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闺秀333第28部分阅读
重生之名门闺秀333 作者:yuzhaiwen
饶是前生对三表哥有好感,也不曾如此紧张过,夏冬雪其实心里比隋么寒还慌,尤其是这荒郊野外的……
“那……”隋么寒终于出声,落在发出的声音时,却变成了:“要不,再待一会吧。”
夏冬雪没来由的并不反感,似乎就是和这人在这里傻傻的站着,也并未那么的让人讨厌。
坏了,她似乎是对他心生好感,这怎么可以呢,一想到对方复杂的背景,一想到大公主那不怒而威的神色,夏冬雪就感觉自个又彷徨了起来。
“你,你今日似乎穿的多了。”隋么寒尽量让自己找些话题,他看着夏冬雪将自个裹成粽子似的模样就心生愉悦,这个小东西,似乎对他分外防备。但是若他真对她不轨,又岂是这几层布料档的住的?想到这里,隋么寒不由得脸红,脑海里竟是浮现了那一层层厚重棉布下面的白色肌肤,他深刻的记得四年前的那一夜,眼前女子那肌肤好像美玉般光滑,柔软,让人舍不得放手双手。
夏冬雪没想过隋么寒看着这般正经的人也会有那种心思,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学会同他好好说话,便回应道:“我怕山里冷,再着了凉。”没想到最后身上还出了一身的汗。
“可是这样,你似乎更容易……着凉。”隋么寒轻声说着,手却忍不住抬起来擦拭了夏冬雪额头的汗水,一下一下,只觉得那双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夏冬雪本想跑掉,却双腿仿佛钉在了地上,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半天才发硬过来,唔了一声。
隋么寒见她没有拒绝,心情好像放飞的小鸟,十分雀跃,道:“我上次在南域见关外的人有一种特殊的布料,里面是夹面的,穿上很轻,没有这般沉重,而且又保暖,明个便让人去给你弄些来。”
“不用了,贺州,不冷。”她哪里好意思要他的东西,这关系不清不白的。
隋么寒不由她拒绝,旦旦道:“备着总是好的。还有玉饰,我以前不太关注这些,你十五生日那时,本想着送些东西于你,却发现这京中的东西竟是不如关口多,怕是好货都没有运进来,下次见面,我再补给你。”隋么寒一边说,一边注意夏冬雪的神色,生怕一句错话,又惹恼了她。
夏冬雪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跳会那么的加速跳跃,又为了眼前男人说的那些话而……莫名心慌,更要命的居然是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言辞,反而忍不住泛起阵阵甜蜜。她抬起头,看着隋么寒那认真的模样,想了一会,鼓起勇气道:“我想问你一句话。”
隋么寒一愣,随即大喜,有回应总比她总是逃避的好上一些。
夏冬雪攥着手指,咬着下唇,小声道:“我想问世子爷……不,现在应该算北陵侯了,你,你今生打算娶几个妻子。”
隋么寒脑子一懵,直言道:“这个……我从未想过。”话说在没有夏冬雪之前,他连娶媳妇这事儿都没有计量过。
夏冬雪下定决定,坦白的问道:“比如侯爷曾经和宁国公家定下的婚事,若是宁家七姑娘没有病逝,此时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你要再倾心于我,岂不是要纳我为侧室?”
隋么寒有点绕不过弯,但是想到纳夏冬雪为侧室,立刻摇摇头,说:“你只能是我的嫡妻。”
夏冬雪被看他的郑重弄的满脸通红,喃喃道:“是啊,如今宁家小姐早就逝了,你此时要娶我,自然是正妻,只是要是将来呢?你看上了别人,是否也要休了我,娶那人为妻。”
隋么寒大概缕清楚了夏冬雪的意思,一时间觉得十分好笑,道:“能娶你入门便废了我极大心思了,你从来不肯应承于我,闹了半天是担心我日后再倾心于他人?”隋么寒不知道为什么,夏冬雪的这个担心让他甚是欢愉,如若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话,又何苦有此挂心。
夏冬雪好像被人看透了心思,一时间特别恼怒,说:“你身居此职,就算不想主动寻了他人,就没人将别人送与你,讨好你吗?你是否又会为了不管什么目的,不得不纳妾呢?”
隋么寒见夏冬雪似乎十分介意,一张白里透红好像大苹果似的脸蛋气的鼓鼓的,急忙正色道:“我若是那般任由人摆布的人,又怎么会追着姑娘跑到此处,更不会都一把年纪了,尚未定亲呢。”
夏冬雪见他自谦,想着也对,隋么寒这岁数,真的已经很大了,不由得脸上缓了几分忧郁,又追问道:“那如果是不得不纳妾的情况呢?”
隋么寒皱眉,疑惑道:“怎么会有这种情况?”
夏冬雪见他不明所以,一咬牙,一跺脚,索性都说到了这般地步,她也就豁出去了,小声道:“比如说我无所出……”
“额……”隋么寒脸色一怔,右手忍不住摸了摸夏冬雪不太高兴的额头,安抚片刻,说:“我相信我们不会那般倒霉的,所以这个……嗯,不可能。”
夏冬雪见他那般框定,原本想继续追问下去,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是你自己也无法确定了吧,好,我明白了!”
什么就她明白了……隋么寒咧嘴一笑,急忙宽慰夏冬雪。如今他只要确定了对方不讨厌他便足够了,而且现在看来,夏家大姑娘对他应该不是一点没有感觉,于是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低下头,嘴巴附在夏冬雪的耳边,轻声道:“我以生命保证,绝不负你。”
夏冬雪身子一僵,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那过于防备的堡垒,似乎被这人攻破了。
“走,我送你回去,省的你家丫鬟醒了,见你不在,再吵吵起来。”他说话变得没有最初那般紧张,双手一拉,一下子就将夏冬雪抱了起来,似乎是确定了夏冬雪的心思,隋大少爷在做事情方面有了几分底气的霸道,即便夏冬雪扭了扭那臃肿的身子,依旧被隋么寒抱的紧紧的,不肯松手。还没答应嫁给他呢,就敢如此欺负她了,夏冬雪郁闷的想着。
“冬雪,我娘亲早就给你母亲写过书信,不过被夏伯母剥了,那个,你回去后,记得跟夏伯母说清楚……”隋么寒小声提醒着。
“说什么清楚?”这么快称谓都变了,夏冬雪突然发现,隋么寒不若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老实冷淡,闷闷道:“我还要考虑一下呢。”
隋么寒不给她反驳的余地,笑着说:“好,夏姑娘好好考虑,反正二舅舅已经帮我求了圣旨。”
夏冬雪一怔,恼怒道:“隋么寒,你别一副好像我同意了的样子好不好……”
隋么寒的薄唇微微上翘,轻声说:“只要你不厌我便好,反正我已然想通,我只想娶你,你也只能嫁我。”
夏冬雪被他坚定的语气说的脸红心跳,佯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知这一眼瞪,瞪得隋么寒越发心花怒放,喜欢于他。这人,真是个贱骨头……
夏冬雪回到帐篷里后发现月鹤果然起身了,正坐在她的床边默默流泪。
月鹤琢磨着是否有必要将此事声张,毕竟要是真出事了,可是事关小姐名誉。她见夏冬雪跟个大包子似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顿时奔了过去,道:“小姐,你去哪了,着实吓坏奴婢了。”
夏冬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快给我更衣,太热了。今晚的事,就当没曾发生过。”
月鹤原想再问,见主子不乐意谈,便噤声了。反正她就是个丫鬟,一切以夏冬雪的意思为主。只是从这一晚以后,夏冬雪郁闷的发现,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那张平日里古板的冰块脸隐约带着几分笑意的神色,坏了,她当真对他动了心……
第二天,她便发现以前最靠后的隋么寒竟然跑到了队伍最前面的位置,她撩起帘子,往后一看就看到那个高头大马上面的身影,只是她怎么也无法想象,此时入目的那张冷色面孔,当真是昨日里同她说了那么多话的男人吗?这隋么寒的人格也过于分裂了吧……殊不知以隋么寒的功力,哪里不曾注意到过前面那马车的帘子轻轻掀起了?于是他更加注意自己的衣着,目光炯炯的探究那道目光,吓的夏冬雪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想你
夏冬雪一行人抵达允州后便找了客栈休息,因为隋么寒的目的地是漠北的都城殇散,从允州开始,他便和夏冬雪不再顺路,虽然他很想将夏冬雪送到贺州再回漠北,只是要找个什么名头呢?他们毕竟现在还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若是他执意相送,怕就怕反而更让夏子旭那种老古董讨厌了……
隋么寒在这边纠结,夏冬雪也有些落落寡欢,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隋么寒的存在,每次不经意间的回首,总能看到隋么寒那张木头脸在注视着她的背影,然后勉强的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只因她曾跟他说过,他那张脸啊,太过僵硬,任谁看了都会躲的老远呢。所以,现在猛然间告诉她即将见不到那个人了,胸口真有些空落落的,要是让那个家伙知道了,肯定又心里得意起来,夏冬雪嘟囔着脸,等着父亲派来的人来觐见。
夏子旭老早就让家丁在允州备好了马车和侍卫。他就夏冬雪和东至两个孩子,自然是万分关注,不容有失。尤其是听说两个孩子是随着世子爷的队伍来的允州,更加放心不下了。话说他是非常不乐意将自个的宝贝闺女嫁给一介武夫的,即便这个武夫的背景是当朝最雄厚的勋贵,但是武夫就是武夫,而且听说隋么寒性子极淡,那么大岁数都不成家的人,如何懂得体贴他的宝贝女儿?就冲他们家雪儿那副柔弱模样,要是惹到了隋么寒,那个武夫一掌下来,他闺女还有命不?所以说大公主那封信真是吓坏了夏子旭……
夏子旭毫不犹豫的让蒋岚回绝,然后自个写了两封加急的信函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一封是给徐家的,让他记得曾经的承诺,如今女儿大了,双方可以定下来了。一封是觐见给皇帝的,直言贺州差事待满三年,他自感身体日渐苍老,请求告老归乡,望皇上成全,同时随笔提了一句想回苏州给女儿和徐家的男儿办理婚事……夏子旭说这句话是极有深意的,他想到妻子明明回复了大公主的话,不乐意这门亲事,怎么对方还让世子爷和女儿同行?为了避免皇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赐婚,他隐约提及此事,不过是为了想让皇上念及自个为他办差多年,放过他的女儿。至于夏冬雪是否会喜欢隋么寒,夏子旭是完全不认为有这个可能的,她家闺女来信时不曾提过此事,并且多次提及不愿意和大公主打交道,更何况他们家儿子就是被隋家人打了,据说当时世子爷还在呢,可见对方定是个杀戮过重之人。
隋么寒尚不知道,未来老丈人对他印象如此之差……
他此时还踌躇于如何说服夏冬雪,让他继续跟班呢。其实夏冬雪骨子里也不想让隋么寒这么就走了,他们两个人才刚刚……刚刚定下来,怎么也要弄的热乎点吧。夏冬雪诧异于自己前后的巨变,非常郁闷于胸口那特别挂念隋么寒的心情,难怪娘亲老说,心死心死,爹虽说深爱着娘却为了传宗接代不停的纳妾,娘的心能不死吗?如今,她也体会到了那种喜欢人的心情,根本无法想象若是隋么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自己的心可还会完整,太可怕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虽然透着几分甜意,但是对于夏冬雪这种重活一世的人,充满了荆棘和恐惧。她怕失去,太怕失去了……
徐管家进门口便先向夏冬雪行礼,恭敬道:“近几日绥化那头一直下雨,从允州通往绥化的路满是泥泞,奴才的意思是让小姐先在允州休息几日再行离开。”
夏冬雪点了点头,疑惑道:“管家是从绥化来?不是贺州吗?”
徐管家一怔,正色道:“夏大人说贺州乃先孝文皇后根基,再往西更是大皇子的势力,如今立储形势依然明朗,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将府中家眷全部挪到了贺州二百公里外的绥化,那里有南域隋家军出身的李大人把手。”
夏冬雪愣了片刻,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前一世大皇子被弃的原因就是政变,所以彻底倒台,这一世变成了他儿子闹宫变,他尚未彻底被弃,难道说历史的轨迹不会改变,只不过时间会有所变更,那大皇子终究还是要闹上一场方肯罢休?那么说,他父亲岂不是很是危险。
“父亲大人,应该快满职了吧。”
“嗯,今年秋天,整整三年了。”
夏冬雪点头,他爹还要熬上三四个月,可是,若是父亲即将满职归京,为何还让自己和东至前来团聚呢?那么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父亲打算待满职后不送她和东至回京城了,而是直接回到江南老家,因为明年东至要参加乡试,必须在祖籍处考试。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让他爹继续做这个官?但是如果说遵照历史是不会改变,只是时间差有所变更的定律,他爹应该是不会述职的。这样看,他爹应该是打着告老还乡了……
夏冬雪双手握拳,暗自求佛,但愿佛祖保佑,这是他们家最后的一个大难,待父亲熬过去了,就可以回到家乡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么说娘亲和月姨娘还有新出生的小妹妹都在绥化了?”
“是的,其实前阵子贺州并无异变,只是大人觉得贺州太过于安静,反而不太正常,不放心才在绥化立府,并且叮嘱小人将大小姐和小少爷接到绥化,万不可前往贺州。”
夏冬雪明了父亲的担心,问道:“那父亲不能从贺州撤出来吗?”
徐管家不好意思的为难道:“主要是如今尚未任何动静,若是大人冒失离开,让别人误会了去,闹到皇帝那里,这事儿着实说不过去的。”
夏冬雪郁闷的点头,说:“我明白了,先在这暂作停留,徐管事只管盯着驿站那里,若是可行了,咱们就尽快启程。”
“奴才遵命,至于这住处,大人早早就命小人在水边租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供小姐和少爷住。”
夏冬雪一愣,直言爹真是奢侈,不过他们夏家人口单薄,祖上又有基业,确实不愁吃穿。
夏冬雪让几个大丫鬟命令众人收拾东西,同时让徐管事去和侯爷说声,便从客栈搬了出去。
徐管事深得夏子旭叮嘱,备了极其丰富的礼物送给了隋么寒,急忙撇清双方关系似的,道:“老爷说,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托世子爷孝敬给公主殿下,如今我们夏家的人马已到,世子爷尽管按照原定行程,上路便是。”
隋么寒眯着眼睛,不甚高兴的看着眼前叠落得珍贵物品,这个夏子旭,真是太客气了,客气到他都能感觉到,对方多么不想承他们家的情……
可是他却是不能不收,否则岂不是打了夏冬雪他爹的脸,于是气哄哄的全收下了。徐管事也是纳闷,这送礼多还多出错来了?莫非侯爷没看上他们这些东西吗……
隋么寒听说夏冬雪已经搬出去了,心情越发失落了几分,这个夏子旭,真是好算盘,宁可临时在这头长租宅子,也不想让夏冬雪离他近一些。那宅子在允州东边,属于内陆,离口岸甚远呢。
隋么寒根本不愿意去想夏家这是避讳他呢,反正他能够感觉到夏冬雪近来对他的变化,冲着这份变化,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搅黄了此事。只是似乎才一天不见那个纤细的身影,隋么寒便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根本懒得即刻启程,决定等夏冬雪离开后再说!
夏冬雪来到允州周边,着实觉得他爹真是费心了,还弄个区分外苑内苑的宅子。内苑里是两明三暗的房舍,青瓦白墙,小桥流水,西面墙下,还种了一排葫芦。最可爱的是在内苑有一个独立的小池塘,上面架了一座白石小拱桥,夏冬雪站在上面,凛然是一副大好的夏日消暑图。
“姑娘,老爷是真心疼您,为了等两位小主人过来,这宅子都租了大半年了。”
夏冬雪掩嘴而笑,她何尝不知道她爹疼她,所以她才舍不得这般爱她的人们一个个逝去。
月鹤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了开,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屋子里面有些潮了,几个丫鬟急忙收拾起来。夏冬雪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面是她住的小屋,外面有一个床榻,供守夜的丫鬟居住。这些日子以来,她怕隋么寒突然不顾及的找她,用的丫鬟都是嘴巴比较言,平日里极其木讷的月鹤。徐管事为了让夏冬雪等待的日子不那么无聊,还买了几条金鱼仿佛了池塘里,笑着说,让主子若是觉得无趣的时候逗弄着玩的。
徐管事将礼单交到夏冬雪手中,说:“这是临时备给侯爷的礼单,因为老爷功业繁忙,妇人又急于绥化搬家,装饰屋子供两位小主子住下,便由奴才亲自打理的。”
夏冬雪打开礼单,着实吓了一跳,徐管事见她面露异色,急忙解释道:“这数目是老爷特意吩咐在下去办的,直言不花到这个数目,不让奴才回去呢。”
“哦。”夏冬雪眉头紧皱,小心道:“爹……”
徐管家见主子疑惑,解释道:“老爷说,越是像大公主那样的人家,我们越不能失礼,宁可多回礼,也不能欠了他们人情。”
“嗯嗯嗯……”夏冬雪点点头,想起隋么寒似乎提过那么一句,说是娘亲拒绝了大公主的提亲,不过想来也是,依着她爹那样的脾气,怎么会想让他嫁给和皇家有关系的人呢?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粉身碎骨呀!平日里,爹是皇上用的近臣,连跟外祖母镇国侯府家的接触都不那般的亲近,必然是避讳着什么……
“主子若无吩咐,小人便去外苑候着了,若是主子叫小人,尽管命婆子去外面叫人。”
“嗯,我知道了,你切下去吧。”夏冬雪有些乏了,进了屋子便小睡了一会。
接连两日,隋么寒都没见到夏冬雪的影子,他夜里暗访过夏家租的宅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套院,内苑根本没门,外苑虽然有东西北三个门,可是却被夏府雇佣来侍卫把手的水泄不通。这下可把他郁闷坏了,他和夏冬雪若是分开,指不定何时再见,难道连给他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嘛?隋么寒郁郁寡欢,好不容易有几分进展,竟是生生被夏大人给阻隔断了。廖秋安慰主子,既然如此舍不得,那就尽快娶进门是了!
隋么寒对这个建议由衷的欢喜,连忙下了几封信让驿站当做加急件递进了京城。
深夜,夏冬雪坐在书桌前发呆,她和隋么寒已经三天未曾见面了,说实话,她竟然有点想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夏冬雪无聊的握着笔,在纸上画画停停,一会写个隋字,一会写个寒字,一会竟是写了句相思诗词,天啊,她太露骨了……夏冬雪将一张张纸团扔的到处都是,依然无法排解出心中那说不清楚的苦闷。
“小姐,您这是写什么呢。”月鹤端了热水,打算给夏冬雪梳洗。
“没什么,一会收了便是。”月鹤并不是识字,夏冬雪倒不怕她看出什么,再说,就冲那日她莫名始终了将近一个时辰,月鹤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她毕竟是个奴才,自然一切以主子为重。主子说没有,那便是千真万确的没有……
夏冬雪任由月鹤将自己的头发散了开来,对着铜镜看了好久,她年底便满十六岁了。在大黎,十六岁议亲或者许嫁后的女子是有及笄礼的,到时候,谁来做她的赞礼,谁又为她上头呢?议亲,许嫁,夏冬雪脸色微红,她竟是到了这般年纪了。
呼的一声,门窗被吹开了,月鹤跑去外屋关门,夏冬雪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随后嘴唇微张的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傻眼。
“奇怪了,这风好大,竟是将里外屋的门和窗都吹开了。”月鹤便说话,便走了回来。隋么寒一下子藏到了床的帘子后面,夏冬雪紧张道:“月鹤,我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啊?”月鹤一怔,见主子脸色古怪,说:“那小姐的头……”
“不梳了,反正也要睡了。”
“哦,那我在外屋守着姑娘,让人去弄食儿。”月鹤诚恳道。
“不用惊动别人了,你去小厨房亲手帮我炖碗汤吧,我肚子有点寒。”
月鹤一愣,见主人似乎有意支开她,着实她再傻也有几分明了,犹豫的离开了主屋。
夏冬雪猛的起身,回过头冲着床边道:“你怎么来了?”
隋么寒跳下床,只觉得双腿被什么钉着住,一步都不能移动,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刚刚梳洗完毕,披着一头长发的女子,那诱人的脖颈好像水晶般晶莹剔透,尖尖的瓜子脸挂着一丝恼怒,顿时,他的心跳剧烈的加速起来,艰难道:“我想……见你了。”
夏冬雪被他看的心慌,娇羞起来,说:“你那眼神,太过恶劣!”
隋么寒被他一说,也甚感自个的直白,只是那属于男人原本的冲动正在他的血液里到处乱窜,他都有些后悔今个冒失的跑来了,因为眼前的夏冬雪,实在是太过诱人,一张好像苹果似的红脸蛋仿佛在等着他去咬一口似的。不过他明白,夏冬雪本就胆小,他绝对不能将她吓跑,否则前些日子的痛苦,全都白熬了。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只是彼此凝视,在那一瞬间,夏冬雪确定了自个心意,或许不能说有多么的离不开,但是她确实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曾经令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隋么寒看的发痴,声音略显沙哑,道:“这几日,你可过的尚好?”
夏冬雪一怔,假装道:“自然是极好的。”
隋么寒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说:“真的那般的好?”不曾惦念过他吗?
夏冬雪捂着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什么叫好,什么又不叫好。”
隋么寒见她眼中的皎洁,知道自个是被耍了,嘴边也嚼起了几分笑意,认真道:“可是我过的不好,总是想你,这种感觉,嗯,太差劲了。”
夏冬雪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高兴,又带着一丝甜蜜,说:“这样子啊……”
隋么寒见她依旧是那副没事人似的死样子,不由得有些气恼,说些令他开心的话很难吗?他垂下眼眸,注意到了地下的纸屑,忍不住捡了起来,却发现夏冬雪越发红晕的脸颊。
“你玩扔纸团呢?”他挑眉,越发仔细的注意着夏冬雪的神色。
夏冬雪不说话,目光盯着纸团,这男人若是打开,若是打开,她是不是要害羞的钻地下呀!
隋么寒本是随意一撤,却见到了一个寒字,神色不由得怔住。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轰然撞击着他的心脏。隋么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所有的纸团都捡了起来,然后小心的一一打开,随着越来越多的纸团被打开,那张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早就咧到腮帮处了,言语中带了几分捉弄,道:“夏冬雪,你这个人腻别扭了点。”
隋么寒抬起头,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夏冬雪,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夏冬雪本就不怕他知道,再说那也确实是她的想法,只是着实不好意思,便将头撇开,望向窗外的月色,不再去搭理一旁洋洋得意的男人。反正他们即将分别,就让那人得瑟得瑟吧。
相救
隋么寒回来后心情大好,连廖秋都忍不住感叹,恋爱中男人的脸就像是江南四五月份的天气,一会晴天,一会阴天,一会打雷,一会下雨。如今,隋么寒的状态是晴天,他们也跟着享福。
隋么寒依然赖在允州不走,因为夏冬雪尚在允州,万一他离开后吗,那丫头出事情怎么办?
廖秋顿时无言,他很想提醒下主子,人家夏大人早就给夏家姑娘雇的一大批人马可用,弄的他们这些常年从军的人连内苑门都进不去,能出什么事儿呢。只是后来事不由人,从漠北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近来西北匪徒激增,往世子爷尽快抵达漠北军营。
现在正是二皇子最得势之时,这激增的匪徒必然不是隋家或者跟随二皇子的部下,那么便有可能是大皇子为首的那些人的障眼法。大皇子如今与其说是留在京中陪着老父,看顾皇上病情,不如说是被囚禁于京中,或许直至二皇子登基之前,都难以脱身。如果大皇子不能离开京城,那么依附于他的势力的所有念头都将成为镜花水月,无起义之名。
隋么寒不得不遵命离开允州,这么多年来,他破天荒头一次觉得给二舅舅办差是一件烦人累心的事情。廖秋心里更加郁闷,大少爷心情现在变成阴天了,连带着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极其压抑。在隋么寒离开允州以后,夏冬雪也启程前往绥化同父母相聚。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险阻,不过花了半个月光景便抵达绥化的夏家府邸。
蒋岚特意整出两个干净的院子供冬雪和东至居住,一家人将近四年未见,难得吃了一次团圆饭。蒋岚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底感慨万千,眼底莫名的爬上欣慰的泪水。
夏家小姑娘的名字是蒋岚起的,叫做冬梅,希望她可以像冬日里的梅花般美丽坚强,永不凋零。月丽在夏府里伺候多年,深知蒋岚性情。如今她虽然成了姨娘,却依然不敢大意。
夏子旭身体不好,即将高老还乡,夏家的未来是要指望着至哥儿撑起来的,再加上夏冬雪和夏东至的外祖母家是镇国侯府,冬梅虽然是庶女,到了京城也算是镇国侯府的表亲。月丽低调的讨好蒋岚,不过是为了希望蒋岚念及她的好,日后帮女儿说一枚好亲事。
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心思,月丽本是丫鬟,人生没有太多,如今全是为了女儿而活,蒋岚也知道她的性子,倒没有刻意刁难这位新纳的姨娘。
蒋岚暗地里还教导夏冬雪,让她区分王姨娘和月姨娘的区别,不过是潜意识的让夏冬雪明白,如果纳妾是无法逃避的问题,扶植自己熟悉的人上位才是良策……
夏冬雪见到这种“合家”欢乐的场景,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要是日后隋么寒有纳妾的想法,她宁愿选择离开,或者出嫁,然后守着佛祖过一辈子,总好过眼前不清净,满是悲伤。
蒋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夏冬雪也没曾向父母提起隋么寒的事情,她爹忙的更是根本没工夫和她深聊关于议亲的事情。在大黎,儿女婚姻是父母的事情,本不用知会子女,只不过夏子旭十分开明,家中子嗣又少,才有时候会考虑夏冬雪的意思。
夏东至回到父母身边,日子好过了万分,在和蒋岚聊天时因为挨打的事情忍不住处处抱怨隋家人,夏冬雪听着十分郁闷,却不好打断。
蒋岚问起他们在镇国侯府的生活,夏冬雪一一说的十分清楚,蒋岚心疼女儿,忍不住道:“蒋家大姑娘如今跟了二皇子,你二舅母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吧……”
夏冬雪无意说蒋李氏坏话,宽慰道:“舅母虽然不喜欢我,但是我和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倒也过的还好,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
蒋岚摆摆手,说:“行啦,那李氏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她怕你外祖母过于喜欢你会打他儿子的主意,能给你好脸色看才怪,不过说句实在话,不是我看自己的孩子才是好的,就冲蒋家那三个哥儿的性情,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夏冬雪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这不就得了,母亲不要介怀才是,别人家的事情本就与我们无关,别人家的想法更不重要了。”
蒋岚点了下头,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觉得徐家的青哥儿怎么样?”
夏冬雪一怔,茫然道:“母亲这是何意?”
蒋岚浅笑着,说:“你爹任期将满,打算告老还乡,正好把你的亲事议了。”
夏冬雪脸上一红,双手纠结的攥着手帕,坏了,他爹不会把她说给徐家吧?
蒋岚见她不好意思了,饶有兴趣的淡笑道:“其实去年你爹就曾问过宫里的意思,不知皇上是想让他继续驻守贺州,还是召回京城留任。但是因为太后病逝,皇上身子欠安,迟迟没有回信,我们便商议了几次,若是日后二皇子登基,贺州是西边属于大皇子外祖母属地的最后一道屏障,内乱隐忧极其严重,你爹这把岁数,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如此,趁着皇上尚在,请辞便是了吧……”夏冬雪建议道。
“可不是嘛……想当年你爹身为皇上近臣,一心只为皇上办事,不曾参与党派斗争,不管是谁登基,于我们都没有利益。倒不如早早给二皇子的心腹腾出位置,省的让人挑出毛病,到时候再不能全身而退可就麻烦了。”
“嗯……”夏冬雪点点头,说:“那……这与我的亲事又有何关系。”
蒋岚摸了摸夏冬雪的额头,笑道:“自然有关系了,徐家是苏州望族,我们夏家也不差到哪里去,借着明年归乡至哥待考,将你和旺青的事情办了不是很好?娘亲还想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呢。”蒋岚说着说着仿佛想了过去的往事,眉眼中满是回忆,道:“当年我及笄礼的时候,给我梳头的是七公主殿下的母妃,如今那人,却已经不在了,岁数真是个不饶人的东西……”
“徐……家……”夏冬雪有些傻眼,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怎么了?”蒋岚见她神色恍惚,诧异的问道。
夏冬雪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只是若不坦白的话,她和徐旺青的事情就当真定下来了,到时候更没有退路。可是,可是婚姻之事本不就是该听父母的话吗?她不是也常告诉过自己,这次重生,万事孝为先,以父母的喜为喜,以父母的乐为乐……
“雪儿?”蒋岚纳闷女儿古怪的神色,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说……你不喜欢徐家那孩子吗?”蒋岚猜测着,试探性的问道。
“我……”夏冬雪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她该怎么说呢,她又能怎么说呢?是告诉娘亲她想嫁给隋么寒吗?那么,然后呢,再告诉娘亲,她和隋么寒私定终身了……这种言辞,这种想法,未免太大胆,太不敬了,夏冬雪想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雪儿,我只觉得,徐家那孩子本身才识不错,又生的样貌出众。他的家里兄弟虽然不少,却都是庶出。最重要的是徐旺青的母亲去世很早,现在的徐夫人不过是个续弦的商贾女,日后你在婆婆面前不用立那么多规矩,他们还要敬着你,不容易让妾氏越过你去,才答应你爹提的这门亲事……”蒋岚对夏冬雪解释着,不说其他,光是这没有嫡亲的婆婆的优点就足以让蒋岚动心。她年轻时可是受尽了婆婆的刁难,其中一位姨娘便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婆婆做主塞给夏子旭的,还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但是徐旺青的情况便不同了,他的继母背景不好,又和徐旺青不亲,别说她可能未必敢给徐旺青屋子里塞人,即便是给了,徐旺青也不会有多看重的。
夏冬雪抿着嘴唇,幽幽道:“娘亲,我和徐旺青又不认识,更不知道他是否有心上人,就这么嫁过去算什么呢?”
蒋岚一怔,发现女儿的想法极其与众不同,道:“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也是赐婚呀,我还是赐婚后偷偷去大街上看了当年状元探花的游街,才知道了你父亲的模样。”
“然后您便喜欢上了爹,是吗?”夏冬雪好奇的看着母亲。
蒋岚微微一愣,不由得笑了出声,说:“傻女儿,我当时知道这人注定是我的夫君,于是便努力的去喜欢他喽,更何况你爹年轻时才学极高,又生的英俊潇洒,喜欢他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后来呢,爹也喜欢娘亲吗?”
蒋岚点头,白皙的脸蛋上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粉红色,清澈的眼底好像浮现出了当年她和夏子旭初识的画面,喃喃道:“我想和他携手一生,他自然也不愿意负我,更何况你娘我当时也算是京中美人一个,不少青年才子对我心生向往呢,当然,这些人都不曾见过我的面,只是名声好罢了。”
“是啊……”夏冬雪偏着头想着,议亲可不就是凭着一个名声,还有家庭背景,一品诰命夫人薛老太君的独生女,光是这一点就给母亲增色不少。
“雪儿,其实你还算幸运的,至少见过徐旺青那个小子,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男女是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模样时便定下彼此的?”
夏冬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经历过和隋么寒的事情后,她居然的产生了一点异于常人的想法,至少她就算是要去努力的喜欢一个人,也希望那个人是同样喜欢她的隋么寒。
“怎么,你就那么的不乐意嫁给徐家嫡子?”
夏冬雪点了点头,鼓着腮帮子,道:“女儿是真的不想嫁给徐旺青!”
“哈哈……”蒋岚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真是天真幼稚的年华。
“雪儿,娘和你爹不会害你的,我们希望你过的幸福,若不是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主儿,此事我根本不会说与你听。你呀,就是从小被我惯坏了,老有什么不嫁啦,待在我们身边的想法。这个是不现实的,你总有一天要长大,迟早都是嫁人,不如选择了徐家那小子,至少你爹和他的父亲是世交,徐大人不会亏待于你。”
“可是我……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有其他的选择的!”夏冬雪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小声嘟囔。
“其他的选择?”蒋岚眉眼一低,询问道:“你不会是已经心有所属?”
夏冬雪被猜中了心事,一下子将头低的更低了,完全不敢去直视母亲的眼睛。
“那人是谁?快告诉娘亲,若当真不错,我便去你爹那里,试着劝他改变心意。”蒋岚笑意绵绵,他们家姑娘从小到大算起来,出过几次门?怎么还能有属意的对象,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夏冬雪红着脸颊,耳朵发热,用着蚊子似的声音,小声道:“我想,我想嫁给大公主的长子,隋么寒!”
“谁?”蒋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再次询问,只是声音略微高扬。
“隋…么寒。”夏冬雪一字一字说的清楚,吓的蒋岚久久不曾言语。
“那个克死了宁国公家七小姐的隋么寒?”蒋岚斥声道,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不快。
“娘亲!什么克死不克死的,这种东西你也信呀……”夏冬雪忍不住为隋么寒说话,那宁国公家的七小姐本就是个病秧子,就算没这门亲事,也未必能大病初愈。
蒋岚想不通夏冬雪怎么会看上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质问道:“你可知他大你多少岁?”
“知道!”夏冬雪鼓着脸,默默道。
“你可知他娘家是二皇子的亲姐姐?”
“知道。”夏冬雪依旧沉着脸,淡淡道。
“好,那么你可知道他家的人将至哥儿打的现在背部上还留了一道伤疤,我可记得当时至哥儿说了,隋么寒跟个凶神恶煞似的站在旁边任由隋家人动手!!”
“我知道……可是……”夏冬雪郁闷了,母亲似乎对那人成见颇深。
“没有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与我说这些话呢?”蒋岚叹了口气,道:“我还琢磨怎么大公主突然来了一封那样莫名其妙的信,原来你竟是……你们可,可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那倒没有……”夜里见面应该不算私定终身吧,夏冬雪见母亲眼底的厉色,心里暗道,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额,否则怕是会更加厌弃隋么寒。
“我听人说那孩子冷情至极,又是一介武夫,这种人你跟了他,起初两个人会有些好感,但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