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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 作者:醉折枝
,没忍住,轻笑一下,又感觉不妥:“难道要看着我吃?上些软和的点心乳酪吧。”
“都入夜了,不吃那么多。”沈辞柔摇摇头,撑着下颌,“我就想看着你吃。”
“怎么?”
“……你别问。”
沈辞柔一向心大,少有什么瞒着的事情,她这么一说,李时和反倒多了点兴趣:“嗯?”
“……那我说了?”沈辞柔看了他一眼。
“但说无妨。”
“你让我说的哦?”沈辞柔咳了一声,“其实我院子里经常窜进来野猫,我小时候就喜欢喂,觉得看猫吃东西特别舒服……”
李时和懂了,含笑摇摇头,没多说话,安静地低头开始吃东西。
他吃相好,夜里也不爱多吃,除了汤浴绣丸多喝了几勺汤,到水晶龙凤糕为止都是尝一两筷,放下筷子时外边的天才彻底暗下来。
宫人把殿里的灯都点起来,撤了桌上的菜,端着茶盏等李时和漱口,最后上了一壶酒,才齐齐地退出去。
“无忧,许个愿吧。”沈辞柔听见宫人关上殿门,像先前那样看着李时和,“这会儿没人啦。”
李时和猜到这是沈辞柔熟识的那一圈人里流传的风俗,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许什么。他幼时在王府里,霍氏没提过;等后来到天后身边,天后倒不吝啬,但他生辰时也只是意思意思问问想要什么,他既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如今沈辞柔这么一个问题打过来,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国泰民安”,还是框在皇帝的壳子里。
沈辞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带着点鼓励的意思:“没关系啦,什么都可以,反正是生辰嘛。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那就等等,要是过了今晚还想不出来……”
她自己年年都有想要的东西,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一大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纠结半天,眉眼都皱起来:“要不就留到明年生辰,一起许。”
“这还能留的么?”李时和失笑,轻轻地说,“愿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愿望是好愿望,在宣政殿上说,底下几个老臣恐怕眼泪都能感动出来,但四下无人,在寝殿里说这样的愿望,未免太可怜了。
分明是皇帝,坐拥天下,许愿时却像是一无所有,连想要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辞柔一阵心疼,摇摇头:“不是的。”
李时和一怔:“嗯?”
“不是这样的愿望。”沈辞柔重复一遍,“是你自己的,不是‘皇帝’的。皇帝的愿望我实现不了,我只能实现无忧的,是我的夫君,是我喜欢的人。”
登基八年,李时和从没把自己和“皇帝”糅合在一起,于他而言,他始终是那个在新殿里徘徊的少年,皇帝只是他的壳子,他想从中脱出都找不到方法,日复一日地困在里面,都要忘了自己是谁。
但沈辞柔如今在他面前,明确地把这个壳子和他分割开来,她看着的是自己心里的人,爱着的是自己的夫君,她的爱意和皇座无关。
“那我只有一个愿望。”李时和眼睫轻颤,面上却含着笑,“阿柔,不要离开我。”
“……傻话。”沈辞柔更心疼,“你说让我别离开你,有没有想过,离了你,我能到哪儿去?”
眼前的女孩故意带了点娇嗔的味道,李时和知道该哄哄她,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但他莫名地难以自控,轻轻地说:“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前几日在殿里小憩时做的。”李时和说,“我梦见我在宫里,在殿上。殿里全是雾,迷迷蒙蒙的,殿中央有个水池,池里飘满了莲花。”
沈辞柔觉得这场景挺美:“是华清宫还是大明宫?翠微宫?上阳宫?”
“……都不是。我不知道是哪儿,但我总觉着那不是我住的地方。”李时和看着沈辞柔,“然后我看见你了,是小时候的你。”
“我?”沈辞柔有点迷茫,“你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吗?”
“其实你没说你是谁,是我猜的。”李时和笑笑,“很漂亮,比现在显得小,我想应该是你。”
“那我……唔,小时候的我,和你说话了吗?”沈辞柔生出点兴趣,“说了什么?”
“你问我是谁。”李时和说,“我抱着琴,就说我是琴师。”
沈辞柔不清楚梦里到底是什么场景,被逗笑了:“你怎么老爱抢教坊的饭碗,梦里都要说自己是琴师。”
“你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转身跑了,四面的雾全漫上来,湿漉漉的,梦里都像是喘不上气。”
“……然后呢?”
“我追着你跑,终于追到了。换了个殿,殿里像是修了汤池,但看起来是冷的。”李时和说,“等我追到你,你已经长大了,比小时候更漂亮。”
沈辞柔直觉不对,不知道该怎么说,迟疑着“嗯”了一声。
“你和我吵起来了。”李时和回想着模糊的梦境,梦里沈辞柔说的话刺得他生疼,“你说我不讲道理,说我为了一己私利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