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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落得太密,雨雾四处弥漫,形成了一道道雨幕,隔绝了视线,众臣子们只得埋着头赶路,看不清旁边走过的是何人,也看不清自己方才又超过了何人。
尽管防护得严实,这么远走过来,所有人也都是浑身湿透了。
太和殿门口早有小太监在候着,一有人到了便领着去了侧殿换干爽的衣裳,才准进入朝堂。湿淋淋的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得紧,况且衣衫不整进入朝堂这是对帝君的不敬,是要被追责的,百官们早已习惯了放一套备用衣物在宫中。
在朝会开始前的一刻钟,所有人总算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站在了朝堂之下,寒暄过后便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子,静候皇帝驾临。
半个时辰过去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福公公来了。
百官:……我们知道了,又可以带薪休假了。
只见福公公面带歉意的道:“各位大人们实在不好意思,皇上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临朝了,各位大人有什么事就直接向左相大人禀报吧。”
说完也不等人说话,就弓着腰退回去了,留下百官瞠目结舌。
有位位置靠后的臣子在人群里愤然道:“皇上这到底是不能临朝,还是不想临朝啊?什么事儿都要咱们给左相大人禀,干脆以后都直接禀给左相大人算了!”
站在他身旁的人连忙哆嗦着手挡住他的嘴,厉声道:“你可慎言!万一被皇上听到了,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那人是罗玉良才提拔上来不久的,刚能踏进朝堂,心怀雄心壮志,处处都想着如何才能报答知遇之恩。
外头雨势正大,百官们都还没走,准备在此等等,待雨势小点再回去。他这话一出,小声议论的人不免就多了起来。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准信也不给,该不是出去一趟就学那些破国之君,沉迷声色罔顾朝政了吧?”
“皇上素来勤勉,这么久时间不上朝,实在不奇怪,也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我听说皇上病是真的病了,就是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病,太医进了乾清宫就没出来过,还不停有民间的大夫宣进宫来,如此一看,怕不是简单的病症。”
“左相大人处理政务自有他的一套章法,有理有据,在下实在是钦佩得很,皇上要咱们将事情都跟左相大人禀报,也不无道理!”
“是啊,左相大人一向以身作则,皇上不在,就能一个人挑起这个担子,真不愧是被先帝夸为奇才之人!”
……
夏子深和常松林悄悄将自己的身躯隐没在人群之中,半分也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只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再睁大了双眼瞧着看哪些人说了些什么话。
罗玉良似主导着这朝堂里的议论方向,不多时,其他人原本还在担忧猜测皇帝到底是怎么了的,一下就转变为了变着法子夸赞左相了,不想讨论这个的,早就冒着大雨走了。
等他终于听够了这些恭维的话,总算是发话让他们散了。
等人都走完了,他才悠悠的跺着步子走到屋檐下,望着又见下大了的雨,嘴角浮起不明显的笑意。雨声淅淅沥沥,伴随着轰隆的雷声,世界只剩下了这嘈杂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有两个小太监给他披上蓑衣,又拿了伞给他,他偏头不知给他俩说了些什么,二人飞快地朝雨里飞奔出去了。
福公公在后院听了小太监的禀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旁,问道:“这雨又下大了,罗大人怎的还不归家呢?”
“福公公来了?”罗玉良转过身子面向着他,笑道:“上次不是与公公说了,我这里堆积了几件不可擅作主张的事务?这些天我不停的反复琢磨,总也想不到完全的法子,正好今天清早边境来了紧急军报,必须得面呈皇上才是,军情可延误不得,还请公公通融一二,为老臣带路了!”
他深深的拱了拱手,面朝下方,正好掩住了他脸上的狠厉。
福公公难为的吸了口气,道:“罗大人上次与老奴说完以后,老奴也向皇上禀报了此事,只不过皇上充分信任您的办事能力,相信您能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既然罗大人都如此说了,便与奴才来吧,只不过,这皇上见或不见您,奴才可就做不了主了。”
这话的潜台词像是在说,皇上这么相信你,你还要来麻烦皇上,可真不会办事。
罗玉良心里一阵羞恼。
“老臣能力有限,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他朝乾清宫的方向作了个揖,又道:“公公带路便是了,皇上见或不见,我都是要将事情一一禀报清楚的。”
太和殿到乾清宫距离不远,但这雨实在太大,刚踏出去步子就淋湿透了。
乾清宫伺候的人多,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人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和姜汤给二人驱寒。
罗玉良随着福公公从门口走到暖阁,一路上目不斜视,暗里却在细细打量。
也许是因为雨太大的缘故,他发现乾清宫的侍卫比旧例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