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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学生拉着嗓子,齐声回:“看了——”
“都知道自己在哪个组了吧?再说一遍!进去一定不能给我惹事,这里面可不是养老院孤儿院,里面的人都是犯了事才进来的,所以,一定不能擅自离队,明白了吗?”
“明——白——了!”
姚寒露站在队列里,小声跟上众人的喊声,眼睛忍不住往外边的正门看了一眼——福宁监狱。
这是她进入大学以来,第一次参加学院组织的假期实践活动。
活动内容是到城郊的福宁监狱,进行为期一周的卫生清扫。她原本只是好奇,才报了名,现下到门口,她却有些害怕了。
在过来的大巴上,还听同行的法语系学生在讨论,说福宁里面关着不少杀人犯。
但又想到带队老师说,她们的活动时间设在监狱里关押犯人出工的时候,所以他们打扫卫生时,监狱里是无人在的。
思及此,她又安下不少心。
队伍在动了,但人不少,队列慢吞吞地在往前行进。
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过一次繁复的安检,穿着警服的监狱工作人员才准许他们进入。
铁门、腐臭和死寂是这里给她的印象。
厕所是最脏的,隔老远便能闻到排泄物发出的味道,还好女生都只负责操场、食堂这类公共区域。
她们小组人数多,因此她负责的区域,卫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她有些无聊,手里拿一块抹布,是刚擦过大操场观众椅的。她把甸甸的破布左右手互扔着,自我娱乐,一边沿着操场边缘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线,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一处陌生地方。
面前有一栋白色小楼,中间是通向楼上的楼梯,楼梯的转向处,贴了一个红色十字架。大概是监狱的医院。
她有些好奇,早将带队老师临来之前说的那番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将抹布随手搭在楼下走廊的护栏上,慢慢一步一步摸索着上楼去了。
大约是由于刻板印象,医院的走廊在她眼中总是长而又长,高而又高,即便墙上开了窗也无用。曾目睹太多死亡和离别的地方,再如何雕饰,都显得廖旷压抑。尤其墙漆还刷得雪白,似乎沾上,衣服便要染上一层不薄的白。
但她依然是贴着墙走的,因为缺乏安全感。
终于到了一间房的门口,门恰好是开着的,里面传来轻微的不知哪种医用仪器的嘀嘀声。
她在门槛边从外往内望去,里面摆横着摆放着四五张床。除了靠窗的一张床,床上白色被子摊开,在空间里不规则拱起,其余都叠放的整整齐齐。
这里有人。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会儿才马后炮想起老师说的,不要擅自离队的交代,因此她抬脚要走。
突然,里面模糊不清传来一句:“水……我要水。”
她一怔,传到她耳边的声音,是嘶哑且干枯的,像骨瘦嶙峋的老人抽过水烟后,嗓子里发出的咳声,又像一把枯黄的花,轻轻揉搓,就能碎覆一地。
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本能已然超越她意识下决定的速度。她不知不觉就往房间内走,并在床对面的饮水机旁,拿纸杯接了半杯水。
她端着,颤颤巍巍走到那人床边,手还在发抖,掀开蒙住他脸的被子的一角,这才得以看清他。
脸很白,或许正常肤色并不及此——过分苍白只是因为生病。眉宇是清朗的,他阖眼,不能看见眼睛,但贴着眼睑,微微有些外弯的睫翼,随着呼吸,在轻轻颤动。惟嘴唇干得发白,缠着不少干皮。
她把杯口贴到他唇边,他立即张嘴接过,顺着角度,不住地往嘴里灌水,像是渴极了。
直到喂了他两杯,他才回了些意识,侧身躺在床上,微微睁眼,吃力地打量她,但却没说话。
她被他看着,顿觉局促。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他的脸,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很快便躲闪开。
他看着年纪并不大,脸上也并没有法制频道里看过的穿黄色背心的牢饭的那种颓丧之气,不显凶神恶煞,相反,还很好看。
他是什么人呢?盗窃犯,强女干犯,还是……杀人犯?
她不敢想,又或许是想得太深,给了她不少勇气,她伸手,想要从他额头上,探知他的温度,然而,他更警觉,在她手靠近过来之前,很快便捉住了她的手。
因此,两人靠得愈近。
她呼吸有些加重,手往后拉,想要挣开他的钳制,谁知,下一秒他便轻轻放开手,任她的手跌落至床面。
气氛再度变得静谧,还是她先开口,说:“你看起来好像年纪不大——多大了啊?”
他看她一眼,语气平平地回答:“十六。”
“十六?”她有些惊讶,“你这么小?”
后又低声呢喃:“可你这个年纪,怎么会在福宁啊?”
要知道,福宁是所成人监狱。
他听见了,但没说话,似乎是不大想回答,撇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