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多尔衮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之多尔衮 作者:yuwangshe.us
箭,将战袍割下包裹住伤口,身先士卒,站在豁口处亲自指挥作战。
士气大振,厉奋争先,危机万分的时刻,袁崇焕命金启宗带人用棉被和芦花将炸药裹在被中,投到城下,然后点燃,顷刻间局势扭转。被点爆的炸药在城下炸开,城下当即一片火海,凿城的旗兵被大火包围,惨叫着放弃了攻城。
这一日,双方从清晨一直战到深夜,宁远城几乎沦陷,而努尔哈赤的八旗兵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城下堆满了旗兵的尸体。然而战争却没有因此而结速,接下来的几天里,努尔哈赤又带领八旗军发动了几次攻城。
眼见着成千上万的旗兵倒在大炮的爆炸声中,努尔哈赤一怒之下不顾众人的阻拦,亲自帅军冲锋阵前。历史再一次重现,袁崇焕发现了那一抹黄,当即命令瞄准努尔哈赤猛轰。
努尔哈赤的身体被掀起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就病重在身的他,此时再受以重创,顿时便陷入了昏迷。
努尔哈赤被抬进中军大帐,浑身血肉模糊,阿巴亥被吓的真魂出窍,军医们更是吓的不知所措,给努尔哈赤处理伤口的手直发抖。努尔哈赤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用红药止住血后,呼吸渐渐的增强,军医们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汗父伤的重吗?”代善问道。
“大贝勒,汗王伤的很重,但现在还不至于危机生命,需要静心调养,才能慢慢的好起来。”
“他妈的这个袁蛮子,要叫我抓住你,非把你千刀万剐。二哥,明天我再组织攻城,我就不信小小的宁远咱们拿不下来!”莽古尔泰气的青筋暴跳。
皇太极上前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紧锁着眉头低声说道:“五哥,不要意气用事,八旗这几天损失惨重,要是再继续攻城,即便攻下了宁远城,我军的元气却已大伤,此时若明军派兵增援宁远,我们连防守的能力都没有了。何况现在汗父和十四弟都身负重伤,我们还是先返回都城,再作商议。”
“是啊,八弟说的极是,我们损兵折已经大伤了元气,不可再恋战了。”代善叹息地说道,虽然心中也是不甘心,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放弃继续攻城的打算。
“唉……就这么放过袁崇焕这个南蛮子,我不甘心!”莽古尔泰愤愤地说道。
“五弟,来日方长,早晚我们会把宁远给拿下来的,到时把那小子交收你来处置就是了。”阿敏拍了拍莽古尔泰,劝慰道。
兄弟几人商定好,便连夜拔营返回都城,而他们四大贝勒则带着人护送努尔哈赤前往清河温泉疗伤,离开旱路,改走水路。
皇太极坐在多尔衮的身边,轻轻替他擦着额角的汗珠,手指触碰着他干涩的唇,低喃道:“多尔衮,你为何会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为什么你像一团迷让我无法看透?”长长地叹了口气,倚靠床旁静静地注视着仍处于昏睡中的人,心中百感交集,他害怕身边的人再也无法醒过来。
明黄的帐幔里,阿巴亥正端着汤药喝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努尔哈赤,“汗王,您把药喝吧……”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劝慰,面前的男人就是不肯张开嘴。
“汗父还是不肯吃药吗?”阿敏敛步来到床边,轻声询问道。
“还是不肯吃,已经三天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阿巴亥端着手中已经有些发凉的药碗叹息地说道。
“汗父,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您的伤好了……”阿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努尔哈赤打断。
“去把皇太极给我叫来。”努尔哈赤低沉着声音说道,他清楚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宁远一战他也对儿子们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和了解,而汗位的继承人也发生了变化。
“是,汗父。”阿敏连忙应道,急急走出,将皇太极叫了进来,“汗父,八弟来了。”
“汗父!”皇太极恭敬地叫道,他不知道汗父突然叫他来的用意。
努尔哈赤慢慢的抬起头,瞥了眼阿巴亥和阿敏,“你们两个人出去,我有话要同皇太极说。”
“是,汗王/汗父!”阿巴亥、敏两个人悄然的退出,在他们刚刚将门关合走出,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屋内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句话,“皇太极,我要将汗位传给你,而阿巴亥让她给我殉葬,但是你要善待她的孩子。”
努尔哈赤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阿巴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僵在那里,不住地发着抖,汗王竟然改变了主意要传位给皇太极,而且……而且还要她殉葬!
阿敏的脸上并没有情绪的变化,侧过身朝阿巴亥做了个不要出声手势,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两个人便退到了舱外。看着漆黑的江面,阿敏突然缓缓地说道:“大福晋就这样认命了吗?”
“不认命又如何?”阿巴亥早已湿了眼睛,她的心疼痛不已,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是那个曾经给她承诺的男人,可结果她等来的竟是他的绝情。她不想死,可是她可以不死吗?皇太极恨她入骨,即便汗王没有杀她的想法,等皇太极继位也是同样的结果。
阿敏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
第八十七章 驾崩
皇太极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容平静的努尔哈赤,他从未想过汗父会将大金国的汗位传给他,眉心紧锁,整颗心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面前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防备、猜忌他的汗父吗?或者说这个男人只是在试探他,看他有没有想要争夺汗位的想法?
努尔哈赤看出了皇太极的疑惑,缓缓抬起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用沙哑微弱的声音说道:“皇太极,我有些话要对你……也只能现在说,否则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从褚英死后,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时常在夜里想起他们。
随着五大臣接二连三离他而去,他真切的感受到上苍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他还没有实现心中的宏图大志、还没有亲眼看到大金的八旗铁骑冲破山海关,入主中原。他不甘心,所以他强挺着带病亲征,为的就是能在余下的时间里,能实现心中的夙愿!
然而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宁远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袁崇焕,竟成了他征战一生中的污点!爱子生死未卜,他身负重伤命不久已。战败的耻辱犹如枷锁一样,将他紧紧捆绑着,每日他都是在悲愤中度日。
皇太极敛步来到努尔哈赤的床边,握住他朝他伸来的手,长久以来父子二人第一次将手握在了一起,“汗父,您只要听太医的话按时服药,您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他感受到努尔哈赤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是啊,自从额娘去逝,他们父子就再没有如此的亲近过。
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年迈的汗父,他的心里是酸楚不已,无论汗父对他是防备还是猜忌,可他毕竟是给与他生命和养育他长大的汗父,在内心的深处他是非常崇拜一手创立大金国的汗父。
“没用了。”努尔哈赤摆了摆手,叹息道。紧紧握住皇太极的手,目视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缓缓地问道:“皇太极,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汗位传给你吗?”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汗父,恕儿臣愚昧。”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汗父是在全力培养和扶植多尔衮,有意的让他参加多次的征战获得战功,以便将来把他推到汗位的宝座上。然而汗父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确实让他困惑不已。可以肯定的是,汗父决不会因宁远一战多尔衮的战败,而打消立他为储君,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皇太极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心计太深,让我看不透你,也猜不透你!”努尔哈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可是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作为帝王岂可轻易被人猜透心思?在你们众多的兄弟中,你也看得出来,我最喜爱的是你十四弟多尔衮,可是他年纪太轻,即便我把汗位传给他,其他的兄弟们也不会拥戴他的。”努尔哈赤长长地叹了口气,“汗父老了,不想死后看到你们兄弟间还要互相厮杀,现在汗父总是想起你们的叔叔舒尔哈齐、想起你们的大哥褚英,汗父曾将犯下的错不能再在你们之间重演。”
“汗父,即便您传位于我,也不必处死大福晋。”虽然他恨那个女人,可是毕竟她是多尔衮的额娘,若是在他继位后处死她,那将成为他与多尔衮之间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在经过反复的深思熟虑后,他在复仇和爱人间选择了后者,多尔衮是他生命的全部,为了他,他可以将心中的仇恨放下,“三个弟弟还常幼,还需要她的照料,何况……”
“我何尝忍心让她随我而去?可是阿巴亥的性子太弱了,更何况现在多尔衮兄弟三人掌管着八旗中的两旗,要是有人暗中使坏挑唆,难不保她不会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举动。”他之所以将两旗交给这三兄弟,为的是替多尔衮铺好前进的道路,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来不急将爱子推上汗位。
皇太极心中苦笑,他是该替阿巴亥惋惜还是该佩服汗父处事的果决?若非宁远一战,想必将来的汗位继承人一定会是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竟然应该好好谢谢袁崇焕,否则这汗位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汗父多虑了,有我们四大贝勒在,即便大福晋手可以操控那两旗,也难成气候。”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不能拿大金的基业来作赌注,更何况宁远一战,八旗已损伤了元气,不能再内斗了。这也是为何汗父亲要将汗位传给你的原因,四大贝勒中只有你能镇得住其他兄弟,也只有你能完成汗父的遗愿,带领八旗铁骑冲进山海关,入主中原。”
“其实……”
“皇太极,这里没外人,你也不必跟汗父遮遮掩掩,汗父知道你想当大金的汗王,也知道你在暗中拉拢了许多大臣。还有你在维护代善的同时,其实你是在兄弟中建立自己的威信,你的处事方法很像汗父,所以将大金将到你的手里汗父很放心。只是…只是,你要答应我,善待你的这些兄弟,尤其是多尔衮三兄弟……咳咳……”
“汗父您休息会,别太累了,有话慢慢说。”皇太极扶住努尔哈赤因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的身体,他没有想到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汗父看在了眼里。然而最让他敬佩的是,汗父能抛下对他的成见,设身处地分析眼下的情形,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而不是一意孤行。
“扶我起来。”努尔哈赤看向身边紧锁着眉头的人,希望他没有选错人,他不想在他的儿子中重复上演手足相残的悲剧。而对于阿巴亥他只能是歉疚,即便是心爱的女人,即便是他儿子的母亲,可如果她将成为动摇帝国基业的不安因素,那她只能有一种结果。
皇太极搀扶着努尔哈赤来到桌前,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笔墨纸砚,可是当努尔哈赤拿起笔,手却开始抖动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红的血沿着努尔哈赤的指缝溢出,身体一晃,努尔哈赤便栽倒在了桌上。
“汗父……汗父……太医……太医……”皇太极朝门口处大声喝道,双手紧紧搂着努尔哈赤的肩膀,心中五味具杂,他不敢相信如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老人,就是那个曾经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男人。
门被推开,太医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其他的贝勒和阿哥,而阿巴亥则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被抬到床上的男人。脸上早已没了泪痕,随之替代的是冷漠的面容,她终于明白为何说:自古帝王最无情了。
可怜她的多尔衮还处在昏迷中,而阿济格和多铎远在沈阳城,但是即便这样她也要放手一搏。敛步来到努尔哈赤的床边,目光落在熟悉的脸上,昨日还温情脉脉,而今日便绝情痛下杀手,她的男人竟是如此的无情。
“启禀大福晋,汗王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可是……恐怕……”太医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半,就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恐怕什么?汗父要是有什么状况,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莽古尔泰瞪着凶狠的双眼,厉声喝道。
太医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全身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不住向下流,“臣…臣实再是没有办法了,就算三贝勒杀了臣,臣也……”
代善上前将太医扶起,看向怒目而视的莽古尔泰,低声说道:“老五你在这里发狠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快些返回都城吧。”汗父眼见就不行了,而汗位的继承人还没有着落,他们必须尽快返回都城,以拥立新汗王。
“老八、老三你们两个在这里照顾汗父,老五你同我去安排返回都城的事情。”代善上前拉着莽古尔泰向外走,他是兄弟中最年长的,现在只得他出面来处理这些事情。
皇太极、阿敏坐在桌前,阿巴亥坐在床边,三个人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蜡烛已燃尽,船舱外渐渐的亮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棂射进舱内。阿巴亥倚靠在床边呆呆地注视着黄|色的帐幔,彻夜未眠,眼中此时布满了血丝。皇太极则紧锁着眉心坐在桌前沉思着,而阿敏则用胳膊支着头打着瞌睡。
“多尔衮……”努尔哈赤用微弱的声音低喃着,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帘,他多想再看一眼爱子。
“汗王……汗王您想见多尔衮?”阿巴亥轻声询问着,她真希望是她听错了,汗王仍是想传位给她的儿子。
皇太极、阿敏两个人同时站起急急跑到床边,“汗父?”
努尔哈赤目光在三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阿敏,用手指了指皇太极,“传我……汗……汗谕……传位给……皇太极……阿巴亥……”努尔哈赤的手突的垂下,目光再也没有了光彩,不甘地瞪着双眼,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实现自己的夙愿。
“汗王……”
“汗父……”
守在外面的人蜂拥而入,都跪到了努尔哈赤的床前,顷刻间悲鸣声一片,阿敏用手擦着脸上的泪,缓缓站起身看向众人,提高声音说道:“汗父遗命,传位于八子皇太极!”
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病逝于沈阳西叆(ài)鸡堡。
第八十八章 遗命
船舱中一片绝望的哭嚎声,皇太极咬着牙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想了想看向代善,“二哥,你命尼堪、杜度、岳托他们小字辈的守灵,其余的人到船头议事。”
阿敏、莽古尔泰等来到船头,皇太极道:“汗父驾崩,大家心中万分悲痛,但现在还不是举哀的时候,任何人不许再哭丧,暂时不能戴孝,要严密封锁消息。各旗要立即调重兵,加强各地的防守,尤其是镇江、沿海一带,防止毛文龙和辽南汉人趁机作乱。现在,我们要像任何事都没发生一样,返回沈阳。”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击蒙了,乱成一锅粥,叫皇太极一说,才意识到汗父驾崩的严重性。
代善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关键时候也就是皇太极能如此的镇定自若的处理,难怪汗父要将汗位传给他这个八弟,现在他是彻底的服了皇太极。
四十里路行了大半天。过了晌,才来到沈阳城下。只见怀远门城头上刀枪林立,戒备森严。进入城中,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是两黄旗的将士。然而即便如此,在汗王的龙辇驶入皇宫后不久,八旗里便传出了沸沸扬扬的质疑声,说汗王本是要传位于多尔衮,为何突然间又改了遗命。
皇太极紧蹙着眉心坐在书房内,阿敏、莽古尔泰围在他的身边不住地抱怨,“老八,这个消息一定是阿巴亥传给两黄旗的,这个女人决对不能再留。还有多尔衮兄弟三人,将来都是会成为祸害的!”莽古尔泰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着,他早就想把多尔衮除掉,而如今正是个除掉他的绝佳机会。
“八弟,老五说的不无道理,我可听说多尔衮今天早已经清醒了,若是这件事情再拖下去,势必照成八旗间的自相残杀。”阿敏紧皱着眉,似乎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皇太极,汗父的遗命我们可是都听到的,这个造谣的人可就是死罪!”莽古尔泰紧逼道。
皇太极的眉锁的更深,他的心此时就像在烈焰中燃烧,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阿巴亥这个女人真是愚不可及,本想偷偷的保全她的性命,可如今年来更是难上加难。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威逼的二人,“二位哥哥,汗父有遗命让我善待三个幼弟,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做残害手足的事情。”
“那阿巴亥必须死,这个女人在一定会挑唆她的三个儿子与你这位新大汗作对的,何况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八旗里散布谣言……我们这可都是为了大金的着想,皇太极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阿敏义正言辞地说道。
“皇太极如果你不忍心杀人三个小弟弟,那阿巴亥她必须死。”莽古尔泰见皇太极始终不肯吐口杀多尔衮三人,只得以杀阿巴亥来泄愤。若非这些个狐媚子,额娘被汗父冷落,她也不会与那个混帐小子私通,那么大福晋的位置早就是额娘的了,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皇太极被逼的再无退路,他清楚的知道,若是阿敏和莽古尔泰不支持他倒戈相向,那他即便有汗父的遗命也是很难立足的。头痛愈烈,虽然他清楚莽古尔泰是为了泄愤才要置阿巴亥于死地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能挑明,他需要莽古尔泰的支持。
“好,就依二位哥哥的意思,不过,她毕竟是大福晋,让她自行了断吧。”皇太极在阿敏、莽古尔泰的再三威逼下终于吐口。如果阿巴亥仍以大福晋的身份留下,她的身份怎么办?还是大妃,归在他的名下?那他和多尔衮之间……
思前想后,他真不知该为她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她的存在就是一座火药库,可是若是她死了,多尔衮会恨他一辈子吧!苦涩一笑,他这个汗王估计是当的最痛苦的一个了,心中暗叹道:多尔衮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一切完全取决于你对我的信任。
皇太极看着阿敏、莽古尔泰满心欢喜的离去,心中顿觉凄凉,吩咐人将岳托叫来,嘱咐道:“你去陪着三个弟弟,尤其是把多尔衮给我看住了,不要让他离开府里半步,我要去处理大福晋的事情。”
阿巴亥刚刚哭过灵,她已经哭昏了好几次,在丫头的搀扶下她回到了寝宫内室,这时她与汗王朝夕相处的地方。她坐在炕沿上眼光呆滞,浑身像瘫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汗王的遗命仿佛仍在耳边缭绕,那是让她绝望的声音,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突然间从门外急急走进个丫头,来到阿巴亥的面前,跪地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大福晋奴婢有要事禀报,可否屏退左右?”
阿巴亥看了眼面前的丫头,并非他宫中的,然而她也没有再想什么,只是无力地抬起手朝身边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说吧。”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
来人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到了门外,随即抬起头压低声音说道:“大福晋,是四贝勒让奴婢来的……”阿巴亥不可置信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丫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都处于愕然之中。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殿门被撞开,然后从贝勒走了进来,只见皇太极走在最前面,三大贝勒走在后,再后边是阿巴泰、塔拜、德格类等十几位不主旗的贝勒,再后面是几位阿哥。
阿济格的府门前被严密地守卫着,任何人不得出入。阿济格、多铎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夺着步子,“哥,你快想想办法,从咱们回来就没有见过额娘,现在又将我们困在府里。”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看门外守的重兵,你我两个人手里就这么几个家丁,难道还能冲出去不成?”阿济格狠狠地坐到了椅子上,将手直击在桌案上。
与此同时,多尔衮已经可以下地,可是当他来到院中,看到紧闭的府门时,顿时起了疑心,“府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侧目看向身边的侍婢,轻声询问道。
“没……没什么事。”小丫头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在说慌。”多尔衮突的一把抓住小丫头的胳膊,低喝道:“快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身上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然而与焦急的心情相比那却是不值一提的。
小丫头在多尔衮的再三逼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汗王……汗王驾崩了,四贝勒下令不许十四爷离府半步。”
“那我额娘娘呢?我额娘怎么样了?”多尔衮追问道。
“大福晋在宫里,奴婢不清楚。”
突的将人松开,多尔衮踉踉跄跄地跑进屋里,拿起自己的佩剑便冲出大门,面对阻挡在面前的守卫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没有人能拦住他,抢过拴在门口的马匹便飞身跃上马背朝皇宫疾驰而去。
“额娘,你不会有事的,我决会让你有事的。”眼角隐隐的带着泪光,他现在唯一寄希望于皇太极能放过阿巴亥。然而当他赶到阿巴亥的寝宫前时,迎接他的是丧钟的响起,还有众人的送行声。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额娘……额娘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多尔衮瘫跪在地上,双眼直直盯着站在门前的皇太极,悲愤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突的站起身冲到皇太极的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
“十四弟,你冷静点,你额娘遵循汗父的遗命殉葬了。”代善上前将多尔衮拉开,轻声地劝慰道。
“遗命?哼……哼……对啊,遗命……”多尔衮冷冷地笑着,推开代善就要进殿,却突的被一双手给抓住,“你放开我,我要见我额娘!”
“你不能进去,大福晋要与汗王合葬!”皇太极沉着脸缓缓说道,“来人,把十四爷送回府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来。”
多尔衮气的全身不住地哆嗦,本就有点苍白的脸此时变得毫无血色,嘴角扯起一抹惨淡的笑,“你想囚禁我?”
皇太极的心紧缩成团,他此时此刻好想将这个人搂进怀中安慰,可是如今的形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将戏演到底,否则他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把心一横,即便多尔衮现在不能休会到他怕苦心,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为他付出了多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十四爷回府。”皇太极朝旁边的侍卫低喝道。
“我不回去,我要给汗父和额娘守灵。”多尔衮仰起起头,紧锁着眉心坚决地说道。
第八十九章 谣言
多尔衮静静地坐在灵堂的石阶上,火盆里的纸已经燃尽,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当怒火发泄过后,他开始思索整件事情,就在这时阿济格同多铎愤愤地走进灵堂,口中不住低骂着。
“哥,多铎出了什么事情?”多尔衮抬起头看向怒气冲冲的二人,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予他支持,阿济格和多铎只会一味的抱怨,将所有的包袱都扔给了他。
“还不是皇太极干的好事,额娘都被他给逼死了,他竟然还不放过额娘,还四处散播谣言说什么额娘生性j诈,是汗父遗命让额娘殉葬的。”多铎恨恨的来到多尔衮的面前,一脚将地上的火盆踹翻在地,“哥,你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这个汗位本来该是你的,只要你……”
“多铎,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多尔衮缓缓的站起身,紧锁的眉心此时皱的更深,上前拉住多尔铎安慰道,“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额娘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不是吗?”
“多尔衮,正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额娘的为人,所以造谣的人才更可恶。”阿济格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将手狠狠的砸在灵台的桌案上,发出一阵闷响,突的抬起头看向多尔衮,“我们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阿济格哥哥说的对,我们决不能就这样算了。”多铎赞同地说道,双眼怒睁,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挑眉看向面前的兄弟二人,缓缓地说道:“那你们有何打算?”愤怒过后,他开始仔细的思考和分析所发生的事情。整件事情有着太多的疑问,为何皇太极不让他见阿巴亥最后一面?又是谁向两黄旗散播汗位的继承人原是他而非皇太极?还有即便皇太极逼死了阿巴亥,那他根本没必要再向外散布谣言诋毁阿巴亥,这对于他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只会挑起皇太极与他们三兄弟间更大的矛盾。
“我们三兄弟手里有实力最强的两黄旗,现在咱们就调动兵马与皇太极拼了!”阿济格低喝道。
“对,咱们和他拼了!”多铎附和着。
良久,多尔衮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济格和多铎,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符合皇太极的性情,可以说只有傻子才会到处散播谣言,给自己制造麻烦。
开始他一直把心思放在如何改变阿巴亥的命运上,却忽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当他听到阿巴亥殉葬的噩耗时,他被这个消息击的失去了理智,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然而当心再次归于平静,当他再次审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开始对一些事质疑起来。
“多尔衮,你倒是说话啊?你不会现在还向着皇太极那个畜生吧!”阿济格怒骂道,现在只要想起皇太极,他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也解不了心头的恨。
“哥,你有没有想过,散播中伤额娘的话对皇太极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多尔衮皱着眉轻声说着,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一股恐惧,有人在暗中操纵着整件事情,而且似乎这个人就是想看到他们兄弟间的互相残杀。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嫉恨额娘受汗父的宠爱,让他的额娘孟古姐姐失宠了吗?”阿济格不屑地冷冷说着,眼神皆是鄙夷之色,“皇太极一向是自命不凡、睚眦必报,他向外散播谣言诋毁额娘就是出于报复心里。”
“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多尔衮欠身坐到了台阶上,身上的伤只是刚刚结痂,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长久的站立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角早已覆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动手?”阿济格追问道,上前抓住多尔衮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人从地上猛的硬拉了起来,“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人家皇太极可正准备登基呢!”
“啊……”多尔衮的身上顿时疼的出了一层冷汗,唇角微微抽搐着,强忍着疼痛说道:“哥,你先松开我,你听我把话说完。”对于阿济格的鲁莽他有时真的是毫无办法,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一股暖暖的液体渗了出来。
阿济格气的两眼瞪的溜圆,狠狠的将多尔衮的胳膊甩开,咒骂道:“你真是个懦夫,我看你被皇太极给哄晕了头,连点骨气都没有了……你对得起额娘吗?我都替你觉得惭愧。”双手抱肩站在一旁,阿济格气呼呼喘着粗气,情绪异常的激动。
“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多尔衮用手捂着被阿济格甩开的胳膊,小臂上的炮伤被他这么一甩疼痛不已。
多铎突的上前,抓住阿济格大声说道:“阿济格哥哥,多尔衮哥哥不敢,多铎跟着你干!”
“多铎,你别再添乱了。”多尔衮觉得头都快炸了,这两个人怎么像火药一样,说炸就炸。将多铎拉开,拧眉看向阿济格,低声说道:“哥,皇太极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有什么好害怕的,连大福晋都让他逼死了!”阿济格嘲讽地说道。
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瞥了眼不远处的门口,好在他之前派了名心腹守在门外,否则这些话要是让外人听到,那麻烦可就更大了。抬起手用袖口擦拭着额角的汗,却发现手心里全是血,随即看向自己的胳膊,崩裂开的伤口溢出的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服,连忙再次将胳膊捂住。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我们两黄旗反对他起内讧!”多尔衮挑眉看向一脸冷漠的阿济格,如此明显的举动,只要稍作思考便能看清其真实的目地。
阿济格皱了下眉,瞥了眼多尔衮轻笑道:“他当然害怕了,两黄旗是八旗中实力最强的,弄不好他的小命就得丢了!”
“既然他害怕两黄旗反对他,那他又为何要散布额娘的谣言来激怒我们?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说不定皇太极是疯子呢?”
多尔衮被阿济格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伸手扶住旁边柱子,借以让身体保持平衡,接着说道:“皇太极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处事向来处乱不惊,而且从他处理汗父驾崩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遇事的沉着冷静,他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哥,只要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件事情背后是有人在故意挑唆!”
顷刻间灵堂内再次陷入了沉静,阿济格紧蹙着眉心,似在思考着什么,而多铎也安静了下来,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盯着阿巴亥的牌位发着呆。
“哥,我们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额娘已经离我们而去,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现在若是我们兄弟间先起了内讧,那明朝乘机而入,我们可就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难道额娘的仇我们就不报了?难道就任由皇太极大摇大摆的继承汗位?!”阿济格愤愤地说道,被多尔衮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事情蹊跷,可是心中对皇太极恨却没有减少丝毫。
多尔衮皱了下眉,长长地吐出口气,轻声说道:“哥,现在我们即便率领两黄旗同皇太极血拼,结果只有一个?两旗对抗六旗,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再则汉人不是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唉……可眼睁睁的看皇太极继位,我心里憋的慌。”阿济格将手重重的击在石柱上。
多尔衮觉得耳边嗡鸣声一片,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也惨白的毫无血色,慢慢的转过身说道:“哥,你在这里守会,我回府取点东西就回来。”强挺着走出灵堂,看向守在门边的人,低声说道:“你给我盯住两位阿哥,我出去一下。”
“是,十四爷。”
来到院中,此时天色已大黑,空中飘着雪花,多尔衮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让雪花落在他布满汗水的脸上。凉凉的触感让他清明了许多,只是身上的疼痛却更甚,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刚欲上马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多尔衮!”皇太极一直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人,当他看到多尔衮袖子上的殷红的血迹时,他的心猛的一颤,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松开马鞍,多尔衮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人,微微皱了下眉,低吟道:“八哥有事吗?”
“你跟我来!”不容质疑的声音自口中溢出,皇太极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可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多尔衮仍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抱你走吗?”
话音刚落,多尔衮的身体便晃了晃,他清楚皇太极的性情,说了就能做的出。无奈只得迈着艰难的步子跟在了他的身后,可每走一步都像是对他的惩罚。
皇太极走的极慢,仿佛在等着身后的人,在一处院门外停住了脚步,伸手推开门随即上前将多尔衮拦腰抱起,抬步走进院子,安慰道:“放心没有人会进来的,我已经安排好人在四周守着了。”多尔衮并没有拒绝,将头靠在皇太极的怀里,默默无声。
“怎么不朝我发火了?”皇太极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起身来到桌前拿起药箱后,重新坐到了多尔衮的身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你心里不是有很多的疑问吗?”
“我脑子很乱,也很累。”多尔衮缓缓的闭上眼睛,并不抗拒皇太极的举动,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伤痛加上连日来的守灵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太极细心的替他重新上好伤药包扎起伤口,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人,他真是心疼不已,缓缓的抬起手轻抚上多尔衮的脸颊,轻声说道:“你相信我的对吗?”
“我……”多尔衮刚想开口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个轻微的响起,随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八哥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佩服!”他要将这个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手指轻轻拽了下皇太极的袖口。
第九十章 谈心
皇太极唇角敛起些许的笑,反握住拉着自己袖口的手隐于身侧,冷冷地说道:“多尔衮,你该清楚你们兄弟三人的处境 ,汗父临终前嘱咐我要善待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有谋逆之心,就别怪八哥翻脸不认人。”
“八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手中只有两旗,而其他的哥哥们都是拥立你的,二对六,小孩子都知道胜负。”多尔衮想要将被握住的手抽回,然而皇太极的力道极其的大,再加上手臂上的伤痛,试了两下便不再挣扎。
“知道就好。”皇太极松开多尔衮的手,缓缓的站起身装作去桌前倒茶水的机会,瞥了眼窗外的黑影,而那黑影在见到皇太极起身,便倏的消失不见。
“八哥,你这个大汗当的可真不错,时刻都有人注意你的行踪,以后你可得……”话还未说完,下颚便被捏住向上拉起。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你瞪我有用吗?我说可都是事实,以后你最好安份点,否则保不准就有把你的光辉事迹宣扬出去了。”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信吗?”皇太极眉心紧锁,直直地盯着强颜欢笑的人,他知道他的心里难受。失去额娘的滋味他也曾体会过,所以此时此刻他是最能理解多尔衮的人,然而看到那强挤出的笑时,比什么都让他觉得心酸。
多尔衮的倔强的脾气从来都不会学着向人倾诉心事,也不肯让他替他分忧,松开手坐到床边,将人轻轻搂进怀中,感受着熟熟悉的气息。他在等着他的回答,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怀中的人回应他,“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多尔衮微眯着眼帘,安静地依偎在皇太极的怀里,这个坚实的臂膀总是让他觉得安心,就像他的庇护港一样。他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然而他却不得不与她人分享,人都有自私的心里,多尔衮有时也想将这个男人据为己有,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多问,终有一日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如果,你不相信我……那……”
“八哥,你不必说了,如果我不相信你,此时你我也不可能呆在这里了。”多尔衮伸手抚摸着皇太极的脸颊,短密的胡须滑过掌心,不由的微微蹙起眉心,低声说道:“我只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很难再说服自己。”
皇太极握住脸旁的手,紧紧的攥在掌中,眉心锁的更紧,他根本无法保证这个时间是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二年、也许十年……若是处理的不得当,后果是无法想象的,有可能连他这个大汗的位置都受到威胁,更不用说其他。
良久,皇太极握着多尔衮的手放到了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