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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柯低垂眼帘,视线落到了桌上那一杯氤氲着的茶水。
他恍惚想起那个女人曾说的那句: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东丹追兵将至,谁也别想逃。
追兵屠杀了整个宅子里的人,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信念。
那时候他在哪呢?他偷溜出去找一个小姑娘玩,甚至还将人家小姑娘给哄骗来了。
阮柯想到此处,不由抬眼看向白小梅,只觉耳根发热。
他为什么会执着于白小梅?因为他刚来大墉没多久,就被一个大墉小丫头给拴住了心。
想来是会被拴一辈子了。
他带着小姑娘进了正院才发现了宅子里情况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血腥味。
那时候的他身边没有母妃,也没有楚南,只有一个被他坑了的大墉小丫头。
可就是这个小姑娘,救了他的命。
小姑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比傻愣在原地的独孤奕华反应快多了,一听到脚步声就赶忙拉着独孤奕华躲进了空水坛子里,拿木盖一盖就只看天意的安排了。
他们很倒霉,那群东丹的追兵不停地在宅子里走动,甚至直接驻扎在了宅子里。
他们很幸运,从始至终并未有人发现水坛子里还躲了两个活着的孩子。
后来的事便更加离奇,总之,他们活着。
阮柯开始回答白小梅的问题。
“害怕。我怕我们死在水缸里,谁也救不了我们。”又喃喃了句,“可怜了被我坑的团团哟。”
白小梅轻揉太阳穴,有些郁闷。
如今她才知道,坑骗她嫁给阮柯才不是阮柯第一次坑她,原来从小,他就一直在坑她……
阮柯知道白小梅在想什么,他却并无愧色,甚至觉得自个儿从小眼光就好,而且是个痴情种。
“我们活下来了,这就是我们的命定,曲闲说的一点不错。”
曲闲表示他并未说过这句话。
“团团呢,团团害怕么?”
白小梅顿了顿,神情有些迷茫。
“我不记得了。”
阮柯目光一滞,不由别开了视线。
是呀,白小梅不记得了,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那个女人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白小梅知道阮柯说的是他的娘亲,听着阮柯总以“那女人”来陌生地称呼自己的母亲,白小梅轻摇头:“你同母亲的关系一直这般僵硬么?”
阮柯沉默。
一直么?当然不是。
阮柯选择避而不谈,他笑逐颜开,面色柔和,轻声说着:“团团你别多想,我同母亲关系好着呢。”
那倒是表现得十分特别。
白小梅心里头暗自忖度着,不再追问了。
“母亲还同我说了些你儿时的趣事,想听听么?”
阮柯错愕地侧头看向白小梅,有点懵。
白小梅扬了嘴角,唤了一声:“萌萌?”
阮柯顿时觉得脸颊发热,打算直接转移话题,他拉过白小梅的手:“团团,同我回东丹,好么”
白小梅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看着阮柯,并不言语。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阮柯心一下子沉了,不晓得该如何说下去了。
自打他向白小梅坦白以后,他就一直很惶恐,患得患失的情绪时常让他觉得烦闷。再加上那个女人又告诉了白小梅一些比较晦涩的东西,白小梅因为他们母子而改变了人生轨迹,这是他们推卸不了的责任。
他在坑骗白小梅,抱着不可说的目的刻意接近白小梅。
虽说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饭,白小梅也无可反抗,何况他不信白小梅于他是无感情的……
“阮郎。”
白小梅轻轻唤了声,阮柯立马回过神来,他的手依旧握着白小梅的手,浑然不觉自个儿使了多少气力。
白小梅瞟了一眼有些发疼的手,也不出言提醒,她轻轻柔柔地说着话,宽慰着过于紧张了的阮柯。
“去哪儿,于我而言已无区别。”
无区别,是这样的么?
“你是我的夫,何况圆圆还小。”
是了,这是事实,就冲这个白小梅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
阮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团团,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的。”
白小梅浅笑:“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明明很温柔的话,阮柯却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团团,你不要同我开玩笑了,我害怕……”
“会有你害怕的东西?”
阮柯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了身,走到白小梅身前,半蹲下了身子,满是诚恳:“团团你别逗趣我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分明晓得!晓得我的心思的……”
白小梅低头看着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