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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的厅堂里打了个响雷。
这个响雷一响,所有人都住嘴了,朝那嚎叫的人看过去。他也许只是个没有吭声的无辜者,可惜他那张嘴巴成了替罪羊。雨童的匕首歪斜着插在他的腮帮子上,把他的嘴巴穿了起来。难怪他嗷嗷嚎叫的声音都变得像只野猪。
“哎哟你们真是太吵了,这样,可以滚出去了吧?”雨童焦躁的眨巴着眼睛,问那些刀客们。
没人再敢吭一声。这时候似乎放个屁都能听见回音。
刀客们互相看了看,低下脑袋就往铁架子下面跳。他们逃跑起来井然有序,一排排得整齐,像股沙沙作响的潮水,绕过陈予玲和雨童,迅速就从大门口退了出去。也许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刀客还软骨头的人群了,不到一分钟,这大厅里的人就闪个精光。连那个刚才说话硬气的刀一,也都躲到了门背后,光露出一双贼小的眼睛往外瞅。大厅里剩了一地碎饼干,一张空铁架,空铁架中央只有一个人。独珠子,他还埋头刻着手里的饼干。
雨童跳到铁架子上,踩着细细的铁丝,围着独珠子转了两圈。对方仍没有任何反应,除了他手指尖细微颤抖带动一把刻刀,除了他一颗独眼珠子小幅度晃转,他的其他部位就像坚硬的石雕一动不动。
“嘿,嘿,”陈予玲扭头叫门后的刀一:“你师父还要玩儿多久?”
刀一眨巴眨巴眼睛,压着嗓子说:“呸!我师父他不是在玩儿。”
“又瞎又聋?还是装瞎装聋呀?”雨童附身凑到独珠子脸前,但是独珠子的眼睛明显聚焦在他的饼干上,只微微颤了一下,不知道是这时的一股凉风所为,还是他已经察觉到周遭的变化。
雨童吸满一胸腔空气,又挺直身子,甩甩手里的匕首说:“人活着,就总还有触觉吧?”说完她拿起匕首,慢慢的,带点儿力道,在独珠子手臂上划下去。
半秒之后独珠子忽然愣了。他很吃力的转动自己那颗没有脖子衔接的脑袋,整个肩背也跟着挪动起来。他那颗电灯泡般的大眼珠子在自己手上扫描了半天,才停落到手臂的伤口上。那伤口翻开的皮肉里涌动着血浆,把他那颗大眼珠子映成了紫红色。
独珠子“啊!”的大叫一声。他声音尖锐古怪,就像被人捏着脖子在说话。喔对了,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脖子,所以才这样的声音。他或许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大喊起来:“干什么!谁干的!”
雨童的刀尖还放在他手臂上。独珠子顺着那刀尖往上找,经过刀柄、经过雨童纤白的手臂,圆润的肩膀,最后把眼睛凑到雨童脸前,上下打量。那诡异的眼珠子离她的皮肤只有两厘米,就像要贴到她身上滚动。雨童觉得有点恶心,又不得不挺直胸板儿撑硬朗。
谁知道独珠子一巴掌就打到她脸上,尖溜溜的喊:“什么情况?”
雨童一巴掌还回去:“你听不见声音吗?”
独珠子在西南密林里是个造诣高深的牛人没人敢惹。他没想到眼前的姑娘下手忒狠,一巴掌就打得自己脑袋上顶个大包。他又拿眼睛仔细扫了一圈,眼神儿落到雨童那根红彤彤的食指上,立刻软得蜷缩起腰背来,连连点头回答:“恩哟,恩哟,我会识唇语。”
雨童把嘴巴凑到他眼珠子前面,夸张的翻动嘴皮:“找胡茶,他在哪儿?”
独珠子点点头,牵引得他整个上半身都像只大甲虫一样前后晃荡。他指指周围乱比划一通,像只屎壳郎在那大铁球上下滚爬好几圈,吱吱吱的叫着:“人呢?人呢?”一边说他一边把瞳孔张得非常大,就像个变焦的镜头,在大厅里挨个角落扫视。
陈予玲她们也不由自主跟着他每个角落扫了遍。这屋子已经空荡荡的只有凉风在里面旋转着。就连刚刚那个躲在门后的刀一也脚底抹油溜走了。
“哎跑啦!胡茶跑啦!”独珠子停在铁球中央的大桌子上锤拍自己大腿:“这惹祸的兔崽子!”
“胡茶刚刚就在这里?”陈予玲一脸懵逼的问雨童。
“跑了怕什么?”雨童一蹬腿跳到桌子上拧住独珠子的衣领,单手把他提了起来:“你这狡猾的老怪物!带我们去胡茶的住处找。”
独珠子耸耸肩:“小兔崽子在那冰窟窿里乱穿,抓不到的。”
雨童那两根指头掐住他的独眼珠子,拉扯到自己嘴巴面前,一字一句的说:“老规矩,不带路你就死。”
“嗝儿!”独珠子被雨童掐得憋了个臭嗝儿出来:“老规矩,只负责带路,不负责找人。”
雨童嫌弃的招招鼻子把他放回桌子上:“真是个屎壳郎,快走吧啊。”
“你们得先等等啊,我要取一具作品来。”
独珠子踉踉跄跄走到窗户边上取了两根长长的晾衣叉,拼在一起,有三四米长。他慢慢把衣叉伸出去,伸到那个高耸的树尖上。那高耸的树尖摇摇摆摆,上面挂着一副镂空雕花的白骨,白骨上的雕刻层次丰富,山川景深开阔,人物妖娆灵动,飘着艳丽浓重的胭脂花香味,香腻的有点让人作呕。陈予玲觉得那副白骨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