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记事 云一一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记事 云一一 作者:肉肉屋
军府仍是空着。 其中不乏太后意图让小公子继承王府之意。退一步讲,即便小公子不当王爷,想必皇上也不会亏待于他。而她家夫君和四弟也早已做好两手准备,另有谋划之下自是不怕以后艰难过日。倒是向来自诩天子骄子的三公子,怕是受不了强大的落差,将会一蹶不振,丧气低迷。
“没走到那一步之前,谁也不会知道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司辄迩未再多说,低语叹道。
“不过,不得不说,五弟妹确实不好对付。”想起莫绮琉刚刚的表现,黎雅转移话题。
“我不相信她会完全不知卓青悦和小公子之事。”当即放开手中的流苏,四少夫人满脸肯定的说道。
“五弟妹和朱可儿走的那般亲近,怎么可能完全不知?就算朱可儿没有全盘托出,至少也有透露一两分。”怕是早已跟小公子对峙过了吧?不知为何,黎雅心下突然就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所以说,三嫂真的是被五弟妹给算计了?”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四少夫人不免有些心惊。早知莫绮琉不好亲近,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如此厉害且攻于心计的人。
“不会吧?五弟妹看上去不像是城府沉之人啊!”四公子亦惊异道。莫绮琉在他心中,除了和司辄离一般不好亲近,倒也没有其他令人厌恶的地方。
“倒也不算。”黎雅摇摇头,与望过来的司辄迩对视一眼,“将计就计而已。”
将计就计?四公子和四少夫人面面相觑。处在这王府之中,究竟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离间了谁?还真是迷雾重重。
97、第九十七章
97、第九十七章
与此同时,黎雅口中将计就计的莫绮琉正一脸伤心的跟在浑身凛然的司辄离身后踏进归属于她和司辄离的院子。挥退下人,关上房门。莫绮琉轻轻舒了一口气,抱起床上的加菲猫。捏捏耳朵,握握爪子,视线直直的定在怀中的加菲猫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莫绮琉,逃避有用吗?”将虎猫自莫绮琉的怀中夺过来,司辄离的脸依旧冰冷。
“我”眼光流转,莫绮琉抬起头,郑重其事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当着王府所有人的面给我难堪?”是他太纵容莫绮琉了吗?她居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算计他?
“那也是三少夫人先起的头,与我无关。再说,若是我不将计就计,你又怎能算计到母妃?”三少夫人都不遗余力的搬出卓青悦的事了,她要是再不给点反应,不就太对不起辛辛苦苦坐在大厅等着她和司辄离回府的王府众人了?
司辄离轻哼一声,冷道:“你以为我想算计的是母妃?”
“这点小阵仗,父王是不会在意的。”想起二王爷那张始终威严的脸,莫绮琉斜眼说道。
“本也没想他在意。”那个人,何时在意过他?
“你的意思是,三公子?”转念一想,莫绮琉疑惑道。她以为司辄离对四位公子从不上心的
“为何不是大哥和二哥?”三哥和母妃,顶多一场无谓的争执罢了。大哥和二哥的反应,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司辄离,你”莫绮琉顿住。司辄离为何会突然对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反应此般在意?
“你想要搅乱王府的平静,不是吗?”知晓莫绮琉所想,司辄离淡淡的反问道。
“我”司辄离的转变让今日的莫绮琉数度无言,却怎么也无法放弃心中的谋算。她知道司辄离并不想插足王府争斗,更不欲理会权位之争。若是以前,她会配合司辄离在这王府做一对默默无闻的隐形人。可是现在不行。她不甘心,她无法原谅明明是那些人犯下的过错,却偏要司辄离这个本是最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太上皇的重视,太后的宠爱,皇宫的漠视,王府的排斥,还有那始终不曾露面的侯爷府的置之不理当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源于上一代的爱恨恩怨时,她无法介怀他们对司辄离犯下的罪过。他们凭什么以为湮灭过往就能一手遮天的粉饰太平?凭什么单方面的编出那个天大的谎言来让司辄离相信?
一想到这些年司辄离一人承受着所有人的质疑和有色眼光,而那些犯错的人却高高在上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面不改色的过着光彩荣耀的日子,他们难道就不会觉得内疚?不会觉得惭愧?
看着莫绮琉的眼神先是犹豫,随即坚定,最终化为浓浓的决绝。司辄离冰冷的脸色缓解,隔着虎猫抱住了莫绮琉:“不过是既定的事实,何必在意?”
“为何不在意?”如果可以选择,她相信司辄离绝对不会想要出生在皇家,更不想出生在这冷漠绝情的二王府。既然司辄离不能选择,那么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的人不是应该主动承担起这份无法让他名正言顺的责任?哪怕是不被疼爱,至少他不应该因为那些人不经他同意便强行塞给他的王府嫡子名头而备受排挤?这个理由,她无法接受!
司辄离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拥紧了莫绮琉。此生能遇见莫绮琉,能与莫绮琉相依相伴,已经是他有幸得到的最好的回报。那些给他疼痛的过去和身世,在这一刻瞬间离他远去,不再干扰他的心。只要有她在身边,于他而言,已经足矣。
“三弟妹,你是怎么回事?凭白让其他三房看笑话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公然违背母妃的话?简直是目无尊长!”王府大厅内,少了所谓的外人,大世子的怒火一触即发,砸向三少夫人。
“母妃,儿媳知错。”听到大世子的呵斥,被三公子一巴掌打懵的三少夫人心下一慌,跪在了地上。
“知错?本王妃可承受不起你这一声错。”身为二王妃,她何曾被人此般有损过颜面?若是换了二少夫人抑或四少夫人,她绝不轻饶!可是三公子一想到三公子,再想到三少夫人,二王妃只觉刚刚无疑是一场闹剧。无故招惹了司辄离不说,更让其他两位公子看得开怀,乐在心中。而最重要的,却是王爷一言不发的离去。未发怒,才是最大的隐患。三公子,想必再不可能在王爷心中留下半分好印象。只是不知大世子这个嫡亲兄长,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母妃恕罪!儿媳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斗胆违背母妃的意思。儿媳下次再也不敢了。”二王妃凉薄的语气听在耳里分外的透心,三少夫人一味的磕头。
此般情景之下,三公子则是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迟疑着开了口:“母妃,您看”
“依世子妃看,此事该如何解决?”罔顾三公子的意图说情,二王妃扭头看向世子妃。
没想到火忽然烧到她身上来,世子妃一愣,斟酌了片刻,道:“母妃的责罚三弟妹必须受下。”
“然后呢?”二王妃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面色不变的继续问道。
然后?世子妃皱眉。看来母妃是决计要对三弟妹敲打一番了。可为何一定要从她这个世子妃的口中说出责罚?罚轻了,母妃肯定不会高兴。罚重了,三弟妹怕是会对她这个大嫂心生怨恨。
“母妃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发觉二王妃的脸上现出不耐,司辄毅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说话的世子妃。
世子妃无奈,只好接话:“儿媳认为,三弟妹先是口不择言坏了五弟妹和五弟的夫妻情谊,接着又胆大妄为的顶撞母妃,实在举止失当。”
“本王妃要听的是如何责罚,不是要你再重复一遍她所犯下的过错!”听出世子妃的搪塞之意,二王妃把话挑明。身为世子妃却如此畏首畏尾,连犯错的弟妹都不敢得罪?真是没用!
“是。”世子妃低下头,望着满脸惊惶跪在地上的三少夫人,“三弟方才当众掌掴三弟妹,可稍抵顶撞母妃之过。唯独五弟和五弟妹那边,想是必须要去赔不是的。”
“大嫂?”三少夫人震惊抬头,愕然不已。赔不是?她身为嫂嫂却去跟小叔和弟媳赔不是?别说传出去让人笑话,就是在这王府,她以后该如何见人?
“父王也听到了,虽然未有表示,可三弟妹若是毫无悔过之意,着实不妥。”见二王妃的脸上未再出现愠色,世子妃说话的底气便足了一些。父王虽然口上不说,表面对五位公子中一视同仁。可父王会一直等到小公子回府才去安歇。单凭这份深深藏匿的慈父之心,就是其他四位公子奢求不来的。
“是。”看着二王妃的威胁眼神,三少夫人只得屈服。罢了罢了。不是说要禁她的足吗?禁完百日的足,谁还记得此事?
“既如此,你明早便去跟小公子和小八赔不是。”毫不留情的戳破三少夫人的小心思,二王妃命令道。
“儿媳遵命。”眼见已成定局,三少夫人咽下憋屈,扬声回道。
“有些事母妃不想说的太透,也不想做的太绝。你们把握好手中的分寸,别惹出事来。否则,别怪母妃视而不见。”只要王爷在一日,王府便是王爷当家。王爷心中属意谁,谁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不是她逼他们退让,是情势压的他们不得不退让。
“母妃,这个头不能低。”思虑再三,司辄毅缓缓出声。即便三弟妹错了,也决不能去跟司辄离低头。否则二弟和四弟定会更加明目张胆的偏向司辄离。
“可是父王那边”世子妃有些犹豫。若是可以,她自然也不想三弟妹去跟五弟妹低头。否则,以后她们妯娌之间,做嫂嫂的何来威信?
“父王未有表示便是不会再有表示。除非父王明言袒护司辄离”司辄离脸色沉,坚持道。除非父王当众维护司辄离,否则,他绝不认输!不对,即便父王维护司辄离,他也绝不认输!
“对。大哥说的没错。大哥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子,更是即将继承王府的世子。凭什么我们就要畏惧司辄离?”司辄善忿忿不平。司辄离再厉害又如何?早晚会分出王府。皇上再疼他,也只能赐下将军封号,赐下将军府邸。至于王府的一切,绝无可能!
“为何不畏惧?”二王妃冷冷的反问道,“你们以为你们父王为何会坐在这等司辄离回府?你们以为皇上为何会听从太后的吩咐压下将军府邸的封赏?你们以为涉及到王爷之位,侯爷府就真的不会动心?”
98、第九十八章
98、第九十八章
“母妃,您这是什么意思?”听着二王妃的话,司辄毅不由的心生疑惑。莫非,母妃得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消息?
“侯爷夫人昨日进了宫。”二王妃颓然坐下,掩面道。
“侯爷夫人?”世子妃诧异出声,“自清妃故去,侯府女眷早已甚少进宫。为何突然会”
“突然?”二王妃的脸上尽是冷笑,“母妃也以为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请安。可是母妃今日却无意中自静安公主口里得知:早在太后过世之前,侯爷夫人就已秘密进过宫。”
“什么?”屋内四人皆是满脸错愕的望向二王妃,齐齐出声。
“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对侯爷夫人有过何种吩咐。可所有人都知道,太后会召见侯爷夫人,只会也只可能因着那唯一的一人。”二王妃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司辄离!”
“可是现今已经五月,为何会在皇奶奶故去后的三个月后才”司辄善话到一半,却未问完。不管为何会拖上三个月,侯爷府已经插手便是事实。
“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为何你们父王会在三个月后突然趁着酒醉等候司辄离回府?为何司辄离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偏偏又是太后又是皇上,就连常年不在上京的定王爷全都庇佑他?将军府也好,王府也好,你们真的以为司辄离若想抢却得不到?”二王妃讽刺的笑笑。正如司辄离只身要上战场,太后再不情愿仍是答应了下来。正如司辄离不想娶卓青悦,即便任无理,太后仍是应了下来。而莫绮琉,更是司辄离一手扶进皇宫,送至太后面前,最终娶回王府。
回头想来,所有的失控都在太后故去后一一浮现。若是太后还在世,司辄离依旧是宫里最受宠爱的小公子。而二王府,也依旧是风平浪静的二王府。然后世子将顺利继承王府,一切也都将按着原定的路继续走下去。若是可以那样,该有多好。哪怕她不得不为了讨好太后而为司辄离做着一系列身为母妃理所应当去做的事,哪怕她必须容忍司辄离风光无限的得偿所愿,荣耀一世。至少,比现在的情形要来的好。
听着母妃居然自称起“我”来,司辄毅顿住。一向平静淡定、胸有成竹的母妃,何时如此失态过?看来,父王的举动惹得母妃方寸大乱了。
“可是小离自小就淡漠,对世子之位毫不在意不是吗?”司辄善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寂。
二王妃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了司辄毅。司辄离到底想不想抢,王府众人全都心知肚明。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司辄离会不会临时起意,突然改变想法。而这个无法估测的未知,才是最大的隐患,让人寝食难安。
“母妃,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吧!”众多复杂的思绪涌起,司辄毅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无论如何,这个头他们低不得。再让司辄离嚣张下去,王府就真的要翻天了。
望了一眼二王妃,再看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三少夫人,世子妃稍作犹豫,跟在司辄毅的身后走了出去。
“那母妃,我们也先回去了。”一把扯起三少夫人,司辄善面色铁青的往外走去。
三少夫人没有挣扎,一言不发的任司辄善拉出了大厅。只要不让她去跟莫绮琉道歉,禁足抑或抄书,她都情愿。
就这样,这场所谓的争执,到了最后却意外的无疾而终了。三少夫人自是没有去跟司辄离和莫绮琉赔不是,倒也确实从次日开始不再出门,闭门不出。
司辄毅沉寂了两日后,开始带着司辄善游走朝野。不管怎么说,他是世子便是世子,无从更改。
对于司辄毅的举动,司辄迩和司辄释则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相对而言,司辄离和莫绮琉倒成了王府内过得最舒心的两人。只要不闹到他们面前来,王府争斗如过眼云烟,并未留在他们的心头。然而,清闲不过几日,侯府的请帖却是再次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侯爷夫人?看着请帖上的内容,莫绮琉笑而不语。三个月,不过三个月而已。终究还是忍不住站出来了吗?本以为会是二王爷先坐不住呢!
“莫绮琉,有些事你是不是该跟我交待一下?”抽走莫绮琉手中的请帖,司辄离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大气势。要说莫绮琉意图掀起王府的混乱牵扯出当年的往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此时此刻,侯府的举动着实令人猜不透。
“不过是一件本以为早已被人遗忘的小事。”皇奶奶召见侯爷夫人一事,鲜少有人知道。若不是皇奶奶亲口告诉她,她决计不会知道皇奶奶早已事先为司辄离铺好了所有的后路。因为深埋心中多年的愧疚,所以怎么也无法安然离世吗?就连莫绮琉自己也不会知道,她此刻的笑是多么的凄凉。
“不想说?”随意的扫视着手中的请帖,司辄离表情坚定,眼神冰冷。
“不是不想,是不能。”该怎么开口告诉司辄离,他一直相信的事实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那般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
“不能?皇奶奶”司辄离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透着浓浓的悲伤,“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贴心话。”莫绮琉身子一震,勉强的笑笑,“皇奶奶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她疼之若宝的小金孙,万万不能让人给欺了去。”
“仅此而已?”将请帖还给莫绮琉,司辄离定定的望着莫绮琉。
“当然不止。”扬了扬手中的请帖,莫绮琉的神色甚是意味深长,“皇奶奶啊,让我有时间上侯府坐坐。”
“皇奶奶让你去修补我和侯府之间的凉薄关系?”不认为莫绮琉会对他撒谎,司辄离尤自猜着莫绮琉未尽的话意。
莫绮琉沉默。皇奶奶确实是要她去修补司辄离跟侯府的关系,可是她去侯府却并非出于这个目的。不过是去讨债而已。毕竟当年的他们,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不是吗?
“不是去修补关系,那便是去讨债?”见莫绮琉不说话,司辄离冷冽的语气理所当然到莫绮琉蓦地睁大了眼。
“你”握着请帖的手微微颤抖,莫绮琉惊诧失声。
“嗯。我知道。”点点头,司辄离的神情漠然的仿若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那你”得到肯定的答案,莫绮琉手中的请帖悄然落地。司辄离居然会知道?皇奶奶又为何不知道司辄离知道?这其中,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奶奶说,当年是侯府老夫人进宫求的她,然后才有了如今的王府小公子。”似乎讲着旁人的故事,司辄离的脸上平静到漠然。
强压下想要上前安慰司辄离的强烈念头,莫绮琉努力平息着心中的骇浪,神情镇定的说道:“有何不对吗?”
“我见过侯府老夫人。”因为见过,所以他敢断定,绝不是侯府老夫人为他求下的恩惠。
终是忍不住上前抱住司辄离,莫绮琉的眼泪悄然落下。到底是怎么样的见面才会让司辄离怀疑起最疼他的皇奶奶骗了他?侯府,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司辄离?怎么可以?
“不过是尘封的往事,无需多想。”抱着怀里的莫绮琉,司辄离轻声哄道。
“什么时候?”究竟是何时知道的?她必须知道司辄离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知道这个谎言的存在。这样,她才能决定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些侯府之人。
沉默了好一会,司辄离的声音才再度缓缓的响起在莫绮琉的耳边:“五岁。五岁的时候,大哥说我不是母妃生的。我便想去问母妃,然后就意外的听到了母妃和父王的争吵。”
五岁吗?莫绮琉含着眼泪抓紧了司辄离胸前的衣衫:“五岁的时候,因为黄氏不待见我这个亲生女儿,我差点被冻死。”
“知道我并非母妃所生,茫然不知所措的撞开门冲了进去。”知晓莫绮琉是想借她的曾经来换他的过去,司辄离眼中的寒霜微微化去,“父王脸上的威严瞬间散去,母妃的傲然更是顷刻崩塌,最后就闹到了皇奶奶面前。”
“怎么会闹到皇奶奶面前?”这种事不是应该私底下解决吗?闹到宫里,最头疼的怕是二王爷和二王妃吧!
“父王把我抱进皇宫的。”许是过去太久,司辄离的语气并无受伤,只是淡淡的叙述道,“那是父王第一次抱我,也是唯一的一次。”
“黄氏可从来没抱过我,听说我刚出生时,差点掐死我。”莫绮琉眼中的泪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绝决。因为不敢面对,所以交给太后来解决?抑或是心中憎恨着太上皇和太后的所作所为,拿司辄离来讽刺二人?不管怎样,最不该受伤的,是司辄离!
“皇爷爷知晓后雷霆大怒,直接将父王轰出了皇宫。接着,我便在皇奶奶的寝宫住了半年。”不得不说,莫绮琉同他是一种人。再悲痛的过去,他们说出来只为告知彼此,并非为了博同情,更无需任何无谓的言语安慰。
99、第九十九章
99、第九十九章
“你出宫便去找了侯府老夫人?”听说因为清妃和二王爷的事,侯府女眷早已不再踏足皇宫。那半年,司辄离是不可能见到侯府老夫人的。
“嗯。”皇奶奶说侯府老夫人是他外祖母,所以才会在出了那件事之后进宫求下恩赐,让他挂上王府嫡子的头衔。然而,他见到的却是侯府老夫人那满脸的憎恶,以及那几近想杀了他的眼神。
“皇奶奶确实骗了你,救你的并非侯府老夫人。”虽然司辄离没有详说,莫绮琉亦可了然他在侯府所见到的、所感受到的。这样冷心薄情的人,顶着慈爱的美名安详余生又怎样?躺进棺材的那一刻,那位侯府老夫人的心中是否还憎恨着众人夹带着同情怜悯的敬佩眼神?是否还暗自咒骂着事情未能如她所愿的功亏一篑?只恨她和司辄离相识太晚,否则她定会亲自会会那位所谓的外祖母,亲眼见证一下那位自诩清高的侯府老夫人有恨却说不得的虚伪无情!
“是她吗?”猜了这么多年,唯有她,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人。
“她说,你便是她的命。”因为是命,所以清妃娘娘情愿以三尺白绫换下她的宝贝。因为是命,所以不管多么不舍得,清妃娘娘仍是将她的宝贝交给了那个临阵退缩的男人。只因她相信,那个男人会好好待她的儿子。只可惜,她错了。那个男人,终究还是选择了冷漠和忽视。
命吗?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紧闭的眼睑遮去了眼中的震惊和撼动。埋在莫绮琉肩窝里的头轻轻蹭了蹭,点滴湿意侵入莫绮琉的衣,传至莫绮琉的心。
“她很爱你。”索那个爱着他的女人没有被她的儿子误解,更没有被他的儿子憎恨。否则,清妃娘娘的牺牲就太不值了。
一瞬间的僵硬之后,司辄离的心如刀割般,钝钝的疼。冥冥之中,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帮他过滤掉身旁所有可以猜想的人,直指那个逝去的罪人。心中一直想着为何皇爷爷和皇奶奶从不曾在他面前说过她半句不好。心中一直念着,或许真的有可能,那个为他争下所有的人便是她。//
“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子,更是一位极好的娘亲。”从未有人跟他说过关于她的一切吧!每每想到这,莫绮琉总会觉得,这个世界对司辄离真的很残忍。
司辄离的手臂蓦地收紧。这个世上能坦言告诉他,他的娘亲是一个极好的女子,更是一位极好的娘亲的人,怕是只要怀里的莫绮琉吧!
“她很善良,很温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虽然不是上京城里风头最盛的大家小姐,可也是美名在外的侯府千金。踏破门槛的上门说亲,争相欲夺的主母之选。”这些,是太后临终前对清妃娘娘的认可。那带着赞赏的遗憾口气,让莫绮琉的心为之疼痛不已。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才命运多舛吗?
“她和父王是进宫前就…”再好又如何?争夺觊觎无处不在,只会引来无数的纷争。不欲追究太多,他只想知道,那个女子是在进宫前便已心系父王,还是在进宫后才和父王有了私情。他不敢去查,不敢去问。他怕得到的是更残酷的事实,更怕再度掀开过去会让长埋皇陵的她不得安宁。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那个极好的女子会犯下天大的罪过,拼死生下他却最终为了他而丧命?
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莫绮琉忍了忍,问道:“不说,可以吗?”
“好,不说。”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司辄离的心跌至冰渊,痛彻心扉。
强压下到了嘴边的反悔,莫绮琉终是坚定的闭上了眼。皇奶奶说,有些事可以告诉司辄离,有些事,绝对不能!
踏进侯府的那一刻,莫绮琉的眼中是黑暗中的冰天雪地独有的冷。随着领路的下人来到侯府夫人的院子,莫绮琉终于见到了皇奶奶口中的侯府人。
“小少夫人。”见到莫绮琉,犹豫了片刻,侯府夫人仍是沿用了王府的称谓。
“侯爷夫人。”司辄离的语气淡淡的,分外的疏远。
“太后给侯爷府留了一封信。”侯爷夫人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莫绮琉没有动,只是望着侯爷夫人静待下文。
“太后说小少夫人已经知晓当年的差阳错。”收起脸上的笑意,侯爷夫人叹道。
差阳错?莫绮琉心下嗤笑,着实不喜欢皇家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词。不管清妃的下场究竟如何,说是差阳错未免太过敷衍。不过是皇家的牺牲品罢了!
“当年,清妹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册,是决计要进宫为妃的。没想到她那般温柔的女子竟忽地执拗了起来,拼死不肯入宫,甚至愿意委身到二王府为妾。”见莫绮琉不说话,侯爷夫人主动说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那段深埋侯府众人心中怎么也忘不掉却不敢面对的往事。
“听说清妃和二王爷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以进宫为妃,却不能委身为妾,这便是皇家的悲哀。一母所生的兄弟,只因一个为皇,一个为王,注定就造就了一段又一段的凄凉。
“是。”侯爷夫人的面色变了变,似乎想找一些借口,“其实,皇上和二王妃也是…”
“嗯。”莫绮琉没有多做辩解。真要相比,其实是比不得的。二王妃的子没有入先皇的眼,所以只能为王妃,不能为皇后。可是清妃?怕是没有非进宫不可的理由吧!她也不是说清妃不能进宫,只是觉得不用闹到最终那般的凄惨结局。更不应该任司辄离承受着这般不公平的命运指责。
莫绮琉的反应让侯爷夫人有些尴尬,继续说道:“二王爷大婚的时候,清妹一句话也没说。大家都以为她绝了念头,却未想在进宫之前出了岔子。那一日,清妃来求老夫人,恰好老侯爷也在。一番痛斥后,直接禁了清妹的足。然后便是二王爷亲自上门游说,清妹闻讯更是吃了定心丸般更加执拗。”
莫绮琉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这些□她是不知晓的,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知晓。二王爷大婚是先皇的一道圣旨,清妃入宫是皇家的规矩。明知无力抗争,何以拼死一搏?
话说到此处,回过神的侯爷夫人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莫绮琉:“小少夫人应该已经知道小公子是清妹用命换回来的。其实也怪清妹不懂事。哪能凭借有孕要挟老夫人和太后?如若那个孩子不是皇家子孙,定是必死无疑。”
“皇奶奶说,清妃是在进宫前有的身子。彼时皇奶奶并不知情。”要挟吗?怕是最后的一场赌局吧!只可惜清妃赌输了。不管是皇家还是侯府,哪怕是二王爷,都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别说太后,就是清妹自己怕也不知晓。她当时只想着破了身子便不用进宫。哪想到老夫人雷霆大怒,一碗药灌下去,直接将她送进了宫。待她再醒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要不是老夫人临终前说出此事,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一直不肯退让的清妹怎会忽然就转了子,乖乖的进了宫。还记得清妹进宫次日的清早,面对空无一人的清阁时,二王爷那令人潸然泪下的悲伤绝望。若是知晓真相,二王爷就不会对清妹那般冷酷无情的吧?若是没有那心灰意冷的了无生念,清妹说不定就不会…就不会选择鱼死网破的惨烈…
“那二王爷?”莫绮琉怔住。也就是说,当年的进宫不过是一场误会?皇奶奶说,清妃是心甘情愿进的宫,后来发现有孕才转了心思,绝了生路。原来,一切不过是侯府老夫人的一时之怒才造就了最后的两败俱伤。
“他不知情。”侯爷夫人摇摇头,“若是二王爷知晓其中真相,哪会有后来的不闻不问?那么相爱的两人,终归还是输给了造化弄人。”
听着侯爷夫人的感慨,莫绮琉讽刺的笑笑。造化弄人?呵…这也算造化弄人?按着皇奶奶的话,她本以为是二王爷先选择了放弃,孤军奋战的清妃不得已之下才进的宫,接着又为了保住司辄离献出了她的生命。所以她才不敢告诉司辄离,怕司辄离会因此憎恨二王爷。那现在呢?原来一切只是因为一碗莫名其妙的药?
摸不透莫绮琉的想法,侯爷夫人也不打算再多忆过往,直接切入正题:“今日邀小少夫人过府,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小公子对于二王府有何想法?”
“想法?”压下心头的怒火,莫绮琉却是不打算放弃追究,“我想知道,侯府为何会突然站出来?仅仅是因为皇奶奶的命令?还是因为…侯府也想分上一杯羹?”
100、第一百章
100、第一百章
侯爷夫人当即变了脸:“小少夫人切记不可胡说!侯府做事向来是坦坦荡荡,此次只为小公子之今后,绝不会存着旁的心思。//
“坦坦荡荡?侯爷夫人怕是忘了您刚刚亲口说出来的话吧?”对侯府千金尚可如此铁石心肠,凭什么要她相信他们现在是一门心思全心为被侯府忽视到底的司辄离谋划?
侯爷夫人哽住,张张口又合上。
“侯爷夫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就此别过。”见侯爷夫人哑口无言,莫绮琉也失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小少夫人请稍候片刻。”侯爷夫人急忙站起身留人。此事说到底还是该怨他们侯府,莫绮琉不信她也属应当。
莫绮琉已经离座的身子丝毫没有因此停滞,只是站直了身子面向侯爷夫人,静待后续。
“侯爷想请小少夫人代为传个口信。”侯爷夫人的语气带上了小心翼翼,“侯爷说,侯府是真心为小公子谋划的,请小公子多上侯爷府坐坐。”
“真心抑或假意,不如请侯爷上王府当面告知?”转告?真是笑话!时至今日,侯府还是放不下架子等着他们找上门来求助?别说司辄离对王爷之位不感兴趣,即便是有企图,进宫讨好皇上和皇后不是更可靠?
“这…”侯爷夫人迟疑着不敢代为答应。这么多年来侯爷从不曾提及清妹,更不曾念过小公子。除了那一年小公子的意外到来引发的轩然大波,侯府再找不到清妹和小公子存在的半点痕迹。之前被太后召进宫,其实她并未当面应下。只是如实将太后那句“那孩子这些年所受的苦,侯府何尝不是罪魁祸首”带回侯府告知了侯爷。那一夜,侯爷的书房内烛光彻夜未息,直至天明。
“侯爷若是不愿,此事就此作罢。”莫绮琉态度强硬,转身就走。
“本侯去。”回应莫绮琉的是突然自里屋走出来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着显赫官袍,坚毅的面色带着些许尴尬,正是当今的侯府侯爷。
听到意外出现的声音,莫绮琉停下了脚步。
“侯爷!”见侯爷忽地走出来,侯爷夫人诧异出声。//
“既然侯爷应下,小公子自然会在二王府恭候大驾。”确定此人便是侯府侯爷,莫绮琉没有客套的虚礼,说完便走。既然人在此处,为何不现身?是不敢,还是拉不下面子?既然一开始就没想过现身,又为何在最后出现?是心虚,还是愧疚?不管是何种理由,莫绮琉都嗤之以鼻。
出了侯府,莫绮琉径直去了齐家。今日静安公主设宴,邀了她和司辄离,不去自是不好。
“小八?你可算来了。”对着气氛诡异的卓青悦和柳冉,朱可儿分外的不喜。见到莫绮琉出现,当即高兴的迎了上来。
“嗯。”莫绮琉先是点点头,随后扫视四周问道,“司辄离没来?”
“小公子也是刚到,被齐陌叫走了。”朱可儿说着就神神秘秘的将莫绮琉拉至一侧,“听小公子说你去侯府了?”
见司辄离没有隐瞒她的去向,莫绮琉亦不遮掩:“侯爷夫人日前派人送来帖子,没想到会赶在一起,便先去了侯府。”
朱可儿神色一震,惊道:“你真去了?”
“你以为司辄离只是在跟你说笑?”莫绮琉好笑的看着大受打击的朱可儿。
朱可儿却是没有打诨,神情严肃的压低了声音:“前几日二王妃来过一趟,无意中知道太后召见侯爷夫人一事了。”
“静安公主说的?”若是这般,莫绮琉想也猜到今日为何突来一宴了。
“是。”朱可儿扯着莫绮琉走出静安公主的院子,寻到一偏僻处嘀咕道,“也不是故意告知的。话到那一处,随口一提便说溜了嘴。”
“你当时也在?”朱可儿能此般为静安公主辩解,想是在场的。
“嗯。本是说到齐陌和小公子自小便感情好,然后转到小公子很得人心,太上皇、太后和皇上都对其尤为疼爱。接着就说起了太后的离世。”朱可儿回想着那一日的情景,转述道。
“是谁先提的齐家表哥和司辄离感情好?”听完朱可儿的话,莫绮琉问道。
“是二王妃。本来只是闲话家常,无法避免便说到了两家的公子。娘夸二王府的大公子和三公子人才兼备,处事周全。二王妃就说齐陌子洒脱,重情重…”义字尚未出口,朱可儿就发现了不对劲。二王妃礼尚往来的夸齐陌无可厚非,可重情重义?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是齐陌的表哥,为何单单说起了小公子?
“二王妃提到了司辄离,静安公主自是跟着附和。接着便是宫里对司辄离的格外宠爱,固峒傲嘶噬辖盏奶榷圆欢裕俊泵挥谝庵炜啥亩僮。擦鹚匙胖炜啥男鹗黾绦档馈
再次开口时,朱可儿就愈加的谨慎详细了:“没错。二王妃确实旁敲侧击着问到了皇上对小公子的维护。娘不想多说就将话题扯到了太后身上,畅谈这些年太后对小公子的疼爱。至于侯爷夫人…是说到太后身子不好时,无意间提到的。”
莫绮琉没有说话。无意吗?再怎么无意也不可能将十几年都不曾提到的禁忌说溜嘴吧?
“小八,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二王妃甚少来齐府的,怎会突然跑来找娘话家常?还有夸齐陌也是,忽地就提到了小公子…”朱可儿越说越觉得奇怪。本没有多想,此刻却觉得处处有深意。
“恐怕是想来打探一下除了皇上,静安公主是否也得了皇奶奶的授意吧!”莫绮琉移开视线,语气深远。
“肯定是!”朱可儿猛点头,一脸的坚信不疑。二王妃肯定是怕太后为小公子埋下了太多的助力,这样大公子的世子之位就会受到威胁。
“行了。二王妃作何打算,咱们心里知道就行。现在先进去吧!”莫绮琉笑着打断朱可儿的猜想,先一步走进了院子。皇上的维护,二王爷的等候,警铃大作的二王妃特地前来寻了静安公主。然而,静安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拐着弯的顺着二王妃的意将话题扯到了太后身上,更是假意说溜嘴拉出侯爷夫人来垫背。大受惊吓的二王妃根本无暇顾及静安公主是否真的得到了太后的授意便被转走了心思。而不明就里的朱可儿,想必也是静安公主故意安排的传话人。这样一想,司辄离会告知众人她去了侯府的缘由也就不言而喻了。原来,司辄离才是看的最透的那一人。
“小八来了?”莫绮琉和朱可儿回到静安公主的院子时,静安公主已经上坐。
“小八给姑母请安。”莫绮琉勾起笑意,随了司辄离的称呼。
“好些日子不见,小八倒是越发的知礼了。”静安公主的脸上浮现出赞赏。不管何时,要挑剔莫绮琉的礼数,着实很难。
莫绮琉抿嘴一笑,没再接话。朱可儿便凑上前去,故作委屈:“娘就是喜欢夸赞小八。”
“小八做的好自然要夸。别说小八,肖家两位少夫人的礼仪也是不错的。”似乎不想厚此薄彼,静安公主的眼神移向了卓青悦和柳冉。
卓青悦率先回话,恭敬道:“舅母谬赞,青悦不敢当。”
相较之下,站起身来的柳冉就显得更加亲昵了:“舅母就会取笑冉儿。冉儿可比不上小八的礼数。”
“比不比得上小八的礼数先不说,冉儿这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