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那么简单。
我看着冰冰一张快哭出来的脸,用力推了一把发洪水,“胖胖在哪儿,派出所?”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李叔也知道了,正在那处理呢。他不是跟派出所的刘所熟吗,他说自己先问问情况。”
“胖胖打的那人,在医院?”
“啊”,发洪水挠了下耳朵,“那人,哦哦,那人没死,重症室里躺着呢。嘿,孙子命大,等着出来后,哥几个下黑手,整死他!”
“你们别闹了”,我板起脸,一瞬间表情严肃。
“胖胖,会判刑吗?”
发洪水想了很久,红了眼眶,看着我摇头,“不知道,他好像没满十八……”
孙胖胖以“故意伤害罪”,从轻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未满十八岁之前送到未成年犯管教所劳改,在他成年后转入监狱服刑。
我们把胖胖送进少管所,沉默着、压抑着看孙胖胖一步一步被押解进少管所大门。
冰冰一路都表现的跟我们一样,像个普通朋友,刻意控制到属于合理范围内的难过,直到少管所的大门慢慢合拢的那一刻,李小冰当着李爸爸的面,疯狂大叫“孙盼,孙盼……”
我在旁边几乎拉不住她,忍不住扭头观察李爸爸脸上的表情。他抿着跟李小帅如出一辙的下颌线,铁青着脸,却一言不发。
我们大家都已经忘记了胖胖的本名,从来都乱叫一通,李小冰却记得。
回去的当天晚上,我在等下偷偷写下一封信,寄往广州。
李小帅在广州的电话和地址,写在一张小纸条上,我不肯收,可李小冰掰开手掌,非要让我拿走。
“李小帅喊我一定要给你,不然回头他就收拾我……我不管,你得拿着,哪怕你出了我家大门就丢垃圾桶呢,也算我完成任务了!你们怎么样,都赖不着我!”
纸条我收下了,随手放进衣服口袋,没丢掉,同时我觉得我自己用不到。
从孙叔去世开始,一直到孙胖胖进了少管所,桩桩件件我都写的清楚,我想发洪水他们可能会打电话告诉李小帅“胖子进了局子”,但一定没耐心把事情说的这么详细。
我想告诉他,孙胖胖的事已经尘埃落地,眼下不需要他担心什么,他如何担心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同时,李爸爸和李妈妈,还有冰冰他们一家人的现状我都描述的明明白白。甚至,李爸爸下功夫通路子,找熟人给他保留了学籍。
我都告诉他。
他要不要回来,在他。
最后我留下两个字,“保重。”
没赘署名。
李小帅认识我的笔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我寄出的信,我不是故弄玄虚。这封信从头至尾都跟“陆小曼”本人无关,说的都是其他人,我没必要留下跟陆小曼有关的只言片语。
我把信封投入邮筒。
没等回信。
我延长了每天的打工时间,争取赚更多的钱。
我周游在各大夜市摊上,推销啤酒,发现这果然比我从前赚的翻倍。回到家很晚,也很累,可我数钱数得高兴。
想着何磊其实说的也不对,钱,其实挺重要的。毕竟,这是我能踏踏实实抓进手里的唯一。
一分钱一分货,明明白白。
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之间拼了命的打工,想问,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能无助的看着我每天天不亮就爬下床,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很快我就攒够了钱。
我向学校申请“病休”,找何磊在医院的一个哥们,帮我开了一张诊断证明。职高管理松散,学校从来不在乎学生的行踪去留,我猜我的假条,班主任压根没看一眼,连我得的是什么病,请了多久的假都懒得管。
一个月后,我背着包,独自踏上北上的火车。
我只给她留了一封信,信里说我要去找一个朋友,很快就回来了,叫她不用担心。
我还是重复了李小帅犯的罪,让父母为自己担惊受怕。即便留了字,说了“叫她不用担心”,可她难道真的能做到不牵肠挂肚?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以为我能做到,放下一切,不再想起李小帅这个人,安安分分念完我的职高,然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再好一点,还能找个人谈恋爱,结婚生子,过完这平凡的一生。可是看见跟他轮廓相似的李爸爸整天在窗户外晃,听见李妈妈动不动说出口的“小帅不知道好不好”,甚至就是我踩着枝丫爬进他们家阁楼的那棵老榆树……无一例外的都能触动我压抑在内心深处,极其纤细敏锐的那根弦,教我管不住的回忆起关乎那个人的一切。
汹涌如潮的记忆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一口将我吞没,我像被放逐死海里的那根芦苇,那只双尾鱼,等着烈日曝晒,水分流失,蜷曲成一具灰白的尸首。
在太阳底下我还能微笑,在深夜里,我却只能埋头痛哭。
这样下去,太可怕了,是不是要患上传说中的“抑郁症”?
我坐上火车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