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枯木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枯木 作者:rourouwu
就看到了龙斯仲,再看到旁边的龙皎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放开怀中的少年,向龙斯仲走去。
“龙先生,怎么,现在终于认清现实,肯承认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新宠物不错嘛!”
龙皎湄听到他胡乱给自己贴上宠物的标记,加上他身体痊愈后回家得知这个叫做祁昊峰的男人也在打谢臻的主意,而谢臻走了之后,他身边的床伴就隔三差五的换,男男女女,总是和谢臻长的几分相似,对他已经是又怨恨又不耻了。在他正准备出声讽刺的时候。却被龙斯仲阻止了。
“祁先生恐怕误会了,他是我一直在外养伤的弟弟。至于宠物,我自认及不上您的魅力,能吸引难么多尤物对你心甘情愿。再说,他是离开了这里,可不是离开了这个世界!”龙斯仲说道最后时眼神已经冷似寒冰。
祁昊峰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只一味的打量龙皎湄,片刻之后才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道:“原来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谢臻才会一开始就断绝了所有人的机会,毫不犹豫的同那个男人走了。祁昊峰的心中想到此,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愤恨。
“祁先生,有什么不妨直说。”龙斯仲一挑眉问道。
“嗯!你说的对。我们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大家都知道他同别人跑了嘛!找了这么几年,龙先生还没有放弃吗?真是令人佩服的毅力啊!”祁昊峰话题一转,像是刚才他的自言自语没发生过似的,又开始讽刺龙斯仲。
“不劳祁先生费心了。”他不愿意说,龙斯仲也不想同他继续打太极。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龙皎湄准备离开,服务生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可祁昊峰一个眼神,两个黑西装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祁昊峰看着祁昊峰不耐烦的冷脸,用下巴朝站在台阶下的少年昂了昂,说:“像他吗?”一问完他彷佛看到龙斯仲的脸抽搐了两下,但最后对方还是一个字都没说,看也没看那尴尬站在一边的少年一眼,径直走过去开了车门。
“你知道当初带走他的男人是谁吗?”祁昊峰知道龙斯仲对他找谢臻的替身很不齿,但他同样认为龙斯仲连带走谢臻的那个李平真正的身份都不清楚,却还满世界找谢臻的行为很愚蠢。
他已经完全忘了四年前在知道李平真正的身份之前,他同龙斯仲现在的行为毫无差别。或许他会这样看龙斯仲,也是因为他不得不放弃谢臻而产生的愤懑,但是谁让他知道的比龙斯仲多呢?
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他自愿放弃谢臻的一天,他以为他有一天会得到谢臻的。现在,他已经当谢臻是真的死了,偶尔去他的墓前看看,找和他长得像的人作床伴,当做对自己不得不放弃谢臻的弥补和最后的念想。
龙斯仲正欲跨进车门的脚缩了回来,目光炯炯的盯着祁昊峰:“你知道什么?”
这几年,不管他费了多少的人力、财力,也只知道李平就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头号杀手——苏穆。而这,还是他从谢臻最后的家教美术老师欧琳那里得到的线索。
苏穆带走谢臻的计划很周密,而且应该一步步的计划了很久。苏穆利用了祁昊峰帮内杀手飞鹰对他的嫉妒心,不着痕迹的挑衅对方主动引发一场以多欺少的交火。这场交火引发了火灾,死了不少人,甚至有几个倒霉的陌生人,而原来的李平就在这之中。真正的李平是死了的,而因为警方一直不能确认李平是否死在了火灾中,苏穆巧妙的利用了这个空子炸死,就这么顶着李平的脸出现了。苏穆,为了带走谢臻,去整容了。
龙斯仲斯仲想不明白谢臻怎么会有机会认识苏穆这样的人,但是毫无疑问的,四年前,那两个人不止认识了,还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感情已经深到一个能为另一个不惜失去自己奋斗多年才得到的声名和放弃自己的容貌,而另一个毫无顾忌的跟随他离开。
“翠、明、山。”祁昊峰笑着,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翠明山是龙氏前段时间拍下的z市郊区的一块地皮,准备开发成高档的半山别墅区。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很好,再加上有着龙氏这个活招牌,项目还未开始实施,已经被人定下过半,一旦工程完成,利润不容小觑。墓前这个项目正在募资,z市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不想插一脚的,都抱着钱来找龙斯仲入资。现在,祁昊峰的意思无疑是想插上一脚,摆明了等着最后分钱。
但为了他口中那可能有价值的信息,龙斯仲想了想,还是说:“我怎么确定真实与否?”
“我可以给你完完整整的资料,不要的话,你绝对会后悔的。”
“好,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资料?”
“随时都可以,在我的地方。当然,来的时候请带上入资协议书。”
祁昊峰看着龙斯仲的车开远,原本满面的得意笑容渐渐收敛。
龙斯仲可以这么容易的为了谢臻,从到手的利益中分出一杯羹来给别人,可是他却做不到。在比他更强劲的对手面前,他选择了放弃谢臻。也许就是这一点,他已经输给了龙斯仲,但他也不认为龙斯仲就能最终赢得谢臻,在他从自己这里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之后。
龙皎湄看了看旁边神色深沉,眼神难测的龙斯仲,轻声问道:“大哥,你们说的带走谢臻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谢臻哥怎么会和他离开的?我以为……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龙斯仲坐正身体,收回心神,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摸着他的头说:“别问这么多了,你身体刚刚好,想太多对心脏不好。”
龙皎湄这几年一直待在原医生身边,前后三次大的手术,几次都差点挺不过去,几个月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做了器官移植手术。现在,虽然龙皎湄的心脏不如正常人那么强壮,但总算不会突如其来的发病,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了。他知道龙斯仲是在安慰他,也是在避开关于谢臻的话题。但是,他不明白龙斯仲为什么会独独在他面前避谈谢臻,明明在其他人面前龙斯仲越不会避开谈谢臻的事情的。
看着已经闭上双眼假寐的龙斯仲,他的轮廓五官比几年前沧桑了不少。龙皎湄心中担忧起来,话就这么问出了口:“谢臻哥……他会回来的吧?”语气中已经带上了重重的不确定,似乎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谢臻会回来了。
龙斯仲听到他这样的询问,原本他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给予肯定的回答。可是现在,在刚才听了祁昊峰的话之后,他却不敢那么肯定了。
什么样的秘密让自己始终查不到?连祁昊峰这样专横的人都选择了放弃,他认识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多了。以前被他忽略了的谢臻那不合理的行为态度。比如说对的费力讨好渐渐就变成了冷漠的无所谓,现在想来,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他觉得也许祁昊峰能给他答案。
现在龙斯仲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谢臻回到谢家之后,他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和祁昊峰的争斗上来,而忘了密切的注意谢臻的周围出现的人和谢臻的变化。
这么几年过去了,当初对谢臻离开的恨意,在一天天寻找谢臻而不得的疲惫中,已经渐渐的淡了,到了现在,找到谢臻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执念,已经成了一件习惯性的事,只有一直找谢臻,就这么找下去,他的生活才是完整的,才能继续。
对于龙皎湄担心,龙斯仲自然是想过的,若是他永远都没有找到谢臻怎么办呢?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最后他没有回答龙皎湄的询问,他只是拍了拍龙皎湄的肩膀,说:“不管他还能不能回来,以后不管你听到什么,我都希望你永远留在龙家。”已经走了一个龙昀敕,他不想龙皎湄也离开。
“龙家是我的家,我当然永远也不会离开的。”龙皎湄觉得龙斯仲说的话很奇怪,于是郑重的向他大哥承诺。他却没有想过,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恨不得立刻从龙家消失。
第四十章
在那之后,没两天龙斯仲就带着协议书去了祁昊峰的地盘,祁家郊区的别墅。
龙斯仲从助理手中拿过文件递给祁昊峰:“看到东西我才会在协议上签字。”
祁昊峰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对身边的陈一伟使了个眼色。
陈一伟离开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大叠的文件进来,放在龙斯仲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吧!但愿你看了之后,还能保持住对谢臻的坚持。”说话的语气温和,但这话嘲讽之意居多。颇有些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意味。
龙斯仲看着祁昊峰的表情,同时拿过文件翻了开来。
龙斯仲原本是打算只看个大概,确定真假就行了,可是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脸色沉重的抬起头来。
祁昊峰可以从他故作淡定的眼睛里看出他的颓败来,因为当初他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祁昊峰想,龙斯仲恐怕和他一样,都没有想过那个从照片上看起来像孤独者一样的苏穆,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亲人,而且他的家庭背景还如此的不简单。
只要是混黑的人,恐怕不会有人没听说过香港三合会的。
最早的三合会可以追溯到公元几世纪的时候。这个帮会经过十多个世纪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公认的世界上最大,也最令人惧怕的有组织犯罪团伙。这个活动诡秘、组织严密、触角遍布全球的黑帮从事的非法活动包括贩毒、勒索、□、绑架、组织偷渡、各种造假和欺诈、盗版录象、放高利贷和赌博等等。这个组织行事高度隐秘,它的具体活动范围和程度很难考证。
随着华人不断地移居世界各地,它的势力也在全球渗透开来,并且在许多国家扎下了根。据说在英国就有好几个三合会团体在活动,其中最大的一个是14k。
祁昊峰自然是早就知道目前14k的老大的就姓苏,但是在看到他损失了祁家最得力的情报员才得到的资料之前,又怎么会想到苏穆就身上呢?苏穆却就是这个14k老大的二儿子。
得到的资料上说的是十多年前,苏穆的父亲因为被他的一个得力下属背叛,带着一家人在躲避追杀的途中,因为只能保全一个儿子,而苏穆的父亲一直将他的哥哥当做继承人培养,所以忍痛丢下了只有几岁的苏穆,带着妻子和大儿子离开了。等到一切重新恢复之后,却找不到苏穆了。
至于苏穆是怎么到了中国,又怎么成了杀手的,始终查不出来,恐怕只有苏穆本人才知道。但是却能查出,在苏穆以李平的身份出现之前,英国那边已经派人来联系过他了。毫无疑问的,苏穆带着谢臻能走的这么的干净,苏家的插手必不可少。至于苏穆和谢臻现在在不在英国,祁昊峰却无从得知了。他想,恐怕他下了血本才拿到的这点苏穆背景的资料,也是苏家故意泄露,目的则在于警告。
事实证明,苏家的这种警告方式对祁昊峰是起作用的。祁昊峰再怎么不想放弃谢臻,在z市再厉害,在国内有多少帮派惧怕,但怎么也敌不过一个以三合会做背景的帮会。他是很识时务的,不会干拿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所以他选择放弃,虽然心中不甘、愤恨。
与他相比较而言,龙斯仲对谢臻的执念恐怕深得多。不说他曾经霸占过谢臻几年,后来为了能在平等的条件下得到谢臻的认可,甚至忍痛放谢臻离开了,只是没想到谢臻却在龙斯仲和他斗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想,是不是真的上辈子欠了谢臻的,否则怎会就这么明知道谢臻在谁的身边,却不能去找他。
龙斯仲对于祁昊峰那看起来等着看笑话的脸视而不见,在入资协议书上签了字,拿起祁昊峰给的文件正准备起身离开,祁昊峰却出声阻止了他。
“别急着走啊!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什么?”
祁昊峰就知道他会上钩:“说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谢臻还是很不错的,可是他怎么就是看都不看你一眼就走了呢?”
龙斯仲狠狠地瞪了过去。
“被我说道痛处了?别生气,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祁昊峰露出了一个很是邪恶的笑,给了龙斯仲致命的一击,“你对谢臻好,谢臻却冷淡以待,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当初收留他,就是为了你那个漂亮的弟弟,呵!”
龙斯仲将在原地,文件从手中掉落,几秒钟之后,他上半身越过茶几,抓着祁昊峰的衣领,凶狠的突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祁昊峰被他这么对待也不恼,因为不管怎样,他早就知道龙斯仲绝对会比他伤的更重。
“龙斯仲,你说你和谢臻一开始就是利用,错误的开始又怎么会有结果呢?”
“他亲口告诉你的?”
“我猜的,”祁昊峰推开龙斯仲的手,理了理衣服,落寞中带着幸灾乐祸的补充道,“可是他没有否认。”
终于,龙斯仲的目光变得没有焦距了,他的目光穿过面前祁昊峰的脸,看到了还在岛上时的谢臻,前前后后居然差了那么多。原来,这就是原因,就是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在心中抱怨和不明白的原因。
他早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他不知道谢臻早就已经知道,所以他抱怨谢臻不将他对他的好放在眼里;而事实上,谢臻因为知道了自己存在龙家的原因那一刻,也许就已经在他们之间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结,阻止了来自于龙家的一切友善。
龙斯仲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口上,很重很重,重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他感到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在听到祁昊峰的话那一瞬间抽离了,最后,他连弯腰捡起那个文件夹的力气都不再有。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对着祁昊峰刺眼的笑,他不想示弱。因为,他认为他付出的比祁昊峰多,也应该得到的更多的。可是没有,他和祁昊峰同样一无所得。
让他此刻思想一片空白茫然的,不是因为苏穆的背景会给他找到谢臻造成的阻碍,这一刻击垮他意志的,是谢臻知道了他最想隐瞒的事。
祁昊峰看着龙斯仲离开时,已经不如来的时候那么稳重的步伐,朝着呆看着老板离开的助理抬了抬下巴:“怎么,还不跟上去安慰安慰你们总裁?”
经他这么一说,那助理捡起地上的文件,跑着步子追了出去。
祁昊峰看着他们离开,最后坐下来,蓦地将脸埋到双手之中,低声的笑了出来。那笑声带着解脱,带着颓废,吓坏了站在一边的陈一伟。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在离他老大一米多远的地方小声问道:“老大,你……就这么把东西给他了?”
良久,祁昊峰才回答:“拿走了才好,拿走了才好……”拿走了,才不会让他每看一次,就像是打了败仗一样颓废好几天;拿走了,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有一天凭着那些资料,不顾一切的去找谢臻,自取灭亡不是他要走的路。
他站起身,没再继续说下去,快速的转身上楼去了,只留下陈一伟僵在原地。
陈一伟长大了嘴,惊讶的眼睛都不眨。刚刚,是他眼睛花了吗?老大,是要流眼泪了吗?随即他就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谢臻得不到了,老大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哭吧?一定是灯光的原因吧!一定是这样,他在心中反复地对自己肯定说道。
第四十一章
龙斯仲扔下助理,自己开着车走了。等他停下来,从懵懂打击中回过神,看到在他面前担忧的唤着他的管家,看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大少爷,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叫医生……”管家从没见过自家少爷这副模样过,急起来就要叫医生。
龙斯仲挥了挥手,绕过他走了,平时沉稳如山的身躯,此刻的背影看起来是一种不切实际的飘忽。管家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这样打击到龙斯仲,就连几年前那一位离开了也不见得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他还是快点通知其它几位少爷才好。
等到龙尚玄赶回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大少爷一直把自己关在那一位的画室里……”管家忧心忡忡的说道。
“知道大哥去见谁了吗?”自从谢臻走了之后,龙斯仲几乎每日都要去谢臻以前的画室带上一会儿,那个地方已经成了龙斯仲的禁地,谁也不准进去。照管家说的,能让他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哥这样失常的,除了和谢臻有关的事,不作他想。
一边的龙皎湄担忧的小声说道:“大哥是不是去和那个祁昊峰见面了?”
“祁昊峰?”龙尚玄转身看着他,怎么又和祁昊峰扯上关系了?
龙皎湄将上次在餐厅门口遇到祁昊峰的事说了,越听龙尚玄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他正想去敲画室的门,被龙斯仲甩下的助理赶来了,很是不安的将龙氏牺牲了不少好处才还来得资料给了龙尚玄。
龙尚玄大致的看了看,心中也惊讶不已,虽然这样找谢臻的阻碍和风险会变得大些,但是他不认为这就能打击到龙斯仲,更不会有管家说的那么严重。
犹豫再三,他还是敲响了画室的门。反复敲了几次,才发现门根本没有上锁。于是,他轻轻旋动门把,打了开来。
画室里的空气并不好,带着阴暗味道的残旧油彩,没有一丝人气。过道上的灯关有一束照进阴暗的房间里,让龙斯仲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显示出一个模糊而落寞的轮廓,他面对着窗户的方向,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前方连窗帘都关的严严实实。右手间一点火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烟,那火星忽暗忽明,连握着烟的手指尖都错觉似的透着绝望与空洞。
龙尚玄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所阻隔,没有走上前去,只在门边小声的说道:“大哥,那资料我都看过了……”对于谢臻的事,龙尚玄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大哥,因为他是那样的固执,彷佛任何劝阻他的人搜罪不可恕。
在一片沉默中,龙斯仲突然开口了:“他什么都知道,早就知道我带他回来是想要他的心脏,而且他也一直是那么认为的……呵,有时候人真的不能犯错,哪怕只是想法错误,没有付诸实践也不行。”
龙尚玄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难怪谢臻对他们从来不闻不问,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只是我们最开始的打算,最后我们不是没有……”说道这里他终于住了口,看到了旁边脸色煞白的龙皎湄。
龙皎湄大睁着双眼,双唇颤抖着断断续续的问道:“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心脏?谁的心脏?你们想要谁的心脏……”
龙斯仲转过身来,才发现除了还远在美国的龙昀敕,所有的人都在他身后,他以为只有龙尚玄一人的。对于龙皎湄此刻慌乱求证的脸,他和龙尚玄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
“谢臻哥的心脏吗?你们要他的心脏做什么……”从最疼爱他的兄长到已经低下头的管家,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个人的目光都避开了他。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那颗原医生说已经痊愈的心脏又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他按住那个地方,后知后觉的轻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在安静得过分的这一刻,他那几个字重重的敲在其他人的心口上,他们无话可说,不止是因为怕在他们眼中天真无邪的龙皎湄会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受伤,还因为心中升起的对谢臻丝丝绕绕的愧疚。
龙皎湄失神的缓缓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我……你们全都知道,全都这么对谢臻哥,只有我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天真……”
“小湄,那只是我们最开始的想法,我们并没有真的这么做啊!”龙尚玄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看得出来这以后,这个他们捧在手上的弟弟只怕会一夜之间长大,还会和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龙皎湄摇着头,想到在岛上的时候,谢臻明明知道这一切,却在每次自己缠着他任性撒娇时,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只是那么淡淡地笑,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时候谢臻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认命了,还是对整个龙家都绝望了?所以他一言不发,所以他越来越沉默。那个时候,自己那无知的幸福都化成了尖刀,一定时时刻刻都在谢臻的心上划上一遍,又一遍。难怪不得谢臻哥走的那么干脆,毫无一丝留恋。这一切都是最疼爱他的亲人一手造成的,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滑过面前那几张无比熟悉的脸,转身摇摇摆摆的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巨大的愧疚感一股脑的压向他,再也忍受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胸口闷得想要爆炸一般,那么难受。他的亲人,对他这么宠溺的亲人,为什么对谢臻会有那么残忍的想法?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还站在阴影里的龙斯仲,他最亲近的大哥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双眼里一片死灰,没有了往日的关怀和强势。他想问一问龙斯仲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大哥不是那样喜欢谢臻的吗?可想到龙斯仲长久以来对他的宠爱,却在也问不出来了。如果他问了,无疑是在龙斯仲的伤口上撒盐,他看的出来龙斯仲现在已经接近麻木了。
但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现在摊开在他面前的一切,最终没有理会兄长们殷切关怀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管家的陪同下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待到管家离开,他马上拨了个电话:“原大哥,我能回你那儿住几天吗?……是,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好,我马上就走。”
匆忙的收拾了一些东西,没有去告别,只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告知自己的去向,就径直离开了这个他一直觉得温暖无比的家。
龙尚玄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上车离开,虽然担心,但是也只能由着他去,至少知道他呆在什么地方就好了。现在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大哥龙斯仲的状态。
首先,公司的事情看来完全只能由他代劳了,就在刚才他大哥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谢臻。他看了那个叫苏穆的男人的资料,他甚至可以预想龙家即将遭遇的来自14k苏家的打击和阻碍。他不知道龙斯仲究竟想走到哪一步,才能见到谢臻,也不知道即使找到了谢臻又有什么打算呢?再把谢臻强抢回来,关起来?这不现实的。
其次,他总是觉得龙斯仲现在心中绷着一根弦,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掉。龙斯仲现在只想着找到谢臻,恐怕是因为迫切的想同谢臻解释这一切。他只是担心,会不会,已经晚了?
三个月之后,英国西北部,曼彻斯特唐人街。
这里是是英国最大的唐人街,也是英国北部地区最集中的华人社区。众多的中国饰品小商店,随处可见的中国餐馆和中国人开的店铺超市,让这里热闹非凡。这里也因此成为很多秘密华人帮会成员的居住和活动区域。
在唐人街最南边的一条巷口的店面门口,挂着一块不怎么起眼的长方形牌子,以白色为底色,四周以缠绕的蔷薇为花边,中间是行体的两个中文字:风逝。
初一略看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等到看清楚下边一排很小的英文,才知道原来这是个画坊。这里看起来并不是有很多人光顾的样子,但是只要进去的人,必然会带着一两副画作离开。
到了半下午,画坊已经不再有客人进出,不一会儿从画坊的门口走出来一个中国青年,不,或者说少年更准确。这个少年身材高挑,虽然纤细,但却给人正好适中的感觉,不会让人觉得他身体不健康。他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系了条浅色的围巾,头上戴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米色羊绒帽,几乎快要遮住他的眼睛,衬得他的的皮肤白皙的不似中国人。
他站在画坊的门口,拢了拢大衣和围巾,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街上的人群,笑了笑,揉着很快就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将手伸到嘴边喝了两口气,这才转过身将画坊的门锁上。看来这少年就是这个画坊的主人了。
少年又去挨着画坊的两家店,同老板笑着说了几句,像是在告别,然后朝着市中心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辆黑色轿车从画坊的对面发动,朝着那少年离开的方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慢慢的朝着市中心行进。
那少年很快就来到了莫斯利大街上,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在艾伯特广场上放缓了脚步,始终跟在他身后一百多米远的黑色轿车也在广场对面的街边停了下来。
少年慢慢的在广场上转悠了一会儿,期间逗着一个五、六岁的英国孩童玩了一会儿,又在那座有名的,建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哥德式建筑的台阶上坐了几分钟,突然站起来,兴高采烈的笑着朝前方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穿着图书馆工作制服的高瘦中国青年看到了向他走去的少年,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抓住了那少年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一边将那双手放到嘴边哈着气,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责怪少年。不过那少年好像并不担心他真的生气,仰起头对着那青年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细致精美的五官清晰可见,正是谢臻,而那青年,就是顶着李平那张脸的苏穆。
谢臻将手伸进苏穆的外套里面,抱着他的腰,说了句什么,苏穆露出一脸的无奈,最后伸手理正谢臻头上的帽子,遮住耳朵,揽着协整的肩膀,朝着南面的圣彼得广场而去。
两人的亲密行为并没有遭到路人的侧目,不止是因为天气太冷,街上行人稀少的原因,还因为在曼彻斯特,人们对于同性伴侣的宽容度已经足够大了。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这一次,那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再跟随了。
车内,一双阴鸷的眼睛痛苦的看着他两人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一动不动。眼睛的主人,就是龙斯仲。
前排开车的人从后视镜中观察几个月前才突然联系自己的男人。这个自从在龙家掌权以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络过龙家暗族的男人,给了自己两张照片,上面的人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两人。他作为龙家祖辈留下来,在暗处存在的势力,在知道龙斯仲要他找的人的真实身份时,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谁能不忌惮三合会的厉害凶狠呢?
刚才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后面这个盛怒的男人会不会作出什么不顾一切的举动来,直到此刻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先生,他们就是您要找的人,我跟踪他们已经有段时间了。”
“嗯,他们身后有没有14k的人跟随?”
“我没有发现过。周一到周五的下午,他们都在这里见面,然后开车回他们郊外的住处。”他想,14k的人不认为有人敢在这里找他们二少爷的麻烦。
“知道了,甩掉后面的尾巴,回酒店吧!”龙斯仲吩咐道。
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苏穆不一定知道,但是却都在14k的监视之下。这位护子心切的14k老大,只要不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龙斯仲相信他是不会直接找自己麻烦的。而龙斯仲放下龙氏,在英国呆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找到谢臻的踪影,他一点都不想贸然行动。
再说,龙尚玄几次打电话来说明现在龙氏面临的情况有多危急,房地产的在建工程突然被政府强制停工,不得不搁置;税务机关毫无预兆的开始了对龙氏的稽查审计,即使从不涉黑,但是哪一家大的企业能保证没有一点税务上的漏洞呢?
而整个z市的媒体也是一夜之间就对龙斯仲的私生活感兴趣起来,曝光出龙斯仲是同性恋。国人对于同性恋的宽容度还很小,即使媒体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龙斯仲是同性恋,但还是造成龙氏的股票一天比一天跌得厉害,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短短的两个月,就可以陷龙氏于水深火热,除了三合会,还谁能做到?
龙尚玄已经好几次委婉的在电话里劝他回国了,潜在意思就是让他就这么放弃谢臻算了。但他故意装作没听懂龙尚玄的意思,没有回去。
他看着苏穆和谢臻离开的方向,疲累颓败的脸上,那往目光犀利的双眼闪烁着不甘心,即使他对不起谢臻在先,难到他后来一心一意的所作所为都不能抵消弥补吗?
第四十二章
曼彻斯特郊区的一幢二层小洋楼。
“苏穆,你真的不会去吗?今天是你父亲的生日呢?”一进屋谢臻边脱外套边问道。
苏穆关好门换了鞋后走去过帮谢臻取下帽子和围巾,说:“真的不去,快去壁炉旁边,这里冷。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叫我苏穆,叫我vcent。”
“有什么关系,现在是在家里,又没有外人。我就喜欢叫你苏穆。”谢臻撇了撇嘴,配上他线条完美的五官,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好,你喜欢叫就叫吧!记住在外面可不行。”
谢臻蹲在壁炉旁边,火光照得他脸颊绯红,他从下而上的看着苏穆,有些不以为然的说:“担心什么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还有你爸在呀!”他知道苏穆一直提醒他别在外面叫他的中文名字,不只是因为不想和他的父亲扯上过多的关系,还因为苏穆对龙斯仲还有些顾忌。但是谢臻觉得苏穆是以前做杀手太久了,有些小心过头。
“好了,你别再靠过去了,小心烧着头发。”苏穆把他朝自己这边拉了拉。
苏穆看着他,这几年谢臻跟他住在英国,渐渐地也忘记了以前在国内的那些不愉快,现在谢臻自己开着个小画坊,赚不了多少钱,但他有生活的重心,整个人也不再死气沉沉的,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但是对于身边熟悉的人却变得很健谈起来。
当初他带着谢臻离开z市,不得已借助父亲的力量。对于在童年的时候抛下他的父亲,说没有怨恨是假的,若不是为了谢臻,一向独来独往的他怎么都不会承认他们的父子关系,毕竟没有父亲他一样好好的活了那么多年。
他也知道他的父亲将他和谢臻接到英国之后,若没有父亲的庇护,恐怕龙斯仲、祁昊峰早已经找到他们了,但他始终和父母亲近不起来,也许是他的天性冷淡,他有时候想到父母,他觉得是一种精神负担,所以并不怎么愿意回苏家的大宅去。
相反的,谢臻一来到英国,知道他和苏穆能完完整整的离开在一起,苏穆父亲的帮助必不可少,对苏穆的父母和大哥尊敬的不得了,再加上谢臻本就生的好,人又乖巧懂礼,就只是刚来英国的时候在大宅住了一段时间,全家上下包括佣人无不喜欢上了这个像精灵一样的东方少年。不要说苏穆的母亲完全就将谢臻当做第三个儿子来疼爱,就连他那刻板严肃的父亲和大哥,对谢臻也是凶不起来,不止如此,还常常送些小玩意儿来给谢臻打发时间。一来二去,这么几年下来,苏穆的家人对谢臻比对苏穆还亲近。
苏穆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偶尔见谢臻同他的家人处的愉快,假装吃醋的感叹:“究竟谁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啊?”
这时候谢臻就抱着他的腰,赖在他怀里笑着安慰道:“哎,谁叫你对他们冷冰冰的呢?他们啊,是对着你没处使劲儿,就只好都砸在我身上了!”
苏穆当然明白家里人一直对当初扔下他心怀愧疚,而他又不买家里人的帐,独独只对着谢臻才有好脸色,所以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谢臻身上。他觉着这样也好,以前没有人疼爱谢臻,从今以后有他的父母和他来对谢臻好,他和谢臻就都完完全全的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了,有爱人,有父母,还有兄长。只是谢臻有时候老想着让他和父母的关系亲厚起来,让他实在做不到,他和他的父母啊,还是就这么淡淡地相处就好了。
就像现在,谢臻就费尽力气的想劝他明天去他给他父亲庆祝生日。
“哎,苏穆,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头发才不会烧着。明天去吧,我好久没看见伯父伯母了,还有苏大哥,去吧!你明天休假,又不用去图书馆。”谢臻璀璨明亮的一双黑眸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苏穆,非要他答应不可。
苏穆被他抓着手,想去准备晚饭都不行。他原本是打算明天陪谢臻去看场美术展的,看来明天只好来回开几个小时的车,去伦敦的苏家大宅了。
“好,去还不行吗?现在能放开我去做晚饭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谢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牢牢地抓着苏穆的手不放,甚至整个人都要坐到他身上去了,连忙跳开,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楼上跑去。
苏对着楼梯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朝厨房走去。他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写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苏穆,我要吃八宝杏仁羹,才不要吃油腻的鱼和肉。”
“知道了。”英国人的晚餐是正餐,通常都是有鱼或者肉的,谢臻很不喜欢这种吃法。
晚上睡觉前,谢臻兴致勃勃的打电话给苏穆的父亲。
“苏伯伯,苏穆说我们明天来给您过生日。“
对面的人几秒钟之后才佯装生气的说:“这种事还用说,还要我三催四请才来。”
“苏伯伯,我知道,您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你这孩子,你伯母念你好久了。明天让人去接你们。”他知道若不是谢臻吵非要来,只怕苏穆还不会把他的生日当一回事。说起来当初他并不怎么看得起谢臻,可他儿子就是死心塌地的要谢臻,自己只不过犹豫了一下究竟帮不帮他将谢臻带走,没想到转身他就连他们给他的那张脸都不要了。害得他赶紧搭手,要不然苏穆还不把那条命给搭进去啊!幸好相处之后发现谢臻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也就那么依着苏穆了。
“不用,苏穆开车,我们自己来。我给您和伯母带‘湿内莉’。”谢臻说的“湿内莉”是曼彻斯特当地的一种蛋糕,在当地非常受欢迎。苏穆的母亲一直很喜欢,以前谢臻他们还没有来英国的时候,苏穆的父亲定期让人送去伦敦。
“嗯,好。”
“那,伯父再见。”
第二天苏穆是被谢臻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天才刚刚亮,而谢臻已经梳洗完毕,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乐。
他一把拉过站在床边叫他起床的谢臻,谢臻没有防备,一跌下去撞在他的胸口上,抬起头来揉着撞疼了的鼻子说:“做什么?快起来,我们先去取蛋糕,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苏穆摸着谢臻的后脑勺,闭着眼睛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吻,说:“时间太早了,再说得吃过早餐再出发。”
谢臻趴在他身上,回了他一个吻,坚持不懈的继续叫他起床:“我们在车上吃,我只吃‘湿内莉’。”
苏穆抚着额头无奈的呻吟一声,他就知道会这样。谢臻以前喜不喜欢糕点他不知道,但是自从他们住到了曼彻斯特,谢臻对‘湿内莉’的热爱简直过了头,要不是苏穆阻止,恐怕他一日三餐都要用它当主食了。
“‘湿内莉’只能当点心,早餐不能只吃它。”苏穆一向什么都依着谢臻,但一扯上与谢臻健康相关的事,他是坚决不肯让步的。
“知道啦!大不了我也喝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