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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了同批女兵中第一个在大门岗混了个脸熟的人。
其实这样隔三差五就去大门帮班长收取信件,能够碰巧赶上靳阳执勤的次数少之又少,但黎越却仍然次次都抢在前头。
用她的话来说,日子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再没有点儿实际的希望,真不知道要怎么高兴起来。
黎越就这样抱着她“实际的希望”,在每一次来往于大门岗的路途中,在出操开饭的队列里,期盼着和靳阳的偶遇,然后再偷偷地看他一眼。
黎越也知道,所谓实际的希望其实并不那么实际。
同单位的男女兵不能发展恋爱关系,义务兵尤其是。
但人们口耳相传的历史中,从来都不乏对礼法的反叛,更可况如今已是21世纪。
黎越和同年兵们时常听林潇提起那些已经退伍的班长们,那些曾经在大院里甚至是连队里找了男朋友谈了恋爱的班长们。
由于兵龄长一些,林潇一直觉得她把这件事看得十分通透:“那些男兵就是空虚寂寞冷,何必去跟他们胡闹。被上面查出来了,什么都别想了。就算侥幸没被上面查着,等到他两年之后把这身衣服一脱,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多了,谁还在乎你这个跟他天各一方了的人?你们呐,喜欢谁也别去喜欢咱们院儿里的男兵。”
“班长,不喜欢咱们院儿里的,喜欢别的院儿里的,可以吗?”有人接茬。
这话林潇接不下去,一扬下巴笑骂道:“你跟我抬杠呢?!”
黎越不知道靳阳是否也是这样空虚寂寞冷的人,不过就从那时候两人合作时他展现出来的谈吐与风度来看,黎越心里就不愿意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于是在班长和同年兵们谈笑时,黎越自个儿在一边静默着。
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只要默默地喜欢着靳阳就好了,不告诉别人,也不去告诉他——因为喜欢他,所以黎越不愿意自己对他的感情,以任何一种方式成为伤害他的武器。
(三)
黎越仍然频繁地往返于连队和大门岗之间,帮大家收取信件和快递,从春天一直跑到了夏天。
林潇早已经不用再拿任何人来做激励她们学习的鞭子,新兵们也开始在话务台接起电话履职尽责。
陡然间黎越“实际的希望”就又多了一种实现的途径——接转岗哨的电话时,要是恰好赶上靳阳在值班室,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故而黎越又成为了值班最为卖力的一个,每逢轮班紧张时,她总是愿意多分担一班甚至两班。
通信连里难以讨好的女兵班长们,出乎意料地对黎越这个新兵一致满意,毕竟这样一个训练积极、跑腿勤快、值勤认真的女孩子,没人能挑得出她的错处。
谁也不知道黎越的小心思。
这样辛苦地为了那么一闻一见而筹谋了大半年,黎越才终于在七月里近近地见了靳阳一面。
提早打了电话的快递小哥,忽然内急的领班员班长,就这样轻巧而又不易地让黎越和在值班室备勤的靳阳得到了独处的机会。
仿佛是命运安排了这样一次相遇,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为黎越着创造条件。
黎越站在值班室里,明明心率已经快得突破天际,却还是矜持着做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淡定模样。
原本靠墙坐着的靳阳,见她进来,也不好意思再随随便便地坐着,站起来跟她一样站在窗前的桌子边上。
靳阳往自己身边一站,黎越仿佛都已经听到了自己咚咚擂鼓的心跳。
她不得不做了个深呼吸,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股熟悉而陌生的花香,隐隐约约地混合在空气中钻进了她的鼻腔。
黎越察觉到这一点淡淡的味道,趁势又嗅了几下,不觉嘀咕了一句:“栀子花?”
黎越来自南方,在家乡时每到四五月,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栀子。
靳阳听了,三两步绕过她到了桌子另一侧,弯腰从下面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剪成的花瓶,一束栀子花端端插在里面。
靳阳举着花瓶,眼睛却看向了窗外:“嫂子拿过来的,说是难得在花市见一回。”
“我们家那边儿,这个可多了。”黎越小声说。
靳阳扭过头看着这束花,随即抬起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揪下一朵位置隐蔽的花来递给黎越:“那给你一朵,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不想家了。”
“啊?啊……”黎越一愣,但手已经诚实地伸了出去。发烫的手心触到凉凉的花瓣,她才恍然回神,让微不可闻的笑意悄然流进了话音里,“谢谢你啊……”
(四)
那一朵栀子花在黎越上衣口袋放着,贴着她的心脏,从洁白到枯黄。
她一直小心地保护着这份信物,即使在人心浮动的燥热七月里,仍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少女心思。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谨言慎行。
黎越的几个同年兵没多久就被抓了作风养成的毛病,原因是几个人在从炊事班回来的路