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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眼,把薄衫拉正,对宫正司的人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香艳刺激敲锣打鼓开场的一出好戏,稀散落幕。
慎刑司的人走了。
金英怀恩走了。
尚铭走了。
一大串看戏的人也走了。
月朗星稀。
月昭也准备走,李嬷嬷叫住了她。
“听说,舜华在贞儿姑娘处。”静伫了很久,李嬷嬷才开口。
作为宫正司的司正,她素来板着脸,肃冷铁面的样子。月昭与她交情泛泛,思索着她突然提出这话的意思,答:“是,金公公应该跟嬷嬷提过?”
“那么,姑娘可知道,邵玉鸳是怎么死的?”
邵玉鸳?哦,舜华的姑姑。月昭不动声色:“我只知道,若非宫正司对她过于严苛,她不会死那么惨。”
“姑娘是在怪老身吗?可是姑娘想必也该知道,正如其时尚衣监不敢惹尹亨儿导致整个监全部覆灭一样,那个时候的老身,也不敢不给亨儿姑娘三分面子。”
“你说,邵司制是亨儿害死的?”
“如若不是看到今晚之事,宛如往事重演,老身不会突然找姑娘来说这番话,而况,不论多年前,还是多年后,都是同一个人引起的,”李嬷嬷将慢慢转脸,朝一株树后面道:“我说得对吗,萧司礼?”
正如韦兴为什么突然会反亨儿的水,因为在亨儿身边的人,只要真正有心就会发现,除了仁寿宫,她最喜欢探觑的地方,是司礼监。她常常借故往那边送茶送汤,而最终目的,不过是看看萧敬在不在,与他搭话——不过萧敬守礼,目不斜视、更不理会罢了。
而邵玉鸳惹到亨儿的原因,乃是看到萧敬帮邵玉鸳提水。
其实邵玉鸳也冤,那次纯属偶遇。论起来,她虽是司制,不过因所司为混堂司,平常扭轱辘汲水是常做的,可正巧她前日倒水时候被水烫到,第二日再去吊水时,一阵疼痛,别说水没汲上来,把吊桶连绳落在井中,无计可施。正徘徊无处,萧敬经过,问明原因便找了根杆子坠个弯钩把桶给勾了上来,顺便帮她打好满满一桶水,玉鸳千恩万谢,全落入亨儿眼中。
萧敬只说了声“不谢”便走,可谁知等他办完事回来,发现邵玉鸳竟然还在原地!这次不问也明,定然是她受伤提不动,干脆好人做到底,问她水缸在何处。玉鸳瞧他一身红贴里,当然道万不敢当,萧敬道:“顺手之劳而已。”问清地方,拎桶倾水,一时间竟与她打满一缸。
玉鸳谢之不已,道:“公公请坐,吃杯茶再走。”
“不消。”萧敬仍是两字,竟自去了。
玉鸳从未碰过这等样人,一时间有些痴望,看住背影不舍。在跟完整场的亨儿看来,此女颇有几分姿色,如此表现,岂不发恨?后来就导演了一场“捉奸”好戏,与今日如出一辙。
李嬷嬷徐徐叙述完,道:“以前她害人,现在人害她,世上因果报应,正应害人终害己这句话。”
月昭叹气:“不论怎样,亨儿入贵司,望嬷嬷手下留情。”
“这——”李嬷嬷看一眼萧敬,萧敬颔首。
李嬷嬷走了。
留下月昭与萧敬又站立许久。
“她绝无害你之心,一切一切,不过因情之一字而起,”月昭望向夜空,“我本来并不喜欢她,可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一切后,反而有点可怜起她来。”
萧敬未答。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说话了:“在这宫中,情之一字,何其奢侈。我们这种人,更不配。”
月昭哑然,心中忽想,配与不配,爱与不爱,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单方面的事吧?
恩与怨,爱与仇,谁欠了谁的,谁又还谁的。
一团乱麻。
轻叹一声,再度抬头望天,银河皎皎,清凉阵阵,把所有的叹息吹散风里。
正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落花有意水空流。
从来怨逐思中起,不染相思有甚仇。
☆、皇帝起病
成亲后的时光,比不成亲前,似乎要悠闲那么一点儿,新任太子妃倚在芭芳楼上,听着从司乐局远远飘来的乐声,摇着纨扇,心想。
也是,如今名分已定,不再是以前见了谁都要摆笑脸的待选闺秀,整个后宫,除了太后皇后,以及有妃位的妃子,那些贵人美人啊什么的,甚至要反过来巴结她。
绿黛与鸢尾从楼下经过,两个人抬着一个剑架,太子妃眼睛一亮,招手,侍女小蝶明白主子的意思,朝楼下唤:“两位姊姊弄什么呐?”
绿黛鸢尾抬头,见是太子妃,连忙放下架子头尾,福身行礼,“回太子妃话,奴婢们见剑室里的架子久置堆尘,打算搬出去好好洗干净儿。”
“剑室?”太子妃让她们等一等,然后下得楼来,问:“东宫有专门的剑室吗?”
“当然,琴室剑室棋室画室,无不俱备。”绿黛答。
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