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南宋射雕第41部分阅读
重生之南宋射雕 作者:haitangshuwu
闪现,在众人面前一晃而过,直向赵竑去。
眼看那黑影闪到了眼前,赵竑却是丝毫不惧。就在那黑影的手臂即将接触到他的一霎那,突然,另一道身影自赵竑身后扑了上来,与那黑影的双掌相交,双方齐齐被震的倒退了一步。两个身影分开,竟分别是明教的光明左使者贺端湜及赵竑身边的宠信太监崔章公公。
这世上能与他对掌之人屈指可数,贺端湜目光深沉的看着崔公公,“阁下是何人?”
崔公公拱手,尖锐的嗓音叫道:“老奴不过是给太子殿下端茶扫地的下人,上不了什么台面,不说也罢。”
以贺端湜的涵养只是点点头,不再问话,摆了个手势,道:“请了。”
崔公公也不多话,一抱拳,紧接着如闪电般向着贺端湜而去。贺端湜双掌合一,以分筋错骨的手法卸向对方的手肘,而崔公公脚下借力,带着身子倾斜转动了半步,膝盖忽曲,身形犹如鬼魅般迅速,电光火石间,非但躲过了贺端湜的一击,紧跟着手臂伸缩,只见眼前不白光点点,似有什么东西迎面飞来。
贺端湜袖袍挥动,带起一股劲风,向两旁一扫,就听四周围几声惨叫,几名手持兵刃的侍卫张大了嘴,双眼凸鼓,忽的身子瘫软向一边俯伏了下去,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
只看这几名侍卫,眉心、咽喉、太阳|岤等处都插有一枚细细的银针,银针长不逾寸,与一般绣花针轻重无异,然竟刺入人身后,只留针尾在外,且入针之处不见凹凸瘀痕,但其耳鼻处皆溢出血,武功之高足可见。
贺端湜微惊骇道:“葵花宝典?!”
“不错,想不到你这老头倒是见多识广,连我大内秘传绝学你也听说过。你那一手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也不赖啊。”
贺端湜冷哼一声,“哼,听闻葵花宝典乃江湖登峰造极之武学,只是老夫还不看在眼里。今日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葵花宝典是个什么样子!”说罢,衣袖鼓风,带起呼呼声响,双臂直上,一道锐利的掌力拿向他肩肘。
而崔公公身形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刹那间他便闪了过去,同时手中一枚银针飞出,贺端湜手臂轻轻横划,一掌摆圆,牵引着那银针直向右前方的侍卫而去,随后一声惨叫,那针插入侍卫左眼。
这两人酣斗不下,武功可谓旗鼓相当。然而,正当众人心力集中于他二人之上时,突然,一直不徐不缓径立一旁的史弥远竟忽的腾空而起,手掌蕴上极深之力,如排山倒海,出其不意的向着赵竑头顶百汇|岤拍去。
众人惊呼,眼看胜利在望,却突生变故,这一掌只要落下,赵竑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起,一道白影掠过,“噗”的声,一蓬血雾喷出,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倒地不起。
“小六!!”
第三十九章 天变(四)[]
赵拓拼命赶往丽正门,见到的却是一代权相史弥远竟身怀武林绝学。然而他尚来不及惊诧,就见史弥远手掌已笔直的向赵竑头顶拍去。事出突然,从赵拓的位置再拦截住他已是不可能,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飞扑上去,以身相护。
这掌正中他心口的巨阙|岤,瞬间只觉气血翻涌,体内五脏六腑都错位般腾乱,肝、胆等火辣辣的如被烈火灼烧。史弥远这一掌浸透着他十几年苦练的功力,赵拓如今内力深厚,非同一般,这一掌即便要不了他性命,也绝要受不小的内伤。而此刻他却顾不上那么多,生生憋下喉头欲喷涌而出的腥甜之感,稳住脚下,硬提起一口真气运在双掌之上,直袭史弥远檀中|岤。
史弥远万万没想到赵拓会突然出现,在替赵竑受了他全力一掌的同时,竟还有功力还击回去。措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他这一招,顿时口吐鲜血,身子直直后飞而出,摔倒在地不得动弹。赵拓亦因勉强打出的这一掌而加剧了体内伤势,随后跪倒。
赵竑眼见赵拓为救他受了重伤,心中如被刀割,甚至不顾的史弥远,扑上前搂住他,脸色满是焦急慌乱,“小六!小六!你……你怎么样?!”
赵拓费力的平稳住内息,睁开眼,勉强向上扯动嘴角,“没……放心,不,不过受了点内伤……”
赵竑见他回应,虽气力不足,却没有性命之忧,一颗心这才略微放下。跟着双眼一凌,狠狠射向趴在地上被侍卫层层围住的史弥远,口中唤道:“崔彰!”
崔公公在赵竑遇险时苦于与贺端湜缠斗,无法脱身相救,好在赵拓及时以身相互这才没出大乱,否则他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这时再听赵竑召唤,立即果断的与贺端湜分开,停于一旁等待吩咐。
贺端湜也没有缠斗,双手背于身后,分立一侧,只眼角瞥了下被逮的史弥远。原本以为凭史弥远之力,取得赵竑性命易如反掌,想不到竟突生变端。他本不欲参与党争,但史弥远却与他明教略有渊源,加上朝廷打击明教之势似有再起之相,受明教众长老所托,这才勉强答应助他一次,听任其安排。眼见如今史弥远已是穷途末路,他心知大势已去,暗叹口气,上身不动,脚下连蹬,拔地而起飞身离去。
“不用追了!”赵竑头也没抬,阻止崔公公,“你护好小六。”
“是,殿下。”崔彰盘膝而坐,双手抵与赵拓后心,顿时一股暖流传入他四肢百骸。
赵竑见赵拓气色立时转佳,才放心将他交与崔彰照顾,随后径自走至史弥远前,“想不到堂堂大宋的相国,经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哼,成王败寇,今日老夫既然败在你手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呵呵,史相国果然痛快,不过你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相国可认得它?”说着,赵竑从怀中去出一叠书信,展于史弥远前,“相国尚不知,我与那金国赵王早已结盟,而相国多年来与金国的秘信便是赵王给我以表诚信之物。”
“不可能!但凡传属信件,我皆是……啊!你……”
“哈哈哈,史相国,反正你已落得如今这般田地,索性便将所有罪名都落实了,最少我可没有怨望了你。”
“殿下,”崔公公突然上前,躬身道:“请殿下容小人查视相国一二。”
赵竑让过身,“去吧,小心不要冒犯了史相,无论如何他也还是我大宋的宰相。”
崔彰答应一声,走至史弥远跟前,左手按住他肩头,右手顺着他前胸至胳膊咔咔掠下。史弥远体内反射性的被激出一股力道,将崔彰手臂圆转回旋,从肋下穿过,随即竟将他所施手法功劲转移回对方身上。
若赵拓清醒,定会大叫出“乾坤大挪移”,而崔彰则了然的回到赵竑身边,却是禀报道:“殿下,小人已查清,史相国所使功夫乃是百年前,大燕国慕容家的不传绝学斗转星移,此武功与明教似有什么渊源,是以……”
“哦?可是那个一心年年不望复国之梦的慕容家?”崔彰点头称是,赵竑神色一变,“原来如此……”
喃喃了几句,却突然看着史弥远大笑道:“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前我还忧心你多年的部属无法一时间掌控,若因此引起混乱我便成了大宋的罪人,有了这个消息,史相国,不,应该是慕容相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真是上天助我成事!”
史弥远面如死灰,若说当初他还抱有希望,即便自己难逃一死,他多年留下的部属却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他的后世子侄再趁乱而起,即便无法夺得江山,也可搅得这大宋乱做一团,他也算报了仇,可以瞑目了。但他多年暗藏的身份此刻却被人揭露了出来,毕生的努力就这么化成了泡影……
赵竑冷笑一声,“史相国,一路走好。”说罢,转过身,手臂抬起。
周围官兵顿时涌了上来,跟着两名侍卫一左一右,不顾史弥远的挣扎,押着他的肩骨,另一侍卫挥动大刀,一刀冲这他颈部砍下,血如泉涌般高高飞射溅起,染红了两旁侍卫的铠甲。接着,一名侍卫手捧史弥远首级,跪于赵竑身前。
赵竑抬头看了一眼那滴血不止的头颅,挥手让侍卫将其装入木匣,“走吧,随我前往皇宫,我让父皇已等得太久了,是时候该让他老人家休息了。”
……
赵拓醒来之时,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太子寝室之内。一旁侍候的丫鬟见他清醒,立即上前服侍,另一个则快步前去禀报。没多久,便听屋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六,你可好些?”
赵拓虚弱的坐起身,一见他立即急问:“你没事吧?可受了伤?”
赵竑扶过他,示意婢女退下,轻柔一笑,“我没事,到是你,受了内伤,不宜轻举妄动。”
“没事就好。你不比我们这些练武之人,史弥远那一掌若是击在你身上,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不顾伤势腾的坐直,怒道:“你要行险,为何不事先告诉我?若不是我连夜奔波赶了回来,甚至不知还要被蒙蔽多久。莫不是你信不过我了?!”
“小六!”赵竑白了脸,厉声道:“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信不过你。我……我不过是怕若功亏一篑,会牵连到你……”
“哼,若真的失败,你以为凭我与你的关系,能逃得了吗?”
“这不同,”赵竑摇头,“你全然不知这回兵谏之事,史弥远一党也从不曾注意你,就是过后牵连了,期间也足够你逃脱。况且……以你的武功身手,若当真出了事,只消混迹于武林之中便从此消声灭迹。”
赵拓更怒,“哼,那你是认为,你出了事我能置之不理了?”
“我当然知道若我如有不测,你拼了命也会赶来救我,就如同这回你舍身项护。但我心底却怎么也不想你同我一起冒这个险。”
听赵竑这么说,让他不禁软下心,“我是不想你在这个时候把我排出在外。刀剑不长眼,若我在你身边,最少能护你周全。”
“我知道,”赵竑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此次行动有当初我二人一手创建的火炮营在旁,还有崔彰在,我出不了事。”
赵拓没好气的道:“不会有事?那史弥远又是怎么回事?对了,还有为何崔公公竟身怀如此高深的武功?史弥远竟然也是深藏不露。”
“当年崔彰一家因得罪权贵,被人满门抄斩。他因自幼过继与人,这才得以保住性命。而他为报家仇,改名换姓净身入了宫,却因犯了错,险些责杖至死。恰好那日我偶然路过,救了他一命,并答应为他报仇雪恨,他这才誓死效忠于我。他那身武功也是一躲匿于宫中的老太监传给他的。至于那个史弥远,”赵竑冷笑一声,“哼,想不到此人竟是五胡乱华时鲜卑余孽。燕国灭亡已有百年,这帮复姓慕容的竟还做着复国大梦,妄想改朝篡位。”
“慕容?燕国余脉?”赵拓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史弥远竟还藏有如此身份,“那他……?”
“已斩首示众。原本我还担忧他多年来经营的党派,而他的身份这一暴露,却为我铺平了不少路。我已派了人手,加紧抄处史弥远的府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鲜卑余孽身份的证据挖出来!”
“嗯,”赵拓点点头,却又有些担心,“史弥远在朝中根基极深,难保还有不死心或想浑水摸鱼之人,你要小心。”
赵竑看着他,眼中神色一柔,“你放心,如今我已掌控了三军及枢密院,他们已被我监控住,动弹不得。”
“史弥远一党虽作恶多端,但眼下大宋却是内忧外患,你万不可再涉坐连之罪,惶恐了民心。”
“嗯,我清楚。我已经代父皇下旨,史弥远为鲜卑余孽,凡受其蒙蔽者,无大罪大恶者,不予追究。不过如今这朝堂的上声音倒是悦耳很多。”
赵拓放下心,这才想起了宁宗,“另外……皇上那边……”
“你不用担心,”赵竑语中平淡无波,与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中暗含的滔天巨浪截然相反,“父皇因史弥远一事,大受打击,决定退居殿后,并将国务全权交付于我。”
“啊……”赵拓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宋宁宗便会退位与赵竑,那他今后……
赵竑没注意到赵拓的表情,只淡淡一笑,“你伤还没好,先好好休息吧,我尚且有些事需要处理。”
赵拓默然不语,轻轻点了点头。赵竑一笑,扶他躺下,盖好锦被,再召唤来侍女在一旁好好服侍,看他闭上眼才走了出去。待到出了府院门口,却蓦的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对着守卫在两旁的侍卫道:“好好看守,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这个园子。即便是公子也不行!”
第四十章 天变(五)[]
赵拓被赵竑安置于他的寝宫,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六天,浑身骨头恨不得都要酸软了,奈何被赵竑管制的死死的,吃喝洗漱,均是他一手包办,别说是出门,就是想下地活动都要千奏万请。好不容易熬到赵竑要上朝忙碌政务,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脑筋一转,便要趁此机会偷偷跑出去溜达溜达。
太子府对他而言就如自家后院般熟悉,轻松甩掉身后紧跟着的两名侍从,赵拓轻车熟路的摸到南门,转过角刚一迈步,却听院外一个清脆的女声厉声怒喝:“大胆,我乃大宋太子妃,你们胆敢拦我?!”
“请太子妃恕罪,吾等奉了太子之命,任何人若无太子殿下允许,皆不得入内。”
“你……”
那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曾在哪儿听过。赵拓好奇走上前,却见院外站着一仗人,为首正中的那人穿着鹅黄|色缀着银色珠花的锦缎长裙,乌黑的云鬓高挽,斜插着一支凤翼金步摇,凤尾垂下长长的流苏,映得精玉般的脸庞更添艳丽,虽荣华冠世却气韵倨傲,与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竟是大宋的太子妃吴子沁!
自那年赵竑与吴子沁大婚之后,赵拓便不曾再见过她,许是想刻意遗忘,就是需途径她在太子府中所住院子的时候,他每每也是不自觉绕道而行。此刻突然见了她,一时间让赵拓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倒是吴子沁率先开口,“果然是你在这儿!”
“我……”
不等赵拓说话,吴子沁身后的一婢女先一步喝道:“大胆,见了太子妃,竟不行礼!”
赵拓这才意识到,急忙施礼道:“参见太子妃!”
“哼,不敢。”吴子沁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赵拓,“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想不到我们殿下也喜此事,只是这‘娇’却非同一般。”
赵拓瞬间白了脸,“还请太子妃自重,勿要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哼,莫说你我自小认识,殿下对待你我二人的态度又是如何?这些年你或许不知道,我居于这深宫,却体会的再清楚不过!我倒不愿相信外间传闻,你住在这个园子内又如何解释?!”
“回禀太子妃,乃是拓之前受伤,得太子殿下恩赐,住此养伤。”
“说得倒是好听,你也知道,此处乃是太子殿下寝宫,从不允他人进入,即便是我这个太子妃也不曾踏入一步。而今你却住了进来,这又算是什么?!”
“拓与殿下自幼情同手足……”
吴子沁一张娇丽的荣耀顿时扭曲起来,“情同手足?情同手足会好到太子殿下亲自喂你汤药,与你同榻而眠?只怕私下更行了不知多少恶心龌龊之事。”
赵拓立即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太子妃竟在太子身旁安插了眼线!?”
吴子沁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顿时煞白,她清楚此事若被赵拓告知赵竑知晓会是什么后果,忍着惧意故作强态道:“此事轮不到你等过问。你勾引殿下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请太子妃自重!”赵拓掩不住怒火,“我与殿下绝无有违常伦之事。”
吴子沁袖袍内的手不自觉抖动了下,她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更清楚赵竑的心态及对她设下的底线。只要她乖顺听命,不自惹事端,赵竑便不会对她多加理睬,她会安安稳稳当她的太子妃,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大宋的皇后,从此母仪天下。也正因此这么多年来她才一直暗暗忍耐。只是近些日来赵竑再未进过她得寝宫,而她安插下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让她一时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想到新婚之夜她坐于床头直到天明丈夫才姗姗而来,再想到这些年赵竑对她的冷淡,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心中的愤恨嫉妒让她不顾一切趁赵竑不在之时跑过来。等她此刻再回醒过来,已是来不及。
吴子沁表面强作镇定,内心却是慌乱不已,今日之事若被赵竑知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赵拓从她脸色亦猜出她所想,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拓绝不会告知殿下,太子妃今后将是我大宋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还请太子妃不要轻信那种市井流传的不着边际的蜚语。”
吴子沁听赵拓所言,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迅速离去,身后跟着的丫鬟疾步而从。赵拓立于当口看她远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抬脚刚要垮出园子,就被一直守在园口的两名侍卫拦下,“太子殿下有令,园内外任何人不得自私出入。”
赵拓一愣,“为何我不曾听说这命令?”
左手的侍卫有些为难,“公子,具体还请您向太子殿下请示,吾等只是奉命而行,还请公子不要难为吾等。”
赵拓虽觉得怪异,还是点头离去。再到西侧,同样是有守卫把守,若无太子手谕,不得外出。此刻他已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运转内力,想要窜墙跃房而出,立即找赵竑问了明白。只是待他要运气丹田之际,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一丝的真气都感觉不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虽被史弥远所伤,但决计不会连内力都施展不出。眼下这般情景只可能是中毒所致。但他自伤后便一直在赵竑寝宫疗养,所食之物皆是赵竑亲自端来,甚至喂下,又怎么可能……突然一个念头窜入脑中,猜测的结论却更令他心慌。
赵拓在屋内不知坐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高喝“太子殿下驾到。”跟着便见赵竑身着明黄|色开襟锦袍,头戴镶玉金冠,英眉如剑,眼似星辰,目光灼灼的快步走进来。
“小六,我听说吴子沁午后来过,她可有说了什么胡话?哼,这个女人,我还以为她够聪明,想不到竟也如此不知好歹,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我身边埋下的人?之前不过是看着扬后份上才不与她计较,这回我定要……”
赵拓抬起眼,打断他的话,“太子妃不过是来看看,你不用操心。倒是我想问你,这寝宫四周的护卫是怎么回事?”
赵竑停住脚,接着又一笑,“你也知道,临安城内现在不十分太平。史弥远虽身死,但他党羽甚多,难保有我们没掌握的。我怕若有残孽尤不死心,想要前来行刺,且你又是受了重伤,便将这些护卫调来。只是近日来过于忙碌,尚未来得及和你说。”
“受了重伤?我身上的伤有多重我自己清楚。有件事我倒是想要问你。”
“什么?”
“你可知,为何我会内力全无?”
赵竑一愣,随即漫不经心的笑道:“我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这个。”
赵拓内心蓦的抽痛,“这么说果然是你给我下了毒!”
赵竑却是不慌不忙的道:“毒到不是,不过是我找人陪了副药,叫化功散,除了会慢慢化去你武功外,对你本身却全然无害。”
一时间,赵拓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堵塞,“……为何,为何你要这么做?!”
“这天下即将天平了,形势已尽在我掌控之下,你留着那些武功也是没用,你不也说过,再高强的武功,也抵不过火器的一击。”
“什么?!”
“我只不过想要你安安稳稳的待在临安城,不再在江湖上奔波,与那些目无父君的江湖武夫厮混。”
“你……”赵拓怒不可知,“你简直是莫名其妙!我不管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大脑抽抽了,总之拿解药来,我自当没发生过这事。”
“我莫名其妙?”赵竑冷笑,蓦的转过身,紧紧的看着他,眼中带着说不出的蕴热,“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这回的那个反贼教派,明教的少主向阳,还有那个蒙古的金刀驸马,可都与你都关系匪浅啊。”
“你说什么?!”赵拓双眼忽的瞪圆,震惊的站在那儿,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赵竑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们之间一直亲密的很,我一度以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但自你入了江湖,似乎就都不一样了,有些事我不敢再托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明白?!你真的以为我一点不知你与那两些江湖武夫的关系?!”
赵拓一窒,赵竑却深深的看着他,半响儿,闭上眼,叹了口气轻轻道,“小六,你打小就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会不清楚我的心意。”
一句话重重的敲在了赵拓心上,顿时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拿捏住,一突一突的猛跳。
赵拓连忙慌乱的别开眼,而赵宏也不勉强,只缓慢却坚定的道:“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那时我能力不足,非但无法照顾你,反要你时时帮我打掩护。但如今大势已定,我绝不会再放开了!”
赵拓倒吸一口气,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静。
内心掩藏的思绪慢慢被拨开,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毕竟是大宋今后的皇帝啊……
拳头攥紧,指甲深深扣入掌心,斑斑血痕迹透过指缝渗了出来,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声道,“你别忘了,你可是未来的天子。”
“正因为我很快就是这天下之主,且不用再受人所制,我才能没有顾忌!”说着,赵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何况……小六,你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却有大才,目光深远,见识远卓。仔细想想,办海商,造火器,哪样最初不是你的主意,就是出于此原因,我也绝不能放任你留任于江湖市井间。只是你如今武功高深,来去自如,我想留住你却很不易,迫不得已这才想要将废了你的武功。”
“你……!”赵拓心中一颤,深吸几口气以平复内心的激涌,“那你是想要将我软禁了?”
“我不过是想你从此安稳的待在宫中,待在临安。”
“呵,你总不会还想学什么汉武帝吧?可惜,没那么简单!”
赵竑冷笑,“你是指望那个什么向阳和郭靖的前来相救吧?呵,据我所知郭靖如今被成吉思汗招了驸马,留在蒙古。而向阳……哼,我虽赦免了过去与史弥远勾结的众多官员,但那帮明教余孽,传播邪术祸国殃民,更暗地里协助史弥远篡夺权位,实属乱臣贼子,择日朝廷便会率领大军将其一举歼灭!”
赵拓又是一震,惊恐的睁大眼,“难不成你……”
赵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语双关的道:“留下总是个祸害,不如早些解决的好。”
“不,你……”
赵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率先打断道:“总之你不用再多说了,其实我也知道你一直顾及我什么。再等等,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一切便会迎刃而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说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赵拓愣了下,一瞬间意识到什么,想再追上去,却被侍卫拦截下来。
之后的几日赵竑未曾再出现,但赵拓却从宫人、侍卫无意间显露的一些蛛丝马迹看出,朝廷剿灭明教的行动就在这几天。他如今武功被封,几次欲强闯出去,都被侍卫挡了回来,正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就听门外一声闷响,跟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来。
“什么人……”屋内的侍从尚未看清来人,只觉后颈一痛,便被晕倒在地。
“这赵宋的皇帝不怎么样,皇宫倒是修建的不错。”欧阳克手中折扇一挥,扇了两下,扫了眼屋内,啧啧两声,一副公子哥的做派,转而看向赵拓,“我看你在这儿待的倒也是惬意的很。”
赵拓惊喜上前,“克儿,潇儿,你们怎么找来的?!”
“让拓弟久等了,此时正逢战事,马匹获取不易,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
那日,赵拓骑了小红马先一步奔往临安,童潇、欧阳克、尹志平却因少了马匹,只得徒步前往城镇,待买了马后再行跟去。而等三人好不容易赶到临安,距“清君侧”已是多日之后。大宋太子虽代宁宗皇帝搬了旨,但城内百姓却仍是惴惴不安,尤其是近日来朝廷不断点兵列队,似有征战之相。
三人多方打探才得知,朝廷以明教传播妖邪之术,助史弥远谋权篡位为名,下令出兵安徽黄山,尽数围剿此处明教分舵的众徒。他们三人虽对向阳都不甚喜欢,但却知道赵拓绝不会放他不管,而今眼看只朝廷大军已开向光明顶,却仍旧丝毫没有赵拓的任何消息,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三人合计一番,决定由尹志平先一步前往明教,而欧阳克及童潇潜入皇宫内院找寻赵拓。
童潇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拓弟,你这屋内焚的是什么香?”
赵拓顿时意识到一定是檀香有不妥之处,立即灭掉香炉,“潇儿,可是这香有问题?”接着,便将赵竑下毒控制住他的内力一事简略说了说。
欧阳克冷笑,“哼,我之前就觉得你和那个什么太子间不简单,果然如此!竟还想学汉武帝,看来你本是也不小啊。”
赵拓却只能苦笑,不愿再想赵竑之事,想起逍遥派的医术、毒术都很是厉害,岔开问道:“潇儿,可有解毒之法?”
童潇走至香炉前,右手搓起一点灰烬,皱眉道:“果然是‘芙苓檀香’,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这种香。”
“可是这香使我提不起真气?”
“不然。”童潇摇了摇头,皱眉思索了番,又走到几案前,端起桌上已凉了的茶杯,看着杯底漂浮的几片嫩绿茶叶,倒于掌心凑到鼻前闻了闻,这茶叶虽已在水中泡了许久,但那清香之气依旧扑鼻。“是了,原来如此,这下毒之人心机倒是彼深。”
“怎么,这茶也有问题?”
“恩,这茶与西湖龙井甚似,却叫‘醉金仙’, 据闻只在极冷的峭壁之上生长,与那‘芙苓檀香’一般,本身并无毒性,相反,单独一物还可强身。但若二者混于一起却成了毒物,虽不会对人有伤害,却在起初先是不知不觉间抑制下习武之人的内力,久而久之待到檀香之气及茶水之效渗入经脉五脏,便能将内力尽数化解,甚至今生不得再习武。”
闻言赵拓不禁变色,心中亦是一痛,“想不到这东西竟如此厉害,潇儿,可有解毒之法?”
童潇拉过赵拓手腕,手指搭脉,过了会道,“拓弟,你饮这茶时日不多,并无大碍,只需慢慢等体内毒物退散便可。”沉吟了下,喜笑道:“若我没记错,以银环蛇之血加上白龙须、砒石、天南星等几味药材,可迅速清除醉金仙与芙苓檀香的毒性。
赵拓这才放下心,“银环蛇并不少见,安徽等地便有,到是可顺路找寻。”却随后一凛,“不好!朝廷既然已整军前往明教安徽分舵,向阳必有危险,我们需立即前去救他!”
欧阳克不屑道:“大宋的兵将,不过是一干吃闲饭的乌合之众,我不信他们还能强过之前的蒙古骑兵。”
童潇虽没说什么,眼底也是透出不以为然。只赵拓知道,虽不见得能与蒙古铁骑相比,但如今赵竑手下人马绝不简单,何况还有火枪营在。一时间心中不禁担忧更甚。
第四十一章 天变(六)[]
三人离开皇宫,昼夜策马赶路,行了几日便入安徽境内。再西行数百里,忽听阵阵马蹄声自西传来,跟着,隐隐又响起兵刃相交声及呼叱厮杀声。赵拓一马当先,驾着小红马向前疾驰,童潇、欧阳克紧随其后。待到了近处,却勒马停下,躲藏于树丛灌木之中。
十丈外处,黑压压的列着五队兵马,约摸四、五百人,四方三队乃是官兵,而中间被围歼的两队人却是明教五行旗中的火、土二旗。
前方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明教众徒几次重围,却都被压了回去。欧阳克不禁奇怪,“明教虽教众不多,功夫却不弱,为何竟是被官兵压着打?!”
忽听原野之上,擂鼓咚咚,三队官兵迅速列成整齐的攻击阵型,战马嘶鸣,随着一声令下,弓箭手、标枪手上前,将明教人马围的水泄不通,数百支羽箭搭于弦上,箭如雨下,长枪如林,转眼间火、土旗众纷纷倒下。
只是虽然如此,明教之人却都极是硬骨,以掌旗使为首,大刀砍劈,数次冲围,凭着远高于官兵的武功终于撕破一道口,眼看就要突围出去。突然,一阵震天轰响,霎时烟雾满天,残尸遍地。待烟尘散去,露出的竟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火铳!
与这时军中广泛使用的火药箭、震天雷等火器不同,眼前这火铳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火器,乃是铜铁所制,呈中空管状,木制手柄,塞入火药后,点燃火焾发射。眼下火铳虽尚不能连发,却是在一排火铳射出后,由盾牌手掩护,立即后退,紧接着下一排跟上,迅速点燃火绳,再炮火齐发,可穿透胸甲,威力奇大。瞬间空野之上断臂残肢,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赵拓虽知道赵竑创建了火枪营,却一直不知他研究的火器究竟到什么地步。此时见到,虽不远不能与后世相比,却因其样子与火绳枪甚似而骇然不已。
眼看明教众徒如麦茬般纷纷倒地,三人互看一眼,从林后退去。难怪赵竑能控制下临安,眼见火器的威力,赵拓记挂向阳安慰,更是心急火燎的赶往分舵大堂。此处树林繁多,骑马速度反倒不如施展轻功来得快。三人将马匹留于此处,好在这几日赵拓的功夫已恢复了六、七成,此刻急速狂奔,也不觉有碍。
一路之上尸首狼藉,多数为明教弟子,死伤惨重。来到舵堂外,远远便瞧见无数官兵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只听厅内乒乓作响,打斗极是激烈。三人绕过官兵,从后崖壁而入跃上殿顶,掀开瓦片向厅内看去,只见偌大的厅殿,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大厅中空,分成两派,俨然成半包围对立之势。里侧人数较少,左手衣袖上均绣有红色火焰,乃明教一方,只是多数却都卧坐于地,只向阳正、尹志平傲立于首位。
赵拓冲动之下便要冲出去,被童潇及欧阳克拽住。只见中堂之处两人相斗,身形极快,显是打得难舍难分。凝神看去,竟是崔彰及贺端湜。这二人皆是当事顶尖的高手,掌到之处风声啸啸,连绵不绝的掌风逼得众人不断后退,即便是天下五绝恐怕亦有所不及。
崔彰身形犹如鬼魅,速度极快,普通人甚至看不清他动作。只见他右掌蓄劲,闪电般伸缩,空中白光点点,直向贺端湜眉心而去。贺端湜大叫一声“好”,手臂一展,右手上翻,指间紧紧夹住一枚银针,“还给你!”
崔彰一偏身子,那针紧贴着他的面颊掠过。而他同时右手再拈银针,左拨右挑,如骤雨般穿插急刺,贺端湜大开大阖,攻守兼备,回击格挡,身形游走于厅内,却是有条不絮。
忽的两人双掌相对,丝丝热气自二人头顶冒出,半响儿,“碰”的一声,崔彰及贺端湜同时大喝,崔彰向后退出三、四步,气息不稳,应是受了损耗,贺端湜却是原地而立不动。胜负依然分晓。
“老夫已经多年没碰到能与我相较如此久之人。《葵花宝典》果然名不虚传,若非你尚欠缺些火候,老夫不见得能胜了你。”
崔彰面上变了变,躬身一揖,退回众兵中,“小人武功不济,败下阵来,有负殿下所望,请殿下治罪。”
就看从兵将中徐徐走出一人,锦袍金冠,漫不经心的点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
向阳却忍耐不住,怒骂道:“姓赵的狗皇子,有本事与我明教众徒真刀真枪的来,下毒暗算是什么本事!”赵拓这才注意,明教一方脸色多数泛着青灰,显然是中了毒。
走出来的人正是赵竑,却看他上下打量了向阳一番,轻声嗤笑,“你就是向阳?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念念不忘。如今看来除了长的阴柔了些,不过是一介江湖武夫。你们是逆贼、乱臣贼子,我乃朝廷官兵,试问官兵捉强盗还需讲究你们什么江湖规矩?”
“你!”
“不过一江湖门派,本来我也不欲为难你们,谁让你们不知好歹的要助纣为虐。”赵竑一挥手,门外立即又涌进数百官兵,手持弓弩,只消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射,明教之人便是插翅难飞。
向阳脸色略变,漫天的弓箭射下来,以他及贺端湜的功力或许能逃脱,但中了毒的明教部众却必死无疑。再看赵竑躇踌满志之样,冷笑道:“哼,我看你要剿灭我明教,不光是因那史弥远之故吧?!”
赵竑淡笑不语。
去看向阳冷笑着后退两步,突然伸手发难,左腿一踢,右手一招擒拿,只听呯的一响,一道身影摔在赵竑数尺之前。众人一惊,忙上前护驾,却看赵竑不慌不忙扫了眼跟前颤抖的娇躯,“我倒是想知道,向少教主是如何得知她乃我安插入明教的j细?”
“哼,我自认对下毒略有些研究,能让我察觉不出,且使明教上下高手无防备中毒的,只有她一人。只是我却想不到,她竟然反叛于我明教。”眼下只他和尹志平得以幸免中毒。他是因本身用毒的功夫不错,而尹志平却是托了当年英姑所赐避毒药丸之福。
赵竑失笑,“她本就是我的人,又如何是背叛你明教?”
地上之人竟是临安第一花魁,曾经的明教护法苏琬!
向阳瞪着地上半昏迷的人,突然一笑,“原来……她本是我明教安插于市井显贵间的人,想不到也是朝廷混入我教的内j。想来也是她的缘故,那时他才会中了我的五石散后无恙……不过倒也多谢她了……”想到当初设计赵拓不成,反被压于他身下,向阳脸上难得不合时宜的一红,只是很快便又退去。
赵竑一直看着他,自然没放过向阳脸上这一丝变化,心头顿时一怒,高抬手臂,身前众兵快速上前,搭箭上弦,只等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贺端湜身子一晃,却是已经到了向阳身边,脚下发力,便要破屋顶而出。岂料崔彰亦一直注意他举动,一见他身形拔起,跟着一跃,右手五指抓向他左肩的“缺盆|岤”。贺端湜回身探臂,手掌猛得一放一推,逼得崔彰不得不扯招回防,却也同时顿下脚步,没能带着向阳离开。
二人当下又斗了开,眼见崔彰被绊住,向阳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发难,趁众人精力分散之际,纵身起跃,凌空下击,冲着赵竑胸口一拳击去。崔彰眼角瞥见向阳起身便料到他举动,想要回救却因贺端湜之故而无法脱身,周围官兵皆是寻常武夫,更是反应不过来。眼看向阳的拳就要落在赵竑身上,突然,“哐”的一声,屋顶坍塌,众人一惊之际,一个身影出现在向阳跟前,并握住他手腕。
“小六!”赵竑欣喜一叫,向阳却是怒喝,“你为何拦我?!”
赵拓紧咬下唇,扣着向阳的手,斩钉截铁道:“我绝不能让你杀他!”
“哼,那你是要让他杀了我?!”
“不是,我……”
正这当口,突然,只见赵竑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物,抬手对准向阳的心口,手指跟着一扣……
“小心!”旁人或许不知,赵拓却对赵竑手中之物认的真切,那黑黝黝的洞口让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