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侯正妻txt第16部分阅读
重生之公侯正妻txt 作者:lazhaiwu
他的手即将碰触到那扇关着的木门时,后面的女声再次响起。只听她缓缓的道:“烨哥哥确定就这么走出去吗?”
听出她话中的威胁,宗政毓烨心底一沉,迅速的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光迸射出一道骇人的冷芒,一瞬不顺的盯着南宫雨彤看去。
南宫雨彤身子一僵,她从不知道宗政毓烨会有这么狠戾的一面,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惧意,不过,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不由悲从中来,哽咽着道:“烨哥哥,你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对不对?”
见宗政毓烨不语,只当他是默认了的,心底一疼,颤声问道:“她……是谁?能让烨哥哥……喜欢上的女子,一定很……特别吧!”那个爱字,她始终说不出口,只能用喜欢俩字来替代。
南宫雨彤每说一句,心里就仿佛被人拿刀捅了一下似得,生疼生疼的。同时,眼底滑过一丝狠意,只道: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是哪个狐狸精勾走了烨哥哥的心,否则,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来泄她今日所受之痛!
喜欢吗?谈不上吧?宗政毓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起一抹倩影来。想起她英姿飒爽的模样,桀骜不驯的性格,还有那与他相似的命运,却又不向命运低头的那股狠劲儿。宗政毓烨那古井无波的星眸里浮起一丝欣赏。但绝对谈不上喜欢俩字。
南宫雨彤见他如此,心头儿仿若被人撒了把盐,刺痛刺痛的!她好嫉妒那个能让烨哥哥放在心坎儿上的女子。“烨哥哥,如果,如果我愿意与同她一起,效仿古时的俄英女皇,一,一同伺候烨哥哥,烨哥哥可以告诉雨彤,她,是谁吗?”
话语中带了两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张精致而白皙的粉面上,似火烧一样,滚烫滚烫的。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如今,能说出这番大胆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不过,她既已放低身份,愿意跟那女子二女侍一夫,已经是给了那女人天大的面子了。倘若,宗政毓烨稍稍世故一点,都不会拒绝,更甚,会觉得她大度,贤良。直接迎娶她为妻,然后将那女子纳为妾。毕竟,在这大周朝,除了皇室的公主,身份能够高过她的也是渺渺无几。她有那个自信,宗政毓烨定会与她联姻。
她既能鼓起勇气如此说,便是料准了那宗政毓烨与南宫家乃多年的世交,又是姻亲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事儿上驳了她的面子,只要不拒绝,便就是默认。到时,也好间接的逼迫他去南宫家提亲。哪知,弄巧成拙,宗政毓烨这一生,最恨被人威胁,所以,脱口的话,也就带了两分的不客气,使得南宫雨彤飞起来的好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这就不劳烦南宫姑娘操心了!本公还有公务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略带疏离的话语,彻底的绝了南宫雨彤的心思。南宫雨彤绝望的退后两步,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却不自知。一双波光潋滟的杏核眼内,再无往昔风采,此刻一片死寂,了无波澜。
宗政毓烨拒绝了!很明白的拒绝了!不给人留有丝毫的情面!你可以说他不懂怜香惜玉,甚至残忍,但他真的不愿藕断丝连。他不是那种明明不爱,却又不忍拒绝的男人!他只知道,爱一个女子,便要紧紧的将她握在手里,给她全部。不爱一个女子,便要直接明白的拒绝,不给人任何遐想的空间,免得误人误己。这便是他,宗政毓烨!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羽徽再次走进雅间的时候,宗政毓烨已经不在里面了,而自己的妹妹却身形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焦距。也不知怎的,南宫羽徽连忙过去扶起自家妹妹,摇晃着她的肩膀,低声喊道:“妹妹,妹妹……”
“雨彤……”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状似呆傻的人儿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当看清眼前的来人后,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呜的一声,一头扎进南宫羽徽的怀里,大声的痛哭起来。哭的昏天暗地,肝肠寸断!
半晌后,南宫雨彤方才抬眸,满脸绝望的她,嘶哑着嗓音,喃喃的道:“哥哥,他不要我了!他在不要我了!呜呜……”
宗政毓烨的拒绝,直接毁了南宫雨彤这么些年的等待与信念。她自小便一直心心念念的喜欢着宗政毓烨,只等着长大后,等着宗政毓烨抬着大红花轿,娶她过门!那份爱重胜过爱她自己!如今,那份信念没了,也代表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完全就是一出笑话。让她一时怎能接受。
“哥哥,烨哥哥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他再也不会要我了,怎么办?呜呜……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呜呜……我不要!呜呜……”南宫雨彤紧紧的捂住胸口处,那里仿佛被人狠狠的攥在手里,那种即将碎掉的感觉,疼的她生不如死!
“雨彤,你听我说,毓烨那人没甚情调,既不温柔,也不体贴,长年跟个冰块似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咱不嫁他!日后,哥哥定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的男儿做我妹婿,如何?”南宫羽徽看见这样的妹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宗政毓烨的心思,他早早就窥见一点,知道两家再无联姻的可能。
他这一次带着妹妹来,其实也是存了一份私心的,妹妹对于宗政毓烨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眼看妹妹已经及笄,奈何,宗政毓烨却没有半点要与南宫家联姻的迹象。南宫羽徽害怕妹妹年纪越拖越大,便做主将她带来,让她死心也好。却绝没想到妹妹对于宗政毓烨的感情,早已超脱出了他的预计范围内,造成她受伤至此。
南宫羽徽心里自责不已,同时也暗恼那宗政毓烨不该太过直白。
“不!我爱他!这一生,我也只爱他!我不用他如何体贴入微,我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好,哪怕只有小小的一个角落,妹妹也是幸福的!为他,我甘愿做个贤妻良母!我愿安居一偶,同那女子共侍一夫,为他,我什么都愿意的!哪怕献出性命,我也甘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绝情!竟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呜呜……我心里好恨!好难受!呜呜……我要怎么办,他才会爱上我,才会不这么决绝的拒绝我?呜呜……”
宗政毓烨离开了天客居后,只觉心情竟是莫名的糟糕、烦躁,一个人骑着马儿,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可是,却莫名的来到了定伯候府。顿时,更加懊恼不已!
他今年已经24了,在这上京都,同他年纪相仿的,膝下都已儿女成群,而他,为了逃避一些事情,一走便是数年。如今回来,婚事迫在眉睫。然,他这一生,却只想娶一个自己爱重的女子为妻。
可是,时间不等人!他那正妻之位还能保留多久,他还真不能确定!不说是家里的那位,便是京都里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勋贵人家,又有几个眼睛不是盯着镇国公府的。毕竟,那个世袭罔替的镇国公的头衔,真的太过让人眼热。就连南宫家那样古老世家,不是同样也有此意吗?
宗政毓烨看着定伯候府那威武的烫金牌匾,心烦意乱的叹息一声,便打着马儿离开,绕过前门,想后面一条幽静的甬道里驰去。
此刻,柳如心睡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幽幽转醒。这一觉,她睡的极不踏实。一会儿梦见前世那种被人逼至角落,却无任何还手之力的凄惨的命运;一会梦见今生屡遭算计,让她陷入频临死亡的绝望;一会儿梦见穿着大红嫁衣,满心欢喜的同苏擎筠拜堂场景;可是,忽的画面一转,她却又置身火海,那随风而舞的火舌,一寸一寸的将她啃噬干净;她有心想要尖叫,嗓子却火烧火燎的疼,那种无助,绝望,悲悯的情绪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
就在她以为就这样死去也好的时候,画面又是一转,依旧是那个让她化成了灰,也不敢忘记的偏冷小院。一群仆妇在一名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带领下,对着一个怯懦而羸弱的女子冷嘲热讽,拿着连狗儿都会嫌弃的吃食,往那纤弱的女子口中灌去,那纤细羸弱的女子,奋力反抗,然,破败的身子,却抵不过做惯粗活的那些妇人,愣是活着眼泪,将那发了霉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咽了进去。
那种滔天刻骨,毁天灭地的恨,能够吞噬任何一个人。然,破败的身子,以及被限的自由,注定了她,就算有恨,也得不到任何发泄的地方!
那种绝望而无助的日子,唯一能够让她苟且活下去的希望,便是那谪仙一样的俊逸男子。然而,最后的希望也化为一抹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她情绪陷入低迷的时刻,画面又是一转,在会客厅的一幕历历再现,她强势的将柳沅泊以及白氏等人圈禁起来,甚至挑拨刘婉清以及三房一脉的关系,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换做前世的她,便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她却做了!
柳如心强迫自己醒来,然,眼皮沉重的有如千斤,竟是动也未动一下。紧接着,再次陷入下一个画面,衣衫不整的与一男子躺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千工拔步床上,苏擎筠带着众人,一脚踹开那扇木门,闯了进来。苏擎筠那铁青而狰狞的面目,以及那些姨娘妾室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让她羞愧的恨不能死去。然而,那时的她还有着丹阳郡主的身份,苏擎筠却是不敢就那样将她逼死。
零零散散,那些画面有如走马关灯一样,一一在她梦境里上演,那种锥心之痛,一遍又一遍的吞噬着她,直到痛到麻木,了无知觉,这才逐渐从梦境中醒来。
守在外面的鲁嬷嬷听见里面的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挑起帘子,向内室里走去。见柳如心单薄的身子正呆愣的倚坐在床边,那身形太过阻丧、秃废,光洁的额上此时被一层细密的汗珠覆盖住。一双幽蓝的眼眸迷离渺茫。
“郡主……”鲁嬷嬷看着这样的她,心中一疼,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害怕音量过大,会吓到出神的她。
柳如心回头,看向来人,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鲁嬷嬷……”人未语,泪先流!
鲁嬷嬷是为了替她顶罪,才被那苏擎筠活活杖责打死的。
“郡主怎么了?可是又被靥着了!”鲁嬷嬷拿起一块赶紧的白色软绸帕子,动作温柔的为柳如心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又道:“要我说,郡主也是,你乃堂堂丹阳郡主,就连皇宫大内没赐封号的公主,以及没有封王的皇子和皇子妃,身份上也是低于你一等的,你又何必怕那些魑魔魍魉的小人!下次若是在梦见那些不好的东西,先用身份去压他,倘若不服,便先发制人,揍他们一顿再说。再不服,便直接赐杖责。反正是做梦,又何须怕他们!”
鲁嬷嬷的嗓音温柔而细腻,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沉稳。
“是这样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她们人多势众怎么办?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总有寡不敌众的时候!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办?”柳如心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一双迷茫幽而无助的蓝色眼瞳里,带着一种求知若渴的欲望。
鲁嬷嬷轻叹了一口气,动作亲昵的揉了揉柳如心那乌黑的发丝,语气中透着股浓浓的宠溺,缓缓的说道:“这又怎么可能呢,你乃丹阳郡主,身份最是尊贵不过的,又怎会有敌众我寡的情况出现?”
鲁嬷嬷只当她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但见她听了她的回答后,眼神里透漏出来的失望,鲁嬷嬷又有些不忍,复又道:“如果真有那样的时候,绝境中求生存。打不过,咱们就拼了命的逃跑,先留得一条命在再说,然后修生养息,等有了一定的实力,咱们卷土重来。
若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咱们逃跑的话,那么,就利用地形的优势,想办法将他们分开,来个个个击破。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好吧,咱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不过,若要换做是我,哪怕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方才划算!
郡主要记住一点,这个世道,永远都是愣的怕冲的,冲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们既然连命都不要了,又还有什么值得咱们去怕的呢?你说嬷嬷说的是不是那个理儿?”
柳如心听了鲁嬷嬷的话,略一思索,想想也是那个理儿。心因梦境而产生的郁结,也随着她心境产生的变化而逐渐消散。柳如心想开后,不由对着鲁嬷嬷会心的笑了起来,道:“嬷嬷真是心儿的智囊,谢谢嬷嬷,我想通了!以后,我是在也不会怕了的!呵呵……”
柳如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的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祖父那里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郡主放心,侯爷那里无事,太医已经为他诊过脉了,老侯爷只是急怒攻心,又忧思过重,这才导致昏迷不醒。如今喝了幅汤药,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太医吩咐他这两日要静养,只是,到底是伤了身子,日后,怕是不能在轻易动怒了,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鲁嬷嬷回道。后又提醒道:“现在申时末了,郡主说要为二老爷一家接风洗尘,想来也该洗洗起了。否则,饭点可能就要误了。”
“恩。先让素白她们服侍我更衣吧,我先过去看看祖父,在绕道过去会客厅。否则,我这心里不踏实!至于那边的饭食,嬷嬷就去帮忙看着点吧,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可否?”柳如心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鲁嬷嬷见她如此,也放下了一般的心,逐又说道:
“我看行!那就这么着办吧!我现在就去大厨房看看,看看是否还差些什么不,可别出了乱子。至于郡主,也别嫌嬷嬷多嘴,嬷嬷觉得你还是在屋里待上片刻在带着素白她们出去的好,你方才惊出一身的冷汗,嬷嬷怕你一着风,又该受凉了!”鲁嬷嬷回道。直到柳如心俏皮的应了遵命,这才停止了絮絮叨叨的话语,向大厨房的方向奔去……
柳如心在素白青璇等人的服侍下,很快梳洗完毕,然后就领着人朝着劲松苑走去。
今日的柳如心一身月白绫裙,上面绣着些散碎的小花,外罩一件浅黄对襟长衫,长衫上并未绣花,只在领口及袖口部位镶了深黄|色的宽边,头发梳了个半月髻,簪了一朵白开的玉兰花,并几颗白色珍珠,显得素雅非常又不失体面。
柳如心不知道的是,她在拐过妙手游廊的时候,小亭旁边的一颗有了年份的梧桐树上,树叶哗啦哗啦一阵响动,待她走的远了,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当空掠过,除了树上掉下几个树叶外,竟没有惊动候府任何一花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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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一章,玥的心里一直很忐忑,也不知宗政毓烨这么绝情的拒绝了人家女孩子的求爱,亲们会不会觉得玥写的太过绝情。毕竟,女孩子都是很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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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064 拔拓雨薇
更新时间:20121115 17:16:38 本章字数:13500
柳如心带着人来到劲松苑,老定伯侯已经起来,正在书房里写着大字,来平复心底的那份余怒。唛鎷灞癹晓
“祖父……”也不知怎的,再次见到老定伯侯,柳如心再难有当初的那种坦然相待的感觉。可是,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柳如心还是难免的动了气。走过去,夺了他手中的狼毫,不悦的道:“祖父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到底是准备撇下心儿彻底的不管了吗?”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圈泛红,一股氤氲之气瞬间在眼眶浮现。
老定伯侯知道,柳如心是对他先前在会客厅的举动有了心结。却也不愿解释。只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的伸手揉了揉柳如心的脑袋,无限感慨的说道:“心儿不许生气,祖父只是一时想起好久不曾练过字了,所以,一时未能忍住,便就来了!呵呵……
不过,心既然儿不喜,祖父以后再也不练也就是了。心儿可不许生祖父的气。”最后一句,老定伯侯故意板着张脸强调着,那已经发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的,成功的逗乐了柳如心。
柳如心虽然介怀老定伯侯在会客厅的一系列举动,然,却不会否认,老定伯侯是真心对她好的。这些年来,唯一能够让她感到温暖的,便是祖父了。所以,尽管被他逗笑了,见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依然不悦道:
“以后祖父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先为心儿想想!在这世上,心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倘若,连你也不在了,心儿今后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想起前世,祖父去世后,那些人没了顾忌的欺辱与她,柳如心不禁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胡说!你不是还有二叔、三叔!怎么会没有亲人?就算他们不管你了,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皇帝义父作为后援!心儿,你要记住,祖父不能让你依靠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一步一步的摸索才行。就像今天会客厅发生的那一幕,祖父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祖父不怪你!有些时候,便要拿出像那时的强势来,只有这样,才会不被人欺凌!”老定伯侯语重心长的说道。
“祖父!”柳如心鼻子一酸,泪意上涌,一头扎进老定伯侯的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着实没想到祖父会如此的纵容与她。本来来见祖父,她的心里还带了几分忐忑,如今见祖父如此偏袒她,心里最后一丝隔阂也被散去。柳如心抬眸,泪眼模糊的道:“祖父真的不怪如心,如心那般举动,定会被世人诟病,不孝不敬的罪名是跑不了了,祖父难道不会觉得心儿不近人情吗?”
“你这小丫头,竟还套起祖父的话来!那白氏疯魔了,你为了候府的颜面将她送回松寿堂,怎就变成了不孝?何况,你不是还请了表小姐亲自照顾她吗?至于你那三叔,伤了脑袋,需要就医静养,你这么做,不正是为了尊他、敬他?又何来不敬不孝之说?”老定伯侯显然看破了柳如心的那些小心思。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
柳如心面色赫然。升起一团粉红,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她着实没想到,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竟全都被祖父猜中,就连一早准备好了的借口,也被祖父毫无保留的全部说了出来。柳如心有种被人看穿的不自在,不由小声的嘀咕道:“人都说:人老成精!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老定伯侯眸光一跳,故作不愉的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
“啊?没,没!我是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祖父既然都为心儿找好了退路,那么,心儿就拜谢祖父了!”柳如心慌乱的解释道。
“恩。知道就好!”老定伯侯煞有其事点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狡狯,典着张脸问道:“祖父让你出了口气,那心儿打算要怎么答谢祖父啊?”
柳如心会心的笑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硕大而鲜红的桃子来,献宝似得捧到老定伯侯的面前,慧黠的笑道:“这桃儿乃心儿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心儿可是一早就留着准备孝敬给祖父的,可是,谁知中间又出了那事,不过,好在为时不尚晚,祖父可别嫌弃才是哦!”
这个时节的桃子已经罕见异常了,特别还是这么大个儿,且看上去这么新鲜的桃子,更加难得。柳如心本还想拿一些别的水果出来效劳给老定伯侯,却又害怕引起怀疑。空间里的水可以给老定伯侯泡茶,然,却不能让人知道她的逆天法宝。她害怕别人会将她当成妖怪一样对待。就是自己的亲祖父,她也没敢说出来。这桃子乃受空间里的灵气烘托,想必对于祖父的身子应该也有些助益的吧。
“你这孩子!祖父不过也就那么一说,还真被你给料准了。莫非,我的心儿会未卜先知不成?呵呵呵……”老定伯侯从柳如心的手中接过桃子,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哪知,却让他忆起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来。不由一阵出神。
柳如心见此,也不打扰,不由打量起祖父的书房来。这个书房,前世的时候,她一直没有进来过,可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劲松苑的书房。
书房摆设很是简单。左边摆着一张喜鹊登枝的黄花梨木的书案,上面只有一方古砚,以及插着几支上好狼毫笔的笔筒。书案与门的中间隔了一道绣着姿态百出,风韵撩人的仕女图的屏风。让柳如心觉得奇怪不已,不过也未多想,又向书房的四周看去,墙上并未像别的书房一样,摆着各种各样的字画名典一类的东西,除了左边靠墙的地方摆了一张与空间内相仿的大书架外,便是正中的那张异族女子的图像了。
柳如心走了过去,那女子让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柳如心的手不自觉的抚摸起自己的眼睛来。
画中的女子安静而端详。有着一头波浪一样的栗色卷发,一双湛蓝的眼眸温柔而写意。精致的面颊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风韵。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上却又有一种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与风情。一身正红色的怪异装束,紧紧的将她身形包裹其中,却又在大腿那里开了襟,露出白皙而性感的长腿。
这身装束,大胆而又新异!倘若被世人看见,定是不被接受的。然,女子穿在身上,给人的感觉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将女子玲珑曼妙的曲线完全彰显出来。且不会让人觉得她轻浮。反而给人一种端庄而稳重的大家闺秀的感觉。
老定伯侯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画中的女子,深深的叹息了声。嗓音里隐含了太多的无奈以及思念。
“祖父,这画中的女子是谁?好美!好漂亮!特别是她的容貌,让心儿想起的逝去的父亲。”柳如心看着画中的女子,喃喃的说道。“是……祖母吗?”
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仍需得到祖父的肯定。
老定伯侯敛了思绪,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点头应道:“恩。她就是你的祖母!拔拓雨薇!西域人,游历的时候来到了大周,最后,便于祖父相识,相知,到相恋。那时的她,是个很坚韧的女孩,不管遇到何事,总有一股不服输,且永不言败的精神。”
说着说着,老定伯侯又陷入了往事的回忆里。
柳如心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得知自己嫡亲祖母的消息。前世,她只知道祖母生产的时候,血崩而亡,留下嗷嗷待脯的父亲便撒手西去。除了这,她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祖母。甚至心底多少还怨责过这位无缘得见的祖母。
她自懂事以来,那杂种,丧门星等称号就一直跟随着她,使得她幼小的心灵一度的受到伤害。同时,那些异样的目光以及责骂,也造就了她自卑自怯,甚至有些自闭的举动。
如今,咋一看见画中的女子,柳如心一阵恍惚。
画中的女子很美!真的很美!栗色的波浪卷发,仿若浩瀚海洋一样的蓝色瞳孔!紧致而又奔放的长袍!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标新立异,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那,后来呢?”柳如心好奇的问道。
“后来……”也不知怎的,那种窒痛的感觉再次袭上老定伯侯的心头,好似被钢针碾过一样的疼。老定伯侯仰头,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意给忍了回去,再次睁眼,恢复一片清明。
柳如心也瞧出了祖父的异样,便不再追问,只换了一个话题,道:“祖母没有父母吗?他们怎么忍心祖母一个人跑来大周?”
“呃……”老定伯侯被柳如心问的愣住了。那还未来得褪去的痛感,仿似又被撒了把盐似得,让他痛到麻木!看着画中的女子,老定伯侯更加愧疚!也愈发思念!
柳如心见老定伯侯神色不对,便不再继续问了,她能够得知祖母的样子,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知道那是一个很漂亮,很温婉的女子。也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她为有这样的一个祖母而感到骄傲!
柳如心此刻可能不知道这一番话对她今后的影响。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很多次在她面临绝境的时候,都会忆起祖父口中的那个女子。也是那永不言败的精神影响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祖父,您出来了这么久,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医既吩咐了您要卧床静养,你却这般不爱惜自己,难道,您真的想要心儿难过死吗?”柳如心趁机打断老定伯侯的思绪,不愿他如此的伤神。她虽不知祖父与祖母当年发生了何事,但她能从祖父的身上感到一种强烈的悲恸。更何况,逝者已逝!人活着的时候没能珍惜,如今再来缅怀又有何用!
老定伯侯轻叹一声,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柳如心,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看看你二叔去吧。毕竟几年不见了!我的身子也没甚大碍,别听太医瞎说!”
“也好!不过,您可不许强撑,身子若有不适,就得立马回来休息,否则,下次心儿再也不理你了!”柳如心做威胁状!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也于事无补。祖父一个人,反而更会胡思乱想,他的身体,如今已经沉受不住过重的打击了。
“好!祖父都听心儿的,呵呵……”老定伯侯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更何况,现在的他,唯一的愿望便是看着心儿大婚,否则,他不放心!
柳如心见他笑的开怀,不似作伪,这才放心了些。她是真的不愿在遭遇那种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了。前世,祖父离世的时候,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当时的她伤心至极,哭倒在他的灵前,却依然弥补不了那种至亲不在身边的痛楚。
两人一路来到内院的大堂,柳沅蓦一家一家到齐,三房一脉除了长子柳汝濬及其妻子外,全部没来。老定伯侯扫视了一眼厅内的人,冷哼一声,但也并未多说什么,便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那边很快便有小丫头捧上茶水,然后便退下了
几人互相见了礼,又寒暄几句,这才各自落座。然后便是二房的子女们各自备下的礼物互相赠送。
二房子女众多,一共五个女儿,三个儿子。
一时间,晃得柳如心头晕目眩,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记住了二房的嫡长子柳汝博,与嫡次子柳汝翰,再就是嫡女柳如烟,和最小也最好认的那个嫡次女柳如雾。至于剩下的另外三名庶女以及一名庶子,柳如心只混了个面熟。一下子还真分不清那个是那个。
收到礼物后,柳如心又分别按照嫡子嫡女,以及庶子庶女的喜好与份例分别给了回礼。以免让人说嘴。
前世,便是因为她从不注重人情礼节的来往,在分配礼物的时候,听从了刘婉清的建议,统一备下厚礼回赠,却忘记了,古往今来,庶女便是庶女,不管何时何地,哪怕盛宠当前,也是永远越不过嫡子嫡女的。
而她,只因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便被有心人利用。在二房归家的当天,便给了人家一顿不痛快!
庶子庶女受到了与嫡子嫡女一样的待遇,定会受到排挤,有了怨气自然全部算到柳如心的头上。而二婶以及嫡子嫡女,只会以为她有心要给他们难堪,才会有此一举。所以,不过一个回赠礼物,不仅没得一个谢字,反而将二房一脉一下子得罪了个彻底!
二房的子女各自收到自己喜欢的礼物,均是欢喜不已。纷纷向柳如心道谢。
“大小姐果真是长大了,记得走的那年,大小姐还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丫头,如今,做起事来,已然有了一派名门贵女的风范!不愧是候府当家大小姐,就那份气度,也不是寻常人那个比得了的!”云氏含笑称赞道。后又对自己的嫡女柳如烟道:“烟儿几个今后可得跟你们的大姐姐好好学学,哪怕是学个眉高眼低的,我呀,也就欣慰了!”
“二婶过奖了!心儿当不得您如此称赞!”柳如心只是笑笑,也未当真。这一世,她不说要与二婶一家如何交好,只要不在像上一次那般交恶就很不错了!所以,对于云氏的夸赞,表现的恰恰妥当,不让人觉得受到冷落,也不会显得有多热忱。
那边,老定伯侯身为男子,从不在乎这些内宅之事。然,在听了老二媳妇儿的夸赞后,仿佛那些话语都是称赞他的一般,笑的合不拢嘴,道:“你们这回归家,能够驻京多久?要我说,孩子们也都大了,该到说亲的年纪了,这次老二不如就留在京都的好,如果有遇到合适的,也好定下来。”
三房长子柳汝濬听了老定伯侯的话后,眸光一闪,忙开口说道:“祖父虽然记挂二叔一家,可也不能因此而阻了二叔的仕途不是。”
柳沅蓦的目光在柳汝濬的身上扫了一眼,像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后才说道:“父亲说的很是!儿子也是如此想的。不过,到底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儿子这两天也准备出去走动走动,看看是否能托托关系,最好留在京都。毕竟,父亲年纪大了,儿子长年未能在您身边尽孝,这心里,有愧啊!”
柳沅蓦深深的感叹了声!带着股深深的无奈,以及思念、愧疚。毕竟当年,他是为了躲避白氏一脉的刁难,不忍看着妻儿总是伏低做小的在白氏面前立规矩,这才不得已使了些手段,离开了定伯候府,做了外放!如今,这些年过去,儿子女儿都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是时候留下来了。毕竟,落叶终是要归根的,不管他们走了多远,京都的祖宅,才是最终的归处。
“祖父,不如以后就让菱儿同大姐姐一同孝顺祖父吧?父亲这么些年未能在您身边尽孝,一直是他最大的缺憾,如今,菱儿回来了,菱儿愿意在祖父膝前,伺候祖父,代父尽孝!”一名看上去约有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上着一身九成新的葱绿右衽短襦,衣襟边上和祍边上都绣了红色木槿,下面系了一条天青色的襦裙,腰间打着红色的如意结。头上梳了个云髻,髻边各簪了一个赤金累丝嵌红宝的白玉簪子,即素净,又不失体面。
柳如心看了她的穿着打扮,想来也是二叔更前比较得脸的庶女。只是不知行几,这边急赤白脸的,不是打嫡母的脸吗。
就连老定伯侯也是一愣,想来老定伯侯也跟柳如心一样,没分清这是哪个跟那个吧。毕竟二叔有五个女儿,然其中四个均和柳如心、柳如画年纪相仿,一时间,还真是不好认。
云氏似看出了老定伯侯的疑虑,神情略显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解释道:“这是菱丫头,只比心儿晚出生了几日,行二。”
“啊呵呵,是二丫头啊,有心了,呵呵……”老定伯侯敷衍的干笑两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本就人老成精,又怎会没看出柳菱的那点小心思。如今,当着二儿媳妇的面,他不会因为一个庶出的丫头而给她没脸。
云氏听了老定伯侯模棱两可的话语后,面色这才缓和一些,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伸手扯了扯自己嫡女的衣角,柳如烟看了云氏一眼,这才站了起来,巧笑嫣然,略带俏皮的说道:“以前未能承欢祖父膝下,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如今,终于随父归京,也能了了一片思念之情。日后,咱们姐妹一起孝顺祖父,大姐姐可不许跟妹妹抢哦。”
柳如烟穿着一身鹅蛋青绣金线牡丹的缂丝对襟上襦,下面系了条湖绿色雪蝉锦的百褶裙,裙底露出宝蓝色遍地金高低鞋鞋尖上的一个珍珠,走起路来,一闪一闪,很是耀眼,再加上她活泼俏皮的话语,甚是惹人喜爱。
“好!你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呵呵……”老定伯侯赞道。这是对云氏的肯定。柳菱面色有些发白。她冒着得罪嫡母的下场来讨好祖父,没料到会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不由将那委屈的目光投向柳如心,希望她能够看在一家姐妹的份儿上来为为她辩解一句。
“祖父笑了,祖父笑了!呵呵……母亲,雾儿以后也要常伴祖父膝下,让祖父天天都能笑口常开!”柳如雾见到老定伯侯大笑,也跟着欣喜的拍手叫了起来。
柳如雾是柳沅蓦的嫡次女,今年刚满五岁,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特别惹人怜爱!又配合着她那笨拙的动作,瞬间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也刚好打断了柳菱的求救信号。
柳如心看着那个软软的小人儿,也是喜欢不已。上一世,她一直没能拥有自己的血脉,是她最大的憾事。是以最是喜欢孩子不过的。如今,看着柳如雾那软糯的模样,更是喜欢不已。连连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道:“是雾儿吧,过来让大姐姐看看!”
柳如雾也不认生,小跑着来到柳如心的身前,扬起小小的脑袋,奶声奶气的道:“大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本是一个孩童的无心之语,哪知,却惹得屋子里所有人瞬间变色。
只有柳汝濬以及他的媳妇儿呵呵的掩唇笑了起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柳如心,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雾儿!”云氏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严厉的喝道。
不说云氏,就连柳沅蓦的心也因柳如雾的童言童语而而被提起来。毕竟,老爷子对于柳如心的宠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更加揪心。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注意到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面上表情各异。
柳如雾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显然影响了她。她怯怯的躲到柳如心的怀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无辜的问道:“大姐姐,他们都怎么了?为何要那样看着雾儿,雾儿好怕!”言毕,又往柳如心的怀里钻了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都是二婶婶没有调教好,心儿切莫介怀。”云氏走了过来,一脸赔笑道。眼睛却紧紧的盯向柳如心怀里的柳如雾,不愉道:“雾儿,还不过来给你大姐姐赔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柳如雾被她那一唬,又往柳如心的怀里钻了钻,她人虽小,却也看了出来,屋子里的人对大姐姐都很恭敬。想来抱紧她一定没错。“大姐姐,是雾儿说错了什么吗?可是,大姐姐的眼睛确实很漂亮啊,就跟那韶州那浩瀚的海洋一般模样,让人心生喜欢!对了,大姐姐见过大海吗?雾儿曾听母亲说过,只有韶州才是靠海的州府,不若下次大姐姐跟着雾儿一同回韶州吧,那样,大姐姐就能跟雾儿一样,看见大海了!”
雾儿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幼(禁词)童,先还有些害怕的情绪,在说到大海的时候,一双明亮的大眼越发璀璨起来。
韶州乃大周极为富庶的一个州府台,它地靠大海,管辖着所有州府县的海外贸易。而柳沅蓦便在韶州担任一个从四品的知府。在这遍地京官的京都可能不显,然,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一方要员了。
屋子里的人听了柳如雾童声童语后,均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唯有柳汝濬略显失望的看了柳如雾一眼,不过,终是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他不会在挑衅老定伯侯的底线。
而柳如心却觉得好笑,先前她确实特别在意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就是重生后,虽然将那份自卑埋藏在心底深处,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在意的。可是,就在她看见祖父的书房中挂着的那副画像后,那压在心口多年的自卑感,忽然释怀了。同时,也为拥有一双那样的眼睛而感到自豪。
她相信,她的祖母绝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女子。只因她那副洒脱的性子,都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够拥有的。
“雾儿真乖,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