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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唱给你听 作者:花茶酒
警局外面的时候,刘定远把纸条交给她,拍了拍她肩膀,就回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各种情绪想法如同酒酣耳热后的暖流,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般地上下窜过。夜晚的风那么凉,她打了一个哆嗦。莫名的,她想起和赵月在北京老胡同口里走马观花的日子了。
一瞬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想明白了莫郁闻和赵月的见面为什么那么尴尬,那么生硬,又那么暧昧。她想明白了莫郁闻大学时候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莫郁闻说:“我也不知道她是云城人,毕业的时候她北京的养父母曾经来过学校,当时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拍照。她父亲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小月是个有心事的女孩,要我多体谅一点、照顾一点。”
郁闻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和她分手,就是因为她心事太重了,一直让我看不透。我总觉得和她之间隔了一层墙,她说话只能说一半,她不和我交心,我又怎么和她交心呢?”
简寒读出了他想说却没有说,欲言又止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
真到了不年轻的时候,也把最开始的那个人给走丢了。再见到赵月的时候,都已经十年了。在简寒家里面,他看到赵月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扑打着手上的面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那一刻,他知道,完了,完了,自己又掉进去了。
其实他和赵月单独在厨房的时候,两个人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像心照不宣似的,一定要把这个沉默无限制地拉长放大。她洗菜,他切菜,这种不需要说话的默契是十年前就培养成的。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面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随手撕下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塞到她的手里。
第二天,他一直守着手机,等她打过来。她终于打过来了。
简寒突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说:“我一开始去创优实习的时候,美琪曾经说,你从来不带实习生。可你为什么会带我这么一个没有经验的人?”
郁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简寒在和赵月相处的时光中,不知不觉的有了她的影子,她说话的方式吗。他也从来知道,她们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没有谁是谁面具的可能。
他说:“对不起啊。”
简寒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莫郁闻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责任心强,动不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动不动就内疚、自责、痛惜。他是自由的,张扬的,可他的自由张扬是掺和着生活的沙砾的自由张扬。
你在对不起什么呢?简寒多想问他。你从来没有辜负过我的时光,所有的一切连误会都称不上。
莫郁闻开车过来的,他把车停在小酒馆的门口。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阳光特别明媚。玻璃明晃晃的,显得干净、舒服。是冬日里的暖阳,把人映得亮堂堂的。
莫郁闻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简寒摇了摇头,就在这里告别吧。最后还有一句话,她问他:“赵月被抓了,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郁闻打开车门,躲到了车里面,“我等她啊。”
简寒顺着这条路,慢慢地往前走。她想,这次,他们又要分开,也许比上次的十年还要长。
收到陈谷风的短信后,简寒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面挣扎出来,开始收拾下周回家的行李。其实没必要这么匆忙,但她担心和总监请假之后,下周需要处理的事情多起来,留给其他事情的时间就少了。
翻箱倒柜地找了几件棉外套,云城的冬天虽然也不暖和,但需要羽绒服的天气还是少的。简寒想了想,在采购清单上写下:羽绒服,保暖衣。
地上铺满了她刚刚倒腾出来的东西。化妆台那边有些洗漱的东西,她想把它们收拢起来,距离走过去,需要点着脚尖,迈过这些小山峰一样堆聚起来的杂物。
好容易走到前面,简寒抓起一个手提袋子,把该放进去的放进去。她打开抽屉,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拢的。
这个抽屉塞到很满,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拽开。最上面是一本老式的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第一页是1986年,是从简寒出生的那一年开始记录的。断断续续的,有的时候写的很多,有的日子一笔带过。
简寒在地板上扒拉了一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读着。
简寒出生,已经是她嫁到简家几年后的事情了。高秋琴给老家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自从她下乡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之后,她和家里的关系也生疏了。这个长途电话,也还是几年来的头一次。
接电话的是她哥哥。
哥哥一开始没有听出高秋琴的声音,后来才反应过来,说:咦,他们也通知你了吗?
——通知什么啊?
——妈去世了啊。
后来高秋琴收拾了几件衣服,连夜赶上了回家的火车。她再没回来。日记里也没写为什么,也许是踏下火车的一瞬间,她一下子想通了。哪里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