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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缓缓转过头去,她往唇中送了口酒,没有说话。
“都怪师兄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帮你一起骂他。”竹沥都顾不得会得罪容砚,显然只要容砚让她不痛快,但为了能让她出气,哪怕容砚是他的亲师兄他也跟着一起骂。
她摇摇头:“怨不得你师兄,毕竟当初覆灭杀手楼我也有同意。”
因为容砚在这边人手不够,她便借了他百来人,她想过会损失惨重,但没想过会如此惨烈。
她道:“严格说起来,还是你师兄那边损失更多,其实最后……还是我受益最大。”
她只是有些不太忍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罢了。
☆、第180章
绥晚没有再问文惜云后来怎么样了,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对于曾经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早已说不上一种什么感觉。
说爱吧,她又曾经那么多次想致自己于死地;说恨吧,好像也不尽然,毕竟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也算仁至义尽,曾经那些作为母亲的关怀与体贴都是实实在在有过的。
她在这场名为上一辈人的情爱纷扰中不堪其苦,身心俱疲,那些云烟往事,她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景翕帝原意过来就是因为绥晚的安危,如今隐患已除,他自然是不会在开元寺过多停留,临走前,他把绥晚单独留在了屋内谈话。
“你是想和朕一同回宫还是明日再回?”
斋戒一事已然近了三日之尾,现在回和明日回其实没有很大区别,只是景翕帝担心绥晚一时难以接受今日所生之事,是以想给她留一些思考的余地好好缓冲一下,于是亲自来问了她这一遭。
绥晚微垂着头,脸上说不出什么情绪,她淡淡道:“明日回吧,既然是三日之斋,自是要食满三日,少一日都算不得三日。”
见此,景翕帝也不再多言。
其实他们父女间有很多事都要谈,只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很好的谈话时机。
景翕帝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也好,那父皇明日便在宫里等你回来。”
绥晚低低应道:“嗯。”
是夜。
“主子,您还不睡吗?”
晚膳过后,书珃便见着绥晩一直坐在窗边出神,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人仍然没有半分动静,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主子?”
绥晩终于扭头看她,眼里露出些许茫然。
书珃早就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书珃和她朝夕相处多年何其敏感,一从崖间回来便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书珃不知道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看着那几道什么明显的掐痕,没敢问出口。
书珃张了张唇:“主子,您……”
绥晩似乎终于才回过神来,她倏地跳下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摆手道:“不用跟着我,我就出去走走。”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此时的寺院早已没了什么人在外走动,淡淡的清辉洒落在铺满树叶的曲肠小道上,周围静悄悄的。
绥晩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只是那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四周变得越来越静,渐渐地,她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眼前这座宽敞的院子,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这里。
院内一片黑暗,透过半开的院门朝里看去,只有轻薄的月色穿过棱格窗子照进了屋内,而屋内并没有掌灯。
屋内的人已经睡了么?
——
啪地一声,一个青色瓷瓶便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竹沥犹不解气,右臂往桌间一扫,另一个瓷盏便也在地面猛地碎裂开来。
白青看着屋内暴躁的少年,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双臂,以免屋内的其他物品再遭他的毒害。
竹沥被他勒住双臂,直接气得一脚就踢翻了脚边的凳子。
良久,他红着眼哽咽道:“枉我学了多年医术,可事到关头,师兄一个人在里面受尽折磨,我却一点也帮不了他。”
话音一落,屋内的几个人都没再吭声。
竹沥只要一想到方才容砚毒发时冷汗淋漓咬牙颤抖的样子,他便几欲落下泪来。
“不行,我不能看他这样子,他身上还有伤,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的,我得救他。”竹沥一把抹点眼角的泪,猛地挣脱开白青的禁锢,便欲朝外走去。
“阿沥,你去哪?”
“我去找人救他。”
白青上前拽住他,“你疯了!”
“我是疯了!”竹沥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那冰室的方向道,“你没看到师兄方才有多痛苦吗?你以为他还能撑多久?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的,他会死的啊。”
竹沥忍不住大吼。
“可少主他……”
“我才不管那些,如今没有解药,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我只是想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