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妇难为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寡妇难为 作者:biquges.us
,你还是住你这间屋,我和爹一起住,咱们先把名分订下,毕竟你已经是咱们李家人了,别人不会说什么,等我建了新房子,咱们再热热闹闹的办一场亲事……”
“呃……”桂青青彻底的愣住了。
没等桂青青反应过来,李松笑道:“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下了,我回去吃了饭再过来干活。”
眼看着李松出了院子,桂青青才醒过神来,她不觉有些懊恼,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觉得自己挺有主见的,怎么这会儿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冤家路窄
到了傍晚时候,不但屋顶修好了,李松又让这些帮忙的乡亲,一鼓作气帮着他把家也搬过来了,这些人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着桂青青,弄得桂青青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有消褪过,也不知道李松是怎么跟这些村里人说的,反正桂青青觉得,李松绝不是外表看着那样粗豪,他把心思都用到她身上来了。
这让桂青青又是欢喜,又是忧心,不过想到前世的李松一直没有和别人成亲,她又宽心不少。
吃过了晚饭,李福满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当着李松的面打开外面包着的帕子,露出一对银镯子来,李福满摩挲良久,这才对桂青青说道:“大郎媳妇,这是你婆婆留下来的东西,是专门留给长儿媳妇的,今天你和大郎的亲事儿就算订下了,爹把这个交给你,做为你们俩的定亲信物,好好收着,等大郎把新房盖好了,你们就圆房。”
桂青青红着脸接过来“谢谢爹。”她又感受到了李松火辣辣的目光,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慌忙说道:“爹,您忙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
“好,都早点歇吧,忙乱了一天了。”李福满倒背着手回屋去了,李松却不肯走,自桂青青接过那对银镯子,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若不是早上他趁热打铁,说不定事情没这么顺利……
桂青青也不跟他说话,急忙回到自己屋里,没想到李松竟然跟了进来,桂青青顿时就慌了“大哥,爹说了,搬到新房再圆房……”
李松说道:“以后叫我大郎,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别乱想。”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桂青青“这个你拿着,算是给你的聘礼。”
“啊……”桂青青一看,居然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顿时有些惊了“大……大郎,这聘礼太多了,寻常人家也就四五十两,再说你不是要建房吗,正是用钱的时候……”
“建房的钱我都留出来了,这个给你了,你就拿着,寻常人家多少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不寻常的……”
这话说得桂青青的心怦怦多跳了两下,她看了李松一眼,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从侧面根本看不到他另一侧脸上的那道疤痕,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和死去的丈夫有几分像……
桂青青正晃神,李松说道:“青青,明天去一趟县城吧!”
“啊?做什么?”
“你看看我这身衣裳,回来的路上一个不留神,装衣裳的包裹被人偷了,只剩下这一身,连个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还得麻烦你帮我缝两件新的……”
桂青青连忙答应了,迟疑了一下,她又说道:“要不……你把这件衣裳脱了我帮你洗一洗吧,一晚上也就干了,明天也好穿。”
李松忙活了一天,衣裳的确脏的不成样子了“好。”他也没客气,当即把外衫脱了递给桂青青,自己转身离开了。
桂青青拿着李松的衣裳去洗,想到刚才又误会他了,不由脸红,半晌,又想起他给的银票,心不免柔软起来,他还是个挺细心的男人呢。重活一回,钱的多少桂青青本不那么在意了,关键是他的心意……
第二天桂青青又起了一个大早,吃罢早饭跟公公打了招呼,她便独自进城去,这次一定要找到那个袁胖子,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从宋家虎口夺食的机会,前世欠了她的,这一世要让他们统统还回来……
桂青青一路走,不时地跟婶子、大娘的打着招呼,小村里也就四五十户人家,基本都认识,不过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桂青青也没有多想,村子里没有什么私密事,昨天在家里帮忙的那些乡亲回去一说,估计一晚上,整个村子的人大概都知道了她和李松那点事儿了,弟妹守寡改嫁大伯子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估计他们谈论几天也就完了。
出了李家村,桂青青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却是李松大步流星的追来了“大……大郎,你有事?”
李松说道:“我想起来就要种地了,应该去县城买一头牛回来,正好和你顺路。”
桂青青一皱眉“这时候买牛……怕是买不着吧?家家都要种地的,谁会舍得这时候卖牛?不如等春耕完了再买吧,那时候价钱也能便宜些……”
李松笑道:“你说的是,不过,买不到牛,买一匹骡子或者毛驴也行,总之今天去碰碰运气,能买到更好,买不到也没什么。”
桂青青默然,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买牛还是特意想陪着她进城,估计是后者居多,家里的五亩旱田两亩水田,那点庄稼活没有耕牛也干得过来。若是平时,李松跟着她倒也没什么,不过今天她还想着和袁胖子谈事情呢,李松在一边可不太好办,转念一想,有他在身边,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毕竟袁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李松能帮上自己的忙……
桂青青一边走一边打着主意,李松以为是他太急躁,惹了桂青青不高兴了,便试探着问道:“青青,咱们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应该回娘家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你父母挑理。”
“嗯,我想今天去县城买点东西,明天回娘家看看……”
李松闻言松了口气“你想买什么?今天都有我来付钱,昨晚上光让你买衣料,忘了给你银子了。”
桂青青心道,你是故意的吧?也好找借口跟着我一起去县城。嘴上却笑道:“你给了我一张银票呢。”
“那是聘礼,不一样的。我在镖局还存了两个箱子,里面还有几样东西,我觉得你用着合适……”
桂青青嘴角翘了翘,终是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了县城,李松说道:“咱们去瑞生祥绸缎庄吧,听说那是整个县城最大最好的绸缎庄。”
桂青青可不想再遇到宋子桥,她忙说道:“咱们没有必要去那么好的地方,那里东西虽好,不适合咱们用。我觉得恒盛祥绸缎庄就不错,正好我还想找他们的老板有点事儿……”
李松诧异的看了桂青青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恰巧路旁有一家成衣店,他便张罗进屋看看,桂青青以为他要买衣裳,也没阻止,毕竟等她买了布再做好衣裳,怎么也需要几天的功夫,看李松那样子也不差钱,买一件现成的衣裳换洗也没什么。
没想到李松在成衣店转了一圈,指着一袭蓝色的翠烟衫说道:“店家,把这件衣裳挑一件合身的给我媳妇试一试。”
桂青青忙说道:“我有衣裳穿,不用买……”
“去试试吧,你穿着一准好看。”
店家也帮着劝说桂青青,店里的小娘早把合适尺码的衣裳找出来了,拉着桂青青去试衣,桂青青看着价钱不算贵,衣裳的样式她也喜欢,更何况她几年都没有添置新衣裳了,如今李松愿意给她买,她也就不再推辞,跟着那小娘便去了里间试衣……
等到桂青青出来,李松不由看直了眼,这件衣裳既不华贵,也不张扬,只是普通的布衣,不过质地很好,李松觉得桂青青穿着能好看,却没想到她真的穿在身上,竟是别致的俏丽,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简单而不失大雅,映衬着她那一双如月双弯眉、春水清波流盼眸,跟刚才的荆钗布裙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店里的其他人都赞好,尤其是李松的目光,让桂青青有些局促,他点头笑道:“的确好看,就穿着它,别换了。”李松说着付了钱,就张罗要走。
桂青青忙说道:“大郎,你自己也买一身衣裳才是正经。”
“不用了,我喜欢穿你亲手做的。”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倒好像自己和他早就是夫妻,曾经给他做过多少件衣裳似地,桂青青不由红了脸。
二人一起出了成衣店,桂青青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跟在李松身后,却不妨和一个人撞了一下,桂青青忙说道:“对不住。”定睛一看那人,她顿时变了脸色,真是冤家路窄,撞的人居然是宋子桥!
宋子桥看见桂青青,眼中精光大盛,他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娘?”
桂青青只觉得耳中轰鸣,前世宋子桥命人打死自己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桂青青只觉得手脚冰凉,腿仿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眼睛虽然看见宋子桥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松走出几步发现桂青青没有跟上来,赶忙回头看,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拦住桂青青说话,他几步赶过来,发现桂青青面色不对,他忙拉住桂青青的胳膊问道:“青青,你怎么了?”
桂青青回过神来“大郎,我不舒服。”她说着,便软到在李松怀里。
李松连忙抱住了她“走,我带你去医馆。”他记得刚才就路过一家医馆的。李松抱着桂青青走的飞快,怀里犹若无物。
桂青青在李松怀里缓过心神,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汉气息,顿时又羞又窘,却不忘从李松的肩膀偷偷向后看,直到看不到宋子桥的身影,这才挣扎着说道:“大郎,快放我下来,我好多了,不用去医馆了。”
李松兀自有些不信,不过桂青青挣扎着要下来,他只得放下桂青青,却还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你是手还冰凉,刚才嘴唇的颜色都不对了,到底怎么了?还是让郎中好好看看吧。”
桂青青忙说道:“我真的没事儿,刚才那个男人,昨晚上我梦见他害死了我,所以见了他,我就害怕……”
“竟有这等事儿?”
桂青青点点头“是真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儿一般人都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李松听她这么说,果然就信了,他握了握桂青青的手说道:“你别怕,有我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袁胖子
李松见桂青青执意不去医馆,便扶着她坐到了旁边的一个卖馄饨的摊位上让她歇歇脚,这时候不是饭口,摊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李松不好意思白占了人家的座位,便要了一碗馄饨让桂青青吃。
桂青青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你吃,你的手冰凉,这热乎乎的馄饨吃一碗,也能暖暖身子。”
桂青青拗不过他,便吃了几口,热汤热水的吃下去,没一会儿她手脚都不再发凉了,桂青青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会被宋子桥吓成这样,现在又不是他的侍妾,他再也没有资格随便打死自己了,怕什么?!
桂青青本就胃口小,现在又不饿,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馄饨,桂青青有些为难“大郎,我吃不完……”
李松笑道:“吃不完给我。”他把那碗馄饨端过去,几口就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汤水都一起喝光了。
桂青青又是一阵脸红,那碗筷可都是她用过的!他怎么不嫌弃?
李松笑道:“好些了吗?好了咱们就走。”
“嗯,走吧。”桂青青跟着他,二人一起去了恒盛祥绸缎庄,袁胖子还是不在,桂青青挑了几块布料,琢磨着是不是去一趟袁胖子的织染行,若是等宋子桥下了手,那就迟了。
桂青青和李松两人正要出门,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从外面进来了,桂青青嘴角现出笑意,忙喊了一声:“袁洪熙!”
袁洪熙愣了一下,小眼睛眯了眯“你认识我?”
桂青青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原本听人说……恒盛祥的东家是个胖子,刚才见到您,就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您……不礼貌之处还请见谅,听说你家的织染行有点小麻烦。”
袁洪熙听到最后一句话,神情立刻郑重起来“是谁说的?”
桂青青心道果然如此,她微笑道:“可以谈谈吗?”
袁洪熙的绸缎庄竞争不过宋家,便想另寻生路开一个织染行,哪知道投了大笔的银钱之后,高薪请来的印染师傅居然出了意外,失踪了,他的徒弟染出来的东西色泽不好,原先订了货的商家纷纷退货,弄得袁胖子焦头烂额。本想再请其他人来坐镇,可是懂这一行的人少之又少,急切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偏偏他早先接下来的一个大单子,若是退了单要包赔损失,不退单又做不来……
这些日子袁胖子着急上火,人瘦了不少,满嘴都是燎泡。他听见桂青青这话,再一看她的神态、气度、风韵,便有些猜不透,不知道桂青青是干什么的,不过袁胖子是个灵透人,既然这女人找他,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他忙说道:“请里面说话。”
桂青青看了李松一眼“大郎,你也来。”
随着袁洪熙来到里间一个小客厅,有小二送上茶来,桂青青抿了一口,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无意中听见有人说,‘要时刻注意袁氏织染行的动静,等到他们实在撑不下去了再出手,这样价钱会便宜些。’”
袁胖子当即变色“是谁说的?”
桂青青笑道:“是谁说的重要吗?若是袁氏织染行撑不下去了,早晚都要出手。”
袁胖子盯着桂青青“你今天来,不是想说这个吧?”
“当然不是。”桂青青说道:“当年我母亲临终的时候,曾经给我留下了几个祖传的织染秘方,我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织染坊……不知道您对这几个方子感不感兴趣。”
袁胖子疑惑的看着桂青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织染方子。”
桂青青淡淡地语气说道:“粉地印彩云折枝花纹棉布,你应该听说过吧?此布以粉红色染地,以蓝、红、棕三种颜色套印……”
袁胖子当然听说过,他闻言就激动起来,虽然他刚入这一行,却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他见过这种布料,咋看去就像是飘浮于天际的彩色流云,形成绚丽的彩霞,间饰五彩折枝梅、樱花、红叶等花卉纹样,是经典的红型传统纹样,若是他得了这种技艺,哪怕他的织染行只有这一个品种,也足够他在这个行业立足的了!
桂青青却接着说道:“还有米色印彩花布。”袁胖子神情一震,此布是以苎麻纤维纺织而成,质地轻薄柔软。花布以米色印地,以五彩折枝花卉为饰,典雅清秀,这种花布到目前为止,江南道也只有一家织染行会这种手艺。
桂青青还嫌袁胖子的震惊不够,接着又抛出一个大饵“蓝色印彩折枝花卉纹布。”此布以蓝色染地,又以五彩菊花、红叶等传统的红型纹样为饰。
这个年月,布匹一般都是同一种颜色,能染出花布的作坊屈指可数,那里的织染大师傅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物,便是有钱也很难请到的。
袁胖子的一双小眼睛熠熠闪光“不知道夫人您怎么称呼?”
桂青青看了看李松,笑道:“这位是我当家的,姓李。”
“哎呦,怠慢怠慢。”袁胖子赶忙站起来冲李松一揖。
李松笑道:“我对这些不懂,一切都是我媳妇做主。”其实他心里最诧异,此时的桂青青沉稳、优雅,完全不同于他印象中那个羞怯的、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袁胖子对桂青青说道:“夫人既然知道印花染的方子,不知道技法又知道多少?”
只知道方子,不知道技法也是枉然。这是袁胖子怕其中有诈,有考校的意思了,偏偏前世的桂青青对织染行很上心,不知道亲自去看了多少回,她便淡淡地说道:“其实,这印花的配方,有前后共有四张,单是知道其中的一张,哪怕是知道其中的三张,也是不成的。在工序上,更有讲究,有一个步骤,是要先褪色,然后再染色方可成……”
袁胖子忙说道:“若是这三个配方我全要,夫人会有什么条件?”
“我要的不多,袁氏织染行四成的份额。”
袁胖子的织染行刚刚投建,规模还小,共投资了五千多两白银,四成的份额也不过是两千两,这个价钱买这三种印花技艺,实在算不上贵,不过如果这技法是真的,那么将来织染行肯定会大赚特赚的,这就让袁胖子有些肉疼,他刚想还一还价,桂青青接着说道:“其实我若是等着你这织染行换了主家再去谈,这个价格也能谈下来,而且他的实力,肯定要超过袁氏。”
这话虽然不中听,说的倒也是事实,袁胖子顿时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好说好说,四成份额没有问题,关键是我织染行请来的这位大师傅,他……”
桂青青对当年的事儿不清楚,不过她早就猜出了七七八八,无非是宋子桥知道袁胖子要开织染行,就设局弄了这么一出,打击了袁胖子的同时,他自己也打算捡一个大便宜,那个失踪了的大师傅,估计就是宋子桥捣的鬼。
这样的手段,宋子桥后来又用过几次,真是无往而不利。只是他再也想不到,当初他允许桂青青进出书房,桂青青早就暗中记下了宋子桥最看重的几张织染方子,而后对织染的工艺也特别上心,无他,只因为宋子桥的其他妾侍有孕了,桂青青想为自己的儿子留后路罢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桂青青说道:“没有大师傅好办,你只要找一个懂织染技法的师傅,我可以指点一下他。当然了,这个人最好是签了卖身契的,要有忠心。”
其实桂青青不说,袁洪熙也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身怀绝技,一般都是代代相传,珍若性命一般,不是万不得已,哪有人肯随便拿出来?
很多技法上的东西,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一捅破了,稍微内行点的人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师傅为什么敝帚自珍,不愿意教徒弟的原因,更有所谓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说。
袁胖子此刻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他毫不迟疑的刷刷点点写了一张契约,又请邻居铺子的东家来做中人。
桂青青想了想,先把李松叫到了一边,问道:“大郎,你有什么意见吗?”
李松说道:“我就是觉得太便宜他了,其实你要五成的份额他也不会有意见。”
“可是他是个经商好手。”前世的袁胖子在青浦县的商人圈子里还是有些名望的,桂青青解释道:“咱们俩都不适合经营铺子,商户人家是子女将来都不准科考,咱们最好别弄上商户的名头。所以这契约上,还是写我的名字吧!将来你是一家之主,若是写上你的名字,咱们以后可就是商户了。袁老板出力多,多得一成份额也是应该的。”
李松听桂青青说他是一家之主,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青青,这是你娘留下的方子,自然是你的陪嫁,你说了算。”
桂青青存了试探他的意思,笑道:“这是我娘留给我和姐姐的,只是当时我娘去世的时候,我姐姐已经出嫁了,我娘说,这方子若是换了钱,我愿意给我姐姐多少就是多少。所以事后我也没告诉姐姐这事儿,不过等以后得了钱,我要分她一份……”
李松无所谓的说道:“这个随便你。”他本来也没指望桂青青会有陪嫁,当然对这个不在意。
桂青青仔细看了看契约,又递给李松,她也不知道李松识不识字,不过看李松认真的从头到尾把契约看了一遍,桂青青已经知道他是识字的了。
李松说道:“青青,签字画押吧。”
契约签好,还要到衙门去登记留案,一行人奔着衙门去。
桂青青边走边跟李松解释道:“我本来早就想拿这方子换钱给四郎治病,无奈咱们青浦县没有织染坊,去外地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心里没底,所以今儿才得了机会……”
李松握住桂青青的手,低语道:“你为了四郎尽心尽力,爹没少夸你……”
桂青青心里一暖,笑道:“今儿正好去县衙,不如一起把户籍改了。”
李松笑道:“好。”改了户籍他们俩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李松兴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嘿嘿傻笑。
一行人刚走到县衙门口,就见一身官服的县令大人正恭送一个年轻人出门,两个人谈笑风生,那个年轻人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缰绳,刚要上马,忽然看到李松,顿时满脸都是喜色“李松?没想到你居然住在青浦县!让我好找!”
李松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笑着拱了拱手“原来是秦公子,幸会!”
娘家
秦燕山跟李松寒暄,桂青青在旁边听得明白,原来这人是青州府知府的儿子,一年前他游历到了西川,路上遇到劫匪险些丧命,幸好李松碰上了,救他于危难……
秦燕山说道:“李兄弟,当时你说了回乡就去青州府找我?怎么竟然食言?走走,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先去酒楼喝几杯!边吃边聊。”他说着,拉着李松就要走。
李松虽然救了秦燕山,却并未指望他的报答什么,两个人一个是翩翩世家公子,一个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李松笑道:“多谢秦公子相邀,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喝吧,我今天来县衙有事儿要办。”
秦燕山看了看李松身边的几个人,当看到桂青青的时候,他心里暗暗惊讶,不免多看了两眼,然后问道:“李兄弟要办什么事儿?”
李松便将事情说了,秦燕山笑道:“这事儿就麻烦马县令给个方便!”
这点小事儿马县令焉能推辞,他连忙吩咐师爷带他们去办,有师爷出马,办什么当然畅通无阻。
秦燕山则把马县令拉到一边“马大人,这位李松就是刚才我托付你帮忙找的救命恩人,以后他若是有什么不周不便,还请马大人赐以援手,秦某感激不尽。”
“一定,一定。”马县令拱手,这是他顶头上司的公子,他焉敢不答应?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李松要办的两件事情也都办妥了,跟袁胖子在县衙门口各奔东西,分别时桂青青答应袁胖子,最近几天去一趟袁氏织染行。
秦燕山执意拉着李松去酒楼叙话,这酒楼就在县衙对面,秦燕山因为想让马县令关照李松,特意把马县令也一起请了,要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三个大男人推杯换盏,桂青青坐在李松身边,不但没有紧张局促,身上反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淡定,看得秦燕山暗暗称奇,乡下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他有心问几句,又觉得对方是女眷,初次见面不敢造次。
李松总觉得秦燕山的眼睛在自己媳妇身上扫来扫去,他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酒足饭饱,李松说道:“秦公子有急事儿尽管去办,若是为了在下耽搁行程就不好了,在下就住在城外的李家村,以后相聚总有机会,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因后日便是秦燕山的姑母五十岁的生日,他要赶去东林府去为姑母祝寿,本来是算计着日子出行的,半路他想起来李松说过他的老家就在青浦县,因此他临时起意跑来找马县令帮忙找李松,哪里想得到居然真的遇到了他?此刻他身边只有几个随从,带来的下人和几车礼物还在城外候着他呢!
李松见他迟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忙说道:“秦公子尽管忙去,有机会下次在下做东,请你吃酒。”
秦燕山是个爽朗的性子,虽是读书人,却并不迂腐,闻言便举杯笑道:“如此也好,喝了这杯咱们就暂且分别。”他因为怕李松破费,也没说自己姑母要过寿,把酒一饮而尽,秦燕山说道:“李兄弟,你可不对,怎么还叫我秦公子?应该是秦兄弟才对!下次喝酒定要先罚你三杯。”
李松很爽快的答应了,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别,李松又带着桂青青去了一趟镖行,取了两个大箱子,这才在街上雇了一辆车往家返。
桂青青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大郎,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你是说买耕牛的事儿?下次再去吧,今天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时间来不及,分明是刚刚过了晌午!李松不等桂青青再说什么,又道:“不如你今天就回娘家吧,正好让马车顺便送你。”
李松的心思,无非就是早点把他们的婚事落实,得了丈人家的首肯,才名正言顺,桂青青也正好有些事儿很想问一问爹爹,便点头答应了。
李松问道:“是不是应该买点糕点什么的?只给丈人买一块布料,少了点吧?”
桂青青想一想父亲,其实也是寒心,只是到底血脉相连不能割舍,她看了看路旁的一个糕点铺,摇摇头说道:“父亲喜欢喝酒。”买糕点只是便宜了后娘,她才不买呢!
李松笑道:“那好,前面不远就有一家酒坊。”他下车买了两坛好酒,父亲一坛、丈人一坛,还顺带买了几样下酒菜,马车出了县城,直奔桂家屯。
桂青青在娘家门口下了车,李松说道:“等我把东西送回家,再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松也没说什么,桂青青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提着东西进了娘家的院子,院子里的一群鸡在咯咯叫,到处都是鸡屎,窗户纸已经有几处破损了,纸片在春风中哗啦啦作响。
桂青青喊了两声,桂良迎出来了“青青,你怎么回来了?”他上下看了桂青青两眼,发现她穿了一身新衣裳,手里还提着酒菜,不由问道:“你发财了?”
“我改嫁了。”桂青青闻到桂良身上有一股子酒味儿,忙问道:“爹,你去哪儿喝酒了?”
“这不是你舅家的闺女成亲,爹喝了两杯……你改嫁了?嫁谁了?”
“李桐的大哥李松。”
“哦,还是李家呀,那不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桂良说着接过酒坛,打开盖子闻了闻“好酒好酒!”他一转身就忘了闺女改嫁的事儿,拿了酒碗倒酒,自己坐在炕桌旁吃喝起来。
桂青青没看到后娘和弟弟,便问道:“爹,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你娘和弟弟还没回来。”桂良本就微醺,又喝了两碗酒,舌头都有些大了,桂青青觉得机会难得,忙问道:“爹,我记得当年娘有一对黑珍珠的耳坠,还在吗?”
桂良斜睨了桂青青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桂青青笑道:“爹,你没送给二娘,不如给了女儿吧,我想留着做个念想。”她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递过去“爹,那个黑珍珠耳坠不值什么钱,你给我,这块银子就给你留着打酒喝!”
桂良一把夺过桂青青手中的银子,指了指墙上的神龛,大着舌头说道:“在那香灰里埋着呢,自己去拿。”桂良根本不知道那黑珍珠耳坠有什么好,只当是个不值钱的玩意,之所以留着,只是想睹物思人,可是现在,什么也抵不住酒水对他的诱惑了。
桂青青双手合十,在神龛前拜了拜,这才拔下头上的木簪,在香灰里挑了几下,真的挑出了一对黑珍珠耳坠,她还记得后来这一对耳坠落在了后娘手里,被她卖了五十两银子,结果那钱被弟弟偷去赌输了。
桂青青把耳坠和木簪子在水里洗干净收好,见桂良还在喝酒,她忙说道:“爹,你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对身体没有好处。”
桂良根本不理她,桂青青知道自从娘死了之后,爹爹就爱上了杯中物,现在更是嗜酒如命了,她便熄了劝他的意思。
今天桂青青本来就想让桂良喝醉的,也好从他口中知道点她一直想知道的事儿,现在岂不是正好?桂青青接着问道:“爹,你是怎么和娘认识的?娘的娘家在哪里?”
桂良醉眼惺忪嘿嘿笑道:“你娘又不肯说,爹怎么知道?呵呵,她不肯告诉爹……”他说着,竟然呜呜哭起来,耍了一会儿酒疯,便一头仰倒,不一会儿鼾声大起,竟是睡死过去了。
桂青青没听到想听的东西,有些遗憾,不过她在袁胖子那里撒谎,应该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看来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漏过出身,那么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也不会有怀疑。
桂青青只是奇怪,娘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儿呢?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娘家在哪儿都不肯说?
找了一条薄被子,桂青青给父亲盖上,这才出了娘家大门,正碰上她后娘武氏带着弟弟小满回来了,武氏边走边骂骂咧咧的,桂青青问道:“怎么了这是?”
武氏怒道:“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娘,你怎么连个称呼都没有……”
桂青青说道:“你只是二娘,我娘已经死了。”当初桂青青的娘病入膏肓,武氏却怀了桂良的孩子,所以她是以姨娘的身份进门的,虽然后来扶了正,却也永远矮一头。
“你——”武氏气得红了脸,张嘴骂道:“你个丧门星,克死男人还跑回娘家来干什么?难道想把娘家人也克死吗?我告诉你,别想着跟你爹借钱!家里也没有钱借给你!”
桂青青看见左右邻居都探头往这边看,她生怕被人耻笑了去,便也不跟武氏吵,只是笑道:“二娘看我像是来借钱的吗?我已经改嫁了。”
武氏看着桂青青这一身衣裳,在乡村是很不错的料子了,看着怎么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她便迟疑着没敢再骂,琢磨着桂青青若是嫁得好,说不定还能帮帮娘家呢,不能现在把人得罪死了。
桂青青也懒得理她,看了看弟弟小满,他今年已经八岁了,若是再像前世那样蹉跎,说不定他将来还是得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父亲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一家子可都指望他呢!
桂青青心里暗叹,虽然对这个娘家没有感情,可是弟弟若是不学好,她将来也面上无光,前世的桂满仓,三天两头找她打秋风,她又能如何?就是因为有一个酒鬼父亲和一个这样的弟弟,宋家人也都瞧不起她,可是她若真的不管不顾,别人就会说她不顾念亲情!当初若是她的娘家稍微好一点,宋子桥怎么也不至于那么乱棍打死她……
不想重蹈覆辙就得在小满身上下些功夫,桂青青问道:“小满,有没有想去读书?若是能识几个字,也是好的,将来就算出去找事情做,也容易些。”
小满眼睛一亮:“二姐,我想读书。”他说着,看了看武氏。
武氏气道:“读书!就知道要读书,没有钱怎么读?你爹一天到晚就知道灌猫尿!土里刨食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几个大钱,不够他喝酒的!”
桂青青说道:“刚才我还给了爹一角银子,怎么也有二两,二娘不如拿去给小满交束脩吧!将来弟弟若是有了出息,二娘也能封个诰命当当。”反正桂良拿了钱也只是买酒喝了,还不如给弟弟拿去读书。
武氏一听有二两银子,也顾不得跟桂青青说话了,急忙进屋去找银子。
小满说道:“谢谢二姐记挂我,我一定好好读书识字,定不辜负二姐。”
桂青青忽然觉得弟弟小时候还是很懂事儿的,便摸着他的头笑了笑,她不求小满能光宗耀祖,只要他将来能做个明理的好人“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书读得真的好,以后二姐都帮你拿束脩。”
“真的?”小满满脸喜意。
桂青青点点头“我说话算话,不过你若是读不好,我以后可就不管你了,我会经常去先生那里问的。”
“我一定好好读……”
桂青青抬脚要走,小满忽的说道:“二姐,你今天真漂亮!”桂青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嗔道:“小小年纪就知道甜言蜜语了!”
“不是的。”小满忙解释道:“二姐,刚才我和娘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趴着咱们家的门往里看,是不是偷看你的?他被我娘骂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可注意些……”
小满来
桂青青一路走一路担心,就怕遇到登徒子,远远地看见李家村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走到家门口,竟然遇到了王氏,桂青青笑道:“三嫂怎么不进屋?”
王氏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桂青青“我这不是正等你呢!对了,你怎么还叫我三嫂?应该是我叫你大嫂才对!啧啧,你可真有本事,大哥那脸你也不怕……哎,看我这张嘴,真是该打,青青啊,你这一身衣裳可真漂亮,是他大伯新给你买的吧?这下子你可一步登天了……”
桂青青听这话不太高兴,真是懒得理会她,王氏噼里啪啦一通说,直到她住了口,桂青青才问道:“你有事儿?”
“是啊,我找公爹有事儿。”王氏心里此刻五爪挠心,原来她听人说李松雇佣马车拉回来了两大箱子好东西,后来有人凑趣说李松在外面发了大财,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回来,为的就是试探他们兄弟,王氏不信,便想凑过来看看箱子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可是走到老宅子大门口,看见李松正在院子里种菜,她就怕了,有些不敢进去。
李松那张脸,除了上面的刀疤骇人之外,那眼睛里的冰冷也让人胆寒,她正在门口犹豫着,却遇到了桂青青回来。
王氏一看桂青青这身穿戴,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大伯就给桂青青买了好衣裳了!恍惚还听人说李松还要买宅基地盖新房,看来他真的发财了!
其实李松回来,胡氏装病闹腾,李柏就有意接爹爹和大哥去他那里住,可是他一贯做不得主的,跟王氏一商量,王氏当即就跟他吵了一架,李柏吓得再不敢言语。王氏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听丈夫的话,早就知道大伯哥仁义,若是他真的在外面发了财,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桂青青也能猜出几分王氏的心思,她笑着说道:“既然有事儿,不如进屋说去。”
“好啊。”王氏随着桂青青进了院子。
李松看见桂青青回来了,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想着种完菜去接你。”
桂青青笑道:“我说了不用接的,路又不远。”
这时候,李福满从屋里出来了,王氏一见,忙说道:“爹,媳妇来正有个事要跟您说,是这样,昨晚上媳妇和二郎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老宅子的房子太差了,虽说换了屋顶,可是这屋子四处透风,二郎琢磨着爹爹在这里住太委屈了,不如搬到我家去住,媳妇来的时候,把火炕都给您烧好了。”
王氏心中有些小得意,公爹若是肯去自家住,大伯哥也应该能同去,毕竟和桂青青的事儿八字才有了一撇,还没有摆酒呢!等他到了自家,我再先探一探,若是大伯哥真的有钱,娘家表妹还没有婆家呢,虽然长得不如桂青青漂亮,可人家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还有嫁妆……
王氏算盘打得不错,不曾想李福满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住得挺舒服。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我这屋里地方小,没地方……”
王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神情有些讪讪的,老爷子居然连屋子都不让进了!
桂青青一旁笑着解围:“我竟然忘了,昨天换屋顶,家里弄得乱糟糟的没收拾好,等改日再请你进来坐吧。”
王氏不高兴,还想说点什么,忽然瞥见李松那冷冷的目光,便有些慌乱,赶紧说了两句场面话,转身走了。
李福满叹了口气,这些年,几个儿媳妇谁是什么秉性,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犯傻?一个个的满心算计,李福满摇着头,提着粪筐溜溜达达的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