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擅始善终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擅始善终 作者:xyushu5
,可被他这样护着,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确实,她很没用,人长得不算漂亮,学习一般还有点偏下,什么都不会,每天花那么多钱还是别人施舍的……乞丐都比她强吧,至少人家还懂得看人脸色乞讨。
谷良景下班后把她的东西帮她带回来,“班长说,以后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那边耍耍。”
张雾善沉默着接过。
“你没事吧?”江宿的表情很阴沉,谷良景有点担心。
“没事,谢了。”张雾善勉强地笑道。
谷良景不好追问,只是叮嘱她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远亲不如近邻嘛。
第二天,江宿的司机带了份资料给张雾善,是关于赵茜芸的资料。
张雾善这才明白,为什么张佑棠找的不是年轻漂亮的小三而是赵茜芸。在认识林月桐之前,他和赵茜芸是大学同学,更是一对恋人。那个时候张建平刚从某农场回到云城没几年,刚刚做起卖电视机的小店,家里一穷二白。赵茜芸是校文艺队的,属于校花级人物,杜春燕觉得赵茜芸眼高手低,不适合过日子,死活没同意。张佑棠为此还离家出走过几次,最终因为家庭反对及高官子弟叶甲志的插足而曲终人散。张佑棠被分配到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发电站,而赵茜芸则含恨嫁给叶甲志。后来,张建平与林家有了合作,林月桐嫁给张佑棠。再后来,叶甲志因为挪用公款东窗事发而锒铛入狱,叶家一夕之间发生剧变,张佑棠联系了赵茜芸,想提供帮助,赵茜芸便拜托张佑棠收养叶蓉卉,她本人则下海创业。
原来还是一对被拆散的鸳鸯鸟。
张雾善将资料随意丢到一旁,去了ike那里。
ike见怪不怪,只看了她一眼,便专心剪头发,快过年了,剪头发的人多了不少,他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张雾善脱了外套,洗了手,便帮忙打下手。
ike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你?”
“心里不爽。”张雾善直接说道。
ike一听,赶紧说:“你还是呆着吧,心情不好来工作不是个好选择。”这是ike的一贯原则,他坚持认为,人只有在身心愉悦的时候工作,才能做出好的作品来,当然,这也许就是他这家店开了很多年还是最初的规模的主要原因。
张雾善也没坐,就站在镜子前看她的头发,有点长了,都盖住眼睛了,她便拿起剪刀,随便剪了几刀,ike背过身眼不见为净。剪好了,发现店门口有一个女孩子犹豫地看着她,她想了想,问:“你要剪头发吗?”
女生看看店门口,又看看她,迟疑地点头。
“那进来吧,我先帮你洗头。”张雾善把剪刀一丢,带着女生进内室洗头。
这不是张雾善第一帮人洗头,但还是第一次帮人洗头的时候被人这么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水温没问题吧?”
女生轻轻摇头,说:“没问题。”
“那就好,”张雾善看着她,又说,“你也是云大的学生吧?放假了没回家过年吗?”
女生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家里太远了,买不到票。”
张雾善没有再问,帮她吹干头发,让她坐一下,等ike弄完另一个人再帮她。
女生乖巧地坐下,看着张雾善收拾好毛巾、梳子,对着镜子顺手抚了抚刚刚剪的刘海,便鼓足勇气说:“那个……师姐,你帮我剪吧。”
张雾善惊愕地回头,然后与ike面面相觑,然后问她:“你认识我吗?”
“在图书馆见过几次。”女生低声说道,“我觉得师姐你的发型很好看,也想剪。”
“你叫什么名字?”张雾善问道,双手在剪刀上摸了摸。
“我叫陈颖。”女生回答。
“我叫张雾善,雾气的雾,善恶的善。”张雾善往ike那里看了一眼,说,“你可以叫我ea。”然后,她拿起围布,用力一抖,围在女生的脖子上,对着镜子中的女生说,“陈颖,我很高兴认识你。”
接到张韫楷的电话时,张雾善还拿着ike的数码相机看着陈颖的新发型,尽管后来ike帮她修补了不少,但这一次,真真正正算是她帮人剪头发的头一遭,幸好只是单剪,不用染不用烫,不然她还真不敢上,也幸好遇到了一个这么卖面子的师妹……
可张韫楷的来电彻底破坏了这份好心情,她挂了电话,立刻回住处打开电脑,用张韫楷的账号登陆了裕美的内部论坛,看到了那个帖子,还有后面那些将她批评得不堪入目的跟帖。
嫉妒你妹啊!张雾善顿时炸毛,她文身怎么了!她贫||乳|怎么了!她休息时间抽烟怎么了!又没烧到他们家……她本来是很愤怒的,想立刻回帖,可转念一想,这样的攻击重生前可没有,说明她的重生已经让原来的轨道发生了变化,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还要按照以前的思维来行事呢?况且她刚被江宿批评,如果还不知道反省,傻傻地跳出来对骂,那岂不是更合了别人的意,更让江宿看轻她?
张雾善便让张韫楷帮她注册了一个账号,以张雾善的名义。
“你可不能冲动。”张韫楷反复叮嘱,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还不想让张雾善知道,可又怕以后她从其他地方知道时会更加生气。
“我不冲动又能好到哪里去?”张雾善不以为然,登了账号,打开那个帖子,直接回复:“就这不值得一提的事,也值得你嫉妒?我只能很遗憾地说,你眼皮子太浅了,要求那么低,以后不会有什么出息,好好培养一下眼光吧。”
然后另外开了一个帖子,标题为“嫉妒贴”,内容是:“我张雾善嫉妒一个人不会等人离开了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说,绝对直接跟对方说,我嫉妒她。市场部项目经理el的能力让市场部的男人都汗颜,我很嫉妒;下午五点半在四号电梯经常遇到的艾丽小姐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很可爱,我很嫉妒;财务的王精算师总是板着脸,每次乘电梯都不会挤,我也很嫉妒。我这个人心眼小,很记仇,以德报怨这样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就算是看不惯一个人,我也都是光明正大地来。”
20 叶甲志
回复完帖子,张雾善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打电话给张韫楷问:“知道是谁做的了吧?”
张韫楷支支吾吾,没有明确回答。她便说:“总该有怀疑的对象吧?难道裕美的网络精英们都是吃软饭的?”
“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证实,等证据确凿了我再告诉你。”张韫楷还是不想告诉她对方是谁。
“让我猜猜。”张雾善打断他,“发这个帖子的电脑肯定不在总经理办公室,也不在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因为目标太明显。这么晚,就是加班,加班的人要么是任务重的部门,要么就是工作慢的人,后者不一定加班,所以我猜是前者。任务重的部门加班人员都有固定轮值表,所以当天晚上不是固定加班人员,又曾经去过别的部门的人……是我们的小卉姐姐,对吧。”
张韫楷沉默了一下,说:“小卉当天晚上是加班了,也去了开发部,可是……”
“可是没有证据是吗?别跟我说你一点怀疑也没有。”张雾善再一次打断他。
“我不会无缘无故去怀疑别人的。”张韫楷强调,“善善,这件事我保证会查清楚的,爷爷也知道,等查清楚了,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这个人,不相信事实,只相信直觉。”张雾善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拨打江宿的电话,“赵茜芸的丈夫叶甲志现在在哪儿?”
江宿反问她:“你想干嘛?”
“就他那点事,早该出来了,怎么可能还在里面?我很好奇,究竟是拜赵茜芸所赐,还是我爸。”
江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让人去办。”
“你不明白,如果这些事不给我去做,就算达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也不会痛快的。”张雾善坚持道,又马上保证,“我只是去跟他谈一下而已,大不了我找人跟我一起过去就是了。”
“那你坐飞机去,明天出发,后天回来,那边我找人接你。”江宿跟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对她说,“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到y市。”
“y市?”张雾善立刻想起陈颖也是y市的,赶紧说,“多买一张飞机票,有个师妹买不到火车票……”
“你什么时候有个师妹了?”
“我还有好几个师弟呢。”张雾善嗔道,“等我回来,我们谈一谈吧,”
回答她的是许久的安静,然后是江宿低低地说:“好。”
接到张雾善的电话,说有一张半折的飞机票,问她要不要,陈颖简直是喜从天降,赶紧把身份证号码报给她。
“你也不怕我卖了你。”张雾善取笑道,本来把票送给陈颖的,可又担心她不收,便留个心眼没有直说。
第二天张雾善和陈颖直接飞往y市。陈颖看到送张雾善的车和司机,又一次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张雾善:“师姐,为什么你要到理发店去上班啊?”
“干嘛这么问?”张雾善觉得奇怪。
“因为……”陈颖斟酌着词语,“之前在图书馆,很多人都在议论你的鞋子还有衣服,都说是大牌子的,而且刚刚也有车子来送你,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家里很有钱。”
“家里有钱就不能去理发店上班?”张雾善反问道。
陈颖别扭道:“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一般有钱人不会这样做吧。”
张雾善笑了笑,说:“剪头发没什么不好吧,我觉得我剪得挺不错的。”看着陈颖刚出炉的中短发,她依旧很得意。
陈颖摸摸自己的头发,也跟着嘿嘿直笑。
下了飞机,果然有人来接机,张雾善先送了陈颖回y市附近的镇上才折回y市住酒店,第二天才去y市附近县的监狱。
叶甲志消瘦得厉害,既憔悴又苍老,两鬓的发根夹杂着花白的颜色,耷拉的眼皮下露出一双浑浊的小眼睛,跟资料上的意气风发判若二人,张雾善忽然有些不忍。
叶甲志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张雾善好一会儿,问:“你是张佑棠的女儿?你来找我能有什么事?”
据说女儿肖父有福气,张雾善脸廓随林月桐,可五官却有五分像张佑棠,有时候她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好笑。张雾善从口袋里翻出烟,自己点了一支抽上,然后将打火机和烟扔过去。
“叶蓉卉帮我尽孝道,我不过来帮她尽尽孝道就太说不过去了。”
叶蓉卉三个字让叶甲志身躯一僵,他盯着张雾善好一会儿,才在她对面坐下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取烟出来抽,点了好几次火才点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雾善开门见山地说:“我想了解当年你们的事,所有的细节。”
“那是我们这一辈人的事,跟你没关系。”叶甲志回绝了她的要求。
张雾善也不气恼,从包里拿出几张张佑棠和赵茜芸在博斯沃见面的照片摔到他面前,“现在就不止是你们这一辈人的事了,父母做什么事,小辈也是有权利干涉的。”
叶甲志拿起照片,手指攥得紧紧地,却面无表情道:“那跟我没有关系。”
“赵茜芸跟你没关系,叶蓉卉也跟你没关系吗?”张雾善追问。
叶甲志猛地抬头瞪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让我妈受伤,不管什么手段都可以,张佑棠绝对不能和赵茜芸在一起,这就是我的目的。”张雾善一手拍在桌子上,紧盯着叶甲志,“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赵茜芸的事都跟我说清楚,我来找她的把柄;二,不开口,在这个地方再待十五年。”
“你威胁我?”
“没错,我就是威胁你。”张雾善直言不讳,“我耐性不好,麻烦你快点做决定。”
“你的选择,我一点实质好处都没有。”叶甲志也是老j巨猾一个了,自然不肯白白给张雾善帮忙。
来之前,张雾善早就想清楚了,叶甲志提什么要求她都可以答应,可涉及到出狱的事她绝对不能松口,他一出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于是她说,“我也不是非要你的帮忙不可,我妈换个丈夫对她也许更好,至于你,等到赵茜芸嫁到张家那天,我会记得给你寄喜帖的。”没有人比叶甲志更不愿意看到那两个人结合,他只会比她更焦急,她没必要跟他谈条件。
半晌,叶甲志终于说道:“我帮你,你可不可以对小卉高抬贵手?”
“这就不是你和我可以决定的事了。”张雾善神色复杂,“还要看叶蓉卉肯不肯高抬她的贵手了。”
从监狱出来,张雾善偷偷地给了送她出来的狱警一些钱,让他照顾着点叶甲志,不时给他捎点烟。
“你放心。”狱警答应道。
回到云城,张雾善先回张家找林月桐。林月桐见到她,自然很高兴,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张雾善松了一口气。
杜春燕看到张雾善,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住,“学校都放假了吧,快过年了,再不回来就不太像话了。”
林月桐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问张雾善:“你同学都回家了吧?宿舍只有你一个人?那怎么行?赶快回来。”
张雾善不能说她不住宿舍的事,只能编了个借口:“我现在不是学美发嘛,就在学校附近,住宿舍方便,而且也有同学没回家过年。”后面这句是实话,祝其芳真的没回家,因为她今年要到云城的男朋友家过年。
“你爷爷八十岁生日快到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惹他不高兴。”杜春燕提醒她。
“要送礼物吗?”张雾善不知道该送什么,以前掏空了心思挑的礼物都没有入他老人家的眼。
“你只要乖乖听话,你爷爷就高兴得不得了了。”杜春燕若有所指道。
张雾善暗笑,原来老两口还没有放弃吕泽尧啊?不把她打包送到吕家就不死心是吗?“有些事,要看机缘。不是你觉得好,我觉得好,就好了,还要看其他人愿不愿意。”
杜春燕想到刘明玉对张雾善的态度,不说话了。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可张建平八十大寿的礼物还是要准备的,张雾善想了一个下午还是没什么头绪,重生前为什么不多打听打听?记得叶蓉卉送的是颜真卿多宝塔碑的拓本,很得老爷子的欢心,还感慨地回忆他下农场锻炼晚上休息的时候曾偷偷地躲在仓库里拿旧报纸和木匠用的墨汁练习书法,报纸都可以订成好厚几个练习本,拿来当枕头垫了。
叶蓉卉送了颜真卿,张雾善可不想抄袭她,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便打电话给林月桐让她帮忙查点东西。
“事情没办妥?”ike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办妥了,很顺利。”张雾善懒洋洋地回答。
ike就奇怪了,“那你干嘛还这么不高兴?”
张雾善看看镜子,“我没不高兴啊。”
ike就不说话了,张雾善又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暗暗叹气,她果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她给江宿打电话,可通话却自动转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助理告诉她江宿又出差了,去了国外。他总在忙,她想正式跟他谈谈的时间都没有。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她和江宿的之间关系,她会选择“始乱终弃”这四个字。她无所事事,正处在人生最彷徨的路口;而他即将失去父亲,仓促地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家族的顶梁柱,两个急需慰藉的灵魂相遇,迅速擦出孽缘的火花。她本来想,他离开就离开吧,她总会习惯的,可经过博斯沃的事后,她算明白她其实就是一株菟丝花,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离开他就一无是处……可她不想再做菟丝花了,就算变不成参天大树,至少也要变成大树底下的灌丛,再不能着依着他才能汲取阳光。
21 林徵桐
在理发店忙碌了几天,张雾善终于从张韫楷那边得知张建平八十大寿的安排,跟以前一样,腊月26下午三点,寿宴暨裕美第二十七年年会一起举行。
在这次酒会上,叶蓉卉大出风头,让所有裕美人都认识了她,是她正式踏入裕美内部的第一步。
张雾善可没想跟叶蓉卉争宠,可裕美她还不想让出去。她登录了裕美论坛,进入那个匿名帖子,最后一个回复还是她的那个,再看她发的那个帖子,意外连连。
几乎是她刚发出帖子,el就回了她的帖子,“张小姐,我更嫉妒你,要是我每天都能穿着不同的louis vuitton鞋子,再加我两倍的薪水我都不稀罕来上班!我只能说,你吃饱了没事干。”还发了一张她靠在办公桌斜着身子接电话的照片,鞋子是louis vuitton的最新款。
第二个回帖的是王精算师,“张小姐,“睁眼说瞎话”这句话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我们财务总监宁愿等另一部还在一楼的电梯也不敢跟你同一部上楼,你嫉妒我个鬼啊。”
艾丽的回帖尾随其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经常下班时在电梯里看我的那个女生吧?你嫉妒我什么啊?我才嫉妒你吧,你人那么瘦,那套制服怎么还能合身,我偷偷摸过了,好像不是公司发的,难道是自己订做的?”
接下来还有很多人帖子,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回的,有人说“电梯满人的时候,这位小姐经常主动站出去,明明她是第一个进去的”,有人说“上班的时候带袖套当然怕衣服弄脏啦,这位小姐竟然反问,那袖套还不是一样会脏……天啦,竟然有人不知道袖套是干嘛用的,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人说“文身也是一门艺术嘛,不过她手上的文身我倒真没见过”等等。
棕南店的店长也来凑热闹,他回复:“之前张小姐在我店里来帮忙,发生了一点事,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谁对谁错,可我觉得,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娇生惯养,肯穿着这么高的鞋子帮忙搬了一整天的东西,没有抱怨一句,就算她做错了,也值得原谅……当天帮忙的时候鞋子刮花了,张小姐丢了,买了一双一百块都不到的换上,我那时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拿了回来想给她修一修,可到现在我都还没找到敢修的鞋匠……看到el说的,我才去查了查,怪不得没人敢收呢。”
张雾善依稀想起确实有一双鞋子确实因为磨了面才丢了……
一个帖子再没人回答,一个帖子却热火朝天,说明什么?张雾善还是那个走后门进来,做做报表,接接电话就下班的张雾善,可是舆论的重点已经转移到“明明张雾善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来上班?为什么还要做这么低这么容易受委屈的职位?”有人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因为她也姓张,都猜测她是张家的亲戚,可怎么猜都没有人猜她是“皇太女”——怎么说张建平求全责备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没人敢想象他会有这样的孙女。
这样更好,才会更有意外。
张雾善打电话给舅舅林徵桐,把张佑棠和赵茜芸的事跟他说了。林月桐上面有一兄一姐,林徵桐和林文桐,两个人都很宠溺着林月桐。林文桐性格干脆泼辣,不适合处理这件事,而林徵桐平和稳重,是最佳的人选,张雾善没有隐瞒,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他悬崖勒马,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他怎么处理那对母女我都没意见。但是如果他……我不想再瞒着了,现在知道总比以后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才知道的好。可我担心我妈她……承受不住。”
林徵桐沉吟许久,说:“你尽管去做,大不了就是离婚,我们林家的女儿没得这么委曲求全的。”
“谢谢舅舅。”有了林徵桐的保证,张雾善彻底放下心了。
“雾善,你也该早点为你计划计划了,”林徵桐提醒她,“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可不能随便让给别人。”
张雾善垂下眼帘,“舅舅,你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从前是她笨,花尽了心思去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白白将原本属于她的拱手让给了别人,她可没有笨到要重蹈覆辙,她可是张佑棠法律上就算再不想承认也抹灭不了的亲生女儿,谁也不能改变这件事,只要她记住这件事,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林徵桐很重视这件事,没两天就过来找她。
“舅舅。”张雾善笑着打招呼,跟ike说了一声,然后洗了手,穿了外套出去。
林徵桐皱着眉头看着理发店,不认同道:“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既小又偏僻,害得司机跑下来问了多少次才问到这个地方,“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她知道我在学剪发,”张雾善老实回答,“但是她不知道我在这里,店长是我们学院往届的一个师兄,人很好,技术也可以,平常客人也不多,没什么问题的。”
林徵桐看了看周围,说:“有些事,那个师兄只怕不好告诉你。”
“什么事?”张雾善不解地问道。
林徵桐看着张雾善有点倔强更多的是稚嫩的脸庞,不自觉地想到林月桐的单纯烂漫,便转移了话题:“你注意点就是了。你拜托我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费了不少功夫。”
张雾善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惊喜道:“才两天就找到了?舅舅,你太厉害了!”
“找到一个当地人,当年跟你爷爷住同一个棚子的。”林徵桐好奇道,“这样的东西送过生日礼物,你也拿得出手?”
“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老爷子喜欢就好了。”张雾善把握十足地说道,“我也没那么傻,就这么直接送出去,我会找人精修好的,指不定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林徵桐被逗笑了,他很久没跟张雾善聊天了,一转眼她就长这么大了,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父母感情分歧的问题了,他有些感慨,他还记得不久前,林月桐还是个整天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呢。
“雾善,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他可是你的父亲。”
张雾善一怔,慢慢才说:“当选择伤害他的妻儿来成全他的爱情时,他已经失去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资格。”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不是她狠心要拆散这个家,而是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被毁。
“那行,二十六那天我过来接你。”林徵桐微微叹息,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让林月桐知道这件事,可看到张雾善,他又觉得孩子都能面对,他为什么还要瞒着身为母亲的林月桐?该站出来保护子女的她,怎么反倒成为子女保护的对象?
张雾善不知道林徵桐的纠结,她正在考虑着酒会那天要做什么。以前她没有去,都打扮好了,结果看穿着一身黑色雍容典雅的叶蓉卉后发作了一番,被张建平勒令留在家里反省了,对酒会上的事知道的不多——反正她再惨,也不过是回到重生前,她担心什么呢?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这样想着,张雾善脸上就带了三分笑意,她眉眼偏锐,却有点漫不经心,看得林徵桐暗暗吃惊,张佑棠高鼻深目,林月桐温敦细腻,怎么能生下这样凛冽的女儿来?
江宿是在二十六那天上午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博斯沃找他。
应该是秘书把她找过他的事告诉他了,不过她确实想跟他谈谈,跟他道歉,还想跟他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他,她早就被遗忘在热带雨林的最底层,头顶是遮天蔽日的繁茂,终日不见阳光,最终只能化为地上的烂泥,给他人做了养料。
到了博斯沃,罗可利刚好在大堂,看到她,他很高兴:“ea,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找人的。”张雾善想到离开时的情况,有点尴尬。
罗可利刚想问找谁,马上就想到刚才看到小江老板,二话没说,直接就带着张雾善去了江宿的包厢。
“谢谢。”张雾善说着,直接推开门口走进去。
罗可利看到江宿正盘腿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到动静立刻侧过脸,他立刻垂下头。
张雾善挂好外套,在他对面坐下,可江宿指了指左边的位置,她看了他一眼,挪了过来,然后抱怨:“干嘛吃日本菜,坐着累。”
江宿将筷子递给她,“别人选的,我也没有办法。”
“有人要来?”不怪张雾善惊讶,一直以来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刻意提到,但都有意无意地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江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她身后的隔板看过去,扬了扬下巴。
张雾善不解地回头,半晌突然醒悟过来,腾地直起腰就要靠过去,被江宿按住。
“先吃了再说。”他说着,把大大小小的碟子都拿到她跟前,“他们也是刚来,没那么快到你想听的部分。”
“我哪里有想听的部分?”张雾善辩解,往身后又看了几眼。
“那就是我猜错了,我还以为你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卿卿我我,然后你拿着摄像机进去捉/j呢。”江宿夹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
张雾善神色复杂道:“虽然那样最干脆了,可有时候我宁愿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张佑棠也是她的父亲,更何况这是他和林月桐的婚姻,理应由他们自己做决定,不是她,而她受重生前的影响,对张佑棠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也许重生后他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可是她对他已经失去了冷静和客观……所以她常常觉得很矛盾,她这样做真的对了吗?
“一个女人而已,”江宿夹起一块金枪鱼递到她嘴边,轻描淡写说着,“你不想看到她,方法多的是,不懂你在烦什么。”
张雾善看着他,慢慢张开嘴,咬住那块金枪鱼。
22 偷听
“男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样。”张雾善感慨道,“在你看来,只是一个赵茜芸的问题而已,在我看来,问题并不出在赵茜芸身上,即便她消失了,谁能保证不会再有长得像她的第二个?”
“你的意思就是,男人出轨主要原因在于男人的花心,是吧。”江宿帮她下了结论,张雾善点头,他又说,“那么,你是因为我说了欣赏纪筱筱所以才会撞我吗?”
张雾善抬起头看着他,脑袋里迅速回想起久远得她快要遗忘的那些事。
“你觉得我也花心?”江宿又追问,微微上挑的凤眼逼视着她。
怎么就转到这件事上了?张雾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回答说撞他的人是以前的她,不是现在的她吧?以前的她难道就不是真正的她了吗?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撞他了,是因为知道江宿即将与她渐行渐远,还是因为看到纪筱筱而自惭形秽?
江宿抓起她的手,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她,她却看着他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接了电话:“什么事?”
张雾善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东西来吃,江宿一边回答电话一边瞪着她,伸手压住她的手,不让她去翻弄食物。
“你就是欠打。”他挂了电话,夺了她的筷子,“你这么弄我还要吃吗?没规矩。”他还想说上几句,可手机又响了,他瞪着她,难掩火气地接了电话:“又干嘛?”
“你也好意思跟我说规矩。”张雾善喃喃道,压住心底翻腾起来的哀伤,是了,到最后她为什么会放手让他走呢?正是因为他呀,因为那个对她的百般无理取闹总是包容的他,将更多的体贴给了别人。他和纪筱筱一起吃饭,她坐在他背后,听到他们相谈甚欢,他们志趣相投,他……的手机始终未曾响起,对于一个有三部手机、三更半夜都会被电话吵醒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个下午,穿着招摇无比本来想要去示威的她,躲在楼梯口嚎啕大哭,伤心欲绝。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回家、堕落、吸毒,直到变成一堆烂泥……一切都跟他再无关系。
“才说你一句就眼红了?这么娇气。”江宿看着双目泛红的张雾善,惊讶不小,张雾善这种倔性子,就算被人打得皮开肉绽只怕也不肯掉眼泪吧,他不过说了一句怎么就要哭起来了?
张雾善慌忙抬起手擦眼睛,被江宿紧紧地拉下手。
“你究竟怎么了?”江宿严肃地看着她,问。
“我……”张雾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久违的委屈和伤心,只能拍开他的手,嘴硬道,“关你什么事啊?”站起来往隔板走去,她侧坐在隔板边,在缝隙之间看过去,果然看到张佑棠和赵茜芸正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子,气氛有点古怪。
耳朵被塞进一个东西,江宿靠着隔板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张雾善侧过脸调整耳机的位置,避开他探究的眼神,逼自己集中精神注意隔壁的情况,氛围跟隔壁有得一拼。
耳机里终于有了动静,张佑棠歉疚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过来,“茜芸,我真是……我……”
“小棠,你不用说了,我、我都明白的。”赵茜芸急促地说道。
小棠!张雾善翻了个白眼,果真情深意重呐。
赵茜芸又说:“我知道我们不该见面的,都是我……一厢情愿,以为这样子就不会打扰你和你太太……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你放心。”
张佑棠的回答是一片沉默,他低下头,拿着酒杯不停地晃着,许久他才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我孤家寡人一个,怎么样都好。”赵茜芸淡淡地说道。
“茜芸……”张佑棠激动地握起赵茜芸的手。
赵茜芸坚定地推开他,面带决意,“我们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不要让我愧对你太太……”
好个以退为进,看得张雾善都暗暗佩服起来,真要论手段,林月桐输的可不止一段两段。果不其然,张佑棠的表情开始松动和不忍:“你一个女人,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能去哪里呢?”
“只要不在云城,见不到你们,我就会幸福的。”赵茜芸低下头,决绝地说着,张佑棠面上一片死灰……
张雾善不相信赵茜芸会这么轻易给自己设下死路,果然没一会儿,赵茜芸又说:“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小卉那个孩子了。”
“我一直把小卉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不用担心。”张佑棠赶紧表白心迹,张雾善点头附和,这点她比谁都认同。
“我知道你对小卉好,可是……如果你太太知道我和你以前的关系,她会怎么看小卉呢?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又是怎么看待小卉的呢?”赵茜芸心痛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能给小卉好生活,可是,我也不愿小卉忍气吞声,受了委屈也没人诉说。我想过了,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的侄子也是云大研究生毕业的,现在做公务员,虽然年纪对小卉来说大了点,可贵在稳重,我想介绍他们认识,先交往一段时间,小卉研究生毕业后再结婚,这样我就放心了。”
“茜芸……”张佑棠情绪激动地反对道,“小卉也是我女儿,你这样子做让我把脸往哪儿搁?你、你放心,以后我女儿有的,我绝对不会少了小卉半分。”他开始说得心虚,可说着说着就无比坚定起来了,他是真心把叶蓉卉当成女儿来看,叶蓉卉又十分乖巧,只是缺一道手续而已。
“小卉怎么能和你女儿相比呢?人各有命,这些福气小卉受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说受得起就受得起。”张佑棠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对小卉的,小卉怎么对我的,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问心无愧,不怕别人说闲话。”
你真没做错,别人还会说闲话吗?张雾善嘲讽一笑。
听到了最重要的,她没兴趣再听了,她收回视线,对上江宿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摘下她的耳机,手指却沿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在她的领口里蹭了蹭。
张雾善不解地看着他,他没有解释,而是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张雾善哼了一声,把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说给他听,“既然他们想要,那我就给他们好了,就是怕他们要不起。”
江宿想了一下,说:“你想清楚了?你这样做,对叶蓉卉来说百利无一害。”
“我知道,她如果知足,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形式上多了个姐姐,跟现在没什么不同,但如果她还不知足,”张雾善冷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那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江宿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隔壁的两个人走了不久,林徵桐打电话过来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张雾善觉得晚点去比较好,因为重要人物往都是最后才登场的,让林徵桐不必这么着急。
“在你爷爷的寿宴上不好吧。”林徵桐有些担心。
“有我在,他不会怪你的。”张雾善安慰地说,“然后呢,看在礼物的份上,他肯定会原谅我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去早了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张雾善自信满满,林徵桐便不再说什么,约定了时间到学校接她。张雾善想了想,给林月桐打了电话,跟她说自己要晚些时间再去,不然她肯定要胡乱担心了。
张雾善没开车来,江宿便送她回去,张雾善以为他像上次一样送到楼下就走,可江宿却停了车跟着一起上楼,张雾善觉得怪怪的,可房子是他的,她还能说什么?可一想到房间的一片狼藉,她开始有点头痛起来。不出意料,打开房门,江宿的眉头都快拧成蝴蝶结了,他往她脑袋上一拍,将她提到客厅中间,指着地上的乱糟糟的一片,问:“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回事。”张雾善低头说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江宿又问。
“反正我也不介意……有时间再说吧。”张雾善含糊说道。
江宿低头看着那些废纸、灰尘、泡面袋子、矿泉水瓶子、啤酒罐,还有烟蒂……眼神忽然凌厉地剐到张雾善脸上,吓得她退了半步。“要么你明天就收拾,要么……我请个人来收拾。”他说道。
张雾善人矮气短,只能说:“我今晚回来就收拾。”她可不希望陌生人来动她的东西,还是自己动手吧,收拾完也刚好入年了。想起待会儿要去酒会的事,她赶紧说:“那你随便坐吧,喝的都在冰箱里,自己拿。”转身钻进房间里,拿出准备好的礼服丢在床上,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江宿嫌弃地看了一眼堆满书和衣服的沙发,走到钢琴前,掀起琴盖,手指沿着琴键溜了一圈,看到一本琴谱,翻了一下,打开德彪西的《欢乐岛》,随意弹起来。
张雾善隐约听到音乐声,关了水开了门听了听,嘴角一撇,关上门继续洗她的。这个人,据说是高中的时候才开始学弹钢琴的,大三迷上了跑车之后就没再学了,可她在他面前弹过一次后就再没敢在面前弹了,不想再被他打击。
江宿弹了一段便没什么兴趣了,他四下了走了一圈,看到他的东西都被堆到一个角落的时候,不由得哼了一声。
张雾善顶着一头湿法出来,刚好听到这一个哼声,她顺着江宿的视线看到那堆东西的时候,脸上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懊悔。“我前段时间买了很多东西,房子太小了,地方不够,所以……”张雾善胡乱地想了一个借口。
江宿眉一抬,讥讽地看过来:“你是在暗示我给你换个大房子吗?”
23 年会上
张雾善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横着脸说:“我就是不爽你,怎么样?爱来不来,我还不稀罕呢。”拿了吹风筒呼呼呼地吹起头发来,然后穿上礼服,坐到镜子前化妆。她心里其实很烦躁,之前想好好谈谈来着,可见了面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