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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将军惧内 作者:海蛎子
他们这么建下去了。”
周骞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皱着眉头,眼里藏着一丝悲凉之意,
“不然你派给我一队兵马,我们推着战车出动,挡住柔然大军,救出那些个百姓,让他们趁乱逃进城中。”
周骞脸上甚是冷峻,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摇了摇头,“挡住柔然大军,说的轻松。你算算如今城里有几个人,对面有多少兵马,你就算化成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休想挡住,更救不了那些个百姓,无非是往里头平白无故的搭上性命罢了。谨严,你这话说的可不像是读了许多兵书的人。”
赵谨严低下了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但如今大敌当前,山河在后,他断然不能端坐在城楼里,哪怕是讲自己当做一把废柴烧了,也算是个给后人传了一把薪火。
“其实,你早知道,这是个死局,非得断臂求生。”
赵谨严心里一冷,他隐隐知道这个结局,但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就是想,他都不敢想。而这个平日里最是一身侠肝义胆的大哥,面无表情的将这个法子提了出来。
柔然并之所以用大端的百姓筑楼,为的就是让对面不忍心对自己人下手,由着他们自己人一步步倔了自家的坟墓,这场仗打到了最后,早已经不是将士之战,如今比的是谁更嗜杀戮,更凶残。
要破了对方的城楼,必须要踏着他们自己无辜百姓的鲜血,此等命令一下,整个益城的将士都是这场杀戮的见证者,发号施令的人将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成为一个残杀无辜良民的罪人,哪怕是为了身后的河山。
当拿起屠刀对准自己百姓的时候,将军便是身与名俱裂,从此万劫不复。
周骞望着远处,凝重的说道,
“谨严你记着,今日的军令由我亲自来发,日后传扬出去,都是诸位将士苦劝不成,周骞执意一意孤行。往后若是城中因此暴乱也好,或是来日清算也好,你们都是被迫服从军令,将军暴虐,与他人无关。”
他说罢,转过身去,背后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尽力掩饰着悲恸,独自面对着烽火,似乎想要把这人间的罪恶都抗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长风猎猎,鼓起战旗,风中传来颇为冷酷的声音
“告知各级城防军,今夜三更,在城楼上架投石机,出动战车,烧盐磷火,不惜代价,务必将对面的城楼碾为平地,违令者斩。”
周骞不自觉的闭上眼睛,似乎有两股液体从眼眶中蜿蜒而下。
入夜,城外的堡垒扔在忙碌的搭建中,柔然兵的长鞭与钢刀架在百姓的头顶,饥寒交迫的人们连日劳作,一双手早已经见了白骨,每一刻都有旧人倒下,又有新人带着铁锁镣铐,走上修罗场。
“我说,你们可快着点,二王子说了,若是明日不能再起三尺的城墙,今夜干活的人都全得死,不然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说罢大概是嫌自己的威严不够,又在一个老太太身上加了一鞭子,听闻一身惨叫,想来威吓的力度有了。
对付这些个平头老百姓,最好的武器从来不是刀枪,而是恐怖。是铡刀在头顶悬而未落,求生的本能会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从人变成狗。
只是,他话没说万,忽然停住了,举起的长鞭扔在风中飘动,柔然兵的半边脑袋没了。轰隆一声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了新建起来的堡垒上,一瞬间,砖瓦土崩瓦解,泥灰洋洋洒洒的散落在天地间,死人的骸骨从破碎的墙壁中露出森森的白骨,而活人四散,企图逃出这仿佛从天而降的巨石雨。
然忽见益城城门大开,无数燃烧着盐磷火的战车冲向人群,死士们抱着黑火药,架着马车,三十人为一组,死死护着手中的盒子,烈火烧灼着皮肤与血肉,甚至风中散着诡异的焦香,等冲进堡垒,三十死士早已经死伤大半,仅剩下一口气的,将手中的盒子往地下一摔,
巨大的火光直冲天上,将漆黑的夜空点燃,成了墨绿的颜色,黑云层层叠叠压在头顶,似乎皇天在降下的一场灾祸。
在烈火中,柔然新建起来的堡垒与修剪堡垒的大端百姓,一道被大火吞噬。哭喊声与叫骂声夹杂在一起,传入益城,乃至于三日之后,火已熄灭,一到夜里,仍有人说能听见挣扎与哀嚎之声。
那日,没有人看见守城的少将军去了哪儿,有人说他杀戮太重,被恶鬼缠了身,有人说他自觉羞愧,不敢出来见人,满城的风云都对准了守城的将士,指责与怒骂甚嚣尘上。加之柔然派来了劝降的使者,说是钦佩益城百姓刚烈,只要打开城门,既往不咎,日后将益城免税十年,保证百姓安稳无忧。
原本这话还没说完,使者就被周骞绑了,脑袋挂在了墙头。可不知道被哪个长舌的给听去了,在益城中传的有鼻子有眼,无数人心里头动了投降的意思,其中免税十年的好处,让人心痒痒。
次日,周骞在城楼上处决了三个兵士,罪名为:造谣生事,扰乱军心,杀无赦。
城中的闲言碎语渐渐少了,百姓又恢复了先前守城的模样,只是镇北军的威望渐渐少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