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永璂(还珠同人)完结第32部分阅读
重生之永璂(还珠同人)完结 作者:未知
“四哥你又何必再问,这结果,不是早就知道的。 ”
乾隆听得这句,蓦地扭头去看,却发现,说话的,是一直没多少存在感的永璇,“老八?”一阵惊讶过后,乾隆环视眼前的这些儿子,一个一个,神色冷淡,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
永琪却还以为,只要有了乾隆的依仗,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八弟,你居然敢顶撞皇阿玛,你的孝道呢?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哪儿去了?”
还敢教训他?永璇眼睛一黯,笑道:“自然是读到脑子里去了。五哥怎么问这种问题?难道,你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
“哈哈哈~~~”
永璋永瑢等都轻笑起来。
永琪脸上一下红了,气的,“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我为什么不敢?”永璇笑意一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还得奉承着你不成?小小一个愉妃的儿子,真当自己是了不起了?文不成武不就,废物一个,还想让我对你好声好气说话不成?”
永琪更加不敢置信,他一直以来自视甚高,哪里被人这么说过:“你,你这是污蔑!”想了想,脸色和缓下来,“八弟,我一直知道你对我心存嫉妒,没想到你居然能扯出这样的谎言,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能力不足,可以好好学习,人品差……八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番话,真真是做足一个好哥哥的模样。永璇听的是目瞪口呆,最后终于忍不住气得笑了起来:“一直知道五哥这张嘴能说话。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啊!”也不看永琪了,只盯着乾隆,“皇阿玛也是这么想的吧,永琪文武全才,我心存嫉妒,故意抹黑他?”
乾隆不说话,心底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永璇失笑摇头,还真是……“皇阿玛怕是不知道吧。纪师傅对五哥的评价?”脸色一正,“浮夸轻躁,难堪大用!”
“你胡说!”永琪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纪师傅曾说我文武全才。”
“那是皇阿玛问起来他没办法才说的。”永璇轻蔑的看着他,“你以为自己皇子的身份是假的?纪师傅面子上,能不顾忌着?哼,也就你才会把这场面话当真。纪师傅要真看好你,你自己说说,你的大喜生辰节日,他可有送什么东西来?你上奏的事情,他哪个有附和?他曾经和下面官员说起你的好?他在书房里对你和颜悦色了?五哥,你别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你,也就是自我感觉不错而已。上书房里随便一个人拉出去,都比你强一百倍!”
永琪受不了了:“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那个是真的!”
乾隆心中的触动也不小,纪晓岚对永琪,原来是这么……不由得,他看着永琪的眼神,就有了变化。
永琪注意到了这一点,更把永璇恨到了骨子里:“你这个狠毒的东西,我是你哥哥,你居然这么抹黑我?纪师傅对我不满,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他,你就知道他夸我是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我不如你?笑话,这些年,你们是哪点比我出色了?”
乾隆又是脸色一转,眼神不善的看了永璇。
“自然是哪点都比你出色。”不待永璇开口,永珹便嘲讽道,“永琪,你自己数数,这些年,你办成了什么差事?做了什么值得人称道的?反而是三哥,待人诚挚受人敬重,六弟办事精明,无人不称赞。八弟六艺精通,十一弟书画奇绝。至于皇上,更是你拍马都不及的。我虽然不敢说自己多少才华,但好歹,在朝里的名声,却是比你好听的。”
永琪愤愤,正要说话,又被永瑢截去了话头:“四哥也太自谦了,谁不知道四哥对军务的熟悉无人能及,便是鄂敏阿桂将军,都是对四哥赞誉有加的。真要说了名声,在场的,哪个不比五哥为女色昏了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来的好?”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永琪气得都要杀人了,偏永璇还不放过他:“六哥,既然五哥想知道,你何必说的这么委婉,还不如直接说,朝中大臣没一个看他顺眼的,都说他沉溺女色,被个小混混迷得昏头转向欺君罔上不敬尊长。为人眼高于顶,能力却又低下,还没个责任心,办事做到一半便撩开手。遇到挫折就退缩,是他们见过的最废物的皇子!”这话半真半假,永璇就是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叫你嚣张,叫你欺负我弟弟,叫你看不起人!呕死你!
果然永琪听了这些话,一副连气都喘不上来了的模样,永珹等都觉得心头一片畅快。
最后还是永璋心善,说道:“五弟你也别往心里去,知错能改变是。”虽然他也不觉得永琪能改过来。
可这就被永琪认为他们是心虚了:“别往心里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对孝贤皇后不孝,对皇阿玛不忠。不忠不孝的东西,你凭什么来说我?”
把永璋气得啊。对众弟弟使个眼色,表明自己再不阻止他们了,闹吧。
和嘉对永璋的感情极深,哪看得哥哥受委屈,冷笑一声:“五哥能说出这番话,想是对三哥早就心怀不满了吧。”
永琪对和嘉现在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要不是她扯出含香的事,自己和小燕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见她开口,便冷冷道:“四妹妹说的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皇阿玛,您说,是不是?”
所有人视线移往乾隆,都等着他答复。虽然心中都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不出所料,乾隆听完永琪的话后,点点头,寒声道:“你说的,半点不错。”
永璋闭上了眼睛,和嘉过去拉住他的衣袖,他张开眼,对她笑笑,我没事。和嘉暗下神色,对乾隆的怨恨更增一层。永瑢看着乾隆:“皇阿玛,你真的就是这么看三哥的?不孝?孝贤皇后死时,虚情假意哭的人多了去了,你眼中为什么只看到大哥和三哥?不孝?就因为没哭出来?”
和敬对这事是最没发言权的,保持了沉默。乾隆却是瞪了一眼和嘉,冷道:“你现在,实在质疑朕的决定,怀疑,朕,错了?”
和嘉打个寒噤,多年以来养成的对乾隆的敬畏又生了起来,半响没说话。永瑢看了难受,抢了话茬说道:“儿子不好说,但心里,确有疑虑。当年在孝贤皇后灵前哭的悲戚的令妃娘娘,这些年,不也证明了是打着孝贤皇后的名头来争宠吗?可见,哭的凄不凄凉,并不代表这个人真的伤不伤心……”
永瑢话还没说完呢,蓦地看到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赶紧躲开,只听后面一声脆响,却是乾隆砸过来的被子掉到地上,碎了。
“孽子,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就教会你顶撞君父吗?”乾隆看着永瑢的眼神,就像是要生撕了他,“来人……”
永瑢凄凉一笑:“怎么,也想杖毙了我吗?”
乾隆冷哼一声:“就你这么忤逆,不该打死吗?”这也有说气话的成分在,不过听在永瑢耳里,一颗心真入坠冰窖,再没了半点温度。
“真是好父亲啊!”永璂拉长了声音,终于开口道。看乾隆怒目而视,他淡淡一笑,“你疼爱的那个紫薇,有句话真是没说错。天下间吵吵闹闹的父子多了去了,能要人性命的,也就是你这个父亲了。”
乾隆看着他,今天的事,都是他闹出来的。早知道是这么个逆子,一开始,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永璂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杀机,这些日子的不悦终于升到了顶点。我是做错什么了?要不是你偏心成这样,我至于有今天吗?你自己也是踏着弘时的尸骨上位的,真相信,非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真能真心相待吗?
“可惜了。”永璂蓦地摇摇头,惋惜的看着永琪,“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
永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永璂这话的意思。乾隆闻言,扫了一眼众人,心直直掉了下去。这事,不对头。
“发现不对了?”看着乾隆难看的脸色,永璂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皇阿玛,你退位了,就该好好休养着,何必还要出来惹出这么多事?这叫我这做儿子的,很难做的!”
乾隆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朕退了位,你就能这么无视朕了?”
“皇阿玛要真这么说,儿子也没办法。”站了这么久,永璂也累了,看都没看永琪杀人的眼神,他自顾自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不过儿子也是心疼您,您操劳了这么久,身子也不好,早该休息休息了!”
“放肆!”乾隆现在最忌讳的就是他的身子了,偏永璂还戳他的伤口,真是恨得不行。要是这会儿乾隆还能动,一定上去赏他一个大耳瓜子再踹一脚。
但是可惜,他不能动。
“皇阿玛,你年纪也大了,脾气该收一收了。”永璂凉凉说道,“您现在需要静养,以后朝中的事情,您就不要过问了。我会嘱咐小路子,让他看着宁寿宫里的奴才,不要到处乱跑,免得,皇阿玛要用人时找不到。再多派侍卫守着,别叫什么人,都能轻易的进来!”话到最后,却是盯着永琪说的。
永琪看着他眼中的幽光,莫名颤了一下,十二……
“你这是想软禁我?”乾隆这么多年政治生涯,那还不明白,永璂这是要把他困在宁寿宫呢。想要扔东西,手边的茶杯已经没了,乾隆只能看着永璂干瞪眼,“皇后真生的好儿子!”
“砰!”
永璂蓦地狠狠一拍桌子:“你别什么都往皇额娘头上推!要说我忤逆,那也是你逼的!”
前世今生的怨恨!
“是你对子女偏心太过。以前是二哥,那我们也没话说。但永琪是什么东西?目中无人,连基本兄友弟恭都做不到,凭什么叫我们去敬重他?为个小燕子,连亲妹妹在外面受苦都不管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你自己说,对我皇额娘,你是什么样的?哈,夏雨荷给你守了一辈子,你觉得内疚?那你怎么不想想我皇额娘给你生儿育女掌管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动辄得咎,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妻子的?
“你问问自己,你记得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的生辰吗?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长处吗?你知道我们喜好吗?”永璂看着有些呆愣的乾隆,嘲讽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求我们,一切顺着你的意思!”
“你们是我儿子!”乾隆怒喝。
“皇额娘是我母亲!”永璂看着他,“谁都不能侮辱他。谁都不可以!”
气势全开,一身凛冽。被触及逆鳞的永璂,带着骇人的颜色。仿佛再有人说一句对那拉不好的话,他就会与之拼命的架势,叫所有人,都为之惊愕。
乾隆正失神,永璂却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扭头看永璋等人:“今天把话都说开了,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
居然连见面都不准了吗?乾隆怒极,张口就要喝斥,却见永璋等人颔首应允,更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们这些逆子!!”
“既是逆子,那不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正好?”永璂瞥眼永琪,“你不是最喜爱五哥吗?可以留着他陪您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永琪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一向威风凛凛的皇阿玛,现在,会像个迟暮老人,说的话,也没人听了?
“就是让你以后,呆在宁寿宫,好好尽孝!”永璂轻轻一笑,脚下一转,大步走了出去。以后,他不会再来这里了。
永璋迟疑一会儿,跟着出去了,后面的是永珹永璇永瑢永瑆……和敬最后看了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的乾隆,叹息一声,还是走了出去。皇阿玛,你不要怪我,是您先为了两个民间格格伤了我的心的。就算是女儿不孝吧,永璂答应,不会在生活上为难您,除了没有权利,您的一应待遇不变。是女儿、对不住您!
对不起!
乾隆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身影,终于,慌了神。
不,他不要被软禁在这里,不~~~~~~~~~~~~~~~~~
永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一咬牙,几步冲了过去。
永璂眼角看到永琪,皱起眉,正要说话,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向他回了过来……
“皇上~~~~~~~~”
情
自永琪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所有兄弟里最出色的,也乾隆最喜欢的孩子。
无论是读书习武,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乾隆常常夸奖他,老佛爷也高看他一眼。成年皇子本该分府,皇阿玛却把他留在宫里,永琪知道,乾隆这是存着把他立为太子的心思。所有人见了他都是笑意融融小心奉承……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永琪恍然想着,好像,是小燕子进宫以后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宫里的人开始对他背了心,再是朝里的大臣,悄悄地改变了态度。后来是老佛爷……到最后,连皇阿玛都……
永琪突然不可抑制的恨起了小燕子,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丢下紫薇在宫外不管,怎么可能惹怒老佛爷,怎么可能做出偷皇妃出宫的荒唐事,又怎么可能为了早日立功回京触犯军法,还、毁了容,残了腿?
要是没有小燕子……
永琪被自己的想法骇住了,可却又不能控制的去想,如果没有她,现在,坐在龙椅上,俾睨天下的,就是他了吧!
可惜,什么都晚了。
没见到乾隆前,永琪还能宽慰自己,只要皇阿玛原谅了他,那他就还有希望。或许还能扳倒了永璂自己登基。但等他见到了,就再也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真的输了!
现在的永璂,已经不是退位的乾隆能掌控的了。他是出匣的猛虎,深水的蛟龙,以锐不可当之势,彻底的剥夺了乾隆的权利。
是他们,一直小看了他,把猛虎,当成了猫。
但永琪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继位?即使他有缺点,有不足,可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他,他可以改的,如果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永琪忘不了,小燕子被嬷嬷欺负自己开口呵斥时,那些嬷嬷宫女看自己的不屑眼神,仿佛他就是宫里随便的一只小猫小狗,而不是尊贵的皇子。这叫永琪几番梦回,都咬牙切齿。
以前,永琪或许真的能为了小燕子放弃一切,可是,在经过了这么久下人的冷落以后,永琪不确定了。这不仅仅是因为生活,更多的,是因为这些,极大地伤害了永琪的自尊心,一个得宠皇子高人一等的尊严。
他,绝不要再过那种生活。
听到永璂说要他以后留在宁寿宫宫照顾乾隆,永琪知道,自己真的无出头之日了。
可,永璂死了呢?
如果没了永璂,那皇阿玛身为太上皇,就有资格决定下任的继承人。自己帮皇阿玛改变了被软禁的局面,皇阿玛又对其他兄弟都死心了,那,他就是唯一的继位人选。也许,他,就能成为皇帝了。
想到这里,永琪握紧了来宁寿宫时带的那把匕首,就在永璂要出门时,猛的冲了过去……
善保因为有心躲着永璂,进宫后,到养心殿转了一圈,得知永璂不在,才安心的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站岗去了。许久,他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时,奇怪走出去抓了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一问,才知道永璂被刺了。
善保一下就想到了乾隆。那个曾经威武的皇帝,现在却变成了迟暮老人。心,就这么提了起来。
一路狂奔到养心殿,西暖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片人。
难道皇上……
已经心痛难忍的善保再顾不得尊卑,一路分开众人往前挤。皇上,你可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啊!
后悔已经不能形容现在善报的心情。
要是早知道永璂会出意外,那他说什么都不会避着他,躲着他,他一定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即使是刀剑来袭,他也可以用身子帮他挡一挡……
要是早知道……
站在西暖阁门口,善保突然不敢走进去。他怕他进去以后看到的,会是鲜血淋漓的永璂。
那是他爱的人啊!
事到如今,善保终于敢面对自己的心。他、爱上了那个九五之尊,超凡绝尘的少年。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他眼中的落寞吸引了他。也或许是四年相依相伴,他背后的心酸感染了他。亦或许是他强装出来的坚强拨动了他的心弦……他,爱上了他。
他钮祜禄善保,爱上了永璂。
可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呢?善保眼眶红了。几个太医就在他不远处围着讨论,眉头紧皱,一副烦心的样子。
善保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脚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勇气跨进去……
“钮祜禄侍卫,您怎么在这儿?”
袁德新提拔的小英子正端着水过来,看到满面悲怆胆战心惊的善保,不由奇怪道。
善保猛然回神:“小英子,你这是……”
“哦,是皇上吩咐的。”小英子看看水盆,道,“十一贝勒受了伤,太医说要清洗伤口呢。”
“十一阿哥?”善保有点回不过神,“不是皇上遇刺了?”
“是这样没错!”小英子说起这个也是心有余悸,真没想到,那个五阿哥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五阿哥心生歹念要刺杀皇上,还好有十一贝勒奋不顾身为皇上挡了一刀,现在伤了胸口,皇上正嘱咐太医会诊呢!”
善保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还好,皇上没事。
“不过就是这样,皇上还是受了轻伤呢。”小英子说起来就咬牙切齿的,“那个五阿哥真的疯了,一直追着皇上不放,十一贝勒都倒下了,他还不忘记刺杀皇上。”
“那皇上怎么样了?”善保感觉就像在天堂地狱打了个回转,最后又进了无间炼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拉着小英子急急问道。
“皇上、手臂受伤了……”小英子只觉得善保抓着的手臂生疼,也知道他心急,没敢喊疼,说道。
“还是受伤了?”善保眉峰一紧,松开了小英子,冲进了西暖阁。
“皇上正担心十一贝勒呢!”小英子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急匆匆的善保听进去了没有。“呀,都忘了去送水了!”赶紧的,小英子也走了上去……
善保进去时永璂和永璋等人都围在窗边看永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善保打量一下,永璂右手手臂上缠了纱布,没有血渗出来,看永璂抬手也没有痛苦之色,想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然放回肚子里,善保贪婪的看着永璂,仿佛要把这些日子落下来的都补上。
瘦了,善保心酸的想着,眼睛红红的,是没睡好吗?不要老抿着嘴,那样就不好看了……
永璂忙乱中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不着痕迹的看过去,就见善保呆呆的站在门口望他。对上他的视线,他猛然低头,视线交汇不过短短一瞬间,却足以让永璂看见他眼底的自责与伤心。
是因为没能及时在自己身边保护他?永璂这么想着,连日来的阴郁突然放了晴。他还是很关心他的。有了这个认识,永璂冲善保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事,不要担心。
善保才抬头,就看见永璂的笑容,心狠狠一击,眼神飘忽不已。笑起来的永璂,真好看……
“十二弟……”
床上永瑆突然呢喃一声,拉回了永璂的注意力:“十一哥,你怎么了?”
“……没事~~”伤口还是痛,永瑆看着关切看着他的永璂,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刚才看到他和那个善保相视而笑的画面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开口打断?不说他有没有这个立场指责永璂,他自己都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那你好好休息。”永璂想起方才,还是一阵余悸。
原来就在永琪心生歹念刺杀永璂的时候,永瑆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不对。永琪实在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几个兄弟都对他很了解,看到他眼神闪烁,就知道他没打好主意。眼看着永璂就要被挥下来的匕首刺伤,永瑆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那一刀,就这么刺在永瑆胸口。
永琪还不死心,还要杀永璂,可这时永璂已有了防备,躲开了,只划破了手臂。永璋等人也回过神,赶过去制住了永琪,这才完结了这件事。
永璂想到太医说的,还好没伤到要害,否则就有生命危险,心就跳的厉害。以前还以为十一对他也只是普通的兄弟情,却没想到,他对他这个弟弟这么好,联名都能豁出去。永璂很高兴。传了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还一直看着太医给他绑扎伤口,陪他说话……直到,善保来了。
永璂一边让人伺候永瑆,一边,却忍不住视线直往善保那儿瞟。
生死一瞬,突然让永璂明白了很多事。
自己其实对乾隆一直心怀怨恨,所以会忍不住希望看到乾隆落魄潦倒。自己恨永琪入骨,更希望撕下他伪装的面具,让他知道离开了阿哥的身份,他在紫禁城里,那就是一直能随便捏死的蚂蚁。他恨那些曾毁了他和皇额娘的人,他希望把他们碎尸万段让他们在他面前忏悔头哭流涕……
但更多的,他还明白了,自己对善保,那是怎样的心思。
一直以为,自己把善保当成了哥哥,所以才会信任他依赖他想要、见到他。可真的直面生死时,永璂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不是没经历死亡。但前世,死亡就像是他的影子,一直缠绕在他身边,让他早就心有准备。甚至,他是期盼着它的到来的。那意味着他的解脱。
可这一世,好不容易爬到了最高点,能够尽情报复,死亡,就那么突兀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永璂是那么措手不及。、
寒光闪过,匕首挥下来的那一刻,永璂脑中突然就闪过善保的脸。那一刻,他是那么想要见到善保。
永璂不是一个笨蛋,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对善保,存的那份旑念。
前世有过女人的。但永璂对她们,并没多上心。连房中事,也是冷冷淡淡的,所以到死,都没个子嗣。知道那一刻,永璂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热衷那些事。
如果自己死了,就见不到善保了吧。
永璂从不曾觉得这么难过,仿佛心被生生割掉了一块,再不复了完整……
被救,制服永琪,找太医给永瑆疗伤……接下来一连串的事叫永璂忙昏了头,但一看到善保,那暂时被压下的情感就又回了来。视线交汇,永璂笑了起来。
通过永瑆的事,他知道,他对善保,不是兄弟情。
他知道,他爱新觉罗永璂,爱上这个男人了。
既然爱上了,那他绝不放手!
上天既然恩典赐给他新的人生,那他为何不畅快的活一番呢?
当天下午,永璂下了一道旨意,爱新觉罗永琪,太上皇五子,于景阳宫病逝,追封五贝勒,葬于皇陵。宗亲对此不置一词。
与此同时,宁寿宫里多了一个无名的人,谁都知道他是谁,但都不叫他的名字。只有一个老人,偶尔对着窗外落日余辉,落寞叫他,“永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吧???要留爪啊~~
番外之令妃
“腊梅,腊梅,给我端杯水~~”
气息奄奄的令妃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都没力气,嘴唇发干,想要喝水,又站不起来,只能拼尽最后力气叫贴身宫女。
“腊梅~~”
许久,还是不见有人来。令妃无奈,只好努力撑起身子,试图站起来,不过才半直了身子,突觉两手一软,不由自主的,就又跌回到了床上。
背,撞在了生硬的床板,生疼!
“呼~~呼~~”
所有的力气都被这看似小小的动作耗光了,令妃躺在那里,直直喘着粗气。
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呢?
令妃失神的看着床幔上点点的污渍,那积累了肮脏变成的暗黄,不知从哪儿突然生出一股力量,一把扯下了那床幔,狠狠地,就往地上扔。
狗奴才,狗奴才,都欺负她失势,都来落井下石,一群的狗奴才!
令妃回想自己当初得宠的时候,那时,她是多么的尊荣风光啊,连皇后都拿她没办法。下面奴才哪个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令妃扭曲了她清秀的五官,露出洁白的贝齿,仿佛就要把那些无视了她的宫女太监都咬死。
等她好了,看她怎么收拾那群奴才。感觉胸口喘不过气,令妃只得恨恨的想着,安慰自己。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乱啊?”
尖利的女音突然传进耳里,令妃一愣,随即暗暗叫苦,怎么这个煞星又来了?
颖妃,巴林氏。蒙古镶红旗,都统兼轻车都尉纳亲之女,最是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以前在令妃手里吃过亏,现在,是最常来‘看望’令妃一个人。也是令妃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哎呀,这里的奴才都死哪里去了,难道不知道令妃姐姐还病着吗?居然敢偷懒,简直是反了!”颖妃带着两个丫头走到令妃身边,“啧啧,姐姐,你的脸色真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你是心思郁结,我差点以为你得了不治之症了呢!”
令妃一口气憋在胸口,弱弱笑道:“妹妹客气了,我不过是小病,哪劳的妹妹来看我?”
颖妃横她一眼:“姐姐这话可就说岔了。怎么说,姐姐也比我先进宫,先封妃不是?这么多年,还多亏你这么‘照顾’我,现在你病着这么重,我不来看看,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我不是很遗憾?”
令妃更憋气了,这是生生咒她死啊,可她不敢回嘴,现在已不是她在后宫里一手遮天的时候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没了后台的太妃,连个娘家都没得依靠的落魄太妃,跟出身蒙古巴林氏的颖妃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上次和她吵起来挨的那巴掌可是半个月才消得肿,那种痛,令妃不打算再来一次。强笑着:“妹妹真是太客气了,我这就是小病,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颖妃闻言拍拍胸口:“这就好,这就好!”又拉着令妃的手,“姐姐也别怪我,我这一进来啊,就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有股子死气,还担心姐姐……呵呵,我说话直,姐姐可别见怪啊!”
令妃还能说什么,挤出笑摇摇头:“妹妹的为人姐姐自是知道的,哪里说得上责怪。”
“还是姐姐大人大量!”颖妃像是想到什么,“云儿,赶紧去端杯茶来。”又对令妃道,“看看姐姐,嘴唇都干得裂了,怎么都没人伺候?就算姐姐早早失了宠,有没个儿子依靠,这些下人也不能这么糟践姐姐啊,居然连杯水都不给姐姐倒,真没规矩!”
令妃抿唇不语,心里安慰自己,她是没儿子,可好歹还有两个女儿不是,怎么都比眼前这个下不出蛋的母鸡强多了,不气,不气。眼角瞥到颖妃身边的宫女云儿端了水过来,令妃的眼睛亮了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一个宫女都没出现过,她一直都没喝到一滴水,好渴!
颖妃注意到了令妃的高兴,心底冷笑一声,眼看着云儿过来,使个眼色。云儿微微点点头,把水递了过去。
令妃作势要起来……
“砰~~”
“云儿!”
“啊!”
一声怒吼,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云儿啪的跪倒在地,惶恐叩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令妃只觉脖子一阵刺痛,哪还说的出话来。
颖妃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心里说不出的快意:“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水倒到了令妃娘娘身上,你还想不想活了?你不知道令妃娘娘是谁吗?那是四妃之一,一宫之主,太上皇‘曾经’最喜爱的妃子,现在你居然把水倒到她身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云儿赶紧又是一阵叩首:“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奴婢只是一时手滑,不小心犯错,令妃娘娘,你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人,请您明鉴,饶了奴婢吧~~”
令妃听着这些话,一时全身血液都往了头顶冲,气得身子都抖了。这个贱婢,诚心拿热水来泼她,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的让她原谅了她?最最叫她气火是,她居然还假模假样的说什么温柔善良。呸~假惺惺!
瞥眼颖妃,令妃咬牙,一定是这个贱人,一定是她教的这个贱婢这些话,否则,她一个贱丫头,哪来的胆子学小燕子紫薇常说的话。欺人太甚!令妃真后悔当初怎么不干脆地让乾隆废了颖妃,反而只是争宠不休,结果却让自己陷入了这样凄凉的境地。
可惜,悔之晚矣。
颖妃不待令妃开口,看了云儿,气道:“你做错事还敢求原谅?不知道令妃娘娘是千金之躯,是你这包衣奴才能相提并论的吗?令妃姐姐是温柔是善良,一定不会和你计较,本宫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给我滚回承华宫去,回去收拾你!”
“奴婢谢娘娘恩典!”完全不给令妃开口的机会,云儿又冲着她一叩首,“谢令太妃不怪之恩!”
令妃两眼一翻,差点要昏了过去。
“什么事要谢令妃姐姐啊?也说给我听听!”
突然又是一个女声,令妃睁开眼睛,入眼的,果然是她深恶痛绝的忻嫔,“妹妹怎么有空来这里?”声音带了丝颤抖都不自知,令妃强笑着,心里却恨不得赶紧把她们扫地出门。
“姐姐这是不欢迎我吗?”忻嫔不高兴的沉下脸,“亏得我一有空就来看姐姐,姐姐居然就这么迎接我?”
令妃话说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要收回,已经晚了,只能懊恼的强笑着,试图挽救:“妹妹说的……”
“哎呀忻嫔妹妹,我说你,你怎么这么对令妃姐姐啊?”颖妃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忻嫔,令妃有些错愣,这女人是吃错药了,居然帮她说话?就听她接着道,“妹妹是总督爱女,规矩太大了,令妃妹妹不懂你那一套,说话难免就不经心了些,你何必计较呢?没的丢了身份!”
“这倒是我没想到了。”忻嫔一脸懊悔,看了令妃,抱歉道,“姐姐可千万别见怪,我这人啊,心直口快的,一时没想到姐姐以前也就是个包衣奴才,哪里学过什么规矩,后来心思也都花在了狐媚勾引皇上的法子上,哪知道这说话还是得分场合的。真是抱歉,说话冲了点,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是啊是啊。”颖妃附和,“令妃姐姐,你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度量也该是最大的不是?忻嫔妹妹就是说话直了点,也没什么错的,你以前在孝贤皇后那里,应该也被训斥过吧?应该习惯了啊,就不要计较了!
令妃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什么……”
有了风光的那些年,她最忌讳人提起她的出身,她曾经的卑微,可是现在……手在被子里握成了拳,令妃觉得耻辱极了。
“怎么瞧着令妃姐姐的脸色更难看了?”颖妃惊叫起来,“一定是被那些偷懒的狗奴才气的!唉,忻嫔妹妹,你是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那房间里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哟,可怜令妃姐姐哦,孤孤单单躺在床上,那嘴唇啊,都干裂了,竟是连滴水都喝不到呢。啧啧,惨啊~~~”
“还有这种事啊?”忻嫔惊奇叫了一声,继而愤愤道,“真是一群见高踩低的狗奴才,想当初,姐姐位主延禧宫,身边两个格格,还有五阿哥围着奉承着,一个小小喷嚏,都能把皇上从我宫里勾过去,一屋子太医围着诊治,那些死奴才,哪个不是巴着赶着上去伺候的?现在看令妃姐姐没翻身的一天了,就都翻了天了是不是?居然连滴水都不给令妃姐姐喝,我看是活腻了!”
“可不就是该死!”颖妃看了令妃,“姐姐虽说以后都不能再风光了,也没什么油水可刮了,可到底是主子啊,以前这么巴结着,现在却这么糟践你,就该拖出去打死。姐姐还记得当年你和皇上说我身边的清荷不懂规矩冲撞你的事情吗?那时候皇上就是把她拖下去杖毙的。姐姐也可以杀一儆百,拖个奴才出去打死,妹妹保证,以后啊,这些狗奴才都会乖乖的,再不敢作乱!”
令妃瞥见她说这话时,眼底那股狠绝,不由得就是一阵战栗,有这回事吗?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妹妹说笑了……”为什么她会落得这地步,为什么她要看这些人的脸色,她明明就该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她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凄凉落魄?
“我这哪里是说笑,可是认真的!”颖妃笑意一敛,“令妃姐姐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说话七拐八弯的还都不是心里话?不是谁都这么虚伪的!”
“颖妃姐姐,你别这样!”忻嫔劝她,“令妃姐姐也是寂寞了,不是再说你。姐姐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都是妃,没谁比谁高一级,再说论了家世,人品,令妃姐姐是拍马都赶不上你的,怎么会自讨没趣说你呢?你看这里冷冷清清的,和当年热闹喧哗的延禧宫可不是有天壤之别,当初令妃姐姐可是连给太后请安都不去留在延禧宫陪还珠格格明珠格格聊天说话的,现在这么冷清没个人说话,她还不得闷死了?说话冲点,你就担待着些吧!”
“罢了,既然忻嫔妹妹说好话了,那我大人大量,就不计较了。”颖妃挥了挥帕子,“要传出去说我和个包衣奴才出身的计较,也掉价!”
令妃听着她们唱双簧一样贬低自己,一字一句往自己伤口上踩,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可是她不能发作,她只能忍着,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傲视后宫的宠妃了!
“说起热闹啊,我刚才才从太后那里来呢!”忻嫔笑着说道,还特意叫了令妃,“姐姐怕是不知道,皇上真是个孝子呢,今年江宁织造送来的贡品,一丝没落,全送到慈仁宫了,说是让太后先挑。看的我们几个姐妹啊,真是羡慕啊!”
“姐妹?”颖妃好奇问道,“难道还有其他姐妹在?”
“可不就是?”忻嫔提高了音量,欣喜道,“舒妃姐姐,多贵人妹妹,永贵人妹妹……满满一屋子呢,那热闹~~”
“有这好事怎么都不叫我?”颖妃嗔怪的看着她,“我没事了一早上,就光拿着前段时间内务府送来的缎子看了,早知道有新来的贡品,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脸,也去太后那里讨去了。”
“姐姐恕罪,妹妹这不是没想到吗?”话锋一转,“不过姐姐要是想看啊,等会我就陪姐姐去趟太后那里,皇上那么孝顺,太后早说了,不计较那几匹缎子,你想要什么,开口讨便是!”
“这感情好啊,妹妹待会儿可不许忘了~~”
“一定一定!!呵呵呵~~”
“……”
令妃木然地盯着地上自己扯下的那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窗幔,再听颖妃忻嫔的谈笑风生,蓦地闭紧了眼,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要我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富贵,又突然让我跌落谷底?为什么啊~~~~~~
看够了令妃悲痛欲绝的表情,颖妃忻嫔相视一笑,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就看见腊梅端着托盘走过来:“哟,这不是腊梅吗?怎么走的这么急啊?”
“奴婢给颖太妃请安,给忻太嫔请安。”腊梅规规矩矩行个礼,道,“太后娘娘吩咐,奴婢正要给令太妃送药和午膳?”
“太后娘娘?”颖妃疑惑,掀开盖着的盅子,白粥?眼珠子一转,她没再动另一个盅子,“太后娘娘可真是心善,对令妃姐姐这么照顾。”
腊梅不慌不忙的答道:“太后娘娘仁慈,下令奴婢一定照顾好主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