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闺秀333第25部分阅读
重生之名门闺秀333 作者:yuzhaiwen
见夏冬雪一脸的义愤填膺,不像是假装的不在乎,确认道:“你爹当真没给你们定下亲事。”谈到亲事二字,不光周岫丽,连夏冬雪都忍不住脸红了,反击道:“周姑娘,你再胡说休怪我翻脸了!你今日不但借着大公主的名头让人假扮侍女,将我哄骗至此,还胡说霸道,扰我清白,即便我爹不在京中,你若是再如此下去,我也不怕闹到公主面前了。”
周岫丽感到一阵迷茫,怎么眼前的一切和她先前想到的都不一样呢?她对徐旺青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事在国子监并非秘闻,而且她也曾大大方方的跑到徐旺青面前质问过他,那人说过早已经有定亲的姑娘,莫非是在骗她吗?不会,徐旺青不是那种人,而且也没有必要,难道说,难道说是徐家有意,而夏家尚未接受吗?想到这里,周岫丽更加生气了,她心目中的完美少年怎么可能会喜欢眼前这个一味撇清楚关系的女子?怎么可能一头挑子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就有可能是像苏孜纯说的那般,这夏冬雪,是个心口不一的小人。
“周姑娘,恕我不能在这里陪你胡闹了。”说到底这周岫丽也是个傻的,居然用大公主身边的侍女哄骗她,不过换言之,若不是大公主的侍女,其他两位主子都和她家没什么交情,没必要私下召唤她。只是她临走时告诉众人是被公主殿下叫去了,若是回去晚了,公主殿下真的找她,岂不是露陷了,她不怕周岫丽挨说,而是怕自个说不清楚。再加上这姑娘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典型,没心没肺的什么都敢说,她可以不要名誉,她夏冬雪还要呢。什么时候她就和徐旺青定亲了?可笑至极!
“你现在还不能走。”周岫丽攥着夏冬雪的手腕不肯撒手,她从小在家里野惯了,还真有一身蛮力,夏冬雪这娇柔的身子骨还真扭不过她,只觉得手腕处是火辣辣的疼痛。
“你要干什么。”夏冬雪不明白周岫丽到底想做什么,大家都说明白了干嘛还拉着她不放。
“不干什么,等徐大哥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诳我了。”
“什么?”夏冬雪皱眉,气恼万分,一狠心使足了吃奶的劲拉扯了下周岫丽,愣是将自己拉出来了,还带了对方一个大跟头。
“周姑娘,你是傻子吗?你自己犯傻用得着拉着别人吗?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居然逼我在这里和他人相会!”夏冬雪特别生气,人家是天上掉馅饼,她是走路踩到雷。反正这周围也没什么人,她忍不住当场就发了飙。
周岫丽从小没被人如此教训过,战战兢兢的说:“你不是说和徐大哥没关系吗?又如何怕当场对质,我问过徐大哥,他说他定亲了,我觉得就是你,苏妹妹也说肯定是你,你却不敢承认吗?”
夏冬雪皱着眉头,厉声道:“住口!别说我没有定亲,即便我定亲又关你们何事?周大小姐,你不懂事也就罢了,别自私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身上,你不讲理,难道想毁了他人一生吗?不管是我,还是徐大哥,都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关注,你真是个被大人惯坏的大小姐。”
周岫丽觉得委屈,见夏冬雪面色严肃,多了几分害怕,哽咽道:“我不过就是喜欢徐大哥而已,你偏偏还不承认自己和徐大哥的关系。”
夏冬雪有些无语,无奈道:“我说了,我们没关系,你若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们还是没关系,这样不好吗?你偏要让我们有关系才肯罢休吗?另外,你刚才说要等徐旺青过来,你是不是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骗徐旺青过来,如果是,那你我就赶紧离开,不能再继续闹下去了。”
周岫丽耷拉着脑袋,指着他们来时的拱门,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似的,道:“我刚才怕你跑了,老早就让人将拱门锁上了……”
“你……”夏冬雪差点被她气晕过去,抬头看了眼四周,只有前面两条人烟稀少的小道可以通行。周岫丽见夏冬雪将视线看向她来时的小路,尴尬道:“你若是不怕遇到我家小叔叔,这条路可以走。另外那条路向前是拱桥,通向东边的,肯定不能走。”
夏冬雪的目光越来越冷,道:“你原先是打算怎么惩治我的?”
周岫丽垂下头,说:“不想怎么惩治你,就是把你退路封了,要么你在这里挨一晚上冻,要么你就去东边,那头男宾多,你说不清楚的。”
夏冬雪深吸口气,她终于有点理解夏东至莫名挨打的感觉了,道:“怎么现在又不想治我了?”
“你不是说跟徐大哥没定亲吗?我看你的样子,也貌似对徐大哥没意思……”周岫丽仰着一张天真的面孔,越发让夏冬雪气的不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痴傻姑娘,她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
夏冬雪看了看天色,眼见着夜幕即将降临,她若是在此耗下去,只会越来越糟,到最后真搞不好只能找个角落过夜了,若是被前面发现她不在了,再闹着整个驸马府找她一人,这名声,真是不要了也罢。她转过身走到来时的那个拱门旁边的矮墙处,蹦了蹦,又跳了跳,对比了下高度……她还是太矮了,不过没关系,她走到假山处,踹了踹,冲着在一旁发呆的周岫丽说:“这附近哪里有石头?要那种能搬动的……”
周岫丽看了看矮墙,又看了看下夏冬雪,咽了口吐沫,道:“你不会是想翻墙吧。”
夏冬雪冷冷的盯着她,狠狠道:“那也比跟你去饶内宅强,若是你周大小姐再一个不高兴,让我撞上你哪个叔,哪个哥哥的,我这辈子就真别想定亲了。”
周岫丽不在乎的摇摇头,说:“罢了,我说不害你便不害你,你跟我去饶吧。”
夏冬雪从假山后面掏出几块碎石垫在墙角,一边搬石头,一边说:“如果我能自己解决,对于你的帮助毫无兴趣……”搞笑呢,她若是真跟周岫丽走了,以对方那智商,她是真怕自己晚节不保,既然靠自己可以,哪怕受点罪也认了,这世道有什么比清白还要重要!
周岫丽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尤其是看到夏冬雪那忙碌的背影,她甚至拿捡起来的石头插在矮墙有百隔窗的地方。
“你把石头插在那,万一踩住了石头掉下来你踏空怎么办。”
夏冬雪依旧不冷不热的瞪着她,道:“那又如何,我被您已经逼直如此。”
周岫丽怪不好意思的说:“你可以跟我走前面啊,要不你佯装成我的丫鬟好了。”
夏冬雪气哄哄的连话都懒得说了,是啊,假扮她丫鬟,万一被谁看出来了,随便爆料,到时候就变成她和周小姐往男宾处跑去了,人家周大姑娘行事胆大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行为叫做率真可爱,或许没什么人去非议,可是自个……她不要活了吧,书香门第的夏家大姑娘,太丢人了。她宁可让周岫丽的丫鬟去跟公主禀报让她在这个院子守一晚上夜,待宴会散了再出去,也不能去饶男宾处回家。
周岫丽见夏冬雪如此不屈不挠的站在石头上乱蹦,顿时心生佩服之感,这哪里有名门望族千金的影子啊。夏冬雪一心只想着翻墙,什么姿势,什么动作,什么规矩,都是浮云,先远离这里再说,她怕要是徐旺青那个呆子真被骗来了,自个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楚了。
只是奈禾夏冬雪毕竟是个娇柔女子,周岫丽当初为了和夏冬雪谈话,故意让人将此处院子给空了出来,不许人接近,如今她想帮着夏冬雪,也要跑不远处去找人,而且找来的八成是男子。因为她当初本来就没想过给夏冬雪留什么后路,只是觉得,若是夏冬雪名声当真不好了,徐旺青不是就可以和她毁亲了吗?
“罢了,我去后院找管家,让他们饶前面的马厮从西门进去给你开门好了。”周岫丽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内宅的小院,夏冬雪见她走了,又看了看四周的树木,在日落黄昏之时多了几分形影单调的感觉,她的心里突然几分害怕的情绪,因为她绝望的发现,虽然翻墙的想法很好,可是以她的体力和高度,实在是没戏……就在她无比沮丧的时候忽然感觉那条所谓能够抵达通向东区拱桥的小路上来了两条身影,这个和周岫丽离开的路是两条路,而且周岫丽是找人给她开门去了,不可能从男宾处过来,完了,夏冬雪当时只有这一个念头,她现在想着是否要冲进院子里的屋子,然后在里面呆一晚上算了,而且前提是大公主不找她……家里人不会因为找她闹到大公主面前去。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然后一切就像小说中才有的情节似的,她好像被那个黑影包裹住,然后不废吹灰之力成功完成了她刚才努力了半天的动作,翻墙。夏冬雪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知道带他翻墙的人是谁,因为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人家的胸膛,再加上腰间那双手的触感,她大脑一激灵,拼命的向上一打挺,额头磕到了那人的下巴,关键是人家似乎不疼,她额头痛感却很深。
其实自从夏冬雪进了院子隋么寒就注意到她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她,又或者说如何见她,如何启口,又能说些什么。所以当有丫鬟带她离开西苑,她便一直跟着,甚至包括人家把她丫鬟掉包的时候,隋么寒都是在的,只是本着要找出真正害她之人的心思,他一直默不作声,做壁上观罢了,所以才看了如此一出好戏,若不是徐旺青当真被周岫丽派去的人给从男宾处骗了过来,他未必现在出手,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出手,其一周岫丽始终都在,要想帮夏冬雪的话,他必须先打晕周岫丽,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除非他自个承认,否则就变成了府里有刺客……其二,他从没想过夏冬雪尚有如此……如此别扭可爱的一面,看着她努力翻墙实在是太……太有情趣了……隋么寒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无聊,但是他确实懒懒的不想下手,只为了这一刻的和谐,毕竟他要是出手,他说什么呢?好像现在,他看着怀里那个为了挣脱自个怀抱然后往后大退三步却没有站稳跌倒在地上并且捂着额头用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子时,实在是无言以对。
“夏……姑娘……”当这句话从嗓子里出来之时,隋么寒有一种大赦自己的感觉。那些积郁了许久的感觉,那些不敢启齿的情动,又或者是那种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动容。
“……”
夏冬雪这时再也没有了刚才面对周岫丽时的淡定,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衣角也被地上的泥土弄脏了,她看着眼前男人伸出来的双手,没有去抓,而是自个起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弹了弹衣服,耷拉着小脑袋,道:“谢谢。”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没勇气去仔细看那人的模样,她不知道这个人在旁边呆了多久,但是以他能喊出她的名字来看,至少是呆了一会了吧?那么……反正看也被看了,抱也被抱了,最后还把她给摔了……她今天真是,糗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家女爱慕徐旺青,有印象不·~~所以周文昌老往徐旺青身上贴
前面有个地方写错了,周笑是周仿大伯,我给写成哥哥了。= =
目前已改,请无视。
成全
夏冬雪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隐约觉得眼熟。夕阳落下,余晖的深红色将他们的身影都照的分外低沉,夏冬雪怔了一会,听到一墙之外传来质问之词,凛然是徐旺青的声音。他果然被诓来了,只是夏冬雪有些想不通,那周岫丽本事也腻大了点,用大公主诓她是因为她原本就知道大公主要见她,可是徐旺青呢?别说那丫头是用她的名头吧?但是徐旺青肯来也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夏冬雪能够听见,隋么寒自然也听的清楚,若不是他看到前面有人掌灯提着红灯笼向他们走了过来,他可能还没有勇气现身呢。刚才周岫丽的言语涌现在他的脑海里,莫非夏子旭有意收徐旺青为婿?想到此处,他胸口闷闷的,很是别扭,只是徐旺青他虽然不熟悉,却也多少听人家提起他的名头,知道是江南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子,如今怕是觉得局势混乱,有意躲之才先入国子监读书,日后新帝登基,他考取功名八成能入住翰林编修,待窥视相位。
隋么寒母亲是公主,属于外亲,父亲是勋贵,走的是恩典的路子,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指着科举功名,一般勋贵也多是继承,只有家中庶子或者次子想要摆脱家庭的时候才会考虑走科举之路。不知道为何,想到隔壁尚有一位青年才俊徐旺青供夏冬雪挑选时,隋么寒竟觉得有些许自卑,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在乎自己的名声,毕竟夏冬雪的父亲和其他人不一样,看重的自然也不是那些表面的金银又或者地位,能取一名才学丰富的翰林为婿,才是夏大人那般的读书人最引以为傲的吧……
更何况徐旺青的年岁和夏冬雪似乎也更为般配一些。隋么寒越想越别扭,他的嘴唇微张,原本想说些关心的言语,却见夏冬雪正皱着眉头听着墙那头的动静,脸色忽明忽暗,心里一阵不好受,于是闭上了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夏冬雪想了好久,觉得两个人总是如此站着不是个办法,反正再不堪的样子都被人看了过去,还怕什么呢?她垂下眼眸,轻声道:“谢谢公子……嗯,相救。”虽然现在的处境也不大好,但是总算是没有当人面前落下闲话。
隋么寒低下头,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那巴掌大的小脸很是纠结的想着什么,不由得心头一软,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落在吐出来的声音时,便成了僵硬的低沉中音,道:“没事。”
“那个……敢问公子可对这院落熟悉?”
夏冬雪一边说着,一边抬头观察眼前的男子。此人穿着不凡,不像是小厮类的人物,八成是来参加赏荷节的,只是他为何可以从西边进门呢?不是说男宾都走东边吗?如此说来,此人八成是周家亲眷,又或者是跟这次的三个贵人,大公主殿下,静安王妃,还有凤和公主殿下有关之人,要不然不会轻易入了西苑。
隋么寒早就感觉到了夏冬雪一点点的探究,那抹淡淡的神色看的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尴尬,忍不住道:“我带夏姑娘去我娘那里吧……”隋么寒理所当然的建议道,周岫丽既然是用大公主的名头带走的夏冬雪,若不是大公主的人将她送回去,早晚会传出闲话。而且他完全没有想过夏冬雪会认不出他,只是夏冬雪在听完这句话后身子一僵,立刻傻眼了,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道:“额……大,世子。”
夏冬雪又偷偷的仔细凝望了眼前男子的面容一下,正巧对上了隋么寒的眼睛,那双眼睛本来就凌厉,锐利,让夏冬雪不由得红了脸颊,心里叹道,自个刚才怎么没反应过来呢,这不是大公主殿下的大儿子,隋么寒嘛。亏她这脑子还觉得人家眼熟,这气势,这冷漠,这硬硬的声音,还能是谁?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怎么每次倒霉,都能和此人遇到。不过也幸亏是他,这样至少在大公主那里说话方便了一些,夏冬雪老实的点点头,想到此人心性,顿时脾气少了半截,又记起他们曾经在雪落寺打过交道,一下子越发乖巧了几分,心里不停的默念着,我就当他是棵高大的白菜好了……
隋么寒想不到夏冬雪对他的评价就是棵冷漠的大白菜,只是见对方似乎特别小心翼翼,还跟他保持了将近两个人的距离,好像生怕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似的,心头爬上了一抹浓浓的失意之情,他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嘛。
隋么寒这条路走的特别慢,他知道现在所有人的重点都在思忆湖那边,而且他也真是难得和夏家姑娘如此明目张胆,顺理成章的待那么一会,如果不注意后面夏冬雪的那一身脏了吧唧的衣服的话,在这样一个月色明媚,春风撩人的夜晚,身边满是诱人的花香,远处又是荷塘月色,两个人就是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再说上几句情话,真是一副很和谐的画面。
想到此处,隋么寒越走越慢,很是享受,就是急坏了后面的夏冬雪。她还记得上次在雪落寺,这人还嫌弃他走的慢的,怎么今个跟头老牛似的,慢的一塌糊涂。
夏冬雪的焦躁自然逃不过隋么寒的眼睛,只是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夏冬雪解释夏东至的事情,如此时刻,岂不是最好的机会嘛,于是隋大少爷攒了半天的言语,吞吞吐吐道:“夏姑娘,令弟身子,嗯,可好?”他不提还好,夏冬雪都忘了去想这件事情,如今提起,夏冬雪胸口难免涌出几丝怨气,只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现在尚需要人家的帮助,只好忍气吞声,不敢有半句怨言,敷衍道:“已经大好了。”
“嗯……”隋么寒感叹于自个的语言天赋太差,憋了半天,眼看着就要到了母亲暂居的院子,说:“伤及令弟,绝非我本意,如有需要,我愿意上本赔罪。”
“额,这就不必了。”
夏冬雪被隋么寒的正经吓到,还上门赔罪?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打人者乃你们家的小辈隋么丰,我若是让你来我家赔罪,不说赔罪,只是单单赔个不是,指不定传出什么呢。隋么寒脑子不傻,就算他情商再低也能感觉到夏冬雪并非如表面那般的不介意,他想到夏家子嗣单薄,就这么一个男孩,夏冬雪偏疼弟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非常认真的看着夏冬雪,说:“上次雪落寺的事情便觉得给夏小姐带来诸多不便,这回又弄巧成拙的伤了令弟,我心惶恐。”
惶恐个头啊,夏冬雪暗道,见对方向前,她便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疏远道:“此事已过,连静安王府和凤和公主殿下都不追究了,世子要是再与我家道歉,岂不是至夏家与不义呢,夏家真的不再介怀此事了。”
隋么寒听的认真,一双黑眸死死的凝视着眼前女孩的模样,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他竟然觉得夏冬雪好像变了许多,比如说眼睛更细长了一些,嘴唇越发薄且红润,脸颊好像又瘦了三分,肤色越发苍白,腰肢还是那般的柔软,下巴好像更尖了一些,只是那脖颈的锁骨处,怎地是那般的……那般白皙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月夜黄昏,夏冬雪再傻也嗅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见隋么寒毫不遮掩自个的目光,忍不住有些羞怒,道:“世子爷,望自重!”
隋么寒浑身一惊,急忙垂下眼眸,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咚咚咚,隋么寒只觉得胸口的心跳特别的快,快的好像要跳出来了似的。恰在此时,公主殿□旁的大丫鬟绿荷总算出来解围,道:“大少爷,公主都知道了,这位夏姑娘,先随奴婢去换件衣衫吧,我已命人寻了类似的绸缎,姑娘先试试再说。”夏冬雪了然,暗叹大公主做事就是周细,她们不想让此事外泄,自然要弄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换洗了。
隋么寒虽然不乐意,却也深感自个的失态,望着夏冬雪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劲头,方转过头,去了母亲的主屋。此时屋子里不仅有大公主,还有凤和公主殿下,和哭花了脸的周岫丽。隋么寒对这个周岫丽,可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个女人差点就毁了冬雪的名声。
周岫丽此时当真是怕了,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夏冬雪不见了,更要命的是徐旺青还来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难以言喻,因为如果说徐旺青和夏冬雪没有关系,却怎么会任由他的人给骗来了?若说这二人有关系,以刚才夏冬雪的行为,确实不像,难不成徐旺青和她一样,是一厢情愿?这是她最不乐意接受的现实了,要是夏冬雪对徐旺青有意,徐家迫于两家关系妥协,她还尚有一丝胜算,可是如今夏冬雪貌似无意,是徐旺青自个认为的,这又要如何改变那人心意呢?
大公主瞅了一眼脸色黑的跟煤炭似的儿子,道:“都安置妥了?”
“嗯。”隋么寒闷声道,木头脸好像寒冬里的冷风似的,到处冻人。凤和殿下虽是长辈,但是家门不幸,出了个做事不顾后果的周岫丽,只好在这里一个劲的赔礼道歉,提出去看望夏姑娘的要求。大公主想着息事宁人,把凤和公主劝走了,既然夏冬雪本来据说是被她屋子里的绿菊诏走的,便就当确实从头至尾都在她这里好了,也省的编写有的没有的废话。周岫丽又被挨了一顿骂之后,凤和公主便带着她离开了。毕竟一共就这么几个主家,都不在西苑是说不过去的。待众人走后,大公主斜眼看着隋么寒,道:“都说什么了?”
隋么寒一怔,脸色微红,说:“孩儿什么也没说……”
“你倒是个害羞的,想当年我倒追你爹,可是没那么多顾忌的。”
隋么寒尴尬的垂下头,不太好意思去直视母亲的眼睛,他这情况和他爹可不一样,至少他爹和娘是皇上下旨赐婚的,两个人即便无意也先有了婚姻的约束,不像他现在,怕是想见夏子旭比登天还难,毕竟夏子旭如今身有要职,入住贺州。隋么寒想到此处,急忙下跪,道:“孩儿请母亲成全。”
“成全?”大公主有意为难隋么寒,调笑道:“我成全又有何用,那夏子旭祖上是清流,是近臣,固执又重名望,虽然说他因为盐吏的事情被人参过贪污,现在在清流里名声并不好,可是他股子里依旧是个文人,若是当真舍了勋贵纳个没背景贤才为婿我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母亲!”隋么寒怔了一会,沉声道。
大公主看着自己愁眉苦脸的儿子,曾几何时,她都没想过她会因为娶媳妇方面的事情和大儿子背道而驰,他还记得以前问起过他的婚事,这孩子只会说一切全凭母亲做主,他明明不善此事,如今却如此执着。
“其实现在的局势于我和你二舅舅并没有利,父皇若是身体再安康个几年,我们还能留在京中布置一二,怕就怕父皇的身子骨会出事啊。”大公主没来由的改了话题,叹了起来。
隋么寒愣了一会,说:“皇上身体一定不会有事的。”
“呵呵,我也如此盼着,你二舅舅说了,这次回来,便不走了。我们对这京城,放任太久。”
“母亲……”隋么寒抬头,清冷的视线是无比的坚定。
大公主无奈的看着他,说:“你当真就是认定了夏家姑娘了?他爹夏子旭年事已高,待办完贺州的差事后肯定会请命归乡,你娶个这样的媳妇回来,日后对你的仕途,无半点易处。”
隋么寒摇摇头,坦诚道:“母亲,儿子从未想过未来会有怎样的仕途,其实换句话说,儿子娶媳妇,只要人家能够不给母亲,不给二舅舅添乱,便是我最大的易处。”他的潜台词是,夏子旭就算不为官,也比曾经定亲过,政见相左的世家强吧。
“呵呵,你是喜欢她,自然看她哪里都是好的,但是我派人查了一下,夏家子嗣不丰,主要是和夏夫人的身子不好有关系,夏冬雪可是她娘早产生下的孩子,我知道她模样生的清秀,又惹人怜爱,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女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子嗣的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隋么寒被大公主说的脸都红了,道:“母亲,谁成亲前,都不会先想这个问题吧,不管如何,总要娶回来再说。”
大公主也觉得自个这话没有说服力,继续道:“那年岁呢?你们差着八岁呢,你还当真为了他等到自个二十四岁再娶妻?”
隋么寒垂下眼眸,恭敬道:“正好有大把的时间为二舅舅办差,这也未必是不可以的。”
“你……”大公主生气的看着隋么寒,最后见他一脸的坚定,无奈道:“反正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既然如此想我便帮着你,可是夏子旭并非一般官员,即便你二舅舅坐了那个位置,人家要是不想和皇家连亲,我们也是逼迫不了人家的。”
“孩儿明白!”隋么寒琢磨着,如果夏冬雪那边的工作做不了,便从徐旺青做就好了,反正不是现成着就有人想嫁给徐旺青吗?在夏子旭那里,如果对手是徐旺青,他当真是有些心虚,因为夏家和徐家是几代关系都很好的氏族,并且夏子旭欣赏文人,重名声,徐旺青又前途无量,放在哪个清流眼里都是最好的女婿。只要除了徐旺青,换了别人,隋么寒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到此处,周岫丽的存在似乎对于他来说没那么厌恶了……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了隋么寒居然为了这事起了算计人的心思,绝对会不敢置信……
夏冬雪和绿荷在旁边的屋子里换衣服。绿荷跟在公主身边十余年了,公主和王嬷嬷说话一般不避讳他,所以她自然知道世子对夏冬雪的心思,服侍起来特别尽心尽力,弄的夏冬雪非常不好意思。为了避人耳目,绿荷亲自将污水倒掉,却在回来的路上被大少爷屋子里的绿莺拦住。
意外绿荷诧异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绿莺,笑骂道:“这大黑天呢,你不在屋子里好好伺候自个的主子,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吓人一跳。”
绿莺面色愁苦,犹豫着问道:“好姐姐,妹妹想向你求个口信……”
绿荷和绿莺因为伺候的主子不同,平日并没有没什么交情,只是大家同是家生子,而且又是差不多时候一起入府办差,绿荷对她有几分好感。其实府里同他们差不多岁数的丫鬟大大小小的被许了人家,连绿荷自己,夫人也给她挑了个不错的管事,打算来年办事出门呢。
关于绿莺的事情,绿荷听公主殿下和王嬷嬷提起过,自然多少知道夫人的心思,当年眼看着大少爷要成亲了,夫人想日后抬绿莺做姨娘,只是没想到宁国公府的七小姐是个薄命之人,根本没入了隋家的门,便先去了。如此一来,夫人这话便再也没提过,从今日绿莺的神色来看,这丫头估计是当了真,还惦记着那个事情呢吧……
绿荷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想起主屋里正等着伺候的那位夏姑娘,不由得无奈的叹气,事情都已经如此明了了,莫非绿莺还有什么想法吗?
绿莺咬着嘴角,将绿荷拉到了角落处,道:“姐姐在公主殿□旁服侍多年,想当年我原本也是在公主殿下的身边人,只是当初公主殿下……姐姐想必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妹妹前来不为别的,只想知道公主殿下如今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绿荷愣了一会,垂下眼眸,说:“妹妹真是高看绿荷了,我不过是殿□旁的大丫头,又怎么可能随意去猜测主子的心思呢,咱们想的无非都是如何伺候好主子而已……”她不是不想帮绿莺一把,只是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控制的。
绿莺想着前些日子大公主莫名的言辞,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道:“姐姐看在我们同是可怜的丫鬟的身世上,可否给妹妹指点一二,来日必将回报。”她说着说着便要跪下,吓坏了绿荷。
“你这又是如此。”
绿莺焦急的抬头看着绿荷,哽咽道:“姐姐应该知道公主殿下把我送给大少爷的意思,只是大少爷多年来只当我是个丫头,我也从不敢奢望大少爷能待我如何,但是这毕竟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前些日子公主殿下诏我,一个劲的问我……问我那方面的事情,我说少爷对我无意,公主便好像厌烦了我似的将我打发出去,我求姐姐告诉妹妹,我到底该如何行事是好!”
绿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她和绿莺也差不多,当初若是公主将她放入大少爷的房里,如今也会面临这个问题,她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扶起了小声啼哭的绿莺,道:“既然大少爷对你无意,你应该感到庆幸啊,若是大少爷真,真动了你,如今又要娶了别人还不纳你,你才应该烦忧呢。”绿荷是真心替绿莺庆幸,他们家驸马因为娶了个公主,家里根本就没什么通房姨娘的存在,若是绿莺做了姨娘,一不受少爷喜欢,二不受公主待见,岂不是更没活路了。
“可是……”绿莺垂下眼眸,小声说:“我已经伺候少爷这么多年了,又有谁会信我还是完璧之身,公主看样子似乎也不是不打算让少爷收我。”
绿荷见她话里有话,忙劝道:“你伺候大少爷这么多年,虽然人人都说咱家少爷是个冷情的,我倒是觉得世子爷是非分明,你不如赶紧去和少爷求个恩典,少爷既然无意于你,自然不会强留,至于别人的想法,那又有什么重要的,你在少爷身边服侍多年,极有脸面,公主殿下也会对你存好感,必定会做主赐给你一个好的婚事,至于什么完璧不完璧……”绿荷脸色红了一下,说:“你未来夫婿自然会知道的。”
绿莺被她说的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羞涩道:“可是……可是那日公主诏我,似乎有意让我继续留在少爷身边,我要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求了恩典,日后公主殿下也不可能再给少爷塞人了,岂不会恼我的不知好歹?”
绿荷见绿莺说的煞有其事,小声问道:“公主当真说了让你在少爷身边……嗯,伺候?”
绿莺犹豫了片刻,低下头,说:“没有明说,只是我不敢会错了公主殿下的意思,稳妥点总是好的,绿荷姐姐,其实少爷待下人们是极好的,并非如外面那些人说的那般不讲人情,只是少爷怕是尚未娶妻,不想在家宅里弄出难听的事情,才……嗯,或许日后娶妻了,便不会如此,以大少爷世子爷的身份,必然不会只娶一位妻子吧?”
绿荷一怔,想了半天才琢磨出几分味道,合着这绿莺打心眼里就没想过离开大少爷,而是纠结于自个当真能否坐上姨娘的位子,向她套公主殿下的话来了。毕竟如今大少爷正妻未定,公主殿下也不可能给一个丫鬟什么承诺,你若是愿意浪费青春熬在这里,殿下自然随意了。
“绿荷姐姐……”绿莺怕对方厌弃自己,不由得又哭了两声,看着极其可怜的模样。
“罢了,绿莺,你我同是府里的奴才,我明年就要出府嫁人,日后能不能再入府做个管事也要看公主殿下的恩典,我只是觉得,大少爷那般的男子,若是当真对你有意,绝对不会任你受半分委屈,你也着实没必要从我这里,或者公主殿下那里讨什么主意。但是他要是无意于你,你如此付出真心,到头来只会是无尽的伤。我不认为大少爷的性子,是个会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怜香惜玉的。”
“可是,我多少也有伺候他十余年的情分吧。”绿莺不死心的说道,不知道是说服别人,还是想说服自己。
“你既然想知道公主殿下的想法,我也不介意说与你听。如今主屋里的夏姑娘,便是大少爷不只一次上公主殿下那里想求娶的姑娘,但是依我看这事儿,目前还是大少爷一厢情愿,那夏姑娘年岁不大,又是皇上近臣夏大人独女,我虽然不懂这些官面上的事情,但是听大公主的意思,并非是那般好求来的人家,而且大公主似乎也不太乐意同夏家结亲。只是大少爷非常执着,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怕是若当真能够求来,大少爷必然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的人了,你去和这种人争,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绿莺一听,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大少爷并非对感情一事没有兴趣,而是已心有所属,只是大公主似乎不太喜欢大少爷喜欢的人家,所以那日才将她提来,问出那些话了?想到此处,绿莺不知道是该为大公主不喜欢夏姑娘欢喜,还是要为大少爷如此喜欢夏姑娘悲哀了。
绿荷见对方完全没听自己的言语,忍不住劝道:“你不过是个丫鬟,嫁给谁都是主家一句话的事情,何苦在这上面犯傻,大少爷若是能纳了你,早就会不顾及的碰了你,又岂会这么多年了,连句承诺都没有。”
绿莺已经要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变得不甚在乎,淡定道:“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我也当真无什么当姨娘的决意,只是伺候大少爷多年,愿意一直如此的伺候下去,也算是为公主殿下分忧。”她原本就不指望隋么寒能看上她什么,但是只要那人乐意让她一直如此伺候下去,她便觉得十分欢喜,更何况如今已经知道了大公主着实不喜欢夏姑娘,那么只要她本分老实的做好自己丫鬟的差事,保不准日后大公主殿下会给她一个恩典。
绿荷发现对方似乎并未被自己说通,想到反正她又和绿莺无什么亲密的关系,既然人家不领情,她又何苦竟说受人埋怨的话呢。两个人继续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各自打道回府。
夏冬雪收拾完毕后便被大公主叫到了主屋,并且赐座。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碰巧看到了对面站着的隋么寒打量自个,不好意思的又歪了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大公主。公主殿下束了一个弯月髻,头上带着赤金镶宝珠的凤钗,在烛火的映衬下,十分明亮。
“夏姑娘受惊了,全是我照顾不周。”大公主抿着嘴唇,声音好像从缝隙中缓缓传出,很细,带着几分疲倦之意。夏冬雪惶恐,急忙起身,道:“全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公主殿下无关。”
“罢了,此事多少因我而起,我确实打算让绿菊去唤你,竟是不知道这事儿能被周家那丫头知道,还利用了此事。你让丫鬟告知众人去见公主,本已经做得足够了。”夏冬雪一时无言,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大公主同她说话的言辞里带着几分不耐和不喜。
“我和你娘亲见过几面,算是彼此投缘,他们为了皇差将儿女独留京中,我本应多照拂你们姐弟一二,却不想因为隋家几个不懂事的小子,倒是误伤了夏家小哥,实感愧疚之深。”
夏冬雪完全没从那张面带冷意的脸颊上看出几分真心的愧疚,却依旧有礼道:“公主殿下多虑了,此事说来应算是冬雪之错,家母随父亲赴任,我却没有管教好弟弟,让他接触了不应该接触之人,惹出乱子,实在家教不严,和他人绝无半分关系。”
公主殿下挑眉,没想到小丫头说话倒是有条有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刻意的冷遇而变得唯唯诺诺。倒是隋么寒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的望着母亲,人家一个小姑娘而已,他娘至于如此明刀暗枪的为难嘛……
大公主见状,狠狠的扫了隋么寒一眼,道:“这里没有旁人,刚才周丫头说你和徐旺青定亲了,可当真有此事。”
夏冬雪身子一僵,诧异的迎面对上了大公主的视线,发现对方那冷漠的眼睛里竟然带着几分戏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额。她尴尬的摇摇头,屈膝跪地,道:“请公主殿下一定要帮小女子澄清,莫让这种闲言碎语浮现于世,否则就是,就是逼我以死明心啊。”夏冬雪咬着嘴角,恨不得拿针线封上周岫丽那个大嘴巴,怎么什么事情都敢乱说呢,她不要名声,别人就不要了嘛。
“哦?”大公主挑眼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算是帮他问个清楚。
“好孩子,就算有此事,若是夏大人不想公开于众,我也不会让人瞎说的,更何况根本没有此事。你切放心,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包括周家那丫头。”
夏冬雪连声谢恩,要是没人制止周岫丽,她真不敢确定那女人还能说出些什么事情。
“其实我初次同你母亲见面,便觉得志同道合,我是个信佛之人,相信人与人之间能够遇到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缘分,如今你双亲不在京城,你姐弟二人难免行事不太自在,若是有何委屈,或者难言之隐,可以让人写帖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