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之年光荏苒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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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年光荏苒 作者:肉肉屋

    盯着二楼,他知道阿菡就在那里,他想见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不是说好等她成年,他就会向陆梅求亲的么,为什么才几天,一切都发生变化了呢?他的阿菡,他的妻,为何不肯早些告诉他这些呢?

    “宋阿姨,我想有些事,还是让阿菡出面说清楚吧。”裴奕光的苦苦哀求始终不能让陆梅松口,江苒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前总想着是裴奕光有负于宋荏菡,所以对他有些偏见,可是如今才知道是太奶奶的原因才没能让他们成亲。

    旧时候的爱情,似乎总得不到最圆满的结局。

    被关在楼上的宋荏菡听到楼下依稀传来裴奕光的声音,激动的从床上坐起,连忙开了窗子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裴奕光。“奕光。”

    “阿菡!”不顾陆梅的反对,裴奕光径直跑了上楼,如今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比能见到宋荏菡更值得开心的事么?

    欣喜的上了楼,却发现没有钥匙无法打开房门,裴奕光受挫地捶着房门,嘴里叫着宋荏菡的名字。相爱的人,明明仅一门之隔,可是裴奕光却体会了未曾有过的无力感。

    跟在裴奕光后面上楼的陆梅皱着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对裴奕光漠然地说道,“我现在让你见阿菡只是想让她和你彻底说清楚,她是不会嫁给你的。”说完,她转身下楼,“咚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是在表示对他们的不满。

    一字一句,彻底粉碎了裴奕光长久以来坚定的信念。

    “奕光,我……”宋荏菡不敢去看裴奕光的脸色,她没想到陆梅会这么直接残忍的将事情告诉他。

    “我们先走吧。”顾泊年见宋荏菡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知此刻他和江苒在场只会让她更尴尬。

    江苒心疼地看着宋荏菡红肿的双眼,想呆在她身边却发现好像没有留下来的立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顾泊年离开了。

    “奕光,我要嫁给孙仲靡了。”宋荏菡知道,一旦说出了口,便是失去他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见到他被陆梅冷嘲热讽,更不想他为了她去找孙仲靡算账。

    “阿菡,为什么你不等我向你姆妈提亲呢?孙仲靡都有老婆了,你嫁给他只能当小老婆你知道么,阿菡你听我的,退了这门亲事好不好?”裴奕光扶着她的肩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双眸紧紧的注视着她,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表情。

    然而,她犹豫了。她很想答应奕光,告诉他,她不嫁了,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嫁给孙仲靡。可是,那结果呢?

    宋荏菡看着眼前她爱的男子,内心挣扎万分,她很想告诉他,嫁给孙仲靡并非她自愿,可是她不敢违背姆妈的意思。她不能自私的因为她和奕光的感情而使家里出现危机,况且,她根本就没有选择自己感情的权利不是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姆妈连地主的礼金都收了,就差定下日子,一切都快成了定局,她还能改变什么呢?

    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眼前爱她的男子。

    从宋荏菡犹豫的那一刻起,裴奕光便清楚的知道他与孙仲靡的区别,他没权没财,阿菡的父母怎么舍得把宝贝女儿嫁他,是他总傻傻看不清,以为只要等到阿菡成年,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永远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词。

    “我明白了。”裴奕光解开表带搭扣,从手腕上脱下手表,放在她面前,冷冷地说道,“所以,这块手表是算作给我的补偿么?”

    下一秒,那块他珍视的福铁斯手表便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宋荏菡伤心欲绝的脸,没有看到她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捡起手表时的绝望。

    可惜,他看不到。

    发疯似的骑着车离开宋家,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可是心里的泪呢?骑车经过两人一起散步的小路,如今只剩他一人。经过巧婆面馆,想起生日时他许下的誓言,想起他抱着她时脸上流露的幸福,如今回忆只有他。

    不知骑了多久,骑到双腿发酸发麻,在小河前停下车子,不断地喘着粗气。他怨孙仲靡,他怨老天,他更怨他自己。将自行车扔在一旁,他不顾一切的走进河里,拍打着河面,拿水扑向自己满是泪水的脸。

    他的阿菡,就要嫁人了。

    河水夹杂着泪水,迷蒙了眼。裴奕光拖着浸湿了的长裤回到岸上,无力的倒在了岸边的草丛里,睁着眼看着天空。天亮到天黑,在知道阿菡结婚后,他就像个提线木偶般失去了灵魂。

    10 谁知相思苦

    天还没亮,裴父裴母就来敲了顾泊年家的大门,焦急地说裴奕光失踪了一夜。面对长辈的嘱托,顾泊年和江苒匆匆忙忙就骑着车跑了出去。

    “顾泊年,你说裴奕光会不会想不开?”车后座上,江苒大胆地说出了她内心的假设。对于裴奕光的未来,她并不知晓,况且在现代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过他,莫非他当时知道奶奶要嫁给别人,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而奶奶不知道?

    “再仔细找找吧。”顾泊年的视线始终在两边张望,生怕一时疏忽没有看到裴奕光。对于宋荏菡即将嫁人的消息,他和裴奕光都无法接受,只是他除了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其他无力挽回。他不像裴奕光,活得洒脱,能直白的对阿菡说他爱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娶她。顾泊年曾无数次的努力说服自己,奕光是阿菡最好的归属,而他作为奕光的兄弟,会永远祝福。

    “其实我觉得宋荏菡并不想嫁人。”刚说完,江苒就瞥见小河旁的草地上有一抹黑影,她急忙扯了扯顾泊年的衣服,激动地指了指那边,说:“顾泊年,那边,那边好像是裴奕光。”

    将自行车停在一旁后,两人急忙跑去河边的草丛一看,发现躺着的人正是裴奕光,颓然的模样早已不复往日风采。顾泊年蹲□子,推了推他的胳膊,轻声唤道,“奕光,醒醒。”

    迷迷糊糊听到周围有声音,裴奕光慢慢睁开眼,却发现脑袋疼得厉害,“泊年,江苒,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爹和你姆妈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江苒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满脸无奈的看着眼睛红肿的裴奕光。找了他这么久,居然跑这儿来睡觉了。

    “泊年,阿菡说要嫁人了。”恍惚了几秒后,裴奕光的脑子恢复了清醒,想起昨天阿菡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阿菡还是属于他。

    “嗯,我知道。”顾泊年点了点头,却发现说不出任何能安慰他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阿菡要结婚的事实。

    “知道么,她要嫁的竟然是孙仲靡,那个混账的无良地主,阿菡跟了他怎么可能幸福!”裴奕光愤愤将手握着拳头,不断捶打着草地,他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孙仲靡,而他却无力挽回。

    “万一她根本不想嫁呢?”江苒急了,这男人怎么就一榆木脑袋呢?亏得奶奶临死前还想着他,可他偏偏不明白奶奶的心思。“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而一味的只想着自己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或许她现在比你更痛苦。”

    “我……”面对江苒的责问,裴奕光却发现他根本答不上来。

    “顾泊年,我先走了。”江苒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她才不想在这里看着裴奕光自怨自艾。如果是这样,那根本不值得宋荏菡爱这么深。

    来自新时代的江苒,相信幸福是靠自己争取得来的,如果不去努力尝试,双方的误会反而更深。她才不要让奶奶为了这么愚蠢的男人委屈自己那么久,她一定要努力想办法帮助她,改变她嫁给地主的命运。

    江苒走后,裴奕光和顾泊年两人躺在草地上,后脑勺搁在手腕上看着天空。“泊年,我们兄弟俩很久没谈心了吧。”

    “嗯。”顾泊年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点了点头。

    “你呆在河溪的日子太短,我们三个长大后都没再聊过心事了。”裴奕光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明三个同是一起长大的,为何就他还显得一事无成。“泊年,其实我很羡慕你。”没有等到顾泊年开口,裴奕光看着蓝天笑着说道,“你是上海的大学生,可我生在河溪,养在河溪,书都没读多少,也难怪阿菡姆妈看不上我当她家女婿。你每次回河溪的时候,我都害怕,你知道么?”

    顾泊年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他直觉今天的裴奕光有些异样,却不知为何。

    “我喜欢阿菡,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她,可是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每天我都害怕阿菡会喜欢上你,我很害怕,知道么?你从小就比我冷静,比我优秀,我每天安慰自己,阿菡如果喜欢上你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我还是那么的不甘心。后来,你和你姆妈被接去了上海,当时我很难过,可是却有一丝丝小窃喜,因为阿菡见不到你了,那便是我的机会。”说着说着,裴奕光的声音越来越低,眼角又有滚烫的液体溢出,无声地滑落至草丛间。

    顾泊年没想到裴奕光会如此坦白的将积压心里多年的秘密都在这一刻告诉他,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分。他喜欢宋荏菡,却从未告诉过她,因为他发现好兄弟裴奕光对阿菡的爱慕,于是趁着顾尧接走他和母亲的机会,逃避他对阿菡的感觉。

    “奕光,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顾泊年将视线移向天空,眼神中辨不清几分情绪。“阿菡由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你为何要想这么多。我们是兄弟,我会一直祝福你和阿菡,难道你不该对她有些信心么?”

    “告诉我该怎么办,泊年。”裴奕光无力的闭上眼。

    “再找个机会见见阿菡吧,听听她的解释。”顾泊年手掌一撑,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裴奕光认真地说道,“奕光,不要辜负阿菡。”

    “好。”不知为何,将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说出来后,裴奕光在面对顾泊年时心境轻松了许多,不再压抑。

    各自回了家后,顾泊年发现江苒正蹲在后院的梧桐树边上,无聊的拿着小铲子拨动着泥土,嘴里似乎还在碎碎念。

    江苒自从撇下顾泊年和裴奕光走回家后,心里一肚子的怨气就没散去过,她一方面为陆梅对宋荏菡的婚姻太过专制而心寒,另一方面又为裴奕光的懦弱而替宋荏菡鸣不平。“梧桐,你说奶奶会不会真的嫁给地主?”无奈她只能将这些事说给一棵梧桐幼苗听,而不敢告诉顾泊年。

    可惜梧桐不会说话,反而被无意走近她身边的顾泊年给听见了,脚下一滞,他默默转身离开了后院。

    他不会听错,却没有选择当面问她,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么?而江苒的秘密,应该和阿菡有关吧。

    江苒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改变宋荏菡嫁给地主的命运,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泊年曾靠近她。

    晚饭的时候,顾婆特地问起裴奕光的状况,江苒埋头吃饭赌气似的没有回答,只听顾婆叹了口气说道,“阿菡这孩子也命苦,从小看着她长大,没想到她爹娘狠心要她嫁给地主当小老婆。”

    “不嫁不就好了么?”江苒咬了口青菜,随口说道。

    “要是这样,她姆妈非打死她不可。”顾婆放下饭碗,摸了摸江苒的头,叹息道,“小苒还小,要知道得罪地主的话往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听到顾婆的叹息,江苒只得默默扒着碗里的饭,没有再说什么。奶奶应该是因为惧怕地主会伤害家人,所以才拒绝裴奕光的吧。

    秋收时分,一大早吃过玉米饽饽后,江苒便穿着布鞋和顾泊年一起去田里收菜。这还是江苒第一次看见满田的玉米,腕上挎着个大大的竹篮,她脱下布鞋想学着村里人一样赤脚跑进田里,谁知还没摘几个玉米脚板里却扎进了一小块的瓷碎片,疼得她直嗷嗷叫。

    “你怎么了?”在另一头忙着摘玉米的顾泊年听到江苒的声音,立即放下竹篮跑了过去,发现她跌坐在田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脚底踩着东西了,我不敢拔出来。”左脚的脚底隐约可见一小块瓷碎片,混着泥土还带有些许的血渍,江苒直呼倒霉,早知就穿着布鞋老老实实的摘玉米了。“顾泊年,怎么办,脚底好痛啊。”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疼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儿。

    顾泊年将竹篮子放在一边,背对着她弯□子,说,“上来吧,我带你回家,让顾婆帮你包扎下。”

    “唔,那这些摘好的玉米怎么办?”江苒诧异地看着他蹲□子。

    “先送你回去,这些我等会儿回来再收拾。”

    “那好吧。”见他一直保持蹲下的姿势,江苒也不敢在别扭着拖延时间,翘着右脚慢慢趴在他的背上,拘谨的搂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的手勾住她的膝盖,江苒浑身一颤,这可比脚底板扎了瓷碎片还让她难熬。

    慢慢行走在小路上,江苒趴在顾泊年的后背上都不敢乱动,小时候江凯也曾背着她到处走,可是她总会不安分的蹭来蹭去,气得江凯真想直接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丢下去。眨眼间,她都二十三了,没想到会有一个男子像父亲一样背起她,却没有一句抱怨。“顾泊年,我是不是很重啊?”

    “还好。”顾泊年咳了一声,继续背着她往前走。秋收季节,田里随处可见忙着收菜的村民,戴了顶草帽却还是晒得脸色通红。

    江苒发现她很喜欢河溪村安逸的生活节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奶奶时常会在她小时候念叨着想家。脸颊贴在顾泊年的背上,江苒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顾泊年有频率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的身上总有若有似无的皂角香,淡淡的充斥着鼻腔。想起重生来到这儿的时候,他载着她一起去了河溪村,身上便是这一缕香气。脚底隐隐约约还是有些刺痛,可是趴在顾泊年背上的她,却觉得好踏实。那是她第一次和男性如此靠近,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发现她并不排斥他。

    好像,心里还有那么些期待。

    顾泊年没想到背上的女生这么轻,背着她行走了一段路并没有感觉吃力,见她伏在他的背上没有动静以为她睡着了。瞥了眼她左脚的伤口,发现血渍已经凝固,隐约可见瓷碎片的影子。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他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伐往家里的方向赶去,却在经过河边的时候意外遇上了宋荏菡和孙仲靡。

    11 鸿雁归无期

    “宋荏菡,你别想耍什么花头,你娘已经收了我的钱,你就准备着当我的小老婆吧。”孙仲靡啐了口痰,手指着宋荏菡眯着眼说道。两名小厮则站在他身后,看到宋荏菡不断抹着眼泪,他们的脸上浮现着看好戏的表情。

    宋荏菡双手紧紧拽着素色衬衫的衣角,牙齿死咬着嘴唇,全身都在不停颤抖,面对孙仲靡的动手动脚,她甚至无力反抗,只能任凭泪水布满整张脸。被关在家的日子折磨的她快疯了,耳边都是陆梅和裴奕光的话交替着出现,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问题。抚摸着那天裴奕光扔在地上的福铁斯手表,想起他脸上痛苦不舍的表情,她越来越后悔当初听从了陆梅的话。好不容易趁着陆梅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出来想去找裴奕光,没想到却在路上遇上孙仲靡和他的两个手下。

    “还是乖乖当我的小老婆吧,至少吃好穿好,这样的日子别人几辈子烧香都求不来。”孙仲靡阴沉着脸抚摸着宋荏菡的脸颊,蓦地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得罪了我,应该知道有什么下场。”

    “泊年!”宋荏菡别过头,忽然看到顾泊年背着江苒朝她走来,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顾泊年背着江苒朝他们走来,地主和她的对话一字不漏的都传入了他的耳里,看着宋荏菡梨花带雨的脸,他的心里一阵酸楚。

    江苒拍了拍他的肩膀,尴尬地说道,“顾泊年,放我下来吧,我脚不疼了。”

    顾泊年弯□子放下江苒后,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条素净的帕子递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孙仲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哟呵,上海来的大学生,她是我老婆你知不知道,给我规矩些。”孙仲靡食指婆娑着唇上的一小撮胡子,斜着眼一脸不屑的看着顾泊年。他最讨厌这样子的读书人了,以为有了文化就可以高人一等,说到底,没钱交租在他面前还是得乖乖装孙子!

    江苒一脸愤愤地看着孙仲靡,她可不敢相信这是奶奶即将要嫁的对象,真心为她鸣不平。而顾泊年的视线则始终看着宋荏菡拿帕子抹泪,没有理睬孙仲靡的挑衅。

    “哼,宋荏菡,你那相好不是裴奕光么,怎么又和这小白脸搭上了。”看到顾泊年眼里闪现的一丝担忧,孙仲靡冷哼了一声,而身后的两名手下则跃跃欲试地撩起袖子想上前教训教训顾泊年。

    “孙老爷,请放尊重些。”顾泊年蹙眉,淡淡地说道。

    “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还会和人提尊重。看来下个月你们家的田租该涨涨了,让你看看什么叫尊重,呵。”孙仲靡手势一落,身后的手下小人得志地走向前,朝着顾泊年三人挥了挥拳头。宋荏菡看着阵仗,朝着顾泊年身后瑟缩着,红肿的眼眶又有眼泪流了下来。顾泊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他告诉自己,他会保护好阿菡,他好兄弟的爱人。

    “你们想干吗?”江苒垫着左脚脚尖,跳到顾泊年和宋荏菡前面,愤然地看着地主的两个手下,她可不想看着顾泊年和宋荏菡平白无故受欺负。

    “这小姑娘性子倒是满烈,顾泊年你倒是挺有福气。”孙仲靡冷笑了声,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江苒,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她浑身不舒服,仿佛被人给扒了一层皮似的,却还得挺着腰板挡在他们前面,生怕那两个手下伤害了宋荏菡。

    “孙老爷,我想你应该并不乐意让你夫人见到这样的场面。”顾泊年不动声色的抓着江苒的手臂把她拉在他的身后。

    “老爷,夫人……夫人……”其中一名打手回头一瞥,正好看到地主夫人摇着蒲扇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顿时有些慌了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孙仲靡见手下如此慌张有失颜面,伸手往他后脑勺一拍,厉声道,“废物,把话说完整,哪里来的夫人?”

    “那儿,夫人正往咱这方向赶来。”那手下连后脑勺也顾不上揉,连忙给孙仲靡指了指孙夫人的方向,生怕回答迟了又是一顿打。

    “糟了!”孙仲靡眯着眼看清来人后,脸色一变,立即挥袖而去,便不再管宋荏菡三人了。

    江苒看到孙仲靡一路小跑朝地主老婆的方向走去,脸上还带着笑,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做了亏心事儿。“没想到地主居然怕老婆。”远远看到地主正弯着身子讨好他夫人,江苒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转身刚想和他们分享这趣闻的时候,却是见到宋荏菡扑在顾泊年的怀里不断抽泣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眼底阴影一片。

    “泊年,怎么办,奕光不理我了。”宋荏菡趴在顾泊年的肩膀上,心里越来越憋屈,为什么奕光不能理解她,父母不能多为她的幸福考虑,为什么她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她真的不想嫁给孙仲靡,一辈子暗无天日的当着他的小老婆,受尽世人的冷言冷语。“我真的不想嫁给孙仲靡,你会理解我的对么?”

    顾泊年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其实奕光很担心你,你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他很爱你。”最后一句,不知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宋荏菡,顾泊年自嘲地摇了摇头,抬头却见江苒正看着他。

    “其实,你和奕光可以考虑私奔。”看到宋荏菡如此哀伤,站在一旁的江苒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她考虑已久的想法。

    “私奔?”宋荏菡眼里燃起了希望,却又有些沮丧地垂了眼眸。“姆妈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地主那边,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交代。”

    “可是你想一辈子当地主小老婆么?”江苒不明白,为什么宋荏菡没有私奔的勇气,就像裴奕光只会自怨自艾,难道就没有为了幸福放手一搏的勇气么?

    “江苒,别说了。”顾泊年见宋荏菡听到那句小老婆后明显一颤的身子,却又苦于不知如何安慰。毕竟江苒说的那些,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宋荏菡捏着帕子从顾泊年的怀里抽离,双目含泪看着江苒,心里挣扎万分。难道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和奕光私奔么?那这辈子,估计都是回不了河溪了,可是她不甘心一辈子都活在母亲的掌控下,嫁给地主。她和奕光,难道永远都没有可能了么?

    好恨,好不甘。彷徨,犹豫,矛盾挣扎,似乎在她的大脑叫嚣不停,想到奕光伤心离开的背影,母亲严厉的目光以及孙仲靡的威胁,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要怎么办,才能摆脱现在这样的命运?

    “相信我。”江苒知道此刻如果再刺激她,只得适得其反。她真的希望宋荏菡能勇敢一次,摆脱命运的枷锁。想起奶奶病床前仍念念不忘裴奕光时的场景,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奶奶和他再在一起。

    顾泊年疑惑地看着她,想起前阵子听到她在梧桐幼苗旁的对话,更是对她帮助宋荏菡这件事的出发点感到奇怪。

    “泊年,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怕遇上地主的人。”看着江苒的目光,宋荏菡怕自己的坚持会土崩瓦解,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答应她那个荒唐的私奔提议。

    “我的脚没事了,你送阿菡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发现顾泊年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左脚上,江苒故作轻松的抬了抬脚,忍着痛拖了鞋快速拔出那一小块瓷碎片,随手一扔,拍了拍手说道,“我真没事,你别这眼神看着我,我脚没瘸呢。”只是,在左脚落地的时候,她还是感觉钻心疼,本来都是惦着脚尖的,现在这样才能疼得她快冒冷汗了。可是又不想当着顾泊年的面表现出来,只得潇洒的走了一步又一步。

    “江苒,你的脚怎么了么?”宋荏菡看了眼她的脚,疑惑地问道。

    “我的脚没事,我先回去了,不然顾婆在家该等急了呢。”江苒朝她挥了挥手,却故意避开了顾泊年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她落荒而逃好像个失败者。可是,经过了刚才的事,若她还看不明白这一切,她便不是江苒了,不是么?

    原来,他喜欢的居然是宋荏菡,她的奶奶。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江苒承认她的鼻子有些泛酸,可是不能哭,她又没有喜欢顾泊年,为什么要难过?

    是的,她不难过。

    可是为什么眼泪越流越多,好像流不尽了似的。一定是脚底隐隐作痛,影响了她的心情,所以才会哭。拖着步子,江苒慢慢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怔怔地看着江苒渐渐渺小的背影,顾泊年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追过去,好似背上还残留着她的余温,灼热了他的心。

    “泊年,可以走了么?”宋荏菡朝他面前晃了晃帕子,说道,“这块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只是不知道嫁人前还有没有机会见你。”

    “阿菡。”顾泊年回过神来,转头轻声唤道。

    “也许你该听江苒的。”双眸对上她的视线,顾泊年缓缓开口道,“和奕光私奔吧。”

    12 谁言寸草心

    “泊年,可是我害怕。”宋荏菡停下脚步,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姆妈已经收了地主的礼金了,我怕我和奕光一走,地主会找上门算账。更何况,我害怕奕光并不打算带我走。”

    顾泊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际,开口道,“阿菡,若不勇敢为自己活一次,你永远都会被悔恨牵绊。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明天找机会我和奕光说说,总会有法子的。”

    宋荏菡抬头盯着顾泊年的侧脸,安静了很久。这样的男子,她也曾动心,可是她知道他的心太过淡漠,她抓不住,而温暖如奕光,才是她该托付终生的人,不是么?可是现在为何一切都变了样,她想不明白。

    一句带我走,是否真的就能得到最圆满的答案?宋荏菡不敢去问裴奕光的想法,生怕他会因为惧怕地主的势力而拒绝。若妥协了命运,那便是一生的寂寥。

    “泊年,谢谢你。”宋荏菡迎上他的目光,流露出了近日来的第一抹笑容。

    顾泊年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为江苒的脚伤而担忧,不知不觉间他加快了脚步,就连宋荏菡都得迈着步子一路小跑才能与他并肩。

    将宋荏菡送到离家不远的路口后,顾泊年便转身离开了。然而宋荏菡没想到的是,拿着锄头的陆梅居然朝她迎面走来,一时间忘了躲避,只得愣愣地定在那儿,看到陆梅铁青的脸色时,她忽然有种一切都完了的感觉。“姆妈,我……”

    陆梅将锄头扔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拽着宋荏菡的辫子往前走,也顾不上她是否被抓疼了。“宋荏菡,回家我再收拾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趁着我出去的功夫跑出去,走快点。”

    “姆妈,你抓疼我了。”宋荏菡猛地被她扯着辫子拖了往前走,疼得眼泪直往下掉,可是看到陆梅阴沉着脸,她又只得将哭声给咽了下去。

    陆梅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管宋荏菡哭得多凶,硬拖着她的辫子往前走,惹得附近经过的村民都停下脚步围观。陆梅不敢让外人知道她将女儿嫁给孙仲靡当地主小老婆的事,只得松了手,拍了拍衣摆的灰,厉色道,“快给我回家!”

    宋荏菡抚摸着被抓得生疼的头发,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得拖着步子慢慢走回家,背影看起来十分单薄,整个人都在风中瑟瑟发抖。眼泪无声的滑落在嘴唇,咸咸的,是属于她的苦涩。

    脚步很沉重,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屋子,这明明是她的家不是么?为何她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今天孙仲靡的调戏加上陆梅的不谅解,,一切都让她心寒不已。手心紧紧握成拳,她一定要离开这儿,哪怕再苦,她都一定要改变现在的命运。她不要嫁给地主,她不要和奕光错过,她不要她的一生都活在悔恨中。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抓回来结婚么?

    她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所以她一定要为自己和奕光的未来努力一次。

    回到家后,她将自己反锁在了小房间里,任由陆梅在门外不停地念叨,她都不想去理会。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双臂间,想哭却发现早已哭不出来。不知静坐了多久,她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那块摔坏了的福铁斯手表。

    “奕光,带我走,可好?”抚摸着有裂痕的表盘,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灰暗的天。

    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江苒觉得脚底钻心疼,只能靠着右脚强撑着往前走。想起竹篮子还搁在玉米田,估计顾泊年送宋荏菡回家都忘了它,江苒只好踮着脚尖折回,果然看到竹篮正静静躺在玉米堆旁边,显得十分落寞。

    她蹲□子,看着那块空地发呆,脑海中不断浮现顾泊年弯□子背起她的场景,鼻尖仿佛萦绕着熟悉的皂角香。“顾泊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可是为什么你偏偏喜欢的是奶奶呢?”

    空旷的田地里,江苒坦言了心迹,脚下的土地知道,身后刚成熟的玉米听到,却独独顾泊年不知道。喜欢他的心,好像一点点在沦陷,来到这个时代,江苒第一次有了感情的烦恼,却是为了一个和她实际年龄相差很大的男子。

    江苒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拿着竹篮准备回家,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帮宋荏菡摆脱地主的纠缠,至于对顾泊年的感情,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回到家后,江苒看到顾婆正眯着眼躺在竹椅上,脚边是剥了一半的玉米,脸色似乎有些泛白,她将竹篮子放在桌上后,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那间小屋,她可不想惹顾婆担忧。坐在床上脱了鞋,才发现左脚脚底恐怖得很,泥土混合着血渍,果然不该强撑着走这么远的路。翘着脚翻遍了屋子,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去污渍,疼得她不断发出嘶嘶声。见脚底没有血渍后,江苒将脏了的白布藏在床底,重新穿上鞋后匆匆离开屋子,假装是刚从外面回来,走到顾婆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顾婆,累得话进里屋躺会儿,竹椅躺着咯得慌。”

    “是小苒回来了呀,泊年呢?”顾婆感觉到耳边有声音,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变暗了,而她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唔,他去送阿菡回家了。”江苒从里屋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坐在顾婆旁边,弯着身子继续剥剩下的玉米粒,“顾婆,今天我和顾泊年正好撞上地主欺负阿菡,还上去和地主争了几句。”

    “哎,阿菡这孩子也是命苦,不过地主咱们惹不起,以后还是小心些。”顾婆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正好注意到江苒散落的辫子,虚弱地说道,“小苒辫子怎么松了,顾婆帮你重新扎过吧。”

    江苒摸了摸自己的辫子,这才注意到辫子松散了,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啊,谢谢顾婆,我去拿木梳子。”说完,起身跑向里屋,拿了把小木梳子递给顾婆。

    小木凳挪近了些,她将红绳从辫子上取下,转过身背对着顾婆。感觉到顾婆拿着梳子一下下的梳弄着她的头发,江苒的手也没敢闲着,拿起一截玉米小心翼翼地剥着玉米粒儿。

    “以前,我也常给泊年的母亲梳头,她跟你一样爱扎两只小辫儿。”左手抚摸着发丝,顾婆右手拿着梳子一遍遍地疏通江苒的头发,这样熟稔的动作不禁让她想到女儿,不免有些感伤。

    “对哦,为什么都见不到顾泊年的父母呢?”不明原因的江苒剥着玉米随口问道。

    “泊年母亲很早就病逝了,至于他父亲,不提也罢。”顾婆将木梳子搁在腿上,长满皱纹的双手一股股的来回编着麻花辫。

    江苒听到顾婆谈起顾泊年生父时略带无奈的语气,忽然有些心疼顾泊年,虽然很想多知道些关于顾泊年的事,可是又怕触及顾婆伤心事,只得作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继续专注地剥玉米。

    “好了。”在发尾处绑了圈红头绳,顾婆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顾婆,你帮我扎的辫子可比我自己扎的好很多呢,嘿嘿。”摸着刚扎好的辫子,江苒朝顾婆咧嘴笑着说道,“顾婆,玉米剥好,我帮你拿进厨房吧。”

    “好好好,小苒真乖。”说完,顾婆从竹椅上慢慢起身,始终面带微笑。

    “咦,今晚是要吃蚕豆么?”将玉米搁在厨房的小木桌上,江苒发现灶头上放着一盆泡水的蚕豆。

    “没有,这是我打算用来做豆瓣酱的。”听到江苒从厨房传来的声音,顾婆微躬着身子跨过门槛儿慢慢走到厨房。

    “豆瓣酱?”江苒疑惑地回头看了眼浸泡在水中的蚕豆,超市的罐装豆瓣酱见过不少,可是从没见过自己家会制豆瓣酱,江苒顿时燃起了兴致。“顾婆教我好不好?”

    “难得小苒对这粗野东西有兴趣,那我现在就教,弄完这些估计能赶上泊年回来做饭。”顾婆撩起长袖,用手捏了捏蚕豆,白溜溜的蚕豆就从蚕豆皮里滑了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对江苒说道,“其实制豆瓣酱很简单,小苒照着我说的做就好,现在先把蚕豆皮都剥掉。”

    江苒一脸兴奋地朝顾婆点了点头,转身跑去碗橱找了个空瓷碗,撩起袖子一把抓了许多蚕豆,一颗颗耐心的剥好放进空碗里,边剥还边笑着说,“顾婆,我还以为今晚吃蚕豆,还一高兴呢,嘿嘿。”

    “小苒想吃,那等会儿剥剩些让泊年回来给你做盐水蚕豆。”顾婆站在一旁帮着江苒一起剥蚕豆,没一会儿功夫,就剥了满满两碗的蚕豆粒。

    顾婆舀了些水倒在锅里,将剥好的两盘豆子倒了进去,随后坐在灶头后面的小板凳上,拿着火柴点了些到稻草后塞进灶头里,没多过久,燃烧了的稻草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慢慢变成了灰烬。顾婆刚想开口,却被忽然飘来的烟给呛到了,咳得厉害。

    “顾婆,你坐一边教我就好,灶头生火我来弄。”江苒急忙跑到灶头后面拍了拍顾婆的后背,扶着她坐在一边的长凳上休息。“顾婆,感觉好点儿了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顾婆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虽然被烟灰呛得脸有些红,可是还是掩不了有些泛白的唇。

    13 若时光停驻

    咳得有些迷迷糊糊,顾婆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指了指灶头上那锅蚕豆说道,“小苒快去看着火,等蚕豆煮烂了就好了。”

    “欸好,我现在去看。”掀开盖子,热气冒了上来,江苒发现少数的蚕豆已经煮烂,而水也差不多快烧干了。合上盖子,江苒绕到灶头后面又添了些稻草,让灶头上的那锅蚕豆继续煮着。

    等到差不多锅里所有蚕豆都煮烂后,江苒拿了个木勺子将蚕豆泥全部装进了一个褐色的小瓦缸里面。“顾婆,接下来要怎么办哦?”

    “等我下。”说完,顾婆起身走出厨房,没一会儿就拿了个破旧的草席回来,拿着抹布擦了擦后放在了厨房的一角,指着草席对着江苒说道,“小苒把这些都倒在上面铺平。”

    江苒捧着小瓦缸麻利地走到角落,蹲□子拿着小木勺一勺勺地将蚕豆泥铺在上面,还特地一层层地铺了个均匀。“顾婆,这样就可以制豆瓣酱了吗?”

    “傻孩子,哪有这么快,得过个把月呢,泊年最爱吃我弄的豆瓣酱了,每次我都给他多备几瓶捎去上海。”顾婆起身,从灶头旁拿了些稻草过来,小心翼翼地该在铺好的蚕豆泥上面,笑着说道。

    “对哦,还半个月他就要去上海了。”看着顾婆盖上稻草,江苒喃喃自语道。

    话里带着明显的失落,顾婆瞅着她的神色,笑着安慰道,“舍不得的话就让泊年带你一块儿去上海,就当见见世面也好。”

    “诶?可是这样的话顾婆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见顾婆拆穿她的心事,江苒眼神闪烁地说道,“况且,谁说我舍不得了。”

    “老婆子我这大半辈子一个人呆在河溪清净惯了,小苒别担心我。”顾婆慢慢起身,拍了拍残留在手上的稻草灰。

    听着顾婆这么一说,江苒的鼻子不争气地有些泛酸了,顾婆疼她,对她的好她永远都会记在心上,可是她总会离开,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她念念不忘。

    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重生到了1946年的江南,遇见了年轻的奶奶和她的初恋,也遇见了她的劫。顾泊年,她发现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涩涩的,很想哭。

    “泊年这孩子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顾婆慢慢走到灶头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勺水倒进锅里,拿着抹布不断擦着锅里上粘着的蚕豆渍,叹息道,“小苒,有机会的话,多陪陪他,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也只有你能去上海多替我照顾他了。每次他从上海回来,总觉得他又瘦了,这孩子总不懂得好好关心自己。”

    顾婆的一字一言,江苒都牢牢记在心上,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她抬手用袖子悄悄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万一他嫌我碍事儿,不带我去上海怎么办?”

    顾婆佯装生气道,“顾婆说了作数,到时候我跟泊年说说。”

    “阿婆,你要和我说什么?”顾泊年一只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背对着他的两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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