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第6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 作者:yuwangshe
着,主席位上传来胡老板醇厚的嗓音:“秦少,请出最后一题罢。”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秦惊羽,想着这最后的压轴戏,定然是困难重重,就不知这少年会出个怎样古怪的题目。
秦惊羽嘻嘻一笑:“好了,这最后一题我也不为难你们,这里有一首诗,只要照着原样,当众念上十遍,确保个字不差,就算胜出。”
念诗?
场内又是一片讶然,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面对众人的疑惑,秦惊羽并不在意,把雷牧歌扯过来,又是耳语又是比划,说得雷牧歌不住点头,取了纸笔一阵疾书,待得墨渍干透,递给杨峥。
杨峥迅速浏览了一遍,感觉无妨,小心翼翼念出标题:“卧春。”
想着那少年诡异的笑容,心中一个咯噔,越念越慢:“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
渐渐地,眉头拢到一起,隐约觉得不对。
“杨兄,这些字我都认得,让我来念!”
周卓然见他迟疑闭口,急得扯过纸张来,大声念道:“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岸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达春绿。”
念完,甚是得意,冲秦惊羽笑道:“这诗是你做的吧,说实话,真是不咋地!”
秦惊羽一脸正经,抱拳道:“这是我专门为周少写的,写得不好,多多包涵。那个,还有九遍,周三继续念吧。”
“莫说是九遍,就是再念九十遍,我都不会念错字的。”周卓然说罢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又开始念,“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
念到第三遍,秦惊羽已经是忍受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捧着肚子笑得不可开交:“我的妈呀!”
雷牧歌伸手去拉她,自己也是忍俊不已,拼命咬唇。
一旁观战的人群里,也有人听出端倪,即便捂住嘴巴,笑声还是低低溢出。
秦惊羽一边笑,一边鼓掌:“念得好,念得真好!”
周卓然听得飘飘然,语句拖长,声音愈发响亮:“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达春绿!”
正念得起劲,手臂被人紧紧按住,转头一看,却是已经反应过来的杨峥。
“别念了,周少,我们认输吧。”
周卓然大为不解:“我念得好好的,他们还鼓掌呢,为什么认输?”
杨峥指着他手中的纸张,低低说了几句,就见周卓然满脸涨红,抢过那首诗,一把揉碎,指着秦惊羽道:“小子,你敢阴我?!”
秦惊羽坐正身体,冷笑:“愿比服输,这是规矩。我们连胜三局,你连败三局,没啥说的,请吧,从现在起,这梦羽轩,便是我秦三少的了!”
“你!”
周卓然低吼一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雷牧歌身影一闪,挡在秦惊羽面前,微微一笑:“想打架吗?我最近手痒着呢,你们并肩子上吧!”
跟大将军府的公子打架,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
杨峥适时将他拉住:“周少,我们输了,走吧。”
周卓然面色泛白,被众少年搀扶着,灰溜溜朝外走。
没走两步,忽然大力甩开旁人,冲回秦惊羽面前:“姓秦的,这次虽然我输了,但你有人帮忙,赢得也不漂亮!”
秦惊羽就是个厚脸皮,笑得十分无耻:“我已经是绝世美男,不用再漂亮了。”
周卓然怒声道:“你敢不敢单枪匹马,跟我再比一场?”
秦惊羽挑眉笑道:“你拿什么下注?”
周卓然仰起头:“金银珠宝,随便你选。”
“我家里虽然不缺钱,不过,钱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秦惊羽眉眼弯弯,笑得合不拢嘴,“一百两黄金,如何?”
“一百两黄……黄金?”
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气,周卓然也是嘴角抽搐,迟疑不决。
看这样子,一百两黄金,在这个朝代来说,算是笔巨资了。
秦惊羽冷笑,这周卓然要是开口答应,她立马回宫向那皇帝老子告状,说御史大夫贪污受贿,巨额财产来路不明。
周卓然胸口起伏,半晌才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秦惊羽脸上笑容刚起,就听得雷牧歌凑过来低语道:“他母亲家是天京城里有名的大户,开了好几家钱庄的,比我雷府有钱多了……”
原来如此,不仅有势,而且还有财,出了这么个纨绔子弟,也不奇怪。
不过,自己家里更有势有财,理应比他更加纨绔才是。
想到这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家三少一拍桌子,口出狂言:“那好,五日之后,就在此地,我们再比试一回,题目你出!”
周卓然忽然笑了,如释重负:“哈哈哈,小子,我就怕你不答应!告诉你,本少爷赢定了!”
秦惊羽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摸着下巴,好笑道:“说吧,你要跟我比什么?”
“我们比——”周卓然拔高声音,意在让众人都听得清楚明白,“吃——喝——嫖——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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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临阵磨枪
周卓然一说完,就放声大笑,狂妄的笑声响彻整个厢房。
跟他比吃喝嫖赌,这小子死定了!
“哈哈哈……”
不想,一阵更为狂妄的笑声,从秦惊羽口中发出来。
“你……”
周卓然止住笑声,惊愕莫名,眼睁睁看着那少年一步步走过来,细嫩的小手搭上自己的肩头。
“吃喝嫖赌?周少你确定要比这个?”
“是,你方才已经答应了,在场都是见证,你可不能反悔!”
“我反悔?我为什么要反悔?”秦惊羽眸光忽闪,斜睥他一眼,似笑非笑,“我说周少,你属蛔虫的吧,怎么就知道本少爷也是好这一口?”
周卓然闻言一怔,见眼前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只当他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牛皮吹得老高,也不甚在意:“说话算数,五日后还在这闻香楼,我们再比!我要是再输给你,我就不姓周!”
“好,这回由胡老板在这吃喝嫖赌的范围内,当场出题,我跟你比真功夫!”秦惊羽答应得爽快,微顿了下,转向主席上的胡老板,“胡老板,你到时候还在天京城吧?”
胡老板哈哈大笑:“胡某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比试,真真是大开眼界,多留几日又有何妨?秦少,周少,我们届时再在此处相会!”
“小子,不见不散!”
周卓然自觉胜券在手,心情大好,呼朋引伴找酒喝去。
秦惊羽笑道:“回见回见,慢走不送!”看不出,这个周家三少,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刚刚才当众做了一回大蠢驴,这会又活蹦乱跳玩耍开了。
与一干人等拱手道别,秦惊羽回到座位,摸了摸被茶水点心撑得溜圆的肚子,对着雷牧歌讨好的笑:“你难得请我吃顿饭,却被这蠢驴给搅和了,不如午饭改为晚饭,你晚上请我好好吃一顿?”
雷牧歌手掌过来,按住她的后脑,轻柔摩挲:“就知道吃,说说,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到底对下一场比试有几成把握?”
秦惊羽享受着他满含宠溺的动作,满足得只想闭眼:“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雷牧歌错愕一笑:“当然是真话。”
秦惊羽格格笑道:“其实,我半分把握都没有。”
“什么?”雷牧歌手指停住,皱眉看她,“那你还答应他?”
“管他呢,先答应了再说,总不能让那么多人小瞧我秦家三少——”秦惊羽说着,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问道,“按照大夏王朝的律法,若是有人聚众斗殴生事,官府会怎么做?”
雷牧歌虽然不解,仍是如实作答:“先将人犯押解回衙门,再仔细调查审问,处以刑罚。”
“这就对了!”
秦惊羽一拍大腿,腾的站起:“到时候我若是斗不过他,你就悄悄去检举揭发,就以这个理由……”
等到官兵大队开来,将酒楼团团围住,谁还会管他胜负输赢,自然作鸟兽散,逃之夭夭,她也好趁乱溜走,不了了之。
不过,想想也不划算,胜了可是有一百两黄金呢……
怀揣一百两白银,想着那同等重量的黄金,不是一般的心痒痒,她的私房钱,实在不反对再多上一笔。
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慢慢来想取胜之法,反正还有五天时间,可以好好谋划一番——
吃,喝,嫖,赌。
秦惊羽眯起眼,开始认真考虑这场比试的可行性。
其他都不算什么,就是那个嫖,不太好搞定,不知那胡老板会设定怎样的题目,会不会提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
“雷牧歌。”
“嗯?”
“问下,你进过青楼开过荤没有?”
雷牧歌正在喝茶,闻言一口喷了出去,狂咳不已:“咳,咳,那个……你问这做什么?”俊脸顿时飞起一丝红晕,连耳根都微微透出粉色。
秦惊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暇体会,只一个劲地问:“跟我说说,这第一次滋味如何?你觉得女人胖些好还是瘦些好?你一般都用什么姿势?地方选在哪里最刺激……”
叽里呱啦问了一大通,终于看见雷牧歌近乎窘困的神情,挠着头,猛然醒悟:“不会吧,难道你还是个……处?”
秦惊羽倏然住口,咬着唇,不知当是哭是笑。
见鬼了,这个朝代的男子不是流行早婚早育吗?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有通房丫头的,他怎么就是个异类!
连他都没有经验,一无所知,自己又该向谁请教去?
……
暮色苍茫。
回宫的路上,马蹄声声,叹息阵阵。
“燕儿,你说我会输吗?”
“会。”
本是没精打采一问,听得他如此直截了当回答,秦惊羽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那少年一拳捶去:“去,当了半天的隐形人,这会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成心把我气死是不?”
“燕儿不敢,燕儿愿殿下万福金安。”少年的嗓音略带涩意。
“瞧你那小样儿!”秦惊羽轻笑,鼻端嗅到少年清新淡然的气息,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一下他光洁的面颊,“说说,跟谁生气呢?可是跟我?”
“燕儿没和谁生气——”声音愈发细微,嘀咕一句,似在自言自语,“雷牧歌,他会的,我都会……”
这孩子,就爱和雷牧歌较劲。
秦惊羽并不在意,继续揉弄着他的脸,慢慢出声。
“从明日起,我会非常忙碌,白天除了请安和上课之外,我还要经常光顾御膳房和御酒窖,研究吃吃喝喝的问题。”
“是,殿下。”
“你帮我把宫里赌术最好赢钱最多的太监宫人找来,晚上教我赌钱,要求所有的技艺倾囊相授,不准藏私。”
“是,殿下。”
“还有——”秦惊羽抚着额头,甚是无奈,“你再给我找几本最劲爆的春宫图,图像清晰,内容新颖,文字图解一应俱全。”
燕儿瞪大了眼:“春……春宫图?”
“是的,春宫图。”
面对瞠目结舌的少年,秦惊羽咬牙切齿,狠狠发誓:“娘的,豁出去了,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要来个无师自通,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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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决战前夕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其间,秦惊羽起早摸黑,忙得像陀螺一般,到了最后一日,直接累瘫在床,请假停课。
懒洋洋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连手指都不想抬。
“羽儿,你这是怎么了?”
秦惊羽睁开眼,勉力一笑:“母妃。”
穆云风觉察出她的不对劲,号脉之后,又说不出病症来。
“羽儿,你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娘就没见你好好吃过一顿饭……”
“母妃放心,我没事,只是天热,胃口不太好。”
日日混迹于御膳房,那些珍馐佳肴,南北菜式,经过她眼见耳听,记了个十之,每天吃吃尝尝的,腹中饱胀过余,连路都走不动,回宫哪里还吃得下饭?
“没事,娘给你开个清热去火的药方,吃上几日就好——”穆云风想想又问,“对了,最近上课可有专心听讲,没受老师处罚吧?”
“呃,那是当然,老师还夸我勤奋刻苦来着……”
秦惊羽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实际情况却是,她上半夜掷骰子研习赌术,下半夜跟燕儿偷进御酒窖,将所有大夏皇宫珍藏的美酒,包括那些连皇帝秦毅都舍不得喝的琼浆玉液,通通尝了个遍,一到白天就犯困,睡着睡着就被韩易拧着耳朵拖出门去,人家上课完毕,她坐地抱膝,酒还没醒。
不分昼夜,颠倒晨昏,原本光洁玉润的脸上一下子冒出好几颗痘痘,气死个人!
好在,这受苦受难的日子即将过去,明天就出宫,与周卓然一决高下。
穆云风哪知道她的心思,絮絮叨叨念了一大通爱惜身体的话,方才离开。
秦惊羽喝下琥珀端来的清火药汤,补眠一会,又生龙活虎起来,从被褥里翻出燕儿找来的春宫图,孜孜不倦,认真学习。
嫖,是这一次比试的重中之重,也是她的最大弱点……
“呃……好困……”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明华宫一片沉寂,寝殿里帷幔低垂,灯架上烛光点点,透出团团黄晕。
秦惊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瞟了一眼外间侧榻上已经梦会周公的琥珀,羡慕得不行。
“殿下,实在困了就去睡吧,明早路上再继续看。”
燕儿跪坐在书案对面,给她喝空的杯里斟满茶水。
秦惊羽端起茶杯,咕噜饮下一大口:“不行啊,明早还有明早的事情,那个掷骰子我还没练熟……”
目光落在手中的书页上,看着那各式各样交叠结合的姿态动作,双眸迷离,神智浮游——
天底下大概没人像她这样吧,抱着本春宫图看得哈欠连天,直打瞌睡。
定了下神,又开始朝后翻页,努力聚拢焦距,去瞅那图样,听着燕儿细说文字注释,边看边啧啧称奇。
“老牛推车?”
“信口吹箫?”
“夹竹鲜桃?”
用词倒是新鲜,但是平面的图画,远不如立体影像的直观,真后悔,前世一心打工赚钱,都没好好看几部a片!
秦惊羽心里懊悔,却又无可奈何,眼角余光瞥见燕儿悄然退后的动作,想也不想就是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衣袖扯住:“今晚不准走!”
原本就安静的室内,此时更是静默得诡异,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燕儿眸光流动,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殿下,我不走,但是茶壶空了……”
“呃,去吧去吧。”
自己对他也太依赖了些,秦惊羽自嘲笑笑,松开手指,低头继续奋战。
||乳|燕学飞,上树偷梨,单刀直入……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等燕儿捧着茶壶,端着点心进屋,秦惊羽已经是单手支颐,星眸微张,另一只手在图上指指点点。
“燕儿你看,这个姿势好奇怪,不会把腰拧断吗?这春宫图到底是写实还是写意啊?噢……”倦意袭来,忍不住又打一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燕儿闷笑两声,咬唇道:“殿下忙碌一天,定是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我不困。”秦惊羽迷糊摇头,身体却比神智更为诚实,顺势歪倒,由他扶着自己朝里间的床榻走去,脑袋一挨上枕头,睡虫扑面而来。
迷糊中感觉他给自己脱掉鞋袜,除去外衣,仔细掖好被角,似乎是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就连裹胸的布带都扯了个干净。
这感觉,有点怪……
秦惊羽迷迷蒙蒙地想,不过,他是太监啊,不算是真的男人,就当是琥珀在做好了。
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凝望着那美好的睡颜,燕儿轻轻抽去她手中捏着的图册,唇角扯动,低笑出声。
“这些姿势我也觉得奇怪,要不我们以后好好实践一番?”
看了眼书页上女子未着寸缕的浑圆峰峦,脑中勾勒出另一处浅浅的起伏,又不禁摇头轻叹:“不过,我似乎还要等上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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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死去活来
春风吹,战鼓擂,试看天下谁怕谁。
天京城大名鼎鼎的周家三少,与名不见经传的秦家三少相约在闻香楼,比试吃喝嫖赌,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彩赛事,自然是吸引了大批慕名而来的观众,城里排得上名号的纨绔子弟来了个十之,梦羽轩偌大的房间满满当当,座无虚席。
圆桌撤去,书案换上,两班人马对面而坐。
因为言明是单打独斗,除参赛选手之外,其余人等都坐到了相隔三尺之外的观众席位,众目睽睽之下,呐喊助威没问题,若是要帮忙援助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可能。
这一回胡老板仍是带了他两名手下前来,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也少了寒暄问候,一坐上主席位,就宣布比试开始。
“胡某愚钝,回去思想数日,总算有了这几个比试题目——”胡老板自得一笑,缓缓道,“食为八政之首,今日第一战,便是关于吃的比试……”
话声未落,周卓然一拍案几,叫出声来:“哈哈,这吃,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不是本少爷吹牛,这些年来,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哪一家我没吃过?”
秦惊羽轻敲桌面,低笑:“我二表姨家是收泔水的,她家养的猪也是吃遍了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膘肥肉厚,过几日就准备杀了。”
“你……”
耍嘴皮子,周卓然哪里是她对手,悻悻然坐直身体,叫道:“胡老板,时间不早了,快说题目吧。”
“是,是,”胡老板忍住笑,径直道,“两位系出名门,吃过的美味佳肴想必多不胜数,今日第一道题目便是——”
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得他清晰说道:“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今日就请两位分别说出一道菜式,由闻香楼诸位大厨操作,其中最为新颖特别,又能让寻常百姓家都吃得起的菜式为胜。”
出题完毕,莫说是周卓然,就连秦惊羽都是有些傻眼。
妈的,这几日功课白做了!
别说御膳房,就连这闻香楼的招牌菜品,都不是天京老百姓吃得起的,既要特别又要普通,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过,她想不出,那位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周少更想不出,不急不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胡老板抿了口茶,笑眯眯看着下面一脸犯难的少年:“周少,秦少,两位谁先答?”
见周卓然不动,秦惊羽举手询问:“胡老板,要是我与周少想到同一道菜式,胜负如何裁定?”
胡老板笑道:“当然是先答者为胜。”
“哦,那我……”
“我先答!”被她这么一激,周卓然率先站起。
秦惊羽抱拳道:“请。”为自己争取到些许时间,啃着指甲,继续思考。
对了,叫花鸡……
“叫花鸡!”秦惊羽前一秒刚想到的菜式,即被周卓然急中生智,大声说了出来。
答案一出,全场喝彩,连胡老板都是面带笑容,微微颔首。
这叫花鸡,源自叫花子沿途讨饭,将偶然得来的鸡,将鸡杀后去掉内脏,带毛涂上黄泥柴草,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剥去泥壳即可食用。
这本是道难登大雅之堂的菜品,不过对于达官贵人而言,又觉得新鲜,的确符合胡老板所出之题意。
酒楼掌柜不敢怠慢,当即安排厨子去楼下制作,胡老板笑了笑,又转向秦惊羽:“周少所言此菜甚佳,不知秦少……”
秦惊羽秀眉微蹙,大夏境内河流众多,水产丰富,要说比鸡便宜的,首选是鱼。
勉强想到一个生鱼片,正要作答,忽然脑中亮光闪过,脱口而出:“红烧鱼。”
“红烧鱼?”
周卓然闻言大笑,指着她道:“这红烧鱼有什么特别的,你就认输吧!”
秦惊羽眨眨眼,一本正经:“我少说了个字,我这是红烧活鱼。”
胡老板听得愕然,呵呵笑道:“红烧鱼谁家不是用活鱼来做啊,死鱼做出来味道就大变了。”
“我的意思是,这鱼下油锅端上桌,还是活蹦乱跳的——”秦惊羽瞥了周卓然一眼,不慌不忙道,“周少,你那是叫花死鸡,我这是红烧活鱼,谁输谁赢,明摆着的。”
“下了锅的鱼还能是活的,你骗谁啊?”
对于周卓然的嗤笑,秦惊羽丝毫不理,让酒楼掌柜叫来一名厨子,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厨子张大了嘴,眉开眼笑,急急而去。
半个时辰过去,两道菜式被厨子一前一后端到主席桌上,稍有不同的是,秦惊羽的那道红烧活鱼,罩了个盖子,遮得严严实实。
果然是名震天京的酒楼,剥去荷叶,叫花鸡香气扑鼻,勾人食欲。
“不错,叫花鸡货真价实。”胡老板略一浏览,即是点点头,目光转向另一道菜:“秦少,你这是……”
“鱼是活的,自然要盖住,不然跳出来就麻烦了。”
秦惊羽不动声色,看向之前沟通过的那名厨子,后者轻轻点头,迅速揭开盖子。
“呀——”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齐齐瞪视桌上,但见一条大大的鲤鱼躺在盘中,色泽金黄,香味浓郁,还时不时扑腾翻跳。
周卓然跳起来,指着那鱼叫道:“不算不算,这鱼没熟,根本不能吃!”
秦惊羽笑道:“你问这位掌勺师傅,到底熟没熟。”
厨子重重点头:“我亲自刮鳞去鳃掏肚肠,鱼背上还有斜剞的刀路,下油锅先煎后焖,岂有不熟之理?不信的话,一尝便知。”
众人一见那鱼在盘子里蹦来跳去,又惊又惧,生怕是鲤鱼成精,哪里还敢去吃。
“我来尝尝。”
胡老板接过掌柜递上来的竹筷,大着胆子伸过去,趁那鱼不动之时,轻轻剥下一小块鱼肉,喂进嘴里。
“外酥里嫩,味道不错……”
看了看静止不动的叫花鸡,再看看扑腾难休的红烧鱼,胜负可想而知。
“第一回合,秦少胜出。”
趁着中场喝茶歇息,雷牧歌挤到那闭眼假寐的少年身边,好笑问道:“说说,你使了什么法子,让那鲤鱼活过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
秦惊羽压低声音,嘻嘻笑道,“我让厨子在进门之前,往鱼嘴里塞了一条活泥鳅……”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见好就收
第二回合,比喝。
十六坛陈年美酒,整整齐齐摆放于厢房正中,酒坛上有的写着清溪状元红,有的写着极品梨花白,有的写着月下青梅……秦惊羽目光掠过,但见每一坛的酒名都不尽相同。
胡老板递个眼神过去,那位铁塔一般的保镖先生大步上前,随意捧起一坛,拍去泥封,霎时酒香扑鼻。
“为了这一场比试,胡某可是将宅子里的珍藏都取出了,如今大夏最负盛名的佳酿,便尽在此处。两位,得罪了。”
话声刚落,秦惊羽就觉耳后风声袭来,黑色布带瞬间罩上双眼。
想到周卓然也是同样的待遇,心头倒也不慌,听得胡老板续道:“两位面前各有八只酒杯,等下会当众开坛倒酒,以示公允,说对所尝美酒名称者为胜。两位可有异议?”
“没有。”
秦惊羽答得飞快,这吃喝嫖赌四项内容,要一样一样比划完毕,都不知猴年马月去了,难得出宫一趟,她可不想回去就被禁足。
所以,速战速决,方为正道。
“那好,开封斟酒吧。”
胡老板一声令下,秦惊羽就听得酒水滴答入杯,当下也不闲着,摸到面前的酒杯,浅尝一口,立时答道:“香雪竹叶青。”
那边周卓然慢慢腾腾,也答出酒名:“琥珀酒。”
秦惊羽再次端杯轻抿,脱口而出:“葡萄春。”
周卓然也不甘示弱:“兰陵香。”
“高粱醇。”
“百草集。”
“桑落液。”
“美人醉。”
……
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转眼两张桌上都只剩一只空杯。
明白成败在此一举,屋中众人屏息噤声,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金……金丝酿。”周卓然略带犹豫,报出答案。
之后,屋中一片静寂,良久无言。
秦惊羽没有像方才那样直接作答,而是眉宇微蹙,低头又抿了第二口。
奇怪了,根据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十六坛酒,双方已经尝出十五种,若是周卓然全部答对的话,剩下的一坛,应该是清风玉露。
可是这味道,尝起来倒像是清风玉露,但又不完全是,总觉得跟在皇宫里喝到的那个味有点差别,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秦少?”
胡老板的声音响起,微微带笑:“秦少,时间到了,请作答吧。”
秦惊羽舔了舔唇角,忽然笑出声来:“胡老板,你使诈。”
全场哗然,胡老板与那账房先生对视一眼,惊诧道:“秦少何出此言?”
秦惊羽扯下蒙眼的布带,双眸晶亮,不紧不慢道:“这清风玉露,胡老板掺了多少水?呵呵,商人重利,果然不假!”
胡老板鼓掌大笑:“胡某不过是在最后两坛酒里各加了半钱清水而已,秦少实在厉害!”
周卓然脸上红白不定,气得砰的一声,一拳捶在桌上。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气,这一坛酒足有二十斤,加入一丁点水,便如泥牛沉海,根本不值一提,这秦家三少小小年纪,居然能尝出来,如此技艺,真是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在娘胎里就开始泡酒坛了?
场内场外掌声如雷,这又胜一局,秦惊羽心情大好,索性弃了报官抓贼的想法,打定主意,乘胜追击,比试到底。
反正,就算接下来两场全输,也是打个平手,对自己而言,没有丝毫损失。
待得酒坛杯盏撤走,场地重新布置完毕,胡老板坐回主席位,衣袖一挥,左手掌心三只骰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右手则是托着一只暗青色的竹盅。
周卓然一见那骰盅,就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兴奋得不行,直接伸手去抓。
不料,胡老板却是摇头道:“这一局,胡某来摇,两位猜大小,三把定输赢。”
说完,抓起骰盅,骰子随意往里一丢,再飞速一罩,上下晃动,一阵猛摇,过后,轰然一声拍在桌上。
“秦少,周少,请!”
在场众人都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位胡老板还是个中高手,绝对行家,这架势,这气度,这手法,都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就听得叮叮咚咚的脆响,根本没法分辨其中点数来。
秦惊羽耳朵微颤,睁开眼道:“大。”
周卓然迟疑了下,也道:“大。”
秦惊羽瞥他一眼,咧嘴笑道:“我是蒙的,你确定你听出是大?”
自己靠着那超常的听力,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把不同点数的骰子摇晃滚动的声响勉强辨别清楚,这一次胡老板摇出的应该是四五六点,大。
她熬夜苦练,方才有此成就,这家伙要想剽窃胜利果实,可没怎么容易!
周卓然连连战败,锐气也被磨得差不多了,被她奚落也不改答案,不迭点头:“是大,没错。”
跟屁虫!
秦惊羽暗骂一句,就见胡老板手掌一掀,骰盅揭开,笑眯眯道:“四五六点,大!”
一声过后,噼里啪啦又摇,骰盅刚一落地,秦惊羽便是抱拳道:“周少请。”
周卓然张了张嘴,摇头晃脑道:“我还要想下,秦少先说吧。”
“这回是小。”
秦惊羽话声刚落,周卓然随即跟上:“对,是小。”
胡老板笑了笑,再次揭开:“一二三点,小!”
不错不错,天底下脸皮最厚之人,她秦惊羽认下第一,这周卓然可以位居第二。
对手实力如此不济,实在兴致阑珊,心里只盼着早早结束,及时进入最后环节——
那关于嫖的比试,才是万众瞩目,乃自己在这天京城造就纨绔,扬名立万的关键。
“两位,听仔细了!”随着胡老板一声提示,骰子继续在竹盅里翻转摇滚,半晌,一把扣在桌上。
秦惊羽骤然一惊,身体瞬间坐直,没听错吧,除了猛烈的撞击声,她居然听不出任何点数!
难道,这位胡老板还是个武林高手,竟能运用内力将竹盅里的骰子摇成一堆粉末?
胡老板看着那浑身绷紧的少年,笑问:“秦少,如何?”
秦惊羽正要回答,倏地感觉到背后一道警示的目光,心中一动,讪讪笑道:“好像……还是小。”
无赖,可以随意卖弄;异能,却不敢过分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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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事不好
秦惊羽说完这一声,摇了摇头,又立时改口:“不不不,应该是大,是大!”
周卓然被她这一搅和,犹豫半晌,还是答了声:“小。”他选择相信那少年的第一感觉。
四周寂静无声,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下,胡老板微微一笑,揭开盅盖,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大小通吃。”
竹盅里,哪里还有骰子的影子,一切如她所想,只余一堆白色粉粒。
沉默之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喝彩声。
“此局两位握手言和,请稍事休息,准备下一轮比试。”
“好说好说。”
秦惊羽揉了揉眼,嘴巴半天都合不上,脸上故作怔愣状,心中却思绪潮涌。
一个普通商贾,居然有此高深武功,这位胡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端着燕儿适时递来的茶杯,轻抿一口,正想得出神,衣袖突然被人拉住。
尚未转头,就听得雷牧歌低低道:“你假装不舒服,下一轮不比了,我送你回宫。”
秦惊羽疑惑看他,低声道:“你也觉得有问题?”
雷牧歌蹙眉:“此人气息沉稳,深藏不露,只怕是另有身份……”
话声未落,主席位上又传来胡老板爽朗的笑声:“呵呵,最后一场比试,要请诸位移步去往百花阁,胡某在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百花阁?那不是天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吗?
秦惊羽登时来了兴趣,朝雷牧歌压低声音道:“先过去看看再说。”
“哎,等下,三……公子!”
雷牧歌见她跟着人流大步往外走,急得伸手去抓,手臂还没近身,一道瘦削的身影不偏不倚靠近过来,刚好挡住去势。
“主子,当心台阶。”
秦惊羽被燕儿轻扶一下,笑着转头回来,忽又想到他的身份,尴尬挠头:“好燕儿,那个,我只是去看看热闹……”
燕儿点头表示理解,眸子依旧清润透亮:“燕儿明白的。”
步出闻香楼,大门口数辆豪华马车早已等候在外,如此大手笔,又让众人讶然一番。
秦惊羽仍是坐了自己的马车,一上去就是掀开车窗布帘,悄然注视外间的动静。
“待会到了百花阁,不要乱吃东西乱喝水,看看就走,我会护送你离开。”
“可是,那一百两黄金……”
“整个大夏都是你们秦家的,还这么贪财干嘛?”雷牧歌笑骂一句,想了想,又慎重叮咛:“之前都赢了那么多局,输一场也没什么,安全第一,知道吗?”
秦惊羽叹息一声,无奈放下布帘,轻叹一声:“我实在很佩服大皇姐,忍受能力超强。”
雷牧歌不解轻笑:“什么意思?”
“因为你真是很鸡婆。”
“鸡婆?”
雷牧歌还在思索这个鸡婆的含义,马车停步,百花阁已经到了。
披红挂绿,脂粉飘香,肥硕的老鸨挥动粉色手绢,热情相迎,身后则是站满了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姑娘们。
以往电影电视里得见的妓院,这回却是第一次真实面对,秦惊羽兴奋得两条腿都在打颤,随着众人大步踏进门去。
看样子,周卓然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无数娇媚声音围绕过来。
“周公子,你好久没来看卿卿了,人家怪想你的!”
“三少,这回来了,可别急着走了,翠儿刚学了一支小曲,等下唱给你听!”
周卓然左拥右抱,眉开眼笑:“本少爷今日是来比试的,你们别添乱,都在房里等着,比完之后我一个一个去找你们。”
而另一头,体态富贵的胡老板作为金主,也被姑娘们团团围住,好在他那位保镖先生身如铁塔,长臂一挥,就将一群莺莺燕燕尽数扫落。
秦惊羽看得好生羡慕,自己身边若是也有个这样的巨无霸护航,那才真叫威风。
“这位公子长得好俊,是第一次来么?”
“呃,是……”
飘飘然转过头来,却发现人家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那笑容灿烂的将军公子。
一双指甲上涂满了鲜红蔻丹的玉手,旁若无人地探向雷牧歌的宽肩,柔弱的身子顺势靠了上去,春情四溢:“让妩儿来服侍你,好不好?”
“不好。”
雷牧歌还没出声,就见秦惊羽指着他自己,对那女子嘻嘻笑道:“对不起啦,这是我大姐夫,今日只是来纯参观的,不当恩客。”
那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似心有不甘,但又不能得罪客人,紧盯着雷牧歌英俊的五官,慢慢放开手去。
“妩儿姐姐是吧,我大姐夫不行,还有我呢,我等下就去找你好不?”
秦惊羽对那女子斜视着一笑,附加一个飞吻过去,俨然就是小色狼放电的手段。
女子被她言语动作给逗乐了,抚着胸口,格格娇笑:“行啊,等你再长大一点,姐姐给你开荤!”
秦惊羽打蛇随棍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啊,姐姐在牡丹亭等你,你可要来哦,姐姐一定好好疼你!”
“要来要来……”
还想再说,那边人群已经被带进了走廊尽头的厢房,于是叫道:“妩儿姐姐,我比试去了,等会见!”
没走两步,就被雷牧歌扯住手臂,在她额上轻敲一记。
“你这小子,撒谎也不脸红的!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姐夫了?”
秦惊羽揉着额头,嘟嘴道:“很快就是了的嘛。”
雷牧歌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不会娶你大姐的。”
秦惊羽睁大了眼:“我大姐有什么不好?”
雷牧歌不答,拉着她就朝另一头走去:“你也看够了,趁现在没人注意,快跟我走吧。”
临阵脱逃,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秦惊羽郁闷地想,被他大手拽着,不得不迈动脚步朝前走。
眼见就要走到大门口,心头一个咯噔,猛然停步。
“燕儿,好像已经进去了……”
“燕儿?”雷牧歌皱眉,“你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傻子,你一走,他自然会跟着出来的。”
“说的也是,不过——”
这青楼里过往之人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燕儿长那么水灵,又那般羸弱,万一遇到个变态,怎么办?
“你先出门,我回去找他!”
“我也去!”
拉扯之际,不远处有人高唤,大步而来:“秦少,就等你了!”是胡老板,身后还跟着那位保镖大哥。
“来了!”
目标已经暴露,秦惊羽轻推雷牧歌:“这样吧,你去茅厕附近等我,我回去找到燕儿,到时候再来个尿遁。”
也不等他回复意见,转身迎向来人:“房间里人多,我出来透透气,比试要开始了么……”
还算宽敞的偏厅里,薄纱环绕,翠竹叶茂,装点得绚丽雅致,壁上缀满精巧的灯笼,散发着红艳魅人的光芒。
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秦惊羽目光轻扫,暗叫不好,燕儿竟不在其中!
记忆中他一直是跟在身边的,后来自己和雷牧歌说话,一时没注意,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了?
“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最后一场比试,比的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胡老板呵呵一笑,道,“隔壁两间雅室,每间各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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