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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唱给你听 作者:花茶酒
不能问心无愧地说自己一点肮脏手段都没用,但没有过去的卑鄙和落魄,就没有今天的肖敬棠。
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一样的选择。
他要助理把今天有关他的报道都拿上来。
他还是习惯看纸媒,手指翻阅着灰色的报纸页面,那些小小的字跳动起来,仿佛把他带回了过去。1990年,他快要30岁了,和兄长做生意干得不错,几个弟兄决定去云城开一家进出口公司。
那个时候的云城,是改革开放的先锋地之一,简直遍地是机会,遍地是怀着梦想怀着欲望的青年。
肖敬棠是其中之一。他的梦想是娶一个本地姑娘,买一个百平方米的房子。
直到又遇见了高秋琴。
高秋琴当时在发改委任职,通过与高秋琴的接触,肖敬棠知道高速发展期的云城,对土地的需求非常大,每一块土地下面,可能都蕴藏着无限的机遇与财富。
他把目光从商品买卖转到了土地开发。
报纸对他的指控很详细,他一点一点读着,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乔家村一户村民乔实因为反对征收方案,联合几户村民示威。在一次暴力行动中,肖敬棠指示几个人将这几户人家打成重伤,乔实和已经怀孕的妻子都不幸去世,这次暴力行动并未遭受惩处,最后不了了之。”
他想,这件事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为了开发这一片的土地,他疏通这个村的村长的关系,又找了市里的领导和高秋琴。但偏偏有几户村民不开眼,觉出补偿款不对劲。
里面领头的就是乔实,一个五大三粗却心思细腻的南方渔民。他挨家挨户地敲门警醒,这个事情不对啊,一亩地国家规定是多少,咱集体地一共多少多少,可发下来的还不够再置个新房呢。
有人回复他,这事情村长都定好了,要他别瞎操心了。但更多的人越来越疑惑,越来越嘀咕。
肖敬棠觉得这个人是个问题。
乔实联合了几家同样反对土地征收的,决定去上访。肖敬棠得到了消息,和几个兄弟一商量,决定晚上吓唬他们一下,给他们一个“教训”。
谁知道乔实看到他们,这个在云水边日日夜夜打鱼为生的渔民,根本容不得别人在他家这样的放肆。冲突就是这么起来的。乔实拿起架在门板旁边的长长的鱼竿,翻手直接就戳过去,对方人多,倒也不怕,顺手捡起什么来,屋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乔实的妻子第二胎,怀着七个月身孕,捧着个大肚子下来,看见几个人疯了一般。她想挤进去,把自己丈夫拉出来,但是人打红了眼,谁也没看见这个一步步走路颤抖的柔弱女人。一个棍子打在她的肚子上,几道血柱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一片片化开在肮脏泥泞的地面上,成了斑驳的泪妆。
乔实扑上去压在自己妻子身上,无数棍子想也没想,劈头盖脸就倒在两个人身上。事后,反而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几个闹事的家伙都收拾一遍。
乔实的家就此倾塌了。
肖敬棠掰着指头算了算。当时打人的几个人,完了之后,都给了一比不小的钱,再说这么多年之后,要他们自己来揭发自己当年的罪行,未免不可思议。
高秋琴是知道的,但她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曾经陷入过深深的罪责之中。许多次,肖敬棠担心她会忍不住,把整个事情泄露出去。
这么多年,他吃准了她一点,就是她爱他。
余下几个反对土地征收的家庭,肖敬棠摸不大准。不过他记得当时这几个家的当家人都年纪不小了,活到现在也该七十多了,真还有精力等到现在才来闹?
肖敬棠把助理叫过来。
“两个事情。”他把报纸堆到一遍,一字一句地说道。领导岗位上锻炼了这么多年,他养成了条分缕析的好习惯,“先联系媒体,用钱用权,我不管,这两天里这件事情要下去,我不能再在主流媒体板块上看见它了;第二个,找一找当年闹事的这几个家庭,把他们的近况统计好,尤其是能接触到房地产这一块的、能和媒体打上交道的,我要看。”
助理拿笔记本认认真真地记下,点了点头。肖敬棠挥挥手,要他退出去。
他眉头深锁,还是不放心,指尖哒哒地敲着红木制的办公桌。夜已经深了,落地窗外面是深蓝的天空,又凄凉,又有点落寞。只有几个窗口还有着微微的灯光,是互联网企业员工还在践行着拼搏到死的工作理念,996着自己的人生理想。
很多人说金融街一带像一座鬼城,白天熙熙攘攘,人流涌动,夜晚一哄而散,悄无声息。肖敬棠觉得,自此他年轻时第一次踏足云城以来,他就把把他的一生都交付给这座城市了,连同他所有的疯狂、激情和理想。他让他的欲望在这里生根发芽,成了枝繁叶茂不依不饶的一株藤萝,裹挟着一切不安和渴求向前推进。
他贪婪吗?乔实和妻子死了后,高秋琴说他想要的太多了,他走得太远了,要他收手。
可他自己知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