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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 作者:五花马
仔细瞅她眼下的红肿,抚了抚,口中却是冷冷的语气,“你这小娘子,说舍就舍,当真是狠心,倘若日后我对不起你半点儿,你是否半夜在我床头悬刀。”
“都督是大人物,有匡扶社稷,安定百姓之责,我不敢不想,您莫要打趣我了。”芸娣紧抿嘴儿,落着眉头,仿佛伤心又一点点泛上来,“受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你对他毫无防范,他却忽然将你舍弃,我不知该怎么做,也没法责备他,他选择为名利,我选择为情,都没错儿,可这个坎我过不去,唯有斩断了,我能一心想着往后的日子,不为过去神伤。”
桓猊看她眼中泛起蒙蒙的泪意,鼻尖儿微红,又要开始哭,冷冷道:“为了个不值当的,哭有甚么用处,当心哭瞎了眼。”
芸娣眨眨眼,眼中雾蒙蒙,“都督可是厌弃了我?我还想着,阿兄弃了我,世间唯一对我好的,只有都督一人了。”
她说话越发轻,仿佛没了底气,但在桓猊心底越来越响,他接受了他对她心上这个事实,但对心里的异样仍不大顺畅,是一种有什么在悄然变化,而他无力挽回的感觉。
他不肯听这软绵绵的枕头风,卸了男人的骨气,床头放了几本佛经,桓猊扔到她怀里,叫她念,芸娣却看出他的烦躁,仿佛念佛经,不是让她静心,而是安抚他自己的内心,芸娣低头看了看,却是小脸儿一红,有点窘,“这几份佛经,我不会念。”
先前在兰香坊时,她每月都会陪霍娘上山烧香,听寺里僧人念佛久了,也会念几句佛语,后来在丞相府认了会儿字,几乎把《药师愿十二大愿》背下来,桓猊生病那会儿,卫典丹也找来这本,她自是会念的,但其他要认得,却有些勉强了。
桓猊起初以为她不情愿,早在他病那会儿,梦里满是她声音轻柔念佛经的声音,眼下怎么不会了,却察觉她神色有异,有点不大好意思,略想了下随即笑了,拍拍她屁股,“走。”
“去哪儿?”芸娣连忙问。
“教你认字。”桓猊拉着她走出床榻,芸娣却是想他这么个性子教她,定然不比丞相温柔细致,怕是在他手下,两个手掌高高翘肿,连筷子都握不起。
一想到这副场景,芸娣急忙忙停下,桓猊见她不情愿,便也停下,扭身看她,却见小娘子黛眉微蹙,双眸流动,“今儿是七夕。”
桓猊下意识皱眉,“七夕又如何?”除去宫廷盛宴,亲人团聚的节日,他不大过这些,自然也没印象,却听芸娣道,“七夕佳节,织女牛郎鹊桥相会,要做该做的事儿。”
结果桓猊听了她这话,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软肉,“又想要了?”
芸娣美眸微睁,随即羞恼瞪他一眼,“什么呀。”她说道,“七夕之夜,小娘子们伴着郎君出来溜耍,街上有花灯庙会,都督不想去瞧瞧?”
“怕是你不想练字,才撺掇我去?”桓猊一下子看破她心中念头,芸娣眼儿轻转,显然心虚,却不肯承认,桓猊含笑转向屋外,“卫典丹,备牛车!”
峰回路转,芸娣没想到桓猊真会带她出去,桓猊这趟出行没有骑他宠爱的乌眉马,而是乘坐牛车。
七夕夜上行人众多,有诸多权贵,骑马太招风头,桓猊虽是一贯喜爱出风头,但眼下垂眸瞧着怀里的小娘子,娇娇俏俏犹如一株盛开的海棠花,但花蕊儿尚嫩,还不适合放在众人面前观赏,需在他掌上好好儿地被滋润。
牛车行到热闹处,外面似出了什么事,芸娣心下好奇,却不敢乱动,桓猊叫她掀帘子看看,芸娣才乖乖动了,一掀帘子,就见一张流满鲜血的脸庞撞入眼底,一时间头皮发麻,不知是惊是痛,怔在当场。
“外头是站了位牛头鬼差,还是如来佛,将你吓这般厉害?”桓猊见她这副神色,起初嘴上笑话她,可渐渐发现她有点不对劲,还有什么叫她如此变了脸色,当即大手揭开整片锦帘。
就见人群围堵中,有世家子弟行凶,不是别人,正是谢玑。
家仆按住那犯事男人的手脚,将他脸庞死死按在地上,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忍直视。
谢玑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慢慢地挽长鞭,吩咐家仆放了这男人。
第五十八章 谢玑(满8000猪更)
谢玑说把人放了,家仆却道:“这贱民顶撞郎君的爱马,目中无人,胆儿忒肥,就这么饶了他未免太轻。”
谢玑冷冷扫他一眼,家仆瞬间噤声,把男人放了。
男人被打狠了,站直不起身来,但晓得要活,像个残人匍匐在地上,费力扭曲地朝前爬。
却每向前爬一步,谢玑慢慢骑马跟着,每跟一步,手里的鞭子抽下去,手法又准又快。
还没爬出十步,那男人后背被抽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围观百姓窃窃私语,唯独没有人站出来,因为有人认出了这位世家主子。
正是谢家六郎,掌管廷尉的谢玑大人,此人恶名闻名整个建康,谁人敢惹,只怕今夜就被捉入大牢,出来时就是尸体,却也看被他鞭打的男人可怜,暗暗叹息。
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牛车,桓猊没有放帘,让芸娣就这么直观目睹,卫典丹在一旁说道:“奴才打听回来了,说是早在一刻前,这男子就被扔到街上,恰好被谢玑撞到,就以惊扰坐骑的名头,吩咐家仆狠打一顿,瞧眼下这架势,不会就这么轻易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