等,胸部,平了?

    秦皇爬起来,扯开胸襟,瞪着那一马平川的麦色胸膛,瞠目结舌:“朕的胸呢?胸呢?”

    “在这里。”对面那人素手纤纤,点着自身胸前美好的起伏,好心提醒。

    秦皇吓得捂住嘴,怎么声音都变了,前面的疑问句明明是萧贵妃的声音,后面的陈述句才是自己的声音啊,一个清朗,一个娇媚,决计不会听错。

    一面光洁的银镜递了过来,那娇媚的声音又再响起:“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也觉得实在荒谬,不能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镜中映出张清俊绝伦的男子面容,那长眉,那狭眸,那薄唇,堪堪就是素日见惯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萧贵妃的脸。

    目光呆滞,再缓缓转向对面的瓜子小脸,英气十足的眉,漆黑如墨的眼,挺直的俏鼻,微翘的红唇,如假包换,俨然就是自己。

    这是虾米状况?

    身体对调,灵魂互换?

    秦皇张大了嘴,想起那句所谓生日愿望,忽而反应过来,仰天高叫:“冥王,你这断章取义,自作主张的家伙,给朕滚回来!”

    萧贵妃皱眉,头回遇上这变脸换身的活计,五官与表情实在有些不搭,怎么看怎么别扭:“冥王是谁?陛下好似知道什么?该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皇吓了一跳,赶紧住嘴,一时气若游丝:“没什么,朕是惊吓过度,语无伦次了,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啊?”

    萧贵妃向来遇事不惊,沉稳内敛,又是先行醒转,早就掌握了状况,接受了现实,便是安慰道:“莫慌,我想来怕是哪路神仙无聊兴起,错点了这人间命格魂灵什么的,我这就派人去南疆找我师父,请他老人家想想办法。”

    秦皇内心有鬼,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那好,事不宜迟,赶紧去请咱师父来。”

    萧贵妃又道:“再派人去给摩纳族的大祭师也送个信,他要是闭关辟谷期间有空闲,也回应个解决的法子。”

    秦皇连声附和:“双管齐下,甚好甚好。”

    当日两队人马迅速出发,一队往北,一队朝南,马不停蹄寻人去也。

    剩下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窝在寝宫,房门反锁,凑一起商量对策。

    好在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朝夕相处,默契十足,对方的身体啊习惯啊什么的那是了如指掌,无需避讳,对这身体互换之奇事慢慢也就接受了,相互安慰一阵,反倒觉得很有新鲜感,只最后定下一条,为避免家人担心,政局不稳,此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师父与大祭师外,其他人等能瞒多久是多久。

    于是乎,从即日起,住进萧贵妃挺拔身躯的秦皇留在寝宫看书写字,修生养息;顶着秦皇轩秀身姿的萧贵妃取而代之上朝问政,日理万机。

    角色互换,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稍有难度,两人你帮我,我教你,都是聪明绝顶的主,什么如厕,什么着装,什么沐浴,倒是很快就掌握了要诀,摸到了窍门,一回生二回熟了。

    谁知次日一早,就出了状况。

    这头从未尝过孕吐滋味的萧贵妃从早吐到晚,又从晚吐到早,正趴在床上面色青白,手脚无力,那厢初当男子兴奋过度的秦皇则是被那正常男子都有的一柱那啥啥吓得嗷嗷直叫。

    “爱妃快来!不得了了,朕该怎么办?”秦皇咬唇,该死,这感觉又是亢奋,又是难受,要命至极!

    萧贵妃捧着只痰盂吐得头晕眼花,擦了擦嘴,懒懒投来一瞥:“妾身有孕,不能侍候陛下,陛下自己解决吧,要么左手,要么右手……”

    秦皇哭丧着脸叫嚷:“可是……”怎么想怎么怪,打死做不出来!

    “陛下忍忍吧,我这两个月也这么忍过来的,实在不行就泡个冷水澡。”萧贵妃扁嘴,心头哀怨,还想着顶多再熬一月就能结束和尚生涯了,没想到,老天竟开出这么个超级恐怖的玩笑,难不成这辈子还要尝尝被压的滋味?

    秦皇闭目咬牙,在龙榻上默念金刚经大悲咒,过得好一阵,才觉得僵硬感渐渐消退下去。

    奶奶个熊,谁说做男人“挺”好,好个鬼!

    萧贵妃眼风斜斜膘过,痛心疾首,牺牲小我:“陛下现在是真男人了,要不要叫汝儿帮着找几个小宫女试试,那个,憋久了确实不舒服……”

    秦皇这回反应奇快:“你做梦!别以为朕不知道,朕试的只是个感觉,尽享齐人之福的是你!瞧你这小样儿,哼,告诉你,你给朕趁早死了这条心!”

    萧贵妃诺诺称是,暗地偷笑。

    末了秦皇又哀叹道:“万一……朕是说万一,咱师父对这些灵异事件并不擅长,大祭师也束手无策,我们俩换不回来,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萧贵妃抚着吐得发痛的胸口,手一挥,说得风轻云淡:“那就是天意,正应了那句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辈子再怎么都要搅在一起,天王老子也别想扯开。”

    秦皇感动得一塌糊涂,有妃如此,夫复何求?

    结果没过几天,汝儿一番话将皇帝陛下那颗充满感思感动的心打回原形。

    汝儿说:“最近陛下脾气不好,听说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摔了茶杯,还肩了雷将军一巴掌。”

    汝儿又说:“听说西烈皇帝陛下派人送帖子来,说是西烈飓风骑比武大赛,请陛下去往格鲁出任裁判,顺便小聚,陛下就回了三字,没兴趣。”

    汝儿还说:“黑龙帮主听闻贵妃有孕,亲自给陛下送来了德泽湖最好的鲜鱼活虾,还有莲子菱角,陛下留下了礼物,把人给撵了出去。”

    操,那不是自己,是顶着自己皮囊的萧贵妃好不好!

    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爱将贤臣动手,对邻国皇帝无礼,对一帮之主粗暴,真是反了!

    秦皇火冒三丈,没控制好力道,啪的一声将案几击成两截:“去阙非殿候着,叫他下朝后立即来见我!”

    汝儿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没动:“娘娘……”

    秦皇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就说本宫不舒服,请陛下下朝后过来看看。”

    孕妇有令,汝儿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去了。

    片刻过后,才听得脚步声传来,有人高唱:“陛下驾到——”

    萧贵妃一身帝王冕服,面色微白,慢吞吞走进来,见秦皇板着脸坐着没动,心有所悟,忙屏退了众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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