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荣堂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富贵荣堂 作者:rousewu.cc
得娶来才知道是歪瓜裂枣。 二婶不敢去说,杜氏更是猖狂,还拐弯抹角道:“烂萝卜自然只能配烂菜坑了,你要求高什么。”
再等玉涟被休妻回来,荣晖的那位老婆竟然卷了二婶存了多年的积蓄与人私奔,再也不管他们。杜氏也撒手不管,推脱是荣晖自己看不住老婆。再往后,只是玉涟自己也不常出门,便也不知道了。
荣晖靠在躺椅手把上,“堂姐今日怎么到我这里来。”
玉涟抿了口茶,“来看看堂弟,怎么还要挑日子?还是说今日不方便?”
“那倒不是,堂姐知道我们这里不怎么有人会来。”
“那我常常来瞧瞧堂弟,好不咯?”说罢,玉涟瞥眼看向了碧罗,碧罗反倒是脸更红了。
之前老太太发了话,站定了将来当家的是荣夜魁,玉涟岂能让他这个外人得逞,只得先来拉拢荣晖,毕竟他才是真正荣家的香火。
☆、第八章 山有人家
时过深春,即将入夏。冯家那位贵妃娘娘回了宫里头,两家也找不出什么名目来相互走动,老太太倒是说了一句,关系好的何必找名目,哪天兴趣高了,就到另一家去走走,顶多找小厮跑跑腿,先通报一声罢了。
老太太发话了,两家太太夫人们也就定了心。这两天,本说好冯家大太太会带着儿子过来玩,谁晓得今年黄梅天入得早,竟然开始下雨了,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天,结果冯家大太太竟然病了倒下,只得推了这次出行。
本来冯家人来的这天正好是难得的好天,趁着得空,萧氏叫了几位老妈子帮忙,将箱子里那些衣裳被褥翻了出来晒。玉涟被樟木箱子的味道给熏得逃到了院子里,正好遇到了要出门的籽涵。
玉涟挺喜欢这位堂妹,多嘴拦了她问了问,才知道今天拿了月钱,籽涵想出门去买点东西,玉涟心想正好,与她结伴同行。话说回来,籽涵刚回京城没多久,对这里不熟悉,玉涟自告奋勇充当导游,带她四处逛逛。
籽涵有些意外,去到南大街之前,籽涵小声地对玉莲说,她一直以为玉涟姐身为荣家长女,架子很大,不爱理人。碧罗前几日还说,小姐瞧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玉涟想了想,她从前那不是架子大,不过是唯唯诺诺不敢出头,生怕说了话会得罪人,是以只听不说,放在别人眼里,倒是成了摆架子。
如今她已不是从前那般了,想说的话她自然会说,要做的事她也自然会做。
逛了小半天,她们一行人在南大街遇上了三叔与顾里山。如果说在老太太寿宴上看到他们俩一起倒是不让人意外,现在在南大街遇见了,这怎能让人不起疑心?就连跟在身后的碧罗,都噗嗤笑出了声来。
玉涟上前行礼,满脸笑意问:“三叔,顾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顾里山倒是有些意外,反而三叔瞧起来很高兴,丝毫也不介意,“呦,是玉涟啊,巧是挺巧的,今天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嫂子呢?”
“娘在家中大扫除,我陪妹妹出门逛逛。”
“那正好。”三叔一合掌,“择日不如撞日,之前说要带你们去满玉楼,既然遇上了我们现在就去,我和顾兄正准备去满玉楼吃饭呢。”
玉涟愣了愣,“三叔,今日不办公吗?”
一旁顾里山上来插了句话,“今日六部尚书侍郎都要面殿,正巧户部还举办科试,借了我们吏部的地方,尚书大人便放了我们一次大假。至于荣兄吗……”
“尚书都不在,我待在刑部也没事做,就出来逛逛,顺道叫上顾兄去吃一顿,走走走,我们别站在大街上说话。”三叔推着顾里山,朝玉涟与籽涵一挥手,道:“让你们瞧瞧满玉楼的大厨到底有什么能耐。”
玉涟与籽涵面面相觑,便点头应了。
先前三叔总说自己与满玉楼厨子关系好,玉涟总以为他说夸大其词,今日得见,三叔果然有他自己的一套。刚入满玉楼大门,小二搭着毛巾迎了上来,一见是荣世德,连问都不问,便将他们领到了二楼雅座,还问:“三爷,是老规矩吗?”
三叔点头应道:“老规矩。”
小二点了头,退到一边将屏风拉好。这满玉楼二楼是单格的雅座,四周靠厚重却不失风雅的屏风将位子隔开,桌椅四四方方的不大,倒是十分灵活,若是人来的多了,拿桌椅重新拼凑一下,再用屏风一隔,又是一个单间。
碧罗与籽涵带来的丫鬟都站在屏风后头,时时刻刻候着。三叔不喜欢这些下人跟,就拿了银子给碧罗,让她们下楼去大堂果脯,有什么事也有小二跟着,就将她们打发走了。
满玉楼倒也不是没来过,玉涟以前跟着冯家来过两次,故此她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倒是籽涵人小看着什么都好奇,四处扭头看着,坐也坐不定。
不一会儿,小二几人便端着菜上来,玉涟瞧了瞧,皆是上品。便对荣世德道:“这回让三叔你破费了。”
荣世德朝玉涟眨了眨眼,“玉涟何出此言,何必跟我客气。”
玉涟笑着吐了吐舌头,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时候她不过只是个十五岁大的孩子。
荣世德率先动了筷,指着那道:“你们尝尝这墨鱼羹,满玉楼大厨的招牌菜,还有麻辣鹌鹑,都不是普通厨子能烧得出来的。”
荣世德废话颇多,一会儿说这鱼新鲜味道好,一会儿说那凤爪腌得好吃。玉涟插嘴道:“三叔,何时回家看看老太太?”荣世德刚夹一只凤爪,听了这话,倏地掉到了桌子上。荣世德摇头道:“浪费啊,浪费。”
“三叔,老太太可想你呢。”就是连籽涵都插嘴道,“这两天去给老太太问安,也常听老太太念叨三叔。”
荣世德摇了摇头,“啧啧,我花钱请你们俩丫头吃饭,你们俩丫头还说这话,不是存心让我没胃口吗。”
玉涟与籽涵对视而笑。玉涟道:“三叔,你怎么那么怕老太太呀?”
“我怕她?”荣世德提高了语调,“我才不怕呢,我不回去不是我习惯了吗,这些年你们爹都没说我一句,哪里轮得到你们俩小丫头片子来说我?”
籽涵收敛了笑容埋头下去,玉涟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籽涵看了看三叔,叹了一声咬起来牛肉来。顾里山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便说:“荣兄你是怕那位老太太给你寻位娘子来管你吧?”
“呸!我会怕这种事?”荣世德哈哈大笑起来,“想当年我游走花街的时候,这俩丫头都还没生出来呢。”
顾里山皱起了眉头,“欸,荣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嘿嘿。”荣世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忽然凑到玉涟身边,问道:“玉涟,之前老太太说要荣冯两家联姻,我记得明年你待成年,之前你也去过了冯家,怎么,这桩亲事说下来了吗?”
没想到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玉涟连忙道:“三叔别开我的玩笑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玉涟还道害羞了,这事跑不偏了,老太太那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三叔夹了块黑木耳塞进嘴里,含糊道:“老太太早就想跟冯家联姻了,她去法华寺之前,就想着让我娶冯家那位小姐,啧。”
这事玉涟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是籽涵了,两姑娘都瞪圆了眼睛来看,一脸的好奇。
三叔自顾自说了起来:“那位小姐呢是现在冯家当家老爷的一个妹妹,长得倒还不错,就是那小姐脾气啊,受不了。你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脾气要是犯起来也只有你们的娘才受得了。”
玉涟嘟起嘴有些生气,“三叔!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侄女!”
“嘿嘿……”大概是喝了些小酒,三叔忽然意上心头,拍了拍身旁顾里山的肩膀,“还能忍受大小姐脾气的就他了,顾兄脾气太好了,上回我听说有个官员的家人大闹吏部,顾兄被闹了一个下午,都没啃声。”
顾里山放下小酒杯来,“这……荣兄你是说我脾气好,还是说我没胆子呢……”
突然从屏风后传来了一声,“当然是说你没胆子啦,顾里山。”
屏风后啪得酒杯一放,一阵哄笑声。玉涟看了看三叔,荣世德竟然板下脸来有些生气。屏风被挪开,玉涟探头去看,只见一位翩翩公子坐在前头,身边三人都是站着,似乎都是他的朋友。那公子一身白衣,手捧酒杯朝荣世德与顾里山笑笑,竟道:“说京城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这满玉楼二楼几十张桌子,还能让我们给碰着。”
荣世德背对着那位公子,应声道:“隔了个屏风都能知道是谁,范山南你耳朵是有八寸长吧?”
火药味颇浓,玉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连三叔的面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说他在官场那些死对头了,今天赶巧,还让她们给碰上了。
那叫范山南的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手中举着酒杯起身走了过来。“所以说我们几个还真有缘分,你说我一个礼部的,你一个刑部的,他顾里山是吏部的,风马牛不相及,平日里想见都见不上一面,今天倒是巧了,部里难得放个大假就偏偏遇到了,你说是不是缘分。”
范山南慢悠悠走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歪了歪,手一抖,一整杯的酒都浇在了顾里山的脸上。
“哎呦喂,顾兄,对不住了,在下酒喝多了点,脚底不稳,你可别生气啊。”范山南说时嘻嘻哈哈,抄起桌上一块抹布来,朝顾里山的脸上抹去。
这摆明了是故意来挑衅,玉涟瞪着范山南去看,瞧起来是名门望族之后,怎么做的事却如此不入流?
籽涵没见过这种事,心下有些害怕,便不由自主地朝玉涟这边靠了过来。
“范山南,今天我们都不在部里,你何必自己惹上门来?”荣世德低声怒道,生怕他吓着自己的侄女。
范山南笑盈盈假装没有听到荣世德的话,抬脚踩在顾里山的椅子上,顾里山一惊,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
“你这个穷鬼以为当了官,同样巴结上了有地位的就好了?我告诉你,什么出身就是什么样的人,你这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狗到了京城还是狗,勾搭上了别人就能同样坐在这里吃饭了,这满玉楼岂是你这种穷鬼能来的——”
一杯烈酒迎面而来,范山南朝后一躲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酒还是浇到了脸上,他连呸两声,“谁干的!”
玉涟站在桌边,手里拿着空了的酒壶,厉声道:“出身如何又怎样,还不是同在这满玉楼里吃菜,只是看今天某人做出来的事,怎看是根本不配坐在这里的。”
范山南愣住了,荣世德也愣住了,就是连顾里山都抬头看着他,一时谁都没说话。
这种事放在以前玉涟且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发话,可这回,要是看着朋友受辱不吱声,恐怕老天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范山南看了看几人,狠狠呸了一声,抹着脸带着自己的朋友走了。
好一会儿,荣世德见自己的侄女还站着,不由感叹道:“玉涟……你……当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忘记存稿了qaq
☆、第九章 祖宗规矩
满玉楼一遭闹得不欢而散,顾里山有些内疚,说是改日登门道歉,几人便在门口分道扬镳。籽涵被吓得不轻,快回到荣府了脸色依旧是惨白,玉涟安慰了她好久,这才稍稍缓过劲来。三叔将她们送到离荣府还差一条街的街口,便转身说要走。玉涟与籽涵像是说好了一般,一人架着一边,硬是把三叔给架回了府里。
府里下人一看是三叔来了,一个个高兴地开了花,丫鬟一溜烟地跑去了南院,告诉老太太这件事。
三叔愁眉苦脸看着自己两位侄女,轻声问:“你们不是还在对满玉楼的事生气吧?那是姓范的错啊,又不是我惹的。”
玉涟与籽涵对视一笑,对三叔说:“三叔既然都走到这里,回家瞧瞧老太太又不会怎么样。”
“你这丫头!”三叔狠狠一说,转身就被总管给带了进去,一路上唉声叹气。
籽涵捂嘴笑了笑,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玉莲还是有些担心,便将她送回西苑,走到半路,籽涵突然抬头问道:“玉涟姐姐,那范公子是什么人的?”
范山南?
玉涟停下脚步低头想了一会儿,京城四大家族荣、冯、江、蔡,也没听说过范家。脑子里像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玉涟“噢”了起来,“并非经商之家,那范家祖上历代为官,那位应该是范家大公子了。”玉涟突然想了起来,当年她嫁到冯家时,正好冯家次子入朝为官,冯昀晌继承当家,想着朝中有人好办事,给自家生意多点门路,结果被范山南一纸举报了上去,弟弟的官也丢了,冯家生意也受了损。冯昀晌想要对付他,奈何还被他倒打一耙,这把恶气全都出到了玉涟身上,让玉涟怎能忘得一干二净。
籽涵低声应着点了点头,“虽然嘴巴臭了些,不过看样子也知道是名门之后出来的。”
“涵妹妹似乎对他挺上心的。”
“玉涟姐姐也替那位顾公子出头了呢。”
姐妹俩相互酸着,只是玉涟没放在心上。
三叔这次回来,让老太太很开心,她听说是玉涟与籽涵将自己的三儿子带回来的,高兴地说那玉涟长大懂事了,年底再给她找个好婆家,虽然未提冯家,但多少八九不离十了,下人们都说着,年底得忙了。
玉涟假装是没听见,过了几天,下人们也就不提此事了。
不知怎的,那日在满玉楼里玉涟泼了范公子酒的事传到了老太太和荣贵徵耳里,惹得两人大怒。玉涟第二天一早便去给老太太问安说了这件事,尽管解释清楚了也不过是件小事,可在老太太眼里还是一根刺。
老太太开口说话便是嘲讽:“玉涟,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只是我还道之前世德怎么就回来了,原来里头还有这出故事。”
玉涟跪在蒲团上低着头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老太太又开口说了,调子慢悠悠的,“老太太知道那位顾公子是世德的朋友,可还不至于轮得到玉涟你插手,一个姑娘家要规行矩步小心做事,若是在坊间流传开了,知道的还会说你姑娘家的个性直爽看不过去才帮忙,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会把你说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教训的是,这次是玉涟我做的不对。”
老太太放下茶杯,“知道错了也罢。”她扭头对着坐在一边一脸尴尬的萧氏说道,“慢着你找点人去外头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人在说我们荣府,要是有,你去处理一下。”萧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玉涟不敢动,听着老太太的指示,好半晌,老太太悠悠说道:“别在这儿跪着了,去,到祠堂里跪着去。”
既然有老太太的话在,这件事时间过得久了便压下来了,玉涟也不放在心上。
那日从祠堂回来,半路上遇到了张老妈在教训一个小丫鬟,那丫鬟似乎是新进的,人看起来不大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但是听张老妈的口吻,她似乎手脚不干净。
那小丫鬟看到是玉涟过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跪在玉涟身前,连哭带嚎道自己做错了。
张老妈尴尬地跑来拖人,不好意思地对玉涟笑了笑,“让小姐受惊了,这个丫鬟手脚都不干净,昨儿个在给小姐屋子里打扫的时候,她顺手拿了小姐的项链,今天被同屋的告发了,我也才刚刚知道。小姐你可别生气。”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根红绳,上头吊着一颗翠红玉石。
玉涟摸了摸脖子,她以为这红玉项链一直在自己身上。她接手过来,翻在掌心看了看,问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张老妈看着那小丫鬟,踢了一脚:“问你呢!”
小丫鬟害怕道:“在柜子角落里拣着的,不知道是小姐的东西,大小姐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小丫鬟连连磕头,可眼睛里瞧不出丝丝忏悔。玉涟将项链收了起来,对张老妈冷冷道:“把这丫鬟赶出府,荣府容不得这种手脚不干净的。”
张老妈一低头,“是,大小姐。”
任凭那小丫鬟在后面怎么哭喊,怎么说自己是为了给老家的娘治病,玉涟都没有回头去看,板着脸回到自己屋里,吓得碧罗都不敢上前询问。
说来这红玉石得来有些蹊跷,玉涟本不去想,不过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那柜子角落里。玉涟从小到大就生过两次病,第一次就是这红玉石闹得。
当年老太太去了法华寺后南院一直空着,不过两年工夫这野草长得就有半人高,那时的玉涟才不过六岁上下,与野草齐头。儿时她也是个坐不定的主儿,喜欢在宅子里晃悠,萧氏又要忙着照顾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杜氏,自然有些管不着她。这天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得她就逛到了南院,更凑巧的是平日里紧锁的大门这日竟是洞开着,她就这么溜了进去。偌大南院无一人,空空旷旷,玉涟也不怕,就这么走了进去。
朝西是一片花园,只是野草丛生。
玉涟便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贼。
说他是贼,倒是也没有小毛贼的样子,穿着书生衣服,有些正气,只是一张脸黑黑的。那书生见到玉涟没伤害他,反而被玉涟吓了一跳。小时候玉涟胆子比较大,没跑也没叫,就这么站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玉涟才问他:“你是谁?”
书生说自己不是贼,只是到这里来借个地方栖身,不然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玉涟点了点头,却没有走。他问玉涟的名字,玉涟也老实回答。书生便把身上唯一的财物这红玉石项链送给了玉涟,说是配得她的名字来,讨个吉利。玉涟是以没心没肺地收下了,答应书生不会把他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一连几天,玉涟都会偷偷跑到南院去找书生玩。书生总是笑着陪她,只求她不要将自己的行迹说出去就好。可后来荣家人还是发现了书生,把他当小偷给抓了起来,这件事还被三叔当了案子来办,这也是他办得第一件差事。
荣贵徵将玉涟臭骂了一顿,玉涟也因此大病一场。萧氏推说玉涟是被那书生吓的,一定是那书生招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此后南院大门紧锁,直到过年才派丫鬟去打扫。而至此之后的事玉涟便记得不多了,那红玉石项链也不知道被她放到了哪里去,本一直以为是带在身边的,这才知道原来早就被她扔到柜子里去了。
偏偏因为这项链让她想起了这段往事,玉涟觉得颇有趣,便将这项链戴了起来。
几天后,也是因为这红玉石项链,惹出一些麻烦出来。
冯家人突然起了兴致要来看老太太,来得是冯大太太、冯老爷的幺妹和昀晌、丹芳四人,两辆马车一大早就到了荣家门口,先是去给老太太问了安,冯大太太就跟着自己的小姑子去找杜氏打马吊,丹芳便带着昀晌去找夜魁,那内里的缘由,明眼人看了知道不会拿出来说。
丹芳喜欢謦儿那丫头,总在昀晌面前夸她机灵可爱,昀晌每回听完只是笑着迎合两句便转移话题。丹芳便说他,“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丫头了?”
昀晌站在东园小径前,连连嘘了两声,“堂姐莫要胡说,要叫两位妹妹听到了,非要让她们多想了。”
“你都没羞没臊了,你害怕她们俩作何,本来这事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就婶婶还捂着掖着,非要等等再等等。”丹芳扇着团扇翻了一记白眼,正巧斜眼看见玉涟从东园里走出来。心里道了一声真不巧,还是笑着脸迎了上去。
昀晌本来心中还有些疙瘩在,看到了玉涟来,立马笑逐颜开。
“昀晌哥哥,丹芳姐姐。”玉涟上前乖巧地行了礼,心中却想怎么会那么不巧。她本想早早出门去见见堂哥荣晖,也好躲了这对姐弟俩,要是这回昀晌去跟謦儿熟络了,老太太心里一定有了谱。
昀晌挤了过来,“玉涟妹妹,真巧,本来我们想去找你的,反倒在路上见着了。”
“那可真是巧了。”玉涟对着他们俩无话,只得道:“昀晌哥哥是不是来找夜魁弟的?”
昀晌摸了摸鼻子,“是也是也,找夜魁弟喝个酒去。”忽然他眼睛定在了玉涟的红玉石项链上,略带着酸酸的口吻问道:“以前没见过玉涟你戴过项链,还道是你与謦儿不同不喜欢呢,倒是挺好看的,别人送的?”
玉涟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玉石,诚实道:“还真是别人送的,昀晌哥哥眼睛真利,这都被你发觉了。”
昀晌收敛了笑容,可嘴角还是微微上翘着,“不知道玉涟你喜欢,这颗红玉的不配你,下回我送你翡翠的,如何?”
玉涟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婉拒道:“那倒不必了,何劳昀晌哥哥破费,再说这翡翠我也不喜欢。”
从小到大只有昀晌不给的哪里有他给别人别人还不要的,当下他便有些不乐意了。在旁的丹芳更是不高兴,拐弯抹角道:“冯家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自然不差,还没有人说不要的,连道一声谢谢都不会,玉涟你也未免太自视清高了,还想跟我们冯家划清关系吗?”
素来就听说丹芳有些小气,倒没想到她能计较成这样,玉涟捂嘴笑了笑,“丹芳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来我的确不喜欢翡翠,二来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昀晌听了这话心情反而好了,“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交换就是了。”
玉涟一愣,“这……真的不妥吧。”
“犹犹豫豫的,不想要就罢了。”丹芳板着脸,拉了拉自己的弟弟,“得了,还要去找夜魁弟呢,别磨磨蹭蹭了。”
见玉涟主动朝身边一让,昀晌自觉有些扫兴,只得跟着丹芳走了。
☆、第十章 冯府惊魂
玉涟与昀晌闹得有些不愉快,立马便有好事者给老太太传了话,那头老太太拐弯抹角找萧氏喝茶,下午萧氏便对着玉涟唉声叹气愁上眉梢。她被叹了三天,第四天带着碧罗偷偷逃出了府。
碧罗跟在身后想说又不敢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小姐,就这么跑出来怕是不妥吧,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又要被罚去跪祠堂了。”
玉涟心中本就是烦,听碧罗又在身后嘀咕,语气不自然地加重了,“只是出个门而已,老太太不会因这种事而生气的。”
被呵斥的碧罗缩了回去,小声道:“小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玉涟假装没听到,逛了大半天,收获颇丰。碧罗拿着东西跟着不方便,玉涟正想让她先回府去,身边忽然马蹄声阵阵,又是一阵勒马之声,玉涟被碧罗拉到一边,抬头去看,那马车正好停在身前。马夫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但是这马车倒是眼熟。
年轻人挪了过来,大声道:“可是荣家大小姐荣玉涟姑娘?在下是冯府的下人,受了大太太的命前来邀请荣大小姐过府一次,请上马车。”
玉涟有些吃惊,“我是玉涟,现在去?”
“无错。”年轻人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刚才他说得很是大声,惹得周围行人驻足围观。
玉涟无奈,扭头对碧罗低声说了一声:“你先回府,再来让荣府的马车到冯府来接我,知道吗。”碧罗谨慎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玉涟被扶着坐上马车,还未坐稳,那年轻人就一扬马鞭,只听马声一吠,玉涟没坐稳冷不丁朝后头靠了过去,心想怎么能那么急。隔着门帘,玉涟就问那架马的年轻人,“可是去荣府问过了,这才出门来找?”
年轻人回答的不紧不慢,“去过了,说大小姐你不在府内,小的就出来找了。”
“冯家可有急事要我过府?可有跟我母亲说过?”玉涟又追问,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急事。
“说过了,小的这才出来找你的。”
玉涟轻轻嗯了一声,只觉这马车跑到飞快,看来是大急事。一路上再也无话,街上的动静小了下去,只听到马蹄声得得飞驰,让玉涟觉得有些不自在。
约莫是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慢了下来,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口。玉涟被这年轻扶下马车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了,这里不是冯府正门口,而是一个偏门,印象中,这个偏门压根不会有人用,因为里头通往的路是去西面的仓库,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锁着的。
玉涟立即慌了起来,慢慢朝巷子口退了退,道:“怎么到了这里?”
年轻人没答话,稍稍等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玉涟的嘴,玉涟只觉眼前一黑,自己双手被人绑了起来,接着有人将她扛在了肩头,她天旋地转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蒙住眼睛的黑布也滑了下去,她不敢动,只得看着眼下的小路一个劲儿的倒退。
跑了好一会儿,那人大气也不喘一下,反倒是玉涟紧张得急急呼气,而他们一直在阴暗里跑着,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终于,那人来了个急停,玉涟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又被那人扔到了一堆杂货上。杂货散开了浓烈的霉味,玉涟拧着鼻子呜咽了一声,再也不敢动弹。
忽然有人将她抱了起来,蒙眼睛的布也被拉了下来,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被放在了仓库的一堆杂物上,周围是灰蒙蒙的。忽然一股酒味传了过来,冲得玉涟一阵发晕,而身旁,正有个人蹲在那里瞧着她,是冯昀晌。
“昀晌哥哥,你干嘛?”玉涟向他讨饶,心底里却闪过可怕的念头。
冯昀晌笑着解开已经滑落到玉涟脖子上的布条来,他脸上的笑意让玉涟有些不寒而栗。玉涟朝旁边挪动了一下,只听到自己心扑扑乱跳,双手被绳子绑着,勒得生疼。
“玉涟,不这么请你,你还不过来。”昀晌蹲在一旁,抓着玉涟的手捏在手心,“我就是想见见你,好不容易能到荣府见一次你,你还不愿意搭理我。”
越是听昀晌这么说,玉涟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以前她总以为像昀晌这样的公子哥们儿,身边的粉蝶飞蛾不少,自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如今看来她似乎想错了。
“可是昀晌你……不是喜欢謦儿吗?”玉涟朝后又靠了靠,心里是更加没了谱。
提了謦儿的名字,昀晌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他伸手过来捻住了玉涟的头发尖儿,于手指间转了两圈儿,似乎把玩地起劲,才道:“送上门来的我从来不喜欢,非得像是你这样的,可惜我想下功夫你也不给我机会下。你倒好,找上别人了。”
此时玉涟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这昀晌发的什么病又说什么胡话,瞧他的表情更是让玉涟心里发毛。这回她才察觉那年轻车夫就已经不对了,想来荣冯两家虽然有所来往,走得近也是近来几年的事,就连老车夫都未必能认出她玉涟来,现在这年轻马夫反倒是一眼就瞧出她来,定然是认准了冲着她来的。
“我找上别人?”玉涟糊涂了起来,只能开始拖延时间,她知道拖得越久越能想到法子出去。
昀晌脸色一沉,“那个当官的姓顾的,你跟他走得挺近。”
听了这话,玉莲哭笑不得,“你定然是从坊间听来了流言蜚语,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我只见过他两回而已,更何况……更何况……”更何况她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这辈子何来有缘分?
“何况什么?”昀晌停下手看着她,“我以为我们俩是老太太会定下来的亲事,而且说起来我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看在这份上你也该对我有所亲近……”说罢他把脸一板,“不理我也罢,就当我先让这锅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俩再接着慢慢熬!”
玉涟一晃,朝旁边躲了过去,这才察觉双脚未被绑起,便一跳而起逃到一边,对着昀晌大喊,“昀晌你别胡闹!这种事可玩不得!你是不是喝了酒了?!”
昀晌呸了一声,吐了一嘴的灰,冲着玉涟喊:“你们荣家什么了不起的,偏要封在四家之首,我们冯家现在可是皇亲国戚!按理说你们还得向我们磕头呢!”
“大白天的你胡说——胡说八道什么呢!”玉涟这才发觉自己先前都想错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珍惜,得不到手的东西会发急,这就是冯昀晌的作风。
“玉涟,我好坏喊你一声妹妹,好坏我们是一同长大的,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也叫我难过啊。”昀晌自嘲地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有老太太供在那里,我早就让爹给你们家下聘了,还要去等老太太来发话?”说罢,昀晌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玉涟,“我喜欢你,玉涟,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抓过来?”玉涟哭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这样……”
见到玉涟一哭,昀晌自己竟然乱了套,这让他酒醒了不少,他手忙脚乱的拆了玉涟手上的绳子,忽然一把抱着玉涟道:“我喝酒了糊涂了,玉涟妹妹,我吓着你了吧。”
不知道他昀晌此刻是真醒还是假醒。玉涟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挣脱了昀晌的手逃到了门口,“昀晌哥哥,今天的事……我且当……且当你喝多了酒,我不会告诉老太太的,你也别提了……”
昀晌瞧着玉涟,手忽然一抖,道:“那你也别走了……”
这个模样的冯昀晌是玉涟从未见过的,见他走了过来,玉涟几乎大喊着跳出了仓库,她认得去往侧门的小路,可刚走出不远,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她一惊,以为是之前冯昀晌叫来的车夫在门口堵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那个人的手就咬了下去。身前那人吃痛地喊了一声,将玉涟拉到旁边。玉涟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咬错了对象。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苦笑,“说来话长了。”
那人竟然是顾里山。且不说他怎么会在这里,玉涟见着冯昀晌追了过来,紧张的不知所以。反倒是顾里山二话没说就拉着她跑,两人跑出一会儿,冯昀晌就折进了后院的花草树木之中没了影,再等玉涟定睛一看,他们跑错了路,跑到了冯府里头。
玉涟拍了拍顾里山的手,道:“跑错了,我们得回头出去。”
两人这又折返了回去,却看到冯昀晌带着那年轻车夫给追了过来。玉涟惊慌失措愣在原地,还是顾里山将她拉到一堆灌木丛里,只见冯昀晌与那车夫跑来,四处看了看,不见他们俩身影,冯昀晌啐了一声。
“我们回去找!”冯昀晌一拍马夫的肩膀,又跑了回去。
玉涟这下彻底慌了,她往顾里山身边靠去,轻声道:“怎么办,这要怎么办,他们肯定堵着大门。”
“跟我来。”
顾里山领着玉涟沿着围墙脚边朝侧门方向走了一会儿,约莫快到侧门的地方,地上塌陷了一块儿,使得那围墙也凹了下去。玉涟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战战兢兢问:“不是要爬墙出去吧?”
顾里山抱歉地拱了拱手,“得罪了。”说罢,他半跪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玉涟无奈,只得攀着他的膝盖和肩膀爬了上去,尽管样子难看了些,也好比被冯昀晌那家伙抓到的好。玉涟跪坐在墙头,低头等着顾里山爬上来,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吓得她从墙头摔下去。
“荣玉涟!”冯昀晌追了过来,他没想到这荣家千金大小姐会去爬墙。“荣玉涟!你听着!就算这次你走了,你们荣家还是会有人送上门来的!我们俩这亲事是撇不开的!”
冯昀晌话刚说完,那头顾里山已经爬上了墙头翻了出去。玉涟看了看,对冯昀晌喊道:“姓冯的!我也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嫁到你们冯家的!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死也不!”说罢她扭头就跳,直接跳进了顾里山的怀里。
☆、第十一章 心生一计
两人一阵小跑来到了冯府正门,正好瞧见碧罗跟着荣府马车走了过来。玉涟顾不得其他,拽着顾里山钻上了马车,冲着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碧罗吼道:“还愣着干嘛!快架马车!去……去……”
“去满玉楼!”一旁顾里山插嘴过来说道。
马鞭一扬,马车还未在冯府门前停稳了又急急驶去,让冯府门口的小厮看不明白了。马车内,玉涟长呼一口气来,虽是已经坐在了马车里,可手还是抖着的。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些疑问要问一问顾里山。
玉涟刚扭过身子来,就听见顾里山凑过来对她说,“我知你有话要问,但现在不方便,还是等到了满玉楼再说。”
一阵无话,玉涟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心里筹了几个问题来,一会儿非得好好盘问一番。
不一会儿,碧罗探头来说,满玉楼到了。这回没有三叔带着过来,玉涟便想自己做东来请,却见顾里山已经走了进去,跟小二说了什么,便领着玉涟上了二楼。玉涟笑了一回自己,不过就是活了两辈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碧罗想着自己该是没资格跟上去,就在楼梯口候着,玉涟扭头瞧了她一眼,道:“你也上来吧,多半你也奇怪了。”碧罗猛地一抬头,藏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来到二楼,挑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小二颠颠跑来上了菊花茶和几碟凉菜,就再也没来过。玉涟没有动筷,她捂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来定魂,这才问:“为什么你会跑到冯府去的?”
顾里山刚给自己倒了茶,竟然是笑了,“这就真的说来话长了,之前我说过要给荣小姐你登门拜访致歉的,还记得吗?”
玉涟愣上一愣,方才想了起来,“其实我忘了。”
顾里山继续道:“我到了荣府才知道大小姐不在府里,但此时实在是该在下亲自说,想着隔日再来。回部里的时候正好路过冯府后巷,看到有人扛着一姑娘走进去,我心想这不是什么好事,就跟着进来了。”
“噢……那可真是凑巧。”
尽管这么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