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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将白说成黑。我虽不知这把剑是否真的像他所说如此完美无瑕,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口才叹服。
“一千金一把,姑娘有意买吗?”
“……”
见我神色呆愣,他轻轻拍桌莞尔道:“噫,姑娘怎的如此轻易就信以为真了?你欲买我还不卖。”
说完兀自笑着端过酒碗饮下一口,清清喉咙问道:“你说吧,一千金要我杀何人?”
我一个激灵,眼神往赵高的马车瞥了瞥,他摆摆手说在他能力之外。我便请他为我除去晓梦,他摇摇头说不惹道家人。我颇为狐疑地瞥他一眼,没法参透其中原因,又冥思苦想一阵,最后犹疑地吐出了红妍二字。我本以为他会不理会这陌生的名字,岂料他饶有兴趣地坐直身,问了我三个问题。第一问,问我红妍姓名。第二问,问我红妍去向。第三问,问我是否后悔。
我告诉他红妍进宫前本姓戚,但不知流落民间后是否更改了名姓。她去了何处我并不清楚,但杀她的念头尚明确,因此无所悔。一一答完我不免好奇他怎么不问我为何想杀这人,他听罢我的疑问只坦然笑道,收钱办事,不问明细。
我有几分敬他通透,也有几分惧他无仁。可不悔二字我既说出口,便不想放下颜面收回来,再者我亦好奇他如何能顶着森严秦法杀红妍而不偿命,因而权衡再三还是将钱袋卸了下来递予他。
他颇为诧异:“方才你还身无分文。”
“瞬息万变不是?此乃中车府令的钱袋。我手快他尚未发现,即便发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我朝他笑笑,“这里边应有许多银两,公子先收下。不够的等你履约后,来咸阳宫领钱。”
他沉吟片刻,将那钱袋揣进衣袖里面:“行。”
“我的名字公子必然已知道。敢问公子姓名?”
他粲然一笑,避而不答道:“草民不嫌命长。”
说完将酒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直抒胸臆道:“待时机到了,天下谁人不闻我名?”
我觉有理,便也不再逼问,转了身一边同他挥挥手一边步出客栈。
全军继续前行,至渡口时我掀帘同赵高提出要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往水云间一趟,确保儒家子弟无恙我再离开。中车府令一边扶我乘舟,一边委婉地同我讲了很多道理。六剑奴各立一船,绕我左右。
水波不兴,船行平稳。赵高始终在对我笑,全然不像一个害我背离师门的恶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我也对他笑,我一边笑一边提醒他桑海闲杂人众多,一定要看好弄御赐的物品,弄丢了便是杀头之罪。
他垂手往腰间一探,眼神森然地盯着我看了片刻,最后抿抿嘴挥了挥手。围着我的六只小船逐一让出道来,终现出一片辽阔天地。我夺过秦卒手中的篙一撑,脚下那叶小舟便慢慢转了方向,往桃源渡口驶去。
与狡童书
子房,子房,子房。你一定不知尚在水云间时澈便疑你为狡童。以下书文不过行军奔波中草草一记,不知所云,莫怪。
辗转两月,小舟终于在桃源渡口停靠下来,澈沿蜿蜒曲折的山路七歪八绕到了道门。守门弟子神色警戒问澈来意,可事情复杂,澈不知该从何说起,正踌躇困窘之际,有一女子迈了几步靠上前来,也不知她同那弟子说了什么,他脸色顿时变得温和,脸上也有了笑容,身子一侧迎澈入门。
澈不免多瞥那女子一眼,却发现她竟也在看澈。澈觉得奇怪,便忍不住端详她,这仔细一看才辨出她恰是瑶瑶的师姐。澈喉咙一哽想要唤她,水师姐却匆忙摇头同澈使噤声的眼色。澈不知她为何这么做,但相信她有她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默然跟在她身后。
水师姐伴澈走了那条澈曾走过无数次的小径,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同澈说。澈不免心下惶恐,既害怕她是因澈出道门后再未回水云间而生澈的气,又心虚她知道了澈的身份,因而不愿与澈有太多瓜葛。不知不觉便走到岔口,她停下了脚步同澈道:“张公子身负重伤,被安置在逍遥先生房内。幸在赤松先生与晓梦掌门施予援手,他已无大碍。你若想探他,穿过那片桃林便到了。”
“师姐不一起来吗?”澈往右看了看那片死气沉沉的枯木,又见水师姐要往西处去,下意识开口问她。
水师姐有一瞬间的愣怔,继而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委婉拒绝澈道:“扶姑娘自行便可。”
听她这么叫澈,澈再无勇气邀她,只能应答着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澈欲将澈的惭愧羞恼甩至身后,可澈能逃到哪里去?
于澈前方的不是其他,恰是十里桃花林。
冬雪飘旋间满眼灰茫,没有昔日一丝颜色。澈僵在入口处迟迟难以迈步,忽闻水师姐在澈身后开口:“扶姑娘是不是也嫌它太安静了?”
不待澈反应,水师姐已站至澈身侧:“我还是再陪姑娘走一段吧。”
澈心下对她有莫名的感激。水师姐率先走进了桃林,澈紧跟其后,机关尚在,只是不见轻红。有她引路,澈格外顺利地找到了逍遥先生住处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