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任我张狂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之任我张狂 作者:txtyzw
的独一无二的用心,这样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似海深情,她要怎么才回报,她又能拿出什么来回报?!
第八十六章
宽敞的病房里,墨殇神色激动的双手擒住青易的双肩,不断的跟她讲。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对一个人在乎到这种程度,时时牵挂着,你是他挂在心尖上的人!为了留住他,请你跟他说话吧,无论说什么,只要能够留下他,你不停的哭诉,不停的难过,他会感觉到的,他会不舍的的!”
“可是,”青易雾眼迷蒙的看着眼中亮光灼人的墨殇,喃喃的说,“如果这样,那以后,我们之间要怎么办?”
墨殇的手滑下来:“我知道他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说过,应该是他知道你的心不在他这里吧,既然他爱你到不愿意给你一点压力,你又在担心什么?”
荀青易呆了一下。
墨殇看着安静的仿佛已经死去一样的躺在床上的好友,被碎发遮挡的不甚清晰的眼睛里滑过一道刺骨的伤痛。
他声音嘶哑的低声说:“其实,青易,你才是最自私的一个。”
“明明知道他有多爱你,明明知道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为了不去担负一个人的感情,你残忍的忽视,任他难过,任他伤心,却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荀青易,你看似无情却偏偏让人心动,你夺走了他的心,肆意的享受着他的温柔呵护,却吝啬的不给他一点点的回应,永远高高挂起的样子。”
荀青易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半晌,愣愣的想,果然,自己是最自私的一个吗?是啊,是的。
她穿越过来,从来不去主动招惹什么,像蜗牛一样躲在壳里,不给任何想要靠近她的人回应,却也从来没有拒绝,是自己贪心吗?是,自己做错了吗?
她呆立了好久,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青易把眼光移到床上的人身上,她还有补救的机会吗?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的感情上背负上一条人命,自己真的能够毫无负担的活下去,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得到快乐吗?
不,不,不可以这样,应容与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放弃,我要你醒过来,我要跟你把事情说清楚,告诉你,不喜欢你,但是,谢谢你。
荀青易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那是直面自己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的勇敢坚强,坦坦荡荡,无惧无怕。
其实,有时候,人最不敢面对的都是自己,每个人心里都潜藏着一头恶魔,当外界条件足够的时候,那头恶魔狰狞的嘴脸会把自己都吓到,不自觉的在心里问,这是我吗?这怎么可能是我!
就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选择忽视,人性最卑劣的一面,说别人的过错的时候何其容易,又有几个人能够坦诚的承认“我错了”并且积极改正?
所谓人无完人,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你一些东西,就必定会拿走你另外的东西,比如说家里有钱,一般会相应的缺少父母的关爱;聪明多智的,一般寿命不长;貌美的,一般愚笨……
诸如此类。
荀青易两世为人,又是心性坚定者,墨殇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把她里里外外透了个干净,她这才意识到,以前自己处理问题的缺失。
错了,就要补救,谁也没有义务包容你的错误。
没有试过怎么就能轻言放弃?既然像重生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发生,既然可以有飞升成仙那样玄幻的事情存在,唤醒他,唤醒应容与,又有什么好绝望的?
她荀青易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当年她曾经被一群小流氓不怀好意的堵在小巷的中间,被露骨的滛邪眼神看着,还有那折射着太阳森冷光的尺长的尖刀,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也没有露一丝怯意。
现在,她又在害怕什么?
她的脸上重新明亮起来,那种与天比高的强悍气场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她对墨殇说:“墨殇,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他还活着,只要努力,就一定有希望!”
从那天起,青易除了帮应容与清理日常卫生之外,不再像以前那么沉默,她会静静的在他身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讲起。
荀青易的手放在应容与的被子上,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图书馆,你那个时候穿着宝蓝色的衬衣,神情很温润,眼神却空旷的让人心惊,那么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偏偏在你的身上却有那么慑人的锐利。”
“你那么的淡,那么的不能把握,空旷的让人无力,就像一池水,再强烈的情绪,也会被淹没,却偏偏又霸道的不行,这么极端的两种个性却在你身上奇异的融合在一起,你这样的男人真危险。”
她笑笑,拿起棉签沾清水在他唇上,继续说:“知道你竟然是三哥的朋友的时候,我真的是大吃一惊,才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真是真理,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竟然能与那么跳脱不正经的三哥玩在一起。”
……
墨殇沉默着在病房外面,看着病房里的青易不停的跟应容与讲话,已经四天了,她现在一直在忙专辑的事情,每天都脚不沾地,要不就是一坐就坐半天,一有时间就跑来看容与,她一天甚至睡不到四个小时。
可是,他怎么能阻止她,他看得出她对应容与的事情有多愧疚,容与的爸爸赶来了解了情况,睿智的长辈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意,知子莫若父,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能让他这么不顾性命保护的人,他又怎么能够呵责她。
再说,本也不是她的错。
应爸爸只陪了儿子一天,就匆匆的走了,他有工作,身为国家公职人员,他有太多的无奈,走之前,他甚至安慰青易:“我知道你心里愧疚,孩子,想开点,这不是你的错,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又太多的私人时间,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容与。”
“这孩子从小就自立,性子强,认准了打死都不回头,你们年轻的人事情,我也不方便搀和,唉……”
……
“后来,进了你的公司,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对我的不一样了,我却一直当做看不见,不明白,你看,我其实在装傻,不要睡了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坏,你脾气那么差,你起来骂我打我怎么罚我都可以啊,不要再睡下去了,应爸爸每天都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墨殇人都瘦了一圈了,明明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你,你不可以跟我一样任性,起来啊……”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挺直的背脊一如以往的骄傲倔强,见他没有反应,她不由得想起昨天医生告诉她的情况。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他必定支持不下去,他的呼吸系统在持续恶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完全陷入睡眠,没有他的自身的修复能力帮助,就算是再好的药都没有用……”
医生摊了摊手,说:“你明白的。”
她努力了这么久,从失望,到重新拾起希望,现在又是一记闷棍打下来,她这么久的坚持努力都没有用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她忽然觉得委屈,那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无视她的焦急,无视她的努力,她紧紧捉住他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应容与,你是在惩罚我吗?你在无声的责备我为什么那么久的忽视你的感情吗?我知道错了,可是,你不可以残忍的连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
蓝白条纹的病服衬得应容与的手指更加细长惨白,毫无生气的垂在床上。
她垂下头,长发丝绸一样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却有一滴透明的水珠,结着冬日暖阳的温柔缱绻,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静悄悄的砸下来,刚好落到应容与的指尖,那么轻微的,好像错觉一样,他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
荀青易的声音轻颤:“应容与,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扬起来:“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在事情都没有处理好的时候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你躺在这里算什么?惹人怜惜吗?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像个药罐子一样整天躺着?”
“要是你就这样离开了,你因为我死了,那你要我怎么办,背负了一个人的生命,我的世界还有什么阳光?我在怎么能够安心的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应容与,你非要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她的话哽咽住,声音里是无边无际的仓惶无助。
死死垂着头,她无声的任由眼泪在脸上蔓延成殇。
却有一只手吃力的抬起来,指尖的泪珠晶莹如水钻,通透纯洁到不可思议。
那只手秀骨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仿佛透明,玉雕一样的精致漂亮,迎着阳光伸过来,优雅到不可思议。
有嘶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好像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有点吃力:“不要哭……”
荀青易呆呆的,看着睁开了的琥珀色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淡淡的疲惫,有血色蔓延,但里面的柔情似水波,一潮一潮,层层不息的淹没过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眼睛掠过一丝狂喜,起身就往外跑,大声叫着:“医生,医生你来看看他,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墨殇墨殇狂喜的冲到他的病房里,果然看到应容与睁着眼睛,向他微笑,他只觉得眼眶一热,掩饰的将头一撇,走到他的床前,轻轻一拳打在他身上:“混蛋,终于舍得醒了,几辈子没有睡过?”
应容与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微笑。
医生很快就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之后,松了口气,欣慰的说:“人醒过来,病就好了一半,真是不容易啊,昏迷了整整半个月,生理机能几乎全部瘫痪,他还能够重新醒过来,真是个有着坚强意志的年轻人!”
医生毫不吝啬赞赏。
荀青易靠在墙上,失神的想,终于,成功了吗?
应容与遥遥的看着她微笑。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冲上去,将她圈在自己胸前,那剧痛到让人呼吸都要停止,大脑缺氧的他几乎晕过去。
接着,是不断的撞击,每一次,都让他疼不欲生,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断裂的肋骨是怎么撑开自己的胸膛露出来,他还感觉到,肋骨碎裂了的碎片,怎样扎进自己的肺里,然后随着那一波接一波的撞击慢慢蠕动到肺的内部。
他明明痛到极致,可是却偏偏精神清明,那么清晰的感受着一切。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身体,那是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即使怀里的身躯每一次压在他身上都会加重他的痛苦,可是,他还是那么执着的不放手,死也不放……
当看到她无恙的躺在自己身下,他终于放松,精神疲惫到极致,再也撑不住的晕过去。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好多人在他身边忙忙碌碌,有明亮的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些人在他身上忙碌着什么,他觉得很讨厌,他很累了,他想要休息,这些人怎么总是来打扰他!
最后他终于如愿的睡过去,铺天盖地的,他的梦里都是黑暗,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没有光,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后来,他觉得脚下黏黏湿湿的,有好浓重的血腥味,是血,不知道是不是地狱里的血海,他觉得恶心且恐怖,惊骇的他想逃,可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身体。
他挣扎着,画面却忽然碎裂,他又跌回了空茫茫的一片地方,刚刚的挣扎恐惧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又一次沉沉睡去。
这一次,却是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什么,他好累,不想听,可是,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小小的提醒自己,那个人对自己狠重要,她很伤心,很难过。
这样想着,心里当真抽痛起来,他急了,挣扎着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他怎么都睁不开眼。
却有一滴湿湿的东西滴到他手上,明明是那么轻,那么细小的动静,他却好像被烧灼到了一样,心脏都揪成一团,难受的他根本睡不下去,终于睁开了双眼。
好像划破黑暗的光之利刃,他的世界里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他看着眼前的人,嘶哑的开口说:“不要哭。”
……
荀青易的专辑差不多已经录制完成,她除了在录音室配合篱落录音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陪着应容与。
应容与的生命力真的惊人,他的恢复速度让医生惊呼超人,他要快一点好起来啊,不然,她又要伤心了。
他怎么看不出她有多累,他知道她的性格到底有多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动摇,他不劝,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好像一个让人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她天天在自己身边,眼里心里都是他,微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为他擦脸擦手,跟他将公司里的事情,小心给他换药,留心药瓶里的药,在快要滴完的时候按铃喊医生来给他换药。
在没有风雪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借来轮椅,找人帮忙把他抱到上面,推他出去晒太阳。
有老人聚到一起,看到他们两个就打招呼,说:“小伙子,你女朋友可真的好啊,照顾你任劳任怨的,你可有福气了。”
这个时候,青易总是会笑着说:“大叔也出来晒太阳啊,不过你可说错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们是好兄弟,他是为了救我才搞成这个样子的,我做这么点算什么呀!”
老人的眉眼都会笑皱在一起说:“原来不是啊,不过看你们两个真的不错啊,知恩图报也不错,现在懂得报恩的可不多了,恩将仇报的可不少……”唠唠叨叨的展开话匣子。
应容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心里酸涩,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这样骄傲的人,什么时候在意过不相干的人的看法?
他早就知道没有可能,只不过依然贪恋这份感情,他的世界从来就只有这么多,恋上她是他唯一的阳光,一个世界能够装下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太阳,他不可能再去接受其他人,只能贪婪的享受最后的阳光。期望这样的温暖能够留在自己心里,足以温暖他以后的人生。
回到病房,他有预感,自己的幸福已经到了尽头。
果然,青易眼睛闪亮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溢满的温柔歉意,真挚的让他心痛。
她说:“对不起,一直知道你的付出和你的心意,只是我太自私,自私的不想去担负什么,所以才不停的想要逃避,假装不知道。”
“可是我忘记了,这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她苦涩的笑了一下,“上帝也受不了我这么混蛋下去,所以,给我了毕生难忘的教训。”
“是我错了,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她晶亮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应容与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起,但是,谢谢你。”
一阵静默,应容与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温润的光,柔情四溢,还有那样坚定的矢志不渝,至死不悔的强硬。
“或许,我还是自私吧,我爱不上你,所以,不想继续下去,我知道我很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情我无法欺骗自己,所以,应容与,是我亏欠你。”
“跟我成为朋友吧,最特别的朋友,当我以后结婚生子,我的儿孙长大,当我的脸上爬满皱纹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坐在微醺的夕阳下,平静的说话品茗。”
应容与听她微笑着说话,明明心碎的自己都要窒息了,可是,他还是能够笑得温柔,琥珀色眸子里的光彩像是夕阳涂在青石板上的暖色,让人感动的。
他笑着说好,既然一切都不可能,那么,能得到她的“特别”,没有被她推开,还能时时见到她,看到她幸福,看着她慢慢老去,那,也是他的幸福吧。
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么,好。
那天,当青易走了之后,他换下衣服跑到公园里的篮球场上,不停的打篮球。
深夜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头上的一盏孤灯,冷清的照亮篮球场那一点小位置,就像是他的世界,从此之后,只能拥有太阳的一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昏暗的街灯更加迷离模糊。
他不停的投篮,深冬的天气,他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凝成水珠,他的外衣被雪湿透,贴身的衬衫被他的汗水湿透,最后终于力竭的站在原地喘粗气。
他大病初愈,伤口还没有好完全,这样的运动不但会撕裂他的伤口,流出来的汗更可能使他的伤口感染,可是,心里的痛,怎么是这些外伤能够比的?
体力消耗的极致,他依然站着,那背脊好像从来没有弯下过,荀青易骄傲,他又何尝不骄傲?
他手里的篮球重重的打到篮板上,篮板的反震力将球弹回来,重重弹到他的胸前,正中他的伤口,他闷哼,发泄一样的更加用力的投上去,篮球反弹回来重重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打翻在地。
在那个落雪的夜晚,应容与好像最后的力气都被抽干净,躺在不甚整洁的篮球场上,脸上还有篮球清晰的印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篮球打的,他的眼睑微微发红,脸上混合着流下的,不知道是汗水,融化的雪水,还是……泪水……
一个月之后,应容与伤好出院。
三个月之后,荀青易与师兄李骥坐上北上的飞机,赴八门的十年选才聚会。
……
“李骥师兄,到底是不是这里啊?师父没有说明白吗?”
荀青易揉着酸麻的脚抱怨似的问前面正找接头地点找的满头大汗的李骥,其实,事情本来没有那么麻烦的,照理说两个人应该带着自己的弟子一起参加聚会品评的,可是两个人临时被招走要出席一个学术研讨会,只能让两个徒弟先走,先熟悉熟悉比赛的要求,他们忙完这边的事情之后马上就过去。
可是谁知道,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李骥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作怪,他愣是不说。
师父们觉得他是个男人,又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能力肯定是不用说,路线什么的都是跟他讲的,青易在一旁就零零散散的听的不多,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他们上午八点就到了琼城,现在眼看着太阳都挂在天空正中了,两个人还在晃悠,饶是她从小训练,身体素质好到不行,可是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终于累得不动了。
荀青易看他一脸沮丧的样子,就说:“要不,我们直接打电话给师父,问一下?或者直接让老师叫那写人来接咱们得了,省得还要走,我是彻底的没有力气了。”
李骥思索了半天,实在是看不懂那交叉的路线,终于泄气的给师父打电话,果然挨了一通骂,折腾了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接他们的是一个跟青易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很文雅的样子,看到他们很热情的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包裹说:“知道你们今天会到,查到八点就应该到了,可是在接头的地方一直等不到,急死我了。”
青易清楚的看到李骥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笑着说:“第一次来,难免会迷路,倒是累得师兄担心了,我们真不怎么争气。”她语气里的调侃味道让青年笑出声。
青年叫乔致远,大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好相同,还是同出一脉,都没有生疏感,年轻人,很容易的就打成一片,李骥也忘了不愉快,三个人聊得很投机。
带他们进休息的地方,乔志远说:“今天不早了,你们刚来,坐了一晚上的车肯定很累,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带你们去拜见各位师长。”
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就这么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青易起床之后,在外面走了一圈,他们住在一座山上的竹房里,非常雅致的样子,一出去就可以看到巍峨的山,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她闲来无事,又见这山苍翠秀美中不掩落落大气,兴致一起,就迈步登山去了。
她自幼习武,脚步极快,三千米的高山,虽然是从半山腰开始,但她自信满满的半个小时之内她必定能够回来。
迈开步子就往上爬,山林耸立,山间薄雾像一层轻纱将一半秀色掩去,半遮半掩间更加惹人遐想,虽然深冬的树木大都落了叶子,可是山尖上一抹白雪如同美人脸上的一点胭脂,美丽非常。
有苍劲的松树,翠绿的针型树叶在寒冬中依然鲜活一如春夏,昨夜下的雪全部凝结成冰,将松针裹住,阳光下琥珀一样透明漂亮。
寒风吹到青易的脸上,干爽非常,冰冻的她的脸都红了,令她诧异的是路上竟然碰到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也像她一样早起登山,她诧异,但对上老人的目光,也只是淡笑点头后各自走自己的路。
第八十七章
山顶景色静好。
这时天已经大亮,南方的早晨,总是有阴沉混沌的压抑,好像绝世的妖兽睁开妖瞳的一瞬,在白天到黑夜的转变中挣扎煎熬。
北方冬天的早上都是干爽的,就像是北方人的性格,爽爽快快,柳枝一样清爽干脆。
即使太阳已经出来,山顶上的雾气却没有散开,始终薄薄的一层,却并不遮挡视线,反而给景致添了一份飘渺的味道。
荀青易站在山巅,万物都匍匐于脚下,山川巍峨,河流壮美,那钢筋混水泥的高楼大厦也不过成了她眼下的一粒沙子。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拉伸到不可思议的长度,有一股将山川河岳全部收纳入胸怀的冲天豪气,天上地下,任她张狂颠覆!
在路上碰到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老人看她闭眼沉醉的样子,浑浊的眼里却滑过了完全与他外表不符的精光,青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没有注意到。
等到青易回去的时候,乔志远刚好过来叫他们吃早餐,一碗白粥,几碟腌制的可口开胃的小菜,还有做的精致的小笼包,是正宗的北方早点。
大家都吃好了之后,乔志远说:“师父师叔们知道你们来了之后很开心,要不是考虑到你们长途奔波,很累了,恐怕昨天就忍不住要见你们了,今天就催着我带你们过去,走吧。”
青易他们自然点头应好。
穿过一个小走廊,经过一个院子,他们就被带到一个大厅里,一进大厅,让人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里真的好像以前的那种大户人家的接客大厅。
大厅的正中央挂着副字,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篆”字,没有任何题字或者印章,纸张微微泛黄,却有种古朴大气铺面而来,只觉得如无边大海,幽深神秘的让人心魂不守,细看时,却觉得这字晦涩难懂,艰涩的好像写字时笔端墨已尽力却未尽,那种将断未断的感觉让人犹如置身半空,不上不下,难受的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事实上,旁边的李骥确实是吐了一口血,脸色颓败如金纸,冷汗涔涔的冒出来,艰难的说:“青易,不要看那字,有古怪……”
他心神受到极大的伤害,脑袋里更是像打碎了五彩无色瓶,各种念头纷乱,逼的人想要发疯,李骥不愧是郑文博看中的弟子,愣是压下了要把人冲击的神智崩溃的念头,出口提醒还不知情况的师妹。
可是,荀青易又怎么会听得到?
她只觉得有无数的想法拥进自己的脑海,各种念头你挤我我挤你,脑袋涨得好像要炸开,神经更是紧绷到了极致,稍有外力干涉就会崩断。
正当她感觉整个人要炸掉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斥:“安首本心,保灵台一点清明不动摇,任身外纷纷扰扰,我自岿然不动!”
她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按照那声音所说的做,牢牢守住自己本心,不理睬纷乱的念头。
渐渐的,她灵台清明,开始尝试着接触她脑袋里忽然闯入的念头……
在青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早就从后堂里出来了六个老人,其中一个对上俨然已经有些错乱了的李骥的双眼,那双眼睛中有五色光彩流转,幽深不见底,李骥的眼神变得迷惘,不过一分钟就昏死过去。
其余的老人一起看着脸色逐渐变得平和的青易,眼中异彩连连,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对着一个还要年长的人说:“大师兄,这孩子天赋不浅啊,竟然能对着‘篆’字这么久没有痛苦的模样,不简单啊……”
被称作大师兄的人,赫然是早上青易碰到的那个老人,老人眼中光华一闪,说:“老四,你仔细看看,她不仅仅是能够守住自己灵台清明,她在试图接触了解忽然出现在她思维里的纷繁的念头!”
老四细细看去,讶然惊呼:“她竟然能在‘篆’字里有精神反击!”
能够挂在这群老人精大厅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字画,这“篆”字是抗日战争时期,那位惊采绝艳的前辈,引动了玉玺的万民念力,精神力得到极大的提升之后,一时心里激荡写下的。
在引动玉玺的力量时,五千年的历史沉浮都会从引动者的精神过滤,也就是说以玉玺为源,以引动者为链接点,将五千年积累下的蓬勃的民族团结里传输到每一个人身上,自然这位前辈的精神力大到什么程度,那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了。
这位前辈就是青易师伯师叔八人的师父,他将玉玺中经历的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凝聚一小部分融合进他的书法里,于是才有了这个“篆”字,在他看来,能够抗住这“篆”字念头的人,离能够引动玉玺的力量的能力也就不远了。
所以,能够引动玉玺的人选,赫然出现,他们怎么能够不吃惊惊喜?
又一个老人说:“我倒是期待三天后的比试了,不知道这样的孩子能够制出什么样的印章来。”
他的话引得众人赞同的点头,笑过之后,大师父说:“罢了,还是把她醒吧,不然三天后的制印她的精神又怎么受得了?”
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扶,青易就软了身子,这大师父竟然还是个高手!
等到青易两人模糊着醒来的时候,惊讶的看在连自己师父在内的八个人都围在她周围,李骥在一旁还没有醒。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还没有等她问出口,两个师父就火急火燎的蹦过来,上下打量她一叠声的问:“青易,怎么样,难不难受?头晕不晕?胸口闷不闷?老大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我宝贝徒弟看那个邪门的东西?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你赔我?”
大师伯显然对这个师弟没有办法,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青易笑着拍拍自己师父的手说:“没事,我很好,师父不用担心,只是……”南天佑忙说:“只是什么?”
青易脸上有点困惑的说:“只是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嗯,好像有点不一样,就像我看师父,师父的情绪波动我能感觉的到,很,奇怪……但是,说不出来。”
大师伯脸上出现欣慰的表情,代替她师父回答她说:“这没什么,只不过是你精神力大涨,对人的情绪波动自然敏锐。有些人能够凭借自己的精神对别人进行催眠,也是因为对方的精神力比自己的精神力强大的缘故。”
青易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为什么精神力会忽然大涨呢?”
郑文博就把关于“篆”字的种种来历作用跟她说了一遍,青易哑然的说:“你们的意思是我会是那个能够引动玉玺能力的人?不会搞错吧?”
大师伯说:“事情绝对不会搞错,这一次来参加比试的人都是各位师弟最精锐的弟子,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在那副字下面保持灵台清明,更遑论还有余力去理顺那些纷繁的思绪了,大多人都是因为精神急剧损耗,一口逆血喷出来,跟你师兄一个情况。”
这个……青易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还越陷越深了?
也容不得她多想,师父们的眼光实在是太真挚,那里面包含的期望让她有种要是她完不成会是千古罪人的感觉。
罢了罢了,反正篆刻也是她喜欢的职业,能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为国家民族做点事情,那还是很好的,毕竟,她生在中国,自己的国家强大,自己的族人团结一致,那是自己身为一个中国人的骄傲。
三天后,八个被师门寄予厚望的人同时在半山腰上聚集,在斧凿一样的山上,硬生生的开辟出一块这么大的平台,安八卦方位布置好,石桌石凳,更奇妙的是,石桌和石凳与脚下的平地浑然一体。
石桌石凳的造型非常简约,光滑见人,不知道在这半山上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也不知道有多少篆刻的前辈在这里殚精竭虑的刻印,才有了今天这样光可鉴人的平整模样。
引动玉玺潜藏的力量,除了要求有强大的精神力外,还要有对篆刻的透彻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领会,当年制玉玺的老祖是怎么将天地灵气,至高龙威凝聚进这一方小小的印章中。
这一方小小的石块,到底是有怎样的魅力,才能代表这一方天地的归属,这亿万人民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些,只有真正了解印章,明白印章,将之视为血脉骨肉,深入灵魂的人,才能够知道。
所以今天的这一次的刻印的比试,是为了找出最了解印章,制印最有灵气的人,青易,是他们最具希望的人。
手中是一枚上好的冰纹青田石,温润细腻,洁白如玉,莹莹似有光晕闪动,握在手心里,好像把人的皮肤也吸引住一样,引得人不停的抚摸。
在顶级的篆刻家眼里,极品的石料是比情人还要动人的存在。
青易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心中也激动起来,这样美丽的石料,不知道能够有什么样的灵魂啊,真是期待。
八位师父站在场地中间,大师伯咳了一声说:“你们八个人是我们师门中最出色的弟子,今天为什么在这里,我想诸位师弟也告诉你们原因了,今天就是要你们各自刻一方印,无拘形式,不论大小,甚至不拘时间,但是,一定要拿出你们最好的水准来,因为这不仅是对你,对我们师门,对我们整个国家都有大用的事情。”
他语气郑重,严厉的告诫场上的八个人,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一旁的青易,眼中的期许一闪而逝,挥挥手说:“开始吧。”
在制完印之前,他们都需要在这里,旁边就有休息的地方,吃饭什么的都有大师伯的其他门人弟子负责。
青易再一次入定,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了,这一次她显然轻车熟路,静静体味手中这方顶级石料带给自己的感觉。
那是一池碧透的水,就像石头身上的颜色一样清澈漂亮,那望不到边的碧绿池塘好像是在一个天然的溶洞里,好像镶嵌在石头上的一块碧绿的宝石。
池水柔软温暖,一遍一遍从她身上滑过,世界都是亮堂堂的,亮堂的让人心安,她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一睡就睡了几亿年。
等到她再苏醒的时候,温暖的池水不见了,那亮堂的光也消失了,世界是一片让人恐惧的黑暗,挣扎过,嘶吼过,甚至想要移动身躯闯出去,但是,时间消磨了一切,她累了,很累很累……
直到有一天,铁器与石头碰撞的声音将她叫醒,重新沐浴在新的阳光下,她被人珍重的捧在手心,有人惊喜的叫:“天啊,竟然是一块冰纹青田石!”
……
荀青易的思维里,她变成了手中的那块石头,她是它又不是它,她经历着属于它的一切,耐心的看着,认真的品评着,认真的就像是要给一个伟大的人物盖棺定论一样。
是的,刻在印章上的字,就是给了石料灵魂的定义,它在用灵魂告诉她,她也用灵魂认真倾听。
……
已经过去了两天,四师伯看一眼还是老样子的青易,心里担忧的说:“精神力强大的能跟石料本身交流,这本是好事,可是,万一精神不支,迷失在里面可怎么是好?”
南天佑倒是有点无所谓的说:“没事,青易曾经也有一次这样,那她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手里就只拿着石头,让她吃饭就吃饭,听话的不行,就是人跟缺了什么一样,等到印章刻好,她昏睡了整整三天才好,现在才不过两天,不用急的。”
一副“是我的徒弟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儿?”的样子。
大师伯却严肃的表情说:“这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声音里是不常见的严厉。
南天佑马上严肃起来,自己这个大师兄他是知道,内敛庄重,却鲜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一旦他语气中有严厉了,那事情一定就是比较严重了。
事关自己的宝贝徒弟,不仅南天佑紧张,郑文博也急急的跳出来说:“老大,怎么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大师伯不满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开口说:“照青易的情况,这孩子应该是天生灵秀,自然就有与万物相容的干净灵魂,稍微有些灵气的东西,都能向她传递一些东西。”
“这本是好事,也能在她引动玉玺力量的时候多了几分胜算,可是坏就坏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承受的极限是什么,越是顶级的石材,灵气就越大,其中的经历就越是复杂,万一她精神力不支,怕是会沉浸在里面出不来啊。”
南天佑听的大惊:“怎么会这样!”
大师伯眉头皱起来,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叹息说:“也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众人心里沉甸甸的,造化一词,真的是虚无缥缈不可琢磨,这么灵秀的孩子,非得要跟这样的词挂成块儿吗?
荀青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沉浸在里面,她两世为人,在经历过那一次制印的经历之后,精神大振,看过“篆”字之后,她的精神力更是强大,在那个石料的世界里,她虽然能够感觉到石料的感受,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
半个月之后,她终于清醒过来,心情激荡,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刻完,光滑的石面上赫然是四个字“沧海桑田”。
字体古拙大方,似有殷殷碧泉缭绕,却又像那高山之巅,一颗苍劲松树,傲立眼霜酷暑,冷静睿智,笔端的那一点锋利却是经年不变,一如它的缔造者,泠泠贵气,傲然绝立。
那字,好像是从石头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说尽了它几亿年的经历,诉尽了它的灵魂。
这样的印章,这样的奇思,这样淋漓尽致的的展现出一方石印灵魂深处的东西,这样的惊采绝艳,怎么能让人不惊叹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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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一入山中几许年的荀青易,就说现在一则新闻闹得是全球皆知,一些热血的小青年不停的咒骂,大有“中国前途暗淡”的颓靡情绪。
为立轩丢下手里的报纸,抬头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爷爷,老爷子笑眯眯的喝完茶问他:“立轩,有没有什么想法?”
为立轩冷冷的俊颜上,一双眸子有金光闪过,薄唇抿着,他吐出三个字来:“有内幕!”说的斩钉截铁。
新闻上说的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仅凭着一把活动梯子就把故宫里收藏的珍宝偷了出来,他做律师的母亲发现之后为了帮儿子隐瞒罪行,将偷出来的东西毁的毁扔的扔,十几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