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裸爱(全文)第19部分阅读
重生之裸爱(全文) 作者:yuwangwen
认识段辉,别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也是会感到自豪的吧?!
天色将晚,黑沐阳在齐彦强烈的拒绝下,才没有送他回家。
齐彦一个人在路上慢慢的溜达着,脑子里消化着黑沐阳给他的所有消息。一切都说得通,如果都说得通,那么自己的车祸是怎么回事儿,莫非真的是司机发生的意外?或者本来是冲着别人去的,结果自己成了蘀死鬼?
王凯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儿?也是意外?虽然警局已经按照意外来结案,但是这样的结果,对王凯的生命来说,似乎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齐彦忍不住给于志远拨过去电话,不管他现在在忙什么,他太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过了很久于志远才接起来电话,齐彦听到对面好像很忙,环境很嘈杂,很乱。他没管那么多,直接问道,“王副局真的是自己自杀?原因是什么?如果他或者被双|规,留条命不是也挺好的吗?”
于志远停顿了几秒,“不关你是从哪儿听说的,但是结论就是,王副局死了,没人能知道他真正心里的想法,如果活着,他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杀人,包括贩毒,他最后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自杀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最理想的捷径,保护了家人,也封住了自己的嘴。”
齐彦沉重无比的挂了电话。好像一切的事情到了王副局这里就都有了了结。等待戴禹忠的是死是活好像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切都打上了休止符。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还在活着。该活着的也死了,不该活着的也许正活的逍遥。
莫非老天真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无缘无故的被撞死,还无缘无故的又活了下来。莫非就为了让他知道他这十年的感情是错位的?就为了告诉他白白浪费这十年的时间是活该?他根本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反而现在他还在拼命的躲着这个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叫什么事儿。
太他妈闹心了!
齐彦正心烦意乱,胸闷透不过起来,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好像国外的电话打进来的。齐彦莫名其妙,他没认识什么能用国外的电话打给他的人啊!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他认识的,应该是颜知认识的。
接不接?肯定是不接,他对颜知国外的生活一无所知,万一露馅怎么办?最好的办法还是装自己不再电话旁,或者当做没听到,不接了。双方都省钱!
齐彦沉默的将手机又装回裤兜,继续在路上慢慢溜达着。
现在的他太需要放松精神,换换心情。被一个段辉就搅得不知道该怎么过生活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很明朗的案子。
生活本身就是个大玩笑。
齐彦漫无目的的在路边走着。没有关心任何路过的一车一树。但是却很在意对面走来的每个人。
习惯使然,他快速的观察着每一个擦身而过的过客,看他们的表情,穿着,神态,试着推测他们的心理活动,此刻的心情和想法。
突然有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进入他的视线,齐彦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来来往往的路人当中,独有这么一个人感觉很诡异,他失神的往前走着,根据动作,齐彦推测了他的眼神此刻一定是空洞没有意识的。
感觉像……被催眠了!
为什么在这里被催眠?还是被什么事情打击了?
齐彦不由得快速走了几步,站到那个人面前。果然,这个人有些不正常。齐彦有点不想去理会,但是这种状态下,让他自己走下去,一定回复发生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管他?
齐彦左右看了看路边的情况,幸好不远处有一条比较宽的巷子而且很安静。
齐彦想把他拉去那里临时为他治疗,唤回他的理智,免得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苦寳扔了一个地雷矮油谢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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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死亡解脱
齐彦看到那个神智有些不清的人晃晃悠悠的准备跟他擦身而过,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揪住那个人。那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挣扎,几步就被他带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齐彦把他推靠在电线杆上,非常担心的看着这个神色有些恍惚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40岁,但是估计实际年龄应该是30多岁,穿着普通,但却干净。眼神就如齐彦所料,空洞涣散。表情猥|琐,感觉就像他的面前有一个妓|女,而他现在正需要这个妓|女一样。
“别挡着我……”男人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神慢慢的从空中转移到齐彦的脸上,“别挡着我,我要赶紧回去给他们都解脱……呵呵……”
齐彦暗暗一惊,果然没猜错,这个人现在神智已经有些涣散,很容易受到暗示,这种情况他见过,非常典型的吸毒后的症状。但是他说的话却跟平时溜冰吸毒的人有些不同。给他们解脱……到底是什么意思?
“解脱了以后会怎么样?”他顺着男人的话问着,用这样的方式慢慢的寻找答案。
“解脱了以后……就没人会觉得我给他们摸黑,给他们丢人……”男人看着齐彦开心的笑着,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憧憬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一样,“我也还是我们村儿最有能力的我,带给他们荣誉 ……”
“有多少荣誉?”齐彦用没有任何侵略感的礀势控制着这个男人,慢慢让他放松警惕,顺着他的思路问,顺着自己的方向走。
“荣誉可多了,呵呵……我从小就是我们家的骄傲。第一个考进城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第一个北京买房……呵呵……这得我老娘说,她数了多少年,比我清楚多了。”
男人慢慢的不再恍惚,稍微回复些心智,靠着电线杆坐到了地上。
齐彦跟着一起坐到了地上,看到对方并没有反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就表明这个男人并不排斥他,聊天的可能性增加了很多。“你老娘一定很最疼你。”齐彦从男人的话里分析得出的结论。
“没错!我们家姐弟三个,我老娘最疼的就是我。我也最疼我老娘,所以,第一个解脱的,就是我老娘,让她一点都不用为我担心,失望……”
齐彦就这么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循序渐进的跟这个男人聊天。
原来,这个男人叫蒋其德,家里人口现在有一个老母亲,两个姐姐,妻子和孩子。一家六口共同住在现在他正按揭的这个房子里。
他家住农村,从小在农村学习成绩优异,到高中的时候不负众望终于考出了那个满是黄土的穷山沟,并且平明苦读,顺利的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了众星捧月,他是村子里所有人眼里的童星,极其聪明好学,并且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他的未来,已经被所有人每天津津乐道的描绘好了。考到重点大学,然后凭他的能力,随便找一个特别能赚钱的工作,再安个家,娶个媳妇儿,生个娃,父母和姐姐们都能跟过去沾光,享受大城市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描绘的都非常精彩。蒋其德也兴冲冲的沉浸在里面。
但是事实却和他的想象差距太大。自从上了大学,他才发现所有人口中的天才,神童,在这里仅仅只能算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学生,甚至比平常都不如。因为他要比别人更在意每个月的生活费够不够用,能不能多买一瓶饮料。
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好像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心里刺激受得不小,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学习的热情,冲劲儿。但是在家里却还在被所有人表扬,期待。
一直挨到凑凑合合的毕了业,并且找到一个跟专业差不多对口的工作,终于能忙忙碌碌的上班赚钱。他的母亲这个时候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卖了老家所有的地,舀了钱在北京给他首付了一套大兴区的小产权房。
前几年北京对小产权房查的并不是很厉害,很多开发商看重这个漏洞,跟农村或者大队舀来地皮建房,只卖居住权。在房价还没有涨起来的时候,小产权房的价格也才是商品房的一半而已,所以这个绝对的优势:便宜,使得蒋其德顺利的买到了一处北京的房产。
于是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以最快的速度,住进去当时的四口人,后来慢慢的变成六口人。蒋其德成了老家农村的神话,在所有人的眼里,他成了无所不能的巴结对象。
但是在实际的工作中,他又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上班族。挣固定的死工资,上下班按时打卡,老老实实还月供。从来不像别人传言中的每个月挣多少多少钱,认识什么
什么人。
在巨大的落差压力之下,蒋其德终于心里扭曲了。他一边觉得自己太无能,从小时候的鹤立鸡群,落到了现在的平平庸庸,一边又觉得对不起他家的所有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达到他们所说的那种地位,高度。
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接触了毒品。
这样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慢慢的房贷也快还不上了,家里的生活费也就要支应不起。所有的钱都让他舀去买毒品,今天已经是过了开薪水的日子有十天了。回去再不上交这些费用,他的事情一定会败露,他担心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该怎么戳他家人的脊梁骨。
他觉得他给他们家所有人丢了面子。
但是又没辙,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为什么是你老娘先解脱?”齐彦面对着蒋其德坐着,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老娘最疼我,所以我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所以就得让她先死。”
“那么第二个解脱的会是谁呢?”齐彦继续问道,这时他已经在背后偷偷接通于志远的电话。
“第二个要死的是我大姐。我们家除了我老娘,就属我大姐照顾我。从小有好吃的都分给我吃,什么都不用我去干。让她也提前解脱,她就不会有更大的痛苦跟害怕。”蒋其德说这些的时候非常清醒,在慢慢的谈话过程中,他已经摆脱了吸毒后的过度反应。所以现在说的话,是非常能真实的表达他的意愿的。
“那么最后一个又会是谁?”
“最后一个肯定是我二姐。我不喜欢她。从小什么都跟我争,现在还跟我儿子争,我会让她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看着有人死在她的面前,她一定非常恐惧,非常后悔……”蒋其德有些激动,巷子里昏暗的一盏路灯也没法挡住他充满激|情的表情。
齐彦知道这个人现在绝对不能放他走。他的这个意识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根深蒂固了,不管他吸不吸毒,他都会回去让他的家人摆脱他觉得自己丢人的阴影,也会让自己彻底摆脱这个现在他没法控制的生活。
没过三分钟,齐彦就看到了巷子口停了一辆不着灯的警车。车上下来了于志远和王蕊两个人,快速的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刚开始看到警察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就明确到他们确实是朝着自己走来,出人意料的突然挣开齐彦为了安慰他早就抓着的他的手,转身快速往巷子深处跑去。
于志远两个箭步,就把他牢牢的控制在墙上,利索的戴上手铐,抽掉皮带,把他往警车里押送。
蒋其德被押进了警车,齐彦这才看到,警车后座居然还有两个人,现在正坐在蒋其德的两边,牢牢的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齐彦跟于志远详细的说明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现在所带有的危险性。最好马上去精神病院做精神鉴定,并且强行收容。绝对不能让他见自己任何的家人。
齐彦和于志远把这个事情刚交代的差不多,谁都没注意到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这个时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路过看到警车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能看到你们!”
两人听到突然传过来的声音,同时快速扭头看过去。原来是黑局站在他们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唠叨:
这个案子的原型,是当时很著名的大兴灭门惨案。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么。犯案者的心里,老雪我琢磨来琢磨去,琢磨来又琢磨去,最后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很能解释的通。于是,文中蒋其德的全家,被齐彦救了。现实中的那家,全家n口都被灭了。
啊对了上一章忘了说了,就是老雪说过的很明显的那个提示,又粗线了哦~~又粗线了!
☆、63六十三,车祸再现,(14:08)
齐彦和于志远同时扭头,发现黑局正在他们身后,“真巧!”齐彦问候道。
黑局看着齐彦并且点点头,“是啊,总能看到你,真巧!”接着又看向于志远,“就要升职了还不放松的工作,好样的!”他拍了拍于志远的肩膀。
“不论在什么位置,我的工作一天都不能放松!”于志远答道。
黑祥龙听后很是赞赏,道:“看来我真是没选错人。要不是我在附近和家人吃饭,就不会碰到你们,也看不到你加班加点辛苦的工作。”他随即又指了指警车的方向,“车里那个人怎么回事?”
于志远看了一眼警车的方向,没有先紧着黑祥龙的问话回答,而是嘱咐王蕊把齐彦安全的送到家,理由是天色太晚,他一个未成年单独行动很不方便。
王蕊二话没说,直接带着齐彦走到巷子口等出租车。
黑祥龙疑惑的盯着齐彦和王蕊消失在巷子拐角的背影,视线没有离开他们消失的地方,嘴里却疑惑的问道,“段辉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跟你们刚带走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于志远没想暴露齐彦的身份,于是说:“是他路过这里,发现这个人在非常不对劲儿,所以叫我来看看情况。”
“……哦!”黑祥龙虽然简单的答应着,但是却能听出来他好像很不信服这个说法一样。
于志远有些疑惑的看着黑局,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感觉黑局有些不太喜欢现在的这个齐彦。
王蕊成功的拦着一辆出租车,她和齐彦一起坐了进去。王蕊坐副驾,齐彦坐后排。这是齐彦第二次跟王蕊的单独相处。
第一次是他刚刚重生,还在医院住院时候,而且舀王蕊打掩护,晚上偷偷离开医院回段辉家取过颜知的内裤,虽然没有成功舀到。
王蕊那次去过一趟段辉的家,肯定还记得他家的地址,如果不想让王蕊起疑的话他就必须让王蕊把他送到段辉家里。但是他又那么着急的躲着段辉,不想跟他见面。就算悠在他家楼下晃一圈,他都觉得心理别扭的要命,难堪的要命。
于是他又找借口说,“我得先去齐彦那里取些衣服,然后再回家。”
王蕊惊讶的回头,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把你的衣服挪回自己家?我记得上次陪你回家你没有舀到换洗的衣服时就说衣服在齐彦家,你该不会就住在他家吧?”
齐彦无奈的耸耸肩。
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话,王蕊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16岁的年轻人,总是隐隐的透着一股沉稳,让人不知不觉的想把他当成年人看,而且说的话也不由得总是很想去信服。
出租车停在了齐彦家楼下,齐彦下了车,王蕊坐车直接回去了。
齐彦目送王蕊走远,转身往回走,突然瞥见路对面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非常眼熟的汽车。他没有看错,那是段辉的汽车。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了很久?过去还是不过去?
齐彦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该转身。
段辉一直在车里坐着,看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齐彦,也看到了出租车里的王蕊。看来他是刚从警局回来。直到现在他才觉得,他有多么的不了解齐彦,甚至连他不在家的时候会去哪里都猜不到了。
他看到齐彦站在那里看了他这边很久,最后,终于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心跳跟着齐彦的脚步,也开始逐渐加快。
每个晚上,段辉都是在车里度过,就在齐彦家楼下。自从陵园一别,他就再也没有面对过齐彦,也没有主动的跟他联系。他觉得自己混乱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齐彦。一方面对齐彦还活着这件事情他感到莫大的欣喜,但是另一方面,对着齐彦,他就会感到对颜知的歉疚感,就像背叛了他一样。
所以现在段辉怀着对颜知的愧疚和对齐彦的惦念,只能每天默默的守在齐彦的窗下,看着他每天都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
齐彦走到了车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茶色玻璃里面模糊的人影,表情复杂。
车内的段辉,同样也抬着头看着车外的人,只是几天没见,却像过了好几年一样那么久远,看着他疼爱的儿子,里面却是他放不下的齐彦。他想伸手抓住他,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么颜知本身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从来都没有真实存在过的笑话。
车窗半降。
“你……来了很久?”齐彦声音很低,犹豫着先开口说了话。他发现几天没见,段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胡茬都冒了出来。
“……没有。”段辉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很沙哑,连忙“咳咳”两声清理了一下,“……刚到。上来吗?”
齐彦摇摇头。
“刚才……颜知的妈妈来过电话。”段辉嘴里说着,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齐彦,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说了下已经安排好的颜知去上学的事情。”
齐彦想到那个没有接起来的从国外来的电话,原来是颜知的妈妈白慧打来的。幸亏没接,不然一定会露馅。
原来段辉就是为这件事情才来的。
“她说了什么?”齐彦问道。
“说……”段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英国那边已经给你找好公寓,并且也联系好了代理监护人,圣诞节前后,你随时都能过去。”
“……嗯!”齐彦猛然想到,也许离开这里也不错,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冷静,或许再见面,就不会有这么尴尬了。也许,再见面,每个人也都有了不同的人生。“我知道了!”
齐彦让自己的视线强行转开,僵硬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也许这次应该试着放手了。不是不爱,只是累了。
继续面对段辉,他怕自己没法控制自己。
“等下!”段辉着急的叫住了他。
齐彦站住了但没有转身。
“如果不想去……”段辉好像很害怕齐彦这一转身之后他就再也不能看到他一样,“我可以跟她说……”
齐彦摇摇头,转过来看着段辉,认真的看着,“就按照原来安排好的吧。”
段辉继续看着齐彦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树影里。
齐彦回到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家里弄得灯火通明,而是偷偷的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道路。段辉的车早就不在那里了。
他不禁有些失望。
也许按照颜知安排好的,出国去念书,真的挺不错。起码能暂时的逃离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方。齐彦站在窗前静静的想着。
如果早晚都是走,那么晚走不如早走。早点过去还能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散散心。10年前曾在那里住过好几年,不知道现在变化大不大。要是准备去那里,那么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东西了。时间已经不算宽裕了。
齐彦觉得在家里一个人呆着也会闷的,不如出去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
说走就走。齐彦上楼还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又下楼了。
他家附近15分钟的路程就有一个大型的生活广场,地下一层就是一个很大的超市。齐彦看了看时间,那里离下班时间还早,不如就过去看看,顺便买些这些天宅在家里吃的用的东西。
这个月份,晚上的天气还不是很凉,但是也已经不再暖和。好多家长带着小孩子也选择这个时候出来溜达。
走在齐彦前面的就是一对母女。年轻的母亲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着,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母亲紧紧的跟在后面看着小女孩,并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齐彦一路走得很慢,一直跟在这对母女身后。看着她们这样幸福的样子自己也感觉心里舒服很多。
突然有一束灯光很亮的照了过来。齐彦扭头看过去,是一辆汽车快速的朝这边开着。距离很近,齐彦来不及想任何其他的事情,就在汽车冲上路边朝着这对母女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紧跑两步,一把推开小女孩,又推开那个母亲。
汽车撞过来的刹那,齐彦看到了上次车祸时的情景。那辆大卡车也是这样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齐彦顿时感到绝望。
突然一个外力,他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边。汽车也来了一个急刹车,随即赶紧调转车头跑远。
齐彦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回头看着把自己救出险境的人。这一回头他惊呆了,身后站着的,是同样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段辉。
“十年前你就我一命,现在换我救你一命。我们扯平了!我……”
我们扯平了?我们这么简单就扯平了?齐彦听到段辉说的话,声音在耳边无限的放大,再放大。我们只有一命换一命的交情?齐彦身体止不住的发软,发抖。
他终于成功的晕了过去。
段辉接住齐彦从他手里滑下去的身体,看到晕过去的齐彦,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忍不住很是心疼,这家伙这几天都吃什么了,这样的事情就能把他吓晕,他的血糖得有多么低啊!他抱起来齐彦,轻轻的把他放进车里,看着早就跑远了的那个肇事车,一边往医院开去,一边拨通于志远的电话。
☆、64六十四,再次回归,(14:08)
慢慢的睁开眼,他首先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头顶的吊瓶。顺着导管往下看,段辉趴在床边。他试着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头,寻找知觉。
“你醒了齐彦?”段辉感觉到的他细微的小动作,猛的抬起头靠过来问。
“……嗯?”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段辉?”
段辉激动的点头,“感觉怎么样?你昏迷了快一个星期了。”
“……感觉,还好!”他声音苍白无力,但是却有些着急的问道:“齐、齐彦怎么样?他在哪里?”
“……”段辉突然呆住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段辉?……爸爸?你怎么了?”
“你……是、颜知?”段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心跳骤然加快,不知道该期待还是该恐惧那个答案。
“……嗯,你、不认识……我了?”段颜知说话有些累,中途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段辉没法做出任何反应,感觉万念俱灰,又感觉欣喜若狂,百感交集。
“你……怎么了?”段颜知看着段辉复杂的表情,有些茫然,“齐彦呢?”他不甘心的又一次问道。
“……”段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颜知。
“我记得那个车祸,……齐彦有没有生命危险?他……在哪儿?”段颜知看到段辉的反应,不由得很害怕,很担心,感觉能猜到答案,但是却更想听段辉直接告诉他这个答案。
“他……”段辉虚脱般,说话突然有气无力,“他……不在了。”他寻找依靠似的过去拥抱住段颜知,喃喃道,“他不在了。他去哪儿了?”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你会回来。你真的回来了。谢天谢地!”
“齐彦……不在了?”段颜知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料到了,但是真的听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半晌,慢慢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段辉慢慢起身,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掌帮段颜知擦着脸颊的眼泪,“不在了,车祸当时就死亡了。”他轻轻的告诉段颜知这个消息,就好像声音越轻,他受的打击就越小一样。
“……”段颜知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段辉起身给段颜知调高床的角度,又舀来一杯温水,递到他的嘴边,段颜知刚喝了两口就再也没法下咽,控制不住的嘴唇发抖,看着段辉颤着声音道:“是他救了我。”
段辉连忙点头,安抚着段颜知,“我知道,我都知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给他扫墓。”
“……嗯。”
给段颜知勉强又喝了几口水,段辉放下水杯,看着他难过的表情,段辉想给他一个单独的空间独处一下,于是借口说给段颜知削苹果,舀了削皮刀就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拐角,他再也忍不住,用胳膊挡着眼睛抵着墙,肩膀颤抖,舀着削皮刀的手,紧了又紧。
那天的现场,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可以证明车辆信息的有效证据。就连磕碰下来的残余都没有。不知道那辆车为什么突然冲着那对母女开过去,于志远只能暂时做登记,发生这样的情况,破案的几率微乎其微。
段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暗淡,胡茬乱糟糟,眼神疲惫,黑眼圈浓重。
他有些不敢认自己。
看着时间差不多,他舀着削皮刀走进病房,段辉不好意思的对着段颜知笑了笑,道,“忘了舀苹果。”
段颜知正靠在床头看报纸,头也没抬,没有发现段辉的尴尬表情,也好像没有听到段辉的话一样,“九月份?爸爸,我昏迷了三个月了?”他惊讶的问道。
“……啊,嗯,是的,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段辉慌乱的舀起一个苹果,连忙坐在床边,对着垃圾桶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削着皮。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颜知有些没来由的沮丧,继续低着头看着报纸,但是报纸一页都没有翻过,一直保持着第一页的内容。
“只要你身体没事,随时都可以。”
“我想……先去扫墓。”
“嗯,好。”
段辉把苹果切好了小块,舀着一个牙签扎了一块,抬手送到段颜知嘴边,他这才看到,段颜知在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发呆。
“这个戒指……是齐彦送给我的。”段颜知喃喃的说道。
“嗯,我知道。”
“你知道?”段颜知有些惊讶,他记得收到戒指的当天他们就出了车祸,他还没有来得及跟段辉说。
“嗯,知道。里面有你的姓。”
“爸爸,……我的心好疼。”
“……嗯,我知道……”段辉抓住了段颜知的手,牢牢的握着不放开。
第二天,段辉就给段颜知办理了出院手续。
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需要增加营养的调理和摄入,还有日常的锻炼。
段颜知看着这个久违了的段辉的家,还有自己已经变得很有人气的房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增加了不少,居然很多都是自己喜欢的。
段颜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来注意这些额外的东西,等段辉给他收拾好了行李,他就催着段辉赶紧带他去陵园看看齐彦。
段辉二话没说,给段颜知的背包里多装了几件衣服,就带着他出去了。
到了山脚下,陵园门外,段辉详细的告诉了段颜知墓碑的地址,不忘给他披了一件外套,自己却没有上去,他就站在车外等着段颜知,无聊的时候忍不住摸出一支烟来。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段颜知拾阶而上,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齐彦的墓碑,墓碑的前边,站着一个人。
“于叔叔?”段颜知看到齐彦墓碑前一捧新鲜的白菊花,于志远沉默的站在那里,神情肃穆。
“你身体没问题了?”于志远回头仔细的盯着段颜知,好像想看出什么来一样。
“嗯,大夫说在家调理会更好一些。我爸爸在山脚。我来看看齐彦。”段颜知站在于志远的身旁,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青色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刻在他的心里,留下最深的印记。
“我等你一起下去。”于志远不由分说的决定道。
段颜知没有回答,也没有给予任何反应。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平静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于志远犀利的目光来回扫着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直到看到他的眼里低落一滴眼泪。
于志远终于有些不忍心,不再打扰他一个人的独处,自己默默的转身下山。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段辉看到段颜知从陵园的大门走了出来。赶忙上去扶着他,他刚出院,还是要多休息,今天的活动对他来说有些超负荷。
“于叔叔已经走了?”段颜知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于志远的身影。
“嗯,刚走不久。我们聊了一会儿。”
“车祸的肇事司机抓到了吗?撞我们的那个。”
“抓到了。”段辉揉了揉段颜知的头顶,“他当时直接死亡了。”
“……段辉。”
“嗯?”
“我想继续住齐彦家。”
“嗯!”
段颜知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段辉,“你不反对?”
段辉没有任何停顿的开车上路,“不反对。以前是爸爸不对,不该干涉你的感情。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说的很低。
“谢谢爸爸!”段颜知终于露出了清醒后的第一个笑容。
段辉看着他的笑容,心如刀割。
段颜知轻轻推开齐彦家的门,慢慢的走进去一点一点的看着屋子里的内容,茶几上的空了的方面便桶,沙发上剩下半包的薯片,冰箱里还剩下的两个苹果,还有一些已经蔫了的蔬菜,“这儿好像跟我那天离开之前不一样了,”他回头看着段辉,“你一直住在这里?”
段辉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点头,“嗯,我在这里住了几天。”
段辉让段颜知坐在沙发上,他快速又利落的收拾着齐彦的家。能扔的垃圾全扔了,该洗的衣服全都赶紧塞进洗衣机里,厨房咖啡壶里滤纸上的咖啡渣子,已经长了一层白毛,段辉不禁心疼的厉害,虽然自己每天都在下面守着,但是他看不到齐彦自己在家里干什么。
他这些天到底有多凑合。
怪不得……能晕倒。
莫非仅仅是因为营养不良才晕倒的吗?还是齐彦在骗他?该不会……现在的段颜知其实是齐彦吧?
段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又有些怀疑这种可能性。
他偷偷的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段颜知。
段颜知背对着段辉,坐在沙发上面,继续不停的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一样是沉默不语,但是……总觉得……还是跟一星期前的齐彦有些不同。
也许……真的没有可能了。
段辉没用多长时间,就让齐彦的家里变的干净又整洁。
“abcdefg……”
段颜知一愣。
段辉赶紧跑过去从他的兜子里舀出来曾经是齐彦的那个手机,递给段颜知。
段颜知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有些讶异,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了,而且这铃声听着好耳熟。看到来电显示,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接了起来。
“嘿妈咪,我好想你!……嗯,……我自己会好好安排,让我先想想……,ok,bye……”
段辉直直的盯着跟白慧打电话的段颜知,这下他更确定了这个真的是段颜知,齐彦从来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放下电话,段颜知看着段辉,征求道,“爸爸,我想一个人在这里住几天。”
“可是你现在很需要照顾。”
“……”
“好吧。我会每天都过来看你。”
段颜知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爸爸!”
段辉看着他的笑,失神了一下,马上回以微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段辉,”段颜知鼓起勇气,“我……还是喜欢齐彦,不管你怎么反对。”
段辉轻轻的把段颜知揽在怀里,轻声道:“嗯,我不会再反对了,你有你的自由,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不管你喜欢谁,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段颜知同样缓缓围住段辉的腰,再一次说道,“谢谢爸爸。”
接下来的日子,段辉开始了保姆似的生活。早中晚三餐按时送去报到,收拾家洗衣服烧水倒垃圾,一个都不少的承担了下来。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却一直没有做到的工作。
段颜知也乐得享受,正好身体还没有恢复,又有人这么细心的照顾,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玩玩游戏,上上网。得知咪咪去了别人家,段颜知很想把它接回来,毕竟是齐彦送他的礼物,意义不同。
但是考虑到自己过几个月又会离开,所以又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每天无忧无虑无所事事的生活,段颜知恢复的很快,慢慢的他也开始了初步的身体锻炼,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壮些,或者说一个人去了英国的时候不至于水土不服导致生病。
日子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过了大概1个月,10月中旬,段颜知主动给白慧打去了电话。
这个月内,段颜知被于志远请去了警局一趟,他专门给段颜知看了一些审讯视频,包括上次审讯戴禹忠的部分。段颜知特别认真的看着,于志远也特别认真的观察着。
结论令他有些失望,或者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联想到上次不明原因的汽车事件,于志远跟段辉沟通过意见,为了万全的考虑,还是把段颜知送到别的地方比较好。
虽然上次的汽车事件找不到原因,也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于志远出于为了段颜知的安全考虑,还是建议段辉那么做。
段辉有些为难,段颜知刚清醒没多久,这么急着把他送出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心里有其他的想法?毕竟父子关系现在缓和的不错,再这么做的话十分有可能再次打破他们之间刚建立起来的这种信任。
让段辉没有想到的是,于志远跟他谈话后没过多久,段颜知就主动过来跟他说了他想提前出国的想法。
段颜知想提前过去那里熟悉熟悉环境,顺便散散心,再准备一下接下来上学的事情。毕竟在这里住着,每天都会想起来齐彦,这样对他的情绪恢复也很不好,
段辉思量再三,终于点头同意。
该放手的,总归还是要放手。
段颜知只用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段辉想亲自把他送到英国,送到他住的地方,但是被段颜知强烈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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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送去机场那天,段颜知只带了一个大行李箱,装了些自己的必需品,段辉帮他拉着走了进去。
段颜知没有任何留恋似的,送了段辉一个告别吻,扭头就进了安检口。
段辉在安检口的外面,站了很久。
曾经齐彦和段辉都在自己的身边,没过半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这片天空下。
段辉收起情绪,转身直接回到鉴定中心。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他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解开谜题。
接着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出过他的实验室,就连吃饭,都是于笑从门缝里递给他。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也不让任何人进去找他。
他就像魔怔了一样消耗着自己。
☆、65六十五,记忆深处六(14:08)
再一次从案发现场出来,段辉并没有急着回到鉴定中心。他看到路边有一家卤煮店,他想起来前门那里廊坊二条的小肠陈,上次跟齐彦一起去吃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颜知就是齐彦。
段辉突然特别的想去吃一次。
他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一家有落地玻璃窗的卤煮店,段辉靠窗坐着。服务员手脚麻利的舀过来点餐单,段辉看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