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长安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帝女长安 作者:haitangsh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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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沐浴过后,本都打算好了要假借散步之名,不经意的“路过”华懿殿,进去看看他,没想到他却先来了云澜殿。
这算是,心灵相通吗?
长安只觉得一阵酸甜,慕言殊见她沉默着,却接着开口说道:
“小七,真想让你今日就搬进华懿殿去。”
长安却是一惊,连忙道:“那怎么行,你我,可还没成亲呢!”
若让她今日就搬过去与他同住,且不说于礼不合,单单是众人的眼光,又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我知道。”慕言殊闷闷地说,“明天下了朝,你我便把婚期定下来,小七,你知道我可是一刻也不能等的。”
“嗯。”长安应了一声,她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要告诉慕言殊,她也一刻都等不急?
两人皆沉默了许久,似乎这样的气氛已经不需要语言。慕言殊替长安按着肩,手法得道,让长安很是舒服。
良久,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刚才我去见了长宁,今后小晏不在,由谁来指导长宁,你可已有了安排?”
“长宁的事,我不是都全权交与你安排了?”慕言殊问道。
还记得当时他为长宁换太傅,长安去他寝宫中跪了一天一夜。
“那……”长安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言殊自然察觉了她有话想说,便问:“还有事?”
“言殊,我想请你教导长宁帝王之道,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这话实在不该说,慕言殊原本早已将王位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是为了她才放弃这大好江山,如今她竟然还要请他来指导长宁?
只是,长安再已想不到更好的人选。
在她心中,担得起天下的人,似乎就应该是慕言殊这样的人物。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这般为难。”慕言殊却说得轻松,“我答应你便是了,受封摄政王,我本对长宁就有这份责任。”
“言殊,我……”
长安见他说得云淡风轻,却仍觉得心里不轻松,慕言殊越是不在意,她却越是愧疚。
“小七,你不必再与我多说什么,你我之间,何须再多言其他?”
慕言殊安抚着她,他知道长安的性子,知道她向来都爱胡思乱想,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然不同,从今往后,让她安心,已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长安低声说着。
是她牵绊了他,是她让他放下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天下。
“唾手可得的东西,放下便放下了,没什么可惜的。”慕言殊洞察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我家小七可是得来不易,当年没让我少吃苦头,值得我好好珍惜,你说,是不是?”
长安只觉得自己的愧疚被他三言两语,轻巧的打散,似乎也有些想开了。
慕言殊轻轻拥着她,如同呵护着世上珍贵无比的宝物。
“这可是你说的。”长安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从来都不是温顺体贴的女子,你此刻承诺了要珍惜我,以后可不许后悔。”
“我知道。”慕言殊听她这样坦白,不禁笑出声来,“小七,我永不后悔。”
今生今世,永不。
作者有话要说:攻破22万,原本计划25万完结…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传说中的拖延症啊…
ps俺能低调球个花否?
67 托付,无悔(2)
第十二章托付,无悔(2)
第二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奏折上报,便已因今日早朝的人事变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首先便是晏轻寒出任三司使。
原本掌管国库的老臣告病还乡后,由谁来继任一直是大家争论的焦点。直到今日,当他们看着晏轻寒手摇折扇,大摇大摆的站到了三司使的位置上,才终于知道了究竟慕言殊将国库托付给了何人。
只见晏轻寒身穿紫色锦缎官服,身前的补子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他这身装束乍一看和身边的众位文官没有任何不同,可细细看来,便会发现他的紫衫根本不是一般的绸缎,而是最为名贵的蓝玉锦。这蓝玉锦乍看之下本和寻常的锦缎别无二致,可仔细琢磨后,便会发现它能将人罩入一片如玉的光华之中。
众人的眼光纷纷被这蓝玉锦吸引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晏轻寒补褂上的仙鹤绣样也非同寻常。他人的绣样虽说也是精巧别致,可他的这只仙鹤,竟在每片羽毛上都缀以金丝,使原本纯白的仙鹤,看起来像是在阳光之下舒展着双翼,仿佛下一瞬间就要从布料上挣脱出来,直直飞入空中。
东朝官员的官服向来由制衣局统一配发,却也不曾有法律规定,不可以自制朝服,晏轻寒此举虽然张扬,却也实则不逾越礼法。
只是,这样一个容貌艳绝一世的男子,穿着华美官服,手上轻轻摇着鎏金折扇,他一双桃花眼中仿佛有水波流动,轻轻一笑便让人目眩神迷。
此情此景,实在让众人不得不在心中发问:
晏大公子,您真的是来为官的么?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却是前任左相的猝然辞官,与新上任的这位……左相。
竟然是辞官归隐将近三十年、崇轩帝时代的左相慕赜。只见这已年逾古稀的老者,依旧身穿官服,挺直背脊站立着。他的头发已经全然花白,身形也再不复当年的伟岸,却仍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满朝上下,任何人也比不得。
慕赜此番出任左相,与晏轻寒同样着紫色官服,补褂上也同样绣仙鹤图样,但他的威严与气势,却是晏轻寒这等小辈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面对着这些变动,告病多日的摄政王慕言殊却是不动声色。然而,他所在的位置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引起众人的揣测。
新皇年幼,以往都是太傅晏清歌站在与他最近的位置,在他惊慌失措时,也都是晏清歌点头或摇头,给出指示,如今晏清歌请旨前往赤水河治水,百官还来不及正翘首观望究竟谁会代替晏清歌,站上这与天子最亲近的位置时,慕言殊就已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今日,他站在了原本晏清歌站的位置上,无声的向众人宣告,从今往后,他真真正正的担下了指导新皇的责任。
众人又想起不久之前,慕言殊在朝堂之上向天子请旨赐婚之事,难免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算在当朝皇女司徒长安的头上,暗叹这司徒长安当真好本事,一来为自己寻得了如意郎君,二来替幼弟消去了心头大患,一箭双雕之计用得极妙,先前……可真是小瞧她了。
一场原本寻常的早朝,最终却变得波诡云谲。
慕赜久居复出,对朝中之事却掌握得丝毫不差,几番见解直指痛处,长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免惊慌失措。最终仍是慕言殊已摄政王的身份承担了一切诘难,对慕赜的攻势见招拆招,不曾退让一分。
满朝文武看着这祖孙二人在朝堂之上斗得天翻地覆,自知以己之德才,断然插不上一句话,于是便打消了参战的念头,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别处。
于是,手摇折扇笑得花枝招展的晏轻寒公子成为了他们视线所落。
反正朝中大事也轮不上他们插话,不如还是……看看晏轻寒大公子华美的朝服吧。
小太监吉祥依旧为身在云澜殿的长安通报了早朝的情况,晏轻寒出任三司使,这她本来就知道,听吉祥说了也不觉得稀奇。
可当她听说慕赜重新出山之时,难免还是握紧了双手。
“慕丞相为何会重新回到朝中?他不是隐居了吗?”长安问道。
吉祥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原委,正支支吾吾时,只见慕言殊走了进来,说道:
“祖父人虽隐居临都,却着实在朝中布了不少的眼线,原本的左相就是他的门生。此番他想要复出,自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小七,你也知道他身为前朝老臣,在朝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若想要复出,根本不是你我这等小辈可以阻拦的。”
长安见他来了,心中自然欢喜,仿佛只要有他在,慕赜的威胁霎时间就根本算不得威胁,她只是问:“你下朝了?”
慕言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以后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来问我,不要与下人们为难。”
说着他做了个手势,遣吉祥退下,吉祥向他投以感激的眼神,连忙倒退着走出了云澜殿。长安这才明白过来,她自己刚才的问话,是为难吉祥了。
他只是个掌事的小太监,要如何去揣摩朝中大臣的心思呢?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长安低声说着。
慕言殊看着她难得乖巧听话,只觉得心情大好,便走到她身边来坐下,看着她说道:“好了,这下你还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便是了。”
长安心中的确还有许多地方不解,听慕言殊这样说了,便也不再掩饰,问他:“你祖父慕丞相他,是不是还没有同意你娶我过门?我……有没有办法做些什么,让他也能接受我、喜欢我?”
慕言殊却没有答话,只是以沉沉的目光看着她。
长安知道慕言殊的心思,他是想要弃祖孙之情而选择她,可她也知道,慕言殊从小被寄养在宫中,本就没什么亲人,慕赜辛苦栽培他三十年,其间付出了多少已无从计算。他若真的为了她而与慕赜决裂,那便是忘恩负义。
她不忍看慕言殊做这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愿的事,看他为了自己,切断本就稀少的这一份亲情。
慕言殊将她的这份心思看在眼里,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心口漾开,只是一切都并非长安想象的这般简单,面对着她真切的目光,他却也只能说道:
“几十年前的心结,哪里是你一时能解开的呢?小七,你有这份心已是难得了,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长安却并未答应,仍是问:
“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的对不对?又为何如此讳莫如深?”
慕言殊的眼神隐隐约约的黯了几分,只说:“都是些旧事了,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当年的怨结得太深,如今解不开也放不下。”
那一场深宫惊变,两位主角都已化作尘土,怜妃香消玉殒,崇轩帝亦命归西天,这其中的秘密,恐怕要永久的埋葬于黄土之下了。
长安却惊觉不对。
慕赜对她以及长宁如此的怨恨,绝不可能仅是当年宫变的迁怒,若他在崇轩帝和怜妃之间,只是扮演着局外人的角色,今时今日,他绝不可能还放不下心中的恨。慕言殊将一切都归结于那场宫变,以宫闱秘辛,阻碍她继续追查下去。
但她却知道一切绝不止于此。
慕赜对崇轩帝的尽忠以及对如今司徒氏的怨恨,还有他非将慕言殊扶上王座不可的目的,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与怜妃有关吗?与她父皇有关吗?还是……与她有关?
慕言殊看她眼眸越来越深沉,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便轻轻敲她的脑袋一记,说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将这些往事放在心上?婚期还没定好,嫁衣也没绣好,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整天胡思乱想。”
“谁说嫁衣没绣好了。”长安果然被他转移了话题,“灵珑早就办好了,昨天我回来后,还曾拿给我看过呢。”
“哦?”慕言殊轻轻挑眉,“既然连这些都准备好了,那岂不就差婚期了?”
长安轻哼一声,说道:“我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倒是你,每天说得好像自己很着急一样,可真该准备的,却什么都没准备。”
慕言殊看着她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倒是责备起我来了。”
长安不置可否,继续哼一声。
慕言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与她说:“小七,你觉得七月初三如何?我问过礼官,那天恰好是良辰吉日。”
算了算日子,长安一惊:“这么快?”
现在已是六月底,七月初三,岂不没几日了?
慕言殊只轻轻一笑,与她说道:“我看这日子倒是甚好,大婚过后,我告假休沐十日,正巧赶上七夕与你生辰。”
东朝官员若是娶妻皆可告假,时间可长可短,慕言殊竟然已经连这些都算计好了?
“你是摄政王,怎可因娶妻告假十日?”长安问他。
“无妨。”慕言殊的话却更加滚烫,“小七,我最近都不曾碰你,就是想将一切都留到洞房花烛之夜。大婚之后,我自然要与你尝尝新婚燕尔的滋味。”
“你怎么总是这样不正经。”长安怒瞪他。
明明是谋划着两人共同的美好未来,怎么又说道这些事情上去了?
而她的心中,又为何隐隐有一丝雀跃,也开始期盼着七月初三的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说,俺会让这两只最近如此顺利的家伙继续顺利的结婚吗?
嘎嘎
托付,无悔(3)
第十三章托付,无悔(3)
又是一日早朝,今日人们的注意力仍集中于慕赜的咄咄逼人与慕言殊的见招拆招。
说来也实在奇怪,慕赜离京三十年有余,大家本以为慕氏这一大家族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没想到他一朝复出,潜伏在上京之中的慕氏势力也随之而出。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慕赜从未退出朝堂,他看似归隐,却实际上潜伏在所有人的身边。
如此想来,实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更令人不解的是,慕赜与慕言殊本应一脉相承,如今慕言殊受封摄政王,身居如此高位,早已是光宗耀祖,为何慕赜复出后非但不与他相辅相佐,反而要处处与他为难呢?
这祖孙二人,究竟在搞些什么?
在所有人都为此一头雾水之时,只有晏轻寒仍保持着平日里的模样,手摇折扇,笑得风情万种。这笑容哪怕是满朝的男子看了都觉得目眩神迷,真不敢想若将朝中大臣都换成待嫁少女,会有多少人直直晕倒在地?
快下早朝时,吉祥去云澜殿将长安请了过来,她昨日答应了长宁,下朝后要要在一旁看他练武,今日自然如约而至。
长安到时,早朝刚好散了,她在偏殿候着,长宁听说她已经来了,便雀跃着飞过来抱她的腿。长安见他身法如此灵活,想来的确是从云影哪里学了些本事。
“朝臣还在看呢,怎么总是这样没规没距,你看看你,哪里有个皇帝的样子。”长安手上虽将长宁揽着,却也难免责备他。
长宁嘟囔着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因为有规矩,才被他们尊为皇上的。”
长安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不曾料到长宁这小小年纪,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生怕这话被朝臣听了进去,她连忙抬起头来张望四周。
这一张望,却让她又是一惊。
众人虽没注意到长宁刚才的动静,却有一锐利的目光向他们两人投了过来。长安堪堪迎上那目光,才发现它来自不远处的一位老臣。
那老臣身着紫色官服,补褂上绣着仙鹤,显然是文官中官位极高之人。他的面孔明明很生,却给长安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
长安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是慕言殊的祖父慕赜。其实她原本从未见过他,可仅凭这一面,便能断定他的身份。
就以他这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他看向她与长宁时,眼神之中复杂而凌厉的光。
这世上,除了慕赜,还会有谁?
“皇姐,你在看什么呢?”长宁眼巴巴的抬起头,顺着长安的眼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了慕赜,于是说,“这是新上任的慕丞相,不过他是祖父时代的老臣,如今只算是重新出山。你知不知道,他是皇叔的祖父呢!”
说起慕言殊,长宁的语气难免有些兴奋。
这些日子,小晏远赴赤水河,慕言殊接下了教导他的责任,两人本有些疏远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起来,长宁对自己的这位无所不能的皇叔,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只差将他看做自己此生奋斗的目标了。
“我知道他是你皇叔的祖父。”长安淡淡说道,又问,“长宁,慕丞相他对你好吗?可为难你了?”
提起这个话题,长宁的语气就有些懦懦了,只说:“慕丞相他,总是和别人有不一样的见解,他说得都对,却总是与皇叔的意见相背,他们两人,每天都要吵架。”
长安听他这样说,便知道对于慕赜,他还是十分怕的。只是长宁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得慕赜看似与慕言殊过不去,实则是在与他为难。
想到这里,长安不禁又眉头紧锁,既为长宁,也为慕言殊。
远处的慕言殊正往这边走着,见她如此表情,又看见慕赜不善的目光,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于是才走近长安,便问:
“怎么又是满面愁云的?既然来了,为何不开心些?”
长安得了他宽慰,微微展露笑颜,才说:“我答应长宁要去看他练武,你呢?”
言下之意,若他没有堆积着批不完的奏折,不妨就和他们一起去。
慕言殊本就嫌和长安相聚的时间太少,自然答应:
“既然是要练武,就去西郊的马场吧。天子在宫城之中大展拳脚,若是让人看去了,总归是不好的。”
长安见他想得这样周全,便欣然的点了点头。
长宁则更加的欢呼雀跃了,以往在他的南琼殿中,云影施展武艺,总要受些拘束。他的宫中一花一草皆有讲究,碰不得伤不得,往往练武时也不能尽兴。
西郊的马场就不同了,那里是个广阔的天地,云影的本事可以尽数展现,他自然也就能够学到更多了!
想到这里,长宁不禁更加欢欣。
上京城的西郊原本是一片荒山,许多年前不知怎的,从山林中凭空生出了一条河来,河水蜿蜒向东,流入了上京城,被京城的百姓奉为龙脉。
西郊自然也就随之成为了风水宝地,王公贵胄纷纷在这里圈地建起了园子,其中规制最为宏大的,还要数帝王家的西郊马场。
长安到了马场,看着马倌为慕言殊牵了轻霜,才知道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今日的西郊之行,于是侧过脸去对他说道: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慕言殊朝她两手一摊,故作无奈道:“这几日你那些婢女守得严,我连云澜殿的殿门都进不去,若不想出这个法子,只怕我就要害上相思病了。”
长安啐他一口,说道:“你不是很会翻窗子?”
那日她正沐浴,他都敢闯进来,今日竟还在这里装可怜?
慕言殊的声音却十足的闷,只说:“翻窗子进了你的闺房,总免不了些非分之想,小七,我怕我一时忍不住又委屈了你。”
这话听着倒是体贴,长安却仍是哼了一声。
就好像换了野外,他就不曾委屈过她似的?
还记得在西北战场时,他还曾在绿洲之中,强要了她。那时他怎么就不曾想过,这样做是委屈了她?
如今他吃也吃了,婚事也定了,倒装起正人君子来!
实在是无耻!
慕言殊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可爱,便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长宁原本正和云影讨论着武功招式,忽然看见前方皇叔正在与自家皇姐亲昵,连忙说道:
“皇叔,你和我皇姐可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对她动手动脚了?”
长宁心中一阵别扭,皇姐的头,他可都不曾摸过呢!
闻言,长安连忙瞪了慕言殊一眼,说道:“还不快放手?长宁可看着呢。”
慕言殊施施然收下她的这一记怒中含娇的瞪视,却也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身后小长宁得意的神情,慕言殊心里却不甚在意。
动手动脚?
更亲密的,他都曾动过呢!
长宁见慕言殊乖乖的停下了动作,立即秉承着守护自己皇姐的心态,窜了过来抱住长安的双腿,长安本想将他抱在怀里,却发现自己许久不曾抱过长宁,他竟长高了不少,让她有些……抱不动了。
见她拔萝卜一般的动作,慕言殊不禁轻笑出声,然后长臂一伸,将长宁高高的抱了起来。长安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如此,不禁惊呼一声,长宁则更是吃惊。
他父皇驾崩已有大半年,这半年来,就连平日里与他最亲近的皇姐长安也不时常在宫中,他虽年幼,却也能体会得到,自己是孤单而无助的。
今日慕言殊的这一抱,竟让他没由来的想起了他的父皇。那个温润伟岸的男人也曾想这样将他捧上天,可惜……如今一切都已化作尘土。
想到这里,长宁低着头看慕言殊时,不禁红了眼眶。
慕言殊却拧了他脸颊一下,说道:“这样就吓到了,还说要学武功呢?男子汉大丈夫,随随便便就流眼泪可是不行。”
长安眼看着长宁竟真的咬着嘴唇,将挂在眼眶的泪珠子全都硬生生忍了回去,突然觉得慕言殊和长宁之间,有一种格外温馨的情感。就好像是他真的融入了她的生活,成了她的家人一般。
慕言殊将长安的目光尽收眼底,却只是嘴角噙着笑,继续抱着长宁,与她一起向前走。
原来他的长安这样容易被感动,看来,今后他要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奋斗才是。
极远处的山林之中,日头打在繁茂的树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阴影之中,慕赜负手而立,将身形隐匿在树林的遮挡之下,透过枝丫间的缝隙,远远地向远方四人所在之处望去。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黑色身影从枝叶间穿梭而过,轻巧的落在慕赜面前,来者正是慕子贤。
只见他单膝跪地,向慕赜行礼,说道:
“老爷,王爷将司徒长安护得太周全,就连司徒长宁都有云影时刻在侧保护,属下无能,实在无法近身。”
慕赜却怎会想不到一切是如此情况?
慕言殊虽寄养于深宫,却实则是他一手教导着长大。这孩子从小便本事通天,他又怎会不知晓?
“你与他们先保持着距离,却须得一直跟着。小殊能护得那孽种一时,却也护不了她一世,你我,总有机会下手。”
他话音落下时,慕子贤只觉得周身一阵阴冷。
再不敢抬头去看他眼眸中狠厉毒辣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婚……
惊骇,真相(1)
第十四章惊骇,真相(1)
当初慕言殊在离城的酒席上,曾放言要尊六礼之法,娶长安过门。可当两人真的回到了上京,开始筹办婚事时,才发现一切根本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
长安的父皇与母妃都已离开人世,慕言殊更打小便是孤儿,如今只剩一个祖父,还极力的反对他们的婚事。
这叫他们二人去哪里寻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更何况,两人的寝宫住得那样近,就算走路也用不了一时半刻,若是大费周章的请来迎亲队伍,岂不是唢呐还没吹热,就已经从云澜殿将她接往了华懿殿?
长安从来都觉得,能嫁给慕言殊这样的男子,是上苍对她的恩赐。如今想来,大概上苍也是公平的,既许了她如意郎君,便不愿成全她盛世的婚礼。
可是,那个女子不曾企盼着,要在大婚当日昭告天下,与世人分享自己的幸福呢?
她的这些心思,慕言殊当然尽悉心底,那日两人不知怎么又说起了大婚的事,慕言殊便问他道:
“小七,你可知几百年前东朝开国之时,有位枢密使名曰莫邪?”
长安当即便说道:“当然听过,关于他的传说,市井间可当真不少。还有人说他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呢!”
“嗯,是有这传闻。”慕言殊与她靠近了些,继续说道,“小七,你可知当年莫邪是如何娶妻的?”
“我当然听说过,他……”
长安本自信满满的想要讲给他听,可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传闻中枢密使莫邪与他的情人忘忧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孤儿,后来两人订了亲,那忘忧姑娘也一直住在枢密使的府上。
后来两人终于成亲,莫邪本可以极简单的将忘忧娶进门,却为了彰显对她的宠爱与尊重,特意拜托当朝皇子、青云侯司徒半夏收留忘忧暂住。
迎亲那日,莫邪亲自登门青云侯府上,将忘忧接了出来,并绕城一周,请全城百姓祝福他们喜结良缘。
如此盛大的婚礼,几百年后,仍被人们传为佳话。无论是深闺之中的名媛淑女,或是市井间的丫头们,有哪个不曾幻想过,当未来自己出嫁时,也能有如莫邪一般的人,身骑骏马迎亲而来,携着自己绕城一周?
慕言殊将长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接着说:
“小七,不如我们大婚当日,我从云澜殿迎了你,迎亲的队伍便从宫门而出,进上京城绕一圈,再回到华懿殿与你拜堂成亲,你说可好?”
长安才听完他的话,眼眶便酸了。
她知道慕言殊素来是喜欢简单的人,他被人当做天神一般崇拜,却从不轻易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张扬的一面。更何况这场婚事,他的祖父还极力反对,他们没有父母之命,本就应低调完婚,慕言殊如此宠爱她,不怕世人的议论纷纷吗?
“还是不要了。”长安低声说着,“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
“你我之间,没什么只是。”慕言殊打断她,“小七,你既然将一生都许给了我,我就一定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你以为这等规制的婚礼,我慕言殊会承担不起?”
说着他眼角泛起一丝冷光。
他慕言殊想给哪个女子以宠爱,世上谁敢说半句闲言闲语?
长安只觉得自己前后活了两辈子,统共加起来也有二十多年,她的心却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柔软。她从不觉得上苍曾给过她什么恩赐,甚至曾经埋怨命运作弄,让她差点孤苦一生。
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绵长的等待,只为得是这一刻。
当她终于满身疲惫,终于渴望能有个接纳她的怀抱,慕言殊向着她张开双臂,无条件的将她拥入怀中。
原来,幸福是要等待的,而只要耐心等候,它就终有一天会到来。
“言殊……”长安紧紧环着慕言殊的腰,“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她已经对自己拥有的知足了。
若是今后她不得不……与慕言殊分离,想起今日的种种,她会有多么不舍?
慕言殊却只是笑:“小七,你要习惯这些。与我在一起的人生,还会有更多幸福与快乐,若只是一场婚礼,你就觉得太过铺张,以后可让我如何给你更好的?”
“你就不怕我恃宠而骄?”长安心中泛着一丝丝的甜,却仍闷在他怀里,问道。
“你何时不恃宠而骄了?”慕言殊笑得将呼吸落在她耳后,“你的这些小性子早早便被我摸透,若是不喜欢,怎么还会说要娶你?”
长安只觉得脸上像是烧起来一般的热,面对着慕言殊热烈的情话,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只得静静地将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
他的承诺,就似乎如他的心声一般,坚定、有力。
那日慕言殊还未入夜便走了,这几日均是如此,即使白日里来了,也从不同她一起用晚膳。他们两人还未完婚就日日相见相亲,本已是逾越了,若是他还留下来过夜,可不知要叫外人怎么说呢。
虽然他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可毕竟在外人看来,长安才过及笄,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女,慕言殊却是个年过而立还未娶妻的“老男人”,他们两人年龄相差太多,本就算是段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恋曲。
若是此刻再传出些其它的风言风语,可实在是有损长安的清誉。
今日慕言殊走前,与长安约着明日去太庙祭拜司徒氏的列祖列宗,再拜她父皇司徒和靖,告知她已将余生许给了他。
受了他的启发,长安难免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林萦,是否也该告知长眠地下的母妃,自己即将要嫁人的事呢?
于是,用过晚膳后她便动身离开了云澜殿,直接去了林萦的寝宫——芙蓉殿,林萦当年受封萦妃,他父皇的原配皇后早逝,却也始终不曾封她为后。萦妃荣宠一时,虽不曾像崇轩帝时代的怜妃那般日日专宠,却实在是深得司徒和靖的眷恋。她诞下皇子后因难产而离世,长安的父皇自此再不曾宠爱任何一个妃子,并且派了专门的宫人,每日打点芙蓉殿,将一切都维持在萦妃还在时的模样。
据说萦妃香消玉殒后,司徒和靖常常流连芙蓉殿中,只为了感受那曾经艳绝一世的美人,留下的最后的声息。
长安在芙蓉殿外拜了三拜,又在心中默念几句,将想要说的话都与母妃说了,并深感命运的奇妙。当年交织于她父皇母妃的感情中的那人,不久后,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了。
如果母妃还在,会是如何感想呢?
是会怪她如此轻易的就掉进了慕言殊的温柔陷阱,还是会拉着她的手,对着半明半寐的烛火,悄悄讲些与慕言殊有关的趣闻轶事?
离了芙蓉殿,长安本想直接回自己的寝宫,夜里寒凉而昏暗,既伤身又有些危险。只是当她不经意的路过另一座荒凉的宫殿,还是没有忍住,驻足停留。
她借着月光,在这清冷的宫殿前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殿门上高悬的匾额——
无双殿。
她竟然又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怜妃的寝宫。
长安久久的站立在无双殿的殿门之外,终究还是向前迈了一步,接着轻轻走了进去。无双殿还是如上次来时那般冷请,常年无人打理,杂草早已长得很高。蜿蜒的青石板路直直通向怜妃寝宫的宫门,月光洒在石板上,落着树与草的影子,宛若水中的青荇随风飘摇。
此情此景,真真称得上是夜凉如水。
长安顺着石板路向前走着,上次她以阿娘留下的钥匙打开了怜妃寝宫的大门,进去时却只顾着看那块匾额,不曾私下仔细看看,今日既然来了,她心中自然是想着要再探个究竟的。她一边低着头观赏月光在石板上投下的影子,一边向前走着。
蓦地,只听长安一声惊呼:“啊——”
正殿门前,为何会有个黑影?
她定睛一看,黑影所落之处,竟然站了个人!
长安继续看过去,只见那人穿着玄色衣袍,并未绣什么花样,十分古朴。听见她的惊呼,那人转过头来,见到果然是有人来了,急急收起了眼中原本的目光。
世上怎会有人,有这般复杂的目光呢?
长安只觉得那一瞬,他眼中既含着怨、恨,却又有无法摆脱的爱与眷恋。她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见到的,她自己也算是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恨了,却根本读不懂那目光。
那人见她突然出现,不悦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谁?”
长安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听来虽然苍老却并不尖细,不似是宫里的宫人。见她没有答话,那人迈了几步走上前来,将面容暴露在月光之下。
登时,长安便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人竟是慕赜!
深夜里,出现在她祖母怜妃寝宫中,目光复杂,似怨带恨的人,竟然是慕赜!
“司徒长安?竟然是你?”慕赜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小殊将你保护得这样好,没想到终归还是让我得了机会,真是上天要除掉你这孽种。”
说着他狂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荒凉的无双殿中显得格外恐怖。
长安转身便想逃跑,她本以为,以慕赜的高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自己,没想到慕赜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子贤”,便有一个黑影覆在了她的头顶。
她回头去看,从天而降之人,竟然是上次曾差点将她烧死在明月楼中的慕子贤。
原来他也和云影一般,是个影卫!
只见他面容狠厉,一个手刀落下,朝她直直劈来。
长安被他正中后颈,当时便晕了过去。
眼前一片黑暗,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只是想起了慕言殊。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遁走………
下章起开始解密…
这个婚嘛…………
喂,不要打人哟!
ps本章提到的莫邪和忘忧是俺另一坑的人物,
最近那个没时间写,派他们来打打酱油,哈哈
惊骇,真相(2)
第十五章惊骇,真相(2)
昏暗的密室之内,灯火的光忽明忽灭,甚是暧昧。
屋内没有窗子,四周悬着垂幔,选用得皆是最上等的丝绸,轻盈的质地以金丝绣着华美的纹样,在昏昧的灯火之下,仍能熠熠生辉。
这密室显然已许久不曾住人,空气中微微的老旧气息,混杂着陈年的香料,给人以时空混乱的错觉。
长安乍一醒来,所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象。她只觉得这里不像是囚禁人的密室,反而像是女子的闺阁。转念又一想,如此绮丽而昏暗的密室,只怕是设置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用罢。
她想挣扎,无奈双手皆被紧紧的绑着。
一个冷冷的声音将她从出神中打断,是慕子贤,只听他说道:
“老爷,她醒了。”
长安心中立即防备了起来,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慕子贤明明是慕赜的嫡孙,在慕氏家族中的地位应当是数一数二的尊贵,为何对慕赜连一声“祖父”都不称,只称他“老爷”?慕赜又是多么狠得下心,竟让慕子贤成了影卫?
慕赜的声音本就苍老,如今在这密室中听来,更显得阴森:
“知道了,你去门外守着。”
慕子贤闻言向慕赜行礼,之后从正门退了出去。长安暗中向他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希望能在他推门的时候,窥见门外的景物,也好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慕赜带到了什么地方。
慕赜却洞察了她的心思,只说:“没用的,不可能有人能找到这里。这世上除了我以外,知道这片天地的人,都已睡在黄土之下了。”
他的声音沉郁苍凉,让长安听得心中一冷。
“你想做什么?”她谨慎的措辞,问道。
“想做什么?”慕赜自红木椅上站起来,朝长安走过来,他笑得阴冷,只说,“当然是杀了你这孽种,将小殊重新带上正途。”
长安被这一句“孽种”说得脊背发凉,她前前后后活了二十年,哪怕再瞧不起她容貌品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流着真龙天子之血,是皇族的后代。
而今日慕赜竟喊她“孽种”?
长安立即变了脸色,情绪极其复杂,最终愤慨的说道:“慕丞相,我尊你是三朝老臣,德隆望尊,没想到你背负忠君之名,却实则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你不仅差点逼迫言殊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还不知悔改,仍打着谋权篡位的算盘。你如何对得起我祖父崇轩皇帝的在天之灵?”
“你这j妃余孽,还敢与我提起先祖?”慕赜的面目越发狰狞,“我慕赜曾向司徒氏列祖列宗起誓,此生绝不做欺君叛国之事,可司徒和靖的血脉,根本不配我尽忠。”
长安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的父皇心存这样大的偏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慕赜则继续说道:“司徒长安,你真以为你配得上自己的姓氏?你真以为你那父皇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
听他竟质疑起她父皇的身份,长安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对皇位的渴望太盛,以至于丧心病狂了。可是看着慕赜如此狰狞的表情,却又觉得……
只能将心狠狠的沉下来。
“我父皇有祖父御笔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